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让人笑话了,你看那陆茶几和何以窗得意的,那何以窗脸跟红屁股似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也不知道谁更丢脸。"何以珊愤愤道。
叶静怡冷笑道,"你也知道她一向就那般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但人家有年龄优势。轮10年,也出不了一个纪衡那么优秀的男生,所以才让你好好把握机会。结果你呢,一开始还不错,后来居然甩脸,虽然纪衡不在,就难保不会有人会传什么何二小姐跟着纪公子愤然走人之类的传言么。我一贯让你学着自然大方,不要扭扭捏捏,但也不是让你率性妄为。”
"妈,我知道错了啦。反正还可以去纪衡哥哥家,进行弥补,不是吗?"何以珊靠在母亲的怀里,撒娇道。
"这就好。"叶静怡抚了抚她的脸颊,这孩子已经越长越像自己了呀,道:"你已经做得挺好的了,妈知道,你还小,教你掩饰自己的感情确实有些难。不过你看那陆茶几,虽然也小,但和她姐姐就不一样。”
"妈你别说她,你一说她就来气,也不知道她整天拿什么乔。抬着个脑袋,一副自己是大小姐的模样,不就是贫民区里来的臭要饭的么。”
"她能让不认识的人觉得她是大小姐,那也是她的本事。"关于陆茶几这个小孩,叶静怡倒真有些奇怪,吃不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程高兴这样的人又怎么教育出陆茶几的。
"妈,你说纪衡请她跳第一支舞,该不会看上她了吧?"何以珊插嘴问道。
叶静怡摇摇头,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看不像。况且,她没有你爸爸的血统,现在还算不上你的主要对手。陆家的亲戚谁不知道她是哪路人。我只担心纪衡请她跳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纪衡和茶几跳舞时,我注意到他还看了你姐姐一眼,而且他和你姐姐在一个班,之后又请她跳舞。唉,总之,这回你去纪衡家,可要好好把握。那陆茶几嘛,就让查理好好缠着她好了,即便她走了大运,以后真和使馆家的人结亲,大使是有任期的,到时她也该跟着离开,也无碍于我们。”
"哼,我就看不得她那副高兴模样,她哪里配得上这里的任何人。”
"是啊,她程家的孩子,哪里配得上这里的任何人。"叶静怡将手包抓得紧紧的,那名牌手包几乎变了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因为。。我食物中毒,去医院待了一天。嘤嘤。。今天挂了一天瓶。。。泪奔!!聚餐有风险,吃饭需谨慎啊!


☆、原来是你

一个礼拜后,众人都到了纪家。
纪家的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进了纪家的门,竟还有车再进行接送。纪家像一个巨大的皇家公园,不过纪衡住的地方却格外简朴,木制屋子,庭院里有曲水流觞、石制水钵,但却又格外风雅。纪衡穿着宽大的睡袍闲适地坐在长廊上,笑道:"欢迎光临,很抱歉,我受了些风寒,穿得比较随意。"他苍白的脸上果是显着一层红晕,但他长得清雅,倒像是醉颜。
"纪家哥哥,我给你带来了我自制的小饼干,你病好之后可以尝尝看哦!人家做了好久哦!"何以珊甜甜笑道,送上一盒包装精致的甜美小饼干。
"谢谢。"纪衡眯眼笑道。
陆茶几带了一束花,笑着说:"我不大会做东西,只是看到外祖母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便采了一束。"陈妈有同她交待,去人家家里要带上礼物,虽然陈妈千般暗示她要送些手工饼干、巧克力之类的,但她总觉得送这些东西是送意中人的,倒不如还是随意些,就送花好了,栀子花,白色,象征着友谊。
何以珊见她不过是漫不经心地送了束花,心里暗笑,只觉得自己胜了一筹。
查理已经大吵大闹道:"我可是带来了宝贝哦!!"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边是一个蠕动的生物。
何以珊啊的一声尖叫,颤抖道:"你…你…怎么送这奇怪的虫子。”
"这可是我在我家花园里好不容易找到的耶!费了老大功夫了。”
纪衡接过陆茶几的花,插在了厅堂的花瓶中,看到了那条虫子,倒也不生气,只说:"蚯蚓啊。可是这样不能活哦,要放在花园的泥土里才能活。”
啊…何以珊又再度尖叫,蹭到纪衡身旁,抓住他的袖子,委屈地说道:"纪哥哥,我怕…”
陆茶几看到何以珊又亢奋又羞涩的模样,面上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不用怕,这种虫子不会伤人的。"纪衡对何以珊说道,又侧头问道:"小茶几,你不害怕么?”
"…"陆茶几面无表情中。
"那小表妹从小是在贫民区长大,那当然不害怕这种东西。我都没有见过耶,很怕啦,纪哥哥,快让他拿走啦。"何以珊脸蛋有些微红,纪衡刚刚和她说不用怕时好温柔哦。
"恩,那正好。"纪衡又眯着眼笑道,向陆茶几走来,说道:"我说过请大家来是赏花的。我家的后花园,有好多这种虫子,你们不害怕的话,就跟我一起来哦。何小姐,既然你这么害怕,不如先在这里喝杯茶,用点点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不然可能会老看见蚯蚓哦。”
语音依旧温柔,不过何以珊的脸皮已经涨得紫红,小声说道:"其实,也不是那么怕啦…”
陆茶几险些笑出声来,她不知道这个纪衡到底是腹黑还是感情迟钝,不过他虽然礼貌客气,但好像对何以珊不是很有好感。
当然,最终,还是4个人一起去的。何以珊同学小心翼翼地拉着纪衡的袖子,不断地说:"纪哥哥,我害怕,额,地上,是不是有虫子呀。是不是…?”
陆茶几懒得去看她的矫情,只觉得眼前这片花园确实美不胜收,夏天本非百花盛开的季节,但这里却是繁花灿烂,而布置得又没有浓腻之感,独具雅致之感,显然这花园的主人是有经过一番精心选择。
陆茶几跟着这片花海,微笑了起来,她一回头,纪衡站在遥遥之处,但却也在看着她,轻轻浅浅地微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陆茶几微微有些愣住,那样的笑容,是纪衡的习惯性笑容么?
不过很快,何以珊的高分贝又打断了她的思路:"查理!你干嘛把这虫子放在我的鞋子上,拿开啦拿开啦!呜呜呜,纪哥哥,你看他嘛。”
纪衡蹲下来,轻轻将蚯蚓一拨,就拨回了泥土里。
"纪哥哥,你怎么可以用这么高贵的手碰这种脏东西。"何以珊口上虽然这么说,不过看他为自己这么屈尊,心里难免也是心花怒放,一脸的甜蜜。
纪衡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手,淡淡地说道:"怎么可以让客人受惊呢。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喜欢亲近泥土的人。”
陆茶几正好看到何以珊那羞怯的模样,但看纪衡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也知道,他不过是顺手为之,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人,还真是不自觉地就乱拨动小姑娘的芳心,也难怪何以窗心里有他,只是这一点,似乎也颇为讨厌。他的脸上那么的淡然,其实是一种源于内心的自傲。
陆茶几眯起眼,见纪衡站在阳光下,身材修长,在一片花海之中,赫然一个人的形象从陆茶几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个人,不总是喜欢这样斜斜地站着,用慵懒的嗓音说话,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只是还爱戴着一顶草帽。
"你,你是…?"陆茶几有些瞠目结舌,在她印象里,草帽少年应该是个身体极其健康,终日爬上爬下的阳光少年,而这个纪衡看过去却是一副随时要晕倒的病弱贵公子的模样。这让她一时有些难以代入,虽然她记得她看到过他白皙异常的脖颈,那个谜一样的草帽少年,难道和这个谜一样的纪衡是同一个人?
"嗯?"纪衡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轻轻发出了一声疑问。
"少爷,该喝下午茶了。"一个佣人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
"嗯。"纪衡点点头,带着众人又回到了厅堂,陆茶几满腹的疑惑不知该如何问起。
这时,从旋转扶梯上下来一个慈眉善目的女子,虽人至中年,却有一种别样的风致,说起话来,也和纪衡一般,温柔如云,"阿衡,这是你的朋友么?快请大家坐下来喝杯茶吧。"又笑着对众人说:"阿衡很少带朋友回来,今天真是难得呢。”
她一笑起来,眼如新月。何以珊见她气质高雅,只想着讨好未来的岳母,便笑道:"您一定是纪伯母吧,您好,我叫何以珊,也是春和学园的学生。”
那女子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我不是阿衡的母亲。”
纪衡答道:"家母去得早,周阿姨是我的乳母,也是我的家教,自小将我照顾到大的人。"纪衡介绍起来格外大方,显然是极为尊重这个周阿姨的。
何以珊一听便泄了气,原来不过是个下人,自己还客气了半天,以后岂非低人一头,她这时记起来自己也曾耳闻过纪家的事,纪衡母亲生他时便难产而死,但鼎鼎有名的纪先生却始终没有娶任何人过门。这都怪她方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这个姓周的女子举止都颇像纪衡,不自觉就喊出了口。
周晚晴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轻道:"阿衡,下回在你朋友面前还是叫你少爷吧。”
"周姨,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许喊我少爷。"纪衡皱了皱眉。
"哇!阿姨你好漂亮哦。"有人做花痴口水状。
陆茶几这下终于知道了查理的属性,这典型的就是见谁美跟谁跑啊,不过好在也是他激活了气氛。周晚晴扑哧笑道说:"还真是很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周晚晴是个挺活泼的人,一边同他们品茶一边同他们说话,闲聊家常。陆茶几来此间这么久,是真的没同什么人闲聊过家常,和何先生至多聊些学习,和叶静怡只能维持面上礼貌,陆老太太又是喜静的人,陈妈倒是能说说话,但陈妈岁数大,多是教导多,草帽少年嘛…当时天文地理历史政治聊得开心,但他是男性,毕竟没法聊什么服装时尚社交八卦。不过这个周晚晴大约三十几岁,比前世的她大上一些,但却都是女人,这一聊起来便格外尽兴。周晚晴也是欢喜,便不知不觉多说了些。但陆茶几看她眼里有神,而程高兴是天差地别,她也知道,那定是纪家待她极好,看她和纪衡的关系,说是下人,其实也算半个主母了。这倒让陆茶几颇为惊讶,贵族区不是极强调主仆尊卑么,议员家怎么如此不同。而且纪衡待她,极像是儿子待母亲,哪有半分怠慢。
但何以珊养尊处优习惯了,听得她不过就是个下人,便不大看得上她,见陆茶几和她聊天,心里亦是窃喜,自己偷得空闲博纪衡高兴,便找些自己练琴啊、练舞啊之类的事情同她聊。纪衡淡淡回应,但眼睛却看着陆茶几和周晚晴。
而查理,早已经被那杏仁饼干所收买,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用过下午茶,纪衡选了一枝陆茶几送的栀子花,放在庭院的石钵之中,趣味盎然。何以珊有些皱眉,就是觉得这个纪公子帅是帅,不过举止有些奇怪,这等事难道不是园丁做的么?
纪衡开口问道:"茶几,你可知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么?”
"嗯?"陆茶几被他问倒,只好反问一句。她现在越来越觉得他是草帽少年,只不知在此开口合适与否。
"喜悦。正如这生机盎然的夏天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悦。"他伸出手指,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犹如在同她示意不要问。
夏天的微风吹过少年的短发,带着一丝魅惑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LZ今天又换了个医院。结果说我昨天吃的药是错的,挂的瓶也是错的。要催吐了重新吃。。。忍不住爆粗口啊。。我这是造了神马孽啊!!!嘤嘤


☆、君子之交

陆茶几对那天傍晚的事情,记得已经不太分明,只觉得在木讷之间道别,在迷离之间回了家。然后发现,还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解答。
而纪家,周晚晴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笑着说:"阿衡,那就是你说的孩子么?”
"嗯。"纪衡拨弄着石钵里的清水。
"我很喜欢她,不过她看过去真不像是个11岁的孩子。”
"嗯。”
"不过,你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一副满肚子心事的样子。你们这些孩子呀,都是太过聪明了。但是,听说这个孩子,身世比较可怜。我怕如果和你牵连起来,会更加可怜。”
"噗咚。"纪衡扔了一个小石头进了石钵,水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周姨,我说过,我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就算只是,为了你和爸爸。”
"阿衡。"周晚晴脸上微微泛起一阵红晕,"你越大,越爱开这种玩笑了。”
少年抬起头,笼住袖子,轻声道:"也为了我自己。”
陆茶几,第二天上学,就开始探寻关于纪衡的消息。但大家传言的,还是那么几条,而纪衡似乎又没有来上学。
陆茶几想了想,又到了那秘密花园,春天时热烈生长的风信子,如今早已枯萎。那棵大树的上方依旧是空空荡荡,除了偶有一两只飞鸟在此休憩。树叶茂盛,陆茶几躺在树下,不知不觉间觉得有了些倦意。她醒来时,听到有个人在笑,那人穿着件简单的T恤,戴着顶大草帽。
"喂,你…"陆茶几正想问道,却被草帽少年抓住了手,说:"跟我来。”声音温柔却坚定。
他牵着她的手飞奔,掠过树木和草地,从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穿到另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而在那比人还高的杂草背后,居然有一个盛大的湖,一个独木小舟正倚在岸边。少年带着她上了那艘船,轻轻一荡,便慢慢地飘向了湖中心。
"你可以把草帽摘下来了么?"陆茶几问道,好吧,虽然这个人每次出现,似乎都能创造一个别有境界的美景,不过她现在更想看他的真面目。
"你昨天,不是猜到了么?"声音慵懒如常。
"那还是想亲自看看嘛。"陆茶几忽然跳起,拨下他的草帽。少年没有躲避,在阳光下,露出的是一张陆茶几熟悉且俊美的脸,但丝毫没有病气,反而带着一丝调皮邪气的笑。
"你,你,你…人格好分裂哦…"陆茶几忍不住说道。
"…周姨好像也这么说。你不生气么?”
"生气什么?”
"比如我之前都不告诉你我是谁之类的。”
"那每个人,总会有自己的秘密和原因。你想告诉我的一天,总会告诉我的。"陆茶几抱着脑袋躺在小船上,懒懒地打着呵欠。“不过,你扮演纪公子耍我这点,挺讨人厌的。”
纪衡也将浆扔在一边,躺在了另一头。
阳光正好,人正好。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个女孩子。”
"你也不太像个贵公子啊。”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时候。”
陆茶几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他话里的含义,调笑道:"纪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每个女孩子,看到你总会害羞紧张。”
"…"纪衡沉默了一阵,说:"我不得不人格分裂地说一句,好像,大多数情况确实是如此。”
"好大一朵自恋狂。”
"你看你看,就是这种伶牙俐齿的状态。特别不像这里的小淑女。”
"不像就不像。"陆茶几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和这个少年斗嘴,而且还是笑着斗嘴。不过这种美妙的感觉就像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吃了一口凉爽的冰淇淋。
"话说,你到底怎么在这里又建树屋,还能让它一夜消失,又知道草丛后面有小湖的。”
"因为,春和学园…是纪家的呀。”
陆茶几揉揉眼,小声说道:"还是草帽少年好。”
"为什么呢?”纪衡有一丝警觉地问道。
"因为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陆茶几笑着说:"我不知道他是富贵还是贫穷,甚至他的样貌,但我能和他聊自由、聊历史和未来。可是,和鼎鼎有名的纪家公子,却好像有些难。我会猜想你的秘密,猜测你的目的。那个戴草帽的少年,是个活泼的随意的人,但纪公子却好像是个病弱的高贵的人。”
纪衡笑了笑,又戴上了草帽,道:"那我还是继续戴着吧。如此,你可以继续做我的朋友么?你可以继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也都可以。”
“你是真的身体不好么。为什么有时候看过去病怏怏的样子有时候又很健康的样子。”
“因为生病是装的呀。”纪衡的答案简洁、明了…“只是除了我家人谁也不知道。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陆茶几那句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就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忽然有点害怕他会继续爽朗明快地说出一个答案。
他的眼如这湖水一般温柔。
小船飘荡至一个狭窄的水道中,两岸皆是花,灿如云霞。
纪衡随手采下一朵白色山茶,顺手就别在了陆茶几的耳上,指尖温热。陆茶几惊觉到自己那一瞬的心情,讶异得说不出话。
而纪衡却只轻柔问道:"你知道白山茶的花语么?”
"嗯?”
"理想与可爱。很适合你。”
陆茶几承认,自己虽然是阿姨心萝莉身,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害羞的少女。上一辈子啊,好像,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茶茶,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与可爱,很适合你哦。嫁给我吧。"他的脸也是英俊如斯,然后,又逐渐模糊了起来,只记得最后他仓皇逃跑的模样,而后鲜血遮过了她的眼。
最后的最后啊,好像有听到他在说:"茶茶,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她已经死掉了啊。
陆茶几从记忆里拉了回来,纪衡说着:"你不喜欢山茶花么?”
"没有。”
"我看到你皱起了眉头。”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纪衡戴上草帽后,似乎总变得格外爽朗,"那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哦。”
似乎就像在做小孩子的约定一般,陆茶几笑着点点头,以前的往事,就先随风去吧。
于是,陆茶几,又有了一个可以看书、聊天的地方。纪衡偶尔会来,给她带些新书,对于之前的离开,纪衡只是挠挠头说,因为家里出了点事。
陆茶几也便没有多问。这样点到即止的友情,对她来说刚刚好。那日莫名冒出来的心情,就当作夏日午后中暑的表现吧。纪衡这样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若想过平淡的生活,保持一点距离也许正好。有一个君子之交的知己,或许比什么都牢靠。
这样两年下来,陆茶几对纪衡也多了一番了解。纪衡此人,状似温柔,但性情比较冷清,心气也高,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所以这也是他不常来学校的原因之一,这一点陆茶几格外能理解他,因为她自己和同龄人的关系也颇为疏离,代沟这东西真的无法解决。纪衡似乎还忙着其他的事情,但他不说,陆茶几也不问,她也知晓,他这样的家世,铁定是从小都很忙,她看报纸,也听说纪衡的父亲纪朗是改革派的先锋,时常发表尖锐社论,有时也带着纪衡在政坛上初露头角。她思来想去,只觉也许因为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也比较成熟,所以纪衡才喜欢与自己说话,毕竟他在这个年龄,高处不胜寒,偶尔也需找一个人,寻一清净之处,聊一聊。若说她现在的年龄,被他看上,倒真是太早了。
平日里,两人颇有默契地并无来往,只偶尔有社交舞会,纪衡还是会请陆茶几跳上一曲,客气寒暄。而后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但只是如此,也已让何以珊心中暗恨,虽然来来去去,她也只见过陆茶几和纪衡来往过三两次,甚至比她自己和纪衡来往的还少,但看陆茶几每每露出那淡定从容的笑容时,只觉得心中不痛快。凭什么陆茶几总是一副了然自信的模样?只是何以珊找了几回碴,都被陆茶几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两人又不住一块,倒也没有再生什么波澜。
当陆茶几以为她至少可以这么平平淡淡地将友情这么保持下去的时候。
人生却总会有意外发生。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意外。陆茶几,这下终于确信自己,是个超级、超级无敌悲催的扫把星。
在一个平静的湖面上,一艘小船,最大的意外也许就是翻船了。
NO!
是湖面爆炸了!犹如装着水雷一样爆炸了。如果不是纪衡眼明手快训练有素,带着她噗通跳下船,她会和船一样四分五裂。
但是陆茶几的腿还是受了伤,不知是不是被碎片所划,鲜血飘上了湖面,染得鲜红,这一下呛得她喝了好几口水。
慌乱之中,一只手抓住了她,有力地向前划去。
陆茶几会游泳,但她力气小,又受了伤,此时只能用手划一划,下沉的趋势越发明显。
你放开我吧,也许会好一点,就像那时候他放开我一样,我们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陆茶几没法开口说话,心里默默地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盘旋着放弃的念头。
不过,她感觉原先拖动她的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纪衡好像在用尽全力帮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概8点20发~


☆、意外事故

山茶花。少年。纪衡。
陆茶几的意识清醒了些,也用力地蹬了蹬腿。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纪衡躺在那里直喘气,脸色更加苍白。他看了下四周,勉力站起,竟然抱起了陆茶几,跑进了芦苇丛中,悄声说:"先观察下。小心。”
陆茶几看他面色凝重,问道:"这,不是意外么?”
纪衡摇了摇头,道:"那是有人故意安放的水下炸弹,他肯定知道我们时常来这里。你的腿还疼么,很抱歉,不能马上送你去医院。”
被他一说,陆茶几只觉得腿上钻心的疼。红色的血从雪白的腿间流了出来,纪衡将上衣脱下,为她包扎。陆茶几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她不能大声喊叫,只能紧紧咬着嘴唇。
湖面一片澄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一顶小草帽在湖面漂流。
好一会儿,纪衡叹了口气,道:"那是个警告。"他捏紧手中的拳头,面目严肃。
陆茶几的额上早已满是冷汗,她只记得纪衡好像将她抱了起来,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陆老太太坐在她旁边,一脸愤怒的样子。
见她醒来,就怒道:"你放学去学校的禁区做什么?”
"禁区?"陆茶几喃喃道,纪衡呢,纪衡在哪里,他人怎么样了,他有受伤么?她心里有满腹的疑问,只是现在,她可以询问他么?
陈妈也一脸忧伤地说,"是呀,小姐,幸好纪家公子及时发现你躺在那里。”
"纪家公子发现的?我,我怎么了?"陆茶几觉得脑袋一片混沌。
"说是学校的那个废弃的地方有仓库堆积废旧东西的,不知怎么的就爆炸了。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陈妈见她面上毫无血色,担忧地说道。
陆茶几知道这里边有些隐情,搪塞道:"我习惯一个人去那边看书。”
"小姐,学校那里不可以看书呀。"陈妈着急地说道。
"那,那个…纪公子呢?”
"纪公子将小姐送往医院,就匆匆走了,后来听纪家的人说,那个纪公子啊好像又生了一场大病。”
"哦。"陆茶几垂头说道。
原来他就那么匆匆地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陆茶几百思不得其解。
陆老太太冷峻道:"你好好休息,以后别乱跑了。”
陆老太太带着陈妈走出病房后,便吩咐道:"你让老李去查查谁下的手,是陆老六那边的么?还有,不要让茶几和纪家的人走得太近。纪家公子在废弃仓库发现的茶几?哼,哼哼。”
陆老太太重重地磕了下手杖,掷地有声。
而另一边,纪衡正坐在庭院里,敲打着那个石制水钵,这几天真怪,那水钵上放什么花都不好看,水又流得太慢,搅得他的心都乱了,他将手伸进去,胡乱地搅动了一下,一池子的水都满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