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大家如何想的,就抱着满意往外走。
经过朱彩屏的时候,唐颂又笑了,“朱姑娘,这甘蔗地不平整,你可要小心了,当心摔得重。”
朱彩屏就僵立当场。L

☆、第112章 谁要跟你讲道理

甩开众人,唐颂迈着大大的步子,一声不吭地抱着满意出了甘蔗地。
已经到了道上,满意挣扎了一下,只觉得那双手更加紧了。
再抬头瞧着唐颂那冷冷的神色,满意就不再挣扎。
说来也是自己连累了他。
倒是没有想到唐颂能够帮着解围。
两人就一路这么回来,自然也没少人围观。
“哎呀,五姑娘这是做啥了?”
“不晓得,上一回是扛着,这一次是抱着,五爷对五姑娘真好。”
两人宛若未闻,一直回到院子,唐颂这才把满意放了下来。
唐颂就这么冷漠地盯着满意。
这还是满意第一次见到唐颂是这样的神色,她就觉得有些心虚。
在甘蔗地里的时候那股子焦急无助,这一路上满意也想出来一些事情。
她只小心翼翼地说道:“五爷,我被人算计了。”
“恩。”唐颂依旧还是那样的表情,应和了一句。
满意张张嘴,倒是拿不准唐颂是个什么心思,只把自己猜测的说了出来,“五爷,我是早上一起来,看见这纸团上的东西,以为田鼠遇到了危险,这才赶着去,没想到在那头什么都没有,接着秦公子就来了。”
她觉得唐颂似乎更加气愤了。
但她也没有隐瞒,此时没有别人,她该说的还是要说。
“秦公子说是我们这边的丫头给他送的信,还有我身上有他的东西,昨日忙晕了头,还是红花去给我拿的衣服,我觉得这里头一定是她捣鬼,但,这不应该是她一个人就想出来的主意。”
唐颂见满意急忙解释的模样,有些心软,脸色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何以见得?”
满意赶紧说道:“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跟这样缜密的心思,何况总要有一个动机,她如此害我,究竟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秦公子说我勾搭他,昨日跟他虽然说了话,但他却是威胁咱们,要不是把冬瓜糖真正的方子交出去,他就要多出糖,到时候糖业大会就不会有咱们的一席之地,以后日子更加艰难,就这样的人,我怎么回去勾搭他呢,五爷你评评理。”
唐颂却一把抓过满意,脸色更是奇怪。
满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的时候。
就听得唐颂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评理评理,什么叫评理!你以为我那样跑过去,就是为了去讲道理的吗?!”
似乎跟自己预料的有些不一样,满意不知作何反应地看着他。
唐颂的声音依旧悲愤:“什么人会要讲道理?当时的情况,你随便抓着一个人,你都可以叫他来评理,但我们是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要满意回答的意思,“我们是……亲人,你知道吗!亲人之间,要讲什么道理!”
满意的嘴唇就有些哆嗦。
唐颂却还没有完,只用一种满意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说道:“只有事不关己的外人,需要讲道理,别说这事情你没有任何过错,就是你有过错,我也会完全站在你这边,是对是错的,有什么要紧?那些对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这才是亲人!”
亲人……
满意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唐颂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怪不得在那的时候,他脸色就很不好,接着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也没有置自己于不顾,更没有像那个王胜男一般把她推到胡家那头,保全自己。
遇到这样的事情,正常的男人,不都是会气急败坏吗,以后等待他们的只有决裂还是如何?那算计自己的人,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下手的吗?
却被唐颂如此化解了,原来,他当自己是亲人吗?
是啊,只有亲人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站在一处,根本不需要说太多。
一股酸甜在心头泛起。
唐颂依旧很是不满,“早上出了事情,别人算计你,你就一脚踩进去,怎么也不过来说一声,万一不是算计是真的田鼠出事了呢?你这样跑过去,你是能打得过人家还是去送死?你要是真的出了事,你……”
唐颂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在见红花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接着他们又说去甘蔗地,他问了竹青,这才知道这头的事情,想也不想就自己先跑过来,这一路上脑袋都是空白的。
要是满意真的出事了,他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也要让她吸取教训,万一还有下次呢!
唐颂握紧拳头。
突然,就觉得胸口被东西撞了一下,衣衫也被扯住。
从早上的担忧惊吓,到过去寻的茫然,接着被算计的无奈不甘跟愤恨,到解决时候也没有松一口气,被唐颂这样训斥,听着他说的那句,“我们是亲人,亲人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满意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哇地就哭了起来。
这哭声来得又快又急,也顾不得眼泪鼻涕的。
满意哭得分外畅快,两只手扯着唐颂的衣衫,像任何一个受了委屈能够找到地方倾诉的人一般,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是一个人了呢?
唐颂傻在当场,果真的是小孩子,自己说几句就哭得要死要活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僵硬地伸出手,想了想,抚摸满意的后脑勺,很是不习惯地道:“满意儿,别怕,我不是想说你,我是怕你吃亏,这才说急了一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人打定主意要算计你,这是防不胜防的,不哭了,啊?”
原本已经有些要停的满意,听得他这样一说,扯着嗓子又嚎了起来。
唐颂不知道怎么办,索性就这样扶着她。
好一会,满意才肿着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
对着唐颂说道:“唐颂,谢谢你。”
见唐颂脸色又要黑,赶紧说道:“不不,我不是跟你见外……”
然后撅着嘴唇很赖皮地说道:“反正就是想谢谢你一下!”
这种感觉让满意很是不习惯,自己怎么突然就矫情起来了?L

☆、第113章 去他的正人君子

满意心里原本筑起来的堤坝,跟唐颂之间保持的安全的距离,也不过是因为举目无亲的本能罢了。
但这突然打破了隔阂,她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
且不管她如何纠结。
只说公孙潜等去看了秋蔗的人,亲眼所见之后也是震撼,弄清楚之后,明白其中的好处,也就谢过告辞了。
秦江彻从头到尾黑着一张脸,停在原地,待众人都走了。
他盯着唐颂:“你可不要后悔。你就为了她可是值得?”
唐颂笑得一脸的不在意,“秦公子,我看你也是可怜人,劝你一句,满意年纪小,却是个磊落的,她也的确不需要害怕,要当真的她要告诉你什么,肯定是当场就说了,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一套。”
见秦江彻一脸的不赞同。
唐颂心知这结怕是解不开了,要不是当时他以朱彩屏的名声相压,秦江彻怕是什么都不惧的。
他也不甚在意,“咱们是做买卖的人家,你也要想想,任何事情以得利来看,这事情,如果是我们家满意做了,是不是太傻了些?”
秦江彻凝眉想了想,似有松动,“那你觉得如何?”
“我只实话实说,胡家如何你心里有底,那个给你传话的丫头,是胡家那头的人,而今要嫁入朱家,而朱家跟你们秦家的亲事,能不能成,你心里应该也有底了。”唐颂说得隐晦,所指却是明显。
秦江彻勃然变色,“唐颂!我原以为陈家糖坊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这等背后搬弄是非之人!”
唐颂撇撇嘴,“不管是不是是非,既然算计到我头上,且等着,我也只跟秦公子你先礼后兵,朱彩屏对我不轨,绝不是看着的那般简单,你要帮着她也罢,要如何也罢,我都不会放过她,好自为之!”
秦江彻根本就不相信这任何的事情,“原来我还看在这一次蔗帖要放你一马,看来,你如此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绝情了!”
说完,打马离去。
唐颂耸耸肩膀,“谁稀罕做什么正人君子啊!”
待看着他背影走远,唐颂这才笑了笑:“出来吧。”
此时唐颂身板却没有人,只听得一声哧溜声,田鼠就从路旁的树上滑了下来。
他在唐颂面前倒是没有以前的吊儿郎当模样,却依然习惯地吊着胳膊斜站好,脸上的肿块依然还在。
“五爷,果真是朱家那头出的手吗,满意……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颂让人来找他的时候,田鼠正领着二憨跟一群莫名来头的人干架,都下了狠手。
听这边说因为他满意被人算计,田鼠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他跟二憨几个人都打不过的人,五里却轻易地解决了,田鼠这才惊觉人外有人,自己除了狠,竟是跟别人打架都比不过的,还有那个自己一直觉得瘦小的满意,居然都要为自己操心,难不成自己竟是错了?真的就这么一直混下去?
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呢?他还是头一次,想这个问题。
田鼠有些迷茫起来,以前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考虑,这个时候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唐颂看着他这个模样,倒是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说道:“之前你或许也有耳闻,朱彩屏是个惯会用别人达成目的的,你别看她表现出一副对我有意的样子,实则做事哪有半分情义,且看南甘村的人在朱家糖坊干活是一种什么处境就能明白,她倒是以为就说几句对我有意的话,就能成事,天真!”
“也不想想朱家是怎么起家的,明明就是从陈家啃下来的东西,而今,我倒是猜出来一些她的目的。”
田鼠依旧是有些懵懂,“但从哪里知道是朱家?”
“看得利益者,这么多人,一来只有她跟陈家有纠葛,也能胡家有所牵扯,二来这事情出来,虽然看着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但你不要忘了,是从什么时候传出她跟秦家的婚约,是在秦家出了赤霞之后,然后这又突然之间有退亲传闻……”见唐颂自在说这些话。
田鼠却依旧不知道,这里头会有什么牵扯。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这么笨。
唐颂也不为难他,只是笑了起来,“以小人之心揣摩,朱彩屏要利用秦家让朱家更进一步,但赤霞也是秦家的根本,断然是不能动的,秦江彻心里也该明白,要不然也不会盯着冬瓜糖不放,也是想为朱家找另一条路罢了,只不过别人未必领情。
朱彩屏这样一来,姓秦的要是被撞破,哪里还能纠缠她?要是总是被秦江彻如此盯着,她又怎么腾开手来?姓秦的觉得被我们算计,反而可以对付我们,还能让咱们糖坊措手不及。”
唐颂就把细节也跟田鼠说了一遍。
说完,他就盯着田鼠问:“你觉得该怎么办?”
田鼠气得窜了起来,“这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五爷,我这就去把红花的亲事给搅黄了,还有那个什么朱家的,瞧着还好,没有想到心这样歹毒!”
见唐颂没有吭声,他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妥,“要不然我带人去朱家那头闹一场,也要让别人看出他们的……”
唐颂对田鼠还是有些无语的,只顾及满意的心,他也总不能由着他如此。
听他如此说话,又想着之前见他跟满意回石坝村路上说的退亲方法,脸皮又是一抽。
田鼠提议了好几样,也没有得到唐颂的认同。
于是,便说道:“五爷,我听您的!”
唐颂就窃笑起来,“有时候你呀,也不用总是想着去坏别人的事情。”
田鼠就有些不懂了,我不坏事难不成的我还帮她啊?但他不敢如此说。
“比如这红花,你闹了她的亲事,就能让她不好了?她这样的人,就该放去朱家……不然也枉费了朱家对我的一片心。”
“至于朱家那头,你去……”
田鼠听完唐颂说的话,半晌没有动弹,待把这些都串在一起的时候。
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L

☆、第114章 最最倒霉是朱家(4000)

白花花的太阳在当空,照得青石板也刺眼起来。
而今又是一年大暑天。
树上的叶子都被晒得卷了叶,走出去的人们都能感到鼻子耳朵在冒烟,土狗吐着舌头趴在店铺跟前有气无力。
这样热的天气,人们该都是窝在家中不愿出门罢。
这样想就错了,
鹤渡县城人们,要说此时去哪?
不是去茶楼,就是在去茶楼的路上。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看着底下乌压压的人群,唾沫四溅。
“上回书说道,咱鹤渡县里各家糖坊,各家糖坊看少东,最是厉害为秦家,最是奇绝公孙潜,想必大家也都早有耳闻,今日一说,最是让人敬服,当属谁家呢?”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卖了卖关子。
这么些天,说这各家糖坊的事情,不懂吸引了多少人。
也不为别的,鹤渡县里头,谁家都跟熬糖脱不开关系,且不说在各家糖坊扛活的人已经不少,其中定然有能够扯上关系的,只说在这鹤渡县,那糖街,还有来回打货的客商,过来需要吃饭吧?要住店吧?要是真的问一句,你们这今天的糖熬得怎么样了?
要是回答不出来?那还算是鹤渡人吗!
听说话先生如此问,就有人忍不住了,“是陈家,陈家糖坊,谁不说一声仁义!要不是他们率先熬了糖,还不藏私地告诉各家,鹤渡能有今日的盛况吗?”
“我看是秦家,秦家这些天风头很劲,秦家少东秦公子,这才多少年?连续出了多少新糖?这才让人敬服呢。”
“也不是我说,秦家公孙家都已经说过了,照着这先生的性子,定然是说别家的。”
说书先生神秘一笑,“大家伙倒是没有猜到,我要说,这最是让人敬服,当属王家王胜男,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这话一出,自然又是石头入水,激起一片涟漪。
“你们倒不是?且听我细细说来。”
“这王家糖坊自陈家糖坊出来之后,乃是迅速地发展起来,王胜男乃是长女,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刚要成亲,王太太竟病去了,王老爷爱妻深重,也跟着去了,这弟弟年纪尚幼,要当真的出嫁,王家糖坊,怕是就要散了。
她作为长姐不得不扛起这重任,为此也把亲事退了,王家糖坊在王胜男手里,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进一步。”
“这王胜男原本是打算等幼弟成年,这才把家业交还回去,自己也能过些清净日子。”
说到这,虽然说书先生没有停顿,周遭的人却是轰然笑了起来。
“我看难,要说王家少爷也是聪明的,哪个花魁的最是绝色,哪里的酒楼出了招牌菜,这什么时节去什么地方游玩,最是知晓,偏偏不知道怎么熬糖。”
“可不是!要不然王胜男多少年没有嫁人,就是被耽搁了。”
说书先生笑了起来,“这般说来,有多少女子,能做到王胜男这一步?先要有能,不然即便有心不嫁人,一个女子撑起家业也是难,二要有心,要不然甩手不干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她不仅做了,这么多年如何,大家也看在眼里,可是让人敬服?”
这下就没有人反驳了。
“这也没有第二个王胜男了。”
“说得好!”
也有人嘀咕,“这女子太过能干,一般命都不会好。”
只是这话被淹没在人们的唾沫星子里,没有翻起任何风浪。
一阵三弦响过,又是一阵有节奏的刷板声。
等乌糟糟的讨论的声音都挺了下来。
说书先生这才带着笑意继续说道:“这要说厉害奇崛或者令人叹服,也都比不过这陈家,陈家糖坊,最是……”
“最是如何?”
“最是有福报!”
说书先生说得似乎也有些感慨起来,“这陈家糖坊如何大家想必一清二楚,这坐着的人当中,还有谁跟陈家糖坊没有瓜葛的?要不是陈家,咱们鹤渡,怕就不是今日之鹤渡了。”
“却说陈家糖坊,之前也是波折重重,死的死散的散,单单剩下一个唐五爷,还病得要死不活的,老四胡家的亲戚却是来投奔了,当初谁不夸一声,这胡家来得是时候,把整个陈家糖坊撑了起来,可谁知……”
说书先生一脸的不以为然,“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他愤慨。
别人倒是不知道的,只觉得里头是深有隐情,都有些兴致。
这一回说书先生也不卖关子了,“这胡家装了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回唐五发了蔗帖,各家少东前去,这才发觉,这胡家父子,原本以为唐五这病是不会好了的,这才做好人,只等那唐五一去,陈家糖坊就自然姓了胡,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唐五,病好了!”
病好了的唐五,仁义呀!首先想到的依旧还是大家伙,这些年这般为难,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一家糖坊求助过?要是他开口,那些糖坊,有何理由拒绝?
可叹唐五病愈之后,马上就发蔗帖,想让大家更进一步,殊不知这胡家可恶,竟然使坏要把他骗出去,这一来唐五如何立足?好在这人在做天在看,在这胡家要捣乱的当口,突然出了异像!”
这种因果有报的又夹杂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这样的事情,最是能让大家喜闻乐见。
是以一说异像,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可是老天突然下雨了,这样就走不成了!”
“要不然就是有事情拖住了,我就说好人好报。”
说书先生摇摇头,“说来也是奇怪,这唐五爷,都跨上了马了,刚要行,这道上,突然出现了百十条大大小小的蛇,拦在马下,赶都赶不走的。”
“哎哟,这可不多见,蛇不是那个时候出来的吧?”
“这唐五有好命呢,之前身子骨不好,就找了五姑娘一并关着,这可不是跟这些蛇啊猴啊猪啊投缘?”
“我家二叔家的表舅的弟弟,就去过那,听说那猴子都成精了,听得懂五姑娘的话呢!”
人们又引发了一片讨论。
说书先生等差不多了才道:“这唐五心善啊,他既走不了,也不忍心伤了蛇,这一拖,各家少东就来了,就更走不了了,可笑胡家父子此时还要上前挑唆,被大家一下看穿,只拿他们经手的账本一看,好嘛!这陈家糖坊家大业大的,如今除了甘蔗地愣是什么都剩不下了,连年的亏损……”
“唐五到底念着情分,只再也不让他们管着这家业,却也没有打杀了人,给了两间破茅房,依旧容他们住着。只是这样一来,陈家糖坊在前年那糖业大会上,可不就是被动得很?谁都以为他们去不了了,但唐五跟五姑娘,愣是挤进去了,那糖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好的?一品,加上放进水里验看,竟一点杂质都是没有的。”
“挨过了第一年,第二年又是磕磕绊绊地,堪堪进了糖业大会,这一次是幸运,两次三次,可就不这么简单咯!”
有人有些不解:“怕是别人顾念以往情分故意相让?”
说书先生一拍刷板,摇摇头“这就不是了,说到这,不得不说一下朱家了。这两家,还真的就分不开。”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也是跟别人不同,别人桌子上都是茶点,他一个人独占了一张桌子不说,上头的茶点也是有的,却又摆了一坛子酒,听到这,往嘴里倒了一气的酒,说话声音跟吼一般:“那这朱家如何?!”
说书先生也见惯不怪的样子,“这朱家呀,最最倒霉是朱家!”
“说来秦家跟朱家,差点成了亲家不是?秦家少东厉害呀!在前年的时候,就多出了两种糖,谁都晓得,能够去糖业大会的糖都是有数的,他这突然出了两种,由不得别人不猜测不是?这里头,却是大有深意。”
“说来这朱姑娘,对唐五是一往情深,迟迟不肯答应这秦家的提亲,但唐五有五姑娘了呀,这就难办,秦家那个时候多出糖,这对付陈家的用意,不可谓不明显。”
还没有说完,那络腮胡似乎有些醉了,啪嗒一下把酒坛子拍桌上,“竖子欺人太甚!恩将仇报不说,敢出手对付陈家,不知天高地厚!”
说书先生接着道:“话虽如此,秦家却没使阴谋诡计,只是比试糖而已,陈家如果落败,真真是无话可说,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片苦心,最后陈家糖坊的糖还是挤进了糖业大会,不仅挤进去了,这倒是有别的糖不得入糖业大会了,便是这倒霉的朱家,将将被挤了出来。”
“哈哈哈!有意思!”络腮胡大笑起来。
连带的,周遭的人,也觉得好笑,这造化弄人的事情,也是让人觉得有命运的成分。
“这下你明白了吧?陈家不是靠别人想让才有今日的。
说回这朱家,前年的糖业大会是无缘了,去年朱家少东很是奋发,多方研究之下,竟从石蜜上找到了突破口,刚要一个浅色糖霜出来,也算是好的了,没曾想,这时候,人家公孙家,出了一个更好的,他们的东西根本就比不过,你说是不是巧?
朱家少东朱彩屏,最是个柔声细语的人,看着就不够飒爽,不是那做买卖的料,名声倒是顶好,这也真的是奇了怪,两年没能进糖业大会,朱家原本就不是那有家底的人家,整个糖坊连公孙家那后起的都不如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也都是自己的事情!”
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要我说这朱姑娘瞧着倒是好,做什么少东,王家的闺女,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吗?别整日想那些,你瞧这不,就没落得好?”
“这秦家也是薄情,你说对人一往情深,之前挤下人家的,也是他们,怎么就不能伸手帮一把呢!”
一旁的人听着很是不赞同,正要反驳,却又听说书先生说开了。
“你们说这朱家何以走到今日的地步?这说来也是造孽,朱家是怎么发家的?那是生生地从陈家啃下来的,虽然说别家都是从陈家学的熬糖,你学了不说人家的大恩要报吧?也不会转身就翻脸吧?这朱家,还真的就干了!就在离陈家糖坊几公里,自己建了个糖坊,还趁着当年陈家糖坊的乱子,不说帮忙,还趁机去把人家的种蔗师傅、熬糖师傅给接过去,就是南甘村的人要去那干活,也是要过去住着的,这要不过去,怎么的?
一日去扛甘蔗,只给五文工钱!黑不黑心?
黑心!这从陈家啃下的东西,又这般苛责南甘的人,如此五爷的福报来了,他们的报应,也跟着来了。
所以才说,这最最倒霉是朱家,且不说两年都不得进糖业大会,让他们的糖只能拆散了四处去卖,声誉也受影响的,从今年初,听说朱家又有动静,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进糖业大会了,据说呀,这只要秦家把一个方子送过去,朱家姑娘,就嫁过去了!”
“这事情呀,秦江彻倒是乐意,但他又不是只一人的,兄弟几个不愿意啊?凭什么需要一个方子,才能娶媳妇,这是普通的方子吗?
两下这般磨着,还没有完全作准,朱家又出事情了,你倒是什么事?这黄册!要换了,这一换,就出了岔子,新甘村那是村吗?谁给他的胆子就给弄出这么一个村来,实则就是一个糖坊!黄册一对,那些搬去新甘村的人,可不就倒了大霉……”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起来,“可不就是,不在黄册登记的地方住着,难不成自己把自己逼成流民啊?这也太不划算了!”
“问题就出在这!”说书先生说得起劲,“好在县衙里也不计较,他们就趁着这当口,赶紧地搬回南甘村去!要说这搬走,也走几里路,也是能够去朱家糖坊干活的是不?但人家陈家糖坊有五爷之后,糖熬得好了,熬得好,就需要人啊!这放着家门口的活计不去,非要去你那么远?何况朱家每况愈下,是不能够用银子砸了的,这糖不好,人也散了,这朱家可不就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