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说到“胃不舒服”的时候,胃居然不争气地连着咕咕数声。池迟又羞又囧又气愤委屈,一时之间,眼泪似乎马上就要落了下来。
于是不等众人反应,马上转身。
池迟忘记了从哪里见过一句话,说的是,人要是长大了,就要做到这一点,那就是转身比眼泪快。
于是池迟很为自己骄傲,她做到了。只是,为何心里如此的悲凉。
那个,那个说要维护她的凤尾,说要宠爱她的凤尾,说她是小师妹理应被照顾的凤尾,此时怎么不出来说点什么。
池迟,不要想了,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了,这都算什么呢?后面迎接你的将是更大更多的困难和艰辛。没有人有义务照顾你,为了和父亲团聚,为了弄清这迷乱的局面,你一定要忍。
池迟自己跟自己在心里交流完了这些话,将快要出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毅然举步向餐厅门外走去。
“等一下!”是13的声音,“我跟你一起走。唉,我也有点不舒服,刚吃了块鸡翅,不知怎地,觉得恶心。”
这次,是13过来,主动拉住了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向了门外。
辩证·别样13
原来13还有如此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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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直接拉着池迟去了厨房。
厨房里几个大师傅在收拾着,13让他们都出去了,然后回头看了池迟一眼,给她找了个凳子坐。
池迟忐忑地坐下,然后低着头斗争了片刻,勇敢地说:“13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你,问吧。”
13没有应声,池迟抬头,发现他已经将刚才吸着的烟掐灭了,撸起袖子来,手起刀落麻利地切着酱牛肉,嘴里还问她:“香菜和蒜吃不吃?”
池迟觉得舌头都被系上了,张大嘴哑巴了半天,直到13不悦地向她这边瞪了一眼,才白痴似的拖长了声音滑稽地来了一句:“吃——”
同时肚子咕咕地配合着再次叫了起来。
13又麻利地剁好了蒜末和香菜末,加陈醋,味精,碘盐,香油,拌了几拌放到了一边。接着翻了翻,找出了一大锅煮好的米饭,想来是留给没参加宴席的其他人吃的。
13略想了想,就手切了点火腿丁,胡萝卜丁,黄瓜丁,然后切了点葱花。上锅,打火,倒油,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快速搅碎了,倒进一个小碗里,然后重新倒了油,炝锅,盛出来些米饭,倒进锅里开始炒饭。
13手脚麻利,看得池迟目瞪口呆,香味飘出来后,更觉饿得狠了,池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起来走到了13身边,手不由自主地捏起了一片酱牛肉就要往嘴里放。
13炒着饭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啪地一回手打到池迟手背上,那片酱牛肉也跟着跌落到了地上。
池迟愣愣地看着地板上那片酱牛肉,刹那间,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含着泪看着13的后背哽咽着问了一句:“能…给我吃点吗?”
炒饭刚刚好已经出了锅。13转回身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异样…似乎是有点怜悯和疼惜地…看了池迟一眼,然后蹲下去,捡起那片跌落在地的酱牛肉片,用水冲了冲,放进盘子里重又拌了拌,然后将盛到盘子里的扬州炒饭也一并放在了灶台上,再回身将池迟刚才坐的凳子挪到灶台边,然后拉了池迟过来摁坐在凳子上,递给她一个勺子说:“吃吧!就是给你做的,慢慢吃。刚才是不想让你下手抓,女孩子要斯文点,即使很饿。”
池迟点点头,埋头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饿狠了,只觉得好香,她想起13刚才说的话,不敢吃急了,但还是很快速地大口大口地吃着。
13看她埋头扒饭的样子,不知怎地,眼眶有点热。他赶紧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酱牛肉往她炒饭里放,嘴里说着:“别光吃炒饭,吃牛肉,放心吃,不辣。”
谁知道说了这句话,眼见着池迟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到了盘子里。
13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想了半天来了句:“我放的盐不多不少。”
池迟含泪看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
13直接伸出手来给她把眼泪抹了下去,竟然破天荒地笑了笑说:“我说放的盐不多不少正好,你要是加眼泪进去,就咸了。”
池迟嘴里塞着炒饭,眼里含着泪花,笑起来。
凤尾从餐厅出来正要去找池迟的时候,路过厨房,看到师傅们都站在门口,就走了过去,然后正好看到13伸出手来给池迟把眼泪抹了下去,然后两个人对视着笑起来。
他表情僵硬了下,然后垂下眼睛,转身默默走开…
里面的两人却不知道这些,13不停地给池迟夹着牛肉,池迟是来者不拒,夹一片就吃一片,夹一片就吃一片,不知不觉,一大盘子的炒饭全都进了肚子里,另外盘子里的牛肉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胃里有了食儿,心里也暖和起来,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池迟摸着胀胀的胃想:这次吃多了,13夹过来,她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啊,而且她本来就有点怕13.
13起来给她倒了一大杯开水,让她慢慢喝了顺食儿,然后自己掀开锅盖,将里面剩下的炒饭都倒进盘子里,又将剩下的酱牛肉也倒进盘子里,拿起筷子自己就吃起来。
池迟顾不上喝水,“哎呀”了一声说:“那个是我用了的盘子。”
13只是顿了顿听她说完,就不在意地继续扒拉起来,他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已经风卷残云将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他擦擦嘴,这才回了一句:“我不嫌。不脏。比我干净多了。”
池迟喝着热水,听了这句,心里一震,眼皮一跳,不过没有敢接着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哧溜哧溜地喝水。
13看着她忽然哼了一声说:“看来这水并不热。”
池迟这才觉得嘴里、嗓子里、胃里、肠子里都滚烫滚烫地跟脱了一层皮似地极其难受,来不及啊多想,放下杯子就跳了起来,然后吐出舌头来拼命地用手扇着风。
只是该烫的都烫完了,哪里还管用?
13看着她手忙脚乱难受的样子,尽管还是抿着嘴角,眼睛却弯了起来,不知怎么地,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13又送池迟回了房间,这次虽然没有拉着她,但是竟然没有对她冷着脸。
13站在门口跟池迟道别的时候,池迟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让他稍等一下,然后就回身进了屋,找到自己的包包,快速地翻出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就跑向了门边。
13正等得有点不耐烦。池迟拉开了门,然后径直拉过他的手,将东西放进他手里说了一句:“13,这个送给你,是个小挂件,里面有一张平安符,不值什么钱,只是一点心意,谢谢你刚才给我做的炒饭,那是我最近一段日子里,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13皱皱鼻子,合起手掌,将挂件揣进了兜里,若有若无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池迟本来怕他拒绝的,现在看他收下了,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
凤尾从一旁的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到了池迟那个甜美炫目、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瞬间有点恍惚。池迟却没有看到他,看着13收下了她的礼物,开心地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池迟拉开门要去洗手间,意外地看到凤尾正在她门前踌躇。
池迟将手里的卫生巾不着痕迹地往身后藏了藏,略略尴尬地问了一句:“你有事么?”
凤尾看看她,叹口气说:“你是要去洗手间吗?去吧,我进去等你。”说完就自己进了屋子。池迟果真是需要去洗手间,于是也没客套,点点头走了出去。
池迟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凤尾正在沙发上坐着,电水壶里烧着水。
见她看向水壶,凤尾抬头说了一句:“烧点水冲一冲板蓝根,你一会儿喝点,毕竟让海水激了一下子。”
池迟“氨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凤尾咳嗽一声,从怀里拿出一瓶营养快线来递给池迟,池迟炒饭和牛肉吃多了,一会儿还要喝板蓝根,哪里还有肚子喝别的啊,于是摇了摇头,一声“谢谢”在嘴里转了转,最后又咽了回去。
凤尾没有勉强她,自己打开盖子几口喝完。
这时候水开了,凤尾冲了一杯板蓝根递给池迟,默默地看着她喝完。然后将电水壶里的热水慢慢倒进了刚喝完的营养快线瓶子里,拧紧盖子,垫上条毛巾递给池迟说:“不舒服的话,用它暖暖肚子,再不行的话,茶几上有药。”
池迟没想到那瓶营养快线是这么个用途,自己刚才还觉得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营养快线很好笑呢,一下子觉得又惭愧又感动。
于是她赶紧接了过来,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声:“谢谢你,费心了。”
凤尾心里很是难受,心想:“我知道你恼我了,才跟我这么客气。”然后站起身默默看她一眼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池迟“嗯”了一声,点点头,将他送到门边,在他转身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我不是恼你。”
凤尾愕然回头,震惊地看了她一眼。池迟猛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刚才他似乎没说这句话啊!!!
没错,天耳通第四重境界,池迟刚才不经意间就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
情动·甜与苦
是父亲的事情让她太过无所适从了吧?所以见到伸过来的援手,就牢牢地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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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迟心中飞速地转着念头,面上尽量不显露出来,然后装作很疑惑的样子反问凤尾:“你怎么了?怎么这表情的啊?我是看你情绪不对,所以才这么说的。”
“还是…”池迟低下头放低了声音,“你情绪不对,根本不是…因为我。”
凤尾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粉嫩的脸蛋上一下子挂满了失落,大大的眼睛也失神了,嘴角微撇了撇,垂下眼帘难掩失望之色地低下头越说声音越低。心里顿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愉悦所充盈,欢快地恨不能抱着她转上两圈,当下再也不多做考虑,一步迈回了门里,回手将门大力关上。
关门的声音惊动了低着头的池迟,她抬起头略带不安与迷惘地看了凤尾一眼。而这种略带迷惘的眼神在凤尾看来,分外的觉得动人与惹人怜爱,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手将她轻轻一带,禁锢在自己怀里。
柔软香馥的身子贴着他的腰腹胸膛,凤尾只觉得贴合处有着无尽的麻酥激动之感传遍全身。池迟忽然之间被他抱进怀里,因为之前的几次接触,所以鼻中窜进来的是不再陌生的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竟然沉静了下来。而他的胸膛那么宽阔,他的大手那么温暖,他的怀抱那么安全,池迟刹那间觉得如此流连,心里想着这样不好,还是推开他吧,结果身体却不听指挥,留恋着这种温度,却是舍不得动。
就这么静静相拥了半晌,凤尾才慢慢将池迟推离了自己一点点,却仍是双手把住她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欣慰愉悦与疼惜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肚子还疼不疼?”
池迟面带羞涩,嘴角含笑,轻轻说了声:“有点。”
凤尾拉着她走到沙发那里,一起坐下,然后让她轻轻倒下半躺在自己怀里,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就拿过茶几上刚才弄好的热水瓶,撩开一层毛衣隔着保暖内衣贴到她的小腹上,给她暖着身子。
池迟蓦地红透了脸,浑身紧绷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抬眼羞涩地看了凤尾一眼,艰难地说了句:“我…我自己来吧,我…”
凤尾低头吻住她,熟悉的气息一下子逼近,灵活的舌头也钻了进来,逗弄着她的。池迟喘息慌乱起来,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襟。
凤尾直吻得她快要上不来气才将头抬起来,眼睛中满是笑意与满足,嘴里却责怪了一句:“傻丫头,接个吻都要憋死了,不知道换气啊?”
池迟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将脸埋了起来,任他拉扯就是不肯出来。凤尾将她揽紧了些,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愉悦,畅笑起来。
听到他得意的笑声,池迟赌气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两脚蹭蹭就脱掉了鞋子,然后将脚也收到沙发上来,腰向后略弯,将热水瓶放到小腹那里,手抱着膝盖,扭着头不搭理他了。
凤尾蹲到她身前,忍着笑说:“看动作就是个小孩子,闹脾气了?我顶多不笑你了好不好?要是不出气,就打我两下?”
池迟抬头看着他说:“我不打你,我要审你。你跟我保证,都从实招来。”
“是。领导。”凤尾仍是带着笑音回答。
“严肃点。”池迟再道。
凤尾叹口气,摇摇头深深看了池迟一眼说:“看来,这次,我是真栽到你这小丫头片子手里头了,想问什么,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荆”说完干脆就坐到了地毯上,跟池迟面对面,等着她来问。
池迟扬扬眉毛先说了句:“先说说你跟门紫盈的往事纠葛,我总得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
凤尾看看池迟,先说道:“接风宴上你们离开之后,我就说过她了,放心,她以后不会了。”
池迟撇撇嘴不置可否,凤尾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门紫盈是我的初恋情人。”
池迟身子一震,心里一阵酸涩的潮水就涌了出来,无尽的委屈传向四肢百骸,她尽量克制着自己,却仍是语气颤抖地问了一句:“后来呢?你们为什么分开?”
凤尾叹口气,从衣兜里掏出烟来,手指一敲,就出来一根,叼住,打上了火,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以一种回忆的口吻慢慢说:
“那是在我高中的时候,在美国加州念的书。门紫盈是低我一级的学妹,是她追的我。那时候正是青春躁动的年纪,她又长的温婉可人,很有东方美,在到处都是洋妞的学校里,就显得很是特别突出。女追男总是隔层纱的,没多久,我就答应做她男朋友了。
她很高兴,那天是她17岁的生日,庆生会上她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都晕了,我却没喝多少,于是理所当然地我去送她回家。”
池迟听到这里,似乎已经就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手攥得紧紧的,心里丝丝缕缕地疼,为自己刚才的一时情动没有把持住,后悔起来。她从小就是一个情感上略有洁癖的人,总坚持着要寻找自己最纯洁完美的爱情,因此才总被同学们笑话,说她是格格不入的90后,古板顽固的90后,跟他们混不到一起,身边也几乎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
没想到格格不入的90后她,古板顽固的90后她,现在却心动了,动情了,对象大她十多岁不说,还有着若干的情感经历,现在就坐在她面前给她讲着自己的情事回顾一二三。
她心中无比纠结起来,当发现爱情来了,对象却与自己期望中相差许多,那种落差感,让池迟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以,心里五味陈杂,搅乱到了一起。她的神情是悲愤的,她的眼睛是湿润的,她的双手是颤抖的,她的身体是僵硬的。
全身的细胞痛苦地叫嚣出一种冲动,现在、立刻、马上就挽回自己的这种错误。
凤尾岂会感觉不到她的变化。他用一种沉痛又压抑的目光看着她,默默地暂时停止了诉说,静静地坐在那里,似是准备接受她的末日审判一般。
池迟轻轻动了动,凤尾马上抬起头来紧盯着她。
池迟看着他的眼里藏着期待,脸上写着希望,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自卑,不敢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瞧着她,心里忽然又柔软了些。
她张张嘴,说出一种折中的处理方法:“我有点累了。”
凤尾神色暗了暗,但随即又燃起了新一轮的希望,他掐灭烟头,站起来俯下身子,想把她抱到床上去休息。
池迟不着痕迹地伸伸脚去够鞋子,躲开了他的手。
凤尾背脊有些僵硬,脸色也凝重起来,还带着那么一丝自嘲的味道。看着池迟自己重新穿上了鞋子,站了起来,眼睛并不看向他。
他赌气似的问出一句:“我可以接着往下说吗?我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池迟一怔,不答话,向床边走去。
凤尾站在那里自顾自开了口:“那天回到她家,她醉着抱住了我,自己脱掉了衣服。可是我并不想跟一个醉得神智不清晰的人就这么发生关系,所以那天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后来她却四处张扬说有了我的孩子。”
见池迟没有反应,凤尾又接着说:“那天我送她回去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于是,我成了始乱终弃的坏男人的代表。她最终打掉了孩子,流着泪求我原谅她,但是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跟我坦白那孩子是谁的。我最终还是跟她分了手。然后,我开始排斥感情,不再交女朋友,再然后13一直跟着我,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我跟13是一对,都是GAY。”
池迟背对着他,肩膀耸动起来。凤尾知道她在哭,心里一下子柔软起来。
几步走过去,扳过她身子,揽进自己怀里。
她虽然仍有些僵硬,但是终究没有拒绝,凤尾叹着气,伸手给她抹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是我不够好,比你大那么多,以前还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你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池迟回手抱住他的身子,扑进他怀里恣意地流着眼泪:“凤尾,我很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累。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从记事起就只有父亲这一个亲人,现在他又出了事。而且忽然之间,这个世界变得好混乱好陌生,好人不再是好人,坏人又不像坏人,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路上躲躲藏藏、颠颠簸簸、心惊肉跳,跟狙击手PK,乱枪中脱逃,大冬天跳海,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的一个噩梦。现在,门紫盈她,我跟她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她却手段高杆,笑里藏刀地针对我,我又冷又饿肚子又痛,看着满桌子的菜一口都不能吃,13他,他给我做了一顿扬州炒饭,我吃着觉得那么香那么香,香得我莫名其妙地就想掉眼泪。我们家…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现在他生死未卜不知所踪,我知道我必须坚强起来,我知道后面还有很多困难等着我,很多时候我想哭的时候,我就把眼泪忍回去忍回去,我知道哭了也于事无补,不会再有人管。”
池迟蹭蹭眼泪,继续抽抽搭搭地说:“还有…还有你,我一身都是麻烦,四处乱七八糟,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还…老是欺负我?我该怎么办?我就只有一颗心,这边也痛,那边也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看人脸色,吃不饱饭…呜呜呜…我…”
凤尾揽着她,轻轻拍着,先前听她说的凄苦,跟着怆然,后来说着说着,就乱套了,什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看人脸色吃不饱饭”都出来了,又忍不住想笑。
池迟果断地跟上一句:“你…你还笑…”
凤尾抱紧她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笑你,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这么晚才遇到你。以后不会了,乖了,不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你尽可以跟我发脾气,我一定改。今天眼泪已经流得够多了,咱们不哭了。”
说着弯腰将她抱到床上去,脱掉鞋子,拉上被子盖好,又去湿了个毛巾,给她擦擦哭花的小脸儿和手,坐到床边说:“好了,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池迟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来看看他,凤尾故意冷冷脸说:“听话,快睡。”
池迟赶紧闭上眼睛。凤尾笑道:“从今天起,估计再没有人说我和13是一对,是GAY了。”
池迟又睁开眼睛跟了一句:“13根本就不是GAY。”
说完自觉失言,将头缩进了被子里。好在凤尾并没有追问什么。
头站·南美洲
终于启程去南极了,头站是有着“南美巴黎”之称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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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第二天池迟醒来的时候,居然才刚刚五点钟。想来是在坤元观里养成的早起的习惯形成了有效率的生物钟。
池迟先去了下洗手间,然后回来洗漱。刚洗漱完,凤尾居然来了。
池迟羞涩地笑:“你起得这么早?”
“嗯,心里有事,然后迷迷糊糊中听到似乎是你在外面走动,就来看看。”凤尾揉揉眼睛说,“我还没洗脸呢!”
池迟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以后小点声,我习惯早起了,不知道会不会吵到其他人?”
凤尾走过来,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说:“放心吧,我一向浅眠,而且特留意你的脚步声,才会醒,别人不会的。而且13的话,也没关系,他每天都早起锻炼。”
池迟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羡慕之色,赞道:“13的身手,还真是好哎!”
凤尾故意装作吃醋的样子说:“我的身手就不好啊?”
池迟冲他吐吐舌头,不答话。凤尾说:“那我回去洗漱,然后带你去吃早餐,早餐完了,我得给你上课。”
“上课?”池迟奇怪地问。
凤尾敲敲她额头说:“傻丫头,你以为南极是游乐园啊?说去就能去的啊!我得给你恶补一下相关的知识。”
池迟看着他“崇拜”地说:“难道你去过?”
凤尾再敲她一下,池迟吃痛,乖乖地闭上嘴听着他说道:“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老实点给我好好学习研究。”然后叹口气语气一转说,“要不是教授留过话,你是关键的话,我实在是不想让你去南极跟着冒险。”
池迟心中一暖,面色娇俏红润起来,笑着点头道:“嗯。我会的。我会努力都记牢,然后尽量不拖你们后腿。”
凤尾看不够似的又深深瞧了她两眼,这才转身回房间洗漱去了。
凤尾拉着池迟去吃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发现13已经先他们到了,最后一个打着呵欠姗姗来迟的是门紫盈。
门紫盈坐下后笑笑解释说:“你们起得好早啊!呵呵,昨天我就吩咐好了今天的早餐,所以心中无事,一觉睡过头了些。”
池迟听到她说“吩咐好了今天的早餐”的时候,忍不住垮了垮脸,凤尾见了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菜上了之后,池迟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白粥,小笼包,茶叶蛋,八宝菜,茭白丝,苣笋豆腐干。乳白色的鱼头汤,飘着滑滑的水豆腐和嫩嫩的娃娃菜,看起来就诱人得很。池迟咽了下口水,满意地眯起了眼。
门紫盈见了却是一愣,问那个最后送汤上来的:“怎么跟我昨天交代的菜色不一样啊,我不是吩咐的要西式早餐的吗?”
那人看了看13,欲言又止。13摆摆手让他下去,这才接话说:“这些是我早晨去厨房看着他们弄的,比西餐有营养多了,还不会发胖。紫盈姐,你吃黄油多了都有点发福了,吃点清淡的吧。”
哇塞,13,你太强悍了。池迟心中想着,赞叹着瞄了13一眼,不过人却乖乖地坐在那里静观其变。
没想到她偷瞄13恰好被人家捉个正着,13淡淡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吃!粥凉得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