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像是被恶魔追赶一般,夺门而逃…
……
梁肆觉得,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摇晃了千回的可乐瓶,她听到瓶子里的气泡发出的巨响,只要她轻轻一拧,那股力量就会沸腾而出。
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怕,脑子里七荤八素,全是陈励深投降的样子。
她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身边唯一可以倾诉的好朋友高崎楠,也因为发烧而请了病假。
下午,她也找了个借口请假,没有参加公司年会,买了点吃的,骑上小八,梁肆直接赶赴他家去探望。
骑着电动车,梁肆带着蓝牙耳机与高崎楠讲电话。
“喂?”
“我,梁肆,你高烧退了么?”
“还没,”高崎楠在电话那头咳嗽起来:“你声音怎么听起来生龙活虎的?”
“高兴,今天很开心!”
“什么事儿乐成这样?”
“嗯…见面儿说!”梁肆跃跃欲试的想与好友分享自己的心事:“等我到了你家再跟你说!”
她此刻好想问问高崎楠,让他帮着分析分析,陈励深的那个惊天动地的“是”,到底可不可以信。
“我家?梁肆…”
高崎楠还没说完话,梁肆这头的信号就断了。
该死!手机没电了!
梁肆一想,坏了,她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只知道他家住在镇中心的商贸大厅楼上,却记不清几单元了…
梁肆把小八停在楼下,锁好,凭着记忆进了小区。
小区里的人很少,楼梯口,一个老头坐在地上,喝着酒。
梁肆走上去问路:“大爷,您知道这…”
她还未说完,老头便缓缓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阴森森,醉醺醺的说:“谁都别想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梁肆大惊,猛地向后退,那个人!那张脸!那个恐怖的声音!
是他!
梁肆浑身的血液都冷掉,吓得手脚不听使唤,骑上小八转身就跑!
电动车行驶在路上,天已经擦黑,头盔之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抿着,额角渗下的汗水在炎热的夏季冰凉透骨。
那张脸,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人摘下面罩,啐了口唾沫:“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杀鸡没抹过脖子吗!割个耳朵有啥难!”
梁肆的脸贴在地上,眼泪随着胸腔的颤抖越积越多,身体抖如筛糠。她看见一双落着雪的男人皮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最终,那双鞋在她脸旁站定,鞋底与地面扑打出的灰尘窜进她的鼻息间…
“啊!”她感到,有人用手揪住了她的耳朵,她尖叫起来,大哭,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
爸…爸救我啊爸…
“呜呜呜…不!”她哭的撕心裂肺,口水顺着嘴巴流在地上,拌着眼泪,狼狈不堪。
她心里不停的嘶喊着父亲的名字,祈求他能出现,她的哭声渐渐由震耳变成一种,类似于钢丝划在玻璃上的声音…
头盔之下,眼泪潺潺的流下。
她冷,她害怕,她怕那个人会追上来。
刀刃嵌入耳朵的声音渐渐放大,那种声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血流如注的腥热,和那人半跪在自己身旁下毒手时靠近的脸,她永生难忘。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到了家,梁肆惊魂未定的将车子随手放在门口,匆匆的进了门。
陈励深还没有回来,陈母正带着老花镜,坐在卧室里看圣经。
梁肆推开她的房间门,快步走上去,趴进了陈母怀里。
陈母一惊,赶紧去看她的脸,她却用力的将脸埋在陈母的腹间,不肯移开。
“阿肆…”陈母轻柔的拍着她:“你怎么了?”
梁肆哽咽两下,忽然痛哭起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压抑极了,泪水打湿了陈母的睡衣。
陈母心急如焚,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别哭,别哭啊…”
“我好怕…我好害怕…”她呜呜的哭着,像是即将被狂风卷走的树叶紧紧抓着大树。
“不怕不怕,给你摸摸头,我的好闺女,尝过的苦已经够多,主会疼惜你,保佑你。”陈母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仰起头,眼中泛起涟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发生什么事?”不知何时归来的陈励深,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梁肆抱着陈母的身子一僵,窘迫的蹭了蹭眼里的泪水。
陈母说:“你回来了,阿肆她…”陈母是个很软弱很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为难,也不会问及别人不想谈的事,所以,她也不确定梁肆到底是怎么了。
陈励深走上前来,俯身看了看她,“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红了?”
梁肆坐起来,目光躲闪。
陈母叹了口气,说:“你们出去说吧,我要做祷告了。”
梁肆站起来,抹抹眼泪往出走。
陈母又补了一句:“阿肆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梁肆定了定,握着拳头走了出去。
陈励深想了想,追了上去。
梁肆进了花房卧室,转身去关门,却被一只手抵住。
梁肆无力与他斡旋,走进来,站在窗前,疲惫的思绪似是被推上了刑场,五马分尸。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渐渐走近,接着,一个温暖怀抱将她笼罩…
陈励深从后面,紧紧的环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心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破水而出,终于找到了氧气。
“你无法接受么?”他嗓音低沉的说:“我也觉得很懊恼。可我无法控制,你问我是不是爱你,我只能回答是。”

第25章 半生,不熟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转过身来,眼眶红红,她体贴的手抚上他的衣领,整了整,垂目不看他,心平气和的,像个导师。
“我没听错的话,你这算是向我表白吧?”
她将手掌停在他心脏的位置,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听见他心脏的律动。
陈励深坏,但他没骗过她。
他说他讨厌她的时候,是真的烦透了她,他说爱她的时候,梁肆也姑且相信。
陈励深始终沉默着,听她的独白。
“陈励深,这么说吧,你是个太过忠于自己的人,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吃饭,我说我们点的菜够吃了,没必要再点一份叉烧,你偏要,你说难得你今天想吃叉烧,干嘛不满足自己?然后你真的点了,结果点的太多最后只吃了一口叉烧。”
梁肆又指了指窗台上的栀子花:“记得那盆花么?”
“你爱上那盆花,就从书店老板那里买了回来,你是否问过,花愿不愿意。”
陈励深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就在啊!”
梁肆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缓缓的将脸靠近他的胸膛,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也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五年来,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他和她从未如此贴近。
梁肆抱着他,又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拿出他的手机来。
“陈励深,现在,我们都清楚了彼此的心。你给裴叶琪打个电话,”梁肆仰头看着他,如此柔情:“你告诉她,你不要娶她了,你爱的是梁肆,她的家产她的酒店,你爸爸的一手创下来的深港辉煌,你统统不要了,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怨,看着你的父亲幸福…”
陈励深打了个冷战,猛地推开她!
梁肆忽然笑了,明亮的眼眸瞬间蓄满泪水。
她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去,望着他,像是早就猜到了结局一般平静。
“你看,你吃不了为什么还要点那么多呢?你明明不能完整的爱我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她突然撩起盖在左脸颊的头发,露出那丑陋而残缺的耳朵:“你过不去你自己的那一关,我也没办法忘掉我心里对你的怨…呵,但我比你善良,这些年我怀揣着对你的爱,从不敢显露半分,我纠缠着你,但我从不恬不知耻的说我爱你。”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陈励深的脸上。
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如纸一般。
梁肆忽然有点心疼。
她捧上他的脸,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用额头顶在了他的下颌上。
“陈励深,你这样为难自己,何苦呢?”
无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在怨恨着什么,她都愿意等,等到有一天他把一切都清零,完完整整的来爱她,那个时候她也会学着原谅。
陈励深握住她的手,忽然开始往下拽。
梁肆的心都被他的沉默揪了起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抵死将手扣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亲吻他的唇。
陈励深别过脸去,梁肆又将他的脸重新摆正,覆上两片唇瓣缓缓地摩擦,似是急于帮他抹去心中的犹豫。
陈励深对她的定力本就没多少,僵硬的身子被她的小手搂得紧紧的,逃脱不得,她冰凉的唇渐渐地燃烧着他的体温,忽而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心疼感涌上心头,陈励深再也无法招架,收紧手臂回搂住她的身子,加深了她的吻。
这一晚怎么过的梁肆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记得,她能给到他的,全部都给了,他能让她疼的,却已麻木。
盲从的原因,是今晚不想一个人睡,她有点害怕,有点贪恋,于是也就任由他摆布。
早上醒来的时候,梁肆比他先收拾好,他的上身半露在空气中,清晨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光,好看至极。梁肆忍不住走过去给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弯身,捏了捏他的鼻子。
“起床了,猪。”
陈励深昨晚也是蛮拼的,此刻不悦的闷哼一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拽。
她进步倒是挺快,第一次的时候,她瘫在床上昏睡了小半天,第二次的时候,她居然一早就起来收拾得神清气爽,然后拍拍他的脸说自己要去上班,呵,陈励深差点就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这个女人。
“小陈总,我可是要上班打卡的工种。”梁肆向后躲着,他却还是将她往怀里拉,眼都不睁。
“梁总监,你们部门就你一个人…”他将她拉到怀里,躺下。微微笑着。
梁肆穿着衣服,他却没穿,她这样被他抱着,不小心的感受到了晨间男人的坚硬。
“可我的考勤是人事部管,扣工资你赔么?”她说。
陈励深贪恋的降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平缓而又温暖。
“嗯。”他答应了一声,闭着眼睛贪睡。
两人正拥抱着,享受着清晨的宁静,陈励深的手机便响了。
梁肆距离床头柜近,就帮他拿了起来。
递给他的时候,梁肆看到上面显示是裴叶琪打来的电话。
“接啊!”梁肆看着他正呆呆的望着自己,假装轻松的说。
陈励深正犹豫的时候,梁肆却挣脱他的怀抱下了床。
陈励深赶紧将手机放到一旁,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
梁肆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双手撑在床边,俯视着他,似笑非笑。
“别闹了,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
“就是昨晚你和我说的事儿。”
梁肆轻轻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转身便走出了卧室。

陈励深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昨晚他和她说的事?
他除了和她说过类似于“你好紧”“不许说话”“你还疼么”之类的话,他还和她说过别的?
昨晚,他有些意乱情迷,快要到达顶峰的他总是能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陈励深,拜托你快一点好吗?”
“别说话!”
“陈励深,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吗?”
“是…”
“陈励深,东乔印象那幅《鸢尾花》是你最爱的画是吗?”
“是。”
“所以说那家酒店是你开的咯?”
“是…你好紧…”
“陈励深,这我知道。”

陈励深睁开眼…
他猛地坐起来,望着梁肆消失的门口,被子陡然滑落…
他昨晚…什么都招了?
梁肆坐在疗养院的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看着坐在摇椅上的陈升,他惊讶的微张着嘴,手里的玻璃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梁肆面无表情的说:“董事长,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东乔印象,小陈总绝对脱不了干系。”

下午,梁肆正在和前厅部领导商量消防演习的事宜,陈励深的秘书小马找到了她。
“梁总监,陈总叫你去趟办公室。”
“我忙着呢,你让他有时间下来一趟吧。”梁肆头也没抬,看着手里的报告。
前厅部经理和马秘书俱都瞠目结舌。
马秘书为难的说:“可是…陈总说,让您上去一趟…”
“你跟他说,我在楼下呢。”梁肆依旧面无表情。
“啊…”马秘书与前厅部经理面面相觑,转身,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马秘书又下来了,梁肆正在摆弄着灭火器。
“又怎么了?”她问。
马秘书支支吾吾的说:“小陈总他说,让您务必上去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上去。”
马秘书又走了。
半个小时后,各部门员工全都到齐,排成了整齐的长队,准备进行消防演习。梁肆和各部门经理站在前面,正准备拍照录像,马秘书又下了楼,穿着高跟鞋的双腿快要站不稳了。
“梁总监…小陈总发火了…您快去吧!”
梁肆不耐烦的拧眉:“我这儿还要灭火呢!你告诉他,我有时间就上去。”
说话间,高崎楠带着销售部的几个新人赶到了现场,见到梁肆笑着打了个招呼。
“呦,病好啦?”她笑着说。
“嗯,那天你不说你来我家么?怎么没来?”高崎楠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眼睛却在审视着她。
“啊,那天我的车坏了,手机又关机,所以没去成。”
“那你要跟我说的事呢?”
“我都给忘了。”梁肆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高崎楠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疏离。
酒店全员到齐后,保安部经理找到马秘书说:“小马,你去告诉小陈总,消防培训准备就绪,问他要不要来?”
马秘书又一瘸一拐的上去了,几分钟后,陈励深从酒店里走出来,身旁跟着裴叶琪。
保安部经理立刻上去阿谀奉承:“没想到今天裴小姐也来了,一会儿演习的时候可能有点呛,您注意点儿。”
裴叶琪笑了笑,挽着陈励深的胳膊,径直走到梁肆这儿来,站定。
“阿肆,好久看不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梁肆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她挽着陈励深的手,再看向陈励深,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啊,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瞎忙呗!”
她看着他,陈励深被她的眼睛弄得心里莫名的难受,别开目光。
裴叶琪将胸部贴到陈励深的手臂上,颇为得意的晃了晃:“励深,在我们结婚之前,我一定要先把我那些优秀的男同学们介绍给阿肆,让她也有所依靠。”
言下之意就是结婚之前清理门户喽!
陈励深勉强笑笑,看着梁肆,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小块青紫的吻痕!
那是昨晚他太动情,强行留下的痕迹…
他这才发现,从不爱穿裙子的梁肆今天特意穿了一件v领的连衣裙,她发现自己在看她,她的手似是无意的搭在自己的脖颈上,摸摸了那块青紫的吻痕,语气自然地对裴叶琪说:“谢谢,上次听说你们要结婚了,都没来得及恭喜你。”
裴叶琪顺着她的动作就发现了那个吻痕,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阿肆,看来我要恭喜你才对!”
“恭喜我什么呢?”梁肆饶有兴趣的看向陈励深,发现他的眼神中有些慌乱。
那个慌乱让梁肆的目光闪了闪,心底发凉。
裴叶琪指了指她的脖子。
梁肆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玩嘛,一时都忘了形了,你们俩可别学我。”
陈励深忽然脸一沉,瞪了她一眼,再也待不下去,迈开步子就走,裴叶琪唤了他一声,赶紧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梁肆陡然松了一口气,一转身,揪着胸口,心像针扎一样疼。
陈励深,还以为你能左右逢源,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种滋味,你也不好过吧?
我劝过你的,可你不听,那我们就用最残酷的方式,你布你的局,我拆你的招。
反正我会陪着你,等到有一天你累了,你说你不玩了,那个时候,我会对你好点。

第26章 半生,不熟

【陈励深是个强迫症患者,那盒药被摆在与门线垂直的正中间,分毫不差,规规矩矩。】
梁肆最近发现自己变化挺大的。
以前呢,她总是喜欢买一些卡通图案的袜子,内衣,尤其是看到最近图案萌一些的,即使不需要,也忍不住买回家。
可是如今逛街,再看到这些东西,梁肆却有点不感冒了。
直到今天下午她从内衣店买来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梁肆才惊觉,自己的心态,开始往熟女方向发展。
梁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弯弯的笑了。那丝滑的绸缎衬得她娇贵许多,黑色更显她肌肤如雪,诱人算不上,但这睡衣设计的非常有心机,前后领口的v字领都开的大大的,性感沟壑一览无余。
夜里十点,陈励深的卧室门开了,他总是习惯在晚上喝上一杯柠檬水。
梁肆眼睛一转,将拖鞋踹开,赤着脚出了卧室。
她假装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走着,正好与刚刚出门的陈励深碰了个正着。
揉着眼睛,假装没看到他,软软的朝他怀里撞去…
“呃…不好意思…”
她轻轻地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陈励深一下子拉住她:“你怎么不穿拖鞋?”
梁肆转过来,揉揉眼睛,无辜的说:“我嗓子好难受,出来找点药,可是拖鞋好像被保姆拿去清洗了。”
陈励深这才打量起她身上的着装。
他从来不知道,一贯喜穿牛仔裤和格子衫的梁肆居然也有这么…
这么性感的睡衣?
“我房里有,跟我来吧。”陈励深目光一紧,将目光从她的身体上转移开。
梁肆心里暗笑。
陈励深,人家都用糖果骗小孩,你这算用药片骗女人么?
“不了吧…我去阿姨那里问问。”
梁肆转身就走,陈励深又拉住了她:“这么晚了我妈都睡了。”
“那我不吃行了吧,我自愈能力很强,睡一觉感冒就好了。”梁肆说完,柔弱的咳嗽了一声,将身子稍稍弯下去一点,露出了一大片春光…
陈励深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露出的一片白皙,眼色一变…
“谁让你穿这么少。”他口中责怪,手心却滚烫,拉着她就往自己房里走。
临到他房间的最后一刻,梁肆忽然固执的停下来。
“我还是不进去了…”
陈励深转身看着她,她大大的眼里写满了为难,与挣扎。
然而他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依旧将她往房里拉。
“陈励深,”她再次站住,微微撅起嘴,露出小女人的羞涩来:“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有药…”
陈励深一把将她拽进房里,大手一推,房门便关上了。
他将她堵在墙上,用膝盖顶住她想要逃脱的腿,一张俊脸带着灼热的呼吸俯下来,贪婪的欣赏着她黑色丝绸下的白皙脖颈…
“我就是药…”他性感魅惑的贴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说。
梁肆想笑,却还是假装无力的推他,陈励深喉咙一紧,便更加想要征服,搂上她的腰紧紧的往自己身上贴,梁肆软软的蹭着他,蹭得他欲火焚身,恨不得分分钟就把她吃进腹中。
从没有发现,她竟会如此娇媚。
“陈励深,你放开我。”她调笑着望着他。
陈励深哪里肯放她,薄唇堵上去,舌头侵略进去,呼吸炽热,上下其手。
梁肆捧住他的脸,离开他的唇,双眼攫住他的视线,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陈励深,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梁肆觉得,今晚是个绝好的时机,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陈励深掐了掐她的腰,紧紧的贴住她的身子,如同顽石陷入泥沼,回答道:“你现在,很性感…”
梁肆摇摇头,撅起嘴:“不是…”
陈励深又重新凑上去,用舌尖去舔舐她的唇…
“那是什么…”
“是贱。”他听见她这样说。
陈励深陡然停下了动作,抬手摸上她的头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清明的眸子。
“陈励深,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很贱么?”梁肆始终是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他:“第一次是你强迫我成了你的女人,非我所愿,第二次我情难自禁,是我不对,但我们真的不能再有第三次了,事不过三,你想当情圣,可我…真的不想当第三者。”
陈励深忽然就明白了几分。
难怪,难怪她破天荒的穿得这么诱人出来转悠,原来是想找机会和他划清界限。
陈励深放开她,用拇指玩弄着她的唇,目色精明:“哦…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谈判?”
梁肆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目光似水,像是一块被人拨开包装的美味糖果。
“也就是因为你是陈励深,我心疼你,不然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谈判的呢?你看看,你背着你的未婚妻和我上了床,我没要求你负责,只是不想当小三儿,这不正常吗?我这叫道德,而你,时下有个新词儿就是说你这种男人,渣、男。”
陈励深倒吸一口气,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陈励深,你看看我,除了少一只耳朵,我拾掇拾掇应该还有人要吧?我干嘛非可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呢,虽然这棵树…”梁肆挑逗的摸上他的胸肌:“很中用。”
陈励深倔强的将头一别:“就你这样伶牙俐齿的,谁敢娶你。”
梁肆眨眨眼,轻轻推开他:“那就试试喽,总之你记住,我们这种不正当的关注,已经结束了。”
她说罢,整了整衣服,在陈励深的审视中,拧开门锁,出了房门。
陈励深方才被她勾得欲壑难填,这会儿又开始心乱如麻。他咬咬牙,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梁肆!”
梁肆还没走远,回头一瞥,就见陈励深撑着房门,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叫我干嘛?”
“我这儿真有感冒药…”
不是说嗓子疼么,今晚不吃药的话明天严重了怎么办?
“算了,我可不敢再过去。”梁肆嘴上拒绝,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感动。
“我保证不碰你。”陈励深摊了摊手,眼神要多纯良有多纯良。
梁肆站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那好,那你去给我拿,然后敲三下门,放我门口就行了。”
她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没过多久,门上就响起了“咚咚咚”三声敲门响。
梁肆故意等了一分钟才开门,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她看到一盒感康被放在地上。
陈励深是个强迫症患者,那盒药被摆在与门线垂直的正中间,分毫不差,规规矩矩。
她的心里暖暖的,拿起药盒,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梁肆把小八从停车棚里牵出来的时候,发现它怎么打火都不肯动。
高崎楠也去停车场取车,路过的时候见她正对着电动车拳打脚踢的,不禁笑着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没人性,人家当电动车已经够惨了,你还要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