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就敢跟爷叫板?”
他手劲大,速度又快,这一杯“耳光”打得祁又寒是又惊又怒:“你…”他还没反应过来,周烨右拳已经出来,打在祁又寒白皙如玉的脸上。
随即祁又寒的眸里闪过一丝狠戾,反手也揍在了周烨的脸上。
祁又寒个高,周烨手重,两人都没太讨到好处,脸上迅速都挂了彩。
外头的李慕听到声音,忙推开门,拉开了两人。
祁又寒抹了把脸,冷笑一声,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道,“倒是我误解周先生了,我以为周先生爱的是钱,原来周先生是想做情圣。既然如此,那我们走着看。”
祁又寒的经纪人李慕一边拿着纸巾擦去祁又寒唇上的血丝,一边说道:“周先生,在圈里得罪了不少人吧,我听说他们都挺想和您打打官司,不是每个人你都得罪得起的。还听说周先生这回融资不太顺利呀,真的就不在乎这三百万吗?”
周烨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两条腿一下就驾在了茶几上,姿态比祁又寒更加闲适与自信:“祁又寒,你知道你为什么混到现在还是个十八线明星吗?你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和老子的老子究竟是谁。老子他妈会把你这三百万看在眼里?劳资白天勤奋工作不是为了给你小子这样的人擦屁股的。还他妈爱□□业自尊的,劳资就是不要自尊也不是跟你不要自尊。”
周烨盯着惊疑不定的祁又寒看了一会儿,道:“你要是不想被狗仔拍到你这副鸟样,趁现在赶紧给爷滚,不然别说爷不放过你。新电影叫什么来着?《红豆辞》是吧,信不信爷让你零票房。呵呵哒。”
李慕看周烨自信的模样,将信将疑,他之前打探得清楚,姓周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拉帮结派开了一个创业公司,说白了也就是个小作坊,没听说有什么太大的背景,平日里吃穿用度虽然看过去有点花里胡哨,但也没格外阔绰。
不过手下艺人吃了亏,总要扳回点面子:“周先生,那我们走着瞧。电影院也不是你家开的。”
周烨乐了,道:“嘿。电影院还真是爷家开的。”
祁又寒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冷着脸,慢慢就走出了包厢,倒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周烨也不由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小子又能忍又够狠,迟早会出头。
祁又寒突地又回来,将桌上的外套拿走,对周烨说了一声:“原来是有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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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又寒一出酒吧,就变了脸色,对李慕问了一句:“周霆森的儿子?”
李慕自然会意,打了好几个电话,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周家露面的向来是长公子周旭尧,是听说周霆森有个小儿子,但听说年纪小得很啊,才十七八岁,还在国外读书。我觉得那小子可能是在胡说。”
祁又寒捏了捏眉心,沉着声道:“罢了,最多不过一个败家子。”他向来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却不晓得他人奋斗艰辛的人。
李慕咋了咋舌,道:“若是真的,你也不要太强硬。还是…”
祁又寒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几次,突然笑道:“我女朋友跟周家的公子跑了…周家的公子要真愿意陪我炒作,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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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祁又寒,周烨坐在空无一人的包厢里,发了许久的呆,才终于拨了个电话,那头是如雷的咆哮:“你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居然知道给你爹打电话?”
周烨低声下气地说:“爹,我这回装逼装太过了,您老可得给我收拾残局啊。”
“我早说你开那小孩子家家的公司没前途,你就喜欢瞎玩。有你爹我,你用得着装?赶紧给我滚回来,你妈想你呢。”
“对,对,爹你就是地产圈第一*。”不要脸神马的,还是把脸丢给自己爹。
“滚。你说的什么屁话。特么上回融资现场遇到你爹我,竟然喊周董。要不是你大哥拦着,老子当场就扒了你的皮。”
周烨讷讷:“我这不是要白手起家么?你看我融资失败了不是还撑着呢。”
那边嘿嘿笑了一声:“那你小子今天竟然有事来求我?”
“不是求…是…”周烨想了想,吼道,“为了你未来儿媳妇。”
“啊我呸!前几年你也这么说,现在也没看到人影。这更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爹!!你别挂!”
“你才挂了!总之…不见人不撒鹰!而且你马上就二十八岁了,说好你b融要是再失败,生日派对时要跟业内的人介绍你的了…嘟嘟。”
周烨挠了挠头,慢吞吞地走出包厢,各种妖娆妩媚的女子缠上来,都被他伸手推拒,满心都是顾意和他刚相遇时的模样。
乱蓬蓬的头发,羽绒服裹着大棉裤,除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简直说不出哪里构得上美,说话也没半点温柔,张嘴便是:“哎,你就是那个‘乱世但发型不乱’吗?我这里就剩50块钱了,我估摸够咱俩到隔壁大排档吃盘炒螺丝配俩羊肉串…”
原先熟悉的朋友都说他之前是吃多了荤的,偶尔想吃个素。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一清淡,淡了这么多年了,还连提也不敢提。
周烨走出喧闹的酒吧,深吸了一口气,摸索了半天口袋,才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他抱着手臂,在初冬的大马路上来回走了两遍。
他要是回去向父亲和哥哥求助,那就是等于认输了,不求助,一想到祁又寒那份资料,他又觉得心寒无比。
周烨跺着脚踩踏了两片无辜的树叶,才给顾意打了个电话:“哎,米儿…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周末能跟我回家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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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做什么?”电话那头的顾意有些讶异。
“没什么…哎,没事没事,就我爸妈催女朋友催得紧…算了,我想了想,找你也不靠谱。我上回喜欢的那个照片你也看过,女神姐姐,把你带回家,我要是我爹,我也不信。”最终还是不敢明说。
“…你找格格吧,女巫和女神也差不了多少。”
“米儿,我快二十八岁了。”
“嗯。提前祝你又老一岁…周烨,我这边还有点事儿…改天再跟你说…”
“米儿,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祁又寒这个人渣。”
“嗯,我知道的。祁又…”顾意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顿了顿,问道,“他找你了?”
周烨怕她担心,道:“米儿。你放心,爷给你撑腰,咱不怕他。咱公司好歹3个超级大v呢…”
周烨说到一半,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祁又寒只要能“出声”,顾意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只要有话题,祁又寒就是胜利方。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真凭实据,向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顾意的声音却是冷静:“周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他的事情比较复杂,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不是想要转型么?可能不能太得罪他们公司,毕竟你的另一个项目要开始b融了么”
星辉再不济,也是四大娱乐传媒之一,他们只是十人小作坊。周烨的理想也不是只做一个所谓的大v互联网营销,他真正想做的是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所以才一直在融资。
“米儿!”周烨原本心里还有满腔的话想说,话到唇边,却又变成了,“下回记得请老子吃饭!”
嘤嘤嘤,这么关键的时刻,米儿还是挂念着他。
挂了顾意的电话,周烨原想打给家里的司机,结果一拨手机,响起的却是移动小姐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250元,请您及时缴费…”
周烨突然觉得,过了十年,除了他爹,自己还是一无所有。祁又寒那句讽刺,还真特么有点对。
马路牙子上一个乞丐一直对着他嘿嘿地笑,伸着手里的碗。他把兜里那两枚硬币,扔给了乞丐。
穿着灰色衣裳的乞丐,将钱又丢给了他:“小伙子留着点钱坐公交吧。”
周烨拍了拍屁股,在他身边坐下,问了一句:“你要是个姑娘,你会喜欢我吗?”
第12章 穴位+小剧场
顾意放下电话,看到沈言止正盯着她,略有些尴尬地将头发往耳后别了别。他的眼神清亮,似能看透人心,却又含着些许冷意。
“谁欺负你了?”他开口问道。
他向来会察言观色。
顾意没想到他这般敏锐,呆了呆,胡乱挥了下手,道:“没,我老板电话,就是公司里有些小事儿。嗯,就你们这种明星不是老找上门吗?嘿嘿,家常便饭。”
“姓祁的小子是谁?”沈言止沉声问道,分明听到她特别小声地提了一个名字,想了想想,拧眉道,“祁又寒?”
还分明听她说“我们的事情比较复杂”,怎么复杂,复杂得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想着想着,沈言止便觉得心里像百爪挠心,越想越不舒畅。
他听力还真是格外好,她都说得同蚊子一般了,顾意暗暗吓了一跳,张口否认:“没。说的是唱歌的那个齐明宇,我们打算…帮他宣传新唱片。”
不自觉得,她又揪了揪头发,抬眼看沈言止,就看他脸色沉凝,面寒如冬,显然没太相信她的话。
不过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意快速转移了话题,笑得有些虚浮:“你真的不吃点东西?”
沈言止挑了挑眉,不去点破她,起身拿起外套,淡淡道:“我先走了。”抿着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她本来就没有必要和他说真话。
“你稍等。”顾意拉住了他的手腕,到底还是对那两碗小元宵有些过意不去。
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有身体碰触,他略有些诧异地用眼神提问。
看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顾意痞痞地说道:“你别紧张,我不劫色。”
他似乎轻轻嗤了一声,但顾意没听清,她的手指正在轻轻按压他手腕内侧的一个凹陷处。
“这是神门穴。昨晚又没睡好吧?你应该是气郁型失眠。你每天睡前自己这里按摩5分钟,可能会睡得舒坦一些。”顾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会有一点微微的酸痛。”她手指又轻轻按压了两下,才松开他的手腕,“两边都有。”
她刚一松手,他便说道:“哪里?不痛啊。”
“咦?怎么会?”顾意捧起他的左手,顺着他的小指轻轻往下滑,到了凹陷处,重重地按了下去,“就是这里啊,没有酸痛的感觉?”
她按穴准确,力道又加大了些,自然是有酸痛感。但她的手指莹白柔滑,捏住他的手腕时,别的感觉似乎还要更强烈些。
于是他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不痛。”
顾意揪了揪头发,一脸严肃:“你坐下。”
沈言止依言老实坐下。顾意搭了搭他的脉搏,又道:“伸舌头。”
脉象平稳略有些滑,应该是睡眠不足导致的,舌头浅红而又润泽…比她还健康些。顾意苦恼地说:“不对啊,按道理你除了失眠应该没别的太大的毛病啊。怎么会不疼?卷袖子。”
只有经络严重不通的人,才会感不到疼痛。
他慢慢卷起袖子,露出精装而匀称的手臂,肌肉形状好看得犹如雕塑。
顾意微微红了红脸,讷讷道:“不用卷那么高。”
她用四只手指握着他的手腕,两处约莫两寸的距离,拇指重重地点压了下去:“这是内关穴,疼吗?”
他微阖着眼眸,乌黑修长的睫毛轻颤了下,但表情却淡漠如窗外的夜色:“不疼。”
顾意起身,绕到他的身后,按压了下在他耳垂下方的凹陷处:“这是最关键的安眠穴。也不疼吗?”
她指尖的点点暖意,像是顺着他的脖颈,流入了他的心里。她一点一点的按压,酸痛得很,但却又让他感到心安。方才的气也渐渐消了些。
顾意站在沈言止身后,留心观察他的表情,就看他原先如同老僧入定般,接着唇角就浮起了极为浅淡的笑容。
看样子确实一点也不疼…
顾意忙停下手,慌张地问道:“这个…你有没有其他的症状?比如尿频尿急头晕耳鸣畏寒…额…”
她吞了吞口水,还有个症状没好意思说出口。
沈言止多机灵一人,立马黑了脸,道:“没有。什么症状都没有。”
他打小,陪着她不知道背了多少医书,就是穴位图,也比她背得快。哪里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顾意慢吞吞地说道:“最好专门还是去体检下。”沈言止身边定然不乏名医,怕只怕他自己讳疾忌医。
沈言止的嘴角抽了抽,道:“除了失眠,我…各方面都非常健康…可能我平常运动量大,肌肉比较多,你力气也不大,你再重点按试试。”
顾意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也是,我这几年手法也有些荒废了。”
倒是少年时,经常给那人按穴位。
她扶住他的肩膀,在他的安眠穴上重重按了一下,道:“疼吗?”
“疼。”沈言止这回回答得不假思索。
“真的?”她眸子亮了几分,蹲下身,又在他的手腕处和小臂处按压了几次。靠得近,便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有点疼。”到底不敢逗她太过。
顾意跳起身,欣喜地拍了拍手,道:“那就对了,喏,就是这三个穴位,嗯,再加上头顶这里的百会穴,你有时间自己按一下,对失眠有些效果的。你自己按也更有轻重。”
“嗯。”他淡淡吐出一个字,静坐了一会儿,转身。
顾意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冲他勾了勾手,道:“既然如此,要不要把那张保证书还给我?”
还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沈言止沉吟了一声,伸出手指,对她摇了摇:“那不行。我怕你畏罪潜逃。”
“我像那种人么?”
“像。特别像。”
“切。”
他幽沉漂亮的眸子就微弯了下,道:“总要有点售后服务的不是吗?还得看看疗效。”
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他看了她一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有护照吗?”
“啊?有啊。”顾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沈言止伸出手,意味深长地道:“没收。不然逃得会很远。”
“我才不给。”顾意心虚地看了眼客厅书柜的抽屉,说道。才刚觉得他今天有点“慈祥”,这不这么快就暴露了资本家的本质。
看她又开始揪自己的头发,知道她是真有些慌张了。沈言止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道:“别抓了。走了。”
顾意抬眸,便对上他沁润清朗的眼,唇角似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微有些怔了。
沈言止松手,没敢再看她的眼,迅速转身,关门,走人。
夜空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重重浓郁与稀疏的灯光。整座城市看过去都有些黯淡,只有她家门缝里的灯才让感觉到一些真实的存在感。
“帮我查下人。祁又寒…齐明宇,嗯…还有那个周烨。”
沈言止打了个简洁明了的电话,便点了根烟,站在楼道拐角处,闷闷地抽了起来。
过去,现在,什么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不不,她一直是真实的,倒是他,活得越发虚幻。
门突然再度被拉开,顾意提着垃圾袋走了出来,说道:“咦。你怎么还没走?”
沈言止微蹙了下眉头,道:“抽根烟就走。”
他站在楼梯的暗处,脸上的神情,顾意看得并不真切,但顾意却能感觉出,那是一种无言的寂寞与疏离。
她扔了垃圾,打算看在那两碗元宵的份上提醒他:“哎,你这种气郁型的,还是不要抽烟了,会加重失眠。”
说完,又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多。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老烟枪,只怕戒烟的话其他医生也没少说,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轻易说戒就戒呢。
“你不喜欢我抽烟?”他如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
顾意咳了咳,说:“…那个…主要是对你身体不好。你看…要是你一直抽烟,治不好也不能怪我了哦。”她有点不明白,她喜欢不喜欢,又哪里重要了?
结果他深吸了一口,将烟头在水泥墙上摁灭,扔进了垃圾桶里,道:“好。”
他答允得太干脆,顾意微有些吃惊。沈言止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像他来时一般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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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止在车上待了许久。开去陆景行家时,已经是深夜。陆景行看到他,就鬼叫了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是来找我通宵打fifa的。”
“是。”
“你这万恶的资本家…不是听说你最近已经找到了能帮你入睡的人了吗?”陆景行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我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我怕我在那里,她会睡不着。”
陆景行囧:“你在我这里,我会睡不着。”倒了八辈子霉,交了这么个损友。
沈言止淡淡睨了他一眼,道:“没事。你身体好。”
陆景行挥了挥手,道:“不行,艾菲说要给我请新的英语家教。我最近要好好休息。你还是去抽根烟吧。”
沈言止:“戒了。”
“你一个十年老烟枪能戒?”陆景行目瞪口呆,觉得沈言止最近真有些不正常。
“她说对我身体不好。”
陆景行目露怂动:“好样的。来,快点给我八卦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有这样的魔力。”
看他一脸的八卦欲,沈言止皱了皱眉,觉得他找陆景行玩是个错误的决定,将口袋里的zippo丢给他,道:“我走了。这个送你玩。”
陆景行歪了歪唇角,道:“我不抽烟。”
“你估计…迟早会用上的。”沈言止颇为笃定地说了一句。
感情这种事,哪里有定数。世事无常。沈言止捏了捏自己太溪穴,隐隐作痛。
第13章 送快递的
凌晨时分,夜空静黑。
沈言止望着电脑里刚收到的2.8g的照片,心脏有些闷闷地疼痛。翻箱倒柜,才终于在抽屉的最后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药瓶,吞了两粒药下去。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一通电话,顿时脾气就上来了,又给另一人打了个电话:“你连她上周吃了100串羊肉串都跟我说了,没跟我说她之前在大学里和祁又寒…不,姓祁的那小子交往过?”
“告诉你她羊肉串的数目说用大数据告诉你她的喜好。交往8个月的前男友这种事情,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不过对方是个说不通的主儿,他只好气苦地说:“把你觉得不重要的这类事情…都跟我说下。”
“就是指异性密切交往这种事情?”
“是…”
“什么程度的算密切交往的?”
“碰过手的都算。”
“我只能找到互联网上曾经有过的。”
而后,他就收到了2.8g的图片包和视频。沈言止突然觉得,他头上是茫茫的□□草原。只是翻了翻,和祁又寒有关的只有那段视频和两张照片,点开来看,说祁又寒在选秀比赛的初赛视频,穿着白衬衣,站在台上唱《卡萨布兰卡》。
唱到2分14秒时,镜头切到了观众席上,顾意坐在第一排,和所有粉丝一样,挥舞着荧光棒,脸上感动和兴奋的表情并存。
一瞬之间,《卡萨布兰卡》就成为了沈言止最讨厌的歌。
两张照片,说是顾意以前人人网相册上曾删掉的,一张是和祁又寒站在一株杉树下。还有一张上别人照片里的他俩,应该是学校门口的大排档,照片里很多人,她和祁又寒坐在照片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吃羊肉串。
后面大量的照片,都是顾意和别人的“碰手”照,什么和周烨、林格格三人在ktv勾肩搭背的照片、和一群打电竞的选手的大合照、和隔壁公司的员工大吃大喝照…
居然还有一张,是和陆景行的照片。应该是陆景行的粉丝签名会,顾意戴着星星发箍,和陆景行握手,脸上梨涡浅浅。
沈言止板着脸,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鼠标,心中五味杂陈。
照情理按逻辑,他都觉得不该怪她。他离开了十年,总不能让她一直等他,但真知道了,又觉得心里头憋屈得慌。
他和父亲原有个十年之约。赌她会依旧思念着他。这样看,他要输了么?
心里头憋闷,便想抽烟,摸了半天,记起来刚把zippo丢给陆景行了,抽屉里有备用的。但一打开,她认真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抽烟对你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啊。身体好了又有什么用呢,整整失去了十年。
“汪。”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跑进了房间,冲他喊了一声,看他没理会,立马趴下身子,瞪着深黑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饿了?”沈言止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大狗的脑袋,道,“二呆,怎么办呢?你那失散多年的姐姐跟你一样,一有吃的就跟人跑了。”
“汪。”二呆又叫了一声,咧着嘴,笑得颇有些谄媚。
沈言止起身,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喂饱你就不跟人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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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连夜都在整理材料。
整着整着就有些颓唐。她和祁又寒,还真没有什么材料好整理的。她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年分手以后,就将和祁又寒有关的痕迹删得一干二净。
其实就是留了又能怎样,祁又寒说“他俩交往过”,是实话,说“她与别人在一起”,说谎言,但谎言却可以没有任何证据地传播。她能攻击他“和李环劈腿”,说实话,但却和那个谎言一样,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捕风捉影。
兴许,祁又寒的公信力还比她好些。她翻了很多之前的资料,祁又寒在圈子里向来爱惜羽毛,待人殷勤而周到,又还未大红,除了当年选秀粉之间的互撕,并没有什么真正的□□。
最大的花边新闻大概就是风声工作室的爆料,说祁又寒一路踩着各种“姐姐”和富家千金上位,但硬锤一个也没有。约莫也就是如此,刚一炮而红的祁又寒要回来找她复合。
什么比和初恋一起五六年不离不弃更纯情?这种手法倒也不是他独创的,某男星之前也炒作和初恋一起十五年,如果不是最后被上了硬锤,估计秀恩爱还要多秀上好些时日。
她好好去配合这场大戏,最后“分手”时再表现得淡定从容些,指不定“名利双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当然,她还有其他几种选择,一种是她能量足够强大,直接封口祁又寒,灭了他——做不到;一种是祁又寒曝光后,她作委屈小媳妇状,天天哭诉——也做不到;还有一种是撕叉大战,走泼辣女王我行我素真性情路线——她的胜算更小。
“去你妹的!”顾意用力地在纸上画了三个黑叉。
不管选哪种,她的爸爸妈妈心里一定都会很难过。难过她因为贪图一时的问你,这般放纵地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于是心底那块阴暗不明的礁石慢慢浮出了海面,好在她再也不会放弃生活。
顾意趴在电脑前,敲下了一行话:“陈谌。你这个混蛋,我现在被人欺负得惨惨的,你也不回来帮我,说好的会这辈子都帮着我的呢。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真的好讨厌你。”
滴答——按了下鼠标,邮件发送了出去。明知道那是对方永远看不到的邮箱,但心里却像落下了一块石头。
十年。478封信,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想,他可能真的走了。要么就是,他也是一个大骗子。
“叮咚——”门铃响起。
“谁?”顾意哑着嗓子喊道。
“送快递的。”
顾意挠了挠头,看到窗外熹微的阳光,打了个哈欠。这年头快递小哥都这么敬业,一大早就送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