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毛毛虫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宋宥仁的发间。
“别动。”袁墨开口。
宋宥仁也觉得头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袁墨喊别动,她真的就不敢动了。袁墨走近一步,伸手抓下那只毛毛虫,丢了在了地上。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气息还热乎地喷在她乌黑如墨的发间。
“没事了。一只小虫子。”
气息暧昧。宋宥仁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就看到了在灌木丛后脸色惨白如纸的周然。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然如今在风口浪尖上,最缺的就是别人的绯闻来转移注意力。而且…周然那阴刻的眼神简直就像…宋宥仁抢走了他的男人,再加上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明儿绝壁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宋宥仁头痛地想着要怎么跟公司报备。
就听到罪魁祸首袁墨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啊。我们的奸/情被人撞破了。”
宋宥仁瞪眼,腹诽了一番。
袁墨却又爽朗地笑笑:“怕什么。先下手为强。而且我前一段在头条待太久了,现在是该换人多待几天了。”
他笑得柔和,眼中却是一片肃杀之意。
宋宥仁抖了抖,彻底觉得不会再爱了,果然演艺圈什么温柔斯文都是装出来的,这么比,周然还真像一朵脑残白莲花。方才的场景若是换一个真的城府深的人譬如袁墨,怎会如周然那般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简直就是找抽的眼神。
袁墨却似乎也怕有些吓到她,又补充了一句:“他这样的人圈中早就有人想修理修理了,这回也有人先出了手,我明天不过是帮他再上上头条。”

☆、第14章 妄图占有的男人+小剧场

袁墨果真是说到做到。
本身就在不断发酵的周然事件第二天井喷了。
一个叫淡定白莲花的女人一年前的某条微博被人扒了出来,那条微博写的是:在酒吧遇到了我曾经幻想的对象,真人看过去好瘦好单薄,但是还是好帅!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了。
淡定白莲花的微博有很多自己的自拍照,她赫然正是照片中站在周然身侧的红发女子。
时间地点人物基本都对得上号,虽然“回家”这个词用词颇为含蓄,但继这条微博的40分钟后,淡定白莲花又发了一条:擦,中看不中用,超级快枪手。
于是,网络忽然传遍了一道数学题,该酒吧到淡定白莲花住的地方开车约20分钟,算去车库、上楼、开门、关门、说废话、脱衣服等必备时间,求周小白的持续时间。
机智网友猫皇桑捉鸟得出的答案是:车库3分钟,上楼3分钟,假定上楼的同时开始脱衣服,开门的时候开始摸,那么得到的最大值是11分钟。
而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南宫凛,摸着自己的机器猫,淡淡地说道:“这只猫算得不如你准确啊,当时是北京时间是21:39分,虽然错过了高峰期,但是却是酒吧一条街最堵的时候,将这个变量加进去…嗯,要先有北京堵车时长的模型…”
南宫凛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白银一号的触屏上敲击了几下后,南宫凛摸了摸鼻子,目露同情,道:“3分钟啊…”
他拍了拍白银一号,白银一号很应景地发出了“喵哈哈哈喵哈哈哈”的笑声。
南宫凛却又自言自语道:“人心果真最是难测,传播学几乎没有统计意义。我不过是匿名给媒体发了一张照片,事情却演变成这样,说明情感是不可掌控的,人类的情感也未必是对的。还是数据比较精准。不如,你用计算化分析下因果关系吧,题干是为什么我看到一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接吻,会感到不开心。”
南宫凛敲下了几个关键词后,白银一号头上的灯开始闪烁,接着通过云计算开始高强度搜索,过滤海量信息,寻求相关关系。
南宫凛原来觉得这应该是个很深奥的问题,但白银一号不到30秒就给出了回答,这说明这道题有明显的逻辑指向性,白银一号才能这么快搜索到答案:
“源于嫉妒心理。嫉妒是人类情感的一种正常表现,源于一种极度想排除或破坏别人的优越地位的猴王心理,是将自己的感情投射在外部另一个个体上,认为自己占有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嫉妒…滴…”白银一号实事求是地回答“嫉妒”这一词条,却被南宫凛按下了停止键。
“虽然都是从感情上来解释,不过比nicole的解释合理一些。而且这样答案也简单许多了,把东西再占有就可以了。”南宫凛起身,穿上外套,觉得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
占有,比喜欢来得简单啊。南宫凛觉得自己顿悟了什么。
如何快速且有效率地占有女性?南宫凛在云搜索上发出了这个问题。
白银一号的搜索引擎再度迅速地给出了答案:霸王硬/上/弓。
南宫凛对此答案颇为不屑,于是换了一个问法:什么角色对女性的占有率最高?他想,经过数字统计的最为靠谱。
白银一号不负众望,在茫茫网海给南宫凛计算出了四个字:霸道总裁。并且贴心地甩出了几条链接:1.霸道总裁攻略。2.霸道总裁金句。3.霸道总裁代言人。4.霸道总裁小说下载。

“叮铃铃…”
宋宥仁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看了眼手机,敲了敲脑袋,痛苦地起了床。周然酒店门事件沸沸扬扬闹腾了一阵,周然始终矢口否认,表示有人暗害他。他的团队也算给力,将风向扭转为“宿醉不省人事”,淡定白莲花删除微博,事件慢慢地就悄无声息了,只是周然形象自然大打折扣,不少纯情粉就此转黑。
但周然是《夏日童话》的男主,片子拍到一半自然不能临时换人,看在起码博了个头条的份上,制片捏着鼻子让周然火速回来赶拍。
被网友ooxx□□成狗的周然老实了许多,只是私下里看宋宥仁的目光总是暗含仇恨,有一次甚至颇为露骨地对宋宥仁说:“没想到宋小姐你如今背后居然站的是他。”把这次风波全部归因给了宋宥仁。
宋宥仁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周先生,你不要随便说。你不知道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吗?”心中却想这个周然果真是小白,事件能够如此这般不断升级,除了袁墨显然还有好几只大手在操控,若说嫌疑,和周然有竞争的小生们只怕谁也洗不干净。周然行事作风这么嚣张,而且对于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还这么差,而且在觉得她“有人”的情况下,还三番四次来挑衅,简直就嫌死得不够快。看来所谓的国色无双,也不过就是一阵风,迟早会死在大人物手上,也没太跟他太过计较。
本身戏份就不多的宋宥仁连熬了两周,总算杀了青,她原想好好大睡两天,但借着和周然的这股东风她今天有一场重要的商业安排——一家百货的剪彩仪式,同时她还作为表演嘉宾要现场献唱。
接下来的化妆、试装…而这一切要在1个小时内搞定…帝都的交通状况…
想到这些,宋宥仁没空再去回忆《夏日童话》片场发生的狗血事件,而发疯一样地一跃而起,顺便诅咒了下周然和新搬来半夜当当当的邻居,她随便套了一件宽松的格子衬衣和一条牛仔短裤,戴上墨镜和帽子,就蹿了出门狂按电梯。
电梯门一打开,宋宥仁就吃了一惊,小心脏险些就蹦了出来。
走出电梯的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七分袖单排扣西服和修身亚麻休闲裤,窄腰长腿,脸部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瓣微薄却泛着光泽,身上还带着一种独有的冷冽气质。
正是她在三亚遇到的那个自称叫南宫凛的男人。
宋宥仁大吃一惊,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第一次他住在她隔壁的酒店房间,第二次他坐在她飞机的隔壁,第三次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星光帮》现场,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但节目拍摄完后他却忽然失踪。
根据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局是王鹏追求不成恼羞成怒设下的,南宫凛应该不过是个路人,何况他隐藏了自己身份,但如今他却再度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该不会他才是幕后始作俑者,本质上是个变态跟踪anti粉吧。宋宥仁的脑洞犹如宇宙黑洞一般开了无限大,越想就越觉得南宫凛来意不善,再加上她自己的胡编乱造,更是心虚无比…
南宫凛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有一种威慑之感。宋宥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扶好自己的墨镜,这墨镜遮了大半张脸,他不一定会认出自己吧,不对…如果是个变态跟踪anti粉。
宋宥仁偷眼看去,便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南宫凛眼似寒潭,眼里却有一种意味深长。
宋宥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回想着之前拍动作片时练过的招式,忽然一笑:“诶,看那边…”手往左一指。
南宫凛果然下意识地往左一看,宋宥仁飞起一腿,快、准、狠地直踢向他的下方。但南宫凛就像脑后长了个眼睛似的,灵巧地往后一退,身手敏捷,看着因一脚踏空而摔在地上的宋宥仁,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略带傲慢地说道:“第一次,你□□未遂;第二次,谋杀未遂;还撒下了弥天大谎,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南宫凛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双眼微眯,如猎鹰般盯了宋宥仁几秒,便又轻笑出声。
看到南宫凛的神情,宋宥仁的脸红得如猪肝一般,而她的脸如今还和地板有着亲密接触,膝盖还传来丝丝的疼痛,看来是淤青了。
“你能不能先扶我起来?”宋宥仁疼得有些咬牙切齿,扶着腮帮子说道。
“不要,地板脏,每一平方厘米的地板有10000个细菌,我扶你要冒生命危险。”南宫凛双手□□了裤袋,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靠,真是自负高傲还变态洁癖。宋宥仁暗骂了一声,勉力用双手从地上撑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南宫凛则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才指着她道:“你脸上有灰…”
宋宥仁不耐烦地用手抹了抹脸,但却越抹越脏。
南宫凛不由皱了皱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斜纹手帕,丢给了她,虽然他极力克制,但宋宥仁也能他的眼神中解读出嫌恶之意。
“你到底是谁?”宋宥仁拿着那条手帕,再度打量眼前的男子,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究竟是敌是友。
她入圈这么多年,无依无靠,能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除了自身天赋和勤奋,还数看人的眼力见,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困惑了。
一个人大抵身上总有一层气质,比如袁墨给人的感觉便是谦谦君子、斯文儒雅;阳光国际的少东沈言止身上就带着冷冽硬朗的气息,生人勿近;而娱乐圈一哥陆景行的身上则是温柔体贴又具亲和力,周然想学他,却只学了个皮囊,骗骗没有眼力的人;那个陷害她的王鹏虽然西装革履貌似精英,但她当时一眼便看穿了他眼里的*横流与阴狠。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像谜一般。明明是清隽且偏柔和的五官,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淡漠。
不可侵犯,是宋宥仁对南宫凛最直白的感觉。
南宫凛看眼前的女人眯起了眼睛,她眯眼时,那双微微上翘的大眼便更显妩媚。
“你还满意你所看得到的吗?不要试图看清我,我受过专业训练。”南宫凛握手成拳,微微一咳,说来也怪,他确实受过很专业的训练,但刚刚那一秒,却有些失神。
“你到底是谁?”宋宥仁实在分不清他的来意,干脆直接蹙眉问道。
南宫凛的嘴角却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眼里带了些“戏谑”的神色:“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第15章 失去理智的男人

“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南宫凛的声音低沉好听,“未婚夫”三个字不免刺激了下宋宥仁的神经。不过这话确实是她自己脱口而出的,略感心亏,看眼前的男子当时住在三亚的豪华酒店,每次出现又都穿着得当,想来出身良好,家境优渥,这种精英阶层她惹不起,便扬起笑容道:“借用下名字,平息下风波嘛,这样我俩就算扯平了。那个如果你要追究我的责任的话,我可以跟你道歉擅自使用了你的名字。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请过后联系我。我现在有一件急事…”
帅哥,当夜你也是占到不小便宜的,宋宥仁心虚地想。
南宫凛眉头再度一扬:“为什么是扯平了?一个女人半夜跑到我房里扒光我的衣服,你挑起来来的火你可要自己负责…”他话没说完,已被宋宥仁捂住了嘴。
“嘘嘘,小点声。你也不怕隔墙有耳。”
宋宥仁个子不矮,但南宫凛更高。她捂嘴时踮着脚尖,手指温热,他的鼻息喷在手上,便又烫了一层。
南宫凛的面上微微便镀了一层粉红,方才那些台词可是他苦心孤诣通过“霸道总裁”这一模型计算出的最有可能让宋宥仁吃瘪的台词,统计了n个词条而后筛选而出的。可宋宥仁不但没有如预期中的“害羞”、“低头”或“如受惊小鹿般睁大双眼”,而是气势汹汹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野蛮暴力,一想到宋宥仁的手刚刚摸过地板,南宫凛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可他却没有再像在飞机上时拍下她的手。
宋宥仁见状,松手娇笑,说:“哟,原来这么嫩。好了好了,这件事算我对不住你,你是个纯洁男子,是我这不要脸的女子对你下了狠手。前几天不还有出新闻吗,除了你,我还强吻了某男星。不过反正你用的是假名,现在全地球人都查不出你是谁。现在我要去工作了,再见。”
这样的麻烦,离得越远越好。
宋宥仁大摇大摆地踩着高跟鞋走开,又按了下电梯,南宫凛竟然也并没有阻止。
宋宥仁回头偷看一眼,见他还僵在原地,侥幸地吐了吐舌头。
宋宥仁说的话没有一句曾经出现在南宫凛的云计算里,他准备的名言金句都派不上用场。不合逻辑的女人。南宫凛的大脑出现了片刻当机。
丁的一声,电梯来到了这层楼,电梯门打开,宋宥仁走了进去,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双手却伸了进来,是南宫凛。
他脸上漾着一层冰,显然是动了怒,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干吗?”宋宥仁吃了一惊。
“首先,谁说我用的是假名,查不到的不代表是假名。其次,你用这种借口,不担心事实被拆穿的一天?最后,你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说出那种话?怎么这么…”南宫凛一手撑在了电梯墙上,将宋宥仁包围在自己的身形里。
宋宥仁却眼神一冷,笑道:“怎么这么不自爱?这位大哥,如果你稍微看点报纸、上点网,就会知道我宋宥仁是娱乐圈最不自爱的女人,最不受待见女艺人排行榜的第一名。”
“你明明…”南宫凛蹙眉,觉得那个词由他来说也不太适宜。不一样,宋宥仁的所有反应都和他用数字模拟的不一样。
宋宥仁想起那天自己无比粗暴但生涩的技巧,却高傲地抬起头,娇笑道:“哟。你不知道现在神马都可以假的吗?”为了逼真,宋宥仁踮起脚尖,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了南宫凛的鼻尖,朱唇轻启,“你不知道我很会勾引人的吗?”
吐气如兰,那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
果不其然,南宫凛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往后退了一步。
宋宥仁脸上便露出了耀武扬威的笑容。混圈十年,她若不清楚如何让男人厌恶她,早就万劫不复。
她看得出南宫凛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有原则的男人往往最讨厌没原则的女人。
可惜宋宥仁也有马失前蹄之时。
就在宋宥仁看到南宫凛转身以为他定是要离去时,却见南宫凛忽然又一个转身,一只手按在电梯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将宋宥仁再度圈在怀里,蓦然低头,毫无预兆地吻了下去。宋宥仁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牢牢按住了肩头。
笨拙地蜻蜓点水,不过是唇瓣轻轻相碰,但一股炙热的气息却在电梯间氤氲开来。
若说接吻,在某个奇葩的夜晚,这两个人早已胡乱亲过好几回。但这一回,南宫凛却觉得自己无师自通了。
宋宥仁故技重施,突地咬了他一口。
南宫凛顿时便放开她,嘴角却漾起一缕早知如此的笑容:“这么笨拙的技巧。不是假的。我看是你嫩得很。”
南宫凛想,虽然故事的发展和计算得不一样,但我的判断没有出错,她竟然忽略我的智商,来撒这种谎。只是…为什么我会做出如此冲动而不合逻辑的举止,说出如此不理智的台词…
这时候的南宫凛,还不知道在他接下来的人生中,几乎没有按照他预设的模式发展的…
“死变态。”电梯门再度打开,总算到了一楼,宋宥仁瞪了南宫凛一眼,大步离去。他说那句话时,她第一次有被人看穿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说她脏,但他却说那是假的。
在这纷繁复杂、纸醉金迷的娱乐圈,谁又说得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宋宥仁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忽然就停了下来,姚小晚兴奋地对她摇摇手,喊道:“快来化妆。”
宋宥仁吸了吸鼻子,迎着阳光对姚小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不需要管别人怎么想,宋宥仁永远是宋宥仁。
在她那辆破破烂烂永远在颤抖的保姆车里,宋宥仁在姚小晚的批评她迟到的声音中画好了妆容。
姚小晚便又鬼叫道:“小仁仁,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
宋宥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因为参加的是正式的剪彩仪式,化妆师给她画的是一个非常端庄的妆容,此时她就像一个大家闺秀,古典而端庄,和刚刚那个在电梯口摔了个大马趴的女人判若两人。
可究竟怎样才是真正的她呢?
宋宥仁选了一条深蓝色的鱼尾服裙,上面有银色的星星图案,很适合星光百货的名字,而鱼尾裙摆将她的一双长腿也衬得更加好看修长。
宋宥仁下车时,就迎来了一群不知名围观群众的尖叫声与欢呼声。她笑着摆摆手,对闪光灯摆了一个造型,走过星光百货特意铺好的红地毯,仪态万千。
主办方为她提供了一把金剪刀,宋宥仁说了几句场面话,在倒数声中剪了彩,而后便是表演节目。
这种商演本来最是轻松,整体上就是走个场面,宋宥仁天生是娇滴滴的娃娃音,其实并不是那么适合唱歌,但好在也出过两张专辑,选了一首近期要推广的主打歌《爱是一个秘密》。
宋宥仁换了一身简洁的打扮,亮黄色的波普风几何印花连衣裙配上粉色蛇纹短靴,精神奕奕,脸上也挂着如少女般的爽朗笑容。
在镁光灯的照射下,一切就像一场游戏,给沉闷的都市夜晚添加了无穷的色彩。
“爱是一个秘密,藏在心底,难免乖僻;爱是一个秘密,望眼欲穿,无法自已…”
唱的是甜蜜蜜的少女心事,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宋宥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舞台上又蹦又跳。唱到一半,宋宥仁就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眼在注视着她,那目光有些凛冽。
她侧脸一看,便看到了南宫凛。
他个子高,在人群中本就显眼,此时正抱着拳站在人群外,依旧是…一脸的厌恶。她真不明白,这男人好像真的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但为什么还特意来看她演出?还有方才的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真打算来追究她的责任了?
南宫凛的心里却在默默地计算,这么小的空间里站着几百号人,这样的空气质量与细菌的繁衍…他脑海里不断地有公式涌出,只觉胃中一阵翻滚,刚想暗骂自己一句为什么跟着那女人到了百货,就发现台上的女人似乎也看到了他。
他也真不明白她,刚才还一副阴郁的样子,现在又笑得一脸明媚,在台上蹦跶闹腾的,仿佛是天下最快乐的人,大概这就是戏子吧。
“小心…”南宫凛用余光看到了远处飞来一个不明物体,快速地向她接近,脱口而出。
人声嘈杂,宋宥仁怎么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
“啪…”
一个鸡蛋打在了宋宥仁的脸上,蛋壳破碎,蛋黄和蛋清顺着她的头发流下。再娇媚的美人,也显得狼狈不堪。
“你这不要脸的臭女人,整天勾引老男人。王总也是你能钓的吗?打死你这臭小三!不知廉耻!”人群里爆发出一个声音,接着是起哄声以及现场媒体咔擦咔擦的拍照声。
保安也涌了过来,抓住了一个穿黑色衣服戴鸭舌帽的男人。
还有几个活动公司的人开始维持场面,但没有人管宋宥仁,观众开始互相推搡,有人高声尖叫,场面极度混乱。
南宫凛想要上前扶一下她,但手刚碰到前面一个人的衣服,又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宋宥仁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鸡蛋,理了理头发。一名记者跳上舞台,将话筒伸了过去:“宋小姐,请问你此时的心情如何?”
宋宥仁却忽然噗嗤一笑,说道:“待我不错,鸡蛋不是臭的。”
姚小晚窜了上来,一边帮宋宥仁挡话筒,一边让人护着宋宥仁走。“谢谢,谢谢,今天不接受采访。”
但人群却再度乱了起来,有人高喊着:“宋小姐,为什么刚刚有人说您是做了王总的小三呢?而且有匿名消息人士说,宋小姐您的未婚夫其实是子虚乌有的,是借用了他人的名字,完全是为了掩盖和王总的地下情。”
即便宋宥仁方才还能笑得出来,但听到这句话,却彻底蒙住了。她往台下望去,却看不到南宫凛的踪影…

☆、第16章 从天而降的男人

“匿名消息人士说宋小姐您一直在撒谎…”
“匿名消息人士还说您和皇庭集团的王总有经济往来…”
现场的媒体记者似乎都接到了这位匿名消息人士的爆料,姚小晚几乎控制不住场面,记者如连珠炮般纷纷发问。
也许是“南宫凛”真的来报复她了?他可以说她是个骗子,但为什么要说她和王鹏有关系呢?在宋宥仁想过的所有最糟糕的情况下,无非就是她没有未婚夫的事情曝光,但没想过会再度扯上王鹏。宋宥仁的脸色变了一变,她凭着多年的经验勉强还能站得住,但身上早已汗流浃背,连头上的鸡蛋都没有擦去。
南宫凛不在现场了。
而那被保安制伏的男人也不死心,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脸,年年做小三,骗走男人两千万。”
“呼…”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这却不仅仅是感情纠纷了,还涉及经济犯罪了。宋宥仁的脚步停了下来,盯着那男人看,那男人原本还在满嘴胡话,被她清莹莹的眼一瞪,声音一下就小了许多。
宋宥仁面色苍白原本还微微勾起的嘴角拉了下来,显得分外倔强。她原本要辩解几句,但最终还是她忍了下来,握紧了拳头。
不过就这么一犹豫,她却更走不了了,除了记者,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有男有女,起哄着冲上舞台,吹着尖利的口哨,喊道:“打死这种惯三。”
“兹兹…”表演现场原本明晃晃的灯光忽然刺啦地响了一声,整个商场暗了下来,人群里再度爆发出一阵尖叫。
宋宥仁原本觉得自己被人推搡着,忽然手臂一紧,有人将她往边上一拉。
南宫凛微微皱眉,掏出一部手机,敲击了几下。
此时整座百货现场陷入了黑暗,只有门口的应急系统闪着微弱的光。宋宥仁本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是个绑架犯,但那人刚将她拉到紧急通道的门口就旋即松开了她的手。
“砰!”紧急通道的玻璃门重重合上。
宋宥仁抬头一看,猝不及防地便看见了南宫凛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如夜空,在如此凌乱与嘈杂的地方,却流露着奇异的安静。
南宫凛则蹙紧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她的头发。
宋宥仁再迟钝,也知道了这男人的死穴——洁癖,不可救药的洁癖,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给你的手帕呢?算了,想来你也不会带在身上。”南宫凛呢喃了一句,从便西的上衣口袋掏出一条菱格真丝手绢,伸手帮宋宥仁擦脸,哪怕他脸上带着一丝对于鸡蛋清的厌恶,但动作却是温柔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