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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自是碧环以前极力支持的简某人,这些事情,就是一个偶像坍塌一般的呈现在碧环面前,现今说到还是咬牙切齿。若华觉得自己这个当事者都比她淡然一些,想想究竟哪个先知曾说过有爱才有恨,想想便又了然。
说完见若华没啥反应,又补充一句,“要是我我就桡自己腿,反正也抠不破。”
“噗@ ——”若华扬扬嘴角,忍不住笑出声来。事情不急一时,现在有的不过是爹娘的疼爱罢了,只要觉察他有一丝不妥,就不必扯到一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且走且看吧。
“临波听临江说,老爷也去过李掌柜那边,走出来的时候醉醺醺的,怕是已经明了,姑娘……要不然我们干脆跟夫人说明白,这……耽搁不起。”
说明白之后呢?赶紧的挑个人,盲婚哑嫁?
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从若华心底里蔓延,她很是无力,在这个地方自己遇上这样开明的爹娘已经实属万幸,要当真他们有一日为自己好做了主,自己能去寻死觅活一尺白绫一摆出来,大义凌然说不嫁吗?理由呢?估计会被当作妖孽吧。
“之后呢?”
碧环见自家姑娘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墙角,许久才问出这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什么之后?哦,老爷刚刚才出来呢,去了简家。”
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能等待结果的事情,很是无语。
谷家院子就这么沉静下来,若华感怀心事,方氏寻到了那盆景的好处,日日摆弄,就连姚氏都不闹腾了,只是饭量见长要吃要喝而已。
反倒是简家,很是热热闹闹。
见谷世茂上门,简玉安跟简陆氏心照不宣,祖孙二人相望一眼便知,不知情的简玉芹谷叔叔长谷叔叔短的叫唤,又是搬凳子又是递扇子的,最小的简玉平,也在一旁走上走下,这样反而使得谷世茂一股子气撒不起来。
简陆氏眼睛泛红,强自忍着,简玉安斜斜挨在屋檐下的一张破旧竹椅上,脸色青白,见谷世茂来了挣扎要起来。
从李掌柜那积攒下来的怒气还没有爆发,就被这样的意外化解了一半,毕竟是因为方氏生的病,谷世茂迭声问道:“安哥儿这是如何?身子骨不是好了吗?”
简陆氏扭头去抹眼睛,苦笑说道:“没啥,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的身子骨。上次只是以为好些了……”
玉芹刚刚用粗瓷茶杯倒上茶,听见简陆氏这样的言语,撅嘴不认了,“谷叔叔,这还不是被柳家那瘸子给气的!真是没安好心,欺负到门上来了,祖母就是……”
“玉芹!你你你——”简陆氏被气得不行,作势就要打将下去。
玉芹赶紧躲在谷世茂身后,“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明明是咱们家跟若华姐姐的事情,为什么他一个外头的男子也能这般说道,祖母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也说,哥哥本来上次落水里毛病还没有好,哪里能被这般气的,仗着有些权势又去衙门里头教唆让哥哥在那也受气,这样歹毒的心肠,可不就是想要我们一家子没有活路吗?哥哥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差事……”
说完就哭上了。
简陆氏很是有些无奈,满脸都是皱纹,每一条都泛出苦意,“谷老爷,这……两个孩子的事情,要不就算了吧。”
谷世茂当场就懵了,他之前听到的可是简家费尽心思要这门亲事,不知道算计多少,他就是气不过要上门问清楚,哪知道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些个措手不及,先是简玉安并不像小人得志一般上串下跳反而奄奄的,玉芹的话又点醒了他,简玉安不过是个仓斗级,虽然看着是管着粮,但是上头任意一个人都能管着他啊,加之简陆氏从来没有叫过自己谷老爷……柳家又是什么事情?
好歹没有太惊讶,“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也没啥事情,以前的事情不过是说说笑笑的,哪知道安哥这孩子是个实心眼不懂事,这才闹到这一步,也是我们没有福气的,若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不能就这般耽搁下来,以前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吧。”
“祖母——”简玉安叫了两声之后,又咳咳上了,却是挣扎道,“万万不可!”
“你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已经拖累了谷家这么多年了,谷老爷,之前的大恩大德我们是无以为报,只求日后不要再去多麻烦您。”
谷世茂是个直肠子,又喝得有些微醺,哪里想得出那么些弯弯绕绕,偏偏又发不出火,没来由的焦躁不堪!“究竟是如何?!”
简陆氏幽幽叹气,终于还是开了口。
说两句藏一句,好歹也是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
这下子,轮到谷世茂恼了,他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简玉安见他踉跄出了院子,很是有些不安,坐直身子问道,“祖母,这样若华不会有事吧?”
简陆氏露出讥讽的笑,把那靛蓝印玉色海棠花棉纱夏被给简玉安盖好,拍拍竹椅的扶手,摇摇头,“我们都太小看了她,以前都只以为是个能干的,但是你看她近来办的这些事情,不是祖母说你,你不是她的对手。也怪你之前做事太鲁莽,这般就露陷,好在没有太大的把柄,就这么撑着吧。”
简玉安没有完全听明白自己祖母的话,反而庆幸起来,“要是没有柳家闹的这一出,怕是我们也没有一点胜算了。”
“你以为柳家那瘸子是个纨绔子弟?这一次不过是被一激大意罢了,下一回再想这般可是不容易,做事要再小心一些,若华能这般沉下心来应对,以后要是成了简家媳,我就不用愁了。”
简玉安有一瞬间的吞吞吐吐,“祖母,为何要这般算来算去,要真是她不乐意,岂不是……”
简陆氏有些不屑一顾,“这女人再强又能如何?当初我还不是……要真的是咱简家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用得着去这般算计吗?再说她那手段,你看柳家那人不也是那般心心念念,你记住,只有你自己站在别人头顶上,才能不用耍这些心机。”
简玉安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那日跟五里铺吴老板的协议又一次跳出脑海,是的,自己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再有了地位,到时候,那些人就再也不敢这般看自己,自己也用不着像祖母说的,等那样一个人上门来羞辱自己?还是自己算计来的羞辱!
“祖母,你放心,日后咱们简家自是能过上好日子。”
简陆氏笑得开怀,“祖母等着那一日,等到那天,你也就不用这般小意了,祖母知道难为了你,只是你是咱们简家的长孙,也只能为难你了,有了今日这一出,若华那边的事情大概能定下来,过来之后你也要小心些……以后好过了,要怎样还不是随你,就是如烟……”
“祖母!休要提她,我心里头……只有若华。”
简陆氏瞧着自家孙儿的神色,一股讥讽终究没有表露,却是轻哼了一声。
☆、第056章 化解
华心有忐忑却又有些开怀,谷世茂匆匆归来即让她过去,是终于的有了定论吗?
谷世茂脸色漆黑如锅底,胸口起伏的幅度证明气得不轻,听见若华的脚步声,大吼一句,“跪下!”
若华的小心肝颤了颤,有些迷惑不解。
方氏在一旁完全愣住。
“你到底说说,你这阵子究竟做了什么是事情!好好的难怪外头竟然传出这样的言论,简家的亲事我看着你是不愿意,刚才我这老脸也是臊得慌,一去人家就把话堵得死死的!哭喊着就算了,差点连活路都没有!”
方氏拦在若华跟前,此时也是发了脾气,“老爷,你这就算是要人死活也该说句明白话,我就不明白了,华儿究竟错在哪里?”
“我但问你,你是不是定然不嫁入简家?”
事情比想象之中的严重,若华看看方氏,对上谷世茂的怒火,冷静说道,“爹爹何出此言?”
谷世茂见她这样一副不解的样子,方氏又在一旁回护,颓然坐在椅上,心里乱成一团麻。
“爹爹你去简家?可是听闻什么?您这般说话,女儿不懂。”
谷世茂还没有压抑下去的怒火再次爆发,“你不懂?你不懂一个闺女家竟然去柳家大院,这样被人瞧见会当作什么?你不懂?在外头出出入入的时候不知道?你不懂?为何指使柳家那小子上简家门口口声声说不要打你主意!”
一番话出来,方氏目瞪口呆。
难道说,柳靖这厮跳将出来?什么时候不来偏生这个时候,不用说,简家那一对定然的是借了力,不然不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她想了想,“爹爹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柳家公子曾经救过若华性命,之前也曾教导过女儿知恩图报,这去柳家院子是不假,但是那一带女儿都带着碧环一起去过,再有一次,是退还霉米银子时候,遭望宾楼刁难,正巧他在,其余时候再没见过,爹爹这说的是什么女儿也不懂。”
“再说,他去简家那头,说什么该咱们华儿什么事情!再说华儿连日奔波是为了谁,要不是柳家公子……她说不定……”方氏明白过来,一把把若华扯了起来。
若华心里头有了底,一次次的退让,越发的让一家人不安下来,她低下头。
谷世茂之前也是因为看见那样的场景,对简家有愧疚,总觉得是自己误会冤枉了他们,再有就是气,气话里话外说的,好像若华是因为柳家那小子才会这般,到头来反而欺负了简家孤寡一般,这样被言语一反驳,若华见过两次救命恩人,怎么算都不能是个错,就是自己也是赞成的,至于柳靖去简家闹腾,只要不是若华教唆……自是又不一样。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若华就抬头问道,“爹,您去简家是为何?”
这才是初衷吧,谷世茂全然酒醒,“我只是听见一些事情,这本打算过去问个清楚。”
“可不知是不是霉米的事?还有之后那些大户不上门的事情?”
谷世茂瞪圆了眼睛,“你知道?”
方氏很是气恼,“我也知道!不论简家是存着什么心,凭着你这般一过去回来就对华儿这般,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若华险些有些失笑,方氏不讲道理起来,还……真可爱。
若华只好从头开始说,“爹,这事情还要从你们回来那时候说起……临波去过那边找到王大户……是以女儿想着要先弄清楚才行,没想到的这还没有开始说,那头就送来一些露水,再到这一次,怎么觉得简家一步步的都走在我们前头,这还是没说的时候,未免太过巧合,况且那和尚的事情也是来的蹊跷,女儿后来细细琢磨过,拿来的那天算起,并不够所谓的七七四十九天,而且照着她说的还要先明白那个方子,再要去就是次日,这样下来就敢拿来给娘用?轻一点,是不诚心,要当真不好?又该如何?!。”
谷世茂有些目瞪口呆,只要涉及到方氏的事情他一向不敢大意,嗫嚅说道,“我瞧着他倒是好的,那些教唆人不上铺子这事情没有多大影子,但是李掌柜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件事情还要好生查探,而霉米的事情要当真是这般祸水东引,我也定然会去要个说法。”
打铁要趁热,若华赶紧说道,“如烟那话,当时可是好些人都在场,嫂子最是清@ 楚不过!”
姚氏很快被叫过来,晃着粗壮了一圈的身体,有些畏惧看着自家公爹,说话小心翼翼,见气氛很不对劲,又禁不住几次吓,赶紧全盘托出,接着就是哭诉,“这如烟能有多大本事,她向来就不出门,这还不是简家那小子干的!瞧着他白白净净……”
“够了!”谷世茂一巴掌下去,险些将桌上的茶杯拍得跳了起来,“你还有理了,别人如何暂且不说,要是自己篱笆扎得紧,野狗进得来吗?要不是你自己起了什么心思,容易被人家这般算计?以前倒是瞧错了你,若华记下的账目清清楚楚,这一家子只有看着一家兴旺的,没得来弄些乱七八糟的,到头来这谷家要是垮了,你说你有什么好日子过?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着!还要你那妹子,到时候再算!”
姚氏见此很是害怕,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用追究了,此时见那怒火腾腾的样子,跪在地上一急,竟然就厥了过去。
好一通忙乱下来,又是掐人中又是请大夫不提。
最后,若华才跟谷世茂说了一句,“爹,简家那边的事情……”
方氏拦下话头,已经俨然一副当家做派,“要当真是那样的心思定然是不能过去,原来就是瞧着人品端厚,哪曾想会是这般,就是不是,你刚才过去,要是她为了咱们家着想,也只有过来先跟我说的,跟你一个爷们说这些个,一来多半是为了避你的质问,二来也是让你回来这般闹腾,不管如何,想要算计我的华儿,其心可诛!”
谷世茂看了方氏一眼,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个娇弱的妻子何时变成了这般?不过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莽撞了,“瞧你说的,这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哪个大家子里没有一些!只不过你才是个直肠子,简家婆婆怕是……竟也用上了这样的心思,以后但凡她说什么,你让她来找我便是,你只管外头的事情,说来也是我的差错,这些年都没有理上一理,不然也闹不到这样的地步。”
方氏还在隐隐自责。
这话才说完,夏大夫便捋着胡子呵呵笑着出来,身后跟着的是碧环。
谷世茂此时对自己挑来的儿媳很是无奈,却还是急急问道,“可是醒过来了?”
“不妨,不妨,这胎已经坐稳了,以后当心些便是……”
胎……胎儿!屋子里的几人都大吃一惊,拿不准该是怎样的表情。还是若华最先反应过来,“可是几月?”
“约莫四月了。”
难怪姚是看着大了一圈,可是有这边糊涂的吗?几月没有换洗自个都不清楚,碧云又去了蔡家婆婆那头,难怪之前呕过两回……她自己倒是不觉得,这阵子吃喝下来……
不管如何,对于谷家也算是一件大喜事,谷世茂连连谢过,又要送夏大夫出门。
还是方氏稳妥,赶紧问道,“可不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这好端端的人晕过去总是不妥。”
夏大夫又笑微微的道,“可没啥,只是饮食方面要节制些个,不然等到时候大人就受苦了。”
只这一句,方氏不知道该哭该笑,生孩子是鬼门关,又是头一胎,偏偏姚氏亲娘去得早,自己又是个不上心的,早不得的要自己多看顾一二了。“说来好歹我这身子也好些个了,又有若华帮衬着,屋子里的事情不用担心。”
谷家几代单传,谷世茂自是喜不自禁。
方氏看着他那傻呵呵笑着的模样,“还不去叫中儿回来,”笑着又轻言一句,“挑媳妇的眼光不咋地,可不许再祸害华儿!”
☆、第057章 姚如烟上门
姚氏有孕一事给谷家院子带来了好一阵的欣喜,谷世茂的发落只能不了了之,碧环等人进进出出,忙碌中透着一股子喜气洋洋的气息,谷中更是整日笑得见牙不见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氏精神一日好过一日,掌家起来竟也派头十足,家里的事情很快井井有条,不论巨细俱都要问个清楚,似打定主意要把这些年的给补上。
当然,总是会有那等糟心事,避无可避。
首当其冲的便是若华的亲事,有了上次的谈话之后,谷世茂也把心思放在庄子铺子上,简家那头要是来找,他都是忙中偷闲哼哼哈哈几句,再也不敢大包大揽。于是乎,简陆氏熬不住了,特意来找方氏,若华虽然不在场,但是听着方氏转述的话,心里头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只是方氏由此一事,总是心存愧疚,认定了是自个的身子不好,没有早发现简家的种种,到了眼前反而耽搁了若华。
若华心里担忧又喜悦,喜的是这桩事情眼见的就可以结束了,担忧的是方氏频频出门,为的就是在自己圈子里尽力为自己寻找良配。
劝说起来似乎有些奇怪,若华只好苦笑作罢,末了还要偶尔做点娇羞状避开那些问题。
这事情堪堪忙完,就迎来了姚如烟。姚氏有孕,她要上门探视自是应当,不过若华不想看着她那样子,免得一股气憋在心头挥之不去。方氏本就不待见她,见这般情状便让碧蔷直接带着去见了姚氏,来个眼不见为净。自己仍旧的在指导若华的针线,“恩,已经有些模样,好好练练便是。”
碧环在身边给若华配线,若华接过那线一看,“用不着这色吧。”
碧环却是个直性子,手仍旧的伸着,“姑娘,您绣的这野鸭子上头不应该配上这松香色吗?我们去庄子见过的就是那样啊。”
说完见若华干着一张脸嗯嗯两声,方氏抿嘴不语,她又自作聪明的揣测,赶紧换了一种,“敢情不是野鸭子?是鸳鸯啊,这明黄用着没错了吧,不过别人绣的鸳鸯可是成双入对的,哪里有绣三只的,这水纹也是有些不对劲吧。”
若华满头黑线,差一点就要吼出来,@ “这燕子哪里不像了?哪里不像了!”
除了……有些胖而已。
方氏笑出了眼泪,用手绢在眼角摁着,拉过一脸憋屈的碧环,“你这丫头性子忒直,你瞧瞧你家姑娘的神色,刚还说着绣百鸟朝凤图?怕是没有人认得出来吧。”
方氏就这点好,看事总是明白又乐观,从不在这些事情之上多纠结,说过几次若华的女工之后,便细加指导起来,见她进步算是很快,也从不打击人,倒是一个鼓励型好老师。
剩下的某人看着一手的针眼,暗下了决心。
“以前倒是还绣得不错哦,怎么反倒是回去了?”
脑海之中确实是有绣花的记忆,无奈此时若华的手拿着那绣花针,就是扎不到想要的地方,熟练起来也总要有个过程吧,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只好凑趣,“字三日不写还不对了呢,何况娘您瞧这绣花针,可比笔难握多了!”
正说笑间,碧蔷静身而入,“太太,少奶奶跟如烟姑娘要过来呢。”
气氛明显一窒,方氏喝了一口茶,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有了身孕凑什么热闹,招呼如烟姑娘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姚氏粗大的嗓门响起,“娘啊,您瞧瞧,如烟在家里给我这肚子里的娃儿做的衣裳,看这倒是喜人!”说完就直直进来了,幸亏的碧蔷赶紧扶着,让她坐下。
身后怯生生的跟着一个人影,只着身轻薄的浅蓝薄棉夏衣,镶两指宽湖蓝边,头上只一直银簪子,走路都显得摇摇欲坠。楚楚又楚楚,可怜更可怜,不是姚如烟又是谁?
她眼泛泪光,惊慌失措的走到方氏跟前,似乎腿都在打颤,呜呜咽咽说道,“亲家太太,请您……”
方氏就是自己沉疴难治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般光景,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头莫名不舒服,况且如烟为何前来,她也明白五六分,明白是明白,不代表心里头不气,于是拦下了她的话,扯扯脸皮不痛不痒说道,“亲家姑娘这身子看着不甚康健,这就该好生将养才是,年纪轻轻的倒是瘦薄成这幅模样,瞧着可怜见的。”
话被打断,姚如烟要吐出口的句子就被拦截下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扭头咬唇望着姚氏。
姚氏之前也是恼过姚如烟没脑子的,怎么会看上简玉安那样的穷酸,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自己贴补回去的东西都进了狗肚子!所以从谷世茂等人回来之后她好一阵子没有去见她,也心里不舒坦。
后来两姐妹一见,她对着自家泪水涟涟的妹子就是恨不起来,更别说之后她一直乖觉了,想是已经改过了,本就是个细心体贴的,这次来还带着好些绣得很漂亮的小衣裳来,手上都是针眼,眼睛也熬红了不少,一门心思的为自己着想,“本是没脸过来,但是想着姐姐以后生了孩子我也是做姨妈的,这要是因为这个让亲家太太生隙,姐姐您的日子岂不是难过?妹妹是个无能的,这次去任由打骂,只求她们能够消了这口气,不再牵累姐姐……”
见自家婆婆的脸色,姚氏握住拳头,赶紧接下来,“如烟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又没有人开解,总是觉得……”
方氏冷哼一声,笑骂,“你这孩子自己有了身孕也该注意些个,亲家姑娘这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有些伤春悲秋的心事也是正常,只是万不可陷入其中,这才是正理,要当真是想出了病可是如何是好的?自己的身子最该保养,还有你姐姐现在可是双身子,也该好好将养着。”
若华差点笑出来,姚如烟自以为自己是个能干的,上次那样一番话,不就是把简玉安当成那些受苦受难的秀才吗?她呢?可不就是个苦苦支撑的某某角色,等有一天某人考上功名回来幸福生活,咳咳,就算是上门道歉,也用不着把姚氏再绕进去吧,仿佛她才是受了委屈那个了?若华没有笑出来,接了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如烟向来是有学问的,这怕是因得不了好诗句愁的吧。”
母女两在这插科打诨,姚如烟脸色有些发干,更加显得手足无措。
若华冷眼一瞧,当初那般张狂的模样收敛得彻彻底底,真是会装啊,此时过来哭哭啼啼的是什么模样?到时候要是自己原谅了她?傻了还是!自以为段数高明想怎样怎样?方氏不是姚氏,像亲闺女一般心疼她!
姚如烟默默含泪,她知道这一次前来不容易,只不过她那日回去之后想着想着有些个明白,加上最进简玉安不见她,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边也是拖下了,正想着过来打探打探,哪知道话还没有出,就被堵得死死的,正是左右为难。
她豁出去了,“亲家太太,如烟年纪小不懂事,只不过玉安哥哥……”
可惜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理由,方氏眼里有些嫌恶,面色不露,“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最是贴心懂事不过,姐姐方才还说到给绣了不少衣裳,也难为你有心了……”
姚氏见提起自己,赶紧的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如烟这绣活当真是好,我瞧着外头的绣铺子也是赶不上的,瞧着松柏绣得多精神!”
方氏拿过去一看,白色素锦亮缎之上,绣着的确实不错,还在一边提了几句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也不知道没有人教导,倒是如何弄到这么多弯弯道道出来,这是展示自己不俗呢,还是真真为自己外甥着想?抑或只是不懂事?
碧蔷是个心思灵透的,一旁接过那衣裳,“亲家小姐这绣活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
“啊?”姚如烟显然没有想到一个丫头会这么说。
碧蔷也不多说,从一旁箱笼里头拿出来还几套小衣裳,看着皱皱巴巴,清一色的本白棉布做的,这才笑微微的接下来细说,“亲家小姐自然是一片好心,只不过到底没有教养过孩子,又是清风般的人儿,必是不晓得这些东西的,这小孩子的皮肤多少娇嫩,绣成这般哪里敢穿,就是这本白棉布,太太也是吩咐做好了之后多洗几次呢,还有我家姑娘也做了这一套,不要看着是不太精致,只是把针脚都缝在了外头,里面可不就是刚刚合用了,就连针脚也磨不到皮肤的,这般心思也实在是难得了。”
碧蔷是个妙人,这一番话下来,一句半句责备都没有,反而把她捧高了,却又拿出若华等人做的出来,这样一对比,自然不用分说。
姚氏拿着那皱皱巴巴的几套衣裳,看着若华跟方氏,又看看那绣得光鲜亮丽的衣裳,一时间心里百味俱全,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