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舟铁了心严词拒绝,一本正经地说:“到时候再说,我这正是事业上升期,不能有任何不良影响。”说完她倒是自己先笑倒在床上,陈肯拿她没办法,只好退一步:“那回来得一起走,不许坐别人的车。”

他去浴室放水洗澡,流氓似的一路脱光了进去,领带衬衣长裤丢了一地,林舟舟收拾起来丢进洗衣篮里,郁闷得不行,这坏习惯是谁惯的!回到电脑前没敲了几个字,他丢床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响,陈肯回家后一般都会直接关机,不想再谈公事,今天可是例外了,林舟舟狐疑地拿起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备注名是刘总,怕是生意上的什么事,就帮忙接起来,那头却不说话了,沉默了几秒钟就挂掉。

过一会又打过来,林舟舟这次没接,琢磨着事有蹊跷,等陈肯洗完澡出来就有意无意地问:“刚有个刘总给你打电话,那是谁呀?”陈肯翻开记录看了看,把手机丢回床上,擦着头发奇怪地说:“擎天销售部的刘枚,这个点找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这名字林舟舟知道,布置会展的时候见过,是个美女,美女俊男夜半电话总让人不那么放心,尤其陈肯前科累累,又是个明面上的黄金单身汉,不知道多少女人暗中觊觎。林舟舟嗖的跳床上,叉腰怒目而视,看得陈肯头皮发麻,忙辩解:“我和她没什么,就工作上有过接触。”家里蹲着个凶悍母老虎,他哪儿还敢有半点歪念头。

林舟舟半信半疑,酸溜溜地说:“人家可是风情长波|浪卷。”比划比划胸部:“34C海咪咪,听说你可就喜欢这类型的。”陈肯被逗乐了,看她吃醋那样子心里很是受用,拿眼睛色迷迷地瞅着林舟舟胸部说:“谁说的,34B小馒头我就很喜欢,一手掌控,又软又香。”林舟舟羞愤地拿个枕头丢他,嚷嚷:“呸!34B才不是小馒头!”

陈肯抱着她闹了一阵,发誓说:“你别瞎想,我和刘枚就工作关系,其实都不熟的。”见林舟舟斜眼看他,忙溜须拍马:“宝贝我现在只爱你一个,短发34B就好,给我波霸都不要,真的。”表情一万个真诚,只差掏心挖肺表明心迹。

林舟舟往下一把握住他,皮肉不笑地警告:“你要是给我在外面乱来,我就拿剪刀绞了它,让你跟林平之学辟邪剑谱去。”陈肯忙赔笑:“不敢不敢,老婆手下留情。”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大利一个著名的小提琴乐团因为中意文化交流来市里演出,陈肯妈妈订了贵宾席两张票,周四晚上给林舟舟打电话,笑得合不拢嘴:“舟舟啊,周五晚上有空没有,陪妈妈去音乐会怎么样?”

林舟舟犯了难,陈肯在边上听着,凑她耳边说:“随你高兴。”他妈妈和林舟舟这段日子相处得很好,他也是乐见其成,庆功宴就是个商业活动,去不去倒也无所谓。

陈肯妈妈见她犹豫,忙说:“你要是有事也没关系,我找朋友去好了。”林舟舟赶紧抢着说:“我有空我有空。”约好了时间,明晚他妈妈开车来接她。陈肯嫉妒无比:“就知道你只听太后老佛爷的话。”林舟舟冲他扮个鬼脸,看这人多幼稚,连他妈的醋都喝。

*****

林舟舟以前没正式听过音乐会,穿上小礼服还有些忐忑不安,陈肯在电话里听出她有点紧张,笑着安慰她说:“一会妈妈来了让她给你看看,就是听个演奏会,瞎紧张什么。”林舟舟怒道:“我不是没去过嘛,万一穿错衣服给妈妈丢脸怎么办?”陈肯失笑,她还真是做什么都那么认真,可爱得很。

音乐会也不长,两个半小时就结束了,林舟舟回到家才不过九点五十,把高跟鞋一甩,倒回沙发上挺尸,她真不是欣赏高雅艺术的人,别人都面露笑容看起来十分享受,只有她听得直打瞌睡,回来路上还被陈肯妈妈笑话了好一阵。

手机在音乐会开始的时候特地关了,刚开机就有好几条短信提示进来,翻了翻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在关机期间的拨打记录,林舟舟一条条删掉,正删着,收件箱进来一条彩信,她打开一看,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0一会还有更新

 


狗血

那是张照片,昏暗的角落里一男一女热烈拥抱着贴在墙上,女人穿着水红色丝质晚礼服,长卷发及腰,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红唇就贴在他的唇角,而那个男人林舟舟分外眼熟,他的领带还是昨晚上她亲手挑的。

林舟舟脸上褪尽血色,这算什么,这他妈的是什么!她愤怒得浑身发抖,更多的是伤心,一遍遍地抹着眼泪,哭累了爬起来收拾换洗衣物,球球靠过来蹭着她喵喵叫,不安地看着她,林舟舟一下就忍不住了,抱着球球哇哇大哭。

哭够了顺便把球球也装猫包里,抱着一块儿下楼去打车,早春的晚上已经不算冷,她坐在车里却觉得血液都凉透了。急火攻心的时候再想不到别的,只把陈肯所有的坏处都单独拎出来,一桩桩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逐渐失望透顶;她在感情上是有洁癖的,陈肯却并不像她,商场上打滚的人逢场作戏熟练老到,可她不能接受。这算个什么事,不啻是当面给了她一个耳光,扇得她连自尊都没了。

林舟舟躲到了宁星那里,宁星嘴快,问得直接:“你和姐夫吵架啦?”林舟舟躺着看天花板不吱声。宁家的房子不大,也很安静,平时她不大愿意来,此时却觉得世界之大,只有这里能让她藏身。

陈肯晚上回了家,找不到人,看到客厅里的猫包和猫都不见了,忙打电话给他妈问,知道林舟舟回过家,打她手机却一直关机,这下是急坏了,四处打电话找人。林舟舟有意躲着他,连店里都不去了,陈肯抓着小学徒逼问也没问出个什么,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找到宁星这儿来。

宁星正在书房里写作业,外边门铃响,林舟舟在厨房脱不开身,让宁星去开门,宁星一看是陈肯站在防盗门外边,也不急着开,冲屋里喊:“姐夫来了。”

林舟舟原本已经冷静下来,这下火气直往上蹿,摆好碗筷让宁星先吃,开门冷淡地说:“进来说。”带他进书房里说话。陈肯找了她一天,火气也不小,黑着脸劈头盖脸地训斥:“怎么出来也不打声招呼,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两个人都被折腾得不轻,陈肯更是觉得冤屈得很,自认为占了上风,气势十足,林舟舟拿出手机给他看那条彩信,愤怒地吼:“你敢说这个不是你和刘枚吗?”她精心给他挑领带给他烫衬衣,结果他和别的女人去搂搂抱抱,她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陈肯也是震惊无比,他和刘枚是走到角落里一起聊了会,可他对这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僵硬地站了半天,抹把脸疲倦地说:“我要说我完全不记得这事你也不信,舟舟,你给我点时间,我要去查个清楚。”

林舟舟完全失去理智,好啊,他一下子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难道照片里的人还有假么,她气得跳起来推他:“我不想见你。”陈肯知道她其实最心软,赖在门口不走,这两天为了找她也没好好吃饭,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唤,闻着客厅里的饭菜香味赔笑说:“舟舟,你跟我回去吧,这事我会好好查个清楚。”林舟舟不理会他,用力一推门,陈肯胳膊被夹住,疼得赶紧缩回去,门就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在门口站了会,苦笑着给家里打电话保平安,他妈妈就在电话里不停数落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舟舟不高兴了,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那声音都像是才哭过的,赶紧认个错把人孩子带回来。”老太太知道儿子有时候会犯浑,也不帮着他说话。

陈肯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他妈还在电话里唠唠叨叨,听烦了不耐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回车里坐着,回想那天晚上的事,确实有那么一段的记忆比较模糊,像做梦似的,这一想脸色大变,立即开车回公司让保安调取监控录像。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对他下手。

*****

林舟舟冷静了两天,拨了卢荻电话,辞职那天还开玩笑说以后不必找学长帮忙,不想这才没多久啊,真是讽刺。卢荻一点也不意外,陈肯已经找过他,事情原委也知道得八九不离十,林舟舟不说他也不问,笑了笑说:“你要找我帮你查号码?”林舟舟把手机里存的那个发彩信的号报给卢荻,请他帮着看看这个号码的用户是谁,诚远干这个是本行,几秒钟里就有回复,卢荻遗憾地说:“没有,这是张不记名卡,没有一点信息。”林舟舟愣了一会,低声说谢谢学长,就挂了电话。

这两天陈肯都没有再来找她,林舟舟心灰意冷地在家躺着发呆,终于憋不住去了店里,没了爱情不要紧,不能连自己的工作都搞砸,去他妈的陈肯!她振作精神回店里,没想到秦闯会在,他笑了笑说:“听他们说你不大舒服在家休息,这两天我就过来帮着照应下。”他早上教学徒做的绢花扎了一束,都是玫瑰,红艳艳的十分好看,拿给林舟舟温柔地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花吧。”他看见林舟舟指间的戒指,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她那样的萎靡神气只有感情上受了伤害才会有,他能做些什么呢,只能默默陪在旁边。

陈肯还是找到了店里来,林舟舟冷淡地问:“你找我什么事?”一个多星期,两个人彼此折磨,都瘦了不少,陈肯知道林舟舟有精神洁癖,恐怕是对他以后都有戒心,忙苦着脸说:“舟舟,那天我是被人拿药迷了。”大厅和走廊的监控很隐蔽,知道的人并不多,调出监控摄像就看得很清楚,那天擎天科技的人去了不少,下药的是刘枚,拍照的是苏蜜,他是真没想到苏蜜会给他来这一手。

苏老将军真是把这个孙女宠坏了,碍着苏家的面子他也不好发作,只能给擎天施加压力,开除了刘枚,都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陈肯其实心里很没有底,他不是不知道林舟舟的脾气,又倔又烈,要她回头只能自己先服软。

林舟舟听他说完也没什么表示,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陈肯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想要哀求了:“舟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活了29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慌张,真怕她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句我们分手吧,那他真是要崩溃了。

等待真是煎熬,林舟舟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手里的花束,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明知道刘枚对你有意思,为什么还单独跟着她到走廊里去喝酒聊天?”这问题一针见血,陈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承认自己有种男人的虚荣心态,刘枚的目光在晚会上一直追逐着他,他又多喝了点酒,一时大意就着了道。

林舟舟见他说不出话,冷笑一声撸下戒指放他手心里:“眼里还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我不想要,我嫌他脏。”陈肯自知理亏,被骂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但见她连戒指都不要了,急得脸色大变,拉住她恳求:“舟舟,你想清楚了,不要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秦闯在边上看着,皱眉过来拦住他:“陈总,舟舟说不想跟你回去,你不能勉强她做不乐意的事。”陈肯沉下脸,一阵心烦意乱,僵了好一会才缓下铁青的脸色,回车里抽掉了半包烟,想起林舟舟绝望的眼神,一阵一阵的心疼。

改天还是继续去店里磨蹭,林舟舟嫌他碍眼,要赶他出去,他就掏钱包买花买十字绣,嬉皮笑脸地说:“我是顾客,你不能撵我出去,否则我就打12315投诉你们店。”林舟舟气得抄起扫帚打他,一时间店里边鸡飞狗跳的,陈肯堂堂一个大公司老总,整天赖着不走,被打得抱头鼠窜,滑稽又好笑。

晚上回去对着个空屋子,陈肯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他妈妈打电话催他也催得烦了,大为光火,说着说着就叹气,陈肯喝了点酒,正一筹莫展发愁着,忽然灵机一动,就跟他妈说:“妈,求您个事,您给舟舟打电话,劝她回来住吧。”老太太要不是隔着电话线,估计是要拧他耳朵了:“你闹的乱子你自己收拾,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陈肯只好悄悄给他爸打电话,软磨硬泡,老头子勉强答应,也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一晚上他终于睡了个好觉。

*******

陈天池第二天早上就给林舟舟打电话,态度还是那么不冷不热:“搬回家里来住,省得全家都担心。”林舟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在长辈面前一向是最顺从,犹豫了一会,陈肯爸爸也没挂电话,她只好十分勉强地答应:“知道了。”

这还没到打烊,陈肯的车就停在了门外,林舟舟要回宁星那儿收拾东西,陈肯赔笑说:“不用去收拾了,家里的衣服我都给你拿过来了。”他一早得到他爸的通知,让他接林舟舟回去住,顿时一扫这几天来的阴霾,高兴得不行,赶紧回小窝收拾林舟舟的衣服用品,眼巴巴地过来等她。
林舟舟还跟他置气,冷冰冰地说:“那球球还在宁星那儿呢,我要去接它。”陈肯这时候哪敢不从,林舟舟只要愿意跟他说话他就满足了,忙说:“好好,我们去接它回家。”

回来路上就把装猫的小包搁在自己腿上,球球一叫唤,他就装模作样地哄,说:“球球别急啊,爸爸接你和妈妈回家啦。”球球再闹腾,他又说:“妈妈生气呢,球球帮爸爸哄哄妈妈。”林舟舟只当没听见,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心里却愤然骂了一句:油嘴滑舌。

陈肯带她回的是陈家大宅,他妈妈一看带回来的还有只猫,喜欢得不得了,陈肯得意洋洋地对球球说:“快叫奶奶。”林舟舟虽然还在生气,看他那献宝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3好了,出门办事,晚上回来送点数回复留言神马的,快完结了表示心情十分愉快,嘿嘿


恳求

这事儿还没完,陈肯也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归根结底是自己做错了事,怎么就鬼迷心窍着了道。

林舟舟晚上睡客房,陈肯厚着脸皮蹭到门口,又是送水果又是送牛奶,最后连球球都摇摇晃晃溜达进去了,唯独他不许进去,林舟舟把门一摔,差点把他英俊的鼻子给撞歪掉。这就叫做自食恶果,活该。

这次摆明了爸妈都不站在他这边,陈肯郁闷地给楼湛打电话诉苦,楼湛笑笑:“心里不痛快的话,出来喝两杯,找几个哥们玩几把牌。”陈肯忙摇头:“算了算了,不去了。”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都快十点了,接着说:“时间也不早了,不方便出去,改天再聊吧。”

放在以前,十点算什么,过了零点他还不是照样在酒吧里混着,现在却提不起一点兴趣,楼湛听他声音意兴阑珊苦了吧唧的样子,笑话他:“妻管严,惧内。”陈肯意味深长地说:“楼哥,早晚你也得和我一个样儿。”

这边诉苦归诉苦,在林舟舟跟前还是陪着笑脸,早晚接送,回家里还帮着做做家务。陈肯妈妈感慨万分:“小肯这小混蛋可是从没这么勤快过,读书的时候放假在家,叫他帮我晾个衣服都得三催四请。”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

这会已经是五月份,天气开始热了,林舟舟洗完澡就把换下的衣服搁在洗衣篮里,楼上有个小洗衣房,平时只有她在用,陈肯爸妈的衣服都有钟点工阿姨洗。她正在房间里吹头发拍乳液,听见洗衣房里哐当哐当地响,跑出去一看,陈肯正满头大汗地折腾洗衣机,他压根不会洗衣服,索性把林舟舟的T恤和牛仔裤团在一起都丢了进去,等捞出来的时候,牛仔裤褪的颜色全染白T恤上边了。

林舟舟靠在门边冷眼旁观,看着盆里梅干菜一样的花T恤,那叫一个火冒三丈,陈肯先是不知所措地愣了下,故作镇定地站起来冲她讪笑:“看你这几天忙,我有空顺便帮你把衣服都洗了。”林舟舟注意到他说了个“都”字,眼一瞥陈肯脚下,她的内衣裤都在那小盆里泡着,状态不明。

陈肯这几天可是憋坏了,林舟舟不和他冷战,该说的话还是会说,偶尔还会笑一笑,就慢条斯理的那股劲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劲,今天琢磨着要讨好讨好林舟舟,抢着给她洗了衣服,这会急着邀功,忙说:“内衣我是帮你手洗的,真的。”

林舟舟闻到一股消毒液的味道,翻翻盆里的内衣,陈肯这二愣子居然给拿消毒液泡过了,小花边上的颜色都被漂白了,她脸色发黑,按捺着火气说:“都给我洗坏了,里里外外明天都给我赔一套。”陈肯这下知道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糟糕的是林舟舟既不感动也不发火,他只觉得很无力,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还是陈肯妈妈心细,第二天早上发现儿子两边拇指边缘都有划伤,拿了创可贴给他:“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陈肯边喝牛奶边随意贴上,偷看了林舟舟一眼说:“没事,被钩子划的。”林舟舟埋着头喝粥,知道他那伤必定是洗内衣的时候给钩破的,没手洗过内衣的人往往不大注意,内衣暗扣很容易划伤手。他这是想要让她愧疚呢。

陈肯看她没什么反应,也有些悻悻然,这些天他不是不想和林舟舟好好谈一次,是根本没机会,接送她路上她闭眼睡觉,回到家又有父母在,何况她还不给他进她房间去,愣是找不到丁点缝隙钻,想他陈肯这么多年在商场打滚,早就练就一副厚脸皮一张白莲花嘴,可偏偏对着林舟舟的不温不火,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知道这是林舟舟故意膈应他,他这个人巧舌如簧,平时油嘴滑舌惯了的,这次的事情不让他长点记性,难保以后再发生。说到底,还是陈肯劣性难改,多少需要□,林舟舟余怒未消,打算就这么敷衍他一阵子,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

吃过早饭照旧送她去店里,黑色路虎车在小街边缓缓停下,林舟舟头也不回地跳下车,陈肯拉开车门拽住她,无奈地说:“老婆,你真不打算和我好好说话吗?”林舟舟拍掉他的手,笑了笑:“咱俩还没结婚呢,不要叫那么亲密,你回去吧,别挡着我开店。”

陈肯一口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的,郁闷无比,以前林舟舟吃软不吃硬,多哄哄多说几句好话就行,这次她是铁了心和他打持久仗,不温不火不咸不淡,也不生气也不十分高兴,抽冷子给他心里边捅几刀,刀刀见血。

就这样又过了一星期,陈肯妈妈开始沉不住气,给林舟舟敲边鼓:“舟舟啊,你看小肯那样子,老实乖觉多了,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吧,这不马上就要到六月了,咱们家喜帖可都写好了。”
陈肯今天早上没在家吃饭,说是公司有事,匆匆地就开车走了,老爷子在院子里打太极,餐桌边上就林舟舟和陈肯妈妈两人,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吃了几口饼子喝了点牛奶,忽然一阵恶心,跑到卫生间里把刚下肚的早饭吐得一干二净。镜子里的脸雪白雪白的,还有点慌,林舟舟的例假不大准,算一算这个月已经迟了些天,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陈肯妈妈心里隐约有数,试探着问:“是胃里不舒服还是那个……”林舟舟漱漱口,镇定地笑笑:“就是胃里不舒服。”陈肯妈妈点点头,颇有些失望,林舟舟心里却在不停地打鼓,走路也轻飘飘的,她毫无经验,这段时间还在和陈肯拉锯,如果真是怀上了,一准会被逼着立刻奉子成婚,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结婚呢。婚前的症结不解开,婚后还是会问题丛生。

秦闯今天过来店里视察,林舟舟脸色非常差,偶尔手里的绢花做着做着就停下发呆,秦闯叫了她几声也没听见,猛醒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秦闯你刚才说什么?”他叹了口气:“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在家休息吧,一会早点打烊,我送你回去。”他知道林舟舟今天是独自骑车来的,早上没有见到陈肯的路虎车在附近出现。

林舟舟确实心神不宁,傍晚的时候也没让他开车送,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她在附近药房里转了一圈,服务员问她需要买什么,她红着脸,犹豫了会才不好意思地说:“我要买验孕棒。”服务员小姐司空见惯了,笑嘻嘻地拿给她,眼神里边带着点琢磨,又带着些兴味,林舟舟被看得心里毛毛的,追问了一句:“这东西准不准?”服务员模棱两可地回答:“一般来说很准。”

她胆战心惊地揣着验孕棒回去,躲在卫生间里照着说明书做了一遍,结果呈阴性,这一下她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惆怅。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像夏天,林舟舟蹲在浴室里,紧张得满身是汗,结果出来了,发现手脚都在发软。

浴室门砰地被推开,陈肯急吼吼地冲进来,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笑,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老婆,妈说你……说你……嗯,有了……是不是真的……”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满心的烦躁就给他妈一个电话全消弭了。这不,抓紧时间忙完了就开车赶了回来。

林舟舟有气没力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委屈,靠着墙冷淡地说:“没有,阴性。”陈肯不信:“妈说你早上吐得厉害,看着很像……”林舟舟脑门上的汗把刘海都浸透了,这时候忽然心里就烦到极致,憋不住爆发:“我没有怀孕,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讨厌你那么看着我笑!”

后边两句直接让陈肯脸色沉了下来,两个人僵持了这么久,他处处讨好时时低头,到头来她还是这么一句话,真叫人心冷,他强忍着火气,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这场拉锯战里总要有个人先服软。

“舟舟,你声音小点,爸妈都在楼下。”陈肯疲倦而无奈地说。林舟舟白他一眼气冲冲地往外走,浴室地面瓷砖太滑,她一脚滑出去老远,摔得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陈肯吓坏了,慌慌张张抱她起来放到卧室床上,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脚。

林舟舟摔得不轻,额头在门缘擦破了皮,膝盖都青了,手肘也破了,瘫软在床上犯晕,陈肯小心地扶她起来哄:“乖,不哭了,咱们去楼下社区医院上点药。”林舟舟晕乎乎地骂:“谁哭了!你他妈才哭了呢!呜呜……”眼泪哗哗地往下淌,说不清是疼的还是心里给憋得。虽然破皮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她还是边抹眼泪边嚷:“我不要去社区医院,我自己会上药!”

陈肯拧不过她,只好悄悄下楼偷了药箱,把她的腿搁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拿酒精消毒、涂红药水,林舟舟疼得直掐他胳膊,就是不肯哼一声,陈肯看她皱紧眉头牙关咬得很用力,十分地心疼,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球事,可不比这点小伤更伤害她?一时心里愧疚汹涌,紧紧抱住她轻声说:“对不起,舟舟,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才能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对不住大家了,T T终于憋出一章了,还有一点尾声一点番外……T T
明天把尾声写完T T,谢谢大家。



53

天雷 ...


林舟舟和他都斗出经验来了,知道要见好就收,但也不能一下就松口,抓了张面纸擦眼泪擤鼻涕,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说:“你等我观察几个月再考虑原谅你。”陈肯吓一跳,愁眉苦脸地跟她商量:“咱日子都订好了……”林舟舟慢悠悠地嗯了一声,陈肯只好点头,心说罪犯改造还能减刑呢,他这连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好歹她是松口了,再难的事也有了转机。

陈肯放下心,满打满算地以为好声好气陪个不是,这几天好好哄着,迟早林舟舟会心软耳根子软被他打动,或许就真的和他和好了,谁知道还是那个样,不咸不淡把他搁着,不说故意冷淡,也就是那个意思。老头子和老太太干看着谁也不插手,把陈肯郁闷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