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人家是要放手一搏了。
那么就只有一层,在这周围所有的人看来,便是这铺子让人家送这么多东西过来的。这可如何是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
老妇见达到了自己的效果,吊着一张脸在那扫视着众人,似乎很是满意目前的情景。仍旧是悲戚的样子,分明的又透露出了欣喜来。
小河庄的人过来那么多,自然有人混在人群之中捣鼓着的,于是人群之中已经有人用那奇怪的眼光望着这边。
一个庄子对阵一个铺子。
难不成,真的要吃了这个闷亏?
安锦轩直直的走到跟前,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抿着嘴角一脸清冷,抬头望着那群人。清澈的嗓音缓缓说道:“还有吗?”
那老妇人正在得意,眼见的那边就是束手无策了心里冷冷的笑着,这些东西自己这么的带来,他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反正这个时候人家即便的知道他们做的过分,那那边铺子不也是逼着这些妇人交来这么多的东西吗?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传出去,必定的就把之前的过失掩盖了大半,她觉得这一次自己无比的高明,为此小儿媳还跟自己闹过,那又怎么样?不照样乖乖的过来了?让这些年轻的当家怎么行,遇上点事情还不是要靠自己出面?这些人还跟我斗,都嫩了一些,顶多拼了谁也不好过。
为此她走寻了那么多的人家,毕竟这么多年的声名不能毁了,这些猪头是五个,只不过……哼,都要过年了没个族里都会杀上一头两头的猪,猪肉分了猪头自己花银子买下,实在也用不了太多银子但是放在外面人家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九九,总归还是算计不过自己。
从家里出来一直到这个时候,她就在算着,也一直都是在自己的预计之内,为此还有一点隐隐的得意,以后回去哄孙子的时候,怕是都高兴的。哪知道那边先是有些恍然之后,便走出一个年轻的少年,看着倒是也不大,比小儿子还要小呢,不过那眼睛真是冷,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又死死的钉住了,一个孩子,还能翻得出什么风浪。
哪知道人家开口直接竟然问,“还有吗?”料到这边会急着回答,会急着撇清,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大方方的问着还有吗?难道这五头猪加上十几日的鞭炮,一共算起来好歹也是快二十两银子的事情,竟然还不知足吗?
这一思索,她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气势上就输了不止一层。
于是乎,在外面的人听着,安锦轩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的吃惊之后,就见那老妇人气急了,“还……还嫌弃不够吗?你们……莫要太过逼人!”
听着甚是可怜。
安锦轩竟然也不顾,自顾自的扭头对四周的人说道,“我倒是真奇怪得很,我们原来说好的就是一个猪头,还想着这本来也快要过年了,加上他们那边刚娶媳妇,想必是要杀猪过年还礼的,就要了一头猪头两日的鞭炮,哪里知道他们竟然回去之后多是觉得对我们愧疚,这送来这么多的东西倒是让我们措手不及的,所以我来问问,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放上来,免得等会倒是我们失礼了。”
他这一段话透出了几个关键的信息,便是这是猪头,并不是猪,周围的人看过之后吃惊都高估了价值,本来就是快要过年的要杀猪再正常不过,还有这些是他们自己愧疚送过来的跟我们逼不逼没有太大关系,另外就算是他们不说这点,就是更加多的东西,我们也受得起!是他们拿过来的,有什么不敢要的。
小河庄的人站在那后面,本来就是来撑腰的,这个时候不说话更待何时,况且仗着人多这边这么几个人,一点都不顾虑,“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逼人家妇道人家,亏你们还是做大买卖的!”
安锦轩死死的盯着那个人,扭头对李得泉道,“泉叔,你跟他们把那天的东西搬出来。”
谷雨自然明白安锦轩的意思是要做什么了,气势上压过对方自然是不必要说的,你们那边要搞视觉冲击我们也是有东西摆,还比你们摆得多,我们可是开家具铺子的,找上门来闹!哼!
不过这个时候她倒是觉得还是自己说比较好,反正那边是一群妇人,自己一个小姑娘怕什么,看着只会更加的不容易更加可怜而已。
于是等着那些东西摆出来的时候,一张大床是被他们砸过的,一个大柜子是那天他们拉过来的物证。谷雨见那边有些人吵吵嚷嚷,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屋檐下的鼓被敲了一遍,谷雨挤在当前,“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呜呜……大家知道吗?那天我们还在家里,我黑子大哥急急忙忙的跑回去,倒是因为什么?竟然说要有人砸铺子,人都打伤了,我还以为锦轩哥出事情了,哪知道等我们过来的时候,就见有人在这里,硬是说我们的东西不好整个柜子竟然就那么塌下来,这道理还没讲清楚就动了手,一大群人啊,你们看看,我锦轩哥的脖子这里,就是他们抓伤的!”说着用手一摸安锦轩的脖子。站着的锦轩浑身一愣。
“你可不要浑说!”
“难不成我们自己抓自己不成?”谷雨愤怒回击。既然你们能够这样行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那些得到帖子的自然很多人都知道,于是在那帮腔。
谷雨压压场面,哽咽着继续,“当时我们赶来的时候,差一点点就冲进了铺子,这就是他们砸烂的东西。我们好生的要讲道理,就让他们拿东西过来看看,哪里会有谁家的东西没用过就整个砸下来的,哪知道他们不承认,还要我们话赶话的说要是我们的错就要关了铺子!”
这段说完,谷雨揉揉眼睛,又是红了一些。
外面人群纷纷,又是一阵鼓声,她终于明白那鼓原来是拿来吵架涨气势用的?
见那边有些愣神,她指着那家具一说,“你们知道他们为啥要这般诬陷,还说一个新过门的媳妇的嫁妆砸了新媳妇,这就是一辈子的晦气,我们听着觉得可怜,虽然不是我们的过错,想着赔一些银子再送点家具也可以小事化了了,哪知道人家就是咬定了要我们关铺子!”
之后的话更是一泻千里,“你们道这位老奶奶的女婿是做啥的?原来也是一个匠人,哪知道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都没有错。先是把柜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烂了,过来烂帐,赶着要我们关铺子,赔银子都不算的,就是这个大姐说是伤到了脚,你们看看她跳起来比谁都高!这样的婆婆因为不用自己女婿的东西生气把媳妇的嫁妆毁了,这是第一错!毁了之后拿来讹我们是第二错!这讹不止还要我们关铺子是第三错!这过不去了被识破了回去想着法子要我们没脸是第四错!你们说说,我说的可是有一句假话!?你们敢不敢赌咒,天皇老子在上,土地老爷在下,日月星辰照的着,让那些说假话烂心肝的人烂了嗓子烂了肝肺,死后还没地方容身,被遁入地狱之中由着那小鬼拿着这么长的夹子生生拔下舌头!”
这年头没有太多证据,赌咒是极其看重的,谁也不会平白的赌这样誓言,是以谷雨这么说完就被安锦轩一脚踩上来。
形势已经完全逆转过来,谷雨见那老妇人张嘴想要说话,哪里给她开口的机会,这打铁还要趁热呢,“你敢说我说的有半点谎话?你自己看看,说是个老道的,来赔礼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们大红纸都写在这里,面子给的足足的,刚才那么多的事情要你们怎么了吗?你们这副样子是给谁看?穿成什么样子!咒我们铺子的人吗?好歹毒的心肠!”
人群这才发现,为首那个老妇竟然手上一圈黑色,隐约的就是黑纱,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咒人家铺子本来行那样的事情,就是这个过来认错的,瞧人家小姑娘哭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可怜啊。
“要是我们遇见这样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是,啧啧,还有脸出来,脸皮真厚!”
“是我我就休了这群!”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男人出的主意,把妇人推到跟前,啧啧……”
那老妇人有些愤怒,指着谷雨大骂一句,“哪里来的小妖精在这颠例是非!我们送了这么多东西还不够吗!”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暴力冲突
谷雨也不是好惹的,这个时候不怕你话狠毒,就怕你不说话呢。
衣袖一擦粉脸上的眼泪,“你瞧瞧这个样子是来和解的吗?是吗?!你以为你们就这五个猪头值得多少钱,我来给你算算!一个猪头多少斤,一斤算能卖多少文?我就算你一个猪头五十斤足足的,五个二百五十斤,还算给你个二十文的顶天价钱!二五一十二二得四一共就是五千钱,也就五两银子!这还算是多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张床是什么料子!上好的檀木!我们的镇店之宝!你瞧瞧这雕花这手工这木头,这一张床不要说五个猪头,五十个猪头你也买不起!你瞅瞅啊?二十两银子我都不卖!你们一闯进来就砸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有因此怪罪过你们吗?有叫你们赔偿吗?左不过觉得你们自己也是心里委屈,哪知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自己设下的套子我们都没有硬下心肠让你们赔偿。可以换来的是什么,还有你那口气,是觉得自己太过委屈了吗?东西太多了吗?不也是你们自找的,我们说要一个猪头,你们上赶着送,是想要说我们不仗义吗?”
人群掀起一阵波澜,擦亮的眼睛的去看那天价的床,看着那木头透着隐隐的黑色新奇,那雕花更是不用说的,连见都没有见过,难怪是镇店之宝,砸了人家这东西,赔上五两银子的猪头就在这里想着谋害人家,黑心肝呢,难怪不敢发毒誓。
一边又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真是了不得啊,那口才伶俐不说,算起数来丝毫的不含糊的,比算盘都还要快的。难怪人家生意做得这么大。
一边又有人开始普及,“人家可是城里回来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黑他们真是找错了地方。打着灯笼去茅厕,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边的老妇人这个时候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心里骂那群人真是没有个轻重,出来闹闹也就行了,还真砸人家东西,偏偏还要挑那么贵重的砸,难不成的这个时候又是赔本了?五个猪头一去不回!还落下一个不好?
果然是个见过事的,思考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抓着谷雨刚才的话头,“小姑娘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我们自当是送东西过来赔礼来了,这好生的送点东西哪里扯那么远。不过是自己想太多了,我们就觉得心里有愧得很,就送这些东西过来,虽然赔……不起你们的东西,好歹也是我们的心意,要是你们再不满意,我们只好回去卖房子卖地,好歹也要偿清自己欠下的。”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又极力忍住。
这话很是苍白无力,却是让他们自己找了台阶。这卖房子卖地,多么严重的事情,倒真是谷雨他们逼她一样。
安锋轩玩味的一笑,继续问道:“哦?那你说这猪头是放在这里给我们赔礼的?你们没有不愿意?”
“自然是这样。”
“那好,东西放下,赔礼也就算是赔过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跟你们计较这件事情,哪里用得着卖房子卖地那么严重,我们可不会做那样缺德的事情,这事情就算是完了,还有,你们不是自己说要放十日鞭炮的?可要记清楚了不要少了哪天才好?这总不会也要到卖房子卖地的地步吧?”安锦轩竟然私自的做主起来。
这样就生生的堵住了那边的嘴,东西是自己说的,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愣是不能叫疼!
老妇人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的,这五个猪头就已经够受的了,还有那十日的炮竹,主要还是这气不顺,搞了这么老半天的,还下了血本,愣是在这两个孙辈面前占不到一丁点的便宜,“这位小哥,这里怕不是你做主的吧?还是让大人出来咱们好商量,你们两还是孩子呢,这些事情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竟然倚老卖老起来,极力想着把谷雨跟安锦轩刚才的一通给抹去。
陈永玉走过来笑了一声,半软半硬的说道:“我们铺子该是谁做主?怕是轮不到你说什么吧?不要说我们这铺子,就是我们桃庄的桃子桃酱,还有我们那的脱粒机,全部都是他们做主,这一个铺子又算得了什么?谷雨跟锦轩聪明,我们大人就不用操心,有句话说母慈子孝吗?这教导得好自然省心。”
“原来竟然这般厉害,人家那么多的生意,都是实在的,哪里会这样亏了他们。”
“可不就是,那桃子真是不赖,比镇上的便宜不少呢,我说这么熟,原来竟然是他们。”
“就是,我那舅母娘家,不是干旱的时候吗,人家可是好,脱粒机就收一点银子意思意思,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遭罪呢。”
“坏了人家铺子又冤枉了人家,赔上五个猪头,真是不亏了。”
“岂止是不亏,该做梦都笑醒!”
事情本来就这么结束了,或许也在情理之中。那个老妇人要是还有些廉耻,要是还能够输得起,要是还知道一点好歹,或许就是多了一次脸面又吃了一点暗亏而已,哪知道她却是忍不下去了。这人诬陷别人的时候总是振振有词,轮到自己了却受不得半丝半毫的委屈!自私得可以。
“倒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你们逼的,多少庄子里的木匠没饭吃,你们就这么心安理得的?难不成的我们有办法吗?这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是想要一点面子,以后给孙女找个婆家的,还被你们这么驳回来!我,我我……”这话如此耳熟,果真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但是主角儿说完这句话,捂着胸口,生生的厥过去了。
小河庄的那些人见此就闹腾起来,刚才再怎么着也是被谷雨这边占了理去,反正他们也不好插话,此时却是不一样了,这边的人昏过去了,似乎吃亏太大,又似乎有了道理,还顾得上那么多的!
于是,就急冲冲的从身边捡起石头或者是木棍子,就这么冲过来,“铺子的人欺人太甚了!”
“我们小河庄又不是没人!”
“对,咱们去把铺子砸了才是!”
人多果真是能够壮胆的,一群人就这么冲了过来。
安锦轩一把抓住谷雨再一下扯到身后,自己也挡着她退了几步,挨着李得泉他们几个守在铺子门口。
可是那群人已经急红了眼睛,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的,周围的看热闹而已,说话而已,这个时候见就要动起真格的来,已经有胆小怕事的人事先就跑了谁不怕误伤呢,不跑的也已经呆在了一边作壁上观,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情伤了自己。
谷雨很是愤怒,但是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呆在安锦轩的身后,这群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要是真的打起来,怕是真过不去,此时最好的法子就是回去把门关上堵住,挨着一阵子再看,但是看样子他们不打算这样。
当冲在前面的人就要到达跟前的时候,这边跑出一个老者,怒吼一声,“停手!”
一声怒吼震天响,果真的就暂停了下来。
二叔公气得抖着胡子,拎着一根铁棒子,就横在当前,棍子指着人群中的几个人,不屑的道,“二娃子!红才,何竹!教会了你们功夫,就是为了来砸我铺子的是不是!平日里怎么说的,究竟是谁错你们还长不长眼珠子!仗着人多就想打架就尽管过来试试!要是这一次打不死我们,看你们以后怎么办!还有没有脸待下去!还有你,木愣!回去问问你们父母,今日的事情!”
果真的就震住了这群人,他们本来就是过来撑场子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遇见了二叔公,有些个讷讷的不敢上前。
人群之中一派死静。
僵直着,对峙着。
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是那小媳妇的,呼天抢地的甚至可怜,“娘啊,娘啊,你好生醒醒看看媳妇吧,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回去可是怎么活啊!”谁说只有男人们才会挑起争斗!
“醒过来了吗?”“有气儿吗?”
“狗日的,杀了他们!我们小河庄的,不能平白的就被欺负死了!”
那群人又是鼓动了起来,除却刚才被点名的几个讷讷的木着,又欺过来一点,李得泉也拎着一根木棒子站在二叔公一边。
“得泉,他们当真要打?”二叔公哈哈大笑起来。
李得泉哼一声,“左不过的难们今天豁出去,一个人打他十个!”
那边的人听见这话更是气愤,石子就先砸过来,接着木棍子就劈过来,听见抑抑的敲打声音。谷雨死死的被安锦轩挡在身后,“谷雨,你去后边带着婶子他们出去!”
谷雨心里是万分的着急,扭转身子跑过去跟王氏说了一声,然后回到铺子这边,桄榔一声就过去把铺子后边的门关好!她这才折身回来,顺带的拎着一根大棒子,站在椅子之上。
第二卷 称心如意小日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桃庄救兵
要说谷雨此时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二叔公跟得泉都是能打的,这些人不一定能够撞得进来,只不过要想不吃亏也难,毕竟这边只有几个人,那边可以一窝蜂的,要不是守在这门口,只管应付前面的人恐怕更加难办。但是如今的情况该怎么办?要她走她舍不得也放心不下,没准的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她倒是恨不得自己此时有什么毒气一类的,让他们统统能够冷静下来。
实在无法,她在铺子门口,站在凳子之上就朝着外面的人群道:“大叔们也看见了他们要硬来,我们走不脱身,谁去亭长那边传个话,让他带人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求助已经为时已晚了,她的声音淹没在这敲打声之中,那么细小,已经全然的听不见了。
谷雨咬紧了牙关,看着他们守在跟前,从来没有过的紧张跟无力之感
这荒蛮的力量,竟然这般扛不住。
眼见的二叔公他们被逼的退了进来。这乡下汉子打架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多数使的就是蛮力,还有一股子义气在,同宗同族同庄子这么就是一派,此时以为那位老妇人生生被气死,就不要命一般的扑过来。
李得泉他们只好节节退。
眼见的就要推进了铺子里来,看着这么一群疯狂的人群,这铺子怕是都保不住了。
谷雨心里矛盾得很,一边安慰的想着王氏出去没有地方去,肯定回去找许世和帮忙,许世和是个老道的,要是知道打起来了也至少想着找人,只要有一批人,哪怕十几个过来,那边必定不能那么放肆……
心念急转,最后谷雨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不能走,怀里还有几根银针,等要是他们冲进来就躲出去,外面不是还有那个老妇人吗?要是她没有事情看他们还怎么打?明明刚才厥过去的样子看着那么眼熟……
在这胡思乱想的当头,外面竟然停了下来,声音渐渐稀了有些寥落的意思。情况很是危急,已经有一个汉子一脚踏进了门槛,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那么顿住了。被安锦轩临脚一踹,跌出门外。
谷雨看样子是止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汗津津的,一身虚汗。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走到门口。外面一团凌乱,已经有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血迹也糊了一团。索性没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在这呻吟声之中,谷雨这才看清楚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揉揉眼睛望过去,竟然都是熟悉的面孔,男男女女,还有半大小子在外面,全部都是认识的或者面熟的:黑子爹,琼婶子,老铁头一家子,皆是怒目而视,但是在谷雨看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看见的最可爱的表情了,眼泪一下就涌出来,止也止不住。
难不成他们赶过来,那边也就停手了?要是太迟一点,这后果……
“你们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谁让你们动手的!大嫂呢,糊涂!”这个有些痛心疾首说话的人,也是见过的,小河庄何大满。
这话音还没有落,就有几个人匆匆而来,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扑过去扶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年青汉子,“儿啊!你真是太过糊涂了,这一路你大满叔已经跟咱们说了,你为啥要过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突然愤怒的转头骂道:“白姑她娘,你爱怎么怎么,我好好的儿被你带坏了!”
“他爹,你看你这样子,以后让咱们娘几个怎么活!”
别的也都是哭闹纷纷,矛头都指向了那老妇人。
地上有人呻吟着不服气,“你个妇人之见,我们本来是过来瞧瞧壮壮气势,但是后来大娘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这才气不过,这不就打起来了。难不成的见着我们小河庄的人被欺负成那样竟然不敢吭声,算得上什么?!”
老铁头看着地上的人,抓着手里的锄头,恨不得一锄头挖过去!眼光一个个的扫过地上的人,见躺着的没有一个是桃庄的这才罢休,再望过去见二叔公李得泉几个甚是狼狈的呆在铺子门口,苦笑一声,“老伙计,有这等事情也不叫咱们,平白的还欺负到咱们桃庄来了,还真以为咱们没人了是不是?要不是黑子机灵跟我说了,我这才为防万一的过来,而今躺在地上的是谁还不知道!”
这话语气很是不善,但是听着却让人熨帖得很。二叔公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在意手上已经流了血,冷哼一声,“这本来的我也是没有想到,真是遇上了乱咬人的疯狗,不知道怎么的就打了起来,也是,说不过就打,多半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咱们爷儿几个人少,也没有让别人占了便宜。”
地上的人眼睛血红血红,“老东西!你等着!”
二叔公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个时候还要强出头的实在是太过愚蠢,老铁头一锄头就要过去,幸而的被身旁的人一巴掌,“看把你能的!要是回去爹还不打折你的腿!”
何大满带来的一群人,看来就是那些闹事者的亲戚一类,不然的各自都认领自己的人,扶起来站在一边,伤得最重的腿似乎已经站不起来,呆在一边。就是这样僵持着。外面围着这么多桃庄的人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况且刚才那股子气势早就无影无踪,周围又有老娘有媳妇在,气氛软和了不知道多少。
中间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看样子倒是面生得很,站在老铁关一旁,对着何大满冷哼一声,“大满,你们庄这下十里八乡的都可是出了名了!真是了不得。”
何大满心里暗暗叫苦,此事倒是真的冤枉了他,那天回去之后他又去劝说过了,结果那边的人答应得好好的,还说商量好了要怎么办,他自然也就以为是人家家事既然安排好了不再多操心。哪知道直到今天早上陈江生找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坏了事情,听说庄子里出去了一伙子人,问清楚之后更是大惊失色,当场召集了这么一群赶过来,到底还是迟了,那边没有伤人,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这事情要怎么办他就为难得很。
“是怎么回事?”他对着就近一个二十出头的问道。
那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良久蠕动了嘴唇,“反正……反正人晕死了我们那里顾得了那么多?”
这话惹恼了这头桃庄的人,当中不乏也有妇人到场,“放你娘的狗屁!这个时候胆敢乱说一个字,你们休想走出去!”
“真是没脸没皮,由着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地上有几个人哭哭啼啼,何大满直接问那个小媳妇,“你们家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快说!”
那小媳妇见这个阵势,心里又怕又怒,想着婆婆为了这一趟,软的硬的都使过了,还答应了以后分家多给自己一头猪的,不然怎么可能过来蹚浑水,被这么多人盯着,哪里还敢糊涂乱说,“是……是娘过来,说是跟那边说好了一个猪头做供,两日的鞭炮除晦气,她说咱们……咱们家买了那边族里的几个猪头一起带过来,带过来……”结巴起来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地方。
周国的人安安静静的,那些好事者原来已经走了挺远,见这边安静下来又巴巴的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