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哪有章啊,明天周四,我们活动时间是周四下午三四节课,地点是博学楼3楼303,304,303最近搞摄影比赛,有展出,办公室在顶楼,社团活动中心。”
“噢啦,那我明天去活动中心找你。”
天文社正在举办一年一度天文摄影比赛,教室墙壁上挂着各种照片,有星空,有月亮,有星云,有深空,有的图片略显粗糙,有的图片精美绝伦,神秘的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浑然天成的韵味,那些用肉眼无法辨认的虚幻,变成了可以用身体每个部位去感知的真实。
初中时候易东唯就是天文发烧友,易东成被带的也认识不少。
一边走一边看,忽然她看到了这样一幅作品——天鹅座圈,也被称为面纱星云,是位于北天天鹅座的长颈部位的超新星遗迹。
HOO合成下,整个被着成红黑色的背景色,整个天鹅座的长颈部像是一头狰狞的野兽从地狱的熔岩中探出丑陋的上半身,撩开虚伪而谄媚的嘴巴,露出狞笑,怪兽的身首被白色的烟雾缭绕,若隐若现,妖冶异常。
以往看到的面纱星云,就如艳丽放浪的舞女的面纱,曲终人散的时候,妖冶的舞者摘下面纱,往风中抛出,深紫色淡蓝色交杂在一起,幻化成薄雾。
真不知道是谁的运气这么好可以捕捉到这样的画面。
304是活动室,她刚想进去,有男声响起来,“顾西就,我刚买的80eq,怎么拧了三十度之后就卡住了?”
80eq,是天文爱好者入门设备,价格适中,但是相对来说质量确实有些瑕疵,以前易东唯也买过一台,后来直接换成特朗了。
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这玩意是铝合金的,螺丝是铁的,铝受到镜子重量压着,螺丝拧几次就没扣了,得一手抬着镜子一手去拧,就像是这样。”
“哎,果然好了,谢谢了。”
“如果放的时间长了,可以在上面滴点油,不过黄豆大小的就够了,小心不要淌下来。”
“嗯。”
她踌躇的不敢进去。
从半掩的门缝里,易东成看到两个人在调试着那台望远镜,顾西就周身全部笼罩在夕阳中,阳光像是金色的鱼鳞一闪一闪的跳动,他有着极明朗漂亮的侧脸,线条细腻,眼神清澈,嘴唇略红,轻轻一抿显出了倔强的外缘线。
“顾西就,展览室的面纱星云是你拍的吗?”
他点点头。
“好厉害,都是什么设备拍的,我也能拍出这样的图吗?”
他轻轻一笑,“FSQ106配合STX-16803拍摄,滤镜为Astrodon 5nm HSO窄带组合。”
倒是易东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设备,比易东唯的那套一点也不差,怪不得拍出这么漂亮的效果。
原来他也是个骨灰级的发烧友。
她走到楼顶的办公室,易东唯跟别人在交谈,看到她笑道,“摄影展看了吗?”
“看了。”
“有兴趣吗?”
她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易东唯失望,“怎么初中三年还没给你熏陶好啊。”
“拜托,你半夜把我喊起来,爬两小时山,就为了拍月全食或是什么七星连珠,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简直是太虐了。”易东成简直不想回忆以前的痛苦经历。
“算了,喏,章盖好了,活动记录表我会给你好评的。”
“么么哒。”
最后易东唯还不死心,“喂,真的不考虑一下来参加活动吗?有帅哥哦。”
“我喜欢妹子,软萌妹子,谢谢。”
再次经过活动教室的时候,秋风吹起了窗帘,窗帘上的花,就像是浮在水里,微微晃动。
顾西就,托着下巴,看着天空,嘴角微微的翘起来。
就像是一朵花开了,一朵花谢了。
之后因为要去签到,再去天文社的活动教室的时候,就没有再遇到过他,偌大的校园,遇到一个人说简单也很难。
那张图片,被评定为第一名,挂在天文社的走廊上,画面妖冶到蛊惑人心,有时候她也纳闷,那么干净的男生,气质温和,怎么能拍出这样的照片。
过了几个月,天气已经转凉,梧桐的叶子几乎要落光了,只剩下它们孤独的手臂指着有些发灰的天空,初冬的天空,候鸟已经飞尽。
易东成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就遇上了。
只是场景有些尴尬。
初冬的下午,黑暗来的有些早,带着张牙舞爪的肆意,她又被班主任请去喝茶,谈话结束的时候,夕阳已经消失殆尽,高二年级几乎已经走光了,教室的灯都没亮着几盏,夜晚校园的灯火通明,衬托着这里寂寥的几盏昏暗路灯。
背着书包走出办公室,走过天桥,在下楼的楼梯的转角处,女孩子的声音如蚊讷,“顾西就,我有事跟你说。”
看见熟悉的人影,易东成眉毛一挑,生生的定住了脚步。
走廊的灯,昏昏的照在他身上,照出清冷的橘色,他脸色很平静的看着女生,眼睛里一片澄澈。
“认识你五年了,我们从初中开始一直一个班级,觉得很开心。”那个女孩子尴尬的笑笑,“但是都五年了,我还是觉得我们离的这么远。”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女孩子打断。
“请你帮忙,你总是有求必应,可是一瞬间近了,下一秒,你又退回到千里之外,有时候我都给自己找些弱智的理由,去接触你,这几天我纠结了很久,终于有勇气跟你说,但是我也知道,我肯定会被拒绝,但是我觉得不说似乎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高中,过两天就要走了,以后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对不起。”
女孩子咬了咬有些干涩的嘴唇,闷闷的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谢谢你,希望你在美国一切顺利。”
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易东成看到她的眼角有些晶莹的液体,似乎忍不住就要奔涌而出。“我先走了。”
“嗯。”
女孩子声音有些颤抖,“再见,希望你考上你理想的大学。”转身就跑下了楼。
他没有说话,空气里激荡着些敏感而易碎的情愫,似乎随时都会碎成废墟,易东成似乎听到了微弱的电流的声音,滋滋作响,扰乱心绪。
不过那时候,她心里“啧”了一声,有些看热闹的快感。
易东成轻轻的踏出一步,几乎是瞬间,老旧的灯泡终于不堪重负,“滋”的一声,像是花火燃尽的声音。
于是楼道里一片漆黑。
短促而微弱的惊呼声,易东成直接从楼梯上摔下来,那几秒钟,电光火石之间,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直到手里有摩擦过的痛感传来的时候,她感到喉咙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只是,下一秒她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顾西就的声音就在耳边,贴的那么近,那么温热。
“同学,你能站起来吗?你压的我腿都要断了。”


☆、第 4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历荔看过一本小说,名字叫什么易东成不记得了。
只记得女生看上一个帅哥,于是打算骑着自行车去撞他,然后造成偶遇成就一段故事,结果故事没成,变成了事故,自己摔残了。
她看到这段时候狂拍桌子大笑,“这是搞笑小说吗?哈哈,怎么会有这种蠢货?”
历荔眨巴泛红的眼睛,“这是悲剧小说啊,只有越搞笑,才能衬托最后越悲惨。”
“是吗?”
“最后男主死了,女主远走他乡,大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小女生无不伤感的说。
“男主怎么死了?”
历荔抽抽鼻子,“车祸,然后被压住了氧气管,没活过来。”
“哈哈哈哈,那岂不是被闷死的。”易东成笑的前仰后合,“这种死法好挫啊,我当时看《银英传》的时候,莱因哈特因为感冒死了,哈哈,太搞笑了,论逗比的一百种死法。”
小女生再也不能忍了,抽出作业本往她头上砸去,“你走开啊!做人最起码的同情心呢!”
故事没成,变成了事故。
她还记得自己说的话,现在想想果然是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易东成当然爬站不起来,脑袋被撞的嗡嗡直响,她哆哆嗦嗦的扶着墙沿爬到一边,确认再没有和顾西就有任何肢体接触后,才慌慌忙忙的从书包最里层摸出手机。
高中明文不准学生带手机,但是也是屡禁不止。
借着手机的光,他狼狈的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小腿,两颊有着不寻常的红潮,细密的汗珠贴附在他额角,眉头紧缩,表情很是痛苦。
“你,你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调有些微颤,“我觉得我小腿应该骨折了。”
易东成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这么狼狈的事,那一瞬间,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能不能站起来,是哪只腿?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慌张的语无伦次,顾不了自己蹭出血的手,勉力的爬起来,刚站起来头就是一阵晕,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好容易平缓下来,想伸出手想去拉他,可是她手指都是软的,捏紧都费力。
“我站不起来,你也没什么力气,手机给我,我打急救电话。”
虽然快哭出来,幸好易东成还算是带了仅存的智商,这种丑事要是闹到全校都知道,还不如把顾西就灭口算了,“我,我来打电话喊人。”
学校一直强制规定高三年级所有学生必须上晚自习。
一到晚自习的点,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拼命的做题目或是看书。
易东唯刚打完篮球,嘴里还叼着一根可爱多,大大咧咧搬着凳子坐在后排门口吹风刷游戏直播,忽然手机响起来,易东成哭腔传来,“哥,我在西楼三楼楼梯上,我摔下来了,还把同学撞骨折了。”
他“咚”的一声站起来,差点把凳子带翻,旁边正好走过一个人,他连看都没看,就把那半只可爱多塞在那个人手里,“帮我拿下。”
然后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走了。
只剩下那个女生,手里拿着半只可爱多,傻愣站在走廊上,看着易东唯的背影,露出一副快要吃人的表情。
易东唯几乎是以分秒的极限赶了过来。
“是你?”
顾西就坐在地上,表情还算镇定,易东成靠在墙上,如果眼光可以穿透墙壁,那墙壁一定是变成马蜂窝了,昏暗的手机灯光下,她额头上有一块擦破的皮,血红一片。
“哥。”
易东唯一把拉起顾西就,“我扶着你,能走到学校门口吗?”
他声音还是微微颤抖,“应该可以。”
易东成还在看着他们,两只眼睛直愣愣没点神采像是被掐灭的灯火,灰蒙蒙的,易东唯又是气又是心疼,“看什么,赶紧把东西捡起来去医院。”
很快就打到了出租车,然后往学校最近的医院奔去。
这一路上,出租车司机也是贫的慌,“呦,这是怎么回事,都挂彩了,打架的吧。”
“小姑娘,不要那么粗暴,对付男人要讲究策略,撒个娇嘟个嘴,什么都过去了。”
“小伙子,哈哈,老哥活那么大还没见过打女人的男人呢,你这独一份的,牛。”
最后易东成忍不住了,“师傅,知道他为啥被打吗?”
“为啥?”
“话太多了。”
……出租车司机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从后视镜里,她看见易东唯和顾西就两个人嘴角都不由自主抽了抽。
果然是小腿胫骨骨折,万幸的是无移位的骨折,待顾西就被送进治疗室进行石膏固定的时候,易东成才觉得手和额头火辣辣的疼。
护士给她用酒精消毒的时候,她疼的撕心裂肺,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下来,一直到上完药护士离开,眼泪还没停止。
顾西就打完石膏从治疗室出来后看到的就是易东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惨兮兮的样子,他拄着拐杖,挪到她身边,坐下,半晌才道,“别哭了,这是意外,不怪你。”
尾音还带了一丝无奈的叹息,她哭的更凶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易东唯打完电话,“小叔跟婶婶马上过来。”
完了他看着顾西就,“需要我联系下你的家人吗?这次是我妹妹的责任,我们会负担全部的医药费、检查费和营养费,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还有其他方便的想法,尽管开口。”
顾西就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显出狼狈的慌乱,易东成还在揣测他的心思的时候,他开口道,“能劝劝你妹妹吗?这样哭下去,她会脱水的。”
她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有气无力的反驳道,“反正在医院啊,无所谓,会抢救过来的。”
堵的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说啥。
脱水倒是没有,只是易东成看到爸爸妈妈往这里走过来,准备站起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病床上,易东唯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我晕倒了?”
易东唯眼睛眯了一下,“脑震荡,刚郭叔叔给你检查过了,观察一晚上,应该没啥事了。”
“那顾西就呢?”她环顾病房,不是普通的住院部,是VIP病房。
这时候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易东唯立刻站起来,“小婶,东成醒了。”
陆莉君是陆家最受宠的幺女,巴黎政治经济学院的高材生,一举一动都带着浓重的贵妇做派,优雅到不食人间烟火,但凡不熟悉的人在她面前都会表现出极度的不自然。
结果陆莉君一把抱住易东成,“你这个孩子哦,妈妈快心疼死了,这是平白遭的什么罪哦。”
“妈,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不能呼吸了。”她好容易把脑袋探出来,“我那个同学呢。”
陆莉君坐下来,“他还在观察室,他妈妈刚才来了,现在跟你爸谈些事情。”
“妈,是我撞上了他,我是全责。”易东成捂着脑袋,“哎呦,我还得去跟阿姨道歉。”
陆莉君笑道,“你那同学,挺帅的,对了,撞上去什么感觉?那身材真不错,真不亏。”说完了还伸手戳了下易东成脑袋上的伤口,“真值了。”
“我是您亲生的吗?”
易东唯笑的已经趴在沙发上了,“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仁家已经不能呼吸了?”
“做人起码的同情心呢!”
都说男生长相似母亲,顾西就长成这样,顾妈妈也是极美的人,皮肤白皙,有一种玉般的温润,极短的鬓发,气质恬静,着装朴素,她眼角细纹显露出了来自生活的压力。
易东成深深的弯腰,“阿姨,对不起,是我的错,给顾同学带来麻烦,也给你们家庭带来不便。”
顾妈妈声音很柔和,“男孩子,跌倒摔伤也是小事,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多亏了顾同学,阿姨,真对不起。”
这时候,顾西就拄着拐杖走过来,“妈妈,可以回家了吗?”
“恩,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看着顾西就要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子一发昏,走上前去,拉住顾西就的衣服,“等等,你家在哪里,我明天去接你上学。”
说完就想去死了。
他那略苍白的脸,泛起了些血色,口气还是淡淡的,“这倒不用。”
顾妈妈笑盈盈的道,“我们家离学校很近,你不用担心。”
“我觉得女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陆莉君坐在沙发上笑道。
她躲在床上,捂着被子,“不要说了,我脑残了,唔,让我去死吧。”
易东唯笑的眼泪都滚出来了,“你这是把妹呢吧,‘我明天接你去上学’,哎呦上帝啊,笑死我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片鱼塘被你承包了’。”
“够了,够了。”
易华庆走进来,“笑成这样都怎么回事啊,东唯,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没事,晚上我陪东成吧,小叔你们明天大早不是要出差吗?”
“恩,晚上我还有一个会诊,这会都几点了,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陆莉君站起来,拿起包,“哎呦,老公,你家闺女要是个男的,得了,这女朋友得源源不断的往家里带了。”
“妈!我要是男的,我立马出柜!”
“好了好了,都胡说些什么啊,东成,爸爸刚才定了一个月的冬宝斋的天麻排骨汤,明天让李阿姨送你们学校去,你记得给你同学送去。”
“知道了。”
也许是折腾了一晚上,易东唯简单洗漱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可是易东成怎么也睡不着了。
自己有那么重吗?一撞就是骨折,是不是要减肥了?
不对啊,上次体检明明还瘦了三斤,每次去爷爷家,奶奶都说她瘦的像根竹竿。
难道是压上去的姿势不对?他摔下去的姿势也不对?
也许吧。
感觉给人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怎么补偿呢。
排骨汤,还有什么?笔记?算了,自己连作业都不做,唔,他会喜欢什么呢,吃的还是玩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看书,家里有很多古籍和英文原版图书,他上不了体育课,可以读点有趣的小说,家里还有游戏机,算了,竞赛班怎么可能玩游戏。
就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疼痛也越来越轻,一夜安睡,连梦都没有。
只是朦胧中,有人给她把点滴调到最小,她嘟嘟囔囔了一句,“对不起。”
换来一声轻笑。
第二天上午她出院,父亲的旧友,脑外的专家郭医生看着她的额角道,“如果有疤痕,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她咧嘴一笑,“容貌乃身外之物,只要不影响考学就行。”
郭医生也笑,“你最想的开了。”
“郭叔叔,昨天那个男生骨折,得多久才能好。”
“跌打损伤一百天,没听过吗?”
“哎。”
心情沉重,下午时候她才出现在教室里。
历荔摇着她的肩膀,“我,看到,你老公,拄着拐杖,打着石膏,一步一蹒跚,真是感人啊。”
“别晃了啊,我要吐了。”
“怎么回事啊,我好奇死了。”
“喂,女人,我消失了一上午,你都不问为什么,居然在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牵肠挂肚,说好的爱呢。”
“你?要么是睡过头了,要么就是为了逃避检查作业,有啥好问的。”
……
下课时候历荔又跑到她课桌前,“据说你老公是被人撞的,我的天哪,这得是多少斤的胖子,才能把他撞成残废啊。”
易东成挠挠头,“你还记得那什么小说吗?”
“什么?”
“就是女主想去撞男主,结果把自己撞了的那个故事吗?”
“所以,你老公是想红杏出墙,然后去撞某个妹子,然后没撞成,结果把自己撞了吗?”
她艰难的扯扯嘴角,“啊,对。”


☆、第 5 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不是高帅富的男主,有点小激动!
整个下午,易东成都魂不守舍的,她寻思着找个机会去八班门口转转,可是万一撞见了要说些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数学老师看着她眼神飘忽的样子,直接把她挂了墙头,“这道题,易东成。”
她坐在那里充耳未闻。
直到后面同学用笔戳了戳她的背,她才站起来,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很干脆的道,“不会。”
“这道题是竞赛难度的,希望大家记下来,下课好好思考,易东成放学来办公室一趟。”
数学老师是个很和气的大叔,因为易东成的数学天赋,所以从骨子里面偏袒她。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易东成挠挠头,“没有。”
“那上课时候怎么在发呆?。”
“那道题,过点A作BC的平行线分别交直线DE,DF于点M、N,就可以证明FH平行于HG。”她眼睛圆溜溜的,一副无辜的样子。
数学老师被噎的说不出话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时候,隔壁老师的话题让她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哎,这孩子小腿骨折了,说自己不小心摔的,看的我都心疼要命。”
好同志,没出卖自己,易东成暗暗窃喜。
“那岂不是太不方便了?”
“是啊,还好他们男生们轮流扶着架着帮个忙,不然上个楼梯去个洗手间都困难。”
易东成嘴角抽了抽,是啊,顾西就著拐杖去洗手间的画面,呃,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数学老师大概是词穷了,只好道,“上课认真听讲,回去吧。”
“好的,老师再见。”
她从办公室回去,故意绕了一大圈绕到了八班的门口。
恰好一个高个子男生架着顾西就从班级门口出来,还嘻嘻哈哈的打趣,“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顾西就轻描淡写的说,“二狗子,扶稳点。”
“滚啊!我才不是二狗子!”
看到顾西就这个样子,易东成想努力的摆出关切或是难过的表情,可是嘴角的笑出卖了她的情绪,两人视线相交,他的目光轻轻的从她身上滑过,很平静。
待顾西就走远,她才扯扯自己的嘴巴,觉得刚才的笑容简直是坏事。
放学的时候,历荔背了书包跑过来,“怎么还不走?”
她叹气,“待会我要去办公室喝茶。”
“为什么?”
“刚才去办公室了,数学老师不在,让我放学时候去。”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小女生伸手去捏捏她的脸,“别嘟着嘴,看上去好蠢,那我先走了。”
“嗯啊,拜拜。”
临近寒冬的缘故,五时过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冷气汇聚在玻璃窗上,横亘着几条弯曲的水痕。
易东成走到八班门口,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她从门缝里看去,顾西就背着书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步步艰难的往楼梯道走去。
昏暗的路灯下,他倔强又挺拔的身影,校园里,学生三三两两的路过,向他投来了注目,他的周身仿佛有一股力量,抗拒旁人的靠近。
易东成忽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扶住他,她踌躇了半天,还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从校园走出去,街道上是喧哗的,来来往往的车辆,晃晃悠悠的划着弧线,重重的压在顾西就的影子上,从学校到附近街道的巷口,十分钟的路,他走了二十分钟。
而易东成跟在他身后,心像是被猫抓的一样难过。
忽然他停下来,易东成以为他要休息,他却转过身,平静的问道,“你还要跟我多久?”
顾西就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易东成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可是那一瞬间,她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她跑上前,讨好的笑道,“我,我只是不放心。”说完就把手伸出去,“我帮你拿书包吧。”
顾西就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用。”
“不要这样好吗,我现在很良心不安,你不让我做点什么补偿,我会难过的想死的。”
“说了不是你的错。”
她伸手拽住他的书包,“你这样无情的拒绝我,我有小情绪了,我不开心了。”
顾西就轻叹,“好吧,请你帮我拿下书包,谢谢。”
他的书包不重,易东成接过来之后,踌躇了一下。
背在肩膀上,是不是有点轻浮不庄重,而且背两个书包,感觉好蠢,那拎在手上,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而且拎着书包,手会废掉。
于是她就双手把书包捧在怀里。
顾西就看了一眼,“你这样拿着书包,不会很别扭吗?”
“不会啊,就跟抱着篮球一样,当然我不会把书包当篮球扔的。”
她跟着他往巷子深处里走,抬头看去天空灰的发白,密集的电线是一张被拉的变形的网,把天空切割的支离破碎,周围是一栋栋居民楼,有好些年岁的样子,他走到一栋楼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