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没说话,心里还是不痛快。
云仲全说:“是,儿子知道,爹,娘,儿子既然有此等喜事,也希望爹娘来儿子家喝上几杯酒,庆贺庆贺。”
云伯安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更不堪众人的目光,拂袖就走。
小刘氏和云丘文立即跟了上去。
云老爷子稀糊地说:“啊,我知道了,家里还有事情,我和你娘也先走了。唉,总归是同胞兄弟,你也不要怨你大哥,估计是有人挑唆,日后还是要你多照拂你大哥。”
云仲全婉转地说:“大哥有刘大人护着估计也无碍,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有什么能耐。”
刘氏拉着云老爷子走,这心里不痛快着呢!
盛氏埋怨云仲全没有告诉他们那件事情,云仲全赔了不是。
盛氏也早有准备,帖子什么的都印好了,只等云仲全考完就发,这一回是亚元,必定是要大办的,盛氏决定回去先在村里大办三天的流水宴。
云仲全中举的事情一传开,乡下又是一阵热闹,又听说云家要大办三天的流水宴,邀请同村的人一起来吃,引得旁村都艳羡,这样的好事不是经常有的。
村里的乡绅也送来了贺礼,官府也派人送来的状书和贺礼,只要中了前头的名额,其名下一百亩地都免税,并且每年还有官府供给的粮食。
盛氏乘机又买了几十亩地挂在云仲全的名下,村长也乐的高兴,盛氏陪嫁庄子的周围的田太偏,好田也不多,一直都是无人问津的,盛氏零零散散地把周围的田地都买下来了,方圆连着的几十亩地都是云家的。
流水宴连办三天,钱银也白花花地溜走了,盛氏和云仲全高兴也不在意这点。
接下来就是宴请亲朋好友,为难的是,原先和云家不熟的晋州大户都打着送礼的名头买了个好,盛氏也是要请的,林林总总算算桌数也是挺多的,这帖子刚发完,就发现还没请够人。又去印帖子再发。
云家大房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云伯安心情不佳,云老爷子和刘氏也舍不得骂大儿子,只能拿小刘氏来出气,连云老爷子都忍不住骂了小刘氏几句,气的小刘氏回了娘家。
小刘氏的娘也就是刘氏的弟妹给小刘氏出了个主意。
小刘氏一回来就对刘氏说:“娘啊,您不觉得咱们家这一段日子的运气咋就这么差,你看咱们家丘文被云毅压着,连丘文他爹也被老二压着,这啥事啊!”
刘氏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云数都跑老二家去了,“你还别说,会不会是老二一家抢走了老大的云数啊!老头子老头子,你快想想是不是这理?”
云老爷子琢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个人来算算不就行了!”
小刘氏趁机道:“爹,正好我娘认识一个有点名气的道士,算人算命很灵的,不如咱们找他试试?”
那个道士闭着眼睛,却跟有眼睛一般地走了进来,一点阻碍也没有,就让云老爷子和刘氏信了一半。
刘氏问:“真人,您帮我们家看看最近是不是云数不怎么好啊?”
瞎子道士掐了掐指,说:“你们家有一龙一虎。”
“对对对。”小刘氏点头。
云伯安属虎,云仲全属龙。
云老爷子:“这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这龙好似是逆生的,本身就叛逆,不拘你们的管教。”
刘氏拍腿,“可不是嘛,可真神了!”
瞎子道士若有若无地笑,“本身这没什么,这龙逆了,就和你们对着来,这虎也就有损伤了,这条龙是不是还逃出去了?”
“对,就是这样。”小刘氏说道。
“那就有问题了,这条龙把运数都给带走了,你说你们还有什么啊?更何况龙的逆气都在你们家,能不对抗着吗?”
刘氏悔恨:“哎呀啊,我就知道是那个不孝的啊!早知道就不该生他出来忤逆我们啊!”
话说到这儿了,云老爷子也不得不信了,云伯安恍惚了一下,真的是因为云仲全?
云老爷子急切地问:“真人,那应该怎么破解啊?”
瞎子道士捻了捻胡子,撕了一声。
云伯安看人脸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立即拿出一锭银子。
瞎子道士如流收下了,“这破解也不是难事,就是要把这逆气放出去,再转个运,当然你们想把这个龙给压制也不是没有办法。”
“求真人指点。”
“那条龙原先是住在西边吧,那些逆气都压在屋子那面,要把那个屋子推翻了,建一个有风水的屋子,这逆气就放出来了。我再给你们施个法,运气也就回转了。”瞎子道士说出来也是一道一道的。
云老爷子也忍不住点头,又问:“那这个压制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做一个小人,然后把那人的头发和生辰八字放在小人里面,我施个法,你们把小人放在虎的床底下,那龙就被虎压制了。”
刘氏大呼:“真人啊!你可算是救了我们家。”
云老爷子有些迟疑,“真人,不瞒你说,那条龙是我二儿子,这会对我二儿子的命数有损伤吗?可千万别伤了他啊!”
“这个逆子把伯安害得举人都没考上,你还想他作甚,也不见得他来想想我们!”
瞎子道士:“那倒不会,这转运之数本身就是把一个人的运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对那个人的运数是有些影响的,但性命肯定是无碍的。”
云老爷子讷讷了半晌,云伯安问:“爹,老二的运数可都是从我这儿带走的。”
小刘氏也怕云老爷子心里惦记着云仲全,“就是啊,爹,丘文他爹可是被害的连举人都没考上。”
“老头子,你迟疑什么啊,老大的事情要紧,老二不是都已经考上了举人吗?难道还让他登天不成?”
云老爷子只能点头,“那就麻烦真人了。”
一家人琢么了一下,这云仲全的头发就由刘氏去拿,云老爷子让刘氏借口说给他做个平安符,要几根头发。
云仲全根本不疑,立即拔了两根头发。
九月中旬是云珞的生辰,盛氏和云仲全在百忙之中也没有忘记云珞,王夫人和谢夫人也都送了礼,云珞在这边过的第二个生辰,很开心。
生辰过后的两天就是云家办置酒宴的日子,这一天风高气爽,宜酒席。
云家大房自从上一次丢过一次人之后就没有再敢丢人现眼地充主人,倒是安分地坐在酒席上。
云宝玫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大哥没中反而是二哥中了,估计宝莲就更高兴了!
“娘,我能住二哥这儿吗?”云宝玫偷偷地问道。
刘氏嗓门有些大,“你住这儿干嘛?你二嫂要是待你不好怎么办?”
小刘氏皮笑肉不笑,“估计是玫姐儿想莲姐儿了吧,娘,你就让她们姐妹两一起呗。”什么玩意,不就是没中举,这态度就这么转变了,还是和伯安说说,这妹妹估计也是白疼的,还是自己闺女好。
云宝玫拉低刘氏,“娘,你小声一点。我,我不就是也想认识认识那些大小姐吗?你看宝莲现在都跟大家小姐作伴,娘,要是我结交上了对咱们家不也好吗?”
刘氏拉住云宝玫的手,“我的老姑娘啊,娘不是这舍不得你嘛,你不在娘咋办啊,这心就空空的了,听娘的,日后你大哥中了举,你保证比现在还风光,娘回去给你买新衣服,你不是说希望玫红色的那个料子吗?”
云宝环看向小刘氏,上次她和奶说要做新衣服,奶和她说家里没钱了,凭啥给宝玫做就有钱了?
“娘,不如给环姐儿也做一身吧,孩子们衣服都旧了。”小刘氏舔着脸说。
刘氏破口大骂:“哪有那么多银子,你当我和你爹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丘文要去考秀才是要穿的好一点,环姐儿上次不是做过了吗?玫姐儿是她姑姑,多做一套怎么了啊?”
云宝环有些委屈,她爹还是秀才呢!
小刘氏只能陪笑:“是是是。”
好在这周围都是亲戚,也都知道云家的事情,对于刘氏的作风也不见怪。
盛家平日里很少和云家来往,盛氏也不想和他们虚与委蛇,也不搭理他们,这一次也眼巴巴地来了,盛氏也就好生招待着。
盛老爷子只是干巴巴地几句:“仲全有能耐,你们日子过得好就好。”
盛老太太和这个大孙女关系不好,托病不来,盛夫人和几个儿媳妇都来了,胡盛氏、张盛氏也来了。
胡月英却是瘦了一圈,眉眼都寂寥了。对着云宝莲也没有当初像刺猬一样了。
盛夫人拉住胡月英的手,问:“英姐儿怎么瘦了那么多?”
“娘,英姐儿有喜事了。”胡盛氏笑开了眼。
“什么喜事?”盛夫人纳闷,看上去都病了还有喜事?
胡月英眉眼漾开一抹羞涩,“娘!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盛夫人的媳妇盛三奶奶笑开了,“哟,看来是好事快来了呢!是谁家的公子啊?怎么一个风声也没透?”
盛夫人也是过来人,“是英姐儿的亲事有着落了?你,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下,也不找我一起看相看相!”
胡盛氏瞥了一眼胡月英,“哎呀,这事过一会儿我再和你说,我要去见谢夫人。”
谢夫人放下茶盏,真是有些糊涂了,“胡夫人所言何事?我怎不知有事要与胡夫人商议?”
胡盛氏脱口而出:“是令侄的亲事啊!”
“我外甥?胡夫人这是在开玩笑吧,我侄儿自有我哥哥嫂子做主,更何况,这和胡夫人有何关联?”谢夫人语气中夹杂不屑,这小地方的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胡盛氏嗓门也大了起来,“谢夫人,你侄儿坏了人家闺女的清誉难道没和你说吗?谢夫人大家都不想闹得不愉快,最好还是私下里说吧。”
胡月英双目幽怨,他曾说会来娶她的,可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盛氏压着心里的怒气,“三妹,你小点声,不要让人看了笑话,英姐儿的名声要紧,有什么大家好商量。”
谢夫人蹙眉,明诚只在晋州待了几天而已,更何况这胡家的闺女也并不是国色天香,明诚她是知道的,虽然性子跳脱了一点,但做事情还是不会乱来的。“侄儿?胡夫人最好还是说清楚一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在此处说便是了。”
周围的夫人都坐在边上听好戏呢。
胡盛氏心里气,但一想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赖也赖不掉!“英姐儿,把刘公子给你的信都拿出来给谢夫人看看。”
刘?谢夫人心思一转,心里有了眉目,“刘?真是不好意思了,胡夫人,我没有姓刘的亲戚,那就更没有姓刘的侄儿了!”
第051章
胡盛氏眉心一跳。
胡月英哭泣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谢夫人。
盛夫人说:“谢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赖掉吗?”
盛氏蹙眉,她这继母口无遮拦的,“娘这是什么话,谢夫人定是不会推卸什么的。”
王夫人作为谢家的出嫁女,“我也不记得我娘家还有一位刘姓的亲戚,怕是胡夫人自己弄错了吧,这姑娘家的还是得看人看清楚点。”委婉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女儿被不明不白骗了清白,还乱污蔑人。
胡盛氏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怎么可能,英儿……”
“他明明说是谢府的舅爷,怎么会……”
谢夫人放下茶盏,“前一段时间的确是有一位刘姓的公子住在谢府。”
胡盛氏希翼地看向谢夫人。
“此人乃是我夫君小妾兄长之子,姓刘,名成,胡小姐,可是否?谢府的舅爷?他也敢称?怕是胡小姐被此人给骗了。”谢夫人这才悠悠地说。
王夫人捂着嘴嗤笑,“舅爷?嫂嫂的侄儿前一阵子才刚来过已经回京了,那才是正儿八经的舅爷。”
夫人们都捂着嘴笑。
这脸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胡月英一副欲死的神情,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胡盛氏尴尬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吗,是,是我弄错了。”
盛氏打个圆场:“想必都是一场误会,让大家看了笑话,筵席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给位屈尊移驾。”
盛氏的面子谢夫人还是要给的,理了理袖子,率先起身,“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尊客也在外面候着呢。”尊客指的是男人,筵席一般用几面屏风把男女隔开,女人先入场。
胡盛氏哪还有脸面留下来吃饭了,扯着胡月英走了,盛夫人脸上也不好看,她还作死的帮胡盛氏说话,这下子不要说攀关系了,不被踢出圈子已经不错了。
作为胡盛氏的大姐,胡月英的大姨,盛氏脸上也无光,更何况还发生在这样的场合,盛氏对盛夫人说:“你们好自为之,日后有此等好事还是不用选在我家,我家还没有这等福气!”
盛夫人气的都要昏厥了,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把这个已经跳出去了的继女怎么样。
张盛氏扶助盛夫人,“娘,要不咱们也回去?”张盛氏也被臊的没脸了。
“算了,待一会儿吧,就这样回去岂不更没有脸面?”
女客们都落座了,盛氏看了看云家大房的方向,没有闹腾出什么事情,也让盛氏松了口气,原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两门亲戚,却成了最让她头疼的两门,割舍不得,还必须这么供着,真是最为难了。
把女客们都安顿好,盛氏才让人去告诉云仲全。男客熙熙攘攘地入座。
筵席间的气氛颇为融洽。
正当开宴之时,门口的小门童跑过来跟云仲全耳边嘀咕了几声,云仲全惊讶,对门童说:“先请进来再说。”
不一会儿,“原来我不请再来,不会介意吧?”宋阁老含笑地跨进来。
官场上的哪有不认识宋阁老的,谢大人和王大人都站起来,“宋阁老……”
宋阁老摆摆手,“私下场合,不必多礼,都坐下好了。”
“宋阁老能来,是学生的荣幸。”云仲全快步上前恭迎。
宋阁老说:“日后便是邻里了,还是要相互照顾的。”
这一个炸弹下来,不光把云仲全砸晕了,把其他人也砸晕了,这什么意思?宋阁老这是搬到这个小村子里来了?这村子什么风水啊?
不少人都生出心思要在这儿买地了。
宋阁老又说:“人老了就是图清净,这儿山清水秀的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要是人多了,可就不好了。”
其中的警告大家也听得出来,官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
“是,是,您说的是。”
云仲全把宋阁老领到首席,自己坐在下首。
坐在里面的女人们也大感惊讶,这宋阁老今年春天到晋州就一直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也没和哪位大人有什么交情,今天却出席了云家的筵席,这是看上了云仲全的节奏吗?
因为有宋阁老的加入,筵席少了些自由,多了几分谨慎。
盛氏也忙得脚不着地,各处都要忙,筵席的菜还不能出事情,云宝莲肩负起到后面厨房监督的职责,也算是把这个筵席结束了。
宋阁老在乡下的院子是不久前建造了,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能竣工,宋明丽和宋明珍姐妹已经上门许多次了,盛氏也不敢怠慢她们,每次都回赠一些吃食给她们,宋家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些心意。
在十一月初,宋阁老带着两个孙女搬进了青田村,村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身份,只觉得应该是大户人家,宋家也对外说是老爷子找个地方养老。
宋家搬来的第一天就上门,盛氏留了午饭。
宋阁老笑眯眯地看着云珞,“小丫头怎么不叫爷爷了?”
“宋爷爷。”云珞抬了抬眼皮子。
盛氏和云仲全心里有话不敢问。
“最近有没有练字啊?”
云珞看了看云仲全,“没有。”
云仲全:“珞姐儿年纪还小,我还没有让她练字,阁老……”
“是我让她练得,我见她还有几分天赋,日后让她和丽姐儿做个伴吧。”宋阁老看着云珞垮垮的小脸,小丫头,这不就见到了吗?
云珞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姜,还是老的辣。
一开始盛氏和云仲全面对宋阁老还有些拘束,时间一长,倒也习惯起来,偶尔得了些新鲜的蔬菜或者做了新的菜色都给宋家送过去一些,后院里的果子也分一些给宋家。
宋家两个姐妹几乎是天天和云宝莲云珞一起玩,宋明珍和宋明丽都很喜欢云家的伙食,恨不得就住在云家了。
谢显也住在云家,云家的院子里越来越热闹。
云仲全的小学堂也越办越成功,学生已经收了十几个了,来学堂上课的学生已经坐不下了。有时候宋阁老也会坐在学堂的后面听听课,除了云家和谢家那几个,其他人都不知道宋阁老的身份,云仲全一开始还有很大的压力,慢慢地也恢复了自然。
宋阁老偶尔的几句点评都让云仲全欣喜不已,反而更希望宋阁老来听课了。
有一年冬季,云家后院里的冬果又结果了,而且天气越冷,结的越多,让所有人惊奇不已,饶是见识广的宋阁老也不知这是何物。
盛氏让人采果子,一筐筐地送出去,认识的人家里都送去一些,谢府和王府去年就尝过也知道,为此还向云家要了几棵苗子来种,今年也结果了。
但没有见过的人家就向云家打听这是什么果子了,盛氏解释是这个衡山上特有的。
晋州城许多贵族都耳闻这种冬果,但都没有尝到过,商人们争相逐利,开价要盛氏卖他们树苗。
盛氏按一株十两买了五十株,其实都是这棵树的扦插树枝,果子的果实虽然也可以长成树,但长得比较慢,云珞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是特例。
云珞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果子有空间的灵气,所以无论是生长还是果子的甜度大小都会比外面长得好。
谢夫人和王夫人也抱怨,“一样养着,你们家后山上的就是比我们家的甜,果子还大,难道还真是你们这后山的风水好?”
十二月底,盛氏带着她和云宝莲一起去普陀寺上香,据说这是盛氏的母亲何氏遗留下来的习惯,每年许一个愿望,实现了就去还原。
今年云毅考上了童生,云仲全考上了举人,家里一片丰收,盛氏的愿望都实现了。
普陀寺是晋州最有名的寺庙,还在山脚,撞钟声已经传来。
盛氏和这里的主持很熟,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方丈,许久未见,你还是老样子。”
豫南大师如同弥勒佛一般,笑眯眯地说:“施主也是,这么多年一直未变,今年是来还原的?”
“是,一点小礼,还望大师不要介意。”
豫南大师说:“哪里,你们母女几十年了都如此,对了,前些日子,令堂来过了,祭拜你的母亲,问我如若无后嗣继奉是不是在下面会被小鬼嘲弄,老衲说了几句,也不知适不适当。”
盛氏面色略沉,“多谢豫南大师了,打扰了。”
盛氏跪在何氏的牌位前,阿娘,已经十几年了,大哥也不知是生是死,他终于念起你的好了,女儿不愿盛家的糟心事烦你,盛家已经不比从前了,即便当初我那么落魄地出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过的依然比她们好。阿娘,全哥中举了,是亚元,你的三个外孙还有沅沅都很健康快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盛家那些子孙过继到你名下的。如果,如果大哥真的不在了,请给我一点指示,我定当将云祁过继给大哥,供奉您香火。
云珞抱着小暖炉,普陀寺在山上,现在又是严冬,冷得要命。
“沅沅,你这般怕冷,估计也就只能在南方过活,这北面可是比这儿还要冷。”云宝莲看着小侄女都缩成了一团,心里也怜惜。
“那我就不去北面呗,咱们晋州多好啊!姑姑,你以后不嫁在这儿吗?”云珞睁着大眼睛。
云宝莲俏脸一红,朝她甩了甩绣帕:“瞎说,小孩子不懂。”
云珞:“你们总说我不懂,切,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云宝莲这个时候就不喜欢云珞的小鬼灵精了,忙说:“沅沅,这儿的梅花开得真好,咱们折几枝带回去吧,姑姑带你去折梅花。”
云珞也顺从地跟着她走了,小姑娘真是逗不起。
院子里的梅树开得很艳,有的花瓣落在雪中,零星点点,有的已经埋没在雪中。
云宝莲把自己的汤婆子给云珞拿着,理了理衣服,踮起脚尖,使劲地想够着上面开得最好的那几枝。
“姑姑,还差一点拉,再高一点!”
云宝莲脚尖一直在地上点动,就是怎么也够不着上面的梅枝。
陆循逆着阳光,耳朵猛然一尖,绕过亭子,就看见了梅花树下的一大一小,小的抱着自己的身子,仰着头,大的努力踮起脚尖,却怎么样够不着。
“沅沅,不许叫了!”云宝莲有些恼羞成怒,跳了一下,只是碰着了枝干。
陆循轻轻地上前,从云宝莲的后面伸手折下枝条。
云宝莲放下脚尖,转身差点碰上陆循,鼻尖隐隐擦过衣服布料,两个人身上的香味隐隐缠绕。云宝莲后退一步,身后的梅花亲吻上发髻,雪珠落尽发中。
陆循后退一步,云宝莲往旁边站,云宝莲偏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云姑娘。”陆循把梅花往她那边伸了伸。
云宝莲捏住梅花枝条的下端,不敢逾越,“多谢陆公子。”
陆循微微失落,低头对上云珞黑亮的大眼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师妹要吗?”
云珞狡黠地说:“姑姑说要折梅带回去养着,要装花瓶。”
陆循又看着摘了几枝,都是顶上开得极好的,也把陆循的外衣弄湿了。
云宝莲直说:“够了够了,真是太麻烦陆公子了,还把你的衣服弄湿了。”说着,眼中有些无措。
陆循笑得很灿烂,就着手把梅花上的水挥干,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把下端包起来再给云宝莲,“无碍,我进去换换便是了。云姑娘和师妹是跟着师母来的吗?”
云宝莲看着他冻得通红的双手,搅动着手指,“嗯,陆公子呢?”
“母亲来这儿上香,我也是来做个伴的,今日时间有些短,我便不去拜访师母了,还望云姑娘带句话。”
“陆公子客气了,嫂嫂一向是不在意这些的。陆公子,你的手,要不要擦一擦?”云宝莲犹豫地拿出绣帕。
陆循眼睛的光更亮了,想也没想就接过绣帕,“多谢云姑娘。”擦过之后顿了一下,咬牙把它直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陆循啊陆循,你居然也有一天做了登徒子。
云宝莲瞪着眼睛。
陆循还没等她说话,“云姑娘,我还有些急事,先走一步。”然后快步往回走。
云宝莲有些心神难安,人家有急事她总不能因为一条手帕把人拦住吧,更何况他还帮她折了梅花,可是,可是那绣帕......
云珞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说:“陆师兄走的真急啊!”
真傻,没看出人家明显对你有意思吗!
第052章
盛氏从禅房里出来,看见头发湿漉漉的云宝莲,“莲姐儿头发怎么湿了?”
“姑姑去折梅花,我们碰上了陆师兄。”云珞抢先说道。
云宝莲:“折梅花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
盛氏也没多想,看着彩蝶手里的腊梅,心里也喜欢,“陆循也有心了,这梅花估计都是顶上的,开得真不错。”
陆循回到禅房,陆夫人张氏看着儿子湿湿衣服,蹙眉:“循儿,外面下雪了吗?”
“不是,碰上小师妹,帮她折了几枝梅花弄湿了,一会儿就干的。”
张氏松开眉头,“你不去拜访一下你师母吗?我听说云夫人也来这儿上香了,可惜我身子不好,若不然也去拜访拜访,你师傅对你也算是用心,也得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