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等主治医师跟你们详细解释吧。”
护士说完就走开了。
韩君瑶整个人都呆住,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夏梦虽然也很担心,见她脸色惨白,忍不住上前抚慰她:“君瑶,你别担心,我相信……”
韩君瑶忽然一把将她推开,厉声道:“我爸不是和你度假去了吗?他怎么会突然昏迷?”
夏梦急切地解释:“我们是在度假,因为你爸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没想到他会在飞机上突然发病……”
韩君瑶出离愤怒:“这都怪你,你明知我爸这两年心脏不好,连差都很少出,你竟然还要去度假,还带他去坐飞机,你安的什么心?”
“君瑶,他是我的丈夫,是君睿的爸爸,我对他的担心绝对不比你少……”
“你少装腔作势了,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名护士忽地打开门, 探头出来喝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韩君瑶这才闭上了嘴,相互仇视地瞪着对方。

黎晏书和顾承泽赶到医院时,已经天色大亮,韩志鹏也已经出了急救室,被送入了病房。
夏梦看到黎晏书,忍不住又哭起来:“晏书!”
韩君瑶两眼红肿,看见黎晏书还兀自嘴硬,对夏梦冷嘲热讽:“你这么着急把女儿喊过来,有什么居心?”
黎晏书对她十分无语:“都这会儿了,你有力气就好好照顾你爸,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韩君瑶愤恨地将脸扭向一旁。
黎晏书见韩志鹏身上插了一堆管子,想起父亲当年,不由得一阵心酸,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还没有脱离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顾承泽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
夏梦抬起泪眼看向他:“能做的都做了,急匆匆把你们叫来也是一时慌了神,麻烦你了。”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
夏梦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着昏迷中的韩志鹏,用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黎晏书看着她的神态觉得她忽然之间老了,觉得十分陌生,扯了一下顾承泽的袖子:“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儿吃的。”
顾承泽和黎晏书一起走出医院,黎晏书不禁感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妈这副样子,头发和妆全都乱了,看来她对韩叔倒是有真感情的! ”
顾承泽略显诧异:“这很奇怪吗?他们结婚不少年了吧。”
“你不知道,我一直觉得我妈不是那种在乎感情的人。”黎晏书摇摇头,似乎不想回忆起关于父亲的那些往事,“走吧。”
医院对面的一条街上开了几家连锁快餐店和水果店。他们穿过马路去买水果和快餐,回去的时候,黎晏书心不在焉,一辆出租车忽地拐弯过来从她旁边擦身而过,看得顾承泽差点心跳停止。黎晏书走了几步,发现他还在后面站着,一只手捂住胸口, 神情怪异。她连忙折回去,问道:“承泽,怎么了?”
顾承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刚刚好像出现幻听了。”
“你听到什么了?”
“汽车喇叭声,非常刺耳,一直在我脑子里响……”
黎晏书十分担忧地看着他:“等一下到医院,你也去检查一下吧。”
顾承泽对她笑了笑:“没事。”

顾瑾昀在办公室忙得焦头烂额,将喷过发胶的头发抓出了非常奇特的造型。
高阳拿着一份文件刚走进办公室,顾瑾昀忽地将一份文件扔到桌上。
“啊!我不管了,我不干了!我要辞职!我要去玩!”
高阳看着顾瑾昀,微微摇头。
“高秘书,你来得正好,我问你,小叔准备什么时候来公司?”
高阳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的心腹大总管吗?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他?”
高阳赔笑:“我怎么敢打电话给总裁啊。再说了,我最近忙得连女朋友的电话都没时间接,哪还有时间去打听总裁的事。”
顾瑾昀绝望地吼叫:“谁能来救我出火海啊!”
高阳走过来把手里的文件递到顾瑾昀的面前:“这个是韩氏最新一期的结账单,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您可以签字了。”
顾瑾昀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前不都是韩君瑶送来的吗?她人呢?”
“听说韩小姐的父亲病重入院,她赶去医院了。”
顾瑾昀诧异地问:“什么病?严重吗?”
“这,我也没问啊!”
顾瑾昀将一大堆文件、合同推给高阳:“哎呀,那我得去医院看看韩叔!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去看病人要紧啊!”
“喂……”
高阳还没喊出什么话来,顾瑾昀已似逃命般飞快地跑出去。

病房里,韩君瑶守在韩志鹏的病床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敲门声突然响起,韩君瑶转头,就看到顾瑾昀拎着礼物走了进来。
韩君瑶赶紧低头擦去眼泪:“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顾瑾昀放下礼物,探头看着病床上的韩志鹏,“韩叔叔怎么样?”
韩君瑶摇摇头,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不用担心,韩叔叔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韩君瑶听了他的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顾瑾昀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韩君瑶的情绪瞬间崩溃,趴到他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夏梦推门走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时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
韩君瑶和顾瑾昀连忙放开彼此,默契而尴尬地各自转身。
顾瑾昀打招呼:“阿姨您好!”
夏梦敷衍地点下头,直接走到韩志鹏的病床旁。
顾瑾昀正觉得尴尬,恰好黎晏书和顾承泽提着外卖和水果回来了,他才如释重负。
出了病房,他赶紧抓住顾承泽哭诉自己在公司的待遇,恳求承泽回去上班,承泽倒还没说什么,倒被黎晏书先拒绝了。
她怀疑顾承泽最近的身体有异常情况,可能是上次被打的后遗症,说服他在医院做了脑部CT,可是医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在黎晏书的要求下,他们推荐了一个精神科专家赵启明博士。黎晏书立刻打电话给赵博士预约了门诊时间。就连顾承泽自己也觉得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便未反对她的安排。于是第二天,两人驱车前去见这位赵博士。
顾承泽讲述了自己这几天的幻觉,赵博士看了他的病历,又详细询问了他一些情况,推测他是选择性失忆。他的幻觉跟儿时的经历有关,想要恢复这部分的记忆,目前常用的方法就是进行催眠治疗,如果这部分的记忆不是特别重要,也可以静观其变,等待某个时刻的灵光闪现,也许就都记起来了,因为人的大脑真的是非常复杂的器官。
听完了赵博士的介绍,顾承泽和黎晏书相互看了看,一时之间也不确定是否要接受催眠治疗。顾承泽表示要回去考虑一下。
当晚,黎晏书口渴,去厨房拿水喝。她看到书房的台灯还亮着,走过去一看,发现顾承泽坐在书桌前,脸庞藏在灯光的阴影里,似乎是在沉思。她在门上敲了一下,走了进去。顾承泽回过神来,看到她,立刻泛起温柔的微笑。
黎晏书走过去,看到他屏幕上的搜索页面,都是关于失忆的资料。
“还在纠结吗?”
“嗯,”顾承泽顺势将她揽坐在自己的腿上,“人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记忆,总要查一查。我看网上的资料说,当一个人受到巨大的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重创后,会主动忘记一些不愿意记得,或是想逃避的人和事。”
“不愿意面对?”
“因为潜意识里不想面对,于是就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一定是很痛苦的事……”
“嗯,应该不会是好事。”
黎晏书有些担心:“既然你的大脑都不愿意想起,那是不是先不要想了?”
顾承泽轻抚她的头发:“逃避从来都不是办法,我可不希望时不时再做一些奇怪的梦。再说了,我最近反正也有空,不是失业了……”
黎晏书顺势转换话题,取笑他:“对啊,你现在是个连工作都没有的男人,可怎么办……”
“尤其我还有个特别爱钱的女朋友,想想就担心。”
“我很爱钱吗?”
“难道不爱吗?”
“比起钱,我更爱你。”
顾承泽不能更开心了,将她的脸转过来,吻了上去。

第二天,顾承泽去找顾太太。顾太太的态度十分冷淡:“我告诉过你,盛虹已经不再需要你,你还来干什么?”
“您误会了,我今天来,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哦?”
“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公司实习,一步步走到总裁这个位子上。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源于您的推动,可见您对我是认可的。现在您坚持要让我离开,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没有听从您的安排放弃黎晏书,未免太过牵强。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顾太太冷笑道:“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既然你不听我的话,违抗我的命令,我也就不得不放弃你。”
“听话?”顾承泽觉得十分荒谬,“仅仅因为这两个字,你就要做出影响整个公司的决定?难道我在您的眼里只有‘听话’这个可取之处?您当初收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听话?”
“你还知道是我收养了你呀?!要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烂在什么地方了,哪会有今天?我既然可以栽培提携你,也就可以毁了你,听清楚了吗? ”
“……”
顾承泽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您,您有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没有!你小时候不爱拍照,我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这可能关系到我的过去……”
顾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说了没有,你可以走了!”
顾承泽静默片刻,转身离开。
刚一出门,他就打电话给赵博士,告诉他,自己愿意接受催眠治疗。

室内,顾太太却久久不能平静,往事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时候,享泽去世不久,她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对公司的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致,靠吃药度日。傅晚瑜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带着六岁的顾承泽,说是在报纸上看到消息,顾先生因为失去儿子病重入院,特意带着孩子前来探望。
这件事情严重地刺激了她,把她从丧子之痛中拉了出来。她当年把傅晚瑜赶走,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她竟然还生下了孩子,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和产业都遭受了威胁。瑾昀尚在襁褓之中,倘若让顾承泽认祖归宗,势必是心头大患。管家建议她收养这个孩子,她起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后来在管家的劝说下,才慢慢地想通了:这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与其流落在外,不如养在身边,好时刻监控。所幸孩子年纪还小,尚有调教的空间。
于是她派人去抢这个孩子,没想到发生意外,出了车祸,孩子竟然因此失去了记忆。她觉得简直是老天爷在帮自己的忙。如今,二十二年过去了,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毕竟养育了二十二年,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何况还是那么出色、听话的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伤感。


第十七章

第二天,顾承泽起床时发现黎晏书已经做好了早餐,觉得很意外。
“今天起得这么早,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不是决定要接受催眠治疗了吗,这就是我今天重要的事情啊。”
顾承泽从身后拥抱她,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下。黎晏书转过身来,收敛了笑容:“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是不好的记忆怎么办?”
“记忆再可怕,也是经历的一部分。”
“但有些经历,你真的会一点都不想记得。比如我幼儿园的时候肥得像猪一样,我就特别、特别希望把那段日子给忘了……”
“你想忘记,或者记住,都是你的主动选择。我不记得,却不是我的决定。这是不一样的。似乎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几乎没有什么事是自己主动选择的。”
黎晏书调皮地眨眨眼:“真、的、吗?”
顾承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啊。”
黎晏书佯怒:“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顾承泽会意,不由得笑了:“我想了想,有一个人确实是我主动选择的……”
黎晏书笑了,拉着他坐下来吃早餐。饭后,两人驱车去找赵博士。
在赵博士的办公室里,顾承泽接受了催眠,进入梦境。
顾承泽能够清晰地讲述这个梦境是在自己家里。他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黎晏书的双腿,对她讲述自己的梦境。
“好像是在一个疗养院里,乡下的什么地方,长着三棵古老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一个女人的肩上,她正坐在树下缝制着一个可爱的兔子玩偶。有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问她:‘妈妈,这个是什么?’女人温柔地笑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啊。’小男孩高兴地说:‘我知道了,因为我属兔!’女人亲亲小男孩的额头:‘没错,我们阿泽最聪明了!’”
“你是属兔的吗?”黎晏书问。
“对啊!”
“那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应该是的。”
“要是能够找到你当年的收养文件,肯定可以找到她。”
顾承泽静默片刻,叹了口气:“可惜董事长不会给我。”
黎晏书抚摸他的头发,抚平他皱起的眉心:“那你还记得那家疗养院叫什么名字吗?”
顾承泽微微摇头。
黎晏书安慰道:“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会议室里,韩君瑶将一份合同狠拍到桌上:“要求我们提前一个月发货,他们付款的时间却要延后三个月,这么荒唐的合同,你们居然还拿来跟我讨论? ”
会议桌两侧的销售高层全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懒散模样。
韩君瑶将合同用力摔了出去:“这种合同你们就该直接拒绝!”
张总轻咳两声:“这个要求确实是过分了点!可他们众口一词地抱怨这几年实体销售不好做,回款困难,实在没办法如期付款了……”
“这些经销商跟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一直都非常顺利,以前也没出过这种状况,怎么现在突然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我看他们应该是相互商量过的,至少也是彼此都打了招呼的。”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还说,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就只能先欠着了,我担心上个季度的尾款……”
“敢拖尾款?当我们韩氏好欺负是不是?那就让法务部去跟他们交涉吧!”
“不能什么事都走法律程序,真闹起来,半年或一年都要不着钱,还把关系搞僵了。以后绕来绕去,总也绕不开这些人。”
韩君瑶一听这话,更气愤了:“你们的意思是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他们明明就是在耍无赖,你们不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居然就这么妥协了,那公司要你们来干什么? 这种先例要是开了,以后韩氏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几个经销商是咱们的重要渠道,就算韩总在的时候也一样要赔小心,更何况现在韩总他不在了……”
韩君瑶呵斥他:“你胡说什么?什么叫韩总不在了?我爸好得很!”
经理自觉失言,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
韩君瑶训斥道:“你们都是各大区的负责人,拿着韩家的高薪,却一个个的胳膊肘往外拐!我韩君瑶的眼里不揉沙子,以后这么无理荒谬的要求,就不要再拿来讨论了,浪费时间!”
大家虽然没有开口,但眼底嘴角都挂起了不屑的笑。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上一季度的尾款必须按时到位,一毛钱也不能少。散会!”
韩君瑶气呼呼地离开了会议室。
一众高管纷纷摇头,各自吐槽。
“你们听听她这是什么话?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什么都不懂,动不动就你们、你们的,还韩家的高薪呢,这话我可不爱听!”
“什么高薪,要不是我们几个,韩氏能有今天?”
“就是,老韩还得对咱们哥几个礼让三分呢,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这样说话……”
一众高层相互看了看,默契地点了点头。
韩君瑶怒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
人事经理赔笑走了进来,将一摞信小心翼翼递给韩君瑶。
韩君瑶不耐烦地问:“这是什么?”
人事经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销售部递交的几封辞职信,全都是各大区的骨干,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副总您亲自看看……”
韩君瑶气得将递过来的辞职信打飞出去,怒吼道:“我爸只是生病,他还没死呢!”
人事经理惶恐地退后一步:“对不起啊,韩副总,我,我也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韩君瑶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情绪,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一切等明天再说!”
韩君瑶走出公司,坐进车里,两手刚握住方向盘,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她打开音乐,在乐声的掩盖中放声大哭,直到发泄痛快补好妆,才将车子开往医院。
医院里,韩君瑶坐在父亲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倾诉:“爸爸,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些年是多么不容易。做生意好难啊,今天的事,要是换成你坐在那儿就不会发生了……你的那帮老部下都在看我的笑话呢……”
夏梦走进来,韩君瑶听到脚步声,连忙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午饭吃了吗?”
韩君瑶不理她,背过身去,走到窗户前,不想让夏梦看到自己哭过,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最近公司、家里两边都需要你,你也要当心身体……”
“行了,别说了!”
韩君瑶硬邦邦地打断夏梦的话,室内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之中。

住院部楼下,黎晏书前来探病,遇到了顾瑾昀,连忙叫住他:“瑾昀,你又来看韩叔?”
顾瑾昀回头看到是她,笑了一下:“对啊,有时间就过来了。”
黎晏书忍不住要戳穿他:“我看你是想逃避工作吧。”
“你这人真是……我就不能有一点真诚的关心吗?”
“好,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
黎晏书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
“是这样的,承泽他最近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情。我在想,如果能找到你奶奶当年收养他的文件,或许会是一条线索。”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件事是我私人对你的拜托,承泽也不知道。”
“为什么?”
“我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样的结果,万一是不好的消息,我怕他会难以接受。”
“明白了。”
“你奶奶那边也希望你能保密。”
“你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谢谢你,瑾昀。”
“客气什么,咱们上楼吧。”

韩君瑶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他们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忍不住又嫉妒了起来。
夏梦削好苹果,想缓和一下和她的关系:“君瑶,吃个苹果吧? ”
韩君瑶依然看着窗外,不搭理夏梦。
夏梦又道:“君瑶,你想什么呢,忧心忡忡的,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韩君瑶冷笑着转过身来:“我爸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惦记着公司?”
夏梦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听到一些消息,说公司里有人不太安分……”
韩君瑶立马变了脸色:“怎么?你还在公司内部安插了眼线?”
夏梦也有些生气:“是你爸的秘书上午来过了,他提到一些公司的事情,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韩君瑶冷哼:“担心我应付不来?所以你就把黎晏书叫过来,是要一起商量着替我去应付?想要联手抢夺韩氏的资产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韩君瑶在,你们就别想得逞!”
夏梦又气又怒,转头看着昏迷的韩志鹏,不禁悲从中来,默默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韩君瑶看着夏梦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别哭哭啼啼,装模作样了,是要告诉别人我欺负了你?”
夏梦气得身子发抖:“你还有没有良心?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的父亲……”
韩君瑶打断她的话:“你跟我说良心?当年你厚着脸皮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抢走别人的老公,那时候你怎么不提良心了?”
“现在你爸爸还躺在病床上,你跟我这样闹,是存心要气死他吗?”
韩君瑶大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因为你,我爸才会昏迷不醒!”说着,她就朝夏梦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黎晏书和顾瑾昀恰好推门走进病房,见到这个场面全都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拉开两人。
黎晏书和夏梦平时的关系再不好,却也见不得自己母亲被欺负,大声怒斥道:“韩君瑶!我一直都懒得跟你计较,可你任性也该有个尺度,知道点分寸!我妈再怎么样也是韩叔光明正大娶回来的妻子,是你的长辈,你能不能有点教养?”
顾瑾昀也劝道:“是啊,韩君瑶,你也太过分了吧!”
“我过分不过分,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韩君瑶恼羞成怒地对他怒吼了一句,跑出了病房。
顾瑾昀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拉住了她的胳膊。
韩君瑶转身吼他:“顾瑾昀,你想干什么?”
顾瑾昀被她吼得一愣,支吾着:“我……我只是觉得……”
韩君瑶继续吼他:“你觉得什么?”
顾瑾昀硬着头皮说出真心话:“我觉得你有点过分啊!”
韩君瑶冷笑:“因为她是你旧情人的妈妈,所以你心疼了,帮着她说话?”
顾瑾昀解释道:“韩君瑶,我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爸爸是在昏迷没错,但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意识,你们这样在他面前吵闹,你觉得对他的病情会有帮助吗?”
“你不要扯上这些东西,说得好像你有多关心我爸一样。”
“我当然关心你爸爸,否则公司里那么多事要处理,我还跑过来看望他?真不明白韩叔叔那么睿智、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儿!”
“没错,我不睿智,不儒雅,蛮不讲理,那黎晏书呢?她就睿智,儒雅,讲道理了?”
“这跟黎晏书又有什么关系……”顾瑾昀茫然不解。
韩君瑶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走了。
顾瑾昀愣了一下,对着她的背影喊道:“韩君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今天这些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下次想清楚再跟我道歉!喂,你听到没有?”

当晚,顾瑾昀回到家里,想起黎晏书的拜托,便到顾太太的书房翻找起来。终于,他在书柜里发现了一个保险箱,试了三次密码,最后输入自己的生日,保险柜的门一下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