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得春风恨
作者:沈沧眉

《破得春风恨》讲述了:遭遇“凤凰男”,八年爱情成了泡影。叶孤容原以为这世上最有资格白头偕老的一对,便是她与聂易梵。他在她尚是一名情窦初开的萝莉,还没有机会将目光投向别处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她的生命。那时她以为人生是可以删繁就简,就此尘埃落定的。但世事难料,在他们即将谈婚论嫁之际,聂易梵另结新欢。她几番思量,委曲求全,但终究意难平,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利用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颜景辰,利用完毕却发现难以善后……
不安于室(1)
叶孤容站在镜子前,披上红色羊绒围巾,穿上黑色长风衣,顺手梳理一下长发,然后凝视自己三秒钟,转身出门。
今日是平安夜,街上人满为患,满城霓虹乱舞。若干情侣与她擦身而过,像流水绕过礁石一样绕过她快乐的前行。她面目沉静,步伐从容地走过中心广场,隔老远一段距离,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帕萨特停在咖啡馆门前。
果然在这里。
她冷笑一下,停步看表,十点刚过一刻,便绕着广场的雕塑走了一圈,周围挤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一概头戴红色圣诞帽,手握气球,满脸欣喜,却不知有几个是耶稣门徒?
她寻到一个靠近咖啡馆的长椅坐下来,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默默地抽。抽烟这回事她是经由聂易梵学会的。她想了想,大约有六七年了吧。那时年少不识愁滋味,一举一动都带点儿表演的意味。
聂易梵是高她一届的学长,很多女生的心仪对象,女生寝室夜谈会的男主角。因为一次文艺汇演,就跟她走到一起了。似乎也没有谁先追求谁一说,他约她,她就去了,没有故作矜持,倒是室友们常常故意刁难他,换得大把零食。现在想起来,是很俗套的一个故事,情节也毫不曲折,一路进展顺利,水到渠成,双方家长都很满意,只等领证结婚。
每日朝九晚五,性生活也渐趋公事化,生活平淡的简直有些乏味。有时候,看韩剧里面男女主角死去活来的爱着,折磨得人揪心,在看看身边的男人抱枕酣睡,她都要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过。
情况急转直下,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他一次出差回来,她在他的脖颈后发现吻痕。她调出了他的通话记录,发现一支联系频繁的号码,查证得知是公司新配给他的助理,名校毕业,青春靓丽,姿色不见得胜她多少,但美从来都是见仁见智的,况且人家年轻啊,只得二十三岁。
聂易梵对此的解释是,女助理很仰慕他,他则一时不能自控。为此他们冷战了整整三个月,经过双方父母的不懈劝解,聂易梵的悔过保证,重归于好。叶孤容也明白,像聂易梵这样的男人遇到的诱惑是很大的。可不是嘛,仪表俊雅,文质彬彬,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外企的销售总监。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出轨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据叶孤容的闺密罗素素说,某天深夜,在聂易梵的车上见过一个长发美女,提醒她多留神。她自己也曾经撞到过一次,但聂易梵一口咬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工作需要顺道载她,然后反过来责怪她多疑猜忌。她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不了了之,心里当然是极不痛快的,日常不免要言语冲撞,摩擦急剧升温。可真要说分手吧,她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不说,单就这口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气,她也咽不下去。何况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普通白领,薪资一般,心底不免渐生年华老去的恐慌。
聂易梵也看准了她这一点,便越发的有恃无恐,有几次争吵的厉害,居然夜不归宿。他出生工薪家庭,靠自己几年的打拼换得今天的成就,近些年周转国内外,很见了些世面,心底是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平时应酬就不乏诱惑,更兼身边有三两个纸醉金迷的同事带着,不免有些蠢蠢欲动,不安于室。助理李佳刚刚大学毕业,身上似乎还带些纯真的校园气息,思想却是极开放的,每日睁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他,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心驰神摇起来。当然,他本来也就是玩玩,并没有打算和叶孤容分手。可是每逢夜归或出差回来,面对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阴晦难测的眼神,就知道她又在疑心自己,心里也是不无厌烦之意。
信任是这世界上最经不起挑战的东西。
叶孤容何尝不想再次信任他,不再动辄猜疑,但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她这个人表面上是极温婉柔顺的,淡眉浓睫,五官纤巧清丽,像个典型的江南女子,骨子里却有点儿歇斯底里的成分,一旦发作起来,那是绝无挽回的。
聂易梵最近工作繁忙,眼看就是圣诞节,还是一点表示也无。她也索性不提。反正除了热恋的那两三年,她已有多年不曾收到过礼物。不过,她若是真的相信他圣诞节还要加班的鬼话就实在太没有天理了。
叶孤容抬腕看看手表,十一点。广场上依旧很热闹,夜风寒凉,她竖起风衣的翻领护住耳朵,咖啡馆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硬是没见着聂易梵的影子,但他的车既然停在这里,她就守株待兔,不信他不出来。
跟踪这种事女人皆可无师自通。她之前也跟踪过他两次,唯独此刻最最理直气壮,今晚必须做一个了断。必须。
叶孤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决绝的冷笑。
终于,咖啡馆的门开了。
聂易梵携一位女子缓步而出,咖啡馆橘黄色的灯光在他们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叶孤容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见她身材高挑,长发如瀑,穿一件白色收腰服装,寒风中显得纤腰楚楚,聂易梵的手臂就环在那腰上。
两人言笑晏晏的一左一右进了车子,绝尘而去。
叶孤容立刻掏出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五秒钟后又切断了,奋力将手机摔在坚硬的地上,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她一度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准备来迎接这种情况的,但亲眼看见仍然觉得怒不可遏。
聂易梵,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最近一个月来,聂易梵的心情十分舒畅。因为叶孤容终于不再关注他的行踪,不再无理取闹了。元旦晚上她还亲自下厨整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备下红酒鲜花烛光音乐,说是庆祝两人相识八周年,美中不足的是,当他抱着她求欢时,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不过他们太过熟悉彼此的身体,多一次少一次也无所谓。
这天下班,他驱车路过商场的时候,忽然想起叶孤容的手机丢失好些日子了,一直用之前的一款旧机,心想不如买个新的讨好她,便进店看了一圈,挑出三款最新出的机型,打电话给她询问意见。
她果然很高兴,说:“那就买最贵的那个吧。”
聂易梵立刻依言买了最贵的。这几年他钱没少赚,却不曾送过她什么东西,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他的钱大部分是交给叶孤容打理的,再说两人都在一起八年了,他自觉是没必要再搞那套肉麻的。
回去的路上,接到李佳的电话,自然少不了一番情意绵绵的情话,这时候,他可是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肉麻。
眼看车子驶进社区方才挂机,从车里拿出新购手机兴冲冲地上楼,刚一打开门就闻见一阵扑鼻的香气。
一大捧鲜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娇艳欲滴。
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柔黄的光和舒缓的音乐一起由门缝里泻出来,氛围极其暧昧。他疑惑的轻轻推开房门一看,床上有两个人正拥在一起缠绵,男的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叶孤容在他身下脸色潮艳的娇喘,看见他站在门口毫不惊讶,还对他妩媚的笑了笑。
那男的似乎意识到什么,侧转过头来,鼻梁挺括,黑眸如星,好一张俊朗的脸。
聂易梵大脑一片空白,石雕般杵在门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床上那男的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把压制住叶孤容,在她耳边压低嗓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你利用我?”
叶孤容见他的眼神倏忽变得锋利无比,脸上就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由得十分心虚,勉强牵动嘴角笑一下。那男的盛怒,全然不顾站在身后的聂易梵,猛地一挺身,她不禁啊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把门口的聂易梵叫得如梦初醒。他将新购的手机奋力掷过去,冲出房门将客厅的花瓶举起来砸个粉碎。
床上的男人这才起来穿衣服,他的十指修长,一边优雅的扣扣子,一边看定叶孤容,冷冷道:“叶孤容,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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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2)
罗素素是最先得知叶孤容和聂易梵分手消息的人。
她被刺激的从床上跳起来,也顾不得冰天寒冬的,就穿衣下楼拦车直奔叶孤容所在的宾馆。叶孤容刚一开门,她就旋风般杀进来连问怎么回事。
叶孤容摊开手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捉奸在床,就分了。”
罗素素吃惊地叫起来:“聂易梵也太过分了,居然把那女的带回家来?”
叶孤容笑笑,开了一罐饮料递给她,说:“是我被捉奸在床。”
“你——”罗素素彻底惊了,“那男的是谁?”
叶孤容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反问:“谁告诉你是男的?”
罗素素的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不会吧?”
但是,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伸脚在她腿上踢了一下,佯怒道:“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我什么事。”
叶孤容苦笑一下:“我认真想过了。与其这样,不如分手。没结婚都这样了,以后还怎么过啊?”
罗素素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问:“那你们的那个……怎么分配?”
叶孤容很干脆地说:“都归他,他拿一部分钱出来。”
“这么说,是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废话。”
“他什么反应?”
“气到极顶。”
“看来你预谋已久。”
叶孤容喝着啤酒,没说话。
罗素素沉默一下,终于没能按捺住八卦的本能,问道:“那男的到底是谁啊?”
叶孤容两眼看着天花板:“鸭店找来的。”
罗素素噗嗤一声笑出来,重重踢她一脚:“你能有这本事?快从实招来。”
叶孤容白她一眼:“你这是挖掘八卦来了,算哪门子的朋友。”
罗素素哼一声:“莫非你想继续做圣母。”
叶孤容沉默良久,叹一声:“不甘心啊!”
罗素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说:“旧人不去,新人不来,总会过去的。”
叶孤容笑了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不过看到聂易梵的表情,还真他妈的解气。”
“你这一招跟谁学的。”
“一部美国电影。”
“名字?”
“忘了。”
罗素素躺到另一张床上,看着旁边的两个大行李箱,说:“你明天先到我那里去住……”
叶孤容有气无力地说:“要不然呢?”
过了一会儿,罗素素又问道:“喂,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叶孤容没好气地说:“你真八卦。”
罗素素继续追问:“打了?”
“没有。”
“不会吧?”
“我也没有去打李佳啊。”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罗素素开始了她一贯的长篇大论:“自古以来,男人都是——”
“快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呢。”叶孤容最怕她的碎碎念,连忙打断她,钻进了被窝。
罗素素也意识到此刻不是发挥的时候,便安静地闭嘴不语。
对床的人彻夜不眠,搞得她也一整夜没睡好,第二天睁眼一看,已经八点半了,匆匆忙忙地梳洗完毕,丢了一串钥匙给叶孤容,来不及安慰两句便上班去了。
她在一家来自欧洲的家具公司做文案工作,工作地点设在郊区的工厂里,早上又是上班高峰,等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同事露西一见她进门就说:“素素,你完了。”
罗素素以为是指自己的迟到,一脸无奈的说:“本市的交通你是知道的。”
露西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上头来人了。”
罗素素一惊:“老总?”
“老总的老总。”
“啊!”罗素素这一下真的惊了。
“老总和几个经理全部陪同下厂里去了,咱们的头也去了。”
“是哪一位?”
“公司在亚太的副总裁,姓颜。”
“怎么事先没有通知?”
“听说是主要考察日本市场,顺道过来的。”
“应该没我们什么事吧。”
罗素素放下包,先打开电脑,顺手翻看一下桌上的文件,都是上周未完的工作。露西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握住鼠标乱点,一边笑说:“你看着好了,等他一走,肯定有一场冗长的会议在等着咱们,三个月内别想安宁。”
这一个上午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临近午饭时间,那群人终于回来了。
罗素素透过玻璃窗,第一眼就见到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身高约在一米八以上,头发微卷,隆鼻深目,眉宇间隐约有股傲慢之气,和厂里的几个头头站在一起,很有鹤立鸡群之感。
露西也注意到了:“他就是颜景辰。”
“混血儿嘛?”罗素素问。
“这就不知道了,看起来像是亚洲人。”露西不无感慨的叹息一声,“青年才俊啊。”
罗素素噗嗤一笑,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过道尽头,招呼露西去吃午饭,顺便拿出电话拨给叶孤容。
她的声音听起来睡意正浓,罗素素羡慕不已:“你老人家真是好命,我什么时候才能一觉睡到十二点?”
叶孤容哑着嗓音,哀怨地回答她:“等你被男人抛弃的时候。”
罗素素立刻骂道:“得了吧。这话说给聂易梵听去,他喜欢。”
“你这是在我的伤口撒盐。”
“赶紧起床吃饭,打起精神明天好上班。你不希望工作也抛弃你吧。”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叶孤容哀叹一声。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罗素素一边讲电话,一边步入餐厅,“你不吃饭,我可要吃饭了,拜拜。”
叶孤容扔下手机,起床梳洗完毕,走到窗前哗一声拉开窗帘,外面艳阳高照,晴空无云。刚将窗户打开一线缝隙,立刻便有冷冽寒风扑面,吹得她一个哆嗦。
四季流转,日升潮落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尽管失恋,但生活还得继续,姑且用一首熟烂的诗句安慰自己吧!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嘛。
她自嘲的笑笑,拿起罗素素留下的钥匙,自去安置家当。
晚上,罗素素下班回来,得知她一日不曾进餐,立刻押着她下楼吃饭,酒足饭饱不免要说起了公司的颜总裁。
叶孤容吓一大跳:“颜景辰?”
罗素素也一愣:“你认识?”
叶孤容自知瞒她不过,干笑两声:“算是吧。”
罗素素真正是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叶孤容只是干笑不说话,但架不住她的再三追问,只好从实说道:“他就是那个奸夫。”
罗素素很不淑女地尖叫一声,引来周围的若干视线,连忙压低声音逼问:“快快招来。”
叶孤容干咳一声:“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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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3)
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
彼时,聂易梵的奸情东窗事发,叶孤容与其冷战,心情极度郁闷,整日里半死不活的,恰逢久居意大利的姨妈来电,叶妈妈便将她的情况说了。姨妈赵珊于是盛情邀她去海外散心。而她鞍前马后效劳多年的上司许尘也十分慷慨,很痛快的准了长假。
如此,她便飞到了意大利。
说是散心不过是在各大景点逛一圈,她根本是兴致缺缺,心情丝毫不见舒畅,三天后就窝在家里不想出门,姨妈便带她去自己经营的服装店。
店面不小且装修精致,黑白大理石地板,水晶吊灯,很有格调,服装的牌子都是一个,款式简洁大方,又不失活泼。叶孤容看的十分佩服,她不知道姨妈这么有钱。店里尚有四名年轻雇员招呼客人,姨妈操流利英文与熟客交谈,偶尔夹杂两句意大利语,在衣香鬓影的陪衬下看起来格外优雅高贵。
叶孤容记得学生时代,常收到她寄回来的衣服,那算是她少年时值得骄傲的事吧,同学们都羡慕她有个好姨妈。
待到午后,外面下了小雨,顾客稀少。姨妈拿出两件衣服给她试穿,她百般无聊就换了新装,浅蓝与白色相间的条纹长裙,宽腰带一束,越发显得纤腰楚楚。
赵珊很有感触的说:“你太瘦了。”
她说:“一直都这样。”
赵珊说:“小时候还很胖的,你该多吃。”
她就笑着说:“说到吃,我好像真有点儿饿了。”
赵珊皱眉嗔道:“午饭吃那么一点,能不饿嘛。前面街角有家餐厅,我陪你去。”
她不好意思地笑:“忽然很想吃披萨。”
两人撑伞步行到餐厅,是傍午时分,客人不多,餐厅布置的很有风情。她们要了两份披萨吃完,叶孤容懒洋洋的不想动,赵珊便先回店里去。
她孤身一人在细雨霏霏的午后,点燃一支烟,坐在洁净玻璃窗前发呆。
颜景辰就是在她发呆的时候经过她身边,不知何故,他路过的时候脚步略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
出门的时候,两人又遇到一起。他跟着她身后,忽然快走两步,用英文说:“小姐,你的衣服牌子没摘。”
她有些惊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遍。她立刻道谢,一边伸手到后面摘那个牌子,试了两次没有成功。他很礼貌的问是否需要帮忙,她脸红的点头。
他摘下牌子看一眼,忽然换了中文:“你是中国人?”
她一愣,脱口问道:“何以见得。”
他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有点狡黠意味。“因为你说中文。”
她也笑起来:“你也是中国人?”
他微笑答道:“家母是温州人。”
她点点头,又问:“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我是中国人?”
他握着手里的牌子,说:“因为你穿‘霓裳’牌的服装。”
她奇怪:“这也能看出来?”
他又笑起来:“请容我再猜一猜,嗯……你是留学生?”
叶孤容微笑起来:“游客。”
他露出一个小小遗憾的表情,解释说:“霓裳牌是华人服饰,近年来在市场上十分流行,风头甚健,本地华人颇引以为荣,据说百分之九十的华人妇女都有一两件,家母就很有几套。米兰唯一经营霓裳的服装店就在这条街上,所以,我猜你是华人。”
叶孤容听了十分惊讶,原来姨妈这么有本事!
那男子侧过头来看定她,微微扬眉说:“你看起来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嗯,你确定自己真是游客?”
前两句话实在太烂俗了,但后一句令她发笑,她尽量扳着脸回复他:“十分确定。”心想接下来他该问自己的姓名了。
果然他说:“我叫颜景辰,你呢?”
叶孤容尽管自认足够世故,但总也学不会拒绝别人,尤其是对方看起来充满善意,彬彬有礼。她只得回答他:“叶孤容。”
他念了一下名字,笑说:“叶孤城是你兄弟?”
她一愣:“咦?你知道古龙。”
他唇边笑意蓦然扩大数倍:“我是华人嘛!”
这时,停了一会儿的雨又淅淅沥沥起来,两人都没伞,她是不在乎这点儿小雨,仍然不急不缓的走。他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有要事在身的样子,快到姨妈的店里时,雨势渐大,她犹豫是否该邀他进店避避雨,谁知倒被他抢先了。
他在店前站住,微笑说:“你若没有急事,不如进店里避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呃?”叶孤容略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只是建议。”他眨了眨眼,继续微笑:“而且店主十分友好。”
“听起来你跟店主很熟?”
“我保证她绝不会赶你出去。”他笑着推开了店门。
叶孤容也忍不住笑起来,抬脚往里走。
年轻的女店员见到他们立刻浮起职业性的微笑,只对她微微点头,便飞快对颜景辰说了一串好听的意大利语。颜景辰与她说了什么,她立刻转头进里面去。
叶孤容走到旁边对着一扇明镜整理仪容。
随后便见赵珊快步从里面走出来,与颜景辰热情拥抱。她足蹬高跟鞋,身高仍只及他的肩膀,却握着他的胳膊笑说:“小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年没见,你是越来越帅了。”说着还伸手捏着他的左脸不放。
颜景辰显然对这个动作十分尴尬,连声讨饶,一边转目去看叶孤容,见她抿嘴含笑,一张俊脸更是涨得通红。
赵珊顺着他的眼光看到叶孤容,立刻放开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一脸兴奋的说:“容容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颜景辰,他妈妈是我多年好友。”
颜景辰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们。
叶孤容看到他的表情,一时顽皮心起,便很正经地伸手道:“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手用力与她相握,微微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道:“我也是。”
赵珊显得格外高兴,笑道:“我正担心会把你闷坏了,可巧,景辰就回来了。”接着转头对颜景辰故作严肃地说,说:“景辰,不管你这次有什么事,必须多呆几天。”
颜景辰忙点头:“珊姨,我这次有半个月的长假。”
赵珊大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店员泡了咖啡在接待厅,三人移步落座,赵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住颜景辰奇道:“你居然能有半个月的假期?难道是失业了?”
叶孤容与颜景辰同时为她的直接笑起来。
他端起咖啡,往沙发里靠了靠:“刚被猎头公司卖给一家家具公司,我也乘机透口气,放松一下。”
赵珊点点头,嗔道:“若不是为了你妈妈的礼服,怕是想不起来来看珊姨吧?”
他忙说:“前天晚上到家,还来不及拜访亲友。”
赵珊又问了一些别的闲话,然后出去吩咐店员把颜太太的礼服包好拿过来。颜景辰这才有机会对叶孤容怒目而视。叶孤容意识到他的目光,便抬头对他一笑。
这一笑竟有好一种媚色扑面而来,颜景辰不由得心旌一动,责备的话再说不出口。
两人一时沉默着。
窗外的晶莹雨珠扑扑打在洁净的玻璃窗,划过一道道短促的曲线。室内播放着一支曲调轻盈的曲子,叶孤容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清秀的眉宇间隐约有些怨色,握着咖啡的手指白皙纤细,指甲涂一种浅淡的红色,像浮于水面的芙蓉花瓣。
颜景辰端详着她一会儿,忽然笑道:“我说你怎么看起来面熟,原来你长得像珊姨。”
叶孤容抬起眼皮,淡淡一笑:“是嘛?小时候也有亲戚说过。”
颜景辰就说:“你妈妈想必是个美女。”
叶孤容抿嘴:“你爸爸肯定也是一位帅哥。”
颜景辰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珊提了一个精美纸袋过来,就问:“你们笑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回复她:“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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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4)
当晚,赵珊邀颜景辰一起晚餐,亲自下厨做了几样中国餐。饭后,趁叶孤容不在,她拿出两张歌剧门票,对颜景辰悄声道:“本来呢,我准备带容容去听歌剧的,可是一逢下雨天,我的膝盖就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