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简单直白的说法,却让江渔渔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
他脸上难得地没有带笑,甚至还半低着头,她都看不太清他现在是什么眼神。
其实也不需要看,他声音中满溢的幸福和满足根本不容错辨,让她听得好像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嘴角忍不住地想要上扬。
她无意中流露出的那点关心,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想把他踹下马车的念头早就丢到了一边,江渔渔也没再硬要抽回手,就任由他牵着,唇角终究还是扬了起来,心情也变得很好。
不过这样安静而温馨的氛围,还是要被打破…
眼看着马车离开竹林,驶进桃县境内,江渔渔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不如…你先下车吧。”
“…”赫连夜抬起头,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一眼,不过待视线越过她,看清窗外景物时,又明白了她的用意。
江渔渔也没办法,这个时候开口赶人,实在是太破坏气氛,可是…
她这次可不是出来玩的,而是受了程大人的嘱托,把程家五小姐程丝雨送到这里的隐秘宅子来。
事关程大人,她也不能胡乱做主,一来根本就不该让赫连夜知道那宅子的具体位置,二来…
赫连夜的外形实在是太抢眼,要是跟他一起下车,别说是避人耳目了,估计几年之后,桃县的百姓都会提起哪年哪月那一日,桃县里来了一位天仙下凡似的公子如何如何。
再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江渔渔很无奈地想,美到赫连夜这种无可挑剔的程度,除非他戴上面具,遮住头发,再披上一件足够宽大,能完全掩饰住他的好身材的斗篷,不然只要他一出现,就又是会惊艳全场。
可是那样的打扮,在怪人如云的京城中晃一晃还说得过去,要是在桃县也这样…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官府可能都会被惊动,还以为来了什么蒙面大盗。
出门的时候,还以为要跟江渔渔浪迹天涯…所以赫连夜正好备了几张容貌普通的人皮面具,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
戴上面具,他看了一眼马车正经过的一间茶楼,“我在这里等你。”
“…嗯。”这样情意绵绵、难分难舍似的道别,让江渔渔脸上有点发热。
我让你亲一下(10)
笑着拍拍她的头,赫连夜本来是可以风度翩翩地跃下马车的,可是…
视线刚一转开,他就看到了自己带出来的那口箱子…
还好有面具的遮掩,也看不出他的脸又黑了几分,赫连夜不怎么潇洒地背上包袱,再搬起那口箱子,准备下车。
“咦,对了,你这一路上也没用什么啊。”江渔渔刚反应过来,他那一大箱“行李”根本没派上用场,“你带的是什么东西?”
说起这件自己把自己黑了的事,赫连夜就根本无法淡定。
还好外面的茶楼给了他灵感,“餐具。”
“…啊?”
“我不习惯用外面的餐具吃饭。”
那也不用这一大箱餐具吧?江渔渔还是很茫然。
没给她追问下去的机会,赫连夜假装很淡定地冲她一笑,飞掠离开马车。
江渔渔也没再多想,进城之后,马车无法再疾驰,速度很慢,又过了快二十分钟,才停在一座雅致清幽的小院前。
江渔渔跳下马车,准备去拍门。
可是在她身后,却骤然响起低沉微冷的年轻男子声音,“小小姐。”
“…”要不是从小被表哥锻炼出了淡定的习惯,江渔渔可能会惊跳起来。
正午时分,人的影子在地上映得分明,周围明明只有她和车夫两个人!
这车夫是程大人安排的,据说是尚书府的老家仆,又聋又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是程大人念他可怜,就一直留在府里。
这次的事情要掩人耳目,正好就需要这样一个不会乱说话的人来赶车,所以程大人才把他派过来。
可是这人会说话?!而且听声音,他绝对还是个年轻人,而且这“小小姐”的称呼,又是从哪里论起的?程家家仆可是都称呼她
“九小姐”!
心里又惊又疑,可江渔渔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扣了银针,看起来很自然地微转过身,“嗯。”
看了一眼这车夫,她心中更是震惊。
之前程大人说得肯定,她就也没多看这车夫的模样,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疏忽了。
可是这么一看,她发现竟然找不到这人易容的痕迹,可听他年轻的声音,这张五十多岁的脸,又一定是假的。
“小小姐,小人秦奋,奉主人之命,隐于程家保护小小姐。”
秦奋并没怀疑江渔渔的身份,声音恭敬地自报家门。
“嗯。”江渔渔继续装淡定,心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惊讶。
她现在明白过来,她之前怀疑过程丝妍有什么暗中的身份,一定就是这个“小小姐”了。
可是“主人”?这说的又是谁?
程丝妍的男朋友?可听着又不像,她到古代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个“主人”要真的跟程丝妍是情侣关系,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见她一面。
可是听起来,这个“主人”又明显地对程丝妍不错,在程家暗中安排手下,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秦奋以前也只是远远地见过程丝妍,听其他人说,程府九千金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所以他也没觉得江渔渔现在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
我让你亲一下(11)
因为时间紧急,秦奋也没多废话,直接问她,“小小姐,小的刚才看到其他兄弟打的信号,茶楼外已经布好了火药,兄弟们想跟小小姐请示,是要现在动手吗?”
茶楼?!火药?!
江渔渔惊得心里一凉,这说的明显是赫连夜在等她的茶楼,火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点燃,就算是赫连夜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逃出来。
她原本以为程丝妍只是巧合地结识了什么江湖上的朋友,而现在看,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在普通人心中,王爷的身份本就高高在上,再加上赫连夜半点都不良善的名声,就算是他死了,他的手下也不会放过敢谋害他们主子的人,天底下,有几个人敢神色如常地说着要炸死赫连夜的计划?
程丝妍认识的,到底是谁什么人?
江渔渔突然庆幸自己突然穿越过来,而且穿到程丝妍这个有点麻烦的身体上,不然今天如果是真正的程丝妍站在这儿,赫连夜就必死无疑了。
克制地紧紧攥着拳头,江渔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稳定,“叫他们把火药撤了。”
“为什么?”秦奋一惊,脱口问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赫连夜没带任何手下,也没有防备,而且桃县这地点也好,不然要是在京城动手,爆炸发生之后,他们能不能逃出城都是个问题。
江渔渔眼神一冷,哼了一声,却没回答。
秦奋却惊了一下,连忙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请小小姐恕罪,是小的逾越了,小的这就去传话,让他们把火药都撤了。”
江渔渔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赌对了。
对秦奋来说,程丝妍的话就像圣旨,他只有遵命的份,根本没资格质疑,没资格问“为什么”。
看着秦奋匆匆离开,江渔渔偷偷地擦干掌心冷汗,抬手敲门。
现在她处处小心,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原来觉得这宅子中的下人一定都是程大人的心腹,可看秦奋就知道,她身边的人,没有哪个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除了赫连夜。
那个妖孽明明腹黑精明到了让人无语的程度,用“狡猾”来形容都算是在贬低他,可是有些时候,又像是热血单纯的小孩子似的,说信她,就真的信了,就算她身份成谜来历可疑,他也半个字都没质疑过她,义无反顾地给了她全部的信任。
想着想着,江渔渔看了眼远处茶楼的方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他了。
门内有匆匆脚步声响起,有宅子里的下人过来开门,江渔渔突然有个冲动,想把程丝雨丢到这儿,直接赶过去找赫连夜。
“吱呀”一声,身后的木门打开,江渔渔收回视线,正想跟那出来开门的中年男人说话,却突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眼角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
猛地又转过头,看向茶楼的方向,这次她却不用再远眺,因为那刚才被她余光扫到的身影,疏忽间已经来到她面前。
用力地眨眨眼,江渔渔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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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在想我?(1)
她正在想他,他就突然出现了…
这惊讶中明显带着喜悦的模样,却没能引来惯常所见的调侃。
赫连夜脸上还是如常的神色,可是脚步却明显比平时快了很多,飞掠至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
冷。
印象中,赫连夜的掌心一直泛着温暖的热度,可现在,这才跟她分开不到半个时辰的男人,掌心却是冰凉一片,这样骤然牵住她,冷得她甚至打了个寒颤。
赫连夜一向细心,可今天却像没注意到这些似的,依然牵着她的手。
不,这不是牵手,虽然乍一看确实是两手相握,可他的两根手指,却明显地搭在她脉门上。
而且,他掌心里还藏着什么东西,圆滚滚的,碰触在掌心有隐隐的滑腻感,江渔渔对这种触觉并不陌生——是蜡封的药丸,而且还是一大一小的两粒。
对于医术,赫连夜只懂一点皮毛,不过脉象正常与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确定江渔渔身体无碍,他那颗悬了一路的心才放下来,担心到冰凉的体温慢慢回复正常,勾唇冲她一笑。
没事就好。
出来开们的老家仆愣愣地站在门口,九小姐的模样他是认得的,可是刚出现的这位白衣公子…
江渔渔就当自己没看到这人眼中的疑问,也不解释,就吩咐他找人来帮忙,把马车上的小推车搬下来。
秦奋刚通知完人回来,看到易着容的赫连夜的出现,他一愣,随即又一脸木然地低下了头,继续装起了又聋又哑的老车夫。
安置程丝雨的工作还算轻松,这宅子里下人不少,把所有事都交代给他们做就好,因为急着去跟赫连夜说话,江渔渔也没给程丝雨服下解药,假装自己路途劳累需要休息,交代了几句就回了下人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一把把赫连夜扯进房间,她立即反手关上门,还没开口,就听赫连夜笑道,“渔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
确定江渔渔没事,他就又有了玩笑的心思。
江渔渔不客气地冲他扬扬拳头,想想,索性直接打他一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刚出现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十分“老实”地任她打,赫连夜甚至还配合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免得她砸到肌肉太结实的地方,打疼了手。
这“任打任骂”的模样,反而让江渔渔不好意思下手了,手也只是在他身上轻打了一下,“嗯。”她没多想地点头承认。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你那时正在想着我?”
“…”这个大腹黑知道的太多了!就只是两个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就又什么都知道了?
长这么聪明干吗!
江渔渔愤愤地收回要打他的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老实回答问题,哪来那么多话!
这次赫连夜不闹她了,笑着把她拉到椅子边坐下,拿起桌上柑橘,询问地看了一眼江渔渔,见她点头,才开始剥皮。
你那时在想我?(2)
江渔渔不禁再次感叹他太聪明了,看来她没猜错,他真的又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防备心这么重,就连吃水果,都要先跟她确定一下这水果有没有毒。
“在茶楼里坐了一会儿,我闻到火药味。”
“…闻到?”
“他们为了保险,放的火药太多了。”
赫连夜说得轻描淡写,可江渔渔却知道,这是要有多细心多谨慎多强大才能发现的不对劲。
她对火器没什么研究,只是上学的时候学过,古代的火药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
这东西就算不像现代的炸药制作那么精良,可没爆炸前,外面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的,不会有太明显的味道。
而且赫连夜当时所在的地方是间茶楼,茶香果香点心香,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再加上那茶楼附近是间酒坊,微风一拂,氤氲酒香就扑了满鼻,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他竟然还能闻出火药的味道?
除了强大,江渔渔简直不知该如何评价他。
她之前的担心真是太多余了,他强大到根本不可能会被打倒,就算真把他丢到一个下一秒就会爆炸的炸药堆里,他…
他大概能招来宇宙飞船,把他接走吧?
实在是想象不出到时他会用什么办法逃生,可是又觉得他一定会有办法,江渔渔只好做出这样玄幻的猜测。
可在此之前,这么富有外星特色的猜测,一向是面对表哥大人时才有的。
不知不觉地,在她心里,赫连夜已经跟表哥大人差不多强大了…
其实他们都是外星人吧?一定是!
接过赫连夜刚剥好的橘子,默默地塞进嘴里一瓣,江渔渔接着问,“之后你就回来了?”
“没有,我如果突然离开,怕会让你陷入危险。”
江渔渔愣了一下,没太反应过来。
“我们这一路一定没人跟踪,可是暗处的人却清楚地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最大的可能,就是车夫给他们通报了消息,就算不是他做的,这桃县境内,也一定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手,这些人等你离开了才下手,说明目标只有我一个,并不想伤害你,可是那些人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如果我突然逃脱了,他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我察觉到了什么,而是会开始疑神疑鬼,怀疑他们之中出了叛徒,你不是真正的程丝妍,甚至都没见过真正的她什么样,行为之间难免露出破绽,要是让他们看出你的不对劲,你就危险了。”
他怕他赶不及过来救她,所以即便是闻出了火药味,却还是坐在茶楼中没动。
这一连串的解释,让江渔渔眨眨眼,突然问他,“你…想了多久才想到这些?”
赫连夜微微一愣,似乎有点奇怪她会这样问,想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脑子转了一下吧。”
“…”果然是这么让人无语的答案。
要不是跟赫连夜认识的时间很长了,知道他有多聪明,她一定会怀疑,他这答案是专门用来讽刺别人的智商的…
你那时在想我?(3)
看他那不确定的语气,她甚至怀疑,他当时脑子连转都没转,就在顷刻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过程快到他根本记不清,所以他才答得这么迟疑…
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需要问了,一定是秦奋和那群人偷着放的信号,被这早就警觉的妖孽察觉到了,而且火药味消失,他知道计划取消,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才立即离开茶楼,赶来找她。
至于他当时是直接从茶楼的方向飞掠过来,而不是绕了大半个桃县才寻到这里来的…
这就更简单了,秦奋放信号的时候,他就确定了大致方位,所以沿途一路追了过来。
他是真真正正的算无遗策,让她不佩服都不行。
可是心里很服气地觉得佩服,她眼睛却有点发热,桔子已经被她吃完了,她没有事做,只好一下一下地揪着桔子皮,假装心不在焉地问他,“你不怕这是我设计的啊…”
正常人的反应,不该是这一切的幕后主谋都是她吗?
是她把他带来了桃县,也是她让他在那间茶楼下车,甚至那个被赫连夜怀疑的车夫,很明显地也在听她的命令,每一点,听起来都如此可疑,直指她就是幕后主谋。
“怕。”有些低沉的声音,报出了这样很出乎人意料的答案。
“…啊?”桔子皮也忘了再揪,这次换成江渔渔震惊了。
“所以我在你刚才吃的桔子里下了毒,”赫连夜看她一眼,“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管医术多高明,也还是有一些草药不认识,想对你下毒,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他的脸难得地板了起来,眼中甚至还有着隐约的嗜血杀意,那双笑起来潋滟迷人的凤眸,现在却像是刻在脸上的凌厉弧线,透着森寒骇人的气息。
江渔渔看着他这模样,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问,“那这样一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赫连夜被她气得笑了出来,脸上也再板不出吓人模样,很没好气地掐掐她的脸,“死心吧渔渔,就算你真的想杀我,我这辈子也非你不娶。”
江渔渔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才诚恳建议,“王爷,其实你如果说非我不嫁,听着会更感人的。”
“…”失笑地拿这张无良小脸当面团似的捏了又捏,赫连夜可不想让她再这么“嚣张”下去,所以问她,“怎么不信我对你下了毒?因为知道我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对你也是无条件信任?”
“…”怎么才一个问题而已,这妖孽就又占回了上风?
江渔渔才不回答这问题,努力找着话题,“你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药丸是什么?”
“玄机丹和离冥散,”赫连夜随口回答,捏捏她的脸,笑道,“小丫头,不许转移话题。”
他好像完全没觉得这答案有什么特别的,江渔渔却听得傻住,任他拿自己的脸当面团捏,也没什么反应。
你那时在想我?(4)
离冥散…那是宫中续命的珍品,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让人先撑下来。
这药就已经足够珍贵,可江渔渔真正惊讶的,是玄机丹。
玄机丹是解毒圣药,也是这片大陆的一位奇人玄机老人的毕生心血之作,这世上只有三粒,可以说,是珍贵到不能再珍贵的宝物。
赶过来的时候,赫连夜可能怕她受了内伤,又怕她中了毒,就两种奇药各备了一粒,如果他出现的时候,她真的中毒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那粒玄机丹给她服下。
完全没觉得自己刚做了什么让人感动的事,赫连夜还在捏她的脸玩,半真半假地笑道,“小丫头,再不老实回答问题,我就要吻你了!”
“…嗯。”江渔渔突然点了点头。
这反应倒让赫连夜愣了一会儿,“你说…嗯?”
他不是一向聪明吗?怎么这回反应这么慢!江渔渔鄙视他,“你之前的问题,我说‘嗯’。”
确实是因为知道那些,她才不信他演得很像的“下毒”一说。
习惯了江渔渔的不乖,突然听她这么老实的回答,赫连夜又愣了几秒,才笑得满足地抱住她,“今天怎么这么乖?”
“因为我不答,你就会一直问我。”
“然后呢?”他好笑地看着那张又露出无辜模样的骗人小脸。
“然后就会耽误我吃午饭的时间呗!”
这言不由衷的借口,赫连夜当然不会当真,就知道她不会一直乖到底!
不过既然这小丫头这么无良…
收起笑,甚至还很难得地主动收回了抱着江渔渔的手,赫连夜的脸上是认真中又有一丝无奈的神情,“真不明白吃饭在你心里怎么那么重要,”某人的声音很淡定,“我明明比它们好吃多了。”
“…”外面已经有人敲门,江渔渔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拿自己的午饭,闻言,差点扑到地上。
赫连夜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代替她去开门,从她身边擦过时,还淡定地说,“等吃了你就知道了。”
“…”忍住,忍住,就这样把人一拳打死是不道德的!
再说她也打不死他…
可是她刚到靖王府时,何严竟然每天像防贼似的防着她,惟恐赫连夜这张脸太美太迷人,她会色心大发地扑上去,毁了他的“清白”!
而且因为确实有太多的女人想扑倒他,靖王府上下一直都很囧很雷人地拿赫连夜当黄花闺女似的守着,她之前也觉得他虽然腹黑又BT,可确实是个纯洁的娃…但是,但是!
拿了装着午膳的食篮,赫连夜关了门之后转身,面对江渔渔杀气腾腾的视线,他还笑着挑了挑眉。
面对其他女人“纯洁”是洁身自好,可是面对喜欢的人也“纯洁”,那就是木讷了。
而且,他也是确定了这小丫头心里有他,才会这么逗她,不然的话这就是登徒子的行径了。
赫连夜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理直气壮。
所以…吃饭,吃完饭继续调戏~
你那时在想我?(5)
一顿饭被江渔渔吃得咬牙切齿,每咬一口食物,都像是要咬人,可坐在她身边的某人,却是笑得温柔又体贴,帮她剥虾壳帮她盛汤,细心又周到。
江渔渔很“危险”地发现,就这么看他笑着笑着,她好像就不气了。
甚至被这温馨的气氛感染,她的唇角也有上扬的趋势。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笑,不然这妖孽以后说话就更没忌讳了!
江渔渔决定找个严肃点的话题来说,想了想,“那群人都在听程丝妍的命令,那个车夫叫秦奋,他留在尚书府的任务,就是保护程丝妍。”
“所以…”她想了想,“等我逃婚走了,他们就也该撤了。”这倒是不错,一举两得。
就算赫连夜再强大,暗中一群人对他虎视眈眈,变着法地想要他的命,总是让人不太放心,那群人要是真的会撤走就好了。
赫连夜心里,再次出现了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这小丫头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刚开始可能还只是想找个严肃的话题,可是说着说着,因为担忧他的安全,竟然停下了筷子,在一桌美食前发起了呆,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可是她又这么大大方方地跟他讨论着逃婚的事,打定了主意非要逃离他的身边,而且还有自信一定能逃出去…真是让他想把人拉过来,狠狠地惩罚这不乖的小丫头。
当然,“惩罚”的过程,非礼勿视。
江渔渔没察觉他虎视眈眈的眼神,还若有所思地问他,“秦奋叫我小小姐,而且程丝妍的背后还有个人,秦奋叫他‘主人’…你能想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幕后这人,也许跟赫连夜没什么仇,只是给了程丝妍足够大的权利,允许她随意调派他的手下,而程丝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记恨赫连夜曾经的退婚?总之看秦奋的意思,这个要杀赫连夜的命令,是她自己下的。
但是别说是月鸾国,放眼整个大陆,不管是实力多强大的人,他的手下听说要刺杀赫连夜,一定都会心惊胆寒一下,没几个人敢真的动手。
可秦奋他们这群人,却完全没惧怕赫连夜的强大实力,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
秦奋甚至还敢隐瞒身份地跟赫连夜同行了一路。
要么就是秦奋他们神经太粗,要么,就是他们的“主人”太强大,有那个主人撑腰,他们连赫连夜都不惧怕了。
“小小姐?”赫连夜挑挑眉,“是那个主人身边还有几个跟你同辈的女子,你排名最小,还是在你和他之间,还差了一辈现在该是中年的‘小姐’?”
江渔渔托着下巴,很佩服他的反应速度,因为她之前完全没想到可以从这个角度推测那个“主人”的身份。
这两种可能,要么是身边有一群年轻漂亮女子围着的风流人物,要么,是年纪很大的老者,身边还有一位大概已经中年,却还没有嫁人,所以需要被人称为“小姐”的女子。
两个男人一台戏(1)
看来赫连夜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有了这么显著的特点,想把人找出来,也并不太难。
江渔渔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等我走了,你还是把这人找出来吧,不然让你的对手知道了这人的存在,把他拉去他们的阵营,你就难办了。”
“江渔渔。”赫连夜十分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