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的转动手中的咖啡杯,刘海顺贴的垂在耳际,安静又心事重重,和每个陷在爱情中的女孩子一样,脆弱并且敏感。
“这个人不爱你了,怎么委曲求全都没有用。要学会放下,学会开始新的生活,当初你在很多人中选择了他,现在也许是上帝给你另外一个机会,让你去看更多的东西,接触更多的人,让你去尝试另外的爱,所谓的因缘际会,就是这样。”

回去的时候,韩晨阳送我回去,车里的暖气让劳累一天的我昏昏欲睡,模模糊糊的我听见韩晨阳跟我说,“江止水,谢谢你。”
本能的反问回去,“谢我做什么?”
他却笑了,“谢谢你让我很有面子。”
我不屑的撇撇嘴,“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场面上的东西,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
车窗外的灯光闪烁,光影流水般飞速倒退,他一脸的静默,默默而专注的注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我当然也是大俗人一只,而且俗不可耐,我们生长在不同的家庭,自然接受的教育不同,我家传统教育的观念根深蒂固,也许你会觉得场面上的事情很虚伪,但是对我们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这就是生存的一种方式,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是谁,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大男子主义,面子,不能说是全部,起码还是很重要的。”
“在你朋友面前也需要吗?”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眼,“傻丫头,今天你看到的那些人,除了许博闻,其他的都不算是我朋友,因为在明争暗斗中,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轻轻的叹气,“其实,韩晨阳,我很早就想问你一句,你活的累不累?”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你也不是也有很多生不由己的时候,问问你自己,就会知道了。”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角处蒙上了一层淡淡青灰色,嘴唇紧紧的抿着,下颌的线条显得格外的刚毅,脸上竟是一片疲态,他伸手去拿丢在手边的烟盒,我一把按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韩晨阳,不许抽烟,以后都不许了!”
他怔怔的看了我一会,丢开了烟盒,他嘴角翘起一个极其无奈的弧度,“真是的,我抽烟也是因为你,现在你又不让我抽烟了,你说你是不是很磨人!”
我只是想起以前的那只520的薄荷女烟,“你自己没毅力戒烟还怪我带坏你,以后不许抽了,起码别在我面前抽,我受不了那么重的味道。”
他笑笑,摸出那枚Givenchy的打火机递给我,“我知道了。”
我轻轻的按下去,黑暗的夜里,蓝色的火光颤颤巍巍的在他脸庞边摇曳,我笑起来,“谢谢你,韩晨阳。”
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谢他,可是,却心情很好。

我以为这个冬天会以寂寞的姿态过去的时候,在年前却兀的又有了下雪的预兆,只是这次的雪是半夜落下的,悄然无声。
学校正式放假了,可是我们这些留下来做实验的人还要等除夕前才算是真正的轻松下来,研究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知道李楠师兄要离开的消息,却心照不宣的不提起。
我做的研究是基于Windows CE.net的嵌入式通用家电遥控系统设计,很无聊毫无美感,而且信息传输和电子传感技术是我的弱项,做起来相当的困难。
看着电脑的眼睛发酸,索性离开电脑桌,打开窗户,窗外的雪不算大,也不是很冷,我伸了一个懒腰,手边有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想了几秒,一张张把它撕下来,叠成纸飞机,丢到风中,让它们自由的飘。

李楠师兄推门进来,“师妹,你做什么呢?”
“无聊,折飞机,你要不也来试试?”
他撕下一张白纸,巧妙的折了一个小飞机,手轻轻的一掷,纸飞机乘风飞了好长,跌落在树上,我笑起来,“可巧了,这下掉不下来了。”
“掉不下来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轻轻的开口,眉眼中有淡淡的忧虑,“唉,南京又下雪了,今年的第二场雪,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到下雪了。”
我有些好奇,“师兄,怎么了,说话这么惆怅?”
他叹了一口气,“我毕业之后可能会去新加坡,家里安排的,没有别的选择。”
我头脑中第一反应就是朱佳乐小妹妹,脱口而出,“她呢?你们怎么办?”
他微微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准备GRE考试,申请新加坡国立大学。”
原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怪不得难得的煽情一下,我转头向他多看了几眼,这样一个男人,率直平和稳重,虽然有时候会苛刻的不近人情。
我忽然庆幸,我二十多年来遇到那么多待我极为真诚和友善的人,李楠师兄是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向我伸出手的人,我记得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可是一种孤独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心头,这样一个人竟然要离开我,就像唐君然一样。
原来他们终究要离开,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他们,我所拥有的,只是和在他们一起的记忆,也许能在无边岁月中陪伴我的,只有自己和回忆。

关好窗户,慢慢的,窗户上又爬上一层雾气,我用手指在上面认真的写到,“我会想你的,真的,会非常想,师兄。”
他笑起来,可是怎么看都是勉强的笑容,“我真的不放心,你还有两年时间才熬出头,感觉你就是我妹妹,让我总是认为你很小,需要人照顾,最近我总是想,要是我走了,实验数据出了错谁来给你弥补,晚上夜宵谁帮你买,你考试前谁给你划重点?”
我没好气的问,“想出结果了没有,李楠哥哥?”
“其实我想,那么长时间你不会对韩晨阳没感觉。”
轻轻的把手指按在窗户上,刺骨的凉意传来,僵到手指都麻木了,我实话实说,“有感觉,没感觉那真的是假话,可是师兄,有感觉有什么用呢,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是究竟有多喜欢我真的不知道。”
我张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是这么一点点,还是这么多,还是多到没有办法测量,我不知道,比如唐君然,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喜欢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心都死掉,清醒下来的时候,仿佛那样的喜欢又微不足道,只是赌气和不甘心。”
他不语,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当你决定是否跟一个人在一起,关键是你有多爱他,刚才我忽然就明白了,我和唐君然之间,他不是不曾爱过我,我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非他不可,而我和韩晨阳,我不是对他毫无感情,可是他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
他只是长长的叹气,拍拍我的脑袋,“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连想法都那么幼稚。”
我是真的不服气,却也无济于事。

终于把一部分数据整理出来,我累的摊到了椅子上,这样的姿势虽说非常不雅,但是很舒服,在一些没有原则的问题上,我比较习惯随性的放任自己。
手机适时的响起来,我探着身子摸过来,看了一眼,毫无预警的接起来,“难得你亲自找我,不是在医院里躺的太无聊了,找你家小妹来消遣的?”
江风几乎用吼的,“小妹,董安妍去哪里了,我问你,她去哪里了!”
不说这语气,我就被雷到了,活脱脱的一个现实版的咆哮马,这个台词我更是招架不住,我没好气的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重重的叹气,很不对劲的感觉,我追问,“喂,我说你不是欺负人家还是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搞的安妍不理你了,你事后又后悔?”
“小妹,你听我说,这事情严重了,我快疯了,可是我没后悔,听我说,你千万千万别激动,也不许骂我,你就快帮我把董安妍找到就行了,那个,我和她,上床了。”
我放下手机,茫然的看看屏幕,确定我没有用手机上所谓的战色逆乐园,我头脑中有将近十秒的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来,“你们应该都不是第一次了吧?”
他小声的“恩”了一声,我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成年男女,唉,真是服了你们二位,估计安妍是没办法面对你,自己躲起来了,那你告诉我,你让我找到她之后想干啥?”
“废话,你说能干什么,该死的我又不是她亲哥哥,我也不要做她哥哥。”
我翻翻眼,“吵死了,那么雷人恶心的台词你还是省省跟安妍说去吧,我帮你把她找出来,不过你别指望我劝她,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
他立刻安静下来,忿忿的指责我,“见死不救的臭丫头!”
我毫不留情的反驳,“自己看透自己的心意,才不会为所做的决定后悔,若是旁人搬弄是非,迟早会后悔,还有,现在本小姐是大爷,讲话客气点,什么?我就威胁你,你来打我呀,臭江风,安妍要是出什么事,看我不把你搞死!”

真是乱七八糟的情况,我挂了电话,立刻就翻出董安妍的号码,正要按下去,屏幕就闪了起来,我无力的哀嚎一声,“你们两个不凑到一块简直天理不容,连电话都那么凑巧!”
是董安妍打来的,她说话避重就轻,于是我只好发挥充分的想象力,终于把事情始末搞了个大概,无非是煽情加酒精的作用,俗套却屡试不爽。
我劝她,“你跟江风好好谈谈,他很担心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面对,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江风是我表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说太多自己主观的东西。”
半晌传来她抽泣的声音,“我只是很厌恶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很贱!”
我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安妍,你别这么想,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对,主要是江风那个混账东西趁机揩油,你千万别自责,别哭了,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我不知道江风会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你,这个是大前提。”
我觉得自己都快词穷了,耐心也快被磨光了,所幸我的手机发出嘟嘟的叫声,提示电量不足,没一会就关机了,我把手机仍在桌子上,不可抑制的大笑出来。
终于有了点喜庆的事情,虽然狗血了一点。

隔壁实验室喊打包的饭送来了,我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来,拿回来刚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韩晨阳端一杯咖啡进来,看到我问,“你才吃饭?”
摩卡的香浓味一下子飘满了实验室,我满意的嗅嗅,“外面下雪,让隔壁打包的,对了,这是学校出门左转三百米处右转第三家的糖醋排骨,你要不要试试?”
他瞥了一眼,“你胃口怎么那么好的,昨晚的都消化了?”
“我心情好,多吃两口不可以呀!”我美滋滋的挑了一块排骨丢到嘴里,“昨晚的那顿饭真的是太好吃了,帮我谢谢许大哥。”
他笑起来,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算你识货,那是许博闻从家里带来的厨师,做的不好吃才怪呢,对了,下午有时间没,我想去南京的云锦博物馆。”
我好奇,“你去那里做什么,云锦,贵的要死的东西,别告诉我你要买来送人!”
“就是送人呀,送给我奶奶。”
我呆了两秒钟,马上反应过来了,丢给他一个白眼,酸酸的说,“真是有钱人,不过韩晨阳,你最好攒点钱,估计不久就有你出礼的时候了。”
他有些意外,放下咖啡杯仔细的询问,“出礼?出什么礼,谁要结婚了?”
我偷偷的笑,“我也想结婚。”
温热的咖啡杯壁轻轻的碰上我的额头,韩晨阳俯下身看了一会电脑上演算的数据,似笑非笑的回答,“就你还结婚呢,这里,端口连接都错了,研究生毕业不了看你怎么结婚。”
他身上有柠檬水和咖啡的混合香味,他离我太近了,几乎是半个人倾了过来,我可以听见他细密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再真实不过的场景莫过于我感到自己的心,跳的飞速,握着筷子的手心渗出薄汗,那一瞬间,我清楚的感觉,我是喜欢他的。
原来我移情别恋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认识。

下午和韩家兄妹两人去南京的云锦博物馆,我只跟江风来过一次,但是印象太深了,韩晨琳兴奋的看那些展品,我借机问韩晨阳,“干吗把我喊上,让晨琳选不就可以了?”
“她是学数学的,只要稍微有一点图案的东西,她都觉得不难看,而且她从小都在国外长大,中国式的文化艺术教育一点都没熏陶到,云纹、卷草,她可是一样都不认识。”
我点点头,“其实这种东西江风懂的比较多,我不行,做参考可以,别让我拿决定。”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眼光里带着微微的傲气,“江止水,我早就发现了,除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你做其他事情没一件积极主动的,还特别怕担负责任。”
我默认,“责任这玩意累,能不担就不担,你尽管鄙视我,我习惯了。”

“那么,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承担责任呢?”
我讶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直在潜意识的逃避那件事,至此那天早晨我们都没有再提过有关的任何话题,我以为这件事会在我的记忆中被我刻意的遗忘,可是他这样没有前兆的说出来,似乎还带着谴责的意味,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他的呼吸里渐渐多了些暧昧,深深浅浅的,我心跳越来越快,脸颊微微的发烫,我一时怔在那里,他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大厅里安静的只剩下我压抑的呼吸声。
正在我脑中飞速的想如何搪塞他的时候,韩晨琳的声音传来,“二哥,许家大哥哥说做了桂花糖糕让你去拿,或者他送过来,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他就要回北京了。”
他的声音平稳的传出,“晚上我请他吃饭,后天我们一起回北京,我带车。”
晨琳应了一声,“那我帮你回信息好了,我再出去打个国际电话,给仲言哥哥。”

我偏过头问他,“你要回家了?这么早。”
他轻轻的“恩”了一声,“下星期二就是除夕夜了,我看你是过糊涂了吧,我只是回去过年走一下场,学校还有一个项目要赶工,我会尽早回来的。”
“我不信,你上次也说尽快回来,你说你去了多少天,一个多月吧,真是,我才不要相信你呢,男人说话要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
他的眼眸转瞬明亮如流光,连声音都染着笑意,柔柔的,像是桂花糖糕,“呵,第一次听见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跟小女孩似的,可爱。”
那一刻我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我的心不知道哪一处柔软了起来,仰着脸对着他笑了起来,忽然身子被轻轻的抱住,力道不大,但是很小心,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明媚而不张扬,温暖却不灼热,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身体发肤,还有心。
有时候,动心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喜欢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状态。

从云锦博物馆回来,韩晨阳请在金陵饭店梅苑餐厅,我悄悄的对韩晨琳说,“我都怕你哥买穷了,那么一小段的云锦就两千,要命了!”
韩晨琳眨眨眼,“怎么会呢,他有的是钱,不过我都不晓得他的家底。”过了一会她笑我,“姐姐,你还没嫁给我二哥就开始担心他够不够钱娶你的了?”
我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我是害怕嫁妆,给多了我心疼,给少了拿不出手。”
韩晨琳笑起来,冲着韩晨阳就喊,“二哥,姐姐问嫁到我们家的嫁妆怎么算的?”
他正在跟许博闻聊天,随即微微愣了一下,倒是许博闻立刻就回答,“他家的传统都是倒贴的,从来不让女方花一分钱的,江妹妹,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呀。”
我眨眨眼,“真的假的,韩晨阳?要不要婚前财产公证?”
许博闻哈哈大笑,“晨阳,你家这个小朋友还真不简单,我看你以后就别管家了,工资卡、银行存折、房产证、保险、黄金钻石通通交给江妹妹好了。”
我摇摇头,“才不要呢,捏在我手上又不是我的,想摸摸的时候还要看他的脸色,不过如果韩晨阳坚持要给我,那我不要就多不给他面子呀。”
许博闻和韩晨琳同时笑起来,韩晨阳表情无奈,“看看,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早说这个小丫头是人精,这下你们都知道了吧。”
韩晨琳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二哥,你也只有对姐姐很没辙罢了,其他的女人谁不是绕着你转,先公转才自转。”

吃完饭韩晨琳闹着要去我们学校看看,操场上下了雪,积的很厚,她抓起雪就往天空中扬,雪花纷纷的砸落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我第一次看到江南的雪,很漂亮的白色,明明是大雪呀,可是我觉得很缠绵,很温柔。”
听到她的话,我有些意外,“江南的冬天就是这样,骨子里透着寒意,怎么祛除,都会有种冷然留在身体里面。”
她凑过来悄悄的问我,“姐姐,我感觉你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二哥,是不是我多心了,明明你们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我想了一会,决定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晨琳,我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做任何事情总是想喜欢的留一点余地和退路。”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我抬起头看那些被风吹落的雪花,平稳呼吸出的白汽与冰冷的空气汇聚在一起,操场上乳白色通明的灯光穿过期间,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眼前放大,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打乱了密集的光线,“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感情之中,付出多的一方不一定就是失败的一方,对一个人好,即使没有回报,至少永远不会白费,若干年后突然想起,泪流满面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你。只是,我怕了,真的怕了。”

在校园里慢慢的走,给韩晨琳讲有趣的国内研究生生活,校园里流传的惊悚的故事,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许博闻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热的红茶和原味奶茶。”
韩晨琳接过来,顺口就问,“二哥呢?”
“有事去了院办,江妹妹,我觉得南京真不错,很适合生活的一个城市,地方不大,没有让人抓狂的堵车,悠游闲适,比北京安逸,对了,你去过北京,喜欢北京吗?”
我微微笑,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学四年级的那次旅游,“喜欢,喜欢北京的小吃,那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住在比利时大使馆后面的一个招待所,早上起来,街上都是小吃摊。煎饼馃子,驴打滚,还有芙蓉饼,蜜枣蛋糕,现在想想都香甜。”
许博闻意味深长的挑挑眉,“昨晚的桂花糖糕怎么样,有没有让你置身于老北京的感觉,后海,荷花市场,琉璃厂,故宫,雍和宫,三里屯,颐和园,嗯,还有天坛。”
我笑起来,“许大哥,一个桂花糖糕就能勾起那么多回忆,你以为是在写小学作文。”
韩晨琳拉拉我的手,“姐姐,要不你跟我们回北京过年吧?”
我想起江风那个家伙,还有实验室里的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弟兄,摇摇头,“我要留下来呀,还有课题没有完成呢,马上就要毕业了,会很忙的。”
“那有空一定要去北京看看,到时候让许大哥请客。”

我回到家,刚打开手机插上电源,信息和来电提示就接连不断的跳了出来,我一条条的翻过去,都是江风和董安妍的,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小妹,这下恐怕你要喊安妍大嫂了。”
我会意的笑起来,不假思索的回过去,“瞧你现在那样子,美死了,叫董安妍大嫂可以,逢年过节的让她给我包红包,没有三五千的拿不出手。”
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我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娱乐八卦,然后点开UG制图界面准备把图赶出来,只是刚打开就觉得电脑速度慢的要命,重启之后打开一看,D盘和E盘图标不翼而飞,立刻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脑子一片空白。
我呆呆的坐在电脑旁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鼠标握在手里,暖气越吹越热,可是手指越来越僵硬,我存在电脑里所有的图纸,数据、报告和其他的东西,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我抓起手机就打给李楠师兄,忽然想起他今晚和导师吃饭只好作罢,一页页的往下翻,最后犹豫的按下韩晨阳的号码,很长一段时间才接起来,“这么晚了什么事?”
“韩晨阳。”我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我电脑中毒了,D盘和E盘所有的资料都不见了,里面还有放假前要交的图纸。”
“你的笔记本?有备份吗?”
我几乎后悔的都要哭出来,“是本本,没有备份,连实验室的电脑里面都没有。”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先把系统盘找出来吧。”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我一下子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电脑出了问题,明天可以带到学校让一群电脑高手修,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把韩晨阳叫过来,我知道,我只是害怕对着空白电脑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
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拿了一条毛巾给他,试探的问,“韩晨阳,丢掉的那些数据能不能找回来?”
他专注的看着屏幕,笃定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费很多时间。”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几个网页然后电脑速度变的很慢,画图时候几乎动不了,我重启之后就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轻轻的“恩”了一声,“是病毒,我帮你重装之后再恢复数据吧,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时间可能要很长。”
我摇摇头,“没事,我陪你,反正也没有事做。”

他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一条信息,愣了好久才默默的放下,韩晨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没事。”我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手机,“赵景铭要订婚了,有些意外而已。”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要结婚了,怎么,请你出礼?”
我点点头,“没想到那么快,定在2月26号,大年十五。”
他手指按在鼠标上,侧过脸看我,眸光如夜幕下沉寂的海,缓缓的涌着微波,“赵景铭,他家也按捺不住了,只是他能甘心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我倒是好久没见到他了,上次他把手给弄骨折了,他一向都是冒冒失失的,给我感觉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所以你就不喜欢他?”
我抿了抿嘴,仔细的想了一会,“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不过好像我曾经试图去让自己喜欢赵景铭,可是不行,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连勉强自己都要不得。”
他笑笑,转过头去敲了几下键盘,“那时候我估计还回不来,你找江风去?”
“再说吧,去不去都不知道。”我毫无形象的倒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看到哪里念到哪里,“原来,我如此平凡,平凡到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想要一个稳定的公开的被祝福被保护的婚姻,而我又如此的自爱和骄傲,发现事情的真相在我的能力之外,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一走了之,我甚至都不肯去求,而我又如此愚蠢,如果不是一走了之,事情不一定完全没有转机。”
“这是什么书?”他站起来坐到床沿,手伸出来抢书,一把被我打掉,他冷脸,“江止水,你敢打我,我帮你修电脑,你不以身相许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

他的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原本柔软的发梢一根根的刺起来,我觉得可爱,伸手去摸,他头一偏,一个不平衡,我跌在他的腿上,气的我哇哇大叫,“韩晨阳,你这个小气鬼,你给我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