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军嫂改造计划 作者:沈阅
军嫂居家日常:随军、带娃、做家务,样样是能手。
祁南:吃吃吃,喝喝喝,买买买!
军嫂遇事日常:忍让、大度、讲道理。
祁南:拍飞他,击垮他,弄死他!
某男:要改造俺媳妇的人生观,任重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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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细雨如丝。
四处都是湿漉漉的,祁南没有打伞,雨丝沾上发丝,如露珠一般挂在上面,连睫毛都湿了,看着什么都有些朦胧,她就这么懵懵懂懂又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
她刚从母亲的墓地回来,今日是母亲的“五七”,逝者安息,三魂归天,七魄入地。
或许母亲在那边,过得会好吧。
祁南心里有点轻松,又有些失落,一种说不清楚什么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母亲不在了,她……还能去哪呢?
没有母亲在,家也不过就是空荡荡的房子罢了,祁南想着回家所面对的冷清,心里就有些排斥,但惯性使然,她还是往家的方向走了。
除了外公留给他们的这个地方,她又能去哪呢?
祁南看着院子里乌压压的人,又四下打量一下院子里的熟悉的桂花树、墙壁上的青苔,还好,没有走错地方。
她轻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刚说完肩膀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探身上前来,“我是你奶奶!你这个臭丫头!赔钱货!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们来了居然还敢锁门!”
祁南怔住,宛若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蠢蠢欲动。
她居然不认识这些人,可是他们那神态,那动作,那贪婪的眼神,又是如此熟悉。
她身体颤了颤,头又开始痛了,她用力按了按,想要把这疼痛按回去一般。
“哟,这是不记得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好歹也要叫我一声妈,后妈也是妈,要不是我们养大你,你还能在城里过这样的好日子!”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来,祁南极力平静下来看着她。
“爷,你瞧大姐竟然都不认得我们了,亏我们还以为她现在一个人不好过,要过来帮衬,哪知道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一个年轻妇人撇撇嘴说道。
祁南看着他们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般。
黄大贵咳咳一声,有些不满地道:“大丫头,你别以为你现在不姓黄,就不是咱老黄家的人了,打断骨头连根筋,何况还是一家人,从小就养大你,你又是个怪的,到现在都没有个后,以后除了咱们,谁能管你?”
见祁南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黄大贵更加不耐烦,“真是糊涂了,去把她的钥匙拿过来,哪有这样在院子里废话的!哪有她说话的份!”
一股脑的东西,从脑海之中源源不断地出现。
祁南的手抖得更是厉害。
爷爷,奶奶?父亲?后妈?妹妹?亲人?他们也配!
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再也压抑不住,这一脸严肃的爷爷?当初留下自己赶走母亲的人,不也正是他吗?这是奶奶?除了无休无止的刻薄谩骂还剩下什么?这是后妈,从六七岁开始身上没有断过的乌青,还有那常常恶毒盯着自己的眼神。这是妹妹?一心要把她踩在脚下才觉得满足……
还有那个角落里从来不吭声的父亲?在自己差点被**拼死反抗逃回家之后,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扔出去,看着自己受到暴打死狗一般吊在树上……
居然有脸说是一家人!!
这么多年了,难怪会想不起,只要想一丝一毫,她估计早就疯了!
极力压抑着怒火,祁南沙哑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哎呀呀,刚才还装做不认得咱呢,这又记起来了!”祁南的后妈马艳丽的声音又尖利又高亢,让人耳膜发痛。
说完,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兀自打量这院子,“真不知道你这命薄的臭丫头,住这么好的房子做什么,这福是你享得起的?看在你现在孤家寡人的份上,也需要咱们帮衬,这一楼就让你爷爷奶奶住,他们年纪大了,在一楼合适,你弟弟的媳妇怀上儿子了,在这边打工这么多年,居然还要租房子,这家以后也都是他的……”
听她这么说,年轻一点的妇人,也就是黄芳芳扯了扯马艳丽:“妈——”
马艳丽这才觉得自己说远了,赶紧又道:“你妹妹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你妹夫出息,调进市里了,在镇子里读书也没有什么好学校,也在这住着,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你不是在什么食品厂上班吗?让给你妹妹得了。”
祁南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们,别人都听马艳丽说话没有吭声,也就是说,除了弟弟他们没有过来,他们就打算这么理直气壮地,想要占了这房子,然后如以往那样安排她的人生?
休想!
祁南冷冷说道:“我妈刚在这屋子咽气,你们现在是想进去看看她吗,说不定魂还在等着你们?”
或许是祁南的眼神太过冷,对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祁南明白,这是做贼心虚!当初母亲去村里接自己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人居然可以恶毒到那种地步吧。
明明是被赶走却说是私奔,弟弟也就成了野种,热血年少的弟弟跟他们动手被打断了腿扔水池之中泡了一夜,怀孕的母亲被打之后,半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恳求无效的祁南,心撕裂一般疼痛,犹记得那时候,她也是说过,只要不死,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这些人有些犹豫,但是看着这整洁的院子,这可是市里的院落啊!大别墅啊!巨大的诱惑就在跟前,那些忌讳慢慢被压制越来越小。
马艳丽有些心虚地开口:“这……这是说什么,你妈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我们打死的,当初她可没死!也找不到我们头上,你这个贱皮子就会吓唬人!”
“可不就是!回头我找个仙婆来,再泼两盆狗血!你一个赔钱货连嫁都嫁不出去,还指望什么,听咱安排,日后还有口饭吃,要不然就是赶你出去,也没有人有二话!”奶奶高秀梅一边数落,一边又要恼羞成怒上前。
祁南偏身躲过,冷笑一声,都不需要动手,老太婆就啪嗒掉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诉。
祁南早已不耐烦,“闹吧,你们尽管闹,你们以为这还是马鞍村?如果不是现在这屋子不能见血,你们还能好端端站在这?识相的就给我滚,要不然也休怪我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奶,还敢忤逆了你!给我把她绑起来!”黄大贵发了话。
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的祁南,仿佛演练了千百次,抓住父亲黄文波的手一扭,顺势一送,再一脚蹿上黄芳芳那满脑肥肠丈夫的膝盖,还能把自己如何?
喜悦涌了出来,这样的一幕,仿佛当初苦练的时候,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天。
“砰”头上被重重一击,一个半大小子,头上拿着一根棒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祁南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南南——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第2章 将计就计
祁南睁开眼睛,轻轻吐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醒来半日了,只不过不想动罢了,何况,这巨大的喜悦,也需要让她好好消化一下。
没错,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事情还不到无可挽回的时候。
这逼仄的空间,头顶对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那是瓦房的尖顶,昏暗的光线,角落的蜘蛛网,以及窸窸窣窣老鼠爬过的声音,无一例外地表明,这是自己年少时住的地方。
黄家的房子,是村子里顶好的大瓦房,敞亮开阔,堂屋两边各两个房间,房间上方都用木板铺好,上面可以放稻谷、杂物……以及她。
一声细微的说话声传来,祁南轻手轻脚地从对着前院的窗前,走到后面。
透过小窗,这是屋后的菜地,说话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你果真的看见李厉给她苹果了?”是黄芳芳的声音,带着狠厉。
“是的,我看见了,李厉都不止一次给她东西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弱弱说道。
黄芳芳冷哼一声,接着道:“就会装可怜,李厉也是她能够配得上的……你怕我说什么,反正她这次也不要再想回学校了。”
祁南记得,上辈子也是这般,她莫名地被黄芳芳推河里,发烧三天,烧没有退,就被请来的仙婆说秽物上身,影响当初疑似怀孕的马艳丽,被赶到猪圈里住,然后又“巧合”地被前来探病的老师同学看到她在猪圈里冷到发抖抱着稻草取暖的模样,从此,她再也没有脸回到学校。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只是这么小的因由。
“姐,这都晌午了,怎么还没有洗衣服啊——”黄芳芳在楼下喊道。
祁南嘴角翘了翘,把摆在楼板上的稀粥给喝光,又吃了那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饼,伸伸腰活动活动筋骨,要办事,也要有力气不是。
“姐——”黄芳芳仰着头朝那楼板上方的门洞喊,还不耐烦地踢了一脚那简陋的木板梯子,却不敢往上爬。
“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身上,黄芳芳用手一摸,那毛乎乎的触感,让她毛骨悚然,“妈呀!老鼠!”
在原地跳了几下,又用手使劲拍那被老鼠碰到的肩膀,就听得祁南懒羊羊的声音传来,“死老鼠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的祁南,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看着慢悠悠收拾衣服要去洗的祁南,黄芳芳用力捏着手,眼里有恶毒的闪过,难不成她真的以为勾搭上了李厉,就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不管如何,也不能再让她去学校了,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祁南根本不用回头,就能知道黄芳芳到底在想什么,她要还以为自己只是那任人宰割的模样,那她就试试!
拎着一桶脏衣服,祁南出了门,拐上村道的时候,遇见拎着锄头的马淑芬,笑了笑道:“淑芬婶子,我家里菜地后头竹林的笋还有,等我洗衣裳回来你就来,我带你去挖。”
马淑芬看着祁南,也觉得哪里不对,这丫头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见了人,居然还会笑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笋!“好咧,要我说小南你呀就是勤快。”
祁南不置可否地笑笑,往河边去,此时已近晌午,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洗衣服,祁南侧身,看见黄芳芳带着另外两个姑娘慢悠悠朝这边晃。
装作没有看见的祁南,把衣服从桶里拿出来浸湿,然后堆在河边的青石板上,却不急于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苹果,放水里洗洗,开始啃起来。
黄芳芳到了这边,见到的就是祁南悠哉悠哉的模样。
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起,“祁南!你怎么偷吃苹果!”
不装模作样地叫姐姐了?
先在楼上不应,磨黄芳芳的耐性,然后用死老鼠吓她让她压着火,到现在吃苹果让她故意看见,到底还小,忍不住了。
祁南一脸的无辜,结结巴巴强调,“这是李厉给的苹果,李厉说我可以随便吃,不是偷的……是李厉给的。”
特意强调几次的李厉,让黄芳芳面色更加扭曲起来,忍无可忍地冲上前去,“你还有脸说李厉!他不过就是可怜你,你这个扫把星,就知道勾搭人,长得跟妖精似的,怎么不去死!你……”
这就是他们常常骂自己的话,即便已经听了无数次,此时也忍不住眸色一冷。
今天,也是时候收点利息了。
黄芳芳的手刚碰到祁南的后背,就被她一把抓住,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咕咚一声,两人掉进了水里。
岸上的刘招弟两人,只看见黄芳芳说要祁南去死,然后,又听得祁南大叫一声,“我不想死啊,救命!”就掉进了河里,最主要的是,推人的黄芳芳,也掉进了河里!
刘招弟赶紧叫起救命,声音都发颤了,另外一个姑娘,跑了,“芳芳你等我去拿竹篙!”
就知道,刚才她们的位置,是绝对看不见自己动手的,祁南看着在水里扑腾的黄芳芳,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然后探出头来,“救命!救命啊——”
一边用力把刚要冒头的黄芳芳,往水里按。
挣扎了两下,又往水里去,水下还用力踢了黄芳芳几脚。
如此,祁南还可以时不时浮上水面叫上几声真真假假的救命,不会游泳的黄芳芳,被祁南扯着在水里冒不出头来,加上恐惧惊吓呛水,几乎都不会挣扎了。
黄芳芳,你也来尝尝这恐惧绝望的滋味,你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吧?
祁南正快意之间,突然脖子一紧,然后脚离了地,自己居然……被拎了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离岸边这么近的地方了吗?
反正也差不多了,祁南见黄芳芳也被拉出水面,一阵恶心,挣扎起来,“呜呜,为什么要说我勾搭别人,我不活了,不活了!”
脚却精准地蹿到黄芳芳头顶,啪嗒一声,黄芳芳又掉水里了。
一管清冽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这么点小事就不活了?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生命如此宝贵,你却……”
祁南巧妙转身,摆脱那人的掌控,撇撇嘴不以为然,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当然不觉得痛。
她没空搭理这多管闲事的人,只捂着脸,呜呜地往家里跑,“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呜——”
叶明湛看看自己的手,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刚不是抓着衣服的?这一定是自己放开的吧,对,男女有别,一定是这样的。
第3章 好戏登场
祁南一气儿往回奔,路上遇见人时就吼两声“不活了!”“……推我下河”“为什么要我死,我做错了什么?”。
这湿漉漉的一身,被推下河了?不要她活了?连木头一样的人都欺负成这样了?啊咧?这信息量有点大啊,一路上也不知道引起多少燃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目光。
回到家中,祁南甩甩头上的水珠,利落地爬到阁楼上,给自己换上干衣服,又找到一块旧毛巾,慢悠悠哼着歌擦头发。虽然已是春天,河水却还是有点凉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等她收拾好这一切,就坐在小窗前,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居然有些小激动呢。
想到以前的逆来顺受,她撇撇嘴,又想着之前妈妈给自己找来的那些鸡汤,“你要感谢那些让你遭受磨难的人,因为只要不能打垮你的,必将让你变得更加坚强!”
“呸!”
现在这样,自己才真正是浑身过电一般舒爽啊,要再来点瓜子嗑嗑,这才叫美。
祁南看着窗外,估算了一下时间,黄芳芳落水,被救,惊吓,顶多晕厥,然后一路被弄回来,也差不多要回到家了。
这般想着,果就见有人簇拥着把人抬了进来。
接着就看见老太太感谢了人,顾不得别人热切的眼神,把人送了出去。
祁南扬唇笑了笑,家丑不能外扬?这些人走了,自然还有别人来,要知道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好了,连借口都帮人找好了。
黄芳芳坐在自己房间里,又冷又怕,眼神木然,浑身不停发抖。
直到马艳丽心疼地给她换好衣服,又端来红糖姜水喂下,她似乎才有点回过神来,抓着马艳丽的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我好怕,我差点就死了。”
见女儿从来没有过这般失魂落魄,马艳丽眼里都是恨意,见黄芳芳已经哭了出来,这才敢开口轻声细语问道,“芳芳,不怕不怕,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黄芳芳怔住,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她去推祁南下河,自己怎么也掉河里了?想到在水里的害怕无助跟挣扎,她一直抽泣不停,还有那被捞起来的狼狈样子,哭得更大声了。
见她如此,马艳丽心里就有数了,“让我说你什么好,打老鼠也不能伤了玉瓶是不是,难道她还能翻天不成!”
黄芳芳心里也无比后悔,却又不肯承认,只一边哭一边住着马艳丽的手,“妈,反正就是因为她我才掉河里的,你不能让她好过!”
马艳丽点头哄道:“好好好,这不是什么事。”
“让爸爸打她!”
“好!”
“让她嫁给瞎眼表哥!”
“好好好!”
“不能让她再去学校,我不想在学校看见她!”
“这……”
“哇——”黄芳芳哭得更大声了。
马艳丽一阵头疼,这念书是他爷爷那边定下的,自己也不能随口就答应下来,想到女儿,心一横,“你放心,打了她,又是个身子不好的,到时候……让她自己没脸去,也怪不得咱们。”
见有门,黄芳芳这才不哭了,却依旧抽泣着,“妈你不知道,这小妖精可会勾人了,让爸打她的脸,让她没脸见人,这么小就会勾人了……”
“芳芳!”马艳丽喝了一声,这些话岂是女孩子随口说的。
黄芳芳翘着嘴不说了,仿佛一刻都等不了,催促道:“妈,快,快去找爷爷,我也跟你一起!”
想到祁南马上被打花的脸,以及再也没有办法去学校,黄芳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马艳丽眉毛一挑,扯了她一下,示意噤声。
不多时,堂屋之中传来老爷子黄大贵的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听外面都成什么样了,两姐妹闹进河里?这要是出了人命,咱老黄家丢不起这人!”
马艳丽朝黄芳芳使了个眼色。
黄芳芳哇地又哭着从房间出来。
马艳丽自然跟着出来,顺手扯过一脸尴尬的黄文波,又苦笑对黄大贵说道,“爸,这事文波也不晓得的,是这么回事,小南不是去洗衣服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积了气,芳芳想着她不舒服,就去帮忙,结果,结果就……你说着叫什么事!”
黄大贵抖着眉毛,不耐烦听这种小女儿的纠葛,“她还能积什么气!”
马艳丽一拍手掌,认同道:“可不就是嘛,你说谁家跟咱家这么讲道理,小南也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照以前啊,这就能顶一个壮劳力,现在花钱读书不说,整日里就是咱们欠了她一般,你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咱们养了她十几年,米粮钱什么的都没少花,这就是养一条狗还会摇摇尾巴看家,这就是养几头猪还能杀肉卖钱,这倒是养出仇来了……”
黄大贵的眉头越皱越紧。
马艳丽心里一喜,想着事情成了个七八,老爷子最是心疼钱财,何况还是个女娃子,是以自己只要每次都这般说,祁南都要脱层皮。
马艳丽最是擅长顺毛捋。
想到黄芳芳的样子,她气又大了些,面上尤是不显:“你说这姑娘家家的,咱也不能亏待了她,这吃的穿的,用的学的,哪样不要钱,这要是真的算起来,小南从小到大花的这些,怕是咱这房子都出来了!即便咱不建房子,爸妈你们手头上也多点活钱,也能多吃好几顿肉不是?”
要真的直接说,怕是还不够明显,这一替代成房子,替代成日常的肉,老头老太太就觉得肉疼了。
果真,黄大贵恼怒异常,高秀梅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个扫把星,惹事精!躲哪去了!看我抽不死她!”
四下找不到祁南,高秀梅又瞪着文波,“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差点就要气死你这老爹娘了!还不好好管教!”
黄文波也被这事情弄得火大,在堂屋里吼了一声,“祁南,还不给老子滚下来!”
祁南耸耸肩膀,深吸一口气,这才瑟瑟缩缩地爬下楼梯。
还没有等她从梯子上下来,黄文波又用力踢了一下梯子,祁南一颤,直接从梯子上倒了下来,顺势就扑到黄大贵跟前。
马艳丽眼里都是轻蔑。
黄芳芳眼里有了些得意。
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却听得祁南尖叫一声,“爷爷啊——,她要让我死啊!”
第4章 全靠演技
尖锐高亢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祁南冷静地又往前挪了挪,抱着黄大贵的腿,呜呜地哭。
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其实她早就可以出来的,却故意等到这个时候。
马艳丽数落的那些从小养大她需要多少钱,说得有多具象,等会,黄大贵等人就有多恼怒,也不知道这些恼怒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祁南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放开嗓子就号,“爷爷,她要我死,我差点就死了啊!”
黄大贵的腿收不回来,也不太习惯被人这般扯着,瞧着祁南不同往日的沉默,看着她流了满脸的泪,眼里都是生无可恋的绝望,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他在八仙桌上啪地拍了一下,“闹死闹活地做什么,给我说清楚!”
马艳丽隐隐有些不安,怎么这祁南居然开始知道反抗了,赶紧说道:“小南你别气你爷爷了,快,快跟你爷爷认个错。”
祁南没有等她说完,就号得更加大声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知道,我活着就是错的,爷爷啊,他们不想让我活了,我就是去洗个衣裳,芳芳她就要推我下河啊,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了,从小到大我都让着她,有好吃的让她吃,穿她剩下的衣裳,帮她写作业……”
黄芳芳听祁南这般数落,脸色有些变了,这木头竟然敢说出来了,她赶紧反驳,“我,我没有……”
祁南愤恨地瞪着打断她,“这是要下黑手啊,刘招弟跟黄珠珠都在那看着的,你敢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说你有心推我,你就脸上长疮脚底流脓,你敢吗?”
这还不够,祁南接着又扯了一把黄大贵的腿,“爷爷,我死了倒是没有什么,我平日里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我没有娘了,你们养了我十几年啊,我死了就死了,却还没有报答你们呢!”
号完这些,也就差不多了,祁南缓了缓,一脸木然地坐在地上。
要说黄大贵最最在意的不外乎是两样东西,第一就是孙子,第二就是利益。
马艳丽之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她祁南花了多少多少钱,而黄大贵花的这些钱,必然是要从她身上有所回报才行,譬如……跟前世一般给她找那些什么跛足眼瞎或者四十岁以上的老光棍要彩礼,要不然就是指望自己亲娘有一日回来能拿到好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活着的基础上。如果她不声不响的,惹了他们的怒火,少不了就是一顿毒打,打成什么样也没有人管,如果,她不想活了呢?这么多年的钱,不是白花了?这是黄大贵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黄大贵的脸色果然已经变了,手都有些发抖,“你……你居然能对自己亲姐姐都下这样的狠手!你丢尽了咱老黄家的脸面!要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话,却是对黄芳芳吼出来的。
黄芳芳当场就吓傻了。
祁南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顺风顺水习惯了,黄芳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吓,她跟她那娘大概都忘了,自己是孙女,她也一样是孙女,在黄大贵心里都一样的赔钱货。跟自己的利益比起来,屁都不是。
马艳丽也没有料到,事情居然往这样的方向发展,张嘴就习惯性地反驳,“爸,芳芳一向懂事,怕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没有等她说完,一直木然的祁南,愣愣地站了起来,谁也不看了,只喃喃念叨,“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黄大贵见这小小的丫头,脸上居然带着死意,看着不对,赶紧叫了一声,“快——拉住她——”
祁南在他刚刚开口的时候,扭头就往墙上撞,那正是黄文波站的地方,他这个亲爸是指哪打哪的大孝子,自然是赶紧去拦,被撞墙上生疼。
而祁南撞了他一下,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那脸上的死灰几乎不需要演,上辈子她不知有多少次想死,又活了过来,现在看着这屋子里各个人的丑态,她依旧喃喃说道:“不活了,活不成了,明明那么多人看见,没天理了,这一次推下河,下一次呢,又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