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束赫做好纺车后,腰式织机的图样白小凡也画了出来,因此交到束赫手上的不仅有米面,还有几张新的图纸。刚开始束赫很高兴,他是打心底里喜欢做这些器具,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已没用。
白格尔没有像其他的酋长一样赶自己离开,但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他又怎好意思留下来呢。现在好了,自己至少可以帮到白格尔。
可是束赫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的发现自己手中的图纸并不能做出个完整的器具,证实他想法的是其他几个老爹手上的图纸,他只瞥了一眼,便知道是同一件器具。
白小凡同阿铃几个说笑着从菜地回来,因为天气越来越热,这些天她都在菜地里忙着,不是给黄瓜搭架引蔓,就是给苦瓜绑蔓打藤,再不就是给青豆菜花除除草。
她一进上城的栅门,就见个白影子在大帐前候着,阿铃和阿萝往白小凡身后一缩,嘴里嘟喃道,“他怎么来了?”
白小凡横了她两个一眼,走上前问道,“束赫你有甚么事么?”这孩子怕人怕光,一般不轻易走出来。
束赫低着头半晌不言语,白小凡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拉了束赫的手,“有话先进去再说。”
束赫愕然的抬起头看着白小凡,懵懵懂懂的跟着她进了大帐,跟在后头的阿萝嘶了声,道,“阿姐怎么敢去碰那个怪物呢”
秀秀瞪了她一眼,“你少胡说阿姐说过束赫只是生病了而已。”
阿铃抖了抖肩膀,“不管是不是病了,反正就是吓人。”
再说白小凡把束赫领进了大帐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水,在他对面坐下,柔声问道,“找我甚么事?”
束赫雪白的手指紧紧的抱住温热的木杯,过了那一晌,才道,“白格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啊?”白小凡听了一愕,“怎么这么问?”
束赫深吸了两口气,声音兀自带颤,“要不是不信我,为甚么要把一件器具的图纸拆开别人呢?”
白小凡微微一叹,知道这孩子敏感却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她更没想到的是,束赫在木工方面有这么大的天份,毕竟他不像小穆曾仔细的学过,他不过是边跟着小穆做木工边学了些。
仅凭图纸他就认出一个从没见过的器物,天啊难道他是鲁班式的天才。
看着他蹙起的白眉,白小凡温热的手握住他不住颤抖的苍白手指,轻声细语道,“束赫你想太多了。我把图纸分给大家,一来是不想你太辛苦了,二则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这个器具比之前的都要大,都要复杂,你一个人做时间也来不及。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做出了第一台后,再把图纸交给你,让你慢慢的看,怎么样?”
束赫的喉咙像被甚么哽住了一般,他的鼻子用力的吸了吸,才抬起头看着白小凡,而他本就微红的两眼,越发的腥红了起来。
“白格尔,是我不好我不该想来想去的。”
老实说白小凡看着他鲜红的眼睛,也觉得吓人,但是她的手却放没放开,“这是好事,有事就说总比闷在心里头强,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在这儿吃了中饭再走吧。”
束赫抬臂抹了脸上泪水,起身道,“不用了,我想早点回去看图纸。”
白小凡可怜他是一回事,可是他那个样子说白小凡一点都不反感那也是谎话,留他吃饭不过是随口一说,因此听他要走,白小凡多一个留字都没有说,只道,“我知道你喜欢做那些,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过些日子,我让人给你打一只新鲜的山獐子送去。”
束赫虽然很少与人接触,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变得十分敏感,他不是不知道白小凡对自己微微的嫌恶,可是在他十多年的生命中,白小凡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况且自己长得这么个样子,连父母见着他都要绕路走,白小凡这样故作无所谓的态度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多谢白格尔了,等我做出东西来再说吧。”他边说着边揭起了毡门。
白小凡送至木台上,道,“山獐是我谢谢你用心做事,跟那个织机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慢慢的做。”
“知道了。”束赫人已走远,只有高扬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这时阿铃她们才凑了过来,“阿姐,你就一点都不恶心他那个样子么?”
白小凡回头扫了她们一眼,“长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但你们远着他我也不说你们,毕竟那样子---可是,当着人家的面,你们怎么也该装装样子吧。你想想这要是换成你,别人当着面避你老远,你会怎么想。”
阿萝吐了吐舌头,“要是我长成这样,我宁可死了算了”
白小凡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帐,她自己尚且做不倒视束赫为平常人,更何况是他们,只要族民不去趋赶围观束赫就行了。
再想到束赫做木工的天份,白小凡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真个人才啊,有了他书里的各式图样想来都可以做出来了。
卷二 117、辣椒风波
117、辣椒风波
随着天气渐暖,田里的稻子、小麦,还有种在甘蔗地里的土豆和各式果蔬,一茬茬的都挤在了一个时候,果蔬之类还倒罢了,白小凡放开让族民们去摘,尤其黄瓜和稍晚种上的西红柿,孩子们现摘现吃哪里还用集体采摘,菜花也能在地里搁些日子。
只有稻子、小麦、土豆一来不能耽误,二来前两样也不是收下来就能入口的,特别是这天气连着晴了那么久,白小凡唯恐下起暴雨,因此只忙着收三样粮食,完全把辣椒的事给忘了。
中午时分日头最毒的时候气温虽不是很高,但小穆和一众后生割了一上午的稻子,早浑身是汗。这会全坐在树荫下乘凉,众人远远的看见白小凡戴着顶皮帽子,领着几个女人手里挽着竹筐子朝这边走了来。
那伙后生吹呼着接了上去,小穆也走过去接过白小凡手里的竹筐,拉她在树荫下坐了,“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亲自跑来了呀。”
白小凡从筐里一样样的往外端,有西红柿蛋花汤、凉拌黄瓜、肉片炒菜花,三样小菜红的红、绿的绿、白的白,看得小穆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手里又被白小凡塞进个雪白的中间夹着烤肉的大馒头。
小穆一愣,问道,“这是甚么?”他吃了近一年的白面,馒头还是头一回见。
“这个啊在我的家乡叫法可多了,譬如蒸饼、炊饼、饽饽、馍馍、大馍等等----”白小凡数了一圈下来,最后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叫它馒头,馒头里夹肉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吃法,那时候我最喜欢夹红烧肉和炒腌菜,可比这烤肉好吃多了。”
小穆头一次吃这馒头夹肉,白面的嚼劲配上油滋滋绵烤肉,再加上他忙了一上午实在是饿,因此吃得那叫一个痛快。没想到白小凡居然说还有比这更好吃的,他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小凡你唬我的吧,还能比这好吃”
白小凡把竹筐交给阿铃让她们分馒头去,她自己边给小穆盛了碗汤,边抬了眸嗤道,“就是夹红烧肉也没甚么,等将来我给你做扬州小笼包,那才叫好吃呢”她说着说着赤溜吸了把口水,回头去看小穆,他一口汤一口馒头的吃和好不欢实。
不仅是小穆,就是身边的那些后生,一个个都抱着馒头狂啃。白小凡先还是有些笑话他们,可是越看越觉得有些心疼。因为没有酵母,就只是靠着高温发的面。
刚蒸起来的时候她掰了小块尝了尝,吃进嘴里又糙又实,比老面馒头还要结实。再加上没有和糖,只就面粉的味道,喉咙底还隐隐的有些发酸。
自己连一口都不肯多吃的馒头,在他们看来却是无上的美味。白小凡轻轻叹了声,光能吃饱饭可是不行啊
“别光顾着啃馒头,也吃些菜。”白小凡夹了黄瓜直接送进他嘴。这黄瓜可是自己早上新鲜摘下来的,她都舍不得下锅,切成丝洒了两颗盐登时就水汪汪的了,要是能再放点辣椒粉---
想到这里,白小凡陡然想起自己是种了辣椒的怔忡之时,忽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妇人的高声叫嚷,“小凡,你快去看看我们家谷鲁啊”
白小凡刚抬了眸子,多兰满头大汗的就跑到了她跟前,一把拽了白小凡就往回走,“你快去看看谷鲁,他的嘴又红又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白小凡紧跟着多兰的步子,“我刚才出来看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工夫就病了?”
“我也不清楚我正做饭呢,就看他红着嘴哭着回来,说嘴里都要烧起来了”
小穆跟在白小凡身侧,奇怪道,“嘴巴怎么会烧起来呢?”
“不知道啊”多兰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白小凡趁着众人没留意,让
13先看看,结果却让她啼笑皆非
朵娜守着哭喊不止的谷鲁,一见白小凡就跳了起来,指着她鼻子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小穆抢上一大步,沉着脸喝斥,“你糊说甚么”
多兰也忙道,“这又与小凡有甚么相干?”
“与她有甚么相干”朵娜猛地推开多兰,逼至小穆面前,“谷鲁要不是吃了她种的辣椒,怎会嘴如火烧白小凡,若谷鲁有个甚么我绝不与你干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自己不能再生养孩子了,对谷鲁那是十二万分的疼惜。
“你凭甚么这么说”阿铃不服的质问道。
朵娜一抹眼泪,指着垂首站立一旁的小子们,道,“他们个个都这么说的,不信你再问就是了。“
阿铃撇嘴道,“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
“好了”白小凡陡然喝断了阿铃,柔声向多兰道,“阿姐,你放心谷鲁没事的,给他喝点冷水过会就好了。”
多兰还不及开口,朵娜就叫道,“你说得轻巧,若是不好又怎么办?”
白小凡眸光缓缓移到她身上,嘴里唤道,“秀秀,你去摘几个辣椒来。“
秀秀应声而去,不一会果然拿了五六个小指粗细的红辣椒。白小凡洗净了,一把全塞进了嘴里众人无不大惊,小穆更是急得声音都变了,“你这是做甚么呢”
生辣椒一入嘴,辛辣的味道登时冲得她眼泪直流,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给我拿杯冷水来。”她话音未落,秀秀就端了水过来,“阿姐,快喝一口吧”
白小凡端起水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才缓了过来,通红的眼睛直盯着朵娜,“这下你信了吧”
小穆更是冲朵娜重重哼了声,才转向白小凡轻责道,“你怎么能之么乱来呢?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白小凡一边用手掌往嘴城扇风,一边笑着道,“辣椒罢了会有甚么事,这味道可是我最喜欢的,晚上弄一点给你尝尝,很过瘾的”她说着动手把小穆往外推,“好了,饭也吃过了戏也看完,也该做事去了”
“可是你---”小穆犹还不放心,却被白小凡抢断,“都说了没事,做你的正经事去”
多兰在后头期期艾艾的陪不是,“小凡,对不住啊朵娜也是太着急了。”
阿铃听了刚要开口,却被白小凡一眼瞪了回去,“没事没事,小孩子出了事谁不担心呢。”说着眼角余光瞥去,朵娜正端了一杯冷水给谷鲁,脸上懑是心疼的样子,看来刚才她也真的是着急了。
做晚饭之前,白小凡特地去菜地摘了些辣椒和菜花回来,又取了块腌制的山猪肉切成薄片,再码了厚厚一层李子姜,搁上锅里蒸。
趁着这会工夫,白小凡将摘来的辣椒洗净切成丁,又把菜花的蒂子剥了皮切成成丝,还有李子姜也切成丝放在一边,没办法啊,炒菜就是要配料多么
等她做完这些,锅里的肉也有六七分熟了,她赶紧端起了陶锅,手里抓着两把乌拉草把陶盘从锅里端了出来。再把肉片一片片夹出来,灶上又坐上了平底锅,锅里倒上刚才蒸肉的汤汁,连菜油都省了。
等着锅沿一冒烟,白小凡将辣椒和李子妆丢进锅里一爆,听得呲啦一声,帐内登时弥漫起呛人的味道。白小凡边咳边把菜花蒂给丢进锅里,她一手拿木铲翻炒,另一手则稍稍洒了两颗盐。待菜花蒂去了生色,她再将蒸了六七分熟的腌肉给丢下锅一起翻炒,呛人的味道里渐也散发出勾人的香味。
“小凡阿姐,你在做甚么呢?老远就闻着香了”话音未落,阿晔已经揭了毡门进来了,脚一迈进门,立时就捂了咳了起来,“这甚么味啊?”
跟在他身后的秀秀端着一大盘煎鱼,不好捂嘴,呛得真咳嗽, “阿姐,你做甚么呢?”
白小凡一边忙着起锅,一边冲外头叫道,“把毡门揭开些”
阿晔闻言把毡门挂到了边上,白小凡又把顶毡给顶了起来,傍晚的微风往里头一灌,辣椒的呛味才淡了些。
白小凡把辣椒炒腌肉刚端上木桌,阿铃、阿萝还有小山和阿林就进了帐子,木桌上立时多了一大锅土豆糊、堆成小山的黄瓜丝和几个大馒头。他们见了木桌上冒着热气的新菜,都咽了口唾沫,“阿姐,这又是甚么好吃的啊”
白小凡也不搭理她们,重新起了个油锅把剩下的辣椒丁丢进去一爆,众人登时都捂了口鼻,“阿姐,这是甚么怪味道啊”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烟”白小凡还不及答话,小穆已经皱眉走了进来。白小凡正好起锅,把辣椒油呲啦一下铺在了黄瓜丝上。秀秀帮着她摆碗筷,白小凡笑着拉了小穆坐下,“我不是说晚上让你尝尝辣椒的味道么---”
小穆一面咳一面打断道,“不会就是这个味道吧”
白小凡白眼一翻,“你先尝过了再说”说着,她拿起个大馒头,从中间掰开塞了好些辣椒炒腌肉进去,递到小穆嘴边,“吃吃看。”
小穆垂眸瞥了眼白小凡期待的眼神,试探着咬了口,起先是没甚么感觉,可渐渐的嘴里竟然跟火烧起来似的,可偏偏自己又很喜欢这个味道,吸溜着还夹了些往嘴里送,再喝上一口滚汤的土豆糊,那感觉就更强烈了。
一桌子人都吸溜着不肯停筷子,白小凡就着黄丝喝了口土豆糊,轻微的辣味刺激的味蕾,真是久违了的美味啊
PS:小樗要准备新文了,所以只能保持日更。
卷二 118、纺纱织布
118、纺纱织布
晒谷子、磨麦子部落里忙得不亦乐乎,偏偏这个时候苎麻也来凑热闹,比去年提前了许多日子成熟,白小凡没办法只好把阿道夫那一队人给调过来割苎麻。
男人们挥着石刀采割,女人们则将割下来的苎麻泡入河水中。
阿铃将一捆苎麻浸入河中,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热烈的太阳,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嘴里嘀咕道,“这是甚么天啊,大清早的就热死了人”
阿萝跟在她后头搬了捆苎麻过来,听见她的报怨便 道,“你要是怕热就到树底下凉快凉快。”
阿铃嘴一噘,不悦道,“你瞎说甚么呢,好像我要偷懒似的。”
阿萝调皮一笑,“我也没说你躲懒啊”
“你”阿铃扬手就打了过来,阿萝笑闹着跑开突地撞上了个人,她还不及看清是谁,那人已哎呦声捂起脸。阿铃和阿萝呆愣着,多兰丢了手里的苎麻急忙上来问道上,“朵娜怎么了?”
“没事,没事”朵娜虽这么说着,可是捂在脸上的手却不肯拿下来。
多兰越发的着急了,“你倒是让我看看啊”
朵娜却是一味的躲闪,只道没事。白小凡走来,见她们都站着不动,多兰脸上还有薄薄的怒意,随口问道,“怎么了?”
多兰刚想开口,朵娜已放下捂着面上的手,道:“没事就是我不小让苎麻划了下。”
白小凡眼一瞥,果见朵娜的右颧骨上擦了条寸把长的血条,不过既然她自己都说没事,白小凡也不会多问,毕竟那边还有堆得跟小山似的苎麻还等着浸泡呢。
“既然没事,就别傻站着了,那边还堆了好些苎麻呢。”
听了白小凡的话,阿铃二人倏溜的跑了,多兰还待说甚么,朵娜却是扯了扯她的小皮裙,不想白小凡一眼看了过来,“你伤着了就歇一歇吧。”那道血痕虽然不重,可大热天的被汗一浸,万一要是感染了也是件麻烦事。
多兰姐妹俩还怔忡着,白小凡已走到河边把手里的苎麻给浸到了河里。这苎麻堆放久了,要是太干了纤维易断裂,可是略有些潮又会长霉。因此,得一割下来就泡在水里,泡的时间又不能太长,所以白小凡才希望赶在中午之前把苎麻泡在水里,这样才能赶在下午撕麻皮。不然的话等到明天可就全泡烂了。
女人们紧赶慢赶,好容易才赶在午饭前把苎麻全泡进了水里,吃过午饭略歇了会,她们便到坐到河边撕起了麻皮。从早上浸泡的先撕起,直到吃晚饭也还没撕完。
看着还漂浸在水里的苎麻,白小凡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十个发红的指尖,火辣辣的都痛得没甚么感觉了。
“多兰阿姐,你带大家先回去吃饭,等会再来换我们吧。”
多兰站起身抹了头上的汗,她家里有个小孩子,早就担心起来,听着白小凡这么说,也不客气,“成,尽快回来了”说着,她招呼走了一半人。
秀秀看了眼白小凡的手,“阿姐,你回去歇着吧,你看你看的手都成甚么样子了。”
可铃听到秀秀的话就凑过来看,但见她十个手指都渗出血丝,前头三个手指红肿得都吓人了。
“没事,也不多了赶紧做完了,也好歇着。”白小凡坐下身子才伸了手,就被阿铃抓住了,“再剥下去你手指头都要断掉了”说着也不理白小凡的挣扎,拽着她就往回走。
小穆刚巡察了回来,他知道今天白小凡有事忙,准备回帐做饭,忽见阿铃拖着白小凡进了栅门,他忙迎了上去,“怎么了?”
白小凡原本还想说服阿铃的,一见着了小穆知道自己甭想回去了。
“阿穆哥,你看看她的手”阿铃边说边将她的手给拽到小穆面前,白小凡拼命想躲,可她实在抵不过阿铃的力气。
小穆一见了白小凡的手,脸色阴沉的吓人,阿铃却还继续道,“都伤成这样了,要不是我拉她回来,她还想做呢”
小穆猛地拽白小凡的手腕,虽然他没有出声,可是手腕上的痛楚明白的表述着小穆的怒气。白小凡头都不敢抬,乖乖的跟他进了大帐。
一进了毡门,小穆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活教给人做就是了,你偏要自己来,还把手伤成这样,若是好不了怎么办”他打了盆冷水来,沾湿了帕子轻轻给她擦洗。他骂得虽然凶狠,可手里的动作却是万分的轻柔,生怕自己碰痛了她,不时的轻轻地吹着。
用清水擦洗干净了血迹,小穆又换了盆温温的盐水来,细细的擦拭着她指尖上的伤口。白小凡痛得嘶嘶的直往后缩,“小穆,轻点轻点
小穆紧攥着不放,抬眼一横,“你还知道痛呀”
白小凡不敢反驳,只能嘟嘟喃喃地道,“我也是想快一点啊,那些苎麻不赶紧剥出来会泡烂的---”说着说着瞥见小穆凶巴巴的眸光,便没了声响。
“这几天里你都给我老实呆着,你这双手绝不能再下水了,听见没有”
白小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小穆不让她的手下水,可她能做的事还是很多,戴了手套给人簸一簸稻壳啦,帮人推一推石磨,再不然就束赫一起做做木匠,下午呢就抓着小鬼背书识字,总之就没一刻闲的。
等她的手好得差不多,苎麻也都剥了皮晒干晒透了。
“阿姐,我们又烧拌草灰水做甚么呀,那麻皮不是可以直接搓麻绳的么。”阿铃三个同女人们站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白小凡头正支使着几个后生,把乌拉草灰倒进还在咕噜的滚水里边烧边拌,听见问话,抬头向她们道,“我们现在不是搓麻绳,而是要织布所以要添一道工序。”她正说着,阿道夫和几个后生,抱着半人高的苎麻过来,秀秀赶紧拉开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苎麻丢进了草灰水里后,白小凡让阿道夫拿着大木棍子不停的搅,秀秀她们则拿着扁筐等在旁边,苎麻一捞出来她们就接了拿到河水里洗净,铺在太阳底晒干。
然后再泡入草灰水里边煮边打,这样反复三次,终于被捶打晾晒成细白的苎麻纱。
这一季割下来的苎麻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头一批麻纱做成了,后边才刚开始漂洗。白小凡见他们已洗了几批苎麻,对水温和苎麻的颜色都掌握了,白小凡就丢开了手,带着秀秀她们开始纺麻纱了。毕竟纺纱还只是开始,要想做出麻布衣服,后头还有纺布、制衣呢。
此时手工区的老人们已做出了四五台纺车,白小凡做的是最原始的纺车,可纺纱这回事,她只知道原理从来没有实践过,因此一上纺车,尽管有13从旁提点,可依旧是手忙脚乱的。
“这不就是跟阿妈搓毛线差不多么”还是秀秀聪明,从白小凡乱七八糟的动作里捉住了要点。
白小凡斜了斜嘴,“是啊,只是这个活我也是头一回做,不大熟练。”
“那我来试试吧。”秀秀边说边坐在另一架纺车前,拈起根麻纱纺了起来,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硬,不大会工夫居然就跟熟练工似的。
“小凡,你看看人家。你那是甚么手啊,笨得跟脚一样”
白小凡惊愕地张嘴盯着秀秀,丝毫没理会13的取笑,看着秀秀越来越熟练的动作,白小凡心里暗道,织布的事自己直接说给秀秀就好,省得自己又丢人现眼的。
除了秀秀和朵娜的纺纱的速度快一些,其他人也都和白小凡差不多,再加上纺车也只有几台,因此这一季的苎麻用了十来天的工夫才全纺成了纱线。
在她们还在纺纱的时候,束赫就已经把腰式织机给做成了,他乐癫癫的跑来跟白小凡报喜,看到秀秀她们在纺纱随口就道,“原来这个东西是做这个用的啊,便用脚踩不是不更好么”
听了这话,白小凡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拉住束赫的手,满脸期望地问道,“束赫,那你能把纺改成脚踏式的么?”
束赫被她那灼人的眼神吓得垂了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白小凡强按着激动没让自己跳起来,只紧紧握着束赫的手,“束赫啊,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因着织机只有一台,因此白小凡就把它交给了秀秀。其他人看着新奇也都要学,这个试那个练的,那台织机一日里都没个歇的时候。
“阿姐,阿姐”
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小凡还缩在小穆怀里睡得呼呼的,隐隐的听见有人唤自己,她蹙了蹙眉,往小穆怀里钻了钻续继睡她的。
倒是小穆清醒了过来,替白小凡掩好褥子出了内帐,问道,“谁呀?”
“阿穆哥还在啊”帐外的人明显愣了下,“那我等会再来吧。”
“是秀秀啊。”小穆已揭了毡门出来,“这么早有事么?”
秀秀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站下了脚,“我是想来告诉阿姐,布织成了---”
“甚么”她话音未落,就见白小凡披的薄薄山猪皮袍,从毡门里冲了出来,两眼圆睁地盯着她,“你刚才说甚么?”
“我说,布织成了”秀秀抖开了抱在胸前的麻布,亮晶晶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卷二 119、羊毛出在羊身上(上)
119、羊毛出在羊身上(上)
白小凡震愕地睁着一双眼眸,盯着那匹麻布,缓缓走上前伸出轻抚着这个世界的第一匹皮,激动的手指都打颤,“织出来了,真的织出来了”说着,猛地抱着秀秀吧唧亲了口,“秀秀你太棒---”那个“了”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后领一紧,就被小穆给提溜了回去,“你做甚么呢?”
秀秀也通红着脸,“也不是我一个人织的。”
白小凡这会可没工夫听她谦虚,拿过她手里的麻布又搓又揉的细看。布倒是匹布了,可却是又糙又硬的,叠得厚一些甚至还有些咯手,感觉跟麻布袋没啥区别。这样的布料可怎么做衣服。刚才那点欣喜倏然退去,拿着麻皮回身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