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小汽车都已经发动了。
“怎么可能?方凯文刚才还在送外卖呢!”另一男生嗤笑着说道。
其他人一想也是。
“我们不叫上他真的好吗?好歹也是一个专业的,我们搞联欢不叫上他……”
为首的男生打断道:“我们都碰不到他人好吧?一下课就走人,叫他,他也许也没钱啊,一直忙着送外卖呢,听说每天就是包子馒头,算了吧,别为难人家了。而且我听他舍友说,今天他有个叔叔来看他。”
“好吧,那我们快过去吧,都五点多了。”
方季康订了一个学校附近的餐厅,大学有门禁,方便送方凯文回去。
吃饭的时候,方凯文就围绕着他的想法说了一下快达的发展。
给方知浓的感觉就是:贪心。什么都想做,什么都不愿意舍去。
她笑着问道:“凯文哥,你说会不会有你手下的人直接和商家联系的情况,这样就不用给你们钱了,下面的人接几家店送送就可以赚一点了吧?”
方凯文说道:“大学城还挺大的,我们都是要骑自行车的,自行车目前都是我们配的,要加入要压一点钱,租这辆自行车。而且商家要送的外卖挺多的,时不时就要来一个电话,有些还不同路,我们就是按照路线来分配。如果一个人的话,一家店还送不过来。”
现在自行车就不是很贵了,赚点钱自己就可以买一辆了。
“那也有可能,商家给你们报两个外卖,实际上有四个,他和送外卖的说,另外两个我私下里给你钱,你也顺带送一下,你们不就损失了吗?很容易有虚报的。”方知浓举例道。
方凯文若有所思。
方季康拍了拍他肩膀:“你看,你妹妹都能看得出漏洞,别人肯定也能想到。其实你自己也要想好究竟要做什么,有舍才有得,别什么都想要赚钱,那句话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在想想,如果你想把外卖做大,我觉得没有什么投资价值,商人不做亏本生意,亲人也不行。等你考虑好了,给我一份策划案,我觉得有发展的空间,不管你以后做成什么样,叔叔都可以给你投资。”
方凯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规定的方向有些不对。
吃过晚饭,方季康准备送方凯文回去,走到餐厅门口就是寒风阵阵,方知浓赶紧裹紧围巾,口中呼出的热气清晰可见。
方季康让他们在门口等,他去开车。
这周围都是餐厅,大的小的,方季康订得这家还是大学城比较有名,主要以吃海鲜为主,相对较贵。
隔壁的小餐厅里走出来一群年轻人,呼朋引伴,高声阔论。
“太他妈冷了,明天不出来了,找方凯文送个外卖了。”
“我也是,照顾照顾同学生意哈哈哈。”
他们往这边走几步,就看到正主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方,方凯文?”
第36章
“方,方凯文?”
为首的同学即便带着帽子围巾都是肉眼可见的尴尬,回过头来看一看身后的同学们,身后的同学也面面相觑,颇有些尴尬,在背后说人话,恰好正主就在前面。
“你也出来吃饭啊?”
方如初开口问道:“哥,这都是你同学吗?”
方凯文点点头,面朝那边,微笑着说:“不好意思了,同学,我接下来几天要带弟弟妹妹玩,不送。”
“啊,没事没事。”
“方凯文你还有弟弟妹妹啊。”
方如初刚才还听他们用嘲讽的语气说凯文哥,黑暗中他翻了个白眼:“哥,那我们明天早上让司机先来接你,你们这边真是太偏了,让他先去接你再到酒店带我们。”
方凯文有些好笑,从善如流:“知道了。”
方知浓也抱怨道:“都说让你早点学车了,出来旅游还得带个司机,你会开车就方便多了,你大三也要实习了,大伯也该给你买辆车了,平时在家里也可以让你开一开。”
沈陈韵想了想自己学车的时候,说道:“其实我会开,就是没有驾照。学车挺快的,密集学习几天就可以了。”
方如初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不是未满18吗?”
“六年级毕业,在美国学的,没有考证。”
方知浓:歪楼了,哥们。
那边路口的同学站那儿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听到几个小孩子的谈话,有些想笑,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会吹牛吗?
忽然意识到,他们站的是海底村的门口,这可是吃海鲜的地方,对于一个月生活费才三四百的大学生来说,一顿都吃不起。
借着路灯,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穿得都不差,有眼尖地看出男孩子脚上踩得耐克的标志,在市中心的专柜里卖好几百,比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还贵。
有人壮着胆子问:“那你现在要回学校吗?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叔叔送我回去。”
此时方季康也开车小汽车过来了,稳稳地停在店门口:“上车,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
方凯文拉开副驾驶的门:“碰到了我同学,聊了几句。”
方知浓几个也依次钻进来。
方季康开车路过那群同学的时候,微笑着朝他们颔首。
一行人就在冷风中看着他们的尾气,炸开了锅。
“这是方凯文的叔叔吗?好年轻啊!”
“不是,方凯文家到底做什么的?”
“他家还有司机,那他送什么外卖?难道玩电视剧里隐藏自己的身份?”
“其实我看他开学的时候穿得还挺好的,我之前还不知道耐克的时候,他脚上还有一双呢,就是后来,下学期搞那个什么快达以后,就总觉得他挺穷的……”
方如初上了车还有些生气,“哥,你的同学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你平时是不是太省了,让人家觉得你是穷鬼?”
“怎么回事?”方季康不明所以。
方凯文也不清楚,他下学期忙起来之后,和班上同学的交流就变少了,一下课就要去忙快达,班级活动也就参加得少了。
方知浓把方凯文从头打量到脚,脚上的鞋穿的皮都开裂了,从后面探出头到前面,扯着方凯文问道:“你有多久没给自己买过衣服了?”
“几,几个月吧,男孩子穿衣服随便。”方凯文有些小心虚。
“你是不是把钱都投进你那个快达里面了?”方知浓可知道大学生创业就是一个坑,100个大学生里头能有1个成功的就不错了,另外大学生创业时期,在没得到投资之前,基本上就是个无底洞,生活都是很艰苦的,别看电视剧里男主随随便便都可以成功,先是生活中马云还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刘强东摆地摊还摆了这么久。
方伯勇虽然信奉穷养儿子,但生活水平都到这个份上了,方凯文又在北京读书,还是怕他过得不好的,尤其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一个月给他七八百,即便是在北京的消费水平下,也算是很高的。
方如初恍然大悟:“难怪你暑假里突然坐火车回来,慢悠悠地晃了个二十个小时。”
方凯文冷汗淋漓,这两个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好糊弄。
方季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凯文,你不想告诉你爸妈我能理解,但是你日子要是过成这个样子,你爸妈爷爷奶奶都要心疼的……”
方凯文低声应道:“我知道了,我都有留出自己的生活费,没饿着。”
送方凯文到校门口,他们就回酒店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司机接完方凯文,准时到酒店门口,因为他们要在北京待上一周,方季康也让他们把行程放慢一些。
第一站是故宫,现在天气冷,来旅游的人少,故宫也不需要排队进入,屋檐上积了雪,红墙黛瓦白雪,依稀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故宫。
沈陈韵举着照相机,快门按不听。
方知浓裹了个大羽绒服也不能抵挡寒冷,还是最近天气给力,没有刮风下雪,天气还算不错,但正所谓霜前冷雪后寒,真的挺冷的。
方知浓今天是想来拍一组故宫古风写真,故宫里有租借服装的地方,再弄个妆发就够了,她选了一身换起来简单点的汉服,下身完全不需要脱,裙子遮着了根本看不出来。
给她做妆发的阿姨给她做了个简单的发型,这种地方讲究的就是快,忙的时候只能在一个人身上花五分钟,也还好现在是旅游淡季。
阿姨也跟她们唠嗑:“小姑娘现在不上学吗?这个时候来旅游?”
“我们最近放假了。”
“哦呦,什么学校啊,现在放假?”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我给你涂个口红就好了,不需要化了。”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方知浓回绝了服装这里的摄影,和沈陈韵到外面去拍摄,屋子里还有暖气,一出去简直冻坏了。
方知浓忍不住上下牙打颤,太尼玛冷了,“阿韵,我们快点拍吧,太冷了。”
两个男生肯定是不乐意跟着她们拍来拍去,方知浓让他们先自己去看一看,过一个小时在来找她们。
沈陈韵调了一下参数:“好,你随便摆姿势,自然一点。”
方知浓努力让自己不发抖,昨天早上还下了一场雪,今天已经有些化雪了,方知浓实在是走不稳,索性倚栏杆做姿势。
沈陈韵也是拍摄欲爆棚,把随身背着的折叠三脚架架好。
方知浓倚栏而笑,她的眉眼像方季康,有一种大气的迤逦,而她的嘴巴脸型又像于丽英,有一种亲切的柔美,配上流畅的鹅蛋脸,是非常上镜的一张脸。
沈陈韵私下里没少为她拍过照,她其实很少刻意地去拍人,一是觉得太刻意了非常不自然,二是,她也不喜欢和人合作,喜欢自己随心所欲的拍。
她经常拍的方知浓,也都是无意间地拍,洗出来的照片她都很自然生动,她天生就是上镜的脸,无论怎么拍都很好看。
沈陈韵看着她刻意的笑容,反而有些按不下快门,踌躇了好久,道:“不自然。”
方知浓直起身:“那我……”
她刚开口,就感觉一丝凉凉的飘进她的口中,她抬头看,惊喜地说道:“好像要下雪了!”
她一回头,沈陈韵就快速按了快门,方知浓笑容还挂在脸上,两个小酒窝愈发地深,雪陡然地下了起来,一开始是一点两点,然后是三点四点。
北方的雪比较干,真正的鹅毛雪,方知浓索性自己玩雪让她拍,冻得自己手都疼了。
沈陈韵也拍得手都累了,她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交卷,基本上几秒钟一个快门。
两个人也吸引了不少游客,像他们这样下雪天过来拍故宫的也不少,一下雪故宫就成了紫禁城,基本上是古风摄影爱好者的心头好。
不光沈陈韵,还有好几个摄影师也拿起相机对准方知浓。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决定收工了,忽然有个摄影师拿着相机走过来。
“你好,我是XX杂志的摄影师,我觉得你的形象和我们杂志这一期的主题非常符合,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杂志内页的模特?有钱拿的,真的。”摄影师留着大胡子,艺术气息很足的模样。
方知浓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小姑娘,你再考虑考虑,可以拿钱的,你就拍几张照就行了,我们杂志销量很好的。”摄影师想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都很喜欢出名吗,努力劝说道。
那就更不行了,方知浓摆摆手:“谢谢,不需要。”
“你的形象这么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做明星……”摄影师不放弃地说道。
沈陈韵把她拉到身后,她和摄影师的身高差不了多少,面无表情地说:“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不需要。”
方凯文和方如初见她们这么久都不回来,也找了过来,见一个男人纠缠她们,扬声问道:“怎么回事?拍好了吗?”
摄影师看他们人多,讪讪地走开了一点,嘟囔道:“我怎么听不懂人话,你们说英文我都挺得懂。”
莫名的,方知浓有点想笑,方如初走近拉着她:“你们怎么了?”
方知浓咬着腮帮子,要笑不笑的模样,道:“他想找我拍杂志内页,我拒绝了。”
方凯文打量他,摄影师忙道:“我就问问,不乐意就算了,算了。”
四个人里头,三个人都比他高的,惹不起惹不起,赶紧逃了。
方知浓忍不住笑了出来,沈陈韵嘴角上扬。
方知浓让方如初给她和沈陈韵拍一张,要求一定要拍得高一点,沈陈韵刚想说架个三脚架就行了,方如初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拍成一米八。
沈陈韵就把相机交给他了,方知浓挽着沈陈韵,方如初还特地蹲下来模仿专业摄影师的样子,咔嚓一张。
等沈陈韵洗出来,她觉得一米五最多了。
第37章
在故宫逛到了中午,然后饿了许久的四个人在附近找了个商场,解决了一下午饭,正好下午给于丽英买东西。
方知浓扫荡了几个专柜,才给于丽英要买全了大部分,沈陈韵也好似有些觉悟,给沈爸爸选了一条驴牌的皮带。
现在国人对奢侈品还没有那么疯狂,北京的专柜货还是很齐全的,方知浓没有费多少口舌,此时柜姐们还没有拽成二百五,还得捧着客户多买点。
好不容易等她买好了,方凯文和方如初真是松了口气,跟女人买东西真是太累了,比逛景点还累。
买完东西下午时间还很空闲,就把沈陈韵想去的莲花池公园给提前安排了。
莲花池公园在另一个区,但还好不是很远,这个公园就是以莲花池命名,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看,冬天稍显冷清,但覆盖着一层冰雪的莲花池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这个公园肉眼可见的老旧。
“这是你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公园吗?”方知浓手插在口袋里,整张脸都包裹着围巾,此时还有些小雪,公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
沈陈韵呼出一口热气,点点头:“我小时候经常会在这个公园里。”
她一手把挂在脖子里的相机拿下来,一手指着莲花池前面的一块石头那儿:“我坐那儿给我拍个照。”
方知浓接过相机,沈陈韵走过去,把石头上的雪给撸掉,直接坐了下来。
方知浓刚想说石头上太冷了,见她已经坐下了,姿势都做好了,方知浓蹲下来,努力找好角度。
“不用找角度,随便拍一张就可以。”沈陈韵开口说道。
方知浓就直接按了两下快门。
拍完照,沈陈韵似乎也没了多少兴趣,带她绕着莲花池逛了一下,绕到一个小亭子的地方,她停留了一下,很显然这是一个公园照相馆,前面摆着牌子,牌子上张贴了许多照片。
从里头探出一个大爷的脑袋:“小姑娘,拍照吗?”
沈陈韵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们自己有相机。”
她不再停留,朝方知浓说道:“我们快走吧,挺冷的,他们还在外面等。。”
方知浓点点头,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大爷看着她离去身影,想要叫住她,又不是很敢,外头屋檐上的雪忽然掉落,吓得他赶紧把头缩回去。
从莲花池公园出来,他们今天的行程基本上结束了,回去等方季康回来一起去吃晚饭,沈陈韵还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方知浓觉得这个地方对她一定有很特殊的意义,同舍友这么久,她很少有见到阿韵心神不宁的时候。
方凯文配他们逛了一个周末,周一的时候他也要上课了,只能让他们自己去玩。其实对于一个不是北京本地人来说,基本上只能逛逛那些知名景点。
逛到最后三个人都有些不想逛了,索性找个地方,让方如初自己去找个电玩城或者咖啡厅,她们两个女孩子去买东西了。
三里屯不愧是时尚购物的天堂,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商场,不管是奢侈品牌还是年轻快消品牌,都在这里落了户。方知浓也没有多想买衣服,纯属逛景点太冷了还不如逛商场。
沈陈韵对买衣服也没兴趣,买衣服还不如买镜头。
但来都来了,她们本来也就没带多少衣服过来,于丽英让她去那边再买几身衣服,上初中之后,在学校里的时间多,都是穿校服,也没有怎么买衣服。
沈陈韵对穿得基本不挑,但她喜好也很鲜明,只喜欢简单利落的,很显然不爱穿裙子,连校服都是要的男款裤子。
而方知浓以成人的眼光,当然喜欢成熟一些的,她基本上爱买一些年轻的设计师品牌,有些设计感,又不会显得太过成熟。
两个人的风格南辕北辙,基本上不可能在同一家店买,但鞋子两个人差别不大,这个年纪也多穿运动鞋和休闲板鞋之类的。
买完衣服,两个人拐进旁边的耐克,零几年的时候,正是运动鞋风靡之时,特步和乔丹也是这个时候流行起来的,耐克和阿迪在这个时候还是比较高端的运动品牌,没有到烂大街的地步。
“妈妈,就买一双嘛,马上学校就要元旦汇演了。”女孩子撒娇地摇着妇女的手臂。
“你这个月不是已经买了一双了吗?月月,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过年再买……”女人劝说道,心里也是叹息不已,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女儿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爱买鞋子,以前买双特步乔丹也不错了,现在非要这一个勾三道杠杠的,这么贵,一个月给她买一双就不错了。
沈陈韵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那么温柔地劝那个女孩子,可笑的是,在她的记忆里,她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埋怨和斥责。
方知浓拿着一双鞋转过头来:“阿韵,你觉得这双怎么样?”
听到阿韵这个名字,陈秋芬抬起头,对上沈陈韵的眼睛,一时间也失了言语,一直打量她。
方知浓看看沈陈韵看看陈秋芬。
沈陈韵收回目光,看了看那双鞋,道:“还不错,感觉挺轻便的。”
她指着对面另外一双,对售货员说道:“可以帮我拿一下37码吗?直接拿了。”
那双正是叫月月的小姑娘缠着要的。
刚才售货员还在极力劝说那对母女,现在忽然来了一个连试都不试的女孩子,挤出笑容:“好的,37码是吗,稍等!”
叫月月的女孩子神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看妈妈还一直看着她们,扯了扯陈秋芬的手,拖长了语调:“妈妈~”
陈秋芬已经失了神,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沈陈韵。
方知浓凭直觉,沈陈韵从进来之后就不大对劲,还直接买下那双鞋,她突然发现对面这个女人和阿韵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和嘴巴。
陈秋芬试探地喊道:“阿韵,是你吗?”
沈陈韵没有应声。
“这些年你爸爸带你去哪里了?一点消息也不给我们,你也不回来看看你姥姥姥爷吗?”陈秋芬神色急切,手从月月那里抽出来,绕到沈陈韵这边。
沈陈韵望着她认真地说:“是我不想待在北京的,我和爸爸在上海过得很好,你没有我,日子照样过得不错。”
陈秋芬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眼眶都泛红了:“是不是你爸爸和你说了什么?你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想你,你来北京了你爸呢?”
方知浓站到沈陈韵旁边:“阿姨,阿韵是跟着我们一起来旅游的。”
“他怎么放心你一个小孩子的!阿韵,你今天跟妈妈回去……”
沈陈韵打断道:“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还一个人去过国外。我们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住的是总统套房,跟你回去有什么?”
沈陈韵嘲讽地看着她神色一点点变白。
原本陈秋芬还想给她买双鞋,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的愧疚,
沈陈韵一口气拿了五双鞋,穿也没穿,陈秋芬劝说她试一试再买,她自己利落地刷了卡付了钱,
“我爸爸给我买几双鞋的钱还是有的,我在上海上得是国际学校,一年十几万的学费,不差这么几双鞋,我高中之后就会出国。我不缺你的一双鞋,你还是给你的女儿买吧。”沈陈韵拎上五个鞋袋子,朝方知浓点点头。
沈陈韵快步走出店内,脚步越来越快,她一直强忍着泪意,走出了商场,被风一吹,她才冷静一些。
方知浓零着四五个购物袋,几乎是小跑跟在后面的,看她停了下来,喘着气说道:“你总算停下来了。”
沈陈韵抱歉地说:“抱歉,我没有顾及你。”
“你还好吗?”方知浓担忧地问道。
沈陈韵沉默,方知浓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两个人加起来十来个了,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方知浓叹息一声,“我们先回车里吧。”
司机是一直在停车场候命的,她们把购物袋放到后备箱,坐上车,司机询问去哪里,沈陈韵看向窗外,道:“先回去吧。”
从停车场出来,她在窗外又看到了陈秋芬母女,她很想让自己不去看,但是她没有办法,母女俩带着母女款的围巾,陈秋芬的手中拎着购物袋,很显然还是给她继女买了。沈陈韵讽刺一下。
回到酒店里,司机帮她们把购物袋都搬到套房里。
沈陈韵兴致都不是很高,回到房间,沈陈韵望着买回来的那五双鞋,觉得自己可悲极了,抱着腿坐在地毯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方知浓跪在地毯上,手举无措:“阿韵……”
“她为什么对没有血缘的关系的女儿都可以这么好,就是不能对我好一点,对爸爸好一点……”沈陈韵带着哭腔说道。
方知浓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平时再冷静坚强的人也有自己的心伤之处,她才会更心疼阿韵。
沈陈韵摸了一把眼泪:“其实我特别讨厌哭,她就特别会哭,哭得以为我爸爸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她,她嫌我爸爸在北京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体面的工作。我小时候是被她扔给姥姥姥爷的,她其实从来不管我,我就被姥姥姥爷带到照相馆去……”
“就是莲花池公园的那个照相馆吗?”方知浓前后串联起来。
沈陈韵点点头:“我姥爷对我还算不错,但我姥姥不喜欢我和我爸。后来,他们就给她找了个在北京有房的公职人员,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都明白。再后来,她就和我爸提出了离婚,她说,你没有房没有稳定的工作,你能给我什么?我永远都记得。”
“她几乎很快就再婚了,做了别人的妈妈。我看到她对那个孩子很好,至少比对我要好得多。我问我爸为什么她不喜欢我,我爸答不上来。后来他带我离开北京了,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再婚。”
方知浓也坐地毯上,道:“其实你们现在过得越好,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这大概就是一个拜金女抛弃穷小子,十几年后反转的故事,沈爸爸现在发展这么好,可以送女儿出国,给女儿最好的,然而她还在为一双耐克而踌躇。
沈陈韵点点头:“其实我也有想过,如果她知道爸爸现在这么有钱,会不会后悔。可是她看上的是钱,永远不是真心的。我今天就是想告诉她,没有她,我们过得更好,我想让她后悔。”
如果她还这么看重金钱的话,那肯定会的。钱是最容易让人悔不当初的东西。
“所以你喜欢摄影是因为你姥爷吗?”
沈陈韵从皮夹子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是一张老照片了,地点是前几天去的莲花池公园,是方知浓给她拍照的地方,年轻时候的陈秋芬沈爸爸和沈陈韵坐在一起拍的照片。
“我姥爷给我们拍的,小时候他带我在照相馆里,我不爱说话,但他还是会跟我讲很多拍照的事情。我其实应该去看看他的,但我那天没有胆量。这些年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他对我很好。”
聊了一会儿,沈陈韵的心情逐渐平稳,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方知浓刚想说吃完饭的事情,忽然一拍脑门:“糟糕!我们把我哥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