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要推开他了,因为她快要缺氧了,像只软脚虾,可他的热情依旧浓烈不退,她只好再等等。这一等,又等了不知多久。
她急于透口气,便仰起头,朝着天空要了几口痒,不停地粗喘着,他顺势亲了亲她昂起的颈子,她小声求饶,嘴唇发麻,直说自己“不行了”,他才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放过了她。
今晚的夜空是巨大的黑呢子斗篷,月亮是领口,繁星做刺绣,暖暖地、隐秘地罩住他们俩的身体,她和他依偎着,动情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
今晚C大所有的宿舍管理员都会为学生们留门,留通宵。于是没有了门禁的她,牵着他的手任性地漫步在深夜的校园里。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接吻吗?”她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坏笑。
可她偏不夸他吻技好:“没什么,就是觉得夺走了你的初吻我压力好大。”
“你要负责。”
“妈呀,赖上我了,是你送上门来的好吧?”
他突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好渣啊!”
“我就是渣,你还要不要爱?”
“爱。”
“嘻嘻。”
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是薛凝宁发来的一条微信。
薛凝宁:“扇子,祝贺你。找你有事,方便吗?”
金雨苫回复:“不太方便。”
她发完微信,就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他敏锐地发觉,她的面容一下子从欢喜变成了冷漠。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垂目。
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一看,薛凝宁像是倒豆一样轰炸了她的微信。
“扇子,我这阵子知道你忙,一直没敢打扰你,我还给你投了票。”
“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好像只有你能够帮我。”
“我跟褚凤致在一起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那件事之后,他又找上我,起初我很反感,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也很诚恳地认了错。我就跟他好了。”
“前阵子我无意间在他的手机里发现很多我睡着时他拍我的照片,很暴露。是的,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了。我很生气,他当着我的面把照片全删了。后来有一次他求我录那种情侣视频,我起初是拒绝的,后来没抵挡住他的哄……”
金雨苫拿起不停响动的手机,点击“删除好友”——“确认”。
世界一下子清净。
她容光焕发的脸孔变得黯淡了,她突然的不说话,让焦栀也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从体育场走到了五食堂,她才像如梦初醒一样,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看你好像不高兴。”他说。
“啊?我哪有不高兴?”她无辜地笑了笑。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他问。
“喂,不是你的问题呀~”她站住,声音轻柔地说。
他眉心皱了皱:“我是用来跟你接吻的么?”
“什么?”
“还是用来给你传宗接代的?”
她脸一红,捶他肩膀:“说什么呢你!当然不是了!”
“我也有耳朵会倾听,有嘴巴会安慰,不信你试试?”他扬眉。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嘛……”
“你这阵子都很迷茫,我以为金雨苫从来不会迷茫。”他把两只胳膊搭在后脑勺,惬意地走在她身旁,长手长脚显得很大一只:“因为你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但现在好像那“准则”不准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击即中。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好像在反思。他见她纠结,忽然把头歪在她的肩上,像是抱着玩具熊一样环住她的肩膀,蹭来蹭去地撒娇:
“金雨苫是我的信仰,你都迷茫了小栀要怎么办啊?”
她忍不住发笑,任由他抱着摇晃,笑完又有愁云浮上脸颊:
“哎呦……这件事要怎么说呢……”
“你知道我有个同学在厕所里被人猥亵的事吧?”
他放开她,轻咳一声正色道:“嗯,叫卞凉玉,我认识。”
“对,前两天她来找过我,我们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原来我当时自以为“英勇”的行为,败坏了她的声誉,害她吃了很多苦头。”
焦栀轻笑一声:“怎么会是你败坏了她的名声?”
“间接的也算吧。”她惆怅地望着夜空:“其实我也不是说为了拯救谁,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让我本能地就是这样。”
“嗯,你说说,我想听。”
“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吧?七岁的时候,我就这样了。有一天晚上我爸和我妈打起来了,我爸抄起菜刀就要砍我妈,他就做做样子啦,他不敢的。我妹吓得嚎啕大哭,我一点没哭,我使劲冲我妈喊,我问她你敢不敢跟他离婚!我妈当时也一鼓作气,离就离!我抓起她的包拽着她就走,我还跟我爸放狠话,我说以后我跟我妈过了,你跟我妹过吧!”
焦栀悄悄冲她竖起大拇指,金雨苫苦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打掉了。
“那天晚上我跟我妈走了好久,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女人挨打了去谁家谁都会笑话的。我妈边走边哭,后来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我当时特别生气,我说你哭什么哭?为什么他打你你还要跟他过日子?她说你还小你不懂。我怎么不懂?有人打我我就不要再和那个人玩了,这是你教我的呀!”
“我爸我妈无数次的争吵,都是我用强势给镇压下来的。只要我不出头,他们就会永无止境地争吵下去。”
“后来我都烦了,他们只要给我打电话说吵架的事,让我评理,我都说,要不干脆离婚好了。我爸我妈都骂我,说哪有你这样劝爸妈的女儿?”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希望自己爸妈离婚,反正我就是。尤其他们说是为了我的时候。”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失败的英雄主义大概就是把自我实现投射到别人身上去,同时又伤害了别人。”
焦栀揽过她的肩膀,鼓励地捏了捏,声音柔亮:
“你看,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时候,还要踩倒一片楼房呢,如果人类为了这个就把奥特曼定了罪,说他才是杀人凶手。那么世界由谁来守护?”
“所以,丧失了英雄主义的社会才是最危险的。”
金雨苫把头往焦栀肩上撞了撞,无意中说了这么多自己的黑暗秘辛,竟有些不好意思:“好吧!我没那么伟大啦!”
两个人依依偎偎、打打闹闹地走在夜色当中,他用宽大的呢子大衣裹住她整个娇小身躯。
她说:“小心哦,我们两个身上这么多亮片钉珠,不要刮掉了。”
他说:“我们两个是一路撒星星的仙女。”
她说:“嗯?为啥你也是仙女?”
他说:“因为我好看。”
……
快到宿舍,金雨苫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电话。王铂菡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扇子,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老爱为什么这几天更新这么不给力。
我不知道别的作者啥样啊,我写小说越到后面学不好写。因为人物都成长起来了,不太受控制,又生怕结局写不好败了你们的兴。所以总是在纠结和思考。谢谢你们的宽容啊!


第64章 穗子和小清
王铂菡这个人就从没靠谱过。
打个电话, 先说扇子你快回来, 出事了,就好像狗血电视剧里一直说“你听我解释”, 偏偏不说要解释个啥,等到金雨苫着急地问出了什么事的时候,王铂菡的电话又断线了。
“可能是没电了, 毕竟在操场上当了一晚上观众。”焦栀站在她的宿舍楼下说:“你先回宿舍看看, 我在下面等你,有问题随时打给我。”
“嗯嗯!”
金雨苫焦急地跑上楼去,宿舍门锁着, 她边喊边开锁,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宿舍的门锁又经常不太好用,她里外里拽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
一进宿舍, 王铂菡的桌子一团乱,人不见了,其他两个室友也人间蒸发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弥漫在宿舍里, 她再往里面走,她忽然发现光亮的地砖上有一滩血迹, 吓得她不禁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她冷静一秒走过去,再去仔细看那一小滩殷红在地面上断开了, 像是被手抹过一样,血迹之中有一瓶小小的碎裂的香水瓶子,液体已经在干燥的空气中挥发干净。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立刻去掏手机打电话,余光却在瞥向印清羽的桌子时发现了一张硕大的留言条。
那张留言条有a4纸那么大,似乎是从慌乱中被紧急撕扯下来的一样,用荧光色笔迹大大地写着:
“穗子受伤,120送往医大二院急诊。”
这张纸上有不干胶,原应是粘在某处后被扯下来的,估计是王铂菡看到这条留言后就出门了。
……
午夜急诊科,一辆救护车正在往出抬病人,两个医护人员围着担架一边查看伤者一边说些什么,等患者被推进去,焦栀和金雨苫才得以进门。
急诊科里零星坐着几个正在玩手机的家属,大部分人在排队挂号缴费,走廊里七横八竖地放着推车做临时病床,推车上躺着患者、伤者,尚且都是伤势并不严重的病人。
焦栀拉着金雨苫穿梭在急诊科里,她生平第一次来到午夜的急诊室,目之所及皆是形形色色的病人,坐在推车上头破血流的青年男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高龄老人、酒气熏天不停捶头的中年大叔,路过骨科诊室时突然冲出来的断指的女孩,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让金雨苫不禁替穗子越发担心。
王铂菡手机关机,印清羽和穗子的电话都无法接通,她和焦栀只能在急诊室挨个床位寻找。
最后到底是个子高视野好,焦栀往其中一个推车床上一指,问:“那个是不是?”
金雨苫抻起脖子一看,只见一个女生侧躺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米色大衣,那件大衣貌似是印清羽今早穿过的。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快步跑到走廊尽头,床上躺着的人果然是穗子,穗子听见金雨苫叫她,身子僵硬纹丝不动,只伸出几根裹着纱布的手指头在空气中晃了晃,等金雨苫跑到床边去,她才微微动了动脑袋。
“怎么了啊这是!”金雨苫焦急地问。
然而穗子问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清呢?你看到小清了吗?”
穗子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意识非常清醒,吐字也清晰,只不过全身都无法动弹。
“我没看见她呀!打电话也不接!”金雨苫回答。
穗子的眼圈立刻红了,不知所措地流泪。
焦栀沉着地问:“你先别哭,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回事?”
金雨苫的手机响了,来电是陌生号码。
“喂?哪位?”
“扇子,我是王铂菡,你到二院了吗?”
“我到了啊,你在哪儿呢!”
“我还在出租车上呢!”
“你不是比我们先走的吗?怎么还在出租车上?”
“我一着急,记成另一个二院了。”
“大姐!那个二院是精神病院,穗子受伤肯定送医大二院啊!”
“我现在正往二院走呢,但是我又发现我没带现金,手机还关机了。这师傅非让我打电话找人来付钱……”
“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我让焦栀去门口接你!”
金雨苫挂断电话,跟焦栀交待了几句,焦栀走出了医院。
她摸了摸穗子苍白的脸颊,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穗子像是被抛弃已久的孩子一样,侧身躺在床上,嘴唇抽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脸颊上,黏湿了凌乱的头发,睡衣的领口被蹭开了,金雨苫替她系上。
她边哭边说:“你们可算来了……我从上铺摔下来了……动不了了……好疼……小清还没回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来呢?怎么搞得?”
“就是摔下来了……”
穗子努了努嘴,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语言表达能力在疼痛和恐惧面前变得紊乱。
“医生怎么说?”
“医生看过了,说让我先拍了个片子,现在在等结果出来。”
“摔着哪儿了?”金雨苫问。
“腰……肋骨……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都疼,动不了。”
金雨苫安慰道:“别怕,听医生安排,医生让你先躺在这里等结果就说明暂时没有危险。”
穗子用手上的手指抓住金雨苫的手腕,恳求说:“扇子,你别走了,我不想一个人躺在这里,好可怕。”
“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你困,还可以睡一会儿。”
“嗯。”
“小清呢?她今晚应该跟你在寝室的啊?”
王铂菡风风火火地走在焦栀前头,冲到穗子的推床前,焦急地问:“你哪里受伤了啊?严不严重?咋躺下了?”
穗子没顾得上回答,竟然又问了王铂菡同样的话:
“你看见小清了么?”


第65章 派大星的鼻子
【412寝室信条:你知道吗?派大星原来是有鼻子的, 后来被朋友们给毁掉了。】
穗子出事的当晚, 校庆晚会的歌舞声传进寝室,与外面的热闹相比, 412寝室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穗子和小清在冷战。
在印清羽角度看来是这样的,因为穗子又哼歌又直播,一会儿给这个打打电话, 一会儿和那个视频聊天, 就是不跟印清羽说一句话。
印清羽打开豆瓣,在标题中写下了这样一行哲学问题:“如果你的朋友和你吵架了,你更希望看到TA表现得比平常更加兴奋欢脱还是更希望看到TA冷着脸不吭声?”
显然穗子是前者, 小清是后者。
而在穗子眼中,印清羽无时无刻不在与人冷战。她的包包和手机丢了,怎么能怪她呢?
鬼知道印清羽今天晚上为什么忽然说要跟她一起吃饭。金雨苫和王铂菡都去参加晚会了,穗子一个人独自去食堂打饭, 没想到碰见了印清羽,印清羽端着翻盘主动坐在了她的对面,还冲她笑。
直到现在穗子都怀疑那个主动示好的微笑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因为那种笑容并不属于印清羽,即使属于, 也不会用到穗子身上。自从她对妈妈和哥哥没有礼貌之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将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穗子闷头吃饭, 食不知味,仿佛对面坐着一个看着她算难解方程的数学老师。
印清羽吃到一半,好像口渴, 就放下筷子去水吧买饮料,穗子刚好吃完,也放下筷子,看着印清羽的那盘吃了一半的饭,心里盘算,我要不要离开呢?还是等她?为什么要等她?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她又没说让我等她。
今天是个大日子,食堂客流量爆满,许多上了年纪的校外面孔拿着加餐券排队等着位子坐。
一位大姐带着小孩在穗子的座位旁站半天了,一双锋利的社会眼比公交车上要抢座的大妈都犀利。
穗子刚端起饭盘,大姐就把孩子拎到了沾着穗子体温的座位上,那小孩的鞋子还不小心踹到了她的针织毛裙。
“小崽子真没有教养……”穗子咕哝着,悻悻地离开了。
校庆有什么可看的。
在穗子这种开始步入社会的大三学生看来,现在还在学校社团里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在校庆舞台上跳街舞的都是没有正事的幼稚鬼。他们在学生会里伺候老师那一套,用在职场上就一定管用吗?他们敢参加电视台的大比赛吗?
他们连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印清羽都不如。
印清羽起码还算有正事的姑娘,即使再不适合播音,也硬着头皮挤进了主持人大赛的决赛,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穗子敢保证,自己进台就能驾驭最火的节目,而印清羽,目测去地方频道播个早新闻,到卫视播个天气预报也就算到头了吧!
穗子越想,越觉得一览众生,志在必得。
然而,她吃饱喝足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印清羽的电话打断了。
“你拿我的包包没?”
“什么?”
“我的包,放在食堂的椅子上了,手机钱包钥匙都在里面。”
穗子的心咯噔一下,声音弱弱的:“不会吧……我早就走了啊……”
“我去买水回来包就不见了!我问坐在你那里的大姐,她说被一个人拿走了。”
“妈呀……这可怎么办……食堂里今天好多校外人员……”
“你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直到印清羽充满责怪的语气充斥在穗子耳边时,她才猛地一激灵,像是被唤醒的催眠者,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侵犯了一样,暴跳如雷:
“你包丢了你怪我头上了?你是公主我是女仆咋了?我吃你们家大米了帮你看包?”
吼出这几句,印清羽那头忽然不做声了。
穗子的心尖上忽然蹿起一声胜利的炮响!
噼——啪!
她一边觉得深不可测的印清羽也不过如此,一边又为自己争气的口才而感到惊讶和骄傲。
印清羽那头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寂静的声音,穗子的心里,那片刚放完炮仗的天空也变得漆黑一片。
穗子想,印清羽的包丢了,她有责任吗?
谁让她平时不把别人当回事了,现在也让她尝尝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滋味……穗子用这样的理由压下自己那颗想要抬头的愧疚心。
小清直到很晚才回来,她很疲惫,去食堂调监控,食堂说要跟学校申请,去找学校,学校负责监控的老师太忙又让她去找监控室的保安,保安正在听评书,懒洋洋地说食堂监控坏了。
这年头丢手机可不是丢几千块这么简单,里面有支付宝微信还有电话卡,好多账户都绑定在上面,小清急坏了,不满地对保安说:
“怎么这么巧!每次有事监控就坏了?”
保安带着父亲般不可僭越的威严说:“你不知道只有警察才有权利查监控吗?”
“那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来找你?”
“你这个学生说话怎么这么冲?你是哪个系的?”
小清无语,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在这个学校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把学生踩在脚下?为什么连小学没毕业的看门大爷都把自己当成老师一样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她是哪个系的?干嘛?
她是十年寒窗苦读考进这所大学的成年人,为什么总被人一副不听话就找你家长找你老师开除你做威胁?这些人的神气到底是谁赐予的?
小清看见那保安的脸上滋生出轻蔑的细菌,气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清当着保安的面报了警,警方让小清等消息。
回到寝室,小清颓废地坐在书桌前,望着上锁的衣柜,发愁。穗子端着洗脸盆进来,问她包包找到没,小清没理她,穗子满不在乎地吹起口哨来,真烦。
此时此刻,小清不得不狭隘地想:因为一个人,恨了一个省。
忽然,耳边响起金雨苫清澈好听的声音:“鹤立鸡群,对鹤来说,是不是一种堕落?”
小清不禁苦笑着发呆,用手拄着下巴,愤愤地想: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鹤,但我知道金穗子一定是一只聒噪的鸡,一只脑袋不如脚趾头大的、愚蠢的珍珠鸡。
这只珍珠鸡一只欢脱地折腾到了晚上十点,小清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想要搬出寝室。是不是忍受令人讨厌的室友,也是上大学的必修课!
半夜十一点,珍珠鸡不知何时睡着了,辗转难眠的小清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那味道浓烈得不太正常,似乎是香水瓶被打碎了。
卧室里很黑,小清朝下铺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她又朝那只珍珠鸡的床铺看去,那是一只有鼻炎的珍珠鸡,她才不会闻到自己的香水从床铺掉下来发出的刺鼻味道。
小清烦透了,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都被穗子的香水腌渍入味,她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起来,下定决心要叫醒她!
金雨苫的声音又在她的脑子里响起,那晚,在清湖边,她替她开解了很多心事——
“焦栀最爱看海绵宝宝了,我也给他看了两集。小清,你知道吗?派大星原来是有鼻子的,后来被朋友们给毁掉了。”
“章鱼哥和海绵宝宝了买花,闻起来非常香,派大星也想闻花香,可他发现自己没有鼻子。于是派大星去整容医院安了个鼻子回来,有了鼻子的他闻到了蛋糕的香气,闻到了花香,也闻到了好多美好的事物。”
“同时,派大星也闻到了自己的房间非常臭,难以忍受臭味的邋遢派大星变成了一个洁癖,开始打扫卫生。变成洁癖的派大星把章鱼哥家的臭奶酪倒掉了、强迫海绵宝宝做了深度清洁、完美主义的行为搞得朋友们都很有怨言。朋友们聚在一起提议把派大星用火车碾死,海绵宝宝作为派大星最好的朋友,也不敢替他出头,于是最后大家决定用海洋里最肮脏的垃圾把派大星的鼻子熏得萎缩掉了。”
当时小清和金雨苫一起做在湖边,小清觉得金雨苫是个喜欢委婉讲道理的人,她一定是在启发她: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在一个集体里要做没有鼻子的派大星。
可是此刻沮丧的小清闻着刺鼻的香水味,她才从金雨苫的话中悟出了自己的理解——
正因为你是老好人,才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而这些人未必是你真正的朋友,一旦你有了个性,人们就会想尽办法毁掉你的个性。
小清极端而愤慨地想:我要保护自己的鼻子!
“金穗子?”
“穗子?”
“你的香水瓶好像碎了,你要不要起来收拾一下?”
话说出口,小清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像个拿起小木剑要跟敌人决斗的小孩。
穗子从睡梦中睁开眼,她听见小清在叫她,本来是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准备继续睡的,可她听闻自己新买的香水碎了的噩耗,忽然间睡意全无!
那是她的第一瓶名牌香水!睡觉前还握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居然掉下去了?!
黑暗中,听见穗子手忙脚乱地往床下爬,小清憋闷的心终于舒坦了。
学校的床铺护栏的高度十分尴尬,加上稍厚一些的床垫之后,床垫便与护栏差不多平齐,下床的时候想抓住护栏就要用力的把手抠进床垫缝里寻找。学校为了节省成本,将两个上铺的梯子合并成一个,每次下床都要挂在床上用脚凭感觉寻找这反人类的垂直梯子……
“啊——”
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尖叫和“扑通”一声剧烈的闷响让小清的神经差点蹦出躯体之外!小清心说“不好”!立刻凭栏下望,地上果然有一团影子躺着,空气里异常安静!三秒之后,只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如生锈的弦一样飘上来——
“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不适,一检查居然怀孕了。
小爱有小小爱了,你们先替我保密哦,不要去微博说漏嘴了,因为11月19号是我先生的生日,我要把验孕棒送他做礼物看他啥反应哇咔咔~
这文是喜剧哦,不用担心结局,这两天爱我会揣着baby继续更新的。话说还真是不习惯……


第66章 印清羽的第N次绝笔。
【412寝室信条:当时无心, 别后常忆。】
“小清去哪儿了?”穗子问。
后半夜的急诊科, 寂静与忙碌的气氛并不冲突,穗子已经被临时安置到了抢救区, 由于与其他病人比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只好等待检查结果,她的床边围着金雨苫、焦栀、和王铂菡。
金雨苫接了个电话, 对躺在病床上的穗子说:“刚才谢不邀打电话给我, 说小清的手机丢了,又联系不上我们,所以只好找人借了手机给谢不邀打电话, 让他通知我们来医院,带上钱。我估计刚才小清一定是去借手机了。”
王铂菡八卦地撇了撇嘴:“还说心里没人家,偏偏只记得谢不邀一个人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