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然是混在人群中进去的,每一个草木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一触碰又重新翻滚上来,熟门熟路地走到Z大附中的操场。
放学的时候, 还有人在这边踢球和打篮球。周璟然以前记得放学的时候这边是学校的一景, 因为有时候傍晚会有活动课, 然后男生们就会开始打篮球,连着放学的时间一直大,有时候也会打比赛,这个时候女生们也都会围这边看男生们打篮球。
周璟然还记得每当这个时候, 篮球场这边就是一圈一圈的人,如果有几个男声来打篮球,那就更别说了。
刚靠近一点,周璟然就听见那种熟悉的喧嚣声。
周璟然就这样站在外围,看着人群里的热闹,喧嚣就在她周围隔绝,如同朱自清先生所言,热闹是他们的,而寂寞是我的。
她在人群中隐约看见几只手在上面抢着篮球,一次没投进,下来的时候就是几双手一起抢。
球不断地顶起顶起,然后在人群的抽气声中向人群后面飞去,蹦跳着跳到周璟然的前面,不停地跳动。
人群都侧过身看过来,一个人挤出人群跑过来拿过篮球,对她说:“谢谢你。”
周璟然看着人群中,没有动作。
她隐约看到了她初中高中的几个同学,也许她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但看到他们的脸,她又会想起来,他们是曾经的同学。她还记得刚才出来捡球的那个男生,好像是高中部的,曾经对她有过好感,她只记得他右眼角下面的痣。
原本她觉得,她已经完全和过去断绝了,现在她发现,很多时候,你也许会觉得你忘记了,但当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其实,那些东西一直都在她的心底,一经触发,什么都翻涌出来。
一个人是不能断绝自己的过去的,未来是基于过去的基础之上。她没有办法摒弃过去,她也没办法抹掉过去的一切,有些事情不是重生了她就可以忘记的,那些东西会跟随着她一辈子,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
也许渐渐的在年老的一天会淡忘很多事情,可是至少现在,她还是受着以前的影响,她的思想她的兴趣爱好、特长,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之上。重生,并不是意味着抛弃了过去,而是在过去的基础上重新成长!
凤凰涅槃,是重生,更是一种再造。
直到人群一点点的散尽,周璟然很想抓住那一丝灵感,她如梦初醒地望了望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诶,你们看……”男生用肩膀撞了撞身边人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严宇擦了擦汗水,看过去,那个女生还在那边,四处张望着,“谁啊?你们认识吗?”
“没见过,要是学校里有这一号美女,哪会不出名啊?”
周璟然已经朝着那边走过去了,直接问道:“有纸和笔吗?”
严宇还在发愣中,随即笑了笑,“有。”
篮球队的几位男生们纷纷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暧昧地看着严宇。
严宇到篮框下面拿起自己的书包,拿出一支笔,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没等递过去,周璟然已经夺过去了。
她直接坐在地上,把纸放在篮球架底座上,开始写了起来。
篮球队一群男生鸦雀无声,都和哑了似的,他们起初都以为这美女都对严宇有意思,要留下联系方式呢!
严宇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下,纸上是一连串的五线和音符,他学过一点萨克斯,也懂一些乐谱,看她的写法,很显然是老手,写的非常顺手。
篮球队的男生看了一会儿也自觉没意思,都收拾收拾书包,打算走了。
周璟然把一点灵感写了下来,转换下来就只是一段断断续续的音符,她满意地停下了笔,小心地把纸张折好放到衣服兜里,蓦然想起来她拿的是人家的笔,站起身抖动抖动手脚。
“谢谢你的笔。”周璟然把笔递给严宇。
严宇灿烂一笑:“小意思。你是学音乐的?”
周璟然点点头,冲他笑了笑:“谢了。”然后看了看手机,向来的门口小跑出去。
严宇张了张嘴,你是哪个学校的?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好哥们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周璟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告诉梁荣轩和江月宁她今天彩排早结束了,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打的也不好打,周璟然直接打个电话回去说在外面吃了。
到了附近的一个商场,随便解决了晚饭,周璟然商场里逛着等梁荣轩来接她。
也许是灵感的爆发让她心情很舒畅,逛了几家店出来后手中就拎了几个纸袋子,周璟然直感叹购物才是女人觉得最爽快的方式,高兴买不高兴还买。
她坐在供休息的长椅上等梁荣轩。
“琪琪,那件衣服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我就是喜欢那一件嘛~”
“不行,你爸一个月的工资才那么点!”
“别闹了,总是买这个买那个的,就是你老是惯着她!小孩子要那么贵的衣服干什么。”
周璟然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看过去,一家三口从不远处走过来,即使八年没见,周璟然还是不会忘记他们。
张建国和王兰比她记忆中的这个时候老了许些,特别是王兰,不过还是一如记忆中那样爱穿橙色的衣服,明明皮肤是黑的,她却独爱那些亮色。
周璟然就不回避地看着他们,张建国不耐烦女儿,眼睛往那边一瞥,又回过去看,然后就定住了。
王兰和张琪琪已经比他走得快了,王兰一回头发现丈夫还定在那边,扯着大嗓门喊道:“建国,建国,你在干啥呢?”
张建国试探地对周璟然说道:“然然?”那和梁茵江月宁相似的五官让张建国忽略不了,他恍惚地想起那个孩子刚出生时的模样,有些模糊却又有些难以忘记。
周璟然微微扬起嘴角,站起来,“张叔叔。”喊出口的那一瞬间,周璟然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放下了,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张建国局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笑容充满着尴尬,望着周璟然的目光中有感慨也有复杂,一个曾经叫过他父亲的孩子,一个曾经他也抱过亲过的孩子,现在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
张建国曾经怨愤过梁茵,在离婚的时候没能分他许多财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柴米油盐酱醋的磋磨,他忘记了许多,但他还会记得曾经他有过一个极其体面的老婆,还有一个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也非常的可爱。
失去的时光总会在记忆中不断地被美化。
周璟然率先问道:“张叔叔也是来买东西吗?”
“嗯,是啊。然然就你一个人吗?你妈妈……她还好吗?”张建国对梁茵的感觉还是有些复杂的。
王兰和张琪琪已经退回来了,都好奇而窥探地看着周璟然,王兰问道:“这谁家的孩子啊?同事家的?”
张建国没有理她。
周璟然:“我这次是一个人来Z市的,外公一会儿来接我。我妈和我爸爸结婚了。”又附加一句,“是我的亲爸爸。”
张建国似乎是有些释然地笑笑:“那就好,你一个人小心点。”
周璟然点点头,看了看手机,笑着说:“外公在外面等我了,我先走了。”周璟然拎起长椅上的袋子往外面走。
张建国等周璟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转过头,叹息一声。
王兰拉着张建国问道:“这孩子是谁家的?看上去挺有钱的啊,一个人还买那么多东西?和琪琪差不多大吧,手机都是苹果的?”
张琪琪凑上来羡慕地说:“我也想要手机,我看到她还买了迪奥呢!爸,她是谁啊?”
张建国看着不停烦叨的妻女,叹了口气,“她是然然,梁茵的女儿。”
梁茵这个词从王兰的记忆深处翻出,这个名字曾经是她许多年的噩梦,她霸占了她的老公,她曾经咒骂过恨过了,到后来她赶走了她,却发现一切又不是那样子的。
王兰又往后看了看,似乎是寻找周璟然的身影。
王兰还记得那个女人高傲而不屑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她根本不爱她的丈夫。她自信地觉得建国是优秀的,那个女人是舍不得钱。她梦想和她一样高高在上,穿着得体的衣服,开着车,住着高档的房子,如愿的建国离婚了,她以为她可以占有她曾经的一切,到头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张琪琪不知道梁茵是谁,不停地询问着:“梁茵是谁啊?”
王兰被她问的烦了,直接一句吼过去:“你爸爸的前妻!”
张琪琪成功地闭上了嘴巴,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她的模样,她的衣服,她手里的袋子,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翻了出来,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坐在木马上阴鸷地看着她的小姐姐,住在很好很好的房子里,穿的很漂亮,还有一间很大的玩具房。
她记得她也称呼她的爸爸,爸爸,妈妈说,她是和她抢爸爸的。她第一次来到那个家中,她也希望住在爸爸的家里,她想要那里的一切,然而后来,她没有再去过,后来长大了,她知道那是Z市曾经最高档的房子,而现在,他们还住在政府的单位房。
第38章 038
今天平安夜,和BF去了南京新街口,人山人海,被堵坏了,回来也被堵路上了,心塞塞。
明天保准不出去浪了,补偿你们,今天就原谅我吧~~
补全了~下面还有两更,应该是下午一更,晚上一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第二次登台她显得平静很多, 无论是规模还是观看人数, 这一场演唱会都比不上魔都的那一场,结束之后,刘振果除了给预定的薪水, 还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 小私库立即就丰盈起来。
结束之后, 她匆忙回京城收拾收拾就走了,登上大不列颠的飞机, 飞往那个玫瑰花的国度。
从出租车上把一大箱子的行李拖回公寓,周璟然累的直接坐在地上,好在清洁工已经提前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她把从国内带过来的东西分类整理好, 不少都是礼物,伯纳德夫人请她带的京城老字号, 黛莉娅特别想看的华国的传统刺绣,阿曼达要的古代水墨画,
把一大堆东西整理了一下, 周璟然轻松地睡了一觉, 起床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的开门的声音, 轻轻拉开一点点窗帘,看见一头金发小跑着进来,把球放在门边上,拿起放在水池边上的水壶, 装满水,兴致勃勃地跑到窗户这一边,一朵一朵地给它们浇水。
“你们再等等,等劳拉回来了,要讨劳拉开心。”小金毛又忧郁地想,劳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周璟然躲在窗户后面噗嗤一笑,悄悄地把窗帘来开来,手肘撑着窗户台手掌托着脸,也不开窗,就这样看着他。
小金毛蹲着一朵一朵地浇过来,一点一点地挪动脚。
“你们都长得好看点,劳拉才会喜欢你们……”
“噗嗤。”周璟然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音。
小金毛好像是听到了一点声音,又觉得是自己幻听了,一抬头就看到窗户边上的笑眯眯的女孩,眼中立刻迸发出惊喜,“劳拉!”
周璟然推开窗户。
小金毛猛地站起来,头重重地撞在窗户框上。
“噢~”小金毛扔掉了水壶,捂住脑袋。
周璟然探出身子,“抱歉,莱昂,你没事吧?”
小金毛捂着脑袋站起来,凑到窗户边上,蓝色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指了指脑袋:“这边疼~”
周璟然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软软的头发在手掌心蹭着,很舒服。
小金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湛蓝的眼睛中还充斥着惊喜。
“劳拉,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刚回来不久。我去给你开门。”周璟然突然想起来他们这样子似乎有些奇怪,蹬蹬蹬跑出房间,去给他开后门。
莱昂脱了鞋进来,他的足球鞋沾满了泥土。
周璟然把分好的礼物给他,“这是伯纳德夫人要我带的,这是送给伯纳德先生和威廉的礼物,这一份是你的,你回去的时候就帮我带回去。”
莱昂一个个地收下点点头,拿到最后一个袋子的时候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问道:“我可以看一下吗?”
周璟然点点头。
莱昂打开纸袋子,是一套衣服,银灰色的布料,看上去似乎是西装,劳拉送了一套西装给他?
周璟然说道:“这是我外婆做的,我只是大概地说了你的身高体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我帮你拿去裁缝店改改。”
莱昂听到是江月宁做的,眼睛已经亮了,抱在怀里,猛点头:“合身的,合身的。”
“你没穿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周璟然好笑地说。
“外婆做的,一定很好。”莱昂傻笑着。
周璟然:……谁外婆?你外婆?
周璟然和莱昂一起叫了外卖,随意解决了晚饭。
“你的东西不是都在后门那边吗?”周璟然看着莱昂拧开前门的把手,她以为他应该是忘记了,然后他还是悠悠地拉开门。
“没有走错。”
他走出门,走到对面的门前,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对面的门就开了。
周璟然惊讶得还回不了神,莱昂已经走了进去。
在进去前,他还冲着周璟然列出了大白牙,等了一个多月的表情。
小金毛住在对门的方便就是跑腿的活儿都是他来做了,小金毛有车出行也方便,两个人就开始搭伙吃饭。
周璟然第二天就去布鲁尔家,江月宁也替布鲁尔做了一套西装,周璟然曾替布鲁尔去萨维尔街定制过一套西装,尺寸大小还记着。江月宁的手艺自然比不得专门制作西装的萨维尔街,但版式是周璟然很喜欢的,列如给莱昂做的,是收腰款,莱昂的腰很细,腰线做的很明显,更能显示身材。
一进院子里,哈瑞就从围墙上蹦下来,这样好的日子里他一般都是在围墙上晒太阳的。
“喵~”哈瑞绕着她转了一圈,在手提袋上轻轻嗅着,似乎在闻有没有食物的味道。
这只精怪的小猫似乎发现它的猫粮都是她去买的,有时候还会带食物给布鲁尔,它在周璟然进来的时候总要打劫一番。
周璟然蹲下来,抱起这只猫大爷,打开袋子给它看,“猫大爷,您瞧瞧,有您要的东西吗?”
它果真搭着袋子的边缘,把猫脑袋凑了进去瞧瞧,鼻子嗅了嗅,没有嗅到食物的味道,探出头,冲着周璟然喵喵两声。
周璟然把它放下来,给它撸了几下毛,这只猫大爷总算不拦她了,得以顺利进去。
布鲁尔也习惯了有人进来总要在外面逗留一会儿,这只猫大爷一直致力于打劫,有时候还不给人别人进来,非得给来人摸一把猫粮才给放行。
“假期可愉快?”布鲁尔询问道。
周璟然把袋子放沙发上,“今年做了点事情,帮一个歌星的演唱会伴奏,算是累积一下舞台经验,第一次在几万人面前弹奏。”
布鲁尔嗤笑,老头夸张的用手比划一下:“几万人?劳拉,那几万人也抵不上日后看你独奏的那几百几千人。”
周璟然直接认怂,好吧,的确,虽然台下有几万人,但那是演唱会,对于她来说,难度系数小的太多。谁都可以去看演唱会,谁都听得懂,但能去听钢琴独奏的人可不多,大部分也都是懂钢琴的人,要让他们满意可比让去看演唱会的人满意难多了,层次就不一样。
“好吧好吧,布鲁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试试我外婆为你做的西装吧,我外婆开了一家制衣店,大部分是做女式旗袍男式唐装,但她的手艺不差,也会做做西装。”周璟然把西装拿出来,是一件深蓝色的,很深,不细看是黑色,在阳光下看才会比较显蓝。
布鲁尔很有绅士风度地说:“实在是太感谢你的外婆了,我正好缺一套西装参加朋友孩子的婚礼,很及时,万分感谢。”
大不列颠人就是如此,在讽刺的时候毫不留情,但在应该感谢的时候又会好好地感激,他们总是恩怨分明,就事论事。至少,周璟然接触的大不列颠人大多数都是如此,难以接近,但接近之后相处挺融洽。
布鲁尔试穿了一下外套,不大不小,正合适,布鲁尔年轻的时候经常举办钢琴试听会或者演奏会,总是一身帅气的西装,他开始回想以前都是他的妻子把西装搭配好,他在衣着上从来不出错,全仰他的妻子。
“……我曾经第一次上台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我的妻子在一起,我的穿着被报纸讽刺,自从有了我的妻子之后,她会一套一套地给我搭配好,这个领带配哪一套,我就再也没有出过错……”
周璟然望着客厅一角的照片,那是他们的合照,年轻帅气的布鲁尔搂着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他们携手了一辈子,布鲁尔夫人没生孩子,布鲁尔爱她如初,布鲁尔夫人在最后的日子里却抛下布鲁尔而去。
“……她走前的两个月,她给我买了很多套西装衬衫,一一给我搭配好,让我有大事情需要穿新的衣服时,拿出来穿一套新的。这些款式都还是那个时候的,不过,我年纪大了也不需要新款式。穿了这么多年,衣柜里已经没有几套了……”布鲁尔惆怅地盯着深蓝色西装,灰蓝色的眼中有些晶莹在闪烁。
周璟然没能见到布鲁尔夫人,在她成为布鲁尔的徒弟之前,布鲁尔夫人就去世了,但从布鲁尔时不时提起他夫人的话语中,她心中一直都这样一个人存在。
从她来布鲁尔家开始,布鲁尔家的格局就从没变过,布鲁尔说,这都是他夫人布置的,他喜欢了一辈子。
布鲁尔很快就收拾了一下情绪,大不列颠的男士很少在别人面前显露他们的脆弱和悲伤,“非常感谢你的外婆,我很喜欢。”
“我外婆会很高兴的。”
布鲁尔脱下西装,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袋子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替你找了一件事情,皇家交响乐团缺了一个钢琴师,他们和艺术学院的音乐部有合作,他们的团长和我是旧交,他希望你去,我替你应下来了。”
暑假前,她和布鲁尔说过希望去一些艺术团、乐团增加实战经验。
周璟然眼中蹦发出欣喜,这个交响乐团鼎鼎有名,经常是大不列颠皇家的指定乐团,如果有外国首脑来,都是皇家交响乐团演出。相对于其他的乐器,钢琴需要的人很少,而且钢琴是一种比较“独”的乐器,相对于合奏,它更适合独奏。
“真的是皇家交响乐团吗?”周璟然再次确认道,似乎有些不大置信。
皇家交响乐团是出了名的难进,这个乐团成立的很早,是大不列颠最著名的乐团之一,曾经许多大师都从这个乐团出来,可以说,这个乐团也是个铸造音乐大师的地方。
布鲁尔:“我会骗你吗?你明天去找这个人,以你的水平应该可以让他满意,弹一曲让他听一听就行了。”
布鲁尔说的很随意,但周璟然可真不能这么随意。
那些人的耳朵都敏感的很,一个音符之差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周璟然可不认为哈勃先生很好欺骗,哈勃先生主动要求找她那是因为相信布鲁尔的实力,而不是她,哈勃先生见都没有见过她更别说听弹钢琴。但布鲁尔的实力摆在那里,教出来的学生也都是国际著名钢琴家,本着对布鲁尔的信任,他也信任布鲁尔教出来的学生。
这样的情况下,她更不能给布鲁尔丢了脸面。
周璟然回到家中,练了几首曲子,最后还是选定一首自己写的曲子,不经典不完美,却是她最大的诚意。
隔天早上,周璟然找到了皇家交响乐团的,那是在市中心,大不列颠皇室特地为乐团建造了一栋大楼,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它的前身是女王的行宫,经过改造变成了音乐大楼,里面还有一个乐团专属的大会堂,舞台极其之大,才能容纳一个交响乐团。
周璟然把名片出示,门卫才给她放行,走进去,大会堂中似乎在排演,里面传出悠扬的声音,先是大提琴,然后萨克斯和大号……
周璟然站在音乐厅的门口从上至下看着,指挥拿着指挥棒陶醉地比划着,各种乐器一起出来的声音令周璟然如痴如醉。
“你是谁?排练不允许观看!”
第39章 039
“你是谁?排练不允许观看!”
周璟然转过身, 是一个中年男子, 她看过哈勃的照片, 一下子就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哈勃。
“哈勃先生,我是劳拉,很抱歉, 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
哈勃眉头舒展开来, 隐约有一丝笑意, 视线越过她看向里面,“向往吗?”
周璟然点点头, “这是很多人的向往。”
“但是,不是谁都可以成就这个向往的。劳拉,你应该庆幸你的幸运。”哈勃很自信地说, 他痴迷地看向金碧辉煌的音乐厅, 那是一个殿堂,是个所有音乐人都向往的殿堂。
周璟然耸了耸肩, “哈勃先生,也许现在是我的幸运,将来, 还不一定。”
哈勃审视地看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 也不生气, 却道:“你不愧是布鲁尔的学生,和他一个样子。”
哈勃和布鲁尔是旧交,哈勃比布鲁尔年轻,年轻的时候对布鲁尔颇为敬仰, 后来和布鲁尔有了接触,渐渐的和布鲁尔变成了损友。哈勃记得布鲁尔夫人去世后他曾说过不再收徒弟了,过了一年多,他又听说收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他还是很好奇的,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让布鲁尔收徒弟。
哈勃把周璟然带到了钢琴部。
“虽然你是布鲁尔的学生,但是你还是需要得到我、钢琴部的首席还有副团长们的认可,他们一会儿就到,你可以先试试。”哈勃指了指中间的钢琴。
周璟然点点头,打开钢琴盖,试了一小段音。
哈勃坐在一边看着,在专业的音乐人的耳朵里,这一小段试音就可以听出很多东西,他的心理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从专业水平来说,她已经很成熟了,这样的年龄能有这样的水准的确很让人惊讶了。
很快,副团长和钢琴部的首席来了,坐了一排。
周璟然弹了一段自己作的曲子,最后一个音乐刚落下。
一排人都鼓起了章,这是出于对演奏者的尊敬,向来是交响乐团的习惯,不管演奏的如何,掌声不能少。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
哈勃也点点头,问道:“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
周璟然微笑着站起来:“是的。”
钢琴首席颔首称赞道:“很不错,相对于你的年纪,能写出这样有深度的曲子,不容易。”
“谢谢。”
哈勃站起来,伸出手:“欢迎你加入皇家交响乐团,劳拉。”
周璟然笑容不断扩大,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走过来一个个握手。
钢琴首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凯奇,是钢琴首席,希望日后相处愉快。”
“相处愉快。”
哈勃看了看手表,对凯奇说:“凯奇,你先带劳拉去熟悉一下环境。”
凯奇对周璟然做了个请的动作,周璟然跟着他走出琴房。
“我们钢琴部加上你只有四个人,和我们共事的还有海伦和鲍勃……”凯奇把她带到了那个音乐大厅,从上面一级一级走下去,他们正在休息。
“凯奇,新来的成员吗?”
“so little girl~”
凯奇一个个招呼下来,笑着介绍道:“这是劳拉,我们钢琴部的。”
凯奇带她走到台上,带她去见指挥:“博格,这是我们钢琴部的新成员,劳拉,这是总指挥博格。”
“博格先生,您好。”
博格是一个精瘦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矮小精炼,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看穿,他也不应劳拉的招呼,问道:“看得懂指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