“我说,你是那个叫池穆的家人吗?”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语气不善的问。
姚星辰一听,是关于池穆的,语气又是冷冰冰的,自觉不妙,赶紧掀被下床。
“是,我是,池穆怎么了?”
“幸福路266号,顶正干洗店,你过来一趟吧!”说话的人非常横。
“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啊,他是个智障人士,脑子不是很清楚的,我…我现在就过去!”电话里也问不清,估计是池穆又惹祸了,姚星辰索性挂断了电话,穿上高跟鞋,急急忙忙的往出走!
一推开病房的门,陆建林已经不在了,何琳、廖英红还有陆立风站在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见姚星辰一脸严肃的推门出来,风风火火的就往出走,几个人急了。
廖英红问:“囡囡啊!你干嘛去啊这么着急!”
“我朋友有点事儿我得去看看!”姚星辰朝身后摆了摆手,背影焦急,大步流星。
何琳说:“星星啊!别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啊!”
“我没事儿!”姚星辰转个弯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何琳推了推儿子的手臂:“你去跟着!别再出了什么事儿!”
陆立风抬腕看看表,自己下午还要去趟所里,有些犹豫。
姚星辰怀了自己的孩子没错,但这不代表他要分分钟跟在她身边照看。
可她走得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事,而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廖英红正期待的看着自己,此时陆立风不动身去护她,必定说不过去。
陆立风放下手表,掏出手机给楼下的堂本打了个电话,叫他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来。
“我去看看。”陆立风迈步追了上去。
“快去吧去吧!”廖英红拍了拍他的后背。
陆立风一走,何琳就笑着说:“我们家立风啊,就是贴心。”
廖英红也欣慰的摇摇头,望着自家未来女婿,还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谁说不是呢!”
姚星辰这个疯丫头,嘴上说不待见陆立风,原来这么有心机,这么好的男孩子,你她是怎么死缠烂打给降住的?
二十多年啦,这个小冤家终于做了一件让她妈满意的事儿。
话分两头,再说姚星辰这边。
她急冲冲的奔下了电梯,直奔医院大门口,本想打个车去幸福路,此时却是出租车交班时段,有空车但都不拉活儿。
姚星辰急得直跺脚,伸着手站在路口使劲儿的招手。
一辆奔驰面包车停在了她面前,副驾驶坐着陆立风,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堂本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看着她今天清新脱俗的装束,眼里终于有了几分看女人时才有的笑意。
“嘿,又捅什么篓子了?上车吧!我们送你!”
姚星辰是不想让他们陆家人接触池穆的,可此刻打车太难,时间拖一分,她的心里就高悬一寸。
管不了那么多了,姚星辰拉开面包车的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幸福路266号!”
“怎么了?去那儿干嘛呀?”
“死跑堂的你话怎么那么多啊!”
“谁让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我这人见着美女就想多说话!”
“开车。”旁边的陆立风淡淡的提醒他。
堂本“哦”了一声,发动了引擎,车子飞快地滑了出去。
姚星辰把着车子上的扶手,有点想吐。
陆立风说:“开慢点。”
堂本就把车速放慢了。
姚星辰找人心急,手臂一挥:“开慢点干什么呀!快点快点!”
陆立风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车速表,堂本会意,就按照他所指的速度开,车子便稳稳的驶上了公路。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一开车门,脱离了空调,外面的热气如同蒸笼一样围了上来。
姚星辰立刻出了一身的汗,也不顾的上擦,回身对着车上的两位说了一句“你们俩回去吧”便进了这家叫顶正的干洗店。
干洗店不大,挂满了客人的衣服,黑压压的,只有一个板凳和一个玻璃柜台。
老板是个小个子,黝黑,粗嘴唇,塌鼻梁,一见来的是个高挑性感的大美女,本来想好的蛮横说辞一下子都抛到脑后去了,摆出一副严肃的脸,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你就是池穆的家人?”
“是,他人呢?”姚星辰阅人无数,看这小个子也不是什么善类,语气也横了起来。
“你们家这位,就是来砸场子的,”小个子老板说:“一进屋,啪,往我桌子上拍一百块,就开始挑衣服,拿走我十来件客人的衣服,起初我看他人高马大的,以为得罪了谁,没敢追,第二天又来,照样挑走了好多件女士衣服,你说我能忍不能?”
姚星辰下巴一抬:“你甭跟我废话,人呢!”
老板伸手一指:“里屋坐着呢。”
姚星辰快步流星走到内室,掀开帘子,只见池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眼睛不安的转动着,脸上和头发上带着灰,额头上有一块淤青,还有一块破了皮,出了血,已经结痂了,明显被人揍过,而屋里还坐着一个混混模样的黄头发,在看着他。
姚星辰一见池穆那狼狈而受到惊吓的样子,鼻子一酸,心头震怒,退出里屋走到老板面前,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打他了?”
老板矮他一头,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这傻子抢我衣服我不打他?”
姚星辰一听“傻子”两字,嘴唇气的发紫,一脚踹翻了地上的实木凳子!杏眼圆瞪!
“你说谁是傻子呢?”
顶正干洗店的外头,堂本耳朵一支,对身旁的陆立风说道:“我怎么听见有吵架的声音呢?”
“有么?”陆立风也支起耳朵听。
隐隐约约能听见争吵的声响。
见陆立风的表情有点不耐烦,堂本立刻骂了一句:“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爱惹麻烦呢!我去看看!”
堂本正要下车,却被陆立风拉住了:“我去,你在车上等着。”
陆立风推门抬脚,皮鞋就落了地。
干洗店的小门市门口有一段台阶,不上去的话即使站在门口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陆立风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刚刚推门进来,就愣住了。
只见姚星辰抄起板凳手上一扬,那沉甸甸的实木凳子便砸了出去!
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干洗店的玻璃柜台上,只听得“哗啦啦”“哗啦啦”,碎玻璃渣散落了一地。
老板的招财进宝蟾也砸在了地上!
不仅是老板,连陆立风都傻眼了!
“你敢砸我的店!”老板大喊一声,里屋便出来一个小黄毛!
“我他妈不只要砸你的店!我还要砸你的人!”姚星辰说着,扯下一块布,缠在一块长三寸的碎玻璃上,握着刀一样就冲了过去!
老板一看!吓得赶紧往黄毛身后退,黄毛倒是一脸胸相,看来经常打架。
陆立风眼看着要出人命了,上去一把夺过她的玻璃,姚星辰本能的一躲,“唰”!
锋利的玻璃刃擦过他的掌心,割开了一条三四厘米长的血口子,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滴落在了地上。
陆立风把玻璃往地上一摔!落地清脆,粉身碎骨!
“姚星辰!你给我出去!”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很有震慑力。
姚星辰一愣,错愕的望着他手上的血,有点手足无措。
店里这么大的动静,让一直听着的堂本起了疑。
他推开车门迅速跑上台阶,站在门口一看,一片狼藉。
有一个黄色头发的小混混正怒冲冲的盯着两个人,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
堂本机灵,立刻大喊了一句:“老大!兄弟们都在车上呢!用不用下来!”
堂本这一嗓子喊得及时,黄毛顿住手,往外头一望,只见一辆奔驰面包车停在门口,玻璃黑压压的,也不知道坐了多少人。
老板见势头不妙,赶紧拉住黄毛的胳膊,转脸笑了:“误会误会!真是一场误会!快去!快去把屋里头的人请出来!让这位小姐带走!”
黄毛不情愿,但也心里发毛,只好把池穆拉了出来,池穆被他扯了一个踉跄,一下子靠在了墙上,姚星辰心疼的上前牵住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陆立风垂手站着,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冷眼看着两人。
姚星辰瞪了老板一眼,拿出钱包抽出十张一百元来,拍在桌子上,对池穆说:“不怕,我们走!”
四个人前前后后上了面包车,依旧是陆立风和堂本坐在前头,姚星辰和池穆,坐在了后面。
池穆看到姚星辰来了,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清澈的眼眸里有一丝依赖。
姚星辰心疼万分,理了理他的头发,掸去他白衬衫上的灰尘,从包里拿出一只创可贴来,堵住他额角的血痂,摸摸他的脸。
“你傻不傻,嗯?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是有人打你,你就把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拿给他看吗?”
她这一开口,轻轻柔柔的,与刚才抄家伙砸东西得那个泼辣角色判若两人。
堂本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姚星辰这么说话,左边眉头挑起老高,诧异的看了看陆立风。
陆立风没说话,表情淡淡的,一直用左手覆盖在右手上,看着窗外。
池穆用白皙手指把锁骨处的链子勾出来,那是一条银色链子,坠着一块三厘米宽四厘米长的钢牌,是在淘宝上定做的,刻着字,银闪闪的,很美观。
池穆看着她的眼睛,背诵着念出项链上刻着的字:“我知道,我给他看了,我叫池穆,我是个病人,如果我闯祸了,请联系我的家人姚小姐,电话是181xxxxxxxx,给钱。”
堂本“噗”的一声笑了,一边开车一边小声跟陆立风说:“给钱…哈哈…”
这么直白的话,像是姚星辰刻上去的,财大气粗,难怪刚才她临走时往桌子上拍了1000块钱。
姚星辰怜爱的摸摸池穆的黑亮的发丝,说:“池穆哥的记忆力好棒,点个赞,可是我还是要批评你,你没事去抢干洗店干嘛?”
池穆眨眨眼,有点累,便一歪头,枕在了姚星辰的肩上,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委屈:“我没有抢,我发了工资想给你买衣服,他们家门口写着裙子10元一件,羽绒服20元一件,皮衣30元一件…我只发了五百,只有这家最便宜。你喜欢新衣服,我就想给你买好多好多…”
姚星辰的眼角有点湿,但还是很感动的,原来自己在池穆心里,竟是这样重要的地位。
“傻瓜,”她拍了拍他的俊脸:“那是干洗店啊,不是卖衣服的,人家挂出来的是洗衣服的价格呀,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啊。”
“记住了。”池穆闭上眼,困极了,头在她肩上蹭了蹭。
此时,正在开车的堂本忽然急急的喊了一句:“陆哥!你的手流血了!”
“没事,开你的车。”
“开什么车啊要不停下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我说开车!”
“啊…”
第10章 陆立风座
【原来这世上除了处女座,还有一类人叫做陆立风。】事情过去的第二天,姚星辰进入娱乐圈以来,第一次上头条。
三个版本,每一版都很劲爆。
“老陆,我念给你听啊!”何琳身着真丝睡衣,贵气十足的坐在沙发上,推了推花镜,打开报纸。
而沙发旁正在把玩古董的陆建林,正一脸认真的琢磨着儿子刚刚送来的宝贝。
何琳清了清嗓子,念出娱乐版头条:“华语乐坛金乌鸦奖,姚星辰呼声最高获提名。”
陆建林轻笑两声:“这丫头还得奖了?”
何琳抖了抖报纸:“你不知道什么是金乌鸦奖吧?就是唱歌像乌鸦叫一样难听。”
“那我不知道。”陆建林摇摇头。
何琳又说:“往后还有呢,你听我给你念:金乌鸦小天后姚星辰,晕倒在医院疑怀孕。”
陆建林头也不抬的说:“嗯,这个说对了,中国的娱记,颇有美国fbi那两下子。”
何琳暗暗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抖了抖报纸:“这份报纸版本还不一样呢,姚星辰醉酒闹事砸店,三男一女车内乱搞?你看看,老陆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
陆建林哼了一声,应道:“这都写的什么?不像话。”
何琳一见他的脸色不太好,赶紧见风使舵:“老陆啊,这孩子的名声可一直都不大好啊,一身污名的人,嫁到我们陆家,影响不好吧?啊?”
陆建林也没抬头,依旧在研究他那宝贝,说:“星辰这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的,毛病是不少,但人还是实在的,我们立风太闷,整天都没个人气儿,两人性格互补,又有了下一代,天作之合嘛!”
何琳说:“怎么能是天作之合呢?一个是水,一个是火,我看是八字不合嘛!”
陆建林毫不费力的应付着自家老婆:“你们女人啊,就是想的太多。你看啊,这水能浇灭火,星辰疯起来的时候身边有立风,就会收敛许多,这火还能煮沸水,立风闷的时候身边有星辰,就会活泼许多,这不是正好么?”
“可是…”
“别可是啦,”陆建林有一丝的不耐烦,却掩饰得很好,放下玩物,半开玩笑半严肃的看着何琳:“你不要整天把陆家陆家的挂在嘴边,我们不是电视里的什么豪门,除了老二是商人,有几个臭钱,那是他家的事,我们家,就是最最普通的传统家庭,儿子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我们姓陆的就得负责,还得对人家好。还有,你这身绸子料的睡衣,太奢华,我看纯棉的就蛮好,素素静静的…”
何琳放下报纸,脸色转冷,起身,进了屋:
“反正我穿什么你都看不顺眼。”
陆建林没词了,起身去阳台逗鸟去。
演艺公司。
“毁了毁了,这下有的忙了。”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叉着腰,满屋子踱步,急得直转圈。
此人身高一米六五,穿白色紧身背心,酱紫色紧身裤,瘦得皮包骨,棕色爵士礼帽,长得还算漂亮,不过一说话,就露出一嘴歪歪扭扭的牙齿。
他是姚星辰的经纪人,人称小林哥,因为有点娘,姚星辰又爱给人起外号,所以叫他林妹妹。
“哎呦我的林妹妹,你转的我头晕目眩啊!”姚星辰坐在化妆间,一边吃着酸角,一边说。
“你还有心思吃?姚星辰,你脑子里是不是真的是一团空气还是进了水啊?”全世界唯一敢骂姚星辰,她又不还嘴的,只此小林哥一个。
因为姚星辰就爱听他翘着兰花指骂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吓人。
她啃着酸角哼哼了一声:“呵呵,我只知道我肚子里马上就一堆羊水了。”
“姚星辰我没跟你闹着玩儿啊,”小林哥一脸严肃的说:“公司现在都知道我在外带你,我最近也得罪了一个高层,一不小心,人家就会因为我外带艺人这种不是秘密的秘密把我给开了,到时候我期权再被取消,就真他妈栽了,你现在又作成这样,还想不想吃饭了?”
姚星辰脾气也硬,小林哥这么和她拉下脸还是头一遭,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就拍桌子站起来了,冷冷的说:“不吃就不吃,不混娱乐圈,老娘还能饿死啊?”
“老娘?姚星辰,你出了娱乐圈就没人把你当娘了,人都把你当鸡呀你明不明白?”
话是好话,听着却叫人心寒。
姚星辰当即拎起包就往外走,丸子去拉她,被她甩开了。小林哥吃了鳖,没吓唬住她,支支吾吾的在后面喊:“姚星辰你牛逼你别混娱乐圈!你有本事挺着肚子找孩子他爸嫁了啊你!”
姚星辰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小林哥:
“我这辈子好赖能嫁个男人,你想嫁男人啊,想都别想!”
小林哥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万箭穿心。
出了演艺公司,姚星辰站在门口,像是缺了氧的鱼,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这个地方太功利,太混乱,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她早就做够了。
这个职业就是这样,人前光鲜,万众女神,渴望而不可及。而人后呢,想嫁个人,都难上加难。
姚星辰忽然就想起了池穆。
她可以嫁给池穆,拿着积蓄开个小店,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想起昨天他枕在自己肩上熟睡的样子,她郁闷心情就好多了,不知怎么,念头一转,忽然就想到了陆立风手上流血的那一幕。
话说他是为了帮她的忙才受伤的,尽管自己不待见他,姚星辰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做得欠缺情谊。
她拿起电话,一边往公司门口的小吃街走,一边给他发短信。
“手好点了吗?还出血吗?”
姚星辰摆弄着手机等着。
陆立风没有回,不回就不回吧,心意和问候到了就完事儿了。
此时正是五点不到,姚星辰有点饿了。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身棒球服,运动鞋,头发梳成一个马尾,头上盖了一顶鸭舌帽,没人会认出她来。小吃街的香气远远的飘过来,让她肚子咕咕叫,她收起手机,走到一家卖麻辣涮串的摊位,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姚星辰拿出来一看,是陆立风回信了。
“没事。”简短的两个字,很像陆立风的风格。
大概是并不想和他多聊吧,才会回得这么清冷,两个字的短信,给人的感觉与“呵呵”没什么区别,就是聊天终结词。
姚星辰刚想关掉手机,一条短信又过来了,还是陆立风的。
“刚才在做研究,看错了,以为是别人,我没事。”
姚星辰皱了皱眉头,这下要不要回呢?
回一个吧,刚刚误会人家了,人家在做研究,所以回复的不太热情。
姚星辰打字过去:“那就好,昨天的事谢了,以后有事找我尽管开口,没什么讲究。”
那口很快就回了一条,陆立风打字真的是奇快:“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门口吃小吃。”姚星辰回了一条之后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条过去——
“你要不要来?”
发完姚星辰就怔住了,开始心疼自己。
太寂寞,真是太寂寞了。终于知道什么微信摇一摇,陌陌约炮,请吃饭约饭这种奇葩的社交软件怎么那么多人用了,原来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
姚星辰不知不觉就哼哼起了《单身情歌》,拿起一串豆腐卷撸到自己盘子里,心酸咀嚼。
“老板,你们家这菜卷怎么有葱啊,人家都放香菜。我不吃葱。”
小贩了乐呵呵的说:“那您换一个吃,尝尝这实蛋。”
“实蛋我不吃,臭烘烘的都是碱。”
小贩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往外撵人:“那边还有一家,他们家菜卷不放葱。”
姚星辰抽了七八张纸,高傲的擦擦手,拍了一张十块钱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就站起来走了。
“处女座,一定是处女座,”同桌吃串的一个小姑娘低声跟闺蜜说:“就烦处女座,神烦。”
姚星辰瞪了她一眼,没理,辗转换到另一家去坐下来。
“一块钱一串您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哈,吃完算签子!”
“老板,你家不是地沟油吧?”
…
小吃街里的黄昏很热闹,七彩的小灯挂满了棚顶,来来往往的人们成群结伴,说说笑笑,唯独显得她,形影单只,好似被世界排挤了一样。
姚星辰心情郁闷,也没什么胃口,光顾着坐那儿发呆了,索性点了一瓶饮料,自己跟自己喝。
天渐渐黑了,华灯初上,姚星辰看够了嬉笑的人群,吃得也饱了。
正要喊结账,一双皮鞋走过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了,姚星辰定睛一看,是刚刚下班的陆立风。
“呦,陆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陆立风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放,松了松领带,看着她:“知道你一个人在吃饭,过来看看。”
姚星辰眉头一拧,不高兴了:“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说不定我正和一帮朋友胡吃海塞呢!”
陆立风敲敲桌子,示意老板过来,看着桌子前空荡荡的两罐饮料,和她落寞的脸,冷笑了一声:“处女座,哪里有什么朋友。”
姚星辰倒吸一口凉气,憋进胸腔里,杏眼圆瞪,恶狠狠的看着他:“我还以为可以和你做盆友。”
陆立风冷哼一声:“谁要和你做朋友。”
他说着,就要掏钱包。
姚星辰当然不会让他结账,拉开手包抽出一张红票子就递过去,陆立风手臂一挡,掏出钱包就把账给结了。
姚星辰摊了摊手,看着他,不出声,有点乖。
陆立风站起来提起公文包,把身上的衣服外套一脱,披在她肩上,说:“走吧,带你吃点好的,这里都是地沟油。”
姚星辰一看老板,脸都气绿了,但转头一看陆立风路边停着的路虎,也就没敢做声。
姚星辰站起来,披着他的外套跟在他的身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原来这世上除了处女座,还有一种人叫做陆立风。
第11章 破碎美梦
【我要和池穆哥领个证,开个小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实在陆立风来之前,姚星辰就已经吃饱了,但看他这么有心,还给自己披衣服的份上,也就跟随着他,做个伴。
要说姚星辰,是从来不需要伴侣的,她自小就独来独往惯了,今天可能是工作不顺利,心情极度不好,加之孕妇的情绪比较脆弱敏感,所以才会觉得身旁有个会喘气的,其实也挺好。
上了车,天公不作美,车窗外面开始“啪嗒啪嗒”掉雨点,越下越大,直至整条马路都冒起了烟。
雨刷不急不缓的动着,他抿着唇,很认真的开着车,也没说什么,姚星辰也有点累,两人就都沉默着,反倒十分和谐。
陆立风开车在她到了b市最有名的烤鸭店,烤鸭店的牌匾在黑夜里通亮,外面下着雨,里面却坐满了客人。
陆立风先下了车,很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姚星辰挺不习惯他对自己这么好的,可回头一想,陆立风这种人,给女人开门这种动作,就像她吃海鲜必需蘸芥末一样,是一种一小养成的习惯,说不定他不这么做,还不舒服。
陆立风站在车外,把着车门,姚星辰迈腿下车,用他的衣服外套披在头上,做伞,站在雨中。
陆立风把车门一推,落锁,便很自然的将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护着她往烤鸭店走。两个人踏在雨中,十几步到了门口,她从衣服外套上钻出来,妆容依旧美艳,再去看他,他正用手掸去衣服上还没来得及渗入的水珠,头发已经半湿。
“进去吧!”陆立风上前一步,身体紧贴着她,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怀抱,长臂一推,便将门替她支开了,姚星辰走出他的包围圈,有些凉凉的,进了门。
打扮成小二模样的男服务生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问几位?”
姚星辰刚一伸出两根指头,身后的男人便轻车熟路的说:“楼上白絮阁。”
小二会意:“好嘞!楼上白絮阁的两位!”
这一楼的热闹劲儿和装修与北京全聚德烤鸭相似,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但一踏足楼上,姚星辰便发现,楼上都是没有门的包间,且装修奢华绚丽,尽管一楼座位供不应求,二楼也是空了一大半,格外宁静雅致,估计是接待重要宾客的场所。
雅间对坐,陆立风坐在素净的灯光下翻着菜单,头微微低下,黑亮的发丝半干半湿,有点像拍洗发水广告的男模。
他修长的手指在杂志一般的菜单上翻动着,也没假惺惺的让给姚星辰点,索性他觉得什么好吃,就都各来了两份。
点菜不到五分钟,鸭子就推上来了,姚星辰觉得不对劲,把着桌沿说:“这店不会是你开的吧?”
陆立风双手交扣拄在桌上,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淡淡的答:“有点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