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素素首次跟大老板如此近距离接触,不免紧张。
“你认识叶孤容?”
“大学同学。”
“哦?”颜景辰心里十分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道:“那怎么她做了行政,你却做文案?”
“因为她没有艺术细胞。”罗素素实话实说。
“是么?”颜景辰不由得微笑起来,心里有点儿不以为然,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道:“哦,谢谢你!”
罗素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等于告诉自己可以走了,连忙告退出去。恰逢美女助理司徒靖男前来提醒颜景辰开会,看到她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
颜景辰对罗素素和叶孤容的关系感到吃惊,忍不住发信息质问她何以没有提过此事?叶孤容当然觉得这事没啥好说的,于是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地争辩起来。于是这天早晨的会议上,十几名高层人员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个平时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总裁大人一个劲低头猛发信息,偏偏他对操作系统不是很熟悉,一个字常常要拧着眉毛按上半天。众人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均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都停下来等着他。
司徒靖男更是大跌眼镜,不过她以一个女子的细腻与敏感,和颜景辰脸上那副似喜似怒的表情,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颜君大概是坠入爱河了!她还记得上次在机场,她趁空去逛礼品店,颜君请她代为购物的事,当时她就有些疑惑,现在看来真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起美丽的唇角,暗暗同情那名女子。尽管她与颜景辰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毫无疑问,这个上司是个工作狂。和工作狂谈恋爱的滋味,她可是深有体会。
颜景辰很快发现众人的异样,当即控制住心猿意马的心思,重新专注于会议,宣布了两项人事任命,并让司徒靖男负责日本方面的联系。设计部提交了最新一套家具设计图,相关宣传方案里请明星代言一项的费用预算,财务部总监尚未表态,如此种种一项项议过来,待到会议开完,也就到了午饭时间。
下午跟海外开了一通电话会议,还得抽空辅导司徒靖男,她能力强,领悟力极高,学东西很快,将日本方面交给她负责,他是比较放心的,只是现在还不到完全放手的时候。
这时学习完毕,司徒靖男收起文件,笑道:“快到下班时间了。”
颜景辰在椅子上转身对住电脑,道:“我还有文件要看。”
司徒靖男握着文件,正欲起身忽然又坐了下来:“john,你这样辛苦工作到底为了什么?”
颜景辰一愣,笑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司徒道:“你出生优良,家境富裕,本不必如此拼命。”
颜景辰对她微微一笑,道:“我愿靠自己的能力获得尊重。”
司徒耸耸肩,站起身给予忠告:“也不必太拼命了,享受生活更重要!”
颜景辰看着她的背影,在她的手握上门把时忽然叫住她:“请等一等。”
司徒回头:“嗯?”
颜景辰看着她沉默一下,忽然伸手按住额头,略带羞涩地笑起来:“是这样的,嗯……”
司徒靖男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追求一个女孩,哦不,我是说,一个男人,他想追求一个女孩子……”他首次表达混乱,很尴尬地停下来。
司徒靖男很感兴趣地转过身来,期待下文。
颜景辰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坦诚道:“但是这个女孩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意思,你说他该怎么办?”
司徒靖男早就在肚子里笑翻了,但是面上装得十分正经,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保持绅士风度,不要死缠烂打。”
颜景辰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没好气地说:“如果他就想死缠烂打呢?”
司徒靖男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颜景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她连忙端正神色,故作沉吟地说:“嗯,是不是这个男的不够优秀?或者那个女孩有男朋友了?”
颜景辰无比严肃地强调:“男的非常优秀,女的也没有男朋友。”
司徒靖男美丽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个女孩为什么对他没有意思呢?是不是男的有什么不能容忍的缺点?比如——”她停顿一下,“他是一个工作狂?要知道,女孩子都是需要人陪的。”
颜景辰直接忽略她的比如,疑惑地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真的很介意男人有过其他女人?”
这一次,司徒靖男很认真地回答他:“十分介意!”
“绝对不可饶恕?”
“那倒不一定。”她沉默一下,续道:“爱情本没有规律可寻,但请谨记一条:以爱换爱,以心换心!”
颜景辰闻言不语,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司徒靖男轻轻旋开门把走出去,将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豪华的办公室里。
《》《》幽灵出品《》亓官新作,达芬奇密码。
《》
请稍候
妖孽麦克(上)
鲁迅先生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后来这个形象的比喻被篡改成女人的乳沟,使得时间这个抽象名词具有一种神秘而诱惑的立体感。颜景辰自然是没有乳沟的,但他的时间挤一挤也还是有的,比如勤写邮件,趁着午饭的空挡发发信息,打电话未免太刻意了,有一些话用短信似乎更容易说出口。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得牺牲更多的睡眠时间来工作。即使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也能做到精神抖擞,叶孤容就不行了。
她体质不好,每到夏天就毛病一大堆,空调不能久吹,否则太阳穴要疼,有轻度贫血,太热容易头晕,夜里也睡不安生,稍微有点响动就惊醒,这都是以前聂易梵经常晚归所致。一个夏天过去她总要掉几斤肉,往年的夏季,上下班尚有聂易梵开车接送,如今凡事都靠自己,有时不免有脆弱无力之感。
这些苦楚她是绝不对人倾诉的,即便是罗素素也不知道。面对颜景辰的问候,她心里自然感激,又因为知道他是工作极度繁忙的,更加不便忽略他的好意。这些在颜景辰看来就是佳人有意的信号了,后来干脆一到下班就带了公事包开车接她回去,俨然把她家当办公室使用。
叶孤容孤身一人,十分无聊,有个人在屋子里说说话,漫长时间就显得格外好打发,她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大妥当,拒绝过几次,但颜君都当耳旁风听了,每日下班照旧来接。很快同事们都知道有一辆奥迪等在楼下,叶孤容深知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解释两次也就只好保持缄默了。
有时候她不禁要自问,自己跟颜景辰这样模棱两可暧昧不明的,究竟是出于寂寞,还是真的喜欢他呢?
她思考良久,觉得两方面好像都有一点儿。坦白说,颜景辰作为朋友几乎没什么可说的,尽管他自信得近乎自大,但谈吐高雅,风趣幽默,胸怀宽广,偶尔受她几句抢白也笑嘻嘻的,一脸无所谓,简直像个好好先生。直到有一晚无意间撞见他在阳台上压低声音讲电话,手里握着一叠文件,面色铁青地痛斥下属,才知道他原来是极严厉的。
他工作起来几乎没有时间概念,经常到很晚,有时她已经睡了,他就自行回家。这一晚她睡至凌晨三点多醒来,感觉口渴,迷迷糊糊的起来倒水,见到客厅台灯下的人影仍在看文件,脱口就道:“易梵你疯了,这都几点了。”
他自灯光下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睛近视,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自觉说错了话,先在心里把自己震住了,整个人僵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我明天去日本出差。”
说着就低头收拾文件,自沙发上茶几上将散落的资料一件件地收回来,站起身沉默一秒,忽然将手里的文件猛地甩出去,哗的一声,一大叠文件在空中散开,叶孤容的肩膀忍不住一颤,他的人已经冲过来,两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张脸逼到眼前,面色铁青地咬牙切齿:“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她艰难地说不出话,只是怔怔看着他,感觉两只胳膊快要被捏碎了,但强忍着,眼睛里却不自觉地蓄了泪水,她自己是不自觉的,看在颜景辰的眼里心就有些软了,沉默一会儿,颓然放开她,过去直接合上笔记本,装进电脑包。叶孤容走过去将地板上的文件重新捡回来,递给他,哑着嗓子说了声对不起。
他也不看她,接过来胡乱地朝包里一塞,抬脚就走。叶孤容伸手想要拉他,却连衣角也没碰到,眼睁睁看他出门而去。
她呆怔一会儿才无奈地坐倒在沙发里,适才的泪水也自发的收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不见得对聂易梵还留有深情,但那句话却像是一种本能,那一刹时她真的以为是他坐在那里,他往日也经常如此,每每要她强制才去睡。
叶孤容万分挫败地掩住脸,心知这一次她是真的把颜景辰给得罪了。
茶几的烟灰缸里留有三个烟蒂,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半,她端起来握在掌心,还略有余温,客厅里有淡淡的烟草气味,他留下的半包中华和打火机一起静静躺在沙发里。
颜景辰平时是不抽烟的,备烟不过是为熬夜时提一提神。她刚和聂易梵分开那阵子,烟抽得极凶,最近两个月几乎没有碰过,这会子抽出一支来点燃,第一口就呛到了,咳了几声,忙就着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完就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喝了颜景辰喝剩的咖啡。
这一晚势必是睡不成了。
她干脆起身收拾屋子,因为颜景辰近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过来,厨房的油腻都比平时多。一个人的时候,她能不下厨就不下厨,随便吃点了事。颜景辰固然工作繁忙,对饮食却极其讲究,她尽管嘴上总嫌他麻烦,实际上做出来自己也吃得津津有味。
她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收拾心情,然后总结得出,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寂寞的缘故。转念又想,把他得罪了也好,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对自己也非善事,要知道,颜君与她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路人啊。
后面几天,颜景辰一点消息也无,这是意料中事,但叶孤容多少也有点儿怅惘。
陈悦前段时间消失一阵子,这天忽然又自MSN上冒出来,简单开场白之后,拐弯抹角地问起她的家庭情况,聊完之后,叶孤容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晓得他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但他已经下线,有疑问也只好留待下次。
颜景辰消失的这些天,她感觉格外寂寥。天热,精神也不大好,恍恍惚惚的,晚上回家的时候,出电梯时差点撞上人,自己先吓了一跳,对方好像比她还慌张,低低说声对不起,就匆忙进电梯下去了。
她觉得对方很面生,好像不是这层楼的住户,但也没太注意,走到门口,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门就忽然打开了。
她大吃一惊,本能地退后一步,待看清楚门内站着的是颜景辰时,不由得一呆。
钥匙是她给的,有一晚他去接她,但她有点事要加班,就给了钥匙让他先回去,后来也没想过要回来,而他的脑袋是从不记这些琐事的。这会子真是结结实实地吓她一大跳。
颜景辰本想说什么,眼见吓到她便尴尬起来,改口道:“我过来拿电源适配器,很抱歉没有跟你预约。”
叶孤容一看到他,脑子立刻自发想起那晚的事,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说:“没关系。”
他看着她没说话,两个人就隔着一道门沉默起来,主人站在外面,客人反倒站在里面。这情形有些怪怪的。
颜景辰哪里真会为一个电源适配器跑一趟呢,早就有助理为他新购了一个。他其实是故意算准时间上来的。虽然那晚确实让他自尊受挫,十分不爽,但是当他带着这股情绪把那帮日本鬼子狠狠教训一顿,并在回来的飞机上经过司徒靖男的一番开解之后,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联系她,今天忽然在电脑包里摸出一把钥匙,终于灵光突现地找到了机会。
本来他还别别扭扭地琢磨着,要是能在她家楼下遇到最好,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影,又疑惑她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就搭乘电梯上去按门铃,可惜叶孤容还没到家,他总不能在门外傻站着吧,只好打开门进去了。人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一个劲地盯住门发呆,好不容易门锁有点儿响动,他紧张地坐立不安,结果等了片刻,又没声息了,过得一会儿又响了,结果门还是没有开,他静默两秒,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就起身过去开门,结果一开门还真是她回来了。
叶孤容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倒不是感觉到被冒犯了,她既然能将钥匙给他,自然是给予了很大程度的信任的。她当然也知道他不至于单单为一个适配器跑上来。实际上她也曾想过拿适配器做借口,但想到他在日本,便忍了下来。相处这些日子,她对颜景辰的性格多少了解一点,骄傲自信得不加以任何掩饰,而对于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最大的伤害莫过于伤害他的自尊。那一晚她无疑很严重的伤害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对于他的出现真的很意外,当然,意外中也有那么点儿惊喜。
她这样想着,脸色就渐渐红了,颜景辰率先回过神来,道:“快进来吧,外面太热。”
叶孤容点头应了一声,答完才发觉两人的身份好像搞颠倒了,心里不免嘀咕:这是我家嘛,他倒搞得像个主人。
颜景辰一直目光灼灼,看得她如芒在背,就连换鞋也能感觉到脚背正在变热,她连忙干咳一声,问:“吃饭了吗?”
“没有。”
“那就在这儿吃吧。”
“好的。”
“想吃什么?”
“随便。”
叶孤容忍不住侧头瞪他一眼,似嗔似怒,眼角眉梢不自觉就流露出些许风情,看得颜景辰心里一动,恨不得立刻扑倒她,但他不敢,于是改口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叶孤容进房换衣服,顺便到卫生间洗把脸,将头发用发卡夹了,然后到厨房检查冰箱,里面只有两根黄瓜,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无奈地说:“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喝白粥了。”
颜景辰靠在厨房门口,一脸无耻地说:“我喜欢喝白粥。”
叶孤容撑不住微笑起来。她一笑,颜景辰就感觉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他也不走开,两只眼睛跟着她的身影打转,终于把叶孤容看得受不了,怒吼道:“出去!”
他耸耸肩,转身去客厅看电视。叶孤容将冰箱里的黄瓜拿出来,洗净切薄片放盐和少许糖醋腌制,眼看等白粥熬好还需要一些时候,也回到客厅看电视。茶几下有水果,颜景辰已经很自觉地掰了一根香蕉再吃,一手握着遥控器不时扫台。这个习惯他俩倒是很相似,都一个德行。
叶孤容刚走过去,他便献媚地递过一根香蕉。电视里在播报新闻,市政领导视察某工厂,女主播说完便切换出一个画面,有一张脸给了特写,她看得一愣,觉得十分面熟,正待细看,颜景辰已经不耐烦地调换了频道。
她嘴里还含着香蕉,忙道:“换回去换回去。”
颜景辰没听清楚:“哪一个?”
叶孤容一口香蕉吐在垃圾桶里:“刚刚那个新闻。”
颜景辰急忙往回调,但那条新闻已经结束,女主播微笑播报下一条,她兀自怔怔盯着屏幕发呆。
“怎么?”他奇怪地问。
“刚刚有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叶孤容拧紧眉头苦思。
“市领导的曝光率很高。”颜景辰释然,微笑起来。
叶孤容皱眉不语,进厨房查看锅里的粥,拿着饭勺搅拌粥汤的时候,大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那晚在衡山路的酒吧,她见过的那个中年男子,没错,就是他!难怪当时觉得他有些面熟,原来是在电视上见过。
不过想起来了也就是想起来了,这不是有奖竞猜,没有奖品可拿。她笑笑,调小火头继续熬粥,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来清洗。
颜景辰离开的七八天,她就没再用过厨房,晚饭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点,或者干脆喝牛奶吃两片面包了事。每天临进门前都莫名胆怯,一关上门就将外界的各种声音全部隔绝,这本是难得的清净,但她实在是清净得太久太久了。整个房间里空洞安静得吓人,有时候她故意穿着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制造出单调的声响,电视机整夜的开着,里面演什么全不关心,只为听到一点人音。偶尔看到什么可喜可悲的东西或悟得一点感想,亦无人可供分享,借着洗澡的机会大声唱歌,对着镜子独自微笑……
实在是太寂寞了吧,以至于再次见到他竟然心生欢喜?
叶孤容坐在对面,看着颜景辰埋头喝粥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泛起苦笑。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类型啊,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一定是。
颜景辰似乎感应到她的想法,搁下碗筷抬头看住她,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深邃难测:“容容,我是很认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叶孤容愣住,嘴里还含了一小片腌黄瓜,这会子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如果你现在还不能忘记聂易梵,我愿意等待,前提是哪怕你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只是拿我当做一个朋友,完全没有其他想法的话,”他停下来,沉默一会儿续道:“那我会努力控制好自己,不给你造成困扰。”
说完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客厅里忽然出奇的安静,叶孤容甚至能够听见他和自己的心跳声,她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一片黄瓜含在嘴里连那点咸味也渐渐淡了,只得艰难地吞下去,谁知那片黄瓜好死不死地卡在了喉咙口。
她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汤,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声音也不是很大,但在这安静时刻就显得格外响,她尴尬的满脸绯红,恨不能就地隐遁。
颜景辰不明所以,奇怪地扬起眉毛,欲言又止。
叶孤容一直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感觉两颊烫得厉害,沉默顷刻,脸上终于勉强带出一丝笑影,道:“你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
这句话把颜景辰听得心都凉了,连忙道:“没关系,如果你没想清楚,可以考虑两天再回答我。”
叶孤容终于抬眸正视他:“不,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颜景辰忽然很怕听到答案,屏住呼吸看她。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但是,我觉得我们俩的观念相差太大,似乎不太合适,我想……”她略顿一下,斟酌措辞。
颜景辰飞快截断她后面的话:“容容,你只要回答我,你是否喜欢我?”
叶孤容无奈,只得点一下头。
颜景辰大喜过望,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了,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傻傻看她。
叶孤容这时也平静了下来,坦白道:“我刚刚经历一场失败的感情,对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并不乐观,何况我们各方面的差异都很大,”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我以为,你正在犯一个错误。”
颜景辰伸过手臂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在重大事情上,我至今尚未做过错误的决定。”
叶孤容的手被他握着,能够感觉得出他的掌心微湿,这让她稍稍心安,说明他确实是认真的,但也因为他是认真的,让她越发感到苦恼,理智和感情彼此叛逆,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只须听从自己的心。”
颜景辰谆谆善诱,嗓音似有魔力,叶孤容并不上当,苦笑道:“我二十八岁了,并非懵懂少女。我最近一直在检讨,是否因为太寂寞了,才会对你……”话没说完,颜君已经很受打击的面露哀容,她只好停住不说了。
颜景辰仍然握住她的手不放,兀自盯看着她,叶孤容实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收拾碗筷。他忙叫道:“我还没吃饱呢。”
叶孤容端着碗进厨房,没好气地说:“没有了。”
颜景辰跟进去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再吃一点。”
“不去。”
“去嘛!”
“你一个人去吧!”
“那我不去。”
“反正饿肚子的人不是我。”
“那你就忍心看着我饿肚子啊?”
他一副半是撒娇半是哀怨的神色,眼巴巴地望着她。叶孤容被打败了,只得换衣服和他一起下楼,步行去附近的餐馆,吃完才发现两个人都忘记带钱包了。
叶孤容忍不住覆额呻吟:“敢情你是想吃霸王餐啊?”
颜景辰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好在此处离家不远,叶孤容只得让他再坐一会儿,自己回家取钱,刚出电梯,就听一声轻响,楼梯通道的那扇门晃动不绝。她看了一眼,没介意,直到进入家门才觉出有异,卧室的门开着,她记得自己出来时好像是随手关上的。她走到门口看了看,房里没什么异样。她检查一下,没少什么东西,又检查一下贵重物品,统统都在,这才略松一口气,同时不禁要疑惑是否自己记错了。
拿了钱包回去结完帐,回来的途中忍不住把这事跟颜景辰说了。他联想到晚上的门锁问题,立刻警觉起来,进楼先到保安处询问是否有陌生人进出,保安吹着电扇,津津有味地翻一本知音杂志,自然没瞧见人进出,在颜景辰的要求下,很不乐意的调出监控录像,电梯里并无可疑人员进出。叶孤容要求看看楼梯走道,被告知楼梯没有装摄像装置,他们只得作罢。
两人上楼再次检查房间,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叶孤容不免要嘲笑自己疑神疑鬼。颜景辰虽然很不放心,但一没丢东西,二没有过分没有明显的痕迹,只好提醒她明天务必换锁,以保安全。这样一来,等于是给了颜景辰留宿的借口,尽管他确实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但自觉这理由也有些猥琐,连忙申明自己住客房,倒把叶孤容闹了个脸红。
因为从来不曾想过会留男客过夜,家里除了洗漱用品之外并没有备下男用睡衣等物,所以,叶孤容能提供给他的唯有一条全新的桃红浴巾。想象一下他赤身裸体裹着红色浴巾,还真是充满情欲呢。
她躺在床上很不纯洁地想入非非,一边开着电视,一边不忘侧耳细听隔壁的动静。首次她遗憾自家的隔音效果太好了,颜君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在她昏昏入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拿一起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刚一接起来,颜君的第一句话就是:“容容,我们另买一处房子住吧?”
这话跟臆想中的实在相去太远,她一愣:“呃?”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暗哑:“我想那样应该更好一些。”
叶孤容立刻意识到他那过分骄傲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了,毕竟这幢房子留有太多她和聂易梵的回忆,难免会令他难堪,但是自己跟他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吧,便略显意兴阑珊地说:“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他感觉出她的语气,便解释道:“容容,请你理解,我恨不得立刻拥有你。”
明知他是指更广义上的拥有,叶孤容还是忍不住地想歪了,忍不住地面红耳热,心跳加速,幸亏两人只是在讲电话,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只凭借想象也觉得格外刺激。意识到她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颜景辰继续用一把性感的声音低语:“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请务必相信,我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你一个人,只想跟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叶孤容已经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颜景辰目瞪口呆地看住手机屏幕,不晓得自己说错了哪一句。天地良心,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且正准备反躬自省,以示忠心,怎么反倒把她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