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电话之前,沈铮又问:“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你还准备找兼职吗?”
“唔,找不找都行。”
沈铮提议:“不如你到我公司来实习吧?给我做助理,我发你工资。”
宝灯狐疑地问:“你确定是好心帮我找兼职?而不是要把我拐到你身边去?”
沈铮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那你让不让我拐?”
宝灯下意识就宠溺地说:“让。”
“乖宝宝。”
被沈铮肉麻的称呼,叫得一阵脸热,宝灯连忙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沈铮来接她的时候,雨还没停。云城是老城区改造多年,道路规划上有诸多不合理,排水系统一到大雨天就报废。
这会儿路上水流湍急,都已经没过脚踝了。宝灯穿上了长裤长袖,不过是从楼道口冲到车边这几步,打着伞还是湿了半身。
沈铮已经给她开了车门,等她上车后,递过去一双雨鞋:“按照你的尺码买的,你直接套在鞋上就行了。”
雨鞋是枚红色的,特别亮眼,靴筒很高,一直没过宝灯的膝盖。
她还没穿过雨鞋呢,新奇得很,两下套上,惊喜地说:“刚刚好!”
“嗯,”沈铮启动车子,“最近雨太大了,鞋子湿了会很难受。”
“谢谢铮哥哥!”宝灯灿烂地笑,噘着小嘴香了他一口。
沈铮心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宝灯这么会撒娇呢?
宝灯也没想到,沈铮会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人。交往后,他没送过什么奢侈品,但每天都会和她见面,会帮她准备很多实用品。她很喜欢这样的他。
车子开得慢,往常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整整开了四十分钟。别墅区地势高,地上没有那么多积水,宝灯一下车就到处找水坑。
每发现一个,她就跟小孩子似的,趿着雨鞋,啪嗒啪嗒地踩水。
沈铮见宝灯跟个小孩子似的,举着伞追她,笑得连连摇头:“走啦,不是想元宝了吗?”
宝灯躲在沈铮的伞下,仰着小脸儿傻笑:“嗯!”
他们进门时,孟丽敏刚给沈熠打过电话,提醒他在潜城多留两日,云城这片多雨,怕他路上不安全。
沈擎苍出去工作了,没在家里。
沈铮牵着宝灯的手,同孟丽敏说:“妈,我们回来了。”
孟丽敏给了沈铮一个“我儿子真像样”的眼神,热情地招呼宝灯,那架势俨然是把她当成了儿媳妇,“外面雨大,快进来。”
宝灯以前管她叫敏敏姐,因为孟丽敏年纪大心不老,比年轻人还活得潇洒肆意。
现在她和沈铮在一起了,礼貌地叫了声阿姨,结果孟丽敏纠正她:“你还是叫我敏敏姐吧,叫阿姨,都把我叫老了。”
宝灯看向沈铮,见他叹气:“妈,她叫你姐,那我成什么了?”
孟丽敏扭头:“宝灯想改口也行,直接叫婆婆,其他称呼,我一概不认。”
宝灯:“…”
作者有话要说:《我与直男的日常》
我抱怨说,他在家就知道玩游戏也不想我。
他有点无奈:“你明知道我玩游戏也是挂机,你不在家我就只能发呆,什么也不想做。”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还有多少天回去,哈哈。
第64章
沈铮默默地在心中给孟丽敏竖起了大拇指。妈, 你比我强, 我这刚和宝灯在一起,你就逼婚了啊?
长辈最大, 最后宝灯还是听了孟丽敏的话,叫她“敏敏姐”。
客厅中的谈话声,引来了二楼的元宝,只见它着急地喵喵叫着,从楼梯上窜下来。
宝灯见它又胖成了一个球,无奈地说:“我又要重新给你减肥啦。”
元宝绕着两个人, 又是蹭又是打滚的,嘴里的喵喵声就没停过,好像是在说:虽然这个房子又大又漂亮, 朕很喜欢,但你们去哪啦!这么久也不来看朕!
宝灯抱着它, 手臂沉甸甸的,脸都要憋红了:“大胖猫。”
元宝不服气:“喵!”
孟丽敏让宝灯坐在沙发上和它玩, 中午饭后, 沈铮带着宝灯去拜访了季老。
…
二老一早就在准备着了, 第一眼看到宝灯, 便喜欢得紧, 慈祥地邀请他们进来:“你们先坐, 我给你们准备点饮料。”
见宝灯带了礼物过来,二老怜爱地说:“把这当成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
沈铮笑着同二老讲话, 再看宝灯,若有所思。
她真的没想到,沈铮和季老还有这层关系。去年季老兴师动众地找她,她因为对做人家弟子不感兴趣,没有露面。
如果被沈铮知道了她就是那几幅画的作者,会不会怪她?
其实沈铮年初就知道了,只是在等她信任他而已,至于责怪?更不可能。
宝灯不愿意做的事情,沈铮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强迫她。
季老和夫人一把年纪,还忙前忙后的,沈铮和宝灯作为小辈,主动帮忙。
后来二老拍拍手:“成,咱们都不忙啦。”
宝灯坐在沈铮身边,与二老聊着天。他们很慈祥,善于倾听,宝灯同他们说话,特别舒服。
同样,她感受得到,二老对沈铮浓浓的疼爱。以前,宝灯知道季老是国学大师,林婉君是一代戏曲名家,除此之外,她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
世事玄妙,一个沈铮,把她和二老联系到了一起。宝灯因为简川的事,过意不去:“害您错过了一个学生。”
林婉君笑道:“我反而要感谢你,毕竟我一把年纪,没多少精力可以浪费了。”随后看着沈铮,“比起他,我更想认识另外一个人。”
“谁?”沈铮马上问。
林婉君先戴上花镜,然后拿出她那字体被调到很大的手机。别看她年纪大了,智能机也会用的。
她一边打开相册,一边和沈铮说:“小熠最近在路演对吧?我听说后,就查了下粉丝们拍的视频,可多了,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女生。”
找到一个视频,林婉君给沈铮看:“就是她,和小熠一起唱过歌,但只有两次,后来网上就没有她的视频了。”
宝灯和沈铮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冒出个想法:这个人不会是我/宝灯吧?
接过手机一看,还真是她啊!
林婉君目光灿灿:“这个女孩儿的戏曲唱得很好,可惜除了这两条视频,我只找到了她以前直播时候的录像。她似乎在玩个什么游戏,我也看不懂,但在结束直播那天,唱了一段戏腔。”她一把年纪,求人很是忐忑,“既然是小熠的朋友,小铮,你认识她吗,能帮我引荐下吗?”
宝灯和沈铮心情复杂。她没想到,除了季老外,季夫人竟然也在寻找她。
沈铮则是有点懊恼。谈宗平曾经要给他看一个视频,说里面的女孩子戏腔特别美,结果被他给拒绝了。
如果当时他看了,顺着那条线查下去,早就能发现宝灯就是让他牵挂的游戏好友了!
好在兜兜转转,她还是到了他怀中。
沈铮没直接说明宝灯的身份,而是问林婉君:“师娘,您寻找她,是希望她当你的学生吗?”
林婉君点头,传人多年苦求不得,已经成为了她和季老的执念。
“去年我羡煞老季,虽然那几幅画的作者不愿意见他,但最起码他知道世上有那么个人存在,百年后也免去遗憾了。我同样大半截身子入土,可是连个传人的影子都没摸着。幸好上天是公平的,老季求而不得,说不定我会得偿所愿呢!”
林婉君觉得,既然是沈铮认识的人,她收徒的成功率应该会很大。
沈铮静静地看着宝灯,等她做决断。
她会为了自己,表明身份吗?到底在她心中,自己占了多大的分量呢?
二老面露请求,沈铮满心忐忑,可这件事对宝灯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做。
甚至沈铮一番心理建设还没做完,宝灯已经开口:“视频中的女生,是我。”
林婉君:“…”万万没想到,她要找的人,竟然是沈铮的小女朋友!
会戏曲的事情既然已经告诉林婉君了,宝灯也没厚此薄彼,又对季老微微颔首:“那三幅国画,也是我画的,我在画上留了一个莲花图案做落款。”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鸦雀无声。季老和夫人不是不相信宝灯的话,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是一个人!
宝灯并不因为曾经不露面而觉得愧疚,坦荡地说:“当初我的确不想当您的弟子,所以没和您见面,请您见谅。”
季老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短暂的失态后,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感慨万千地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承认身份了呢?”
宝灯微笑着,看了一眼沈铮,理由不言而喻。
季老想到,半年前,沈铮抑郁颓唐,和他诉说对一个女孩子的喜欢。当时他就已经知道宝灯是国画大家了吧?
如今,季老很想赞叹一句,缘分奇妙。
宝灯因为沈铮,想法改变了这样多。
有方雨默的前车之鉴,宝灯为了打消二老的疑虑,主动站起来道:“我现场唱一段吧?”
林婉君求之不得:“好。”
上一秒,宝灯还是清纯可人的学生,下一秒她就成了架势十足的刀马旦。一颦一动,一曲吟唱,令林婉君如痴如醉,因为激动,眼圈慢慢红了。她一直寻找的,就是宝灯这样的人!
继续听下去,林婉君竟然露出了“自愧不如”的表情。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宝灯在戏曲上的造诣,远在自己之上。
唱过后,宝灯又礼貌地同季老说:“您这里方便作画吗?”
季老马上站起来,牵着夫人的手,热情地把宝灯迎进书房中:“我这里的笔墨纸砚,你随便用。”
沈铮比他们慢了半拍,无奈地想,本来二老最疼爱他,现在好了,宝灯把注意力都抢走了。
但他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深深地为宝灯感到高兴。
尤其宝灯还是因为他才坦白身份,沈铮一想到,心里就暖暖的。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儿啊,优秀又坦率。
季老亲自为宝灯研磨,她提笔,新国画一蹴而就。季老在看她落笔时,就确定她成竹在胸了。
再看她画得恢弘大气,速度飞快,笔锋精湛,也是自愧不如。
他的脸有些热,低头道:“怪不得当初你不愿意见我,这样的水准,我该叫你一声老师才是。”
林婉君附和:“是啊,我也想向你讨教,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教我这个老人家。”
这回轮到宝灯放下笔,在原地目瞪口呆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说好了是二老收徒呢?现在都要叫我老师?
宝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铮,他宠溺一笑,走了过来。
“学习不分年岁,要不然,宝灯你就同意了?”
宝灯总觉得他过于淡定了,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国画?”
“嗯,还记得你在陶器上留下的落款吗?”
宝灯恍然大悟,也讶异沈铮竟然把这件事藏得这么深。
他清楚季老和师娘求知若渴的心性,哪怕年纪大了,也能坦然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时候,他要是强迫宝灯给他们做徒弟,才是侮辱了两位老学究。
宝灯一个劲儿地给沈铮挤眼睛。虽然从她真正的年龄说,收他们为徒没什么,可这具身体才十九岁!
沈铮笑着握住她的手,用眼神无声地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二老生怕宝灯不同意,跟小朋友似的,一个劲儿地表明决心。
“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不会倚老卖老,肯定跟着你好好学。”
“也不需要你常常过来,只要时常指点我们一下。”
圈中的人,把他们二老奉上神坛,他们却从没有一刻骄傲自满。说实话,宝灯很喜欢他们。
于是她松了口:“好。”
二老忍不住欢呼起来,然后争执他们谁才是宝灯的大弟子。
说起来,他们做了一辈子夫妻,生活中很少有争执,擅长的领域不同,也很少会有摩擦。
结果为了个虚名,二老谁也不让,争得面红耳赤。
体力不济没关系,他们坐在沙发上,继续辩论。
满腔墨水,头头是道,宝灯觉得自己都要被他们说服了。
沈铮还是第一次见二老如此有活力的样子,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他赞许地看了宝灯一眼,随即劝道:“你们一个学国画,一个学戏曲,应该分别是大弟子才对。”
二老心说,有道理啊。于是宝灯就这样,多出了两个徒弟来。
第65章
不愿意浪费时间, 季老和夫人求贤若渴, 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来,留了宝灯一下午。
窗外雨声淅沥, 屋内宝灯对答如流,沈铮喝着自己去倒的白水,因为这番景象,欣赏又平静。
宝灯一下子超过了其他人在二老心中的地位,成了他们最疼爱的孩子。本来是沈铮带宝灯过来,后来二老眼中完全看不到沈铮了。
宝灯也顾不上沈铮, 因为二老抛出的问题还是比较刁钻的。她庆幸自己学了多年,不然还真是要被问倒了。
越是交流,他们对宝灯的敬佩就越深, 林婉君赞叹道:“你年纪这么小,懂得却这么多, 定是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这点倒是真的,宝灯道:“当初学得很用心。”
“是出于喜欢吗?”
“喜欢也是有的, 但更多的, 是为了一个…故人。”
林婉君总算是想起来沈铮也在了, 默默看了他一眼, 宝灯这明显就是有故事呀。
沈铮很意外, 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 宝灯是为了其他人,学习的这些技艺。
晚上,二老盛情款待了他们, 趁着雨小了一点,沈铮开车带宝灯回沈宅接元宝,然后再送她回学校那边。
路上,元宝大胖猫,被坐在副驾驶上,小小一只的宝灯抱在怀中。在沈宅呆了一个月,元宝“行李”也不少,都要把后备箱和后座塞满了。
雨刷一下下地扫着车前玻璃,路上的积水更深了,沈铮为了安全,车子开得不快。
宝灯今天心情不错,正玩着元宝的臭爪爪。沈铮先感慨了一句这雨还要下半个月,云城都要成海了,典型的没话找话。
后来,话题不知怎的拐到了宝灯身上:“厨艺,国画,戏曲…你是为了谁学习的呢?”
为了谁?自然是紫焱帝君。宝灯不是他神像座下的莲灯化形吗?周身神力,都来源于他,可以说,她也是紫焱的一部分。
要她说,紫焱除了脸长得好看,武力值高,也没太多值得称道的优点。千百万年,他没有一个朋友,脾气又冷又硬。
可偏偏他在人间的信徒是最多的,神庙永远香火旺盛。宝灯刚有意识那几百年,神界战乱四起,紫焱不是在平乱,就是在平乱的路上。
人间信徒的祷告,他自然是听不到的。宝灯那个时候闲着没事,就会帮他处理一些信徒们的心愿。
说起来,后来他神庙香火越来越旺盛,也有一部分宝灯的功劳。
刚刚说了,他为神冷漠,就算得空,也只理会那些崇尚武力的信徒。宝灯就不一样了,她又没有肉身,闲死了,什么类型的祷告都会听一听。
信徒们希望自己获得高强的武艺,紫焱之所以能实现他们的心愿,是因为他本身就武力值奇高。以此推论,宝灯要是想满足那些奇奇怪怪的愿望,也得在某方面做到极致才行。
于是她就开始了漫长的学习生涯。她每学会一项技能,相应的祈愿,便可以实现了。
久而久之,有人向紫焱帝君祈祷高厨艺,有人祈祷精通琴棋书画,也有人祈祷能歌善舞…实现心愿的信徒越来越多,神庙香火也越来越旺。
一直到宝灯化形,她还在做这些事情。直到有一个妇人,过来求子。
宝灯一视同仁,学习了医术,找了上古偏方,满足了那个妇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竟然是人间的皇后!
这下好了,向紫焱帝君求子成功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人间界,神庙的门槛差点被那些妇人踩破。
最要命的是,竟然有些不能人道的男人,也来求紫焱!
紫焱打了一场胜仗过来,宝灯身高往上窜了一截,从小豆丁变成了大豆丁。本来紫焱还给她带了礼物,想夸奖一下她,结果看了一眼神庙的情况,脸比锅底还黑!
宝灯因此被紫焱冷落好长一段时间,还埋怨他不识好人心。
那自己不也是为了神庙的香火吗?她做的可都是好事!
宝灯年岁虽长,心性却幼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叛逆。
紫焱越是不想让她做的事,她就越要挑战一下。反正他常常不在神殿,她就是个“留守儿童”。
宝灯果真学了不少千奇百怪的东西,紫焱除非把人间界覆灭了,才能不让人们到他神庙去祷告。
他是神,不是魔,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
宝灯最喜欢看紫焱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怒意,太有趣了。纵然每次都吓得哆哆嗦嗦,她还是喜欢去紫焱老虎身上拔毛。
明明当初和紫焱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可记忆过了几百年,还是如此鲜活。
她去做了小财神后,日子反而平淡枯燥,没什么可称道的。
轻声叹气,她本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紫焱身边的。
…
沈铮不过试探地问了一句,就见宝灯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叹息的。
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个人在宝灯心中所占的分量,比宋巍高出了太多。
那自己呢?能比得过他吗?
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宝灯:“那个人,是男是女?”
宝灯总算是回过神来,实话回答:“男人。”
沈铮捏紧了方向盘,心脏皱紧,自虐地问:“你很喜欢他吗?”
宝灯拿不准要怎么和沈铮说,看着他眸色如水,反问:“答案很重要吗?”她想的是,自己都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紫焱了,不论当初对他的感情中,是否有喜欢这一项,现在不是都和沈铮在一起了吗?她清楚自己是谁的女朋友。
别说紫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他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是会选择和沈铮走。
沈铮却误会了。他脸色灰白,喉咙酸涩。他可以接受宝灯不喜欢他,但是没办法在宝灯心中有其他人时,假装不在意。
“不重要了。”他颓唐地说。
宝灯意识到不对劲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沈铮还敢说什么?纵然心里难过,他理智尚在。有些话,他完全不敢说,怕气走了好不容易追来的女朋友。
他同样气自己的窝囊,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不甘心地退让。
宝灯眉头拧紧,心想,怎么沈铮这样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于是她严肃地要把话挑明:“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
“再不直说,我要生气了。”最起码,她接受不了沈铮误会自己。
被逼问到这个份儿上,沈铮的脾气像是火山一样爆发了。他语气压抑,眼睛通红:“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喜欢过他吗?”
宝灯平和地道:“大概是喜欢过的,你不明白,他对我的意义…”因为他,我才能存在于这个世间啊。
此时,沈铮已经听不下去宝灯的解释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对你有意义?那我又算什么呢?”
宝灯不是那种无欲无求的神仙,她也有脾气的,沈铮这不开窍的脑袋,真的把她气到了。
刚好车子也开到她楼下了,宝灯冷冷地对沈铮说:“不管我过往如何,我清楚些现在是和谁在一起。倒是你,好好反省下你今日的行为,近期别联系我了。”
元宝好像是察觉到了两个人在吵架,着急地喵喵两声。宝灯一手费力地抱着它,一手撑伞,冲进了雨中。
沈铮帮她把元宝的东西都搬上楼,期间宝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东西搬完,她看都不看门外的沈铮,直接把门关上了。
沈铮冷着脸下楼,凉风一吹,他面露懊恼。
自小他就比同龄人沉着冷静,遇事很理智,怎么一碰到宝灯,就全乱套了呢?
宝灯说的没错,追究“前任”,一点意义都没有,她现在是自己的女朋友,小肚鸡肠,反而会把她推远。
可她那个样子,也太气人了!他决定了,最起码今天他是绝对不会理宝灯的。
正要穿过雨幕往车边走,狂风骤起,直接吹掉了他的伞。最要命的是,雨势不光大了起来,还下起了冰雹!
毫不夸张,那冰雹竟然有鸡蛋大小!
沈铮暗骂一句,抱着头往车边跑,但脑袋还是被冰雹重重凿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钻回了车上,他全身都湿透了,额头滴滴答答流下血来。
他随手抹了一下脸,恼怒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道:我不过就是和宝灯吵个架,连你也和我过不去?
回头拧着车钥匙,谁曾想,自从买来就没出过任何问题的车子,竟然打不着火了!
诸事不顺,沈铮捶了下方向盘。
越是倒霉,他越犟,扯着嘴角说:“今天就算我这车子被冰雹凿穿,我也不会和宝灯服软!”
刚冒出这么个想法,就听“咚咚咚”,冰雹砸在车上,跟鼓点似的,真像是要把他这车子凿出几个窟窿来。
沈铮脸色极沉,也不晓得是在和谁闹脾气:“我就是不理她!”
忽然,手机提示音响起。他冷着脸解锁屏幕,见微信中躺着宝灯刚发来的消息:“下冰雹了,你开车小心些。”
沈铮瞬间就忘了刚刚他有多愤怒,也顾不上自己差点就被冰雹开瓢的脑袋,迅速回复:“知道啦!宝宝早点休息,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铮哥:诶嘿,真香
《我与直男的日常》
大发了一通脾气后,心里有那么一丢丢愧疚。
“我是不是最乖了,脾气最好了,刚刚那个骂人的肯定不是我。”
直男:“宝贝当然最乖最温柔。”
我一定也像桃子似的,被什么坏脾气的人魂穿过,哼。
第66章
回复了宝灯的消息后, 沈铮枯等了十几分钟, 也没收到宝灯的回信。
期间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面对着手机屏幕, 望眼欲穿。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表情慢慢变得不自然,脸也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赌气说不理宝灯的话,渐渐暗下去屏幕上那行回复,正“啪啪”打着沈铮的脸。
他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开,可没几秒钟, 又捡了回去。外面的冰雹停了,不再有砸车顶的砰砰声传来。
车子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也不知道沈铮梗着脖子在同谁解释:“我回自己女朋友的消息, 天经地义。”
其实他在从宝灯家门口离开后,就后悔了, 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脾气再犟,宝灯随便一点关心, 也能让他破功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对宝灯的底线在哪里。
透过满是雨水的车玻璃, 沈铮遥遥望看一眼宝灯住的那幢楼, 灯光都模糊了。
天色已晚, 他现在又狼狈, 明天再来哄宝灯吧。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问一句:“你不是说,死都不哄她吗?”
沈铮必定振振有词:“我是说今天不理她,又没说以后都不理了。”再说, 宝灯都给我发消息了,我作为男人,难道还怄气下去不成?
在沈铮想通后,奇迹般地,冰雹停了,雨势小了,车子也能启动了。
沈铮哭笑不得:看来以后轻易不能惹宝灯了。
…
宝灯并不知道沈铮在楼下停了那么久才走,也不晓得他没有直接回公司附近的公寓,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把头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他身体好,到医院那会儿,虽然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有血,十分狼狈,但头上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就是伤的位置有点尴尬,得剃掉一点头发。沈铮第二天上班,就戴上了棒球帽。
至于宝灯,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一直想着沈铮的话。
起初她觉得,沈铮真是无理取闹,且不说他和紫焱的情况完全不用,就说当初还是紫焱亲自送她离开的,不管她怎么哀求、哭闹,他都没留情,宝灯就不可能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