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凝欢一时觉得头都大子。

没等她抽回手,陆绪平就有预感似的反手把她握得更紧,走到大门口,他且略为停顿了一下脚步,把她往胸前拉了一下,抬手将她垂到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了她的耳后,动作亲昵而暧昧。

柯凝欢一双剪水般的大眼睛瞪着他,他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牵着她的手从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刚下台阶,A市的市长便迎了上来:“陆总!”

陆绪平再冷淡,对一个省会市的市长也不能置之不理,何况之后和地方政府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这位市长也是有眼色的,当然看到陆绪平美人在侧十指紧扣,除了惯常的握手寒暄,当然明白不宜久谈,何况自己的秘书和那位钱程助理已经自觉地互留联络方式,约好之后再谈之后,便礼貌地告辞。

可没走两步,又有人迎了上来,如此这般,柯凝欢便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退后几步,无奈那个大掌死死的握住她的,她使了暗劲儿挣的手都有些疼了,他却仍是不放手。

她明白,这人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把她推出来,她根本无法反抗。无奈之下,只好微垂着头跟在他身边,谁也不看。

“小柯啊!”

身后的一声呼唤,让柯凝欢心头猛地一跳,抬眼便看到吴厅长那张堆满笑容的脸。

“吴厅长。”柯凝欢抿了下嘴唇,微眯了下眼,像是在笑,这是她不得不笑的时候做出的惯常表情。

“这位是…….”吴厅长问的是柯凝欢,眼睛却是看着正在和另一个官员握手的陆绪平。

陆绪平像是刚刚觉察到身边的动静,和那位官员略一点头,回身面无表情地揽了下她的肩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绪平,这是我们吴厅长。”柯凝欢仰头对陆绪平介绍着,“这是……”

“我姓陆,陆绪平。”不待她介绍,陆绪平便报出名子。

对着吴志友伸出的手,陆绪平像是迟疑了一下,才不得不伸出手轻轻一碰便收回。丝毫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意思。

一听他报出的名子,吴志友马上明白了刚刚外面等着的这些人,就是冲着这位刚刚上任的金融新贵来的。

陆绪平新任职的机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成立的,直属国务院领导,是政府的政策性与开发性并存的金融机构,把融资优势与政府的组织优势相结合,用建设市场的方法实现政府的发展目标;以支持国家基础设施、基础产业、支柱产业和高新技术等领域的发展和国家重点项目建设为主要目的;而地方的重大企业重组,经济调整,都需要这一机构的支持。而一把手则由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赚任。

一般来说,各省或是重要城市的主官们,在京城都是有些关系的,高层的任何人事变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陆绪平任职的消息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这是他之前的低调行事方式所不能控制的。今天他一到A市入住,便马上有人知道了这一消息,晚上刚一到迎宾馆,就马上有人寻了来,一晚上都在这周围转悠着,等着和这位刚履新的年轻官员的偶遇,攀上点关系,日后好说话。

吴志友开始还觉得这些人真是不知量力,首长这个级别他们怎么靠的上去,直到后来隐约听清了两位相熟的人说话,才知道他们是在等一位刚刚任职的金融机构官员。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位让地方主官趋之若鹜的年轻新贵身边,竟然拥着他那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柯凝欢!

瞬间,一股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

要不说,钱程是个好助理,他洞悉一切,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送上老板最需要的东西。

趁了这个空,他上前一步压着嗓着,却用身边几位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对陆绪平说:“先生,北佳的陈豫北总裁在等您。”

“嗯。”陆绪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峻的面孔明显写着生人勿近。和刚刚在夫人面前那扮娇耍赖完全是天壤之别。

也不理吴志友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揽着柯凝欢走向了停在一边的奥迪。

先打开后车门,让柯凝欢先坐下,然后从另一侧上去坐好,车子绝尘而去。

车子开动的瞬间,她扫到了石化一样立在楼号拐角处的高局长。

因为钱程在车上,司机又是省里接待办的,柯凝欢没办法对陆绪平说什么,只好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挺直了背端坐在那里。

车子直接驶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困,没话,明天会修文~
基本保持日更,每更超过四千接近五千字,不知道为毛说小汐卡文更的慢?
伤心,抹泪爬走,反省去........

 


47

47、诱哄 ...


陈豫北的弟弟陈晋南是B市市长,因为从小在京城的爷爷身边长大,和陆绪平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又因着陆绪平的亲舅舅和陈伯康将军是战友,所以俩家关系一直走的近,两家的孩子也一直交好。

陈豫北是商界名人,因此和陆绪平多有交际。钱程在那个时候提醒他与陈豫北有约,实则是帮他解围。但陈豫北是圈子里的大哥,即然到了A市,陆绪平与他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

在柯凝欢眼里,陈豫北是传说中的商界英雄般人物,早年陈豫北在A市乃至Z省都是手屈一指的商界老大,现在虽说北佳总部搬至京城,但至今在Z省的政商两界仍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只是柯凝欢踏入社会晚,除了偶尔在电视或杂志惊鸿一瞥,一直没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其实要说起来,柯凝欢的父亲柯景州在调去N市之前正是陈伯康的部下,只不过柯凝欢那时候太小了,没什么记忆,直到受伤后在京城养伤时,陈伯康陪着柯景州去看望,她才隐约记得小时候曾有过这么个伯伯。

年过四十岁的陈豫北依然年轻俊朗,私下里看来并不似传说中那样冷酷铁腕,在柯凝欢看来反而觉得他待人和气,颇有居家风范。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他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霸气,加上岁月的打磨,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人中极品。

他的夫人陈默菡非常年轻,亦是陈豫北的助手,看起来比柯凝欢略大两岁,温婉秀丽,与陈豫北非常恩爱的样子。

陆绪平叫她“小嫂子”她也不计较,反而很热络的和他打着招呼,又细心体贴地招呼着柯凝欢。

大约是知道她刚见过夫人,很善解人意带她到偏厅休息,并命人送上饮品:“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柯凝欢心下暗自寻思着,这陈老大真是好福气,哪儿找来这么个漂亮体贴的小媳妇。

两个男人谈的时间并不长,过了一会儿陆绪平便拉着柯凝欢告辞。

接待办的车子在送他们来后就被陆绪平打发走了,是陈豫北的车子直接送他们回威顿酒店。

柯凝欢自和陈氏夫妻告辞,就一直紧抿着嘴唇,半垂着眼帘跟在陆绪平身边,一句话也不说。陆绪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直将她带回威顿顶楼的套房。

柯凝欢不只是生气,她心里有着太多的无助和彷徨。

在俩个人的感情问题上,她是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这个男人太强势,手段太变化多端,而自认为冷静自制的她,剥开那层坚强的外壳,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和这个在社会和商场上打滚多年的男人一比太青涩了。

容不得她后悔和犹豫,就这样被他一手推到了前台。

从认识这个男人到如今,已经大半年过去了,萦绕在他身上的光环和他家庭复杂的背景想想都让她头疼。她虽说出身也不差,但她从来都是个生活简单的人,否则也不会撇开父亲独自一个人上学,毕业后又一个人留在这里工作。

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莫测的前景让她有太多的担心,太多的犹豫,压得她要透不过气来。而今天晚上这一幕,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

“陆绪平,我不喜欢你这样做。”柯凝欢在宽大的沙发正襟危坐,双膝并扰,一双小手放在腿侧紧紧握拳,阴沉着粉脸,似乎已经下决心想要和他讨个说法。

陆绪平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起来。站起身挨着她坐下,捏捏她尖俏的下巴,不觉有些心疼。

“生气了?如果我一本正经提出要求要你去见她,你会同意吗?”恐怕她早就像个兔子跳起来逃个无影无踪呢。

“那你也不能这样设计我。”柯凝欢板着脸,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这样是对我不尊重,也是……对我父母不尊重。”

她吸一口气:“陆绪平,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牵线木偶,要随着你想法去表演,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这段话完全是指控,虽然有些严重,却是句句在理。

陆绪平没有意识到这小丫头思路清晰,伦理明白,一下子就找出了问题的要害。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是自己有些亏理,可又一下子不能完全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

真相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他只所以这样急着带她去见夫人,其实有着更隐匿的心思,只是他不能现在就和她说清楚,更怕说了她不理解吓跑她,只好当机立断用了先斩后凑的策略。

沉着脸寻思半天,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确实有点超出了她的底线,便放软了声哄她:“小欢,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识不尊重你,而是事情太突然。前几天二舅母听说我有了女朋友就一定要见人,而且,你不觉得用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你摆脱那些纠缠吗?”

柯凝欢听到这句话,当然明白这样做不只是为了让她见家长这么简单,虽然恨他霸道,但已经放缓了脸色。

“那些并不重要,我不是已经承受了吗?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冒然带着我见夫人,如果我俩将来有什么不妥,该......啊!”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拉到怀里捂住了口。

“不许胡说!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他低声斥责着,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盯她,然后把她搂紧,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小欢,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说罢,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长久的思念,让陆绪平心底充满了渴望,他的吻在她的唇齿间交错着,探寻着,仿佛寻找一个让他踏实的安歇之处。

“小欢,不要想着离开我,不要想着不好的结局,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生一世,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此时的陆绪平就如同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般,非和她要一个承诺,寻求着心灵的慰藉。

“陆绪平,我怕…….”

“告诉我,你怕什么?嗯?”轻轻吻着她的剪水般的大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忧郁。

“你的父母,你的家庭,还有,嗯,好多。”

受伤后的几次见面,首长虽然亲切和蔼,但那完全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如若真的知道她是她儿子看上的女人,心境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以前这种事情她听的多了。

柯凝欢经过这段时间心灵上的磨难,很多事情已经看得很开了,她只想干干净净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更不想把自己陷入复杂的人事环境中。

陆绪平在她后背轻抚着的大手顿了半秒,随即把她搂得更紧:“小欢,相信我,一切有我,别怕。”

随后,他开始慢解释着自己和这个二舅母的来历。

首长的父亲是烈士,在革命的特殊时期和周云华一起被寄养在地下组织安排的百姓家里,解放后组织上找到了他,送他们这几个孩子一起到苏联学习,后来他和收养他们的那户人家的女儿结了婚。

周云华比首长小几岁,和首长及那户养父母家的孩子们一起长大,几个孩子按着年纪排序,她一直叫首长二哥,叫他的妻子二嫂。

二舅母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了休在家照顾丈夫孩子。多年之后,周云华生下陆绪平时已经担任领导职务了,工作非常忙,二舅母自己只有两个女儿,早已经长大成人,她极喜欢陆绪平,便常常将他接回家里自己住些日子,因此陆绪平和这个舅舅舅母感情反倒比自己的亲舅舅还要亲。这个舅舅和舅母对他的事,有时比他自己的母亲还要上心。

陆绪平前几天和舅母通电话,在被问到个人问题时,便说了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在A市。谁想到几天后首长便要来Z省视察,舅母便要跟着来,说好要陆绪平到时带给她瞧瞧。

陆绪平因为之前吴志友给周云华留下的错误信息,极怕影响母亲对柯凝欢的印象,又怕一有风吹草动的吓跑了这小姑娘,便决定曲线救国,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先斩后凑。他打算先让二舅母看看这个姑娘,只要她满意了,稍露个话儿给母亲,到时候自己再说明真相,料想母亲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按惯例,柯凝欢无疑这次在首长来Z省的勤务中应该是她主陪夫人的,他知道这小姑娘非常得老人缘儿,行事干净利索,作风严谨,很招上了年纪人的喜欢。便想着她陪着夫人活动后,给舅母留下印像,自己再顺水推舟介绍给舅母就顺理成章了。

谁想到吴志友和高天鹏这俩个该死的东西捣鬼,把柯凝欢给冷藏了,故意从巡警借了个呆头呆脑的女壮士来,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柯凝欢那别扭的性子,如果说穿了她怎么会乖乖跟他去见人,时间紧迫,无奈之下,他只好取此下策,设计她先见到人再说。

从今天见面情况来看,二舅母还真是挺喜欢这姑娘的,他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解释这件事情的原由。

“小欢,明天明天陪二舅母去逛逛吧,在京城,她极少走出家门,实在是不方便。”

这也是做为夫人的可怜之处。跟着首长出访过五大洲,看起来似风光无限,却不知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有人约束着,深宫高墙,那滋味儿比牢笼强不了多少。夫人出身平民,极怀念那种平凡的悠闲自在的生活,便想着趁在外地没人认得的机会出去走走,柯凝欢当然能理解。

“陆绪平,我并不是不愿意,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以什么身份去呢?”明天见了同事怎么说?安全问题人家问不问自己?自己要怎么回答?

她只是个小小参谋,哪里可以像他说的那样想怎样就怎样!

“当然是私人身份!”陆绪平说着,眸子瞬间冷凝,霸道的口气不容她再反驳。

“今天你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会有车子来接你。”

“不要!”她才不要住在这里,传出去难听死了。

陆绪平一看她涨红着脸气愤的样子就心情舒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让你住在这里,也没说别的什么,这里好几个卧室呢,你想什么不健康的事了吧?”

看到她咬牙鼓腮的样子,他笑得更加愉快了:“再说,你又不是没住过......”

“陆绪平!你还敢说!”

“你乖一点,明天我就一起陪你们。”知道她打怵什么,他便极尽诱惑,简直像拐骗无知少女,“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会有车子来接我们,这样方便。”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短发别到耳后,宠溺的捏捏她的粉脸。

请了三天假,新职还没到位,她受了这么长时间委屈,也该给她些补尝了。

至此,柯凝欢总算是安下些心来,想着明天的事儿。

陆绪平见这丫头终于不再鼓着脸和他瞪眼睛了,忍不住就想逗她。

“小丫头,不要再和我呕气了,好不好?”

“是你太霸道了。”她咬着嘴唇,扭过头不看她。

一个俯身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不识好歹人哪,我不是为你着想嘛,我陆绪平的女人,让人家开批斗会,竟然想着逃走,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你把我这男朋友放在什么位置,嗯?”

说起这事来陆绪平的心就刺痛的厉害。要不是他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真不知道她要忍到什么时候,再晚几天过来,说不定真让她那个继母给调到N市了。

“陆绪平,我很好,我特别不想因为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给你带来困扰。特权,还是不要用的好,特别是你现在的身份,更不合适。”这句话是她非常认真在说,他也非常认真在听,字字句句都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半晌,他才托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小欢,我们结婚吧。”

妻贤夫过少,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他见不得她吃若,更见不得她受气,他现在极渴望着能和她早夕相对,对饮对唱,缠绵缱绻。

柯凝欢住了口,脸俯在他的颈间,浅浅的呼吸呵在他的脸上耳后,那种感觉如同飘在云端。

“我们的父母都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想到了这一步?”过了许久,她才想起这么一句话。

陆绪平当然听得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并没有拒绝他!

心里一喜,便吻得更加深入了:“小傻子,你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放心好了,他们都会同意的。”

模糊间,柯凝欢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这是求婚吗?

果然,第二天一早接待办的车子就停到了威顿的门口,等陆绪平拉着柯凝欢下楼时,政府一位副秘书长已经等在酒店大堂。见到陆绪平和柯凝欢,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请他们上了车,便往迎宾馆驶去。

首长视察的车队已经出发,八号楼前已经安静了下来,负责夫人一组的刘岩和女巡警在楼号门口待命,柯凝欢刚一下车,刘岩就急忙迎了上来。

“小柯姐,刚刚通知说,夫人这边今天要出去活动,可是不要警卫跟着,您看……”

“你和领导汇报了吗?”柯凝欢停住脚步。

刘岩比她小,平时小柯姐叫的甜,换了别人不一定会问她,柯凝欢更不会停下脚步。

“没有,我是刚刚才接到通知的
47、诱哄 ...


。”刘岩为难地说。

局长、处长都在任务中,不能打电话请示;电台也尽量少呼叫,这是规矩。

“刘岩,这个任务我没有任何分工,你和领导汇报吧,我,只是私人身份。”柯凝欢微垂下眼帘,委婉地说。

这已经是给他提示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办。

刘岩点点头,目送着柯凝欢被那个男人带进楼号内。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抱歉,看到亲们的留言,小汐很开心,会努力码字儿的~

 


48

48、逛街 ...


事情远比想像要复杂。

夫人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一辆普通的车辆,让柯凝欢和陆绪平两个人陪着她出去转转,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跟着。

这不仅让柯凝欢为难,就是陆绪平也挠头。

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儿,出了任何差错母亲那儿他都不好交待。

负责夫人这一组的接待人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正僵在这里,省委副书记来看望夫人。

这位副书记是女性,柯凝欢出勤务时接触过,加上之前她受伤的事副书记听说过,对她颇有印象,被迎进客厅后看到坐在柯凝欢身边的陆绪平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微笑着叫了声“小柯”和她打招呼。

随后她和陆绪平热烈握手:“恭喜陆总。”

这位副书记是中央下派的干部,对周云华的情况比较了解,当然也知道陆绪平任职的消息,只是没有具体与陆绪平这个人对上号,今天在这种场合见到陆绪平,马上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昨天的会开到很晚,她没有来看望夫人,但她已经接到消息说陆绪平来过八号楼,她今天一早便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很有深意。

副书记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她微笑着问夫人:“大姐,您难得来Z省一趟,想去哪里看看?我陪着您。”

其实这只是一句客气话,按常理所有的夫人单独活动都不会要这么高级别的领导陪同,最多有个副秘书长陪着就足够了,除非有特殊情况。

岂不知夫人正为要出去的事情闹心呢,哪里会要她陪。

平常在京城也就罢了,家里那些工作人员管的严,原想到了A市,谁也不认得她,昨天就打算和这个外甥小俩口儿一起出去走走,不要惊动任何人,但是外面的人非说这样不合规定。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呀,从来都不抛头露面的,谁也不认得她,难道非得弄的若的大阵仗,惊动那么多人才好!

之前她不是没试过,有一次在Y省,说出去逛逛,这可倒好,那叫逛街吗,简直是赶集!前护后拥的,什么也看不了,往哪儿一站,前后都是拿着电台哇啦哇啦讲话的便衣,路人都在打听这老太太是谁,把她给别扭死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又不是她家老头子!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不免就抱怨了一句:“哎哟,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可是人家不允许啊。”

副书记一听,立刻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微微蹙眉:“哦?会有这种事儿?”

陆绪平忙笑着对副书记解释说:“二舅母的意思是想随便转转,不要跟着那么多人,太张扬了她不舒服。”

副书记这下听明白了。她看了柯凝欢一眼笑着说:“我们小柯同志在这里呢,有她陪着还用那么多人干吗?”

副书记出来后,看到在楼号门口站着的刘岩和女巡警,转身对秘书说:“通知警卫局那边,夫人活动不要弄那么多人跟着。”

就这样,五分钟后,柯凝欢便接到了高局长的电话:“小柯啊,你现在迎宾馆吧?”

“是的,局长。”心里再有意见,他还是柯凝欢的领导,她还是给了他应有的尊重。

“听说夫人今天有活动,不许我们跟人,你酌情处理一下吧。啊!”

柯凝欢停了足足有10秒,才低声说:“局长,这不合适吧?”

“啊,小柯啊,听说最近你身体不大好,本想着让你休息几天,但夫人这个要求挺特殊的,也只好麻烦你了,具体任务部署你看着办吧。”

然后不等柯凝欢再说什么,便切断了电话。

柯凝欢举着电话愣在那里半晌,待她反应过来后立刻气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攥着电话,浑身都要发抖了。

姓高的怎么能这样做?他是高级指挥员,在勤务安排上怎么可以这样儿戏?她不知道勤务的总体方案,后面几次开会也没有参加,分工里明明没有她,严格地说她正在休假,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和装备,甚至她连证件都没带在身上!就给她打这么一个电话,即不是命令,又没有明确的任务指示,竟然还要她“酌情”处理!

夫人的任务原则上是按二级部署,但这里也有灵活性,如果夫人曝光率高,活动是半公开的,就要加强警力;否则是可以适当掌握处理,不必要太张扬,以免引起群众的反感,这是她几年来摸索出的经验。但现在高天鹏这只样交待两句便断了线,明显是接到副书记电话后别有用心。

夫人和陆绪平是这种关系,昨天就说过要自己陪着,她还真不能甩手走了不管。她静下心来想了想,便走出了楼号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