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本“嘁”了一声,收回苹果:“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走廊的这边,姚星辰正吃着巧克力,堂本就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着两人:“呦,你们俩原来在这儿,真认识啊?”
“找我们什么事啊?”姚星辰把只吃了一口的巧克力又塞回肖逸手里,站起来,拍拍屁股。
堂本对肖逸说:“这位,我们家小火找你。”
肖逸也站起来,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吃光,包装袋塞回兜里:“我没时间,先走了。”
肖逸说罢就出了安全通道,往电梯里走,堂本跟在身后,伶牙俐齿的较着劲:“这位肖…我看你不乱扔垃圾的份上暂且判定你是一好人,你跟陆烽火什么关系我不管,但她要见你,你就这么走了,也太对不起她了吧?”
肖逸停住,转过身来看着堂本,拧眉:“我对不起她?我是她买来的心脏起搏器吗?她想见我就见?”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堂本也走过去,矮肖逸几厘米,看着他:“小火是因为想见你才进了你的破鬼屋的…”
肖逸打断他:“这种行为或许在你眼里是勇敢,在我这儿,就叫脑残。”
姚星辰听着想笑,但突然看见陆立风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肖逸,姚星辰就收了笑容,上前打圆场去了。
“你看你,就看一眼怎么了?你就是轴!”姚星辰走过去,那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几分嗔怪,几分玩笑,看着肖逸。
肖逸的目光闪了闪:“我轴?”
“可不是?老早你就轴,脑袋瓜不转个儿,让你进去看看美女,你去就得了,扭扭捏捏的,人家怎么你了?让你去你就去,何况人姑娘还生着病呢!”
“我…”肖逸被她损的不知怎么还嘴,突然调转头,往陆烽火的病房走去了。
堂本奇怪的瞥了姚星辰一眼,竖起大拇指:“嘿,真听你的话他!女侠气场果然不一样。但我还是得告状。”
“告什么状?”姚星辰问。
堂本走到陆立风身边去,一脸奸细相,高密:“陆哥,他们俩吃一块巧克力。”
陆立风的脑海中浮现出陆烽火说的那句“女孩子只吃自己男人咬过的东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进了病房。
陆烽火的主治医生兼陆立风好友毛峰正在病房里,给小火检查。
毛峰见几个人进来,挨个儿扫了一遍面孔,忽然一愣。
“姚星辰?是你?”
“毛峰?”姚星辰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圆片眼镜的小个子医生。
毛峰越过她再看看另一个人,差点没哭了。
“老四…”
“峰子。”肖逸的目光闪了闪,也很惊讶。
…
下午三点,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饭店里没什么人。
毛峰换了一身衣裳,脱了白大褂瞬间土气了许多,但小眼发光,看起来很精神很亢奋,他的左边坐着姚星辰、陆立风夫妇,右手边坐着堂本和肖逸,五个人要了一箱啤酒,围坐在饭桌前,气氛不太热烈,但好在有毛峰这个话唠撑场面。
“唉呀我地乖乖,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星辰你嫁给了陆立风,有福气。陆立风是我在大学时参加社团认识的,我们俩到现在也经常出来喝酒。但是肖逸你这个臭小子,医学院当了四五年的室友,你毕了业就没信儿了,有没有良心!罚酒!”
肖逸看得出也挺高兴的,端起酒杯仰头干了一本,放在桌子上:“你胖成这德行,我在街上铁定认不出你。”
“唉呀过劳肥!咱们学医的工作性质你也不是不知道,通宵,值班,查房,手术,手机得放枕头边儿,我前天还跟我媳妇说,有一天我死了,不是猝死就是手机辐射得脑瘤,做医生,太苦了。老四,你现在在哪儿混呢?”
老四是寝室里的称呼,池穆生日最大,是老大,肖逸比其他三个室友小一岁,外号老四。
肖逸没等说话,姚星辰就接了过来:“他现在在新加坡呢,混得不错。”
肖逸看了姚星辰一眼,低头打了个酒嗝。
陆立风始终注视着姚星辰。
“新加坡啊?那不错啊!哪家医院啊?”
学医的很少转行,基本脱离不了医院,毛峰就顺理成章的问。
肖逸笑着看向姚星辰,看她怎么吹下去。
姚星辰这下犯难了,总不能说“克布金肾病医院”吧?根本没这么个地方啊!
这时,姚星辰正为难,右手边那位,开口了。
“我听肖逸说是alvernia。”陆立风说得一口标准的英文,不急不缓的替她作掩护。
姚星辰英语不好,不知道是什么。
肖逸接过来:“没错,新加坡安微尼亚山医院。小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
“哎呀妈…没听过,不过老四你真牛!新加坡好地方!”毛峰竖起大拇指。
姚星辰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陆立风,陆立风却别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按说上学的时候,毛峰这个人,姚星辰是不怎么喜欢的,虽说他是池穆的室友,但却是一个特别事儿的男生,谁的袜子扔他床上了,谁吃饭不买单了,他都有一个自己的账本,没事儿就爱拿出来说,特别小家子气。
但你知道,有些小毛病的人,你虽不喜欢,他却把着一段与你在旧时光的胶卷,一旦几年后,再想再见,都是亲,格外的亲。
看来毛峰一直没变,上大学时的趣事儿翻出来,姚星辰和他们不同校,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当然,姚星辰上大学时总往池穆他们寝室跑这种事儿,毛峰没当陆立风的面提。
“我记得老四上学那时候嘿,特抠,在我们整个寝室楼都出了名了。老四你承不承认你抠?”
肖逸单手攥着酒杯搭在桌子上,脸红扑扑的,腼腆的笑着,点点头:“承认,承认。”
毛峰说:“你们大学寝室都抽烟吧?”
堂本说:“抽啊,我们寝四个都抽。”
陆立风说:“我也是被带的。”
毛峰说:“我们寝室除了池穆都抽烟,我们仨烟民一到月底伙食费花光的时候,就开始蹭烟,这位,就这位,”毛峰指了指肖逸:“我们老四,跟我们玩心眼儿,我一看他掏出一盒烟,就问,还有没有了给我一根?这货抽出一根叼嘴上,跟我们说,没了,然后‘唰’!把烟盒扔垃圾桶里去了。我们其他人一看,也就不要了。后来每次看他拿烟盒,每次问他,他都说没了,然后往垃圾桶扔。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结果有一次,这货把烟盒扔了,出门了,他一出门,我们几个一个箭步就冲到垃圾桶去了,一翻出来,那烟盒里还有两根!”
姚星辰笑了:“我也是醉了啊肖逸…你不会趁他们不注意再把烟盒捡回来吧?”
肖逸也笑着,似乎在回忆那段时光。
毛峰接着说:“这把我们给气的!我们俩被欺骗的烟民就去翻老四的枕头,你猜怎么样?枕头里全都是烟!”
“哈哈!”姚星辰笑,堂本也忍不住笑了。
毛峰说:“这小子不仅会睡妞,还会睡烟!”
…
几个人聊着聊着,边喝边吃,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堂本和毛峰越喝话越多,爆了好多料。姚星辰也是才知道,原来陆立风上大学时也是个人物。
“我不信。”姚星辰笑着用筷子敲酒杯,馋酒也不能喝。
“真的,”毛峰不知道姚星辰从小就认识陆立风,说:“你那时候老跟池穆混,可能被他的光芒给蒙蔽了,你不认识陆立风,你们家陆立风,那在b大也是众星捧月的男神。”
姚星辰偏头对陆立风笑着说:“小古董,其实你大可不必处心积虑的找一水军来给你刷话题,你瞧瞧你找这位,脑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一五毛党!哈哈!”
陆立风淡淡的笑着,喝自己的酒,偶尔看一眼她红扑扑的脸,不说话,倒是看得她心痒痒的。
毛峰不乐意了:“谁是水军?别说考古系,就是我们医学院那几个恐龙,也有喜欢陆立风的,星辰你是捡到了宝。我记得当年有人在学生会主席竞选时提问,说,‘你们学考古的不过就是挖土、指挥农民挖土,上穷碧落下黄泉,是最底层的知识分子。’我记得当时陆立风一句话就让女生们尖叫不已。原话怎么说来着?”
毛峰看向陆立风。
陆立风淡淡一笑:“我给忘了。”
堂本是后援会小队长,举手抢答:“我记得我记得!我们陆哥特平静的说——b大出来的的考古人,必定是理论科学家、方法论者、技术人员和管理者。”
“哎呀妈呀对对对,就是这句!”毛峰和堂本碰了碰杯。
…
一场校友重聚宴,毫无悬念的喝醉了一桌人。酒过,情过,校门口的行李箱滑过,都是比这酒精还要醉人的引子,是时过境迁也让人难以割舍的纯粹年华。
酒散,堂本和毛峰一起回去了,姚星辰、肖逸、陆立风三个人一起出了饭店的门,夜色如水,灯火阑珊。
“我开车,送你回去呗!”姚星辰大方的说。
肖逸摆了摆手,看看坐进了副驾驶的陆立风:“不方便。”
怎么说她和陆立风的关系呢?姚星辰满不在乎的道:“没啥不方便的,走吧!”
肖逸很坚持,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台阶上看她。
“我走了,再见。”他说着,却没动。
姚星辰愣了一下,这才机械的点点头:“啊,走吧…”
谁也不问,谁也不说,没有寒暄,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不必留一个。
肖逸定定的看着她,随即毫不留恋的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姚星辰沉默着,看着他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滑过一丝酸楚。
往事如风一般吹过。
“姚星辰!你他妈给我下来!你在这儿喊池穆也听不见!”那时的他穿着黑色夹克,利落的跳上了升旗台。
他的眼眸阴鸷,偏执,带着那么一点丝丝缕缕的疼惜。
“池穆!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那天夜里,不肯放下酒瓶子的她,她被肖逸带回了寝室。
她收到了池穆的短信,就把手机一扔,狠狠地搂住了肖逸的脖子…
老旧的上下铺床板被他们弄得吱吱作响,肖逸疯狂的回吻着她,带着不顾一切的霸道。
冲破她的骄傲,她疼得哭了,又笑了。
有人说,女人上床之后,就有了感情。
而姚星辰却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了。耳边只有肖逸的呼吸,和浓浓的酒精。
他压在她的身上,做了那个令她破茧的人,却把自己也缚了进去。
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像她一样,令他痴迷。
有人曾对肖逸说,哥们儿,差不多的了,姚星辰这种女孩儿,你就得像池穆那样吊着她,你越是宠着她,她就越看不见你。
肖逸只说了三个字。
我愿意。
还记得那天晚上,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肖逸趴在她的身上,怜爱的摸了摸她额间被汗水黏住的发,抵在她的额头说:“有没有看过小王子?”
姚星辰闭着眼,不看他,眼角落下一行泪,摇摇头。
肖逸也闭上眼睛,轻轻的说: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
“姚星辰…”
“你要对我负责。”
第28章 那年肖逸(二)
【女人的心里,往往不只一个男人,可能会深爱一个,也可能会同时怀念着一个,只不过怀念的这个不及深爱的那个给你的伤害重,就被踢到了第二顺位。】姚星辰回到了车里,坐进驾驶室,没喝酒的她理所应当的成了陆立风的代价。
一车的酒味。
“呵,”姚星辰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开玩笑:“你可比车载香水威力大哈,仅仅把你放这儿五分钟,一车厢都是你的味儿!”
陆立风在副驾驶坐着,头仰着,一只胳膊搭在眉眼上,只露出了鼻尖和下颌,轻轻浅浅的呼吸着。
听她这样说,陆立风也苦笑了一声,声音懒懒的,还有点嘶哑:“姚星辰…一车厢都是你的味儿…一车厢都是…”
一车厢都是你的味儿…
“我好烦…”
姚星辰愣怔了一下,然后用手拍了拍陆立风的肩,他一动不动,只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姚星辰小狗一样闻闻自己的胳膊,再嗅嗅自己的双肩头,就差闻脚了,狠狠地一推他的肩膀!
“喝多了吧你!我哪有味儿!”
真是嘴欠,醉成那样了都不忘还嘴损她。
姚星辰这样一推,手臂一送,陆立风左边那只垂着的手忽然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姚星辰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被他死死的攥着!
干嘛?借醉耍流氓啊?她姚星辰可不吃这一套。
没想到醉了的那位眼都没睁,使劲儿握住她的手腕,哼哼唧唧,懒懒的说:“别动手动脚的…”
“我动手动脚的?真是贼喊抓贼!你给老娘松手!”
陆立风的手一张,放开了她,姚星辰把手缩回来,搭在方向盘上,开车。
夜色深沉,霓虹闪烁,繁华的b市,依旧车水马龙。这都十点多了,姚星辰有些犯困,没什么解乏的,索性跟他聊几句,打发困意。
“你妹妹今年大几了?”
陆立风挺直身,把脑袋歪想靠窗那一头,闷闷的回答:“大四。”
“哦,马上毕业了啊!这孩子性格比较孤僻啊?”
“以前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事啊?”
陆立风没回答,好像也困了,睡着了。
姚星辰把车子打了个晃,车身剧烈的动了动,陆立风头磕在玻璃上,“砰”一声。
姚星辰一见陆立风揉着头,缓缓坐起来,眼睛有些泛怒的看着她,立刻心虚一笑,说:“哎呦,实在不好意思,我平时都开宝马z4,开路虎有点适应不了它的稳重。”
陆立风不跟她一般见识,抱起肩膀,头朝着她的方向歪着,像是靠在了她的肩上一般。
姚星辰把肩膀往回收了收,与这个被自己打上“私生活混乱”黑名单的男人保持距离。
困啊,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姚星辰继续没话找话。
“我说,你钻戒还没给我买呢吧?马上办婚礼了。”
陆立风说:“拿我卡去,喜欢就买。顺便帮我挑一个简单的。”
“主意不错,我就喜欢大钻石。”
“肤浅。”
“谢谢。”
陆立风勾了勾嘴角,闭着眼,淡淡的说:“以后出门带几块巧克力,不要总吃人家的。”
姚星辰觉得这男人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她吃了肖逸的巧克力?
“没事儿,”姚星辰大咧咧的说:“我跟肖逸那关系…”
“什么关系?”他慢慢坐直了身子,睁开眼,注视着她。
聊天嘛,姚星辰也没想太多。
其实现在想想,人都说夫妻之间比较亲近,无话不谈,也可能是姚星辰朋友少的关系,自从和小古董领证之后,彼此同舟共济,异常和谐,她的潜意识里自然而然的觉得,小古董在她的安全范围内。
什么是安全范围之内?就是既对她没有所图,又是个守口如瓶的内向人,所以和他聊天,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今天见了肖逸,姚星辰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这种感受压在心里也是难过,不去说出来,找个人倾听。
姚星辰说:“什么关系…要说我和肖逸吧,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萧亚轩那首歌叫什么来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陆立风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直接点,前任。”
“不是不是,我跟他没在一起过。”
陆立风忽然有一瞬间的轻松,合上眼,哼了一声。
“嗯。”
“但是我跟他上过床。”
陆立风的眼睛猛然一睁,看向前方。
如果是一般的夫妻,这话能这么唠吗?显然不能。但姚星辰觉得,他与陆立风之间不存在正常夫妻间的吃醋啊,嫉妒什么的,所以跟他说了,也无妨。
“池穆你知道,你也看得出来,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那个时候他是我妈请来的家教,帮我暑期突击模拟考的那种,我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觉得我这辈子会嫁给他,你说,女人的第六感多准。”
陆立风“嗤”的一声冷笑,转过头去,对着窗外。
姚星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用笑话我,我和你结婚不叫嫁,叫将就,叫临时安身,要不是你私生活混乱,我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么?”
以前陆立风最不爱听的俩字是“处男”,这回好了,“处男”俩字姚星辰以后是绝不会用来形容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句不离嘴边的“你私生活混乱”。
处男,私生活混乱。怎么他在她眼中就一定是两端呢?怎么就不能是个正常的标签呢?
陆立风不愿意跟她计较,但还是苦笑着摇摇头,眸光闪闪,带着酒醉,看着她:“姚星辰,跟着我,你成了什么下场?嗯?”
姚星辰觉得自己用“下场”二字的确不太合适,这些天但凡是她想吃的,就没有不到嘴边的,陆立风都跟着,即使他最讨厌吃蒜,也陪她吃韩国料理。她喜欢的包包,陆立风眼都没眨给她划了卡…
尽管心里明白,陆立风也不算那么次,但嘴上还是硬撑着损他的。这是习惯,也是毛病,从小落下的病根,没办法。
姚星辰轻咳一声,抻着脖子回答:“谁?是谁!是谁让一个孕妇饿晕在大街上的?又是谁?让一个孕妇拍了一天的婚纱照没吃午饭,去抢别人的巧克力吃的?不是你吗?”
陆立风说不过她,笑笑不出声了,跟一个女人掰扯你对她有多好,那都是白扯。
“你继续,继续你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语气酸酸的,姚星辰可听不出来。
“上回书说道,我暗恋池穆,非他不嫁。”
“直接说后面的。”陆立风听都听腻了。
“然后我上了大学就去他们学校找他,肖逸是池穆的室友…”
大一那年。
“姚星辰你又来啦?”上大学时的毛峰总是用话语挤兑姚星辰,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总是跑到隔壁学校的男寝,实在是烦。
“毛峰,我昨天逛街,看到一副护腕,想着你爱打羽毛球,就给你买了。你试试。”
她献宝一样拎出一个包装袋来给毛峰。
毛峰特爱贪小便宜,一看就乐了,嘴裂到耳根:“耐克的啊!多少钱啊我给你!”
“提什么钱,你是我毛峰哥啊!”
“好妹妹!常来玩,有空哥哥带你打羽毛球。”
以此类推,姚星辰为了经常来池穆的寝室照顾他的生活,逐一收买了他的室友,就连楼下老大爷都用一箱老干妈制服了。
唯独一个人,肖逸。
肖逸总是不爱搭理她,和一开始的热情不太一样,冷冷淡淡的,有时候姚星辰主动说句话,他都不回答,十分尴尬。
有一次姚星辰恰好听见肖逸对池穆说——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就别让她对你好。”
池穆问:“你什么意思?”
肖逸说:“因为以后,我要对她好了。”
大学男生说话天真,还带着点幼稚,却很纯粹。
从某天开始,肖逸突然经常去罗京戏剧学院的跑步,给她送早餐,攒钱,给她买零食,所有人都知道,肖逸喜欢姚星辰,从来都是玩玩的肖逸,这次是认真的。
“肖逸,别买东西给我了,我们不可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池穆也这么跟你说过吗?”肖逸慵懒的笑着,迎着阳光,很帅气。
“是,池穆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过我。”
“那你不还是一样对他好?”
姚星辰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
“所以我肖逸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有压力。”
怎么会没有压力?
那时候池穆,姚星辰,肖逸,还有一群狐朋狗友,经常在一起玩,所有人都说,姚星辰,你快收了肖逸吧,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游戏也不打了,妞也不泡了,天天泡图书馆,做兼职,给你攒钱呢!
每到这个时候,肖逸都会特不可一世的说,我愿意。我媳妇以后总会是我媳妇。
姚星辰说,肖逸你他妈胡说,谁是你媳妇!
肖逸嬉皮笑脸的往她肩上一搂:“我是你媳妇!”
姚星辰有压力,而且压力很大,当你什么都不能给一个人的时候,偏偏他一直在付出,这就让人很为难。有一次,她对肖逸说:“肖逸,我们谈谈。”
肖逸刚从解剖室出来,叼着面包,雷打不动的固执,含糊不清的说:“你这种人,除了恋爱,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故事讲到这里,姚星辰笑了,是苦笑,是自责的笑,陆立风靠在座位上不说话,偏头看了她一眼。
“我就是个混蛋,真的,陆立风,我做那事儿,不比你对我做的那事儿强多少。”
池穆和梁美仁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她拿着酒瓶子去升旗台撒酒疯,肖逸把她拽回了寝室。
池穆在酒桌上,其实是就看出来姚星辰的伤心和极端了,很担心。
在寝室里,她收到了池穆的短信。
池穆是个善良的人,他那么好,就连拒绝她的话,都一遍一遍的说得那样委婉,可是这一次不同,他有了心爱的女人,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星辰,感情的事,不能将就,就连肖逸爱了你那么久,你都无法和他在一起,不是吗?祝你找到对的人,如果你还是继续对我好的话,不要在美仁面前出现了。”
最后一句话,姚星辰浑身的气都提了起来,疼,连呼吸都疼,疼的她秉着气,轻轻的喘息,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卑微,为什么爱,会让人变得这么卑微,为什么爱,又让人变得如此决绝…
好疼,心真的好疼,又觉得自己好贱,好贱,好贱!
没错,她就是贱!努力了三年!他都像块石头一样,雷打不动,最后一句不要再出现,将她的感情,斩草除根。
姚星辰扔掉手机,抱住正替她擦脸的肖逸,亲吻了起来,肖逸一愣,也疯狂的回应。
她当时竟然有一种龌龊的想法,她想,如果她真的和肖逸在一起了,是不是还能够不惧威胁的留在池穆身边?
肖逸在冲破她的时候,她的疼痛,让他有一瞬间的喜悦,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顾及她的不适应,疯狂而猛烈,唯恐她会后悔一样。
事后,肖逸说,姚星辰,你得对我负责。
因为她驯服了他,驯服了那个不靠谱的肖逸,使他成为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姚星辰清醒过来以后,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和自私。
她摇了摇头,决绝的冷笑说:“看他妈什么小王子,肖逸,一夜情而已。”
她至今清楚的记得肖逸当时的表情,无法言说。
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男人会没有感情吗?有,一定会有。
女人的心里,往往不只一个男人,可能会深爱一个,也可能会同时怀念着一个,只不过怀念的这个不及深爱的那个给你的伤害重,就被踢到了第二顺位。
姚星辰说道自己不能对肖逸负责的时候,吞咽了一下,眼里有丝丝伤感冲破岁月溜了出来,苦笑。
陆立风听着,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胸腔却一起一伏,像是压抑着频率,不似刚才的呼吸那样清浅。
“姚星辰,”陆立风淡淡的叫出她的名字。
“嗯?”
“我们不要办婚礼了吧。”
“为什么?”
“在所有亲人和教父面前说谎,不觉得可笑吗?”
“我也觉得,我和家长们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折腾不起,孩子生下来再补办,你说的对呀,没必要丢人丢到国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