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没说什么,我看着他想告诉他,你睡觉的时候也像个孩子,眉头微微的皱着,嘴唇翘起来,很可爱,可是为什么你不能像孩子一样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简简单单、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去。
他看完了资料,侧过身抱住我,温热的呼吸刺激着我的耳后,旋即轻轻的咬上我的耳廓,勾住耳垂,我觉得又□又痒,轻轻的哼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干嘛,睡觉。”
“恩,睡觉。”他顺手把灯关掉,然后又凑过来上下其手,我忍无可忍用劲把薛问枢推远点,他又一脸垂涎的凑过来。
折腾了好一会,我又累又困,迷迷糊糊的问,“你干嘛啊?”
他抱着我不放,“明天早上做好不好?”
“再说。”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外面是哗哗的雨声,下了一夜似乎还没停歇,耳边是微微的喘息声,我随着他的手指低低的呻吟,眼睛还未全部睁开,就被薛问枢撩拨的燥热难耐,他附在我耳边慢慢的斯磨,眸子深黑,晨间的微光从窗帘里透了出来,他的身体沐浴在晨光中,紧实的肌肉的线条张扬挺拔,血气方刚。
我微微的挣扎了几下,就被分开双腿,他的手按在我的腰间,然后试探了几下浅浅的顶了进去,我只觉得那股被充实的快感一直窜到四肢百骸,不由的叫了出来,那种感觉混着疼感,让人欲罢不能,试探了两下他也慢慢的动了起来,然后凑到我耳边,低低的轻喘,“叫出来,舒服就叫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似乎又是低喘又是呻吟,呜呜咽咽的声音伴着激烈的动作和无处发泄的快感,伴着他的节奏都快到失控的边缘,我只觉得浑身都快酥软了,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的箍着,没多久就听到他低低的吼了一声,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划出性感的痕迹。.
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浓浓的倦意像潮水一样涌来,而薛问枢却精神奕奕的样子,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发,“快起来,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真是筋疲力尽的早晨,而且是破天荒的起那么早,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早早的到了学校打起精神上了一节课,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课间便到了秦可书那里要了一杯咖啡。
她慢条斯理的煮着咖啡,跟我搭话,“你昨天怎么没来?”
“恩?有事?”我有些警惕,总不能告诉她我昨天经历了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是我就说,“昨天雨下的好大,我又没课,所以在家。”
“那你还那么困?”她煮好咖啡倒了一杯,调了点奶油和肉桂递给我,我一边撕糖包一边说,“熬夜玩游戏的。”.
她很惬意的啜了一口,眼光不住的看着外面的大雨,“昨天想找你去吃生煎顺便去逛街的,结果你不在办公室。”
我笑道,“那你干嘛不发信息给我,就是水漫金山我也赶来陪你吃生煎啊。”
“因为下雨啊,好心情全部都被破坏了,没心情吃了。”
“什么没心情吃了?”冷不防的有人站在门口问道,我和秦可书愣了一下,原来是钟宝瑶,今天她穿了一条很旧的牛仔裤,有些紧,上面围了个红黑格子围巾,还穿了双橡胶雨鞋,我和秦可书都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互相问,“这年头还有胶鞋卖吗?”
我感慨,“我最后一次穿胶鞋还是在小学三年级。”
秦可书也感慨,“我就是宁可把鞋子都弄上水也不会穿这么奇怪的东西。”
钟宝瑶一脸骚包陶醉样,“我感觉很好啊,你们不觉得英伦范十足吗?”
我和秦可书两个人异口同声,“不敢恭维…”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我跟她们道别,顺手还把秦可书的咖啡拿走了,到了教室立刻就有学生问,“老师你喝的什么咖啡,好香啊。”
“咖啡机买的。”
立即遭来群众反对,“不可能,味道那么香,咖啡机卖的雀巢不是这个味!”
现在小孩子真是越来越精明,我只好告饶,“上课,上课,先不讨论咖啡。”
这些小鬼还不罢休,“老师,你的咖啡太香了,很影响我们上课情绪。”
我挑挑眉,举了举咖啡杯,“如果你高考时候有同学喝咖啡,那你岂不是要丢下考卷夺门而出?不想上课就不要找理由。”
下面异口同声,“对啊,我们本来就不想上课嘛!”
他们还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也觉得课再按部就班的讲下去一定了无生趣,倒是趁机给他们讲讲文化,比如咖啡倒是不错的话题。
想到我大学时候上英语专业课,什么都不爱听,精读睡觉,口语讲话,泛读看小说,听力看电影,倒是西方文化鉴赏和跨文化交际学的很认真。
为此我粗浅的研究过红酒、咖啡、各地美食和服饰,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讲到快下课的时候前排有学生把一张纸条递给我,辅导班的课堂都比较自由,如果是大课因为人数多,课程紧无法对老师提问发言一般都会递纸条,而小班的课我则鼓励他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展开一看,一个很遒劲的字迹,“老师,我想下课时候请你喝星巴克好吗?”
我哑然失笑,递给我纸条的是一个高三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倒十分直爽,辅导班的学生和师生关系都比较自由,只要不有什么原则上的事情都无所谓,想了想我就在纸条上写上,“No problem,no Starbucks。”
那个男生看了笑起来,然后悄悄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墙角的废纸篓里。
于是这件事再也没有提过。
不过薛问枢知道这件事之后,经常有事没事拿出来抖一抖,我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吃醋了,只不过他待在沉闷的研究所里了无乐趣,于是想着各种陈年往事来逗趣我,他总是在我偶尔感叹无缘美男的时候冷冷的冒出来一句,“你还惦记你那星巴克的卡布奇诺?”
彼时网上有一句流行语,“卡布奇诺,你TMD的就知道卡布奇诺。”
于是薛问枢每每拿出来讽刺我,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嫉妒我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喜欢。”
“我才不嫉妒呢,我又不喜欢男的。”
“难道你吃醋?”我抛了白眼给他。
要是平时薛问枢肯定大大咧咧的否认,“我怎么可能吃醋呢”,可是这次他居然意外的沉默了,我像抓住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啊!你…”
他恼羞,“够了,我再也不说了。”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原来我也是被藏在心底,被好好的在乎,只是他藏的太深太好,我根本窥视不到。
下了课之后我准备把杯子还给秦可书就回去睡觉,刚走到楼梯口,钟宝瑶气呼呼的走过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hijack居然说我这穿的像是去跳芭蕾的。”
Hijack是讲GRE,算是块金招牌,名字嬉皮,人也雅皮,爱好是逗年纪小的老师。
我仔细带入一看逗她,“别说,他真的很有眼光,不过他是赞扬你,我觉得你可以去跳扭秧歌,还是水田版的。”
她哭笑不得,“说不过你,我昨天去听他们GRE课的,你什么时候也去听听?”
我忽然想起何彦非让我去听他的雅思课,我思量了一下差不多就这两天去听听,再转念一想干脆就今天把课听完了,这个月的听课记录也完成了。
于是下午我就去了何彦非的雅思班,捡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来。
他看到我来很意外,冲着我笑笑也没说什么,那时候还没上课,时不时就有学生上去问他问题,有单个的,也有一群的,差不多都是女生,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然后甜甜的笑起来,连我都觉得可爱,大概何彦非真的是一个好老师,才会有那么好的人缘和人气。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的听何彦非讲课。
.如果说一个老师,只是按照预定的大纲讲课,一板一眼的,不用低俗的笑话和噱头来活跃气氛,却能牢牢的抓住学生的注意力,那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我听过很多老教授讲课,课堂气氛拿捏的相当精准,好像他们站在讲台上,学生就会被强大的气场吸引。
何彦非就是这样一个老师。
讲台就是他主宰的世界,他在他的世界里洒脱自如,如同薛问枢在他的物理实验的世界里,享受着牢牢掌控一切的快乐,我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笔,和在场的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何彦非忽然说,“今天有位老师来我课堂上听课,虽然我们不是教一个科目的,但是很感谢她,下面请施老师给大家说几句话。”
我一下子懵了,每次去听别的老师的课也没见着来这一出戏,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的不爽,但是仍是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讲台前,斟酌了一下开口,“这堂课我听的很认真,比我念大学的时候任何一堂课都认真,何老师讲课非常好,在座的同学一定跟我有一样的感受,觉得学费钱没白交,何老师的课绝对是物有所值,性价比很高…”
下面一阵笑声,何彦非抱着膀子站在一边也笑起来,我继续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你们有目标,要考雅思,想出国,想继续念书,想追求更好更理想的生活,在你们面前有很多条道路,而你们选择了这一条,把精力时间和金钱都投注了进去,就是为了要收获更好,我不是说我现在的工作不好,而是我觉得你们的天空更宽广,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如果要飞,就飞的高远。”
这种话,我酝酿了很久,我一直想对薛问枢说,只是我知道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说出口,我希望他能够飞的更远,我喜欢他,所以我想他过得更好。
我是真心实意那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有些煽情的话就点到为止,于是我笑了笑,“我很敬仰你们何老师,所以我也会不断的努力,下课了,我也不多说,谢谢大家。”.1 L, k& c2 [! x' Z
下面响起掌声,同时一阵收拾东西,讲话和椅子的嘈杂的响声。
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地上落满了有些枯黄的树叶,残存的水珠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上滴落,一阵凉风吹来,几缕雨水滴飘到脸上,凉意十足,上海的冬天快要降临了。
在这么吵杂的人群声中,我听到站在我身边的何彦非小声的对我说,“施莐,除了敬仰,你会不会对我有其他的感觉?”
茫然的抬头,顷刻间心思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只有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即使那个人会离开我,飞向陌生的国度,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万水千山。
第 30 章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有的人说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我觉得这句话很扯淡,因为无论是谁,身上总是会有一两点特别吸引人的特质。
就像是苹果酸甜可人,荔枝甜美多汁,香蕉绵软香醇,就算是有着独特气味但是口味极佳的榴莲,也会被很多人奉为心头之宝。
人也是一样。
我清楚的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我长得不错,性格随和,脾气尚好,更重要的是我在男女情事上够聪明,也够糊涂,懂得怎么去做一个好情人。
所以我才能和挑剔的薛问枢相处那么久时间,而且还没有矛盾和冲突。
但是何彦非我就搞不明白了,我们俩之间的交往都是平平淡淡的,况且几乎没有私下的交往,我对学校的男老师基本都是敬而远之,因为从八卦的女同事嘴里总是能够听到他们最新最热的花边新闻,而何彦非就是其少数没有花边新闻的一个。
大概我天生还是比较偏爱学理科的男生,陈潇宁是学计算机的,徐可林是外科医生,而薛问枢更是理科中的理科,我几乎没有想过会喜欢一个学文科的男生。
人都是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保持莫大的兴趣,所以很容易就理解我会把对理科的憧憬转移到一个人的身上,所以我想如果我跟薛问枢分手了,下一个寻找的目标大概就是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了吧。
所以,我甚至是很平淡的拒绝了何彦非,连心底的那根弦都没有触动。
可是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薛问枢,我只是想,告诉他了又如何,他会更珍惜我更喜欢我嘛?如果结果注定是不会,那何必要自找难堪。
施莐我一直是个懂事的好情人,一直都是。
等我正式转正的时候秋天也快结束了,上海的雨季也结束了,地面上布满了沾满泥水枯黄的树叶,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水汽,温和的阳光带着蒸腾而上的湿润,重新包围了这座城市。
签完社保三金的合同,我从办公室里出来,恰好看见何彦非路过,于是我冲着他笑了笑,两个人都没有尴尬的神色,好像当初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晚上请秦可书和钟宝瑶吃饭,三个人吃掉四盘炭烤五花肉,呷着玄米茶幸福的嘴里流油,秦可书不顾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下星期请你们吃饭,今天这么多脂肪够我长一斤肉了。”
“我想吃咖喱。”钟宝瑶提议。
我想了想说,“要不就吃咖喱蟹,泰国菜,要改良过的,太正宗的呛人。”
其它两个人都拍手叫好,我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份寿司打包,惊得钟宝瑶直瞪眼,“你还要吃吗?你还没吃够吗?”
“她是打包给她家的馋鬼。”秦可书解释道。
我直接无视钟宝瑶八卦的表情,结了账单拿了寿司跟她们道别,先去逛了巴黎春天,差不多打烊了才回去,上公交车的时候我给薛问枢发了个信息,“等下出来,我给你带寿司。”
简简单单的回复,“好。”
我回到家,洗完澡薛问枢就来了,抱着一大叠的资料,一脸苦愁的跟我说,“下星期考托福,晚上要通宵了。”
我白了他一眼抗议,“你不睡觉,我可要睡觉。”
“寿司呢?我饿死了。”他很老爷习气的坐下来,摊开资料,“施莐,帮我看看口语,那个什么话题怎么说啊?我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两点理由,而且干巴巴的都是那几句话。”
我笑嘻嘻的瘫在床上,白了他一眼,“来,求我啊!”
他没办法,只好乖乖的的认命,“求你了…”
我大感意外,“…你还真说的出口啊!”
“没办法嘛,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他捻了一块寿司蘸了点酱油和芥末放到嘴里,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我立刻觉得用吃的东西来引诱他倒是件不错的事情。
就像是贪吃的小熊,为了美味的浆果一步步的踏进猎人的陷阱,我承认,刚开始我就算计了薛问枢,把他引诱到我的美食乡中。
我拿起资料一看,恍然,“原来托福口语跟雅思口语差不多啊,老方法呗,你先用中文想,然后再翻译成英文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不出来啊,比如这一道题目,你是喜欢在家工作还是喜欢去办公室工作,这叫我怎么说,工作当然是要去办公室啊,常识。”
“这不简单,team work,faculty and facility,atmosphere,process,人家考官又不是问你常识,你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薛问枢眼睛一亮,抓起一只笔兴奋的说道,“再说一遍,重复一遍。”
于是就按照这个思路,我把托福口语的试题基本上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我又困又累,脑子一片浆糊,恨不得倒下来就睡着,薛问枢看到我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催促我,“要不明天再说吧,都那么晚了,睡觉吧。”
我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明天?明天我才不跟你搞这个呢,快点,别浪费时间。”
“你好凶啊,来吃块寿司。”他很狗腿的把寿司喂到我嘴里,“还有十道题目,快了。”
其实我不想帮薛问枢复习托福,一点都不想,我巴不得他考个悲壮的分数然后被名校拒之门外,可是不现实,也不可能。
我很害怕分离时刻的来临,每次想到薛问枢会离开我的心总是会隐隐的痛,像是针扎的一样细密,在坠入黑暗的梦乡前我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是薛问枢孩子气的脸庞,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他睁开眼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低沉柔和,“谢谢你。”
我开心的笑起来,下一秒天旋地转的陷入苍白的梦境之中。
薛问枢在南京考完托福的那天并没急着赶回来,他发信息给我说是口语开考前两分钟无意中听到了考试题目,居然兴奋到紧张,跑去洗手间抽了半支烟才平静下来。
我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复旦的小超市买演算纸,十一月的夜晚来的早,校园里已经华灯初上,天空中飘着些细雨,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付完款出来的时候恰好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生焦急的问我,“同学,请问逸夫楼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啊。”
“逸夫楼,你往前左转走到物理系,在往里面走一点就看见了,很好找。”身后传来很熟悉的男生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何彦非。
“何老师?”我有些意外,他冲着我微笑。
那个女生奇挂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你明明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耍我”的意思,道了声谢就走了,何彦非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到超市买东西的,你呢?”其实我很喜欢逛复旦的校园,有时候就静静的坐在光华楼下的草坪上都觉得是种享受,大概我天生比较喜欢学校的氛围,祥和安宁。
他笑笑,“找我以前的老师的。”
“啊,你是复旦毕业的?”
“如假包换,我以前宿舍就住在研究生楼那边,很破很旧的。”
我顿时来了探究的兴趣,“那你本科时候读什么专业的?”
“数学。”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啊,那你干嘛要去新西方教英语?”
看到我这样的反应,何彦非也笑起来,“真的,骗你干吗,我连研究生都念的基础数学,念完了回国找工作处处碰壁,又不想继续再读博,只好去教英语了。”
“你可别小看学校老师啊,很多都是纯理科工科出身的,反倒是英语专业的最少。”
我想想也是,新西方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就像是国家领导人,从来不会是主席系毕业的,秦可书是念基础化学的,钟宝瑶是制造工程专业的,偌大的整个高中VIP部也就三个英语专业的。
忽然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一下子就抛弃了,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可惜?”
他回答的很干脆,“可惜什么,又不是特别喜欢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做老师挺好的,你觉得做老师不好?”
“当然好,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否一辈子做一个职业,待在一个地方,说起来好像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我无奈的笑笑,抬起头迎向飘散的风雨,凉凉有些打眼。
“我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做某种工作做一辈子,只是当工作的时候就会尽量的做好,因为一辈子太长了,光是想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走过去才知道。”
夜雨中的校园,朦朦胧胧的灯光洒在光亮的水色上,宽敞的道路上泛着水光,我和何彦非就静静的走着,偶尔说两句话,在我的感觉中何彦非很安静,跟薛问枢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是和徐可林有些相似,大抵上都是因为年纪稍大,说话稳重捻拿得体。
可是那份沉稳的性子里却少了灵动和鲜活,因为太过于沉稳,而失去了淋漓的欢畅。
过了两天薛问枢才回来,问及托福考试,他的回答也就马马虎虎,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办完了本科成绩证明,找到相熟的导师写推荐信,修修改改忙着他的PS。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我也开始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不去想他走后的情景,就好像何彦非说的那样“想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走过去才知道”。
我承认自己对待情绪的态度是心无城府的坦白,我越来越长时间的陷入沉默,偶尔发呆,有时候为了写资料熬夜到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燃一只烟,看白色混浊的烟雾在空气里扩散,自暴自弃的想,也许我和薛问枢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反正一个女生最华美的时间已被浪费,未来尽可被随意的蹉跎。
秦可书也觉察到我的情绪波动,提议我跟薛问枢好好谈谈将来,我苦笑,“谈什么,没什么好谈的,顺其自然,说多了逼急了也是自取其辱。”
我承认我喜欢他,喜欢他的亲吻拥抱和肌肤相亲,因为每次身体的契合才越发的觉得割离的不舍,很多次我都想不再去见他,可是每每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十二月的天很快来临,上海这座城市冷的如堕冰窖,黑夜残酷的把白天的温暖全部吞噬,薛问枢的嘴唇和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伴着汗水我把他抱住,轻轻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他平息了呼吸,淡淡的说,“秋季入学。”
约莫也就在八九月份,盛夏的终结,金秋的伊始。
几天前一份薛问枢梦寐以求的offer落在他的邮箱里,学校是理科强势的老牌名校,给出的条件优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快到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的心居然痛的一瞬间没办法呼吸。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放假肯定就回来,而且还要回来所里答辩。”也许是觉察到了我不安的心情,他摸摸我的头发,“担心什么,现在交通那么发达。”
我不由的哑然失笑,我担心什么,我不担心他出去之后跟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即便是这样输掉了我最美的年华我也没有任何遗憾,我只是担心,我耐心和坚定的磐石会被他遥遥的归期磨成了流沙,时间的风一吹过,就散落天际,无影无踪。
我只是害怕我不能熬的过慢慢的冬夜,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忽然薛问枢问我,“施莐,你考了雅思,为什么不考托福或是GRE?”
“我不想出去,我不知道有什么专业可以读。”
他也沉默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见他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似乎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更远的东西。
我紧了紧胳膊,其实有一句话我在心里徘徊了很久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直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口,我想告诉薛问枢,“我不会刻意的等你,我们俩个谁都不要互相耽误,也许我会先嫁了,在我等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
圣诞节来临了。
那天晚上,这个城市流光溢彩,街上都是满满的人,我在宜芝多买了各式的蛋糕,满满的装了一盒,藏在家里,发信息告诉了薛问枢。
和同事去吃饭,吃完饭又去唱歌,其实我是不太喜欢热闹和嘈杂,但是为了合群还是去了,几个女生先点歌,唱来唱去无非都是那些耳熟能详的情歌。
钟宝瑶唱的都是英文歌,秦可书唱了好些韩语歌,我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偶尔跟薛问枢发发信息,我告诉他我藏了一盒蛋糕在家里,让他去找。
结果十分钟后他发信息来,“快告诉我藏哪去了,我连床下都找过了。”
我兀自的笑起来,忽然钟宝瑶喊道,“施莐你到现在还没点歌呢,我们都唱了两三首了。”
其他人纷纷起哄,我觉得推辞就显得太小气,站起来点了一首王菲的《约定》,跟他们解释,“我只会唱粤语歌,大家不要介意。”
很早以前当每个女孩子疯狂听王菲,把王菲奉为偶像的时候,我却没有跟风,很多年后王菲已经销声匿迹,我把林夕的词,王菲的声线拿出来反复的把玩。
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会觉得歌词写得触目惊心,才会觉得声线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