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收卷了,监考老师一走,她就跑过去问道,“你刚才折的是什么?”
他一愣,“没什么啊。”
“别装傻了,我都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快给我看看。”
他只好把笔袋打开,拿出一枚雪花样的折纸,很迷你,只有指甲大小,可是栩栩如生,有规律的六角形,她不禁惊叹,“好漂亮,太神了,你好厉害。”
“喂,教教我,我做完题目都无聊死了,监考老师还不让我睡觉。”
他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送你了。”
“真的吗?”她喜滋滋的把雪花折纸放在笔盒里面,“你还会折别的东西吗?比如高达啊,航空母舰之类的。”
他忍不住想用手指弹她的脑壳,“你都想些什么玩意啊。”
“也是哦。”她不住的惋惜,“要是你会折高达会折航母,我就帮你在淘宝上注册一个店,手工定制,来图定做,可以送男友送老公,宅男神品。”
顾西就咋舌,这种跳跃思维,他都不想搭理她了。
“喂,等等啊,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折的。”
他转过身,笑道,“我以前看过一部关于折纸的纪录片,Between the Folds,很感兴趣,然后找了些教程学着玩的,这叫微型折纸,先需要从大尺寸开始折,然后再慢慢缩小,很考验耐心和动手能力的。”
易东成不说话了,半晌才感叹,“哎,你真的不考虑下开个淘宝店吗?我觉得很有市场。”
他抬腿就走。
“喂,我很严肃的啊。”
“你好好复习考试吧,真是的,别在考试时候睡觉。”
考高等物理的时候,易东成就没那么轻松了,最后一道大题,她只做了一个问,考试结束的时候,她长吁短叹,“跟数学比,我物理真是有点弱爆了。”
黄家珉“呵呵”了两句,“我大题都是在默写公式,完全不会做。”
李明明做出了个祷告的姿势,“只要能及格就行。”
钱雅玉闷不吭声,默默收拾了书包就出去了。
易东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异样的感觉,“喂,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小玉不怎么搭理我们了吗?”
“她不是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吗?”黄家珉翻翻白眼,显然对她很有意见。
“可是之前还能跟我们说点话啊。”
“大概是最近考试压力比较大吧。”李明明安慰她,“你不是跟她一起参加舞蹈队训练的吗?你不知道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也不是很搭理我,不过不是给人这种感觉啊。”
其他两个人拽过她,“好啦,考完试再说吧。”
考试归考试,舞蹈队还要排练,因为要在长海医院的年会上表演节目。
易东成长吁短叹,“就知道这长头发不好留,队干都是黑心肠。”
不过易东成跳舞真的不太上路子,动作太不上优雅,甚至还有点僵硬。
而钱雅玉,按黄家珉说法就是“身体柔软易推倒”,水葱一样的身姿,跳起舞来赏心悦目。
她那时候头发已经跟高中时候一样长了,她上网买了好多可爱的发圈,有一个是兔子耳朵的形状,扎在脑后,一晃一晃的。
黄家珉赞叹,“萌翻了,萌瞎了我的狗眼。”
最后一门是大学英语,因为全靠平时积累,舞蹈队休息的间隙,她临时抱抱佛脚,拿着笔记本看看单词和作文范文。
“你复习怎么样了?”钱雅玉主动跟她搭话。
易东成放下笔记本,挠挠头,“我也没把握,总之能不能过就听天由命了。”
她靠着窗户,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下学期准备转中医系。”
“啊?为什么?”易东成惊讶,“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先别急啊,总是有解决方法的。”
“以前一直没跟你们提过我的事情,其实我高中时候成绩很好,可是后来我谈恋爱了,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勉勉强强能上一本,但是我爸是南京军区的,他就把我送到这里读书,可是我根本不想念军校,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叹气,满脸挥之不去的抑郁,“这里对我来说,就像是个牢笼,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早上不想起,晚上睡不着,这感觉太糟糕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得抑郁症的。”
易东成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叹气,良久,她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能开心的生活最重要。”
“谢谢。”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
排练解散后,她走出礼堂,一阵风吹过,满满都是丝丝入扣缠绵入骨的寒冷,皮肤触到被雾气密密地包裹住冰凉的水滴,一片潮湿。
心情很糟糕。
也不想回去,她就往学校路边的长椅上一坐,看着路灯一盏盏的点亮,融融的光芒,怎么也照不进她的心里去。
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路,是不是对的,是不是自己所想所求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好,满心都是忐忑,都是不安,都是焦躁。
易东成掏出手机给易东唯发信息,他应该是在忙,没有回复。
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可以讲讲心里话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喊她名字,她转头一看是顾西就。
“怎么啦?我看你发呆了好久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她,“天这么冷,你在外面干啥?你不是参加舞蹈队的排练了吗?”
“哈哈。”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跳的太差被赶出来了。”
他还真的认真打量了一下,“你这脑袋后面是什么?你在COS天线宝宝吗?”
“滚啊,那是兔子耳朵,难道不萌哒哒的吗?萌哒哒。”
他抿起嘴,露出了漂亮显得倔强的唇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说,依我看,肯定不是因为跳舞跳的不好。”
“为什么?”
“你脸皮那么厚,天生自带反弹嘲讽技能,就是被赶出来也不会这幅样子。”
她被逗笑了,“是的啦,我总是被舞蹈老师说跳的跟僵尸一样,可是我觉得自己跳的挺好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来学校干啥?”
“放假前队干和分队长是最忙的了,我跟宋青川两人成天忙的脚不点地的,就你这个副分队长当得最清闲了。”
她笑嘻嘻的打哈哈,“没办法,我们专业女生太少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传令的而已。”
“晚上吃什么?”
“我想吃烤红薯,一份炒面打包,我想回宿舍追剧。”
“恩,走吧。”
复旦北区一条街上全是路边摊。
易东成捧着红薯,哈哧哈哧的呼着气,“大叔啊,炒面我要加培根、火腿肠、鸡柳和鸡蛋。”
顾西就说,“我要份火腿炒饭。”
她眼疾手快的掏出双份钱扔在钱罐里,“你不要加鸡蛋加培根吗?炒饭加鸡蛋培根特别好吃,大叔给他加份鸡蛋和培根。”
“好嘞。”
顾西就只好无奈把钱收回去,“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啊,你吃这么多为什么还不长体重?”
“谁说我没长啊,我都长了两斤了。”
“胡吃海喝长两斤,你长得是调料的重量吧。”
“你也不长胖啊。”
顾西就无语了,“我每天晚上都要跑步的,不过我确实不太容易长胖。”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跑多少?”
“看时间,最近特别忙,就只跑一万米,一般都是三万米。”
易东成咋舌,“天哪,你腿吃的消吗?”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腿伤早就好了。”顾西就无可奈何的叹气,“上了临床,体力要求特别高,一台手术从早到晚都是有可能的,现在没底子,以后想锻炼就来不及了。”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我爸,每周都要去打壁球,还去定向越野,真人CS,以前我总觉得他是骚包大叔,现在想想还真是锻炼身体的。”
顾西就好意外,“你爸爸这么潮?”
“是啊,都是我妈教的,我妈那才是潮大妈,最近她还把我家连阁楼的两层楼墙壁搞成了室内攀岩那种,我看了都吓哭了,尤其是半夜时候,别提了,全是满满的恶意。”
他们走到了宿舍楼下面,易东成看了他一眼,“我上去啦。”
“恩,明天考试加油。”
“我还得回去看会作文范文。”
细碎的水泥地上,轻轻的脚步声,规律,小心翼翼像是他和她之间安静的互动,忽然她问道,“顾西就,你犹豫过吗?”
他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什么?”
“上军校,学医。”
他脸上终于有一丝释怀的笑容,“你憋了那么久,现在说出来不是好多了吗?”
“不是我,我宿舍一个妹子,钱雅玉你知道的。”
他点点头。
“她说要转到中医系。”
顾西就点点头,“她现在这样子,不太适合继续在临床八年,陆队找她谈过几次,你知道我们期中测试的吧,她是倒数,她说已经没法适应八年制的竞争和压力了,不过我觉得她是自己不想念下去,而不是不能念下去。”
“连我都不太清楚自己上学的意义了。”易东成叹气,“其实我也是被我爸填志愿的,那时候我说,随便学什么,无所谓,让他们看着办,我跟我爸说,坑坏了闺女,他是要负责养我一辈子的。”
暗影中,他的眼神和微笑都极为柔和,“易东成,说实话,你并不比高中时候竞赛班的人差,甚至超过了大部分人,你聪明,逻辑思维很好,记忆力也好,说实话,你是应该去学医的,你爸爸是真的了解你。”
她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奖,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把你聪明用在最需要你的地方,现在谈治病救人也许太早了,总有一天,你会庆幸你找对了方向,加油吧。”
他眼睛里漾出的笑意,宁静而悠远,映在她的眼中,直接渗入她心里。
考试结束后,所有人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过年。
宿舍三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宿舍看文献。
放假前,学校基础医学院细胞生物实验室董教授的学生,也是他师兄,带他参观了实验室,介绍了目前他们研究LncRNA的进展,问他有没有兴趣来实验室学点技术。
他求之不得。
这时候,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快递小哥,“你有个包裹,来宿舍楼下取。”
他有些奇怪,取到了之后看了上面的单子,全英文的,拆开一看,是一根做工精美的金属书签和一本笔记本,书签背后印着这样一句话“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 Often,To Comfort Always”。
这是长眠在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的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
再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收到包裹,希望你还在学校,我爸爸去了Albany Medical College交流,我也跟去了,买了点纪念品,祝好。”
然后就是一行手画的分隔符。
“初读这句话,除了震惊还是感动,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或许我们以后只能做这些,可是我想,仍然要更多的去治愈,我爸爸说,初涉医学需要怀着希望,相信奇迹,总是没错的。”
冬日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忽然,一颗红色的烟花在窗外的黑暗中焚烧,美丽的余光在他眼前闪烁,映在玻璃上,无数的烟花接踵而至,四散在苍茫的天空中。
他握住了那柄书签,紧紧的,仿佛在宣誓某种承诺一样坚决。
作者有话要说:再说一遍,不坑,因为已经签出版了,坑了会被上门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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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单纯想写一个欢乐脑残的文,但是没办法,总是不自觉的带入些庄重的严肃的话题。
大概就是叵测的怀着希望,能够像大家传达一点内心的东西吧。 

☆、第 16 章

新学期伊始,钱雅玉就离开了,而男生也有几个因为挂科而转五年制。
黄家珉查了成绩,连称老师手下留情,“老师真是好人一生平安啊,高等物理,给了我六十分,我估计我卷面五十分不能再多了。”
李明明叹气,“学的累死累活的,最后也没见得多高分。”
易东成也感叹,“是啊,亏我上课那么积极活跃,课后学的累死累活的,英语老师能多给几分吗?”
“走开了,你这种拿单科奖学金的人。”
年级第一毫无疑问是顾西就,而易东成高数单科第一。
线代课下课之后,易东成喜滋滋的趴在桌子上,笑眯着眼睛问道,“喂,你想过奖学金怎么用吗?”
顾西就低着头,写着笔记,“没有。”
“我都想好了,虽然不多,但是要秉承着均一和平等的思想,我爸妈、东唯和东陵都有份。”她在心里默默加着数字,“还要加上每个月的津贴,哈哈,看来我存了不少钱了。”
他抬起头,轻笑道,“你应该给自己买个东西,奖励自己。”
“我啊,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她认真思索起来,然后无奈,“真的什么都不缺。”
黄家珉探过头,“大东,你要买什么?”
“没啊,我只是想我缺什么,不过好像没什么缺的。”
“缺啊,缺啊,你当然有缺的。”黄家珉哈哈笑起来。
连顾西就都抬起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们。
“你缺一个男朋友!”
“……”
半晌,顾西就合上笔记本,抿起嘴唇,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黄家珉目瞪口呆,随后就哈哈大笑,“天哪,他这是害羞了吗?害羞了吗?哈哈哈。”
易东成无语,“你这个人哦,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的,对了,你有没有觉得顾西就最近有些奇怪,以前他还总是下课时候留下来上自习,现在几乎是一下课就背着书包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肯定有情况。”
“什么?你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
“哎呀你不懂,外面的世界那么大,男人总是想出去看看,所以更要小心谨慎,防微杜渐。”黄家珉说起来头头是道,“我推荐你多看点言情小说,什么宫斗宅斗的那种,有益身心健康。”
“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绝情皇上不要啊,这种吗?”
李明明插嘴,“千万不要看,看了我三观都被狗吃了。”
“哈哈,不要侮辱狗啦,狗都不吃这种崩坏的三观。”易东成收拾东西,“我先走了,晚上我跟我哥吃饭,不用等我啦。”
她跑到新闻学院,发现易东唯上课的教室门还关着,她等着有些无聊,就随意找了个教室坐下来玩手机。
没一会有个人坐到她旁边,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她疑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纯白色运动服的男生正在打量她。
他长得很白,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双狭长精致的桃花眼。
“嗨,军花。”
易东成咋舌,“你这样讲话方式真惹人讨厌,如果我不是在等人,我立马抬脚走人。”
那个男生笑起来,“抱歉,我也是在等人,忘了带手机太无聊了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等等,你认识我?”易东成才反应过来。
“好久以前,还是刚开学时候,你下楼时候我们互相撞了一下,然后你问我骨折了没。”那个男生笑道,“我叫李南冷,你呢?”
她试着念了一下,“你这名字,L、N不分的人怎么念啊,天哪,我觉得我在念绕口令,我叫易东成。”
“哈哈,是那个东成西就的东成吗?”
“恩。”
“你这名字也有点厉害,我是药学院的,你应该是二军大委培的吧,怎么样,军校好玩吗?”
她笑道,“我都没在本校里待过,都快忘了军校那一套规矩了。”
这时候走廊里一片嘈杂的声音,应该是下课了,她看见易东唯冲着她招手,“我先走了,拜。”
李南冷也站起来,扶了扶眼镜,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等下,给你演个好戏。”
她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他走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面前,讲了些话,就看那个女生挥起手臂,“啪”的一声,然后走廊鸦雀无声,那个女生大吼,“滚,你给我滚!”
巴掌却没扇到他的脸上,扇到了旁边另外一个女生脸上,瞬间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不要脸的,我当你是闺蜜,你特么居然挖我墙角,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不是,我跟他,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呵,开房记录还要我给你看吗?要点碧莲好吗?”
吵架还在继续,已经有人眼疾手快的拍照了,倒是始作俑者,却藏在人群里,冲着易东成摆摆手,就走了。
倒是易东唯想了一会,“那个谁,李南冷。”
“咦,哥,你认识他吗?”
“有点名气。”易东唯想了想,“据说是我们学校无利不往的,所谓‘只要给钱就什么都能做的’出卖时间的一个人。”
“嘿,有点意思。”
“是吧,取快递,送外卖,跑腿这种事情就是小Case,有时候替人上课,签到,更厉害是经常帮人打探消息,帮人分手,总之是为了钱。”
易东成笑道,“怎么办,我都有点开始同情他了,为了钱也是蛮拼的,哈哈。”
“算了吧,做这种游走在道德边缘事情的人,还是少去接触,希望他还能有点把持。”
“是的,长成这样还不如找个白富美或者高帅富包养了算了。”她无限感慨,“有颜值却还要拼天赋,还那么努力,简直不让人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易东唯无语望天。
吃完饭又去超市逛了一圈,跟易东唯分手之后,她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回宿舍,走在路上遇到了顾西就。
他背着书包,手上提着一次性饭盒,脚步匆匆往宿舍楼赶。
“夜宵?”易东成指着问。
他才看到易东成,停下脚步,“晚饭。”
“这都几点了啊,你还没吃晚饭?”她好奇,“你下课就出去,现在才回来,做啥去了?”
“我去学校的,基础学院细胞生物学的董教授的研究生是我师兄,我想学一点生物技术方便的东西,最近都在忙这个。”他耐心的解释道。
“哇塞,你好厉害,这么说,临床医生确实也要拿课题做研究,我爸每年都会有国自然的经费让他做课题。”
“是的,临床上有得天独厚的样本,如果跟基础联系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笑道,“都学了什么?”
“养细胞,提RNA,跑电泳。”说道这些,他脸上有种难言的兴奋,“很有趣,光看就很有趣,更别提亲自操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学学?”
“真的吗?我也可以?好啊好啊。”
第一次在荧光显微镜下看到那些发着绿光的细胞,她的眼睛都要直了。
“天哪,这就是细胞?圆溜溜的好萌。”
顾西就解释道,“这是加了一个过表达的载体,载体上有GFP标签的间皮瘤细胞,转染细胞成功后,这种细胞可以产生的蛋白质,在蓝色波长范围的光线激发下,会发出绿色荧光,这项技术获得了2008年诺贝尔化学奖。”
“这个连上去的标签,会表达绿色荧光,听起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在一种水母体内发现的一种生物发光蛋白质——aequorin,它本身发蓝光,GFP能把这种光转变成绿色。”
“是不是说只要有这个东西,把它搞到细胞里面,都会发绿色荧光。”
“是,成功表达就可以。”
“啊啊啊,好想把搞到我身体的细胞里面啊,那我整个人会发绿色荧光吗?”
顾西就明显被噎了一下,“四楼的实验室养GFP表达的果蝇,就是浑身绿色的。”
“啊啊,好激动,就是说我可以变成绿色的咯。”
他无语,只好耐心解释,“文献报道说实验中发现很难建成GFP稳定细胞株,可能与GFP参与细胞凋亡过程有关,所以等等再说吧。”
“哦。”
看完了细胞,顾西就正要准备教她跑DNA电泳,实验室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男生,看到他们打招呼,“这么晚了,还在忙?”
顾西就笑道,“恩,我刚把PCR的样收了,准备跑个电泳。”
“辛苦。”
那个男生看到易东成,打了个招呼,“我叫严容,是这里的研究生,你就是易东成吧,哈哈,你好。”
她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师兄,你好,我是来学习的,希望你多多指教。”
“有兴趣吗?”
“有,很有兴趣。”她眼睛亮亮的。
“哈哈,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说对实验有兴趣的。”严容笑道,“没事就来看看,实验室一直有人,技术什么的很容易学,问你们个问题啊,做实验最重要的是什么?”
顾西就想了想,“思路吧。”
严容笑而不语。
“严谨?”易东成回答道。
“哈哈,都不是,是运气,做实验最重要是有运气,运气好了一遍搞定,运气差了一个月都搞不定,这可是师兄我这么多年混迹实验室最大的感受。”
两个人相视,都很无语。
他们做实验做到很晚才回去。
走在路上,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易东成腿都有点发抖,洗完澡躺在床上她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去锻炼了。”
黄家珉凑过来,“跑步减肥吗?”
“不是啊,感觉身体素质太差了,以后怎么上临床啊?”她捏了捏腿,都有些水肿了。
李明明点头称是,“我也要锻炼,跑步喊上我。”
“我也要,我也要。”
第二天晚上她们就结伴跑步,天慢慢的转热,夜晚还是些许凉意,操场的跑道上有十多个人。
黄家珉第一个冲了出去,简直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大东,小明,前面有个帅哥,背影销魂,前凸后翘,我要去看脸。”
易东成无语,“你能等会吗?等他转了半圈,从你身边路过时候,你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你真是太机智了。”
她们三个人慢悠悠的沿着跑道跑起来,李明明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我有点岔气,你们跑,我要走一会。”
这时候那个男生经过她们两身边,很文秀的一张脸,眉目端正,他带着耳机,步子很稳,呼吸也很均匀,运动服敞开,风吹起来,衣襟张开一片。
黄家珉眼睛都快贴上去了,“天哪,就是我的style,完全是我的理想型。”
“矜持点啊,你现在好像个痴汉。”
“大东,别管我,不对,是管我,快让你哥帮我打听年级,专业,姓名,学号,婚否。”
易东成哭笑不得,“喂,你认真的吗?”
“废话,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心跳都差点停了,你知道什么叫命中注定的感觉吗?就是一眼一万年的那种感觉。”黄家珉已经语无伦次了,“真的,我是个实在的人,说话从来不夸张。”
“你看人只看脸这种习惯能不能改一改啊。”
黄家珉指指那个背影,“身材也很好,目测六块腹肌,有没有人鱼线,有待‘进一步,深入’考察。”
“……”
易东成跑累了,沿着跑道跟李明明一边走一边聊天,而黄家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尾随着那个男生,跑了都不知道几圈了,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被两个人架着回来。
“大东,你一定要帮我打听啊,不然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