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和罗伯茨约会过?”
纯洁大大吃了一惊,瞪圆眼睛看他。
风炳辰但笑不语。
纯洁把睁圆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问道:“是真的吗?”
风炳辰眼底的笑意终于涌了出来,伸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逗你玩的,这你也相信啊?”这么亲昵的动作,他做来十分自然。纯洁揉着额头,有点恼怒地拿眼瞪他。因为有爱娃的先例,她差点就信以为真了。真是的……这家伙连谎话都说得如此叫人信服,脸不红心不跳,这种气场究竟是怎么炼成的,诡异。
她端起果汁饮了一口,风炳辰也拿起餐具,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电影美食渐渐过渡到旅游方面,纯洁惊讶于他的游历之广,忍不住又问:“你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啊,不用工作吗?”
“我把旅游也当做工作之一。生命在于体验,人一生只能活一次,应该四处看看,不该只局限在一间办公室里。”
“话虽如此,但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顿一下,又道,“看来你是一位旅行家了,下一站是哪里?”
“还没想好。”
“我可受不了这样长久的旅行,旅途中诸多不便,我会疯掉。”
“我试过一个礼拜不洗澡,在沙漠。”
“恐怖!”纯洁笑了起来,“我都是在网上看看,让眼睛去旅行。”
这句话又引来了嘲讽的笑声。
风炳辰终于按捺不住,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侧一下头,示意问题的主语是身后的温蒂。
纯洁无言以对,端起果汁饮了一口,思索怎么解释。
此刻,领班小姐忽然领了一位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介绍说是主厨Gray Kurz。他很nice地询问食物是否合口胃。风炳辰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一下嘴角,微笑着表示还不错。双方简单交谈几句,Gray Kurz请他们慢用,又在餐厅里巡视一下,然后便回后面去了,没有再和其他客人打招呼,这让眼睁睁盼着他垂询的温蒂小姐颇为气恼。
随后,侍应生又赠送他们两份甜点,表示是Gray Kurz亲手做的,口感轻滑香甜,十分好吃,最令纯洁满意。吃了一半便停下来盛赞这份甜点。风炳辰把自己的那份也让给她,谁知她却蹙眉示意他买单走人。
因为温蒂的缘故,她一刻也不想多待。风炳辰也看出一些端倪,那女孩毫无修养的表现同样令他反感,于是这顿原本可能吃两个小时的晚餐,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了。临走前,纯洁特意把服务生叫到跟前微笑道:“请帮我把这份甜点送给那位小姐,她这一晚上自愿做我的跟班,实在太辛苦了,我很感谢她。”
说完,她就拿起包和风炳辰一起起身往外走。
服务生果真把桌子上那份剩下的甜点端到温蒂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盛怒的温蒂一掌把那份甜点打翻在胸口,立刻成为整个餐厅的焦点。
纯洁回头望见,心情终于愉悦了起来,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风炳辰不禁为她的孩子气失笑。
归途中,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又提起温蒂:“你那个同事好像不太友善……”
纯洁避不开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他,“我和她有点过节。”
风炳辰怔了一下,道:“不介意我问一下原因吧。”
“这个……”纯洁一时还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叹气。
风炳辰见她为难,就客套一下,道:“不方便的话,请不要勉强。”
纯洁顺势便道:“那我们就说点别的吧!”
风炳辰就像挨了一记闷拳,说不出话来了。他不过是礼貌上客气一下,结果她居然真的就不说了。郁闷!
纯洁不知道他的郁闷,只感激他的绅士风度。
他们并没有熟到可以敞开心扉、开诚布公的地步,即便她不介意诉说一下自己的情感历程,还得先给他普及背景资料,想想都觉得乏力。
那个温蒂不知是被保护得太好,还是没有情商可言,语言行为稚嫩得像个三岁孩童。近段时间,创意总监江小姐不断地找她的麻烦,前天开会,她的选题又被批得一文不值,这分明是要逼迫她主动离职嘛。
想到这些烦心事,纯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风炳辰见她接二连三的叹气,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他嘴上说的很绅士,其实心里好奇得要死。他自己都诧异,不知从何时起,竟对她有了如此强烈的了解欲望?他此生最不缺乏的两样东西,便是金钱和女人了。
他从不渴望了解她们的内心或生活,有时甚至对她们的身体都不感兴趣。但纯洁毕竟有所不同,没认识她之前,已经先阅读了她的部分思想。
那时他住伦敦,管家每天清晨为他准备早晨和报刊,报上有个文化栏目吸引了他,作者笔锋犀利,别具一格。他连续看了两个礼拜,发现作者的风格多变,涉猎之广令人称奇,从文学影视艺术到时事热点无所不谈,俨然是个全才,有不少读者都猜测是某名家。他好奇心起,让朋友去打听了一下,得知笔名的背后是四个人,如此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还是安排了一个派对。
当晚他去赴会,到达地点后,把口袋摸遍没有找到车资,司机把他当成靠相貌生活的骗子数落了一顿,旁边忽然冒出一个女子塞给他一张纸币,然后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生平第一次,他得到别人的施舍。即便是普通人,一生也极少有机会被当成乞丐,何况是他,他拥有的财富可以让他过着比迈克尔杰克逊更加奢侈的生活,捐给慈善机构的数额更是骇人听闻,却有人把他当流浪汉施舍。
他觉得很滑稽,很不可思议。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可能会出现一些出乎意料、难以忘记的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可供惊奇和诧异的事情几乎没有。唯有那张纸币他一直保存着,作为一种特别的纪念。此后,每次当他打开钱包,看见那张纸币时,都忍不住想要微笑。
他不记得她的长相,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从没想过今生还有机会再见到那双眼睛的主人,直至那个礼拜五的晌午,在时光酒店的咖啡馆,外面下着沥沥细雨,他仰头撞见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必须承认,当时的心情是很雀跃的。自满二十岁后,他就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了。生活富足得几乎没有惊喜可言,应酬酒会吃喝玩乐是从来不缺乏的,早年也有一段荒唐岁月,那就像一场生命自发的成人礼,并不需要长辈亲友的劝导或教诲,随着年纪的增长,自然而言就痊愈了。如今反倒蜕变成自律冷静的男子,即便是在最喧闹恣意的场合,也显得有些落落寡欢。
就当是平淡生活的一点调剂吧,他给她打电话,却一再遭到拒绝,委实有伤自尊。如今竟想要插手她的闲事,简直莫名其妙,毫无道理。
是的,他对她感到好奇。而好奇,很有可能产生一种危险的情感。

4

这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竟相对沉默起来。
纯洁估摸着自己把他给得罪了,便越发不言语了。她这个人表面随和,实则自我保护得厉害,尤其是在感情上,从来都是要别人进三步,她才进一步。
直到车子驶到公寓门前停妥,她方才转过脸来对他微笑,“谢谢你的晚餐。”
风炳辰笑道:“今晚不太愉快,下次我们换一家餐厅。”
纯洁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他说下次。
“再说吧。”
“我很令人讨厌吗?”
“不会啊。”
“那你为何总是拒绝我呢?”
纯洁又怔了一下,继而微笑道:“或许我不是拒绝你,而是拒绝诱惑。你这样的人,就像名牌商店里陈列的奢侈品,做工精良考究,价格昂贵,寻常人消费不起……”
风炳辰为这个比喻失笑,“这个奢侈品主动送上门,免费给你使用啊。”
“这样更可怕,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哪里会有这种好事。”
“何妨试用一段时间,如果不合格,再扔掉也不可惜,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pass掉,未免太残忍了……”
“如果试用之后感觉良好,舍不得扔掉,又消费不起,那对试用的人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啊。”
风炳辰语结,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看起来不像一个悲观主义者。”
“我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你为何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会啊,我为自己能够拒绝诱惑而骄傲。”
风炳辰真郁闷了,拧着眉毛道:“我要生气了。”
纯洁终于笑了出来,“我最近受了刺激,虚荣心高涨,你这样的富家公子,很容易沦为我利用的对象……”
风炳辰立刻道:“太好了!欢迎你来利用我。”
纯洁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你还真大方。”
“那当然,只有不自信的男人才害怕被利用,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你呢?”
这句反问近乎于挑衅,纯洁才不上他的当,笑道:“不跟你说了,我要上去休息了。”说着就打开车门,下车。
“嗨,你什么时候方便,周末怎么样?”风炳辰连忙从另一侧窗口探出头来追问。
这世上最强的诱惑,莫过于谄媚。纯洁被恭维得十分愉悦,忍着笑意对他挥手,道:“或许吧,我不太确定……”
风炳辰对这个答案已经很满意了,目送她进了大楼,方才发动车子往回开。
他回到酒店,方君浩也在,正对着电脑屏幕看他的艺术品,看见他一脸春风地进来,低头看一下时间,诧异地叫起来:“不是吧?还不到十一点你就回来了,你的魅力指数大大地降低了啊。”
风炳辰瞅也不瞅他,直接拉掉领带,脱了外套往椅背上一搭,走到吧台里取出一瓶依云喝了两口,问道:“风萍的婚纱照到底在哪里拍啊?”
方君浩笑道:“这个问题,全城的狗仔队都想知道。按照我的意思,当然最好是去翠明湖,风景绝佳,又无人打扰,但是风萍不想搞得太隆重,而且唐迦南那小子最近工作繁忙……”
风炳辰不由得蹙眉,“那小子不想娶老婆了吗?”
方君浩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问题是风萍自己不着急啊,婚期是提上日程了,一大群人为这事忙活,她倒是优哉游哉的,光是设计婚纱就费了两个月,我在这里也耗了一个多月,拜托,我可是Steven Fong啊,日进斗金的,这笔账我要好好和她算一算……”
风炳辰笑道:“这可怨不着她,是你自己自告奋勇要来的,等着为她拍摄的一流大师多了去……”
方君浩大怒道:“我难道不是一流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炳辰见他炸毛,便下逐客令道:“我要休息了,你请便吧。”说着解开衬衫纽扣,准备进浴室洗澡。
他的衬衣敞开大半,胸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看得方君浩口水直流,连忙去拿相机,“别动,我给你拍两张传到网络上——”
“那你就死定了。” 风炳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为艺术献身,我豁出去了。”方君浩笑道。
“等我洗完澡出来,不希望再看见你。”
“你这人可真无趣……”
“你现在就跪安吧。”
说完就关上了浴室的门,方君浩拿了相机连他的背影都没拍到,郁闷得够呛。

第六章(1)

翌日一上班,莉莎便在MSN上追问她和风炳辰的八卦,令她心生厌烦。
稍后,舒婷进办公室说的也是这个,还指责她不够朋友、不够坦诚。
苏珊听说她的约会对象是那个风帅哥,也半开玩笑地羡慕了一把,笑称她没准就要成为第二个琳达了。
琳达是市场部的一个女孩,因为业务关系认识了一个珠宝商,然后顺利把自己嫁进了豪门。她的成功个案一直激励着杂志社里的其他的单身女性。莉莎和舒婷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高档场所的机会,并且秉持孤身赴宴原则,要给当晚的男人们一个公平的机会。
纯洁知道,若要想把她们的八卦之心安抚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掉风炳辰身上的那些光环,尽管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光环。
她对他所知有限,只晓得他是Steven的朋友,有个妹妹叫风萍,喜欢旅行,不差钱,其他的不清楚,他没有戴婚戒,可能未婚,但也难说,没准是个离异的——忽然想到这方面,她不由得失笑,再转念一想,这种事向来是越描越黑的,随她们说去吧。干脆放弃了解释的念头。
午饭后,邮箱里收到卓越的信件,解释说,温卓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两人幼时便认识,他父母对温蒂很中意,迫于长辈的压力,他和她见过几次,目前并无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来纯洁所在的杂志社上班。
纯洁看后立刻删除,没有丝毫与他交流的欲望。
他和温蒂交往竟是屈于父母的淫威,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父母逼迫就能奏效?!温蒂如果生得丑陋些,不是这样娇俏迷人,他亦未见得愿意深夜驾车去接她。这种借口亏得他说得出来,敢做就要敢当,她自此看不起他。
***
下午三点开会,总监对她做好的版面百般挑剔,要她重新来过。她气恼不过,终于发脾气走人。临下班时,行政部发布一则邮件,说她公然顶撞上司,给予警告。气得她当晚就给主编写辞职报告。
隔日,凯瑟琳找她谈话,但她去意已决,凯瑟琳挽留不住,也只得同意,但希望她能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招人。
她们每次招聘,都是应聘者众多,合适的很少,真正符合凯瑟琳要求的更是寥寥无几。温蒂因为有总监江小姐做后台才谋得助理一职,实际上所做的工作也不过是跑跑腿,接接电话,真正重要的事,凯瑟琳还是交给苏珊。纯洁离职也委实让她头疼。其实,她还是挺欣赏纯洁的,却不知道她何故得罪了总监,江小姐是老板跟前的大红人,搞得她也很为难。只能希望纯洁闲余能为杂志撰稿。无论这话是否出于礼节,纯洁都很感谢,因为这位上司以苛刻闻名,对下属甚少赞美。
有关她要离职的消息,随即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相熟的几个同事都为她抱屈,总监最近对她的诸多挑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唯有头脑简单的舒婷问她,是不是那位风帅哥向你求婚了。
如此超凡脱俗的想象力把纯洁雷得头顶冒烟。
最开心的就数温蒂。她把纯洁的离职视为一种压倒性的胜利,仅仅得到卓越是不能满足她的,彻底打垮对手才能显出自己的强大。何况她深信自己生来就具有强大的资本。
对她,纯洁倒是没什么想法了,若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她或许能兴起一点斗志,但温蒂根本就是心理发育不健全,幼稚得令人发指,完全是胡搅蛮缠型。她可不准备把自己放到她那个档次上。
有个做化妆品的客户得知消息,邀请她过去做他们的企划,她婉言谢绝,但略感欣慰。入行这段时间,她也积累了一些资源,倒也并不如何担心。离职虽是迫于形势,但一直以来工作强度太大,也确实疲惫,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晚上回去,接到卓越的电话,她只有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然后挂掉电话,把他的号码设置为黑名单,列为拒绝来往的用户。
她是这样的,干脆决绝,即便可能武断,也不允许自己落入被动,即便是私底下伤心欲绝,也决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她的自尊心永远高于爱情。
当然对闺蜜还是可以说的,抽空在网络把这些烦恼对她们倾诉,蔷薇和小周一致表示辞得好,她二人近期要回国腐败,正愁没人相陪呢。纯洁自谦打工仔,不比她们有钱人,被狠狠地鄙视了一顿。三人东拉西扯地聊一聊,她糟糕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这大概就是闺蜜的作用吧。

2

她答应了凯瑟琳,要给她时间招聘合适的人选,照旧去上班。
五月底是凯瑟琳担任主编三周年,杂志社决定举办了一场庆祝酒会,邀请了全部的合作伙伴,以及模特明星等时尚圈人士。莉莎和舒婷早已期待多时,一个礼拜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来宾名单。
温蒂负责寄邀请函,确认来宾。像Steven Fong这样的大牌当然不能忽略,他为杂志拍摄过,并且人在国内,能够邀请到他无疑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她按照地址寄了邀请函。
直到周五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好找莉莎要联系电话。
莉莎只能去找纯洁。
纯洁给风炳辰发个信息说了这事,没过一会儿,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哀怨地控诉她,“你这个人可真没良心,只邀请君浩不邀请我……”
“这是杂志社的安排,我是很想邀请你的,不过——”
“有这句话就行了!”风炳辰赶紧打断她的转折,笑道,“别人就算是想邀请我,还未必请得到呢。既然你这么想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吧……”
“还真是委屈你了啊……”纯洁望天。
“没关系,为你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纯洁继续望天,“那我把邀请函寄到酒店?”
“最好能亲自送过来。”
“……”
纯洁无语,默默地挂断电话,把他的意思告诉给莉莎,莉莎再转达给温蒂。
温蒂立刻就炸毛了,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有没有搞错?居然要我亲自去送邀请函?”
纯洁低头打字,只当看不见她。莉莎道:“谁叫人家是名人呢……”
温蒂冷笑,“名人就了不起嘛,我见过的名人多了去。”
莉莎也笑了,“他可是Steven Fong啊,凯瑟琳指定邀请的贵宾,要是请不来,她会不高兴的,而且Steven很帅的,你可以趁机和他近距离接触……”
温蒂便道:“那你去送吧。”
莉莎也有点生气了,换了一副语气冷笑道:“我倒是想呢,可惜这不是我的工作,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不再理她。
温蒂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地去送邀请函了。
***
第二日周六,纯洁在家卧床看碟,忽然接到风炳辰的短信拜访,只得起床洗漱,清扫房间,以便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风炳辰来时捎来了两份夏威夷披萨。他身穿白衬衫,黑裤仔裤,束酒红色真皮裤带,清隽挺拔,宛如一树梨花开。纯洁在时尚圈混了一年多,勉强也算懂行,问道:“这件衬衣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我的私人设计师。”
“呃?”纯洁惊诧地抬头看他,“你还有私人设计师?”
“没错,如果你答应和我交往的话,我可以让他也帮你设计两件……”
“呵呵,”纯洁为他的口吻感到好笑,指着阳台对他道:“相思鸟在阳台上。”
“哦,我去看看……”他说着往阳台去。
那只美丽的鸟儿怕生,风炳辰怎么逗它,它都不叫,也不和他亲近。他无计可施,拧起眉毛发牢骚,“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救过你的小命,你忘记了吗?”
纯洁听得发笑,起身去拿了只苹果,在上面划了一道槽,添了少许食物,走到阳台上递给他,道:“试试这个……”
风炳辰接过去喂它,鸟儿啄了两口,但依旧不叫。纯洁也逗它,无果,便放弃道:“算了,过一会儿它自己会叫的,平常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把我吵醒。”
“噫,那不是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你不会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吧,”纯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当初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就直接送来了。”
风炳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拒绝的嘛……”
“我心地善良。”
“那我等一下把它带走好了……”
“不行!送出去的礼物不兴再要回去的,何况我现在已经很习惯了……”
风炳辰就等这句话,“OK!反正我都听你的!”
这话听着也有点别扭。
他又道:“吃午餐吧,我带了披萨。”说着折回客厅,替她打开盒子。纯洁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吃完,闭目叹道:“糟糕!”
风炳辰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纯洁摇了摇头,道:“太好吃了!我怕自己的胃口要被养刁了。”
“那正合我意,如果你的胃离不开我,你也就离不开我……”
“咳咳……”纯洁闻言咳嗽起来,刚咬的一块披萨差点卡住喉咙,半晌才止住咳嗽道,“你为何总喜欢在别人进餐的时候开这种玩笑?”
“对不起。”风炳辰毫无诚意地道歉。
纯洁不理他,干脆拿了披萨进卧室去吃,顺手打开电视机,坐到床上看适才没有看完的碟片,一部以暴力血腥闻名的老电影。风炳辰也叼了一块披萨跟进去,道:“你还喜欢这类影片啊?该不会有什么暴力倾向吧?”
纯洁闻言猛点头,道:“嗯,你可要小心啊。”
“看这种电影,不会影响食欲吗?”
“这是我平常惯用的开胃菜。”
“好重的口味……”
说着,目光掠过橱柜上的贴画。画上的男明星有几分眼熟,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萧忆山。他有点诧异地看向纯洁。纯洁盯着电视机,侧脸柔润光洁,正在吃最后一口披萨,顺势舔了舔手指。这个动作看得他有点上火,但一想到她把萧忆山的海报贴在房间里,他的心情就不太舒服了,原本的好胃口也被破坏了。
他把手里那块刚咬了两口的披萨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慢慢地擦拭修长白皙的手指。纯洁道:“你也太浪费了吧……”
“吃饱了。”他闷声道。
“原来你的胃这么小,两口就吃饱了,岂不是比相思鸟更好养?”
风炳辰不理她的笑话,顺势坐在床上,盯着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发怔。纯洁胃口甚好,又去客厅拿了一块披萨来吃。他忽然道:“你的电视机该退休了,画面都不清晰。”
“房东的,我偶尔看看新闻,管它清不清晰……”
“家具也是房东的?”
“除了电脑桌是我买的,其他都是房东的。”
闻言,风炳辰的心情有所好转,再仔细看看那张贴画,分明有些年头的样子,边缘已经有点泛黄,海报上的人看起来更年轻,还有些青涩稚气。
“这些家具都很旧了,不如重新换一套吧?”
纯洁不由得失笑,道:“你还真是富家公子,不知道我们贫民百姓怎么过日子的,光是这间房子的月租就花去我将近三分之一的薪水,还要添置新家具,买回来放在哪里?这些东西都是房东的,总不能扔掉吧。”
风炳辰无言以对,又道:“那干脆把家具重新漆一下,换个颜色……”
纯洁诧异了,转头看着他,“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嘞。”
他笑嘻嘻道:“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嘛,色彩太黯,会影响心情,而且那张海报太老土了,一点也不适合你作为时尚编辑的品位,不如我送你两幅毕加索的画……”
“你觉得我这个房间配得上毕加索吗?” 纯洁又吃惊又好笑。
“那就换别人的吧?”
“你的这些意见何不暂时保留,等我邀请你来同居的时候再提也不迟啊?”
“啊!”风炳辰故意忽略她的讽刺,充满惊喜地一声欢呼,“太好了!你打算何时邀我来同居?”
纯洁被他打败了。
她睁圆眼睛瞪他:“我明白了,你是特意来消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