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陈江生往门外走的时候都是踮着脚的，仿佛在做贼似的，倒是王氏看着有些忍不住莞尔。
小荷不知道这些，细细的在嚼那一小块锅巴，每次就掰指甲大的一小片，放进嘴里用牙齿细细的磨，直到没有了再掰另一点，此时她呆在屋檐下见陈江生出来，笑道，“江生哥，这个真好吃！”
陈江生被她吓了一大跳，“乱叫什么叫！”
小荷很是委屈，这好端端的陈江生就朝着她吼，也有些个生气，“我不就是好好的说一句话，你自己做贼心虚！”
陈江生赶紧的认错，“小荷，我……哎，算是我不对吧，我不跟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陈江生又跑去许秦氏那边。
许秦氏跟小满把那一大团糯米团子扯出一个小小的洗团，在手心里搓圆，在用手指灵活的弄出一个个窝窝，往里面包上那馅料，再和起来，等都做完这些，就可以起油锅了。
这炸油堆儿，需要这么多的东西，一般的庄户人家是舍不得吃的，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家里的孩子做上一回，糯米倒是可以自己家里种，只是那些糖，馅料费事不说，倒是还费油得很。再加上这油炸这一道工序是个技术活，稍不注意的就会砸了，要是不够火候，就不够脆爽，跟蒸出来的区别不大还油腻腻的，要是油炸太过，外面又是炸糊了。
许秦氏做这个倒是得心应手的，炸出来的油堆儿外酥里嫩不说，就连那馅料也分外的香甜的，一不注意还会淌出来。
陈江生偷偷的凑近许秦氏耳旁，“姥姥，我叔把谷雨他们关什么地方了？”
许秦氏见他眼睛滴溜溜的转，朝一旁呶呶嘴，“喏，就是锦哥儿那边的灶房，你可别嚷。”
陈江生放下了心，只是他手刚伸过油堆儿那边的时候，被烫的跳了一下，李得泉却从后院回来了，见正在做这个，倒是有些愣住，“怎么好好的炸这个了？”
陈江生赶紧道：“不是不是，这个是我要吃的，我要吃的。”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却还觉得自己挺聪明，跟许秦氏眨眼睛。
谷雨跟安锦轩呆在灶房之中倒是也不无聊，谷雨总是能够找出事情来做的，她现在对安锦轩用来当坐凳的稻草堆开始感兴趣起来。
安锦轩站起来，让谷雨自己坐坐，她倒是觉得绵软绵软的，在这夏天坐着倒是也不热的，有些像藤椅又比藤椅舒服，只是没有扶手一类的，只不过可以做小凳子一般用，不过既然呆在里面也是无聊，看李得泉的样子，似乎要把他们关到吃晚饭的时候。
于是，见那柴草堆之中有一捆子稻草，她就缠着安锦轩教他做这个凳子，安锦轩自然是乐意，两个人此时就在不停的搓稻草绳子，稻草用手指梳理梳理，剩下的齐整一些，就一边搓绳子，到了用完就添上一小把的，不久谷雨的手就有些疼了，却也坚持着。
安锦轩倒是很快，不多时的身后就有了长长的一条，见差不多了，就叫谷雨过来，把那稻草绳子一圈圈的缠着，越来越大的一团，最终把那外头一头固定住，就成了一个半尺多高的凳子，谷雨坐在上面不停的动，觉得甚是绵软。
她很有成就感的在上面坐坐，又站起来，又看看，觉得比那木头凳子好坐多了，要不是手有些火辣辣的，她倒是想多做几个，反正小荷一个，小满一个王氏许秦氏各一个，还有文婶子，江伯母，二伯母，好多好多，她想着她们绣花纳鞋底的，整日里的坐着，要是坐在这个上面倒是舒服，想到这，她又想着有一个靠背更好，可以伸伸腰什么的。
正胡思乱想，就闻到一阵又浓过一阵的香味传来，她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这才想起许秦氏给他们炸油堆儿呢。这一闻见就想着吃，哪知道并没有人送来，她把头贴近门板，只听着李得泉的说话声音，不由得有些颓丧，“锦轩哥，我爹在外面呢，我们还是饿着吧，都怪你！”
安锦轩很是无辜的摊手，“怪我什么事？”
谷雨嘴巴一撅，哼了一声，“本来就想着会饿的，你非得要吃东西，吃别的不好还要吃这个油堆儿，这下好了，吃不上了，咱们闻着这个岂不是更加难受，这香味让我心里直痒痒，你瞧到处都是香味，这里有这里有这里也有！”
安锦轩见谷雨在那抓狂，笑得贼兮兮的，“这窗户这边哪里会有香味。”
话一说完，愣住了，窗棂外闪着两个脑袋，在那“嘘——”
谷雨凑近一看，见是小荷，奇怪她怎么会在这。
小荷却是不说话，示意谷雨伸手过来，油堆儿塞不进去，她在那用力的扯，塞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条状，不过也比没有的好，这塞进来一个，小荷才道：“谷雨，你爹在前面呢，你不要说话知道不，这个是我跟江生哥偷偷拿出来的，就说送给我们两家的吃，偷偷绕过来……”
说话间又进来一只，安锦轩看着倒是奇怪，“这灶房后面低矮着呢，本来我们这院子就是建在坡地上，小荷你怎么能站这么高。”
话一出口，小荷的头就闪了一下，接着传来呼声，又是压抑着声音的吵架之声。
谷雨这才明白，敢情是那陈江生呆在下面，跟小荷搭了个人梯呢，这两个也都是憨的，就不能把东西都扯开了再拿上来塞吗？只是谷雨这么想又觉得更是感动。
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荷又出现了，这回倒是快的，一个个把东西塞进来，虽然团不成团的，倒是一块一块的，却终于完成任务一般，舒了一口气，也来不及说什么的，赶紧的下去了。
人虽然看不见了，倒是传来了小荷的细细的声音，“谷雨，锦轩哥，你们先吃着，我们回去了，等会的在来。”
安锦轩拿着油堆儿，吃上一口，却是半天的没有咽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日子，从李得泉出事到去医馆，从墨地生到神仙果，然后就是葫芦沟，似乎过去了这么久，他也在一点点的变化，也不由得都是跟谷雨一家子呆着一起。可是直到这次从林子里回来，他才觉得，自己跟他们才是一家子。之前是客气，那种客气生分出来的距离，似乎他才是客人一般，做对了做错了也不会被计较的。
而这回，他才觉得，原来不是的，他也是有人管着有人教训的，不是那野孩子什么都是要自己做，累了饿了可以跟他们说，做错了也会被训斥，总之怎么都好，反正不是一个人。
不再是一个人，感觉真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天，让我顿悟吧
这两日的，许秦氏连连的发现怪事。
老人家早晨起得早一些，她都是先用昨晚留在木桶之中的陈水撒在院子里，接着用大扫帚扫好院子之后再用木桶从河里担水回来浇菜，浇菜之后再担水做饭。一般都是在浇菜的时候一家人都慢慢起床了，开门户过日子，该绣花的绣花，该刨树的刨树。
可是这几天，她倒是奇怪得很，这还没有去拿扫帚，就见院子里已经扫得干干净净，木桶里的水也都满满当当的，不用说，菜园子也浇过一遍，菜叶子上还滴着水。
许秦氏倒是无事可做了，而她问过王氏跟李得泉，他们也摇头，谷雨小满跟着许秦氏一个房间里住着，她知道也自然的不是，正要问惊蛰跟安锦轩，却见两人几乎都是打着呵欠的同时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倒是也不像他们做的。
谷雨习惯性的端着自己的小木盆去打水洗脸，却见盆中的水荡悠着，像是新打的，很是意外，笑道：“姥姥您真是的，我的洗脸水怎么也打，该是我给你打才是。”
许秦氏一脸的疑惑，忙忙的摆手，“不是我打的，你瞧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谷雨见许秦氏神色紧张，又四下张望，还以为家里遭贼了，“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偷了？”
许秦氏这才笑起来，“你个丫头，哪里有那么多的贼，没准是个好贼，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该不会是大林那孩子做的吧？”
谷雨笑呵呵道：“还不是姥姥你故事里的那些仙女来做的吧？”
许秦氏平日里给这一群孩子讲古，倒是说过哦这些，只是她是不信的，“哪里那么多的仙女！”于是，许秦氏越发的认定了就是杜大林做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一般的，“大林这孩子真真懂事又真真见外的，你们瞧着怎么的就大早上的帮着我们洒扫院子又挑水的，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想动动都不能。”
惊蛰跟安锦轩在那含笑不语，洗脸之后就磨着许秦氏中午吃什么。
谷雨倒是有些不解，这大林哥要是真的过来帮忙，倒是也用不着把自己的洗脸水的都准备好吧。
片刻，小荷跟文婶子过来的时候，许秦氏一通的夸赞着大林这好那也好的，倒是弄得文婶子又是开心又是莫名奇妙的。
谷雨去地里看神仙果的秧子，李得泉自从上回教训了他们之后，倒是也跟着出去过两回，见谷雨也就只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地里，没多久的便回去，心想大约的本来就在林子里担惊受怕又吃了苦，又被自己教训了一通，想必是不会再去的了，也就放下心来。
谷雨见那神仙果的秧子一天天的长大，又是欣喜又是发愁的，就又去桃林子中弄了一点腐殖土铺上，这果秧子一天天长大了倒是好，只是要变成树之后，那些果子不也是酸酸涩涩的么？
究竟那棵吃着酸甜的神仙果跟那吃着酸涩的神仙果究竟有什么区别？谷雨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唯一的办法是去野林子里看个究竟，但是一想到那呼呼的风声，到处的是蛇，她就有些后怕，不要说去，说不准的接近葫芦沟都会胆战心惊，那样的事情，有一次也就够了。
想不出什么办法，谷雨只好的把水浇上，想着这秧子过两天又是一串头的长，就摇摇头回了家。
李得泉回了家之后也没有再想着出门的，但是也不会闲着。之前陈永玉在吃饭的时候还跟他说起一起出门弄一个铺子的，李得泉也是同意，只是后来陈永玉又说过一阵再说，打听了一下，外面世道有些乱，倒不如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平静一点再说。
于是，李得泉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去后山挑一些树的锯断，隔上一阵的便去拖回来，大林上次拖回来的树还放在后院之中，这次的谷雨他们出了事情，李得泉特意的趁着大家一起呆在屋子里的时候一一说了，这一群小孩，谁也不能进林子的。
只是大林家里种上了田地，地主家的活计也不是每时都有的，家里也不是很缺东西用了，文婶也舍不得他这么小小年纪的就出外面庄子里给人家当短工，于是大林也闲下来，但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央着也要进野林子，文婶虽然担心，却想着跟着李得泉一起去不会出事的，要不然呆在家里不知道做什么，保不准的他自己去了可就更是危险。
大林跟李得泉进山，都是许秦氏跟小满给准备干粮，干饼子米糕，或者就是一大团的糯米饭，用一个竹篓子装着吃食跟工具，两人也就进了山。
谷雨跟安锦轩惊蛰几人在家，惊蛰跟安锦轩倒是没什么，尤其是惊蛰要念书的，安锦轩也安安心心的画花样子，只是谷雨有一次看他调色倒是复杂，心说原来在这时候弄个颜色也这么的复杂，却完全的没有往别处想的。
小荷又要绣花添补家用，没有人跟自己说话，谷雨就用柳枝不停的在那画图，想着等李得泉他们回来之后，改良那个脱粒机，以后也可以省点力，要是做得多了，可以各个庄子租出去，反正的只要价钱公道，可以省那么多的人工钱，那些大户人家反正也会算那笔帐，就算是小门小户的，上次得了连枷的便宜，这回的要推出什么新工具也容易很多，再说这租金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人倒是松脱不少，也不用担惊受怕的害怕天气不好，稻子发芽一类，少不得的也可以两三户人家合伙租上几天也就行的，到时候自己就安安心心的当个收租婆多好。
但是那个轱辘手摇容易，要是改成脚踏却是为难，谷雨钻进了死胡同，她一个劲的回想当初自己见过的那模型，无非就是脱粒机前加一个踏板，但是踏板要怎么的可以用脚踩着就能运作她倒是不知道了，这么想下来，一无所获的，心里很是沮丧。
神仙果的问题没有解决，店铺没开成，花样子那辛苦钱有一点，剪纸那边的也没有什么回应，谷雨表示压力很大，想着自己是不是被那些蛇吓傻了，这下忙来忙去的倒是没有进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瓶颈期？
这恼人的状态让她心里很不淡定，想着要出门才行，说不定的就在什么时候顿悟了。
又是一天，大林跟李得泉要进林子，谷雨头天晚上的就分外的勤快，哄得大家都很是开心，没堤防的她倒是说了一句，“爹，带我去林子吧。”吓了大家一跳。
这吓过之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教训她，谷雨的脑袋都大了，转身看安锦轩，他倒是笑微微坐在那里，没有想过要说什么，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是，“泉叔说的对，谷雨不要进林子，危险着呢。”恨得谷雨牙根痒痒。
谷雨只好使出浑身的本领，撒娇撒赖就是不管用，不过她心急起来倒是想到了一个借口，“爹，明天就是我跟锦轩哥给苗氏医馆送墨地生的日子了，你总不能让苗老先生等着在那失望吧，再说也帮着街坊邻居的，这可是做善事不是？”
这么一说李得泉倒是为难，“我去帮你摘不就是了。”
谷雨摇头，她可是要抓紧这个机会再去见见神仙果的，哪里能轻易放弃，于是有的没的说上一通，什么墨地生采摘的时候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了，摘了之后不能等着要立刻送去烘焙了，一大通的借口说出来，李得泉倒是真拿不定主意了。这墨地生熬出来的水家里也时不时的喝喝，倒是也是舒服的，此时听谷雨这么说，要是自己胡乱的采，岂不是浪费了好东西。
安锦轩终于开口了，“泉叔，您看这样成不，你带着我跟谷雨一起去那里，就在林子边上的出不了事情，等我们采好了你跟大林哥送我们到了路上，我们两去镇上给送药也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再跟大林哥一起进林子。”
见安锦轩这么说，李得泉也就同意了，似乎全然的忘记当初说让他们去林子就打断腿的气话。
第二日的也就不再耽搁，四个人一起去野林子，谷雨跟安锦轩一边采摘墨地生，一边打量神仙果，倒是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等墨地生采完之后，李得泉就要送他们出林子，谷雨有些不甘心，又怕耽搁太久李得泉他们做不了活计，拖到天黑的也不安全，就急急的跑到神仙果的树底下去折了一个枝，想着回去再看看。
镇上倒是跟往日差不多，只是经过那家绣铺的时候没有开门，去后巷的时候又听人议论说是有什么人怎么怎么的，倒是有几家店是倒霉的，在许世和的店里又听一些人议论当前的政局怎么变化，谷雨就当没有听见，这些事情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也当不得真。
沁儿倒是不在酒楼之中，谷雨也就把小满给她的东西放好，这才跟着安锦轩去了医馆。
苗老先生一见他们就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这东西我以后倒是要自己种才是，只可惜没有找到地方。”
谷雨笑呵呵的道：“我家里有七八亩地呢，挨着河边，到时候我种上果树之后，给您间种一亩的就够你用了。”
说完见苗老先生眼睛盯着谷雨的那个枝问：“这个是？”
谷雨倒是有些没有想到，“这就是神仙果树啊，您老就知道吃果子，这叶子倒是不认识。”
苗老先生摇头，“不是，我种过，后院就有一棵，只是不太像。”
谷雨灵机一闪，就溜进后院去看个究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谷雨拜师
要去苗氏医馆的后院，要经过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就是一些房屋，住人或者堆放药材。之后便是又开阔起来是一个天井，挨着的是灶房，一棵看着已经有些年头的树下，是一座石凳，此时凳子上还放着一把蒲扇，蒲扇上有两片掉落下来的树叶。
谷雨抬头见这棵大大的树，倒是真的有些像林子里的那神仙果，但是这仰头上去倒是也看不到那叶片有什么不同。一心急，谷雨就踩到石凳子上去够那树叶，但是手短脚短的够不到又踩到石桌上，眼见的就差点够到了，无奈还是没有办法。
跟着进来的苗老先生跟安锦轩见她那心急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笑悠悠的就把她抱了起来。“你个小丫头，也只有你才敢踩我的石凳子。”
谷雨身子一轻，被抱起来就够到了那枝叶，她顺手的扯下来，她下到地上，也来不及擦擦凳子的就仔细的打量那叶片，两根枝条倒是有些相似，再一看又是不同，院子里的树叶墨绿色，尖尖的叶子，要稍微的小一点，而林子里折回来的就没有那么绿，叶片比较椭圆比较大一些，要是不仔细分辨倒是也差不多，难不成就是一种树的不同品种？
“苗爷爷，这个真的就是也是神仙果？只是为什么的就不能吃呢？”
苗老先生见谷雨抬着脸望向他，一脸的纯真，却是又有些着急，他有些好笑，“可不是，我原来还指望这熬出来的膏，不，神仙果酱能够派上用场的，但是却不成，那滋味也没有什么人吞得下去，就算是调上糖才好一点，但是那涩味却是不利的，也就只能借着这棵大树乘乘凉的了。”
谷雨脑子里在那急转，想着要是只有原来的那么一棵树，倒是压枝吗？她没有信心。
正想着又有人来找苗老先生，他们也就到了前面。
是一个断了半截手指的汉子，一脸的苦相，“苗老先生，我当初还真该听你的，但是当时又觉得要是少了半截手指我不就不是全乎人了。”
苗老先生神色庄重，皱眉不语。
那汉子的手指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看的出外面曾经包过的药，他又道：“您不知道我为了这半截儿手指花了好多的冤枉钱不说，还受罪呢，那边济世堂说可以治好的，我也就让他们治了，一开始倒是还好的，我还以为会好的，以后双手都还在，哪知道这才不几天，就肿了起来，实在疼得不行，过那边讨说法吧，他却说是我不注意自己引起的，但是当时他又没有说要怎么注意嘛，我可是从来的没有动过这个手，这银子没有了不说，手也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只能求您了。”说着说着，一个汉子竟然就差点跪下来。
之前谷雨想着自己在济世堂那边的遭遇，此时反而的又这么害人，真是不怕遭报应吗？
苗老先生此时倒是为难，听那汉子又问那手指为什么断了接起来又不成。
见苗老先生半晌不答，谷雨插嘴道，“你们瞧！”说完把手里神仙果的叶子一扯，然后又虚虚的放上，“你们看看，这叶子原来的扯下来，到这个时候你看着似乎接上去了，但是这里面好多的这些脉络，终究这树叶还是会干掉的，而你的手指里面，也有好多好多这些细小的脉络的，要是你就这么的绑上去，这脉络不通，你手指头就没有什么血，要是结错了些位置，这根脉络通到那根脉络那边，你还以为自己的手指头有知觉了，哪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汉子一连串的点头，“苗老先生，我一老早的就应该过你这边，你瞧你这个小弟子这才几岁，就有这样的见地，我真是瞎了眼睛了我，您老可要救救我。”
苗老先生听谷雨说得那一番脉络理论直点头，他并非的不知道这样，只是这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已经是难得，再加上能够这么的深入浅出让寻常人听得懂更是不可思议，这医馆本来就是给寻常百姓诊症的，要是真的能让别人都明白再好不过了。
谷雨说完那一番话，自己也怔住了，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嘴张开，突然眼睛一亮，乐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完她又是一通的跑进后院，安锦轩自然也跟着进去。
见谷雨在那仰头对着那棵树，念念有词，“对，对，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安锦轩有些奇怪，“你究竟又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不成？难不成你想像那断指一样把这好枝条接上去不成？你自己刚才也说……”
谷雨噗嗤一乐，一把抓着安锦轩的手摇晃着，“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锦轩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这样？”
安锦轩被谷雨这么抓着一时间的心跳如鹿，却是强作不以为意，“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那样子的话岂不是从林子弄一些枝条过来，明年就在院子里就有神仙果吃了？”
谷雨一拍巴掌，又是一乐，“我就说你聪明，没有想到这也能想到，对，我等会就跟苗爷爷说，我要把这个枝条锯了，等着我去弄上合适的枝条帮他嫁接上去，没准的明年真的有神仙果吃了。”
安锦轩听得直乍舌，从心底里说，他是不太相信这样的事情的，只是他也不忍心让谷雨失望，反正这些事情只要她愿意，他就愿意陪着。
打定主意的谷雨就呆在后院，想着这么大的一棵树，倒是比自己那边嫁接的小苗要好些，一来那边嫁接上去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结果的，而这就不一样，这树本来就有人照顾，锯一点枝过来，到时候要是嫁接上去，应该长得很快的，这样一来也不会浪费多少功夫。
过了一阵子，那苗老先生进后院来，捻着胡子笑笑的看着谷雨，想着说几句话夸夸她。
哪知道话还没有说，谷雨倒是先发制人，先就摸透了苗老先生想得到神仙果的性子，“苗爷爷，你想不想你这棵树上结出来的神仙果也好吃。”
苗老先生此时对谷雨倒是有了兴趣，越发的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以后要是习得医术，定时能够造福一方的，再说已经有很多妇人即便的生了病也不轻易来诊的，谷雨本身就是个姑娘，更是能够亲近帮助那些人。
这么一想，苗老先生也越发的觉得可行，却把神仙果的事情忘在一边。
谷雨见他神采奕奕，倒是以为自己说的让他动了心，也就等着。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已经自己有把握，哪知道一出口却是都让彼此大吃一惊。
“苗爷爷，你这棵树我把那边挨着院墙的那边锯断了。”
“谷雨，你想不想救人？”
“苗爷爷，到时候我从林子里拿来枝条，你就能……”
“到时候你就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了，不止只是送点墨地生这么简单。”
安锦轩听得一头雾水，接着哈哈大笑，谷雨首先的反应过来，退后一步，“等等！不就是一点果子吗，怎么就扯到救人上了？”
“跟神仙果有什么关系？”苗老先生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还是安锦轩帮着他们说了。
谷雨笑呵呵的明白过来，“行，苗爷爷，你等我先说，我有一个办法，这人的手指虽然断了要接上去就难，但是这树要嫁接倒是好的，我也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一次的给你把这挨着院墙这边的几个枝条给锯断，然后拿着上好的枝条嫁接上去，等它长好了之后，你要是想着嫁接这边也是可以的，要是不成功的，反正也不影响您什么，您说是不是呢？”
苗老先生一脸惊讶的看着谷雨，越发的想知道这小脑袋里究竟有多少鬼主意。
谷雨倒是以为他在犹豫，又描绘一下未来场景来打动他，“苗爷爷你想，等你明年，说不定就坐在这石凳子底下，吃着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哪！”
苗老先生直到这时才乐起来，心里对她这样做成不成的倒是也不是那么有兴趣，只是觉得这种想法难得，当初他自己学医的时候也有很多想法别人不理解，后来不也是证明自己是对的了，只要谷雨有这样的劲头他就乐意，要是只能墨守陈规，徒弟是很难超越师父的。再者，说来说去的，不就是一棵树嘛要是一棵树换来一个好徒弟，可是太值得了。
于是苗老先生对谷雨道：“成，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谷雨懵懂的望着他，苗老先生也不含糊，“你就做我的徒弟吧，我也不约束着你，反正你年纪还小呢，没隔几天的上我这里一趟，我教你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