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很近很近,就在她的头顶上方,他只要稍稍一动,唇就能吻上她的额头。
姚星辰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目光闪闪的看着他衬衫上的扣子,伸了伸手。
“干嘛?”
“演这段儿,得加钱…”她抬起头,突然变了一副市侩的嘴脸。有点像鬼屋里张牙舞爪的鬼突然跟你好好说话,告诉你出口在那边儿。
无趣…
陆立风收起坏笑,退回去把皮带放好,摇头感叹:“真是敬业。”
姚星辰德艺双馨的鞠了一躬,答谢观众,然后把他推到一边去,出了衣帽间去参观卧室了。
陆立风靠在衣帽间的墙上,拿出打火机点染了嘴里的烟,狠狠地吸一口,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空气也没那么热了。看着她摇曳着的包臀裙,走出去的背影,他的狭长的眼中泛起迷离之色。
一条短信进来,陆立风忘了是她的手机,本能的拿起来一看,屏幕上亮着,浮出一条短信。
“辰辰,在片场失控,是我的错,但你太性感了,让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如我们真的做一次,下部戏推荐你演女一。今晚十一点,我在地中海301等你。你同意的话,就来找我。”
陆立风的拇指向上翻看,看到了那句“肖你妈的头”,嘴角淡淡的一笑,轻轻的吸了一口烟,从嘴里拿下来,用手夹着,垂着。
半晌,他把夹着的烟送回唇上去,腾出手,两手握着手机飞快地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按下了发送。
陆立风单手拿着手机,又轻轻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看着屏幕。
“好啊,等着我。”

第23章 父亲堡生

【陆立风一愣!此时猛然想明白了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晚上十一半点。
陆立风的车行驶在黑夜的公路上,姚星辰坐在副驾驶,头斜倚在靠背上,熟睡。
她的脸冲着他的方向,仰着,眼睛平静的闭着,睡得很熟很甜。
陆立风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叫做“毛利”的人。
“怎么样?”陆立风把蓝牙耳机戴在耳上,双手打在方向盘上,开口问道。
叫毛利的人似乎正在抽烟,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盖被弹起的金属声响:“爽,刚才还在厕所吐,现在习惯了,我们兄弟俩轮着来,他还有点享受。”
陆立风皱了皱眉头,眉宇间有些排斥。
“那就好,脸上不要挂彩,拍两张照片攥在手里。”
毛利没等说话,他的兄弟毛杰把电话抢过来了,与哥哥粗犷的声音不同,毛杰的声音有些尖细:“陆哥,这个质量真心不错,你放心吧,照片我们都拍好了,保证他不敢声张,敢欺负我们二叔的人,爆了他…”
“好了,”陆立风不适应的打断他,“下周我在国外举行婚礼,到时候打电话通知你们。”
“没问题,一定到场。”
陆立风挂断电话,车子已经开到了姚星辰家门口。
熄了火,车厢里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想要推她醒醒,却见她眉头忽然紧缩,鼻尖泛出一丝薄薄的汗水,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陆立风的手收回来,侧过身静静的看着她。她本来是瓜子脸的,如今因为怀孕的缘故,双颊上开始长肉,看着反倒更加舒坦,大概是拍了一天的戏又应付了一晚上家长,累极了,加之孕妇本就嗜睡,上了车她就开始睡觉,睡得沉沉的,双颊浮动着淡淡的粉色,像个丰满的水蜜桃。
陆立风的喉结动了动,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似水,他将脸慢慢凑过去,慢慢的靠近,唇停在她的唇前,呼吸相交融。
“爸…”她不安的、极其微弱的发出一个字节,让陆立风的动作陡然停住了。
在梦里,一般在极其恐惧与不安之中大声喊叫才会在现实中发出极小的呢喃,她一定在做着很激烈的梦。
陆立风不忍再让她沉沦在梦境,将身子坐正回去,伸手推了推她的肩:“姚星辰,姚星辰…”
“嗯!”她猛然苏醒过来,身体做得笔直,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是在陆立风的车上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陆立风从后座拿起自己的外套,扔到她身上去,示意她到家了。
姚星辰也没推脱,直接披上外套推门下了车。
“走了啊!”姚星辰推上车门直接往楼道里走,看也没看他,眼神涣散着,带着疏离。
陆立风从车里下来,推上车门,抬起头,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到达,而一盏一盏的亮起,神色黯然而落寞。
许久,楼梯窗口的灯都灭了,陆立风才抽出一根烟点燃,靠在车边吞云吐雾起来。
姚星辰打开家门,廖英红已经睡了,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框来,相片里十四岁的她正扎着马步,做降龙十八掌的姿势,而一旁圆脸小个子的父亲正搭着她的肩膀,单脚站立,手搁在眼前做孙悟空状,表情却是个憨豆先生的笑容如出一辙,父母俩一个是大侠,一个是孙悟空,相机定格的一瞬间,非常有喜感。
黑暗的夜里没开灯,只有一轮残缺的月亮照了进来,借着那月光姚星辰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张照片,看着看着,里面的父亲竟然动了起来。
“小小姐,你看看,爸爸像不像孙悟空?”父亲金鸡独立,使劲冲她眨了眨眼皮。
“孙悟空不好看,大侠才好看!嚯!哈!降龙十八掌!”
摄影棚的镜头外站着的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受不了了,抱着肩膀走上前,大喝一声:“你们两个人来疯!到底能不能好好照相了!”
父亲姚堡生立刻站直,推了推身旁的女儿:“姚星辰!站好!大小姐生气了!”
在姚家,廖英红永远享受着上海女人特有的至高无上的家庭地位,姚星辰从没听过姚堡生叫廖英红老婆,总是听他叫“大小姐”,叫姚星辰“小小姐。”
姚星辰一看廖英红发火了,立刻站军姿,父女俩皆像两条平行生长的白杨树一般,两双黑漆漆的眼睛严肃的看着廖英红。
摄影师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刚才那个动作好看一点。”
话音刚落,父女俩立刻嬉皮笑脸的恢复了刚才的动作,摄影师眼疾手快,按下了快门。
廖英红气的鼻孔溜圆,父女俩默契的击了一掌。
陆家别墅里,陆建林和何琳两口子来没睡,陆建林正摆弄着自己的宝贝古董,陪着夫人闲聊着。
“星星今天表现得还蛮乖巧的。”何琳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说实话,他父亲过世得早,一个妈妈带着,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也不容易。”
提到过世的姚堡生,陆建林也有些惆怅:“堡生不该走的那么早啊,唉,想到年他与我一起在父亲的古董铺里做学徒,我事事都不如他仔细精明。”
何琳说:“我听说他盗墓踩点的本事可是一绝。”
陆建林道:“那是一把好手啊,青龙蜿蜒,白虎驯服,玄武垂头,朱雀翔舞…他的门道可多了,眼睛比鹰都毒,铁金那小子一从东北回来就准去找他,爱研究他那一套盗墓经。”
何琳停下手里的活,说道:“你说,姚堡生出事儿,和老二有没有关系?”
陆建林的眼神突然变得闪躲起来,没等说话,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陆建林适时的岔开话题:“你儿子回来了。”
陆立风进了门,把自己房间的灯都打开,屋子里贴着喜庆的喜字,空气间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水味。
陆立风在沙发上坐下,扯了扯领带,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沉沦在梦境中呢喃着爸爸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
陆立风闭上眼,沉沉的靠在沙发上…
记忆回到那一年,他回到大院之后的第二年。那是他度过的最难熬的一个盛夏,b市的夏天简直是个大蒸屉,不是北京那种扇两下扇子就能清凉的热。
一辆警车刚刚离开姚星辰家的楼下,据说,姚星辰的父亲涉嫌私盗古墓,警方刚刚来家里盘问,但也没有证据,便没有抓人。
陆立风已经有几天没有看见过姚星辰的身影,有时候他会故意走到那片她练武功的草坪去看书,或者步至她玩蚂蚁的墙根下,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有一天,陆立风看见一群孩子在一棵树下挖土。
自从姚堡生是个盗墓高手这种传言流传在大院里,这里的孩子们就纷纷效仿,在绿地上,大树下,挖了好多个坑,埋上一些普通的碗碟,再挖出来,扮演盗墓贼。
“出来了出来了!挖到一个花瓶!”几个男孩子兴奋的声音回荡在草坪上,过路的大人们全都摇头笑笑,也有几个童心未泯的,围上来和孩子们一起起哄。
陆立风只是路过,觉得他们无聊至极,正要打算离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喝住了孩子们的动作!
“都给我住手!”姚星辰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焦急。
陆立风正欲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那是我埋的!你们谁也不许动!”姚星辰拼命的将那些蹲着的男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推开,走到花瓶前,蹲了下来。
“这是我家插花用的花瓶!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着急,但却破天荒的干笑着,似乎在讨好这几个孩子。
那时候家家都爱在窗台上书桌上摆几个插花的花瓶做装饰,那阵子又盛行盗墓游戏,姚星辰因为贪玩在地上埋了个花瓶也很正常。
陆立风定睛一看,她手中抱着的花瓶,绝不是等闲之物。
他走上前去,单脚向前,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抱着的花瓶,本想逗逗她的,却在看清那花瓶的器形和色彩之后,脸色一变。
他自小在爷爷那里长大,东西一过眼,他便知道不凡,姚星辰手中所抱的是罕见的葫芦瓶,这种器型十分罕见,再仔细一看,这葫芦瓶的器身通绘葫芦藤蔓绵延,枝叶茂盛,果实硕大,在配上葫芦的瓶身,简直世间罕见,尽管一时辨别不出更多的信息,但陆立风立刻就断定,这东西绝不是姚星辰的。
“你在撒谎,这是一件古董。”他站起身,气定神闲的拆穿她。
所有人都一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姚星辰抱着瓶子惊愕的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很快变成了惊慌,甚至是哀求,但年少的陆立风读不懂她的意思,只觉得她的谎言被拆穿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立风,听说你在北京跟你爷爷研究古董特别厉害,你真的看得出这是古董?”围观的一个大人问道。
姚星辰完全傻了,紧紧的抱着瓶子不撒手,陆立风低头看着那花瓶。现在想来,陆立风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没有多想,年少气盛的他,不过是喜爱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卖弄的少年罢了。
“这青花,蓝妍深沉,釉面肥厚,底部涩胎无釉,见明显垫烧痕,自然古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元代青花琢器的典型。”
话音刚落,人群哗然!
“元代的啊!”
“是啊!我看着瓶子也不俗!”
“不会姚堡生真的去盗了墓,把挖出来的宝贝叫女儿埋了吧!难怪警察在姚家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证据!”
陆立风听见人群里有人这样说,再低头看见姚星辰正眼里含着泪,抱着古董瓶子颤抖着看着他…
陆立风一愣!此时猛然想明白了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这是我家插花用的瓶子…”姚星辰再次固执着仰起头看着陆立风,无奈年纪小,抗压能力实在弱,被人们这样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泄露了所有的谎言。
陆立风清楚而深刻的记着,姚堡生被带走的那天,姚星辰哭着在后面追车的情景。
姚堡生戴着手铐,被警察押上了车,陆立风和二叔就站在门口,与围观的人站在一起。
二叔的脸色很不好,一直在抽烟,他看着警车的方向,失神的说:“手铐…铐不住他的。”
上车之前,陆立风看见姚堡生回头看了姚星辰一眼,没说话。
警车开动,出了军区,姚星辰挣脱开她母亲的束缚,哭着追了上去,风一样,跑得很快。
“爸!爸!”
“爸!”
围观的人那么多,他们母女,孤立无援,而她哭喊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是一把枪,爆了他的心脏。
陆立风很想冲过去,把她拉回来,替她擦一擦眼泪。可是他深知,自此之后,他都会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而她,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的交往。
听说,悲剧就是在那天发生的,姚堡生不知用什么方法撬开了手铐,在车子驶进公路的时候,突然跳了车!姚星辰还在后面追,就看见父亲从车子上滚了下来,刚刚爬起来,冲着自己笑,下一秒,却被碾压进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下…

第24章 名正言顺

【此刻他尤其想要做一件事…可陆立风深知,他不能,因为只要妄动一步,她就会立刻逃开,并且逃得很远很远,老死也不相往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几只小鸟落在窗台上,廖英红一开窗,就把它们吓走了。
廖英红笑笑,把头发上的卷发条一个一个摘下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对着飞走的小鸟招手:“回来回来!跑什么跑!”
这样顺势往楼下一望,廖英红突然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车,眼熟。
“立风啊!陆立风!”廖英红不顾头上还卷着的头发,大声呼喊。
一大早的!喊什么喊!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房间失眠了一晚的姚星辰,凌晨刚刚睡着,却陡然听见陆立风的名字,烦躁的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狠狠地踹了踹脚,继续睡。
“立风!”
楼下的车里怎么叫都没有人出来,廖英红奇怪的嘟囔一句,目光一转,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不是她家最英俊的女婿是谁?
他左手拎着两个塑料袋,右手一掌拖着两个纸杯,看样子是去附近买早餐了。
哎呦呦,廖英红双手合十这个乐,真是中国好女婿!
她转身及拉着拖鞋,赶紧跑到姚星辰房间去,使劲拍了拍女儿的被子。
“囡囡啊!快醒醒!你老公来了!”
姚星辰像个大蚕蛹一样裹着被,就是不动!
廖英红急了,用手扯她的被:“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数!你看看别人家的大姑娘!个个亭亭玉立知书达礼的!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小姑奶奶!起来!给我起来!”
姚星辰床气大,一大早上就听到陆立风的名字,有点像要加班的感觉,狠狠地蒙住头蹬被子,闷闷的说:“都给我出去!我要睡觉!”
陆立风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廖英红心里一急,气得拍了她一把,手一使劲,就将她身上的被子拽开了!
门开着,陆立风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姚星辰披头散发气急败坏的坐起来,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赖床,身上只穿着一个贴身的小三角,和露脐的纯棉胸衣,胸前的饱满随着她争抢被子的动作不停的晃动。
没想到刚一来,就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
陆立风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去,抿着唇偷笑,然后很刻意的轻咳一声。
“咳咳!”
廖英红听见女婿进来,一怔,立刻换上一副温柔耐心的嘴脸,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被子,说:“囡囡啊,我们起床啦,你看看你家陆立风都来了。”
姚星辰趁机一把夺过被子倒头就睡,廖英红没辙了,出来跟客人周旋。
陆立风见廖英红出来,微笑着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声音如早晨的太阳一般煦暖:“阿姨,早,我买了点早餐,您趁热吃。”
“好孩子,有心了。”廖英红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家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
陆立风今日着装也格外清透,身穿休闲白衬衫搭配牛仔裤,配搭jaeger-lecoultre超薄月相大师系列腕表,悠闲清爽之中不失贵气。
“她还不起吗?”陆立风问。
廖英红瞪了屋里一眼:“这丫头,放假的时候一睡睡一上午,六亲不认。”
陆立风笑了,看看表:“那不行,今天要带她去拍婚纱照,我去叫她。”
他说完,冲廖英红眨了眨眼睛,廖英红触电一般愣了一下,笑着指了指他:“臭小子,去吧!”
陆立风拿着一杯豆浆进了姚星辰的卧室,慢慢的关上门。
廖英红坐在客厅里吃早餐,摇头晃脑的感叹,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看上了星辰这个臭丫头。
姚星辰蒙着被,正睡着回笼觉,就闻到一股豆浆的香甜,肚子被带的咕咕叫。
豆浆?迷迷糊糊的,她闭着眼睛,脑袋伸出来,鼻孔一张一阖,小鼩鼱一样疯狂的嗅着。
陆立风觉得好玩,便拉了拉裤腿,半蹲下来,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去。
姚星辰毫不客气的叼住了吸管,咕嘟咕嘟,几大口下肚,醒了。
一睁眼,陆立风的俊脸近在咫尺,姚星辰的瞳孔一缩,猛地坐起来,见鬼一样捂着被子围在自己身上!
“谁让你进来的!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你知不知道!”
陆立风站起来,往床前的书桌一靠,薄唇叼住吸管,手腕将她喝过的那杯豆浆一送,优雅自如的喝了起来。
“喂喂喂你别喝光给我留点喂——”
咕噜咕噜…
姚星辰话音刚落,纸杯便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呜咽,空了。
某人把空纸盒在手里晃了晃,欠扁的看着她。
“饿了,起床我带你去吃饭。”陆立风说。
姚星辰愤愤的重新躺下,把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悦的说:“陆立风,这才几点,你知不知道非必要时多见你一个小时我都要少活十年?你这叫加班这叫剥削。”
她抱怨了一顿,把自己又蒙回了被子里。
陆立风走过来,坐在床边,恶作剧一样伸出指头,在她暴露着的脚心上轻轻的挠了挠,姚星辰顿时蹬了蹬脚,爆发出一串难耐的笑声。
“哈哈哈!别挠别挠!”
陆立风见她有罩门,手上又在她脚心上划了两下,姚星辰猛地坐起来,笑着看着他。
她这样一坐,两个人的脸忽然就离的很近,陆立风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只胳膊便从被子里伸出来,精准的抓到他的腋下,隔着薄薄的面料,抓得陆立风痛痒难耐!
“叫你使坏!这叫以牙还牙!”姚星辰哪里是吃亏的人,一手捂着自己胸前的,一手抓陆立风的痒,把他压在了身下。
陆立风不停的发出干净清脆的笑声,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停停停,我怕痒!姚星辰住手!”
姚星辰哪里见过扑克脸的陆立风如此小受的样子?瞬间玩心大起,正好教训教训他,不肯停手。
陆立风仰躺在她的小床上,笑的喘不过来气。
“求饶!”姚星辰命令道!
陆立风嘴硬,不肯求饶,姚星辰就加大了力气抓他的痒,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笑的眼里泛起了湿润。
“小古董你给我放手,快点!我数三个数…”姚星辰笑着,看她,手腕在他掌心挣了挣。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她明媚的脸庞,而她,正活泼而轻松的对着自己笑,如此难得的情景,让陆立风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看她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认真。
她的脸在他仰视的正上方,几缕头发垂下来,葳在他的颈间,弄得他心神恍惚,而那双不施妆容的大眼睛和粉嫩的唇,像是泛着香气的精美小点,让陆立风很想尝一尝。
此刻他尤其想要做一件事…
可陆立风深知,他不能,因为只要妄动一步,她就会立刻逃开,并且逃得很远很远,老死也不相往来。
姚星辰看到他愣怔而压抑的样子,以为他闹急了,生了气,便悻悻的放开了手,躺回去,嘟囔着。
“无趣的书呆子,闹着玩儿都闹不起,没劲。”
陆立风坐起来,一股巨大的压抑憋在胸口处,仿佛犯了什么瘾却得不到消解,十分难受。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袖口领口,拍拍她的被子说:“起来吧,今天要拍婚纱照。”
“婚纱照?我们俩有必要吗?”
陆立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拍照。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婚礼上也要用。”
姚星辰一脸不情愿的说:“陆立风,你想想啊,你花一万块钱照了几个相册,最后用来垫花盆了,多不值?”
陆立风嘴角抽了抽:“谁说我要垫花盆…”
“离了可不就要垫花盆么…”

大大的草坪,身后是教堂,烈日炎炎,摄影师忙活得出了一身汗。
拍照这种事,姚星辰算是本行,一袭拖地婚纱站在陆立风身侧,就像是车站的模特靠着一台冷冰冰的车,摆着各种入境的动作。
“新娘很棒哦!新郎再笑一笑啦!您这么不配合,新娘会生气的!”摄影师不停的按着快门,玩笑道。
陆立风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礼服,头发被刻意做了造型,打扮一番,更加帅气挺拔了几分,他站在不停摆造型的姚星辰身边,压力很大。
“她不会生气的,”陆立风说:“你少照几张,应付一下就可以。”
没想到拍婚纱照是一件如此耗费体力的事情,陆立风快疯了。
姚星辰看他不自在,把手搭在他的身上,冷嘲热讽:“你看看,我就说嘛,我们俩还用拍什么婚纱照,直接照一个你,照一块草坪,把我p上去,毫无违和感。”
陆立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在我身上拱来拱去好吗?”
姚星辰不以为然:“放松点,小古董,我就当身旁放个古董花瓶好了,你不用动,我来负责摆造型。”
他依旧酷酷的站着,像一尊雕像,而她大方而专业的动来动去,画面极其诡异。摄影师拍了这么多对也没见过如此对付的新人,他凭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哪容许自己拍出这么不和谐的照片来,便放下相机指挥道——
“新郎,搂住新娘的腰,脸对着她,新娘,你踮起脚,亲吻新郎!”
陆立风把手搂上她的腰,脸侧过去,没想到下一秒,她的唇很大方的凑上来,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陆立风压抑着不安分的心跳,低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么么哒,不要脸红,专业点。”姚星辰撅着唇,闭着眼睛凑上来。
陆立风好笑的别过头去,她突然这样,他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姚星辰看见他脸红的样子,突然想起上高中时的一幕。
那时她高一,去网吧包宿打cs,第二天早自习趴在桌子上睡觉,被班主任叫出去罚站。
高一的教室统一都在一楼,而高三的教室在三楼,每次陆立风上课的时候,都会路过姚星辰的班级。
那天早上,陆立风拿着拖把下楼值日,拖楼梯,见到她在罚站,一脸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把他当空气,认真的干活。
姚星辰故意走过去,“咻”!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在地砖上,又背着手若无其事的靠在墙上继续罚站。
陆立风一向特别的好欺负,默默的用纸巾垫着,将她的口香糖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全程都没看她。
姚星辰一看他这样,就来了劲,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口香糖来嚼了嚼,噔噔噔又跑过去,吐在他的担当区上。
吐完了姚星辰一溜烟似的跑回来,继续罚站,陆立风此时才抬起头看她,手上拄着拖布杆,皱了皱眉头。
怎样怎样!我就吐就吐!姚星辰摇头晃脑的对他做鬼脸,美滋滋的得意着。
没想到陆立风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再次弯腰拾起她的口香糖,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幕,恰好被陆立风班级的班花苏小茉看见了,苏小茉总是利用班长的权利把自己的值日表和陆立风排到一起,也经常会在食堂帮着陆立风排队打饭。
“姚星辰!你太过分了吧!没看见高年级的值日生给你们扫楼道有多辛苦吗?”苏小茉义愤填膺的走到姚星辰面前来,小声指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