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昊笑嘻嘻地躺到床上,却忽然拉着她的手:“姑姑,我有悄悄话要说。”

  从方若谨带着他过日子,他都是自己睡,基本上没有粘过她,看他今天的样子有奇怪。

  方若谨将他摁到被窝里,拿了一本他常看的儿童百科全书递给他,坐到他床边哄他。

  昊昊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却又突然睁开,小声说道:“姑姑,我从来没有叫过别人妈妈。”

  昊昊一边说着,一边从被祸里伸出一只小手,握住了方若谨。

  方若谨的心尖儿像是被突然刺了一下,微微地抽疼。

  她从来没有问过厉家铭前妻的事,因为没有奢望,所以她从不关心。今天父亲质问他时,她虽然躲在小屋,却断断续续地也听的不是十分清楚。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发生了什么,能狠心扔下一岁的孩子离开。

  “昊昊,我愿意做你的妈妈。”她伸手摸了摸孩子那张企盼的脸,轻柔地说。

  “妈妈。”昊昊咧着嘴,小心地叫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嗯,儿子。”方若谨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很快就俯下身子,在昊昊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伸手抱了抱他:“乖,快睡吧。”

  她替他关了房灯,留下一盏地灯,怕他晚上醒了会害怕。

  她走出房间,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知道厉家铭还在,犹豫了一下,便敲敲门走了进去。

  厉家铭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对着电话简又单吩咐了两句,然后放下了电话。

  厉家铭此时穿着一身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散,脸色温和,目光沉静,在书房里略暗的灯光下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咄咄逼人。

  他站起身,走到方若谨身边,伸手抬起了她仍有些红肿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方若谨脸上细致的肌肤仍有些红肿,看着是那么刺目。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对不起小谨,让你受委屈了。”

  此语一出,方若谨的眼泪瞬间流下。

  厉家铭轻轻将她抱起来,坐到了书房那张长沙发上。

  方若谨的皮肤非常白,也极细腻,脸上的肌肤更是如婴儿般透明润泽,现在却由于被外力的作用,留着几个清晰的指印。

  厉家铭下意识地用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方若谨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往后瑟缩,这样的反映让厉家铭的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小谨,我并没有想到会这样。对不起。”他是真心道歉。

  方妈妈扬起手臂挥下的那一瞬间,他便明白自己的一些做法已经给她带来了伤害,那一巴掌,像是煽到了他的心上,他是真心想弥补她。

  方若谨刚刚已经洗过澡,长发有些蓬松地披在肩上,他伸手一抚,便如丝一样光滑地从手指尖儿滑下。

  对他的道歉,方若谨并不说话,只是微垂着头,斜眼盯着房间的一角。

  厉家铭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方若谨仍没有反抗,她只是安静地让他搂抱着。

  他也是刚洗过澡,他浴室的沐浴液与她的不同,有一种青草的芳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非常好闻,这使她原本难过的心情稍好过了些。

  厉家铭俯下头,一点点吻住了她。

  不同于之前的霸道强势,厉家铭这个吻温柔而有耐心,他用舌尖儿挑开方若谨的牙关,轻扫她的腔壁,等她有了反应,便带着她体会着唇舌交缠的滋味儿。

  现在的方若谨较比他第一次见面瘦了许多,原本鼓鼓的小包子脸上,露出了尖尖的小巴,一双清灵的眼睛反倒显得更大了一些,只是那把黑油油的长发仍如瀑布一样又顺又亮,抓在手里如丝一样润滑。

  方若谨的情史虽如一张白纸,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厉家铭身体的膨胀,不觉心下一骇。

  厉家铭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体温在升高,他克制地松开她,轻轻将她推开,稍微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小谨,你对婚礼有什么想法?”

  方若谨仰头看了他一眼,又是一语不发地垂下了眼帘。

  “暂时,可能没有时间举办婚礼,而且,我这个位置影响会不好,怕是你要受点委屈了。”厉家铭也不管她是什么反映,仍是自顾地说了下去。

  方若谨咬了下嘴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厉家铭见她答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说道:“你工作调动的事我会尽快操作,这段时间收拾一下你和昊昊要带去三乡的东西。”

  “这么快?”这次她终于惊讶地问出了三个字。

  工作调动没个一年半年的哪能成,他说的这样轻松,像是随时可以走开一样。

  “是的,会很快。”他肯定地点点头。

  特事特办。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不占领导指数,相信不会耽搁多久。

  方若谨仍是适应不了她就要成为这个男人妻子的事实,但他说过,他只有两天的时间,看来,她需要跟上他的节凑。

  她轻轻答应了一声好,便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准备离开书房。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她迟疑了一秒,终是回过头问了一句:“你和我爸爸在卧室里谈了什么?”

  厉家铭一愣,便明白她的意思。

  “小谨,我是你未婚夫,他是你的父亲,我们谈的当然是男人间的事,你在担心什么?嗯?”

  “你!”方若谨这才发现他眼里的一丝捉狭,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被又被厉家铭长臂一扯,跌到了他的怀中。

  “小谨,以后一切有我,别担心。”

  方若谨的眼泪不觉又流泪了出来。

  这两天她流了太多的眼泪,为他,为张昕,为昊昊,也为自己。至此时她才发现,无论她多生气,她对他都恨不起来,而且,她对这个男人的触碰并不排斥,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喜欢。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羞愧。

  厉家铭只当她仍是为被父母斥责而难过,吻了吻她头顶上的发丝,拍了拍她的后背便松开了她。

  “去睡吧,明天不是约了人?”

  方若谨猛地一愣,便知道他刚刚听到了她接电话,她真不知道厉家铭还有这习惯,待想讽刺一句,但她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反抗他。

  “你没关门,我刚好从房间出来,路过你门口听到了。”他解释,口气却颇为寡淡。

  “非礼勿听,难道老师没有教过你。”终于忍不住,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厉家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觉勾起了嘴角。

 

 

第27章 结婚
在周日上午十点,方若谨按着约定的时间准时到了精点咖啡厅。一进门儿便看到独自坐在窗边位子上的张昕。

  一身便装的张昕显得年轻朝气,比穿制服时看起来更年轻,看到方若谨进来,便向她招手。

  方若谨心里一堵,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又快步向他走去。

  张昕起身帮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又细心地帮她脱下羽绒服搭在一边。

  刚进入十二月的林州市天气已经很冷了,方若槿一件穿了四五年的大红羽绒服早已经套在了身上,里面的小毛衣由于她这些日子的消瘦,而显得有些肥大。

  张昕等方若谨坐下后,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冷吗?怎么不叫个车过来?”

  “周日人少,车上不挤。”从绿都家园到这里够不上地铁,只有坐9路公共汽车过来。但她平时听刘雅丽说过,这里的咖啡非常出名,环境也好,昨天晚上张昕来电话时她突然想到,约到了这。

  张昕已经给她要了一块小点心,然后让她选咖啡。

  方若谨对咖啡没什么讲究,便笑笑说:“卡布奇诺吧。”然后她有些不太自然的对张昕笑笑,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若说张昕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也不是对的。他人憨,却并不傻,又是警察出身,当他看到方若谨那低垂的头,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道有事情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张昕关切地问道。

  和方若谨相处几个月以来,他知道这姑娘温柔驯良,今天的神情明显不对,他有些担心。

  “张昕,我们分手吧。”

  方若谨不会拐着弯说话,只能这样直接地提出要求。

  张昕有一分钟没有吭声,他只是紧紧盯着方若谨,见她不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他,便温和地笑笑:“若谨,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记得,上一次他们见面还好好的,俩人的关系虽说不很亲密,但他仍能感觉到在一点点亲近。

  “不,张昕,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是我…..”方若谨只觉得越解释越不清楚,越说越乱,急的脸都涨红了。

  “我,我要结婚了!”

  终于,她直接说出了结果。

  张昕猛地听到这个消息一下了愣住了,半晌没有吭声。

  他不相信方若谨是脚踩两只船的人,但是这个婚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打击得他有些懵头转向。

  “若谨,是他吗?”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厉家铭?”

  这是个极少有的姓氏,她说过表哥在三乡市任职,而那天在儿童医院,他知道了昊昊姓厉。当时虽然心存疑虑,但因为对方若谨的信任,他并没有多想。也许是拐着弯的亲戚,帮他照顾孩子也是可能的。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开始,并没到了可以探听对方隐私的地步,何况是这么敏感的问题。

  昨天他给方若谨打电话时,是个男人接的电话,那霸道冷漠的口气让他胸口一紧,不由得让他有了些疑问,但他仍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就要和别人结婚这么严重,只是昨天晚上方若谨用凝重的口气约他出来,才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方若谨更没想到张昕一下子点出了名子,她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张昕。

  “昊昊姓厉。”张昕微微一笑,解释了自己猜测的原因。

  “是。”方若谨有些难堪地垂下眼帘,点点头承认了。

  张昕沉默了。

  “对不起张昕。”面对憨厚老实的张昕,她任何借口都找不到。难道她要说是厉家铭威胁她逼着她嫁给他?谁会信?

  “你决定了?”张昕心里苦涩,却仍是逼问了她一句。

  方若谨仍是垂着头不看他,不知道怎么向张昕解释这件事。

  一边和他谈着恋爱,一边却带着另一个男人去见家长,真不是一个厚道人干的事儿。

  虽然是厉家铭威逼她,但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他的那一点点喜欢,当初就不会答应他帮他带孩子;如果自己现在心底没有那一点点奢望,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是她这两天反省了许久得出的结论。

  经过了昨天,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了,她只能对张昕说抱歉。

  见她这个状态,张昕心下不忍,多少有些明白她可能有些事不方便说。

  “若谨,你是好姑娘,有个好归宿我很高兴。”张昕不善言辞,说出的肺腑之言仍是很感动人。

  “别难过,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你有事情还可以找我。”张昕亲切地说,像个安慰妹妹的大哥一样,让方若谨即欣慰又难过。

  “嗯,我会的,你要记得我电话。”方若谨抬头,认真地说。

  张昕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那天昊昊生病,自己一个电话他就来到医院,她便知道他是个不错的对象,将来也会是一个踏实的顾家的好丈夫,放弃他,也许她会后悔的。

  “当然会记得你。”张昕笑,一张黑脸笑的开怀,白牙闪闪。“来,我请你吃饭,说起来我俩谈了几个月恋爱,还真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呢。”

  “不了张昕,我还有事,过段时间我可能会调到三乡市去。”方若谨推辞,倒不是怕吃这一顿饭,而是昨天厉大人说那句“你明儿不是还约了人”时的神情实在是酸味儿太浓,她不想给他以口实。

  “哦。”张昕当然知道厉家铭是什么人,他也三十岁了,又是警察出身,当然知道厉家铭要调方若谨去三乡,只是履行程序的事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若谨,那里离家里远,不比在林州,你自己当心点,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我记得了。”方若谨点点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张昕是自己第一个想嫁的男人,却阴差阳错,擦肩而过了。

  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厉家铭,但那只是自己少年萌动时的向往,现在一想到他的阴险手段,她仍是有些害怕。

  张昕一直送方若谨看着她上了公共汽车,才慢慢往回走。

  一时间,胸口有着隐隐的疼。

  这个女孩子,和他像相交叉的直线,曾经相遇,却又擦肩而过,他很遗憾不能留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

  厉家铭还是在周日晚上赶回了三乡市,因为周一一大早上他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方若谨并没有说什么,周一早上照常带昊昊上学,中午接昊昊吃饭。

  大约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她接到了厉家铭的电话。

  “小谨,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吗?”

  “嗯,在我包里。”昨天晚上他走时特别叮嘱的,生怕她忘记了,非看着她装在上班时带的包里。

  “好,你请个假,三点整在你单位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仍是命令的口气,像是吩咐他的手下。对上刘雅丽探究的目光,心尖儿猛地一跳,她下意识的答应着收了线。

  刘雅丽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撇了一下嘴:“方若谨,你表哥什么时间把孩子接走啊,都快成你儿子了。”

  “当我儿子又没什么不好啊。”她实在是对刘雅丽这种阴阳怪气有些不耐,索性就这样说了。

  “你一个大姑娘,也不怕你男朋友不高兴?”

  “不会,他心眼儿大着呢。”

  没有男朋友了,只有丈夫了,而且是昊昊的亲爹,他当然高兴着呢。

  三点整的时候,她准时下楼,果然,那辆黑色的奥迪就停在区委大楼对面。

  看到她出来,车子后门打开,一身西装的厉家铭下车走了过来。

  这是方若谨第一次看到穿的这样正式的厉家铭。

  藏青色手工西装,白衬衫,深灰色条纹领带。这样保守的款式、沉闷的颜色硬是让他穿出了非凡的气势。

  “小谨。”他迎前两步拉过她的手,替她打开车子的后门,扶她进去坐好后,回身坐到另一侧。

  车子仍是张庆福开的,见她上车,笑着叫了声:“嫂子。”然后滑动车子,直驶区民政局方向。

  方若谨虽然表面上很镇定,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厉家铭像是知道她的紧张,只是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握住了。

  也许是过了结婚旺季,区民政局今天登记结婚的人并不多,他们拍照、填表、盖钢印,前后只十几分钟,红红的结婚证便交到他们手里。

  “恭喜!”办理手续的中年女工作人员向他们道贺。

  道了谢,厉家铭拉着她出来上车:“昊昊几点下课?”

  “四点半。”

  厉家铭看了下表,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便让张庆福将车子开到了离这里不过处的商场。

  他是带她来选戒指的。

  在商场附设的珠宝店里,他自做主张地挑了一对铂金素戒。

  虽然是著名品牌,却是简单的款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任何花式,只求务实。

  导购小姐虽然失望,却因为这个男人不凡的气势和冷峻的目光而不敢多罗嗦,仍是堆着笑脸夸了一句:“小姐的手指长的真漂亮。”

  厉家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起她的手,将这细细的银色圈子套在了她纤瘦白晰的手指上。

  方若谨抬头看着他,厉家铭微微一笑,将那只男款递到她手上,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那只男式素戒套在了他的手上。

  戒指的冰凉触感让厉家铭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他将那只纤细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里,紧紧的握住了。

 

 

中卷 云重色愈浓
28、新婚 ...
在中心小学门口,当昊昊扑进她的怀里的时候,方若谨这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六岁孩子的后妈。

每个人成长的岁月都是需要母亲,这个孩子的生命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几乎是空白,至少,在那间屋子里,她没有看到一张女人的照片。

“妈妈!”昊昊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拉着厉家铭,仰起小脸幸福地说着,“我终于有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放学了!”

孩子简单天真的一句话,几乎道尽了厉家铭婚姻的沧桑。

“昊昊。”厉家铭蹲□子,对儿子清晰地出声道,“爸爸仍要回三乡去工作,你以后都要听妈妈的话,好好上学,明白吗。”

“嗯嗯。”昊昊认真的点头答应着爸爸,眼睛却是看向方若谨。即使这样严肃的话题,都掩饰不住他眼里的喜悦。

方若谨看到昊昊看着她渴望的小脸,也情不自禁的弯□子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

“妈妈!”昊昊的声音仍是有些小心奕奕,小脸儿因激动而涨的红红的。

“昊昊。”方若谨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声音格外温柔。

只有一这刻,厉家铭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不管强抢民女还是骗婚。

“我马上要赶回市里,这个周末我会回来,安排你爸爸妈妈他们一起吃顿饭。”上了车,厉家铭这样交待。

加国友好城市访问团今天晚上抵达三乡市,市长做为主人是一定要出席晚宴的。

“嗯。”

从这一刻起,她做为厉家铭的妻子,就要一切无条件服从于他,配合他的工作。

方若谨不是出身豪门的娇小姐,也不是天真任性的小姑娘,身为公务员的她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奥迪车子载着一家三口到了公寓楼下,方若谨带着昊昊下了车,昊昊和爸爸摆了手说再见,车子便调头离开。

“妈妈。”方若谨一低头,便看到昊昊笑眯眯的眼睛。

方若谨心里一软,心里的一丝丝冰冷为这孩子的笑容所融化:“昊昊,我们回家。”

“嗯,妈妈我们回家。”昊昊的小嘴巴咧的大大的,脚下的步子也变得一跳一跳的。

无论方若谨是否承认,由姑姑变成妈妈的她已经对昊昊多了份责任。

昊昊人小鬼大,在她办公室从来不叫妈妈,还是叫她姑姑,可是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比之前亲昵了许多。

刘雅丽一直看方若谨带着昊昊不顺眼,冷不防还会说那么一两句闲话,但她突然有一天和方若谨亲热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怪异。
“若谨啊,你表哥在三乡市哪里任职啊?”

“嗯?”方若谨些懵懂地抬眼看着她。

“小许的公司最近在三乡市有个工程,说好周末带我过去玩两天。”小许是刘雅丽的男朋友。

“嗯,三乡市这个季节比林州暖和多了,海鲜也挺肥的。”方若谨附和着。

“你也带昊昊一起去呗,小许有车子,可以找你表哥玩两天。”

方若谨吓了一跳。

细一品味,才觉得刘雅丽这个邀请不过是炫耀她男朋友有车还不错,另外大约就是想知道表哥在什么部门任职吧。

这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方若谨和她共事两年,当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于是便笑笑:“不了,昊昊周末有奥数班要上。”

刘雅丽见方若谨没有响应她,便自顾拿起电话打给闺蜜,声音低低的,却不时传到方若谨里耳朵里。

“嗯,谁知道呢!......就是的呀,小许说他在那边买了套房子呢,以后度假什么可以住的。”

方若谨木然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她要在下班前将机关党建工作计划写出来报给杨书记。

最烦写这些务虚的材料,难怪爸爸总说,在机关工作,空有满腹经论,也编不出锦上添花。

厉家铭离开时说,这个周末回来安排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还特意打来电话叮嘱她去买几件衣服,怕他周末回来赶不及。

方若谨理解他那天说不能举办婚礼的用意,他想和自己家里人凑在一起吃顿饭就表示这个婚就算结了?其实,结婚证已经领了,吃不吃饭自己都已经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应该是想对自己父母有个交待吧。

即然都是自己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没有必要花钱打扮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在同事眼里她不过是个家境贫寒的灰姑娘,她演不了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不久之后她就要调到三乡市去,她不想引人非议,那件风衣引起的轰动效果她不想再次上演。

她没有理会厉家铭关于买几件衣服的话,倒是趁着周四下午去市里开会散得早,去了一家美发厅把头发修了修。

要说方若谨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地方是哪儿,还要数她那口漂亮的牙齿和一把乌溜溜的长发。她的皮肤白晰,原本是一张小包子脸,鼓鼓的,带着婴儿肥的肉感,但因着现在瘦了许多,露出了尖尖的下巴,整个人看着都清灵秀气起来,细端详下更是耐看,配上那么柔顺的长发,仍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的,只不过她平时不太注重打扮,扎在人堆里往往一眼看不出多出色来。

到了周五下午,厉家铭果然打来电话给她,说晚上会赶回来,和父母吃饭安排在周六的晚上。

方若谨便依着他的要求通知了父母。

方正坤虽然在开始时吹胡子瞪眼的,但对厉家铭这个人倒是颇为欣赏,即然这门婚事已即成事实,他也不再多加罗嗦。听说是厉家铭这样安排的,倒是一点不为难,母亲李梅却有些不开心。

“我家好好一个闺女嫁给他,就这样悄没声息吃顿饭就结了?他是个二婚,可我们家小谨可是清清白白一黄花大闺女!”倒不是她想要彩礼什么的,一个风光的婚礼倒是她盼望已久的,最起码在自己的一群姐妹和亲戚里面可以挣回些面子,不然还以为自己的闺女怎么样了呢,这样偷偷摸摸嫁了人。

“好啦!家铭现在的地位在那儿,要是公开办酒席,那成什么话,传出去多难听!”方正坤教训老婆。

别看方家李梅嗓门儿有方正坤两个大,大事儿上还是得听这老学究的,于是李梅便开始翻箱倒柜找体面衣服。又吩咐方若诚两口子收拾打扮的体面些。

厉家铭周五回来已经是很晚了,昊昊早就睡了,方若谨将家里所有的床品都换下来洗过,又将自己去挑的新窗帘换上,将旧的扔在洗衣机里洗。

厉家铭进到卧室,先是看到落地窗前那一面蜜粉色窗帘,透着股温暖,整待说句什么,可一转头又看到床上一对大红色的鸳鸯戏水的绣花枕头时,神情却一下子冷清下来。

除了那幅新的窗帘,这是整个家里唯一显得喜气的地方。

方若谨级喜欢苏绣,手里珍藏着一对过世的祖母年轻时绣的枕封和一个荷包。那天路过专卖店,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显眼地方的这对枕套,手工精细,价格也很贵,但确实漂亮,放在床上确实也显出了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