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实在坐不住了,易南风催促了一声。
“易南风…”转过头,简麟儿可怜兮兮的叫了声。
“怎么了?”
“我不想要这结婚证。”
易南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温度,“怎么了?”
“咱们重新照一次照片吧,这个照片我眼睛都没睁开。”缠斗加上一夜累极,这个时候的简麟儿乏了,软塌塌的靠在座椅上,脸色还没点血色,看着就多了些可怜的味道。
易南风啼笑皆非,终是知道了这么大发作是为了个啥了,原是这样,脸上也终于回暖了些,再怎么磨练,到底还是小女儿心性在。
“乖,这照片一点都不丑,要是怕人看见,我藏得好好儿的,没人看见,赶紧下车,炉子上还炖着汤呢,这么长时间汤都烧干了。”捧着麟儿的脸,易南风哄说。
中饭都没吃,这个时候也到肚子饿的时候了,一想到厨房里火还开着,有心再挣扎一下,想了下还是开车门,只是脸还臭着。
简麟儿一下,易南风自然跟着下去,前面的司机在两人都下车了之后长长的吁了口气,老板一向是带着疏离感的贵气,待谁都不坏,可说到底待谁都不近,这司机算是易南风的心腹了,跟了易南风十几年,亲眼看着易南风是如何待这简家的小姐的,只叹这女娃娃是几世修得福分。
车直接停在地下车库,走几步就到电梯了,甩开易南风的胳膊,腿间疼的很,别别扭扭的往前走,还在记挂着自己的照片儿。两个人还没进屋,易南风的电话就响了。
钥匙递给麟儿示意开门,易南风接电话,麟儿率先进了屋,没看见易南风听着电话脸一点点变黑。
“哐啷”一声,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吓了麟儿一跳,端着锅子放到餐桌上,不明所以的看着易南风,这人怎么了?她都没甩门,敢问大爷您甩的哪门子的啊?
“怎么了?”
易南风不说话,耙了耙刺刺的头发,气苦气闷,瞪着麟儿。
看易南风想要吃了自己一样,简麟儿莫名其妙,问话也不说,索性不管了,拿个勺子自顾自吸溜吸溜的喝上汤了,一手拿勺子,一手拿炖的烂烂的猪脚,美滋滋儿的吃喝着。
电话是易寒山打来的,通知简麟儿速速去他二伯那军里报道。简麟儿编制还在“赤炼”,这下回来了之后,易南风可不想麟儿再去那地儿了。拿着电话,易南风半天没吭声,顿了好长时间才说“爸,我们后儿个摆席,今儿个你去简家,我也通知麟儿爸爸了。”
这回轮到易寒山说不出话了,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要不是为了礼数,是不是等拿到请柬的时候他才知道儿子要办酒席结婚了?!
“全军上下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表彰大会已经准备好了,军里的杂声也没有了。”
这意思是立马要去了?!!
“现在去?”
拿着话筒看了看窗外,雪下得很大“明儿个吧,一早直接军里来接人。”
进屋之后易南风脸上还是沉得能滴出水,先不说麟儿是怎么从“猎人”毕业,单这会儿回来要是去了军里,军里那臭毛病还不得是各种演讲一轮儿一轮儿的过,唱大戏似的在大军区过一遍,完了才开始有得忙了。军报,外交部,杂七杂八的人都涌过来,这一茬完了之后就开始写训练报告,引进先进的训练计划,最后指定委以重任,一连串下来,他能不能见到人还是个未知数,这婚宴啥时候摆更是个不定数,莫怪乎易南风火焰子窜了这么高。
看着麟儿一口接一口的吃,易南风心里恨恨的骂着麟儿,个死丫头,家里不蹲往外跑,这下跑出这么多事儿,这日子没法过了!!赶紧把人弄出了得,省的见天儿的折磨他。
“麟儿,咱退下来吧?”
“退啥。”含糊不清的啃着骨头说了句。
“咱不当兵了成不?”
简麟儿咬骨头的动作停了下,不说话,继续吃喝,易南风坐了下来,看这样子他还哪敢说下去,你说受了这么多苦,完了之后再退下来,这怎么说也不是麟儿的脾气,所以易南风默了。
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说了句,见麟儿不说话拒绝了,也就不怎么失望,这姑娘压根就没有个两个人已经扯证儿了的意识,这结婚了,日子可就不能跟以往一样过活了,兴许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谁都没意识到或许结婚以后该换换过日子的方法了。可眼前这两人,一个没意识到,而易南风从一开始就是给自己养媳妇儿的过法,就算有了合法媳妇儿,长期以来的想法还是没变,只是心里踏实了些,觉得现在从法律上两个人有名分了。
盯着窗外乱飘的雪花,易南风出神,特意吩咐人给自己今晚留的位置看来是去不成了,麟儿该好好儿休息了。这人一向强势霸道,杀伐决断,容不得别人违逆,也见不得自己退让,只在麟儿身上一再的不像自己,说出去绝技是没有人相信的。
两个人有点类似父母和孩子,就算再怎么样,终究是得按着孩子的心意走,哪怕父母觉得孩子走的路有多少岔道多少弯路,总归是拗不过的,这就是真正疼你入骨入心的人。
吃完饭后,简麟儿自然是上床继续睡觉,易南风在书房忙了一下午,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叫醒人吃点。
正要去拾掇的时候,简政的电话来了,接起电话就是大骂,易南风哪敢说啥,由着老爷子骂,末了一句带着麟儿回来吃饭,易南风摸着鼻子应了。
进卧室叫了人半天,许是睡得时间过长,麟儿浑身软了,起都起不来…眼皮子也睁不开,嘴里咕哝着“再睡会儿再睡会儿…”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找了大衣放到床边上看了麟儿睡颜半天,狠了狠心堵上嘴,约莫过了几分钟,脸被一把推开,眼睛睁开了。
“爷爷要我们过去吃饭。”
易南风这么一说,简麟儿立马坐了起来,自打回来后还没见过爷爷,刚开始易南风有伤没记起来,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易南风是各种不让出去不让打电话,于是就罢了。
翻身下床,赶紧收拾妥当,这会子,两个人坐在简家的沙发上。
两人一进屋,简政的拐杖先招呼到易南风身上,嘴里还骂着“你敢让麟儿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云云,招呼了两下,简麟儿连忙拦住了,易南风的背可不敢再打下去了。
看麟儿没少一点啥,简政才消了些气,坐在沙发上开始上演经常能看到的那幕。大嫂看麟儿都回来了,知道该是开饭的时间了,几个人移到饭桌上,只是吃饭的时候麟儿的脸色一直很奇怪。
原是去厨房帮忙端菜的时候,听见大嫂说爷爷听闻自己最后来了那么出,把责任都推到大伯二伯身上,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将军,叫简政好一顿家法伺候。
想象着爷爷打大伯二伯的样子,打了个寒颤,简麟儿埋头吃饭。
“爷爷,我和麟儿把证儿领了。”
平地一声雷,简政都呆了,领证儿领证儿,这么轻巧的就说了出来。
“也就是你们结婚了?”
“嗯,后儿个打算摆席,今儿准备让我爸过来,但是麟儿接到军里的通知要去报到。”
一点起伏都没有,易南风说出了这么两句话。
简政看了看易南风,再看了看自家孙女,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两个最是闹心的人迟早是要结婚的,当即也不追究这事儿了,自家孙女自己知道,这会子,简政有些同情易南风。
罢了罢了,麟儿从小身边没个亲近的女性,小了自己抚养,稍大点易南风就领过去娇惯着,这想的少了也不能怪麟儿,也该有个人给提点提点。
“麟儿,来,爷爷领着你去看好东西。”拉着麟儿的手,简政起身往楼上走。
易南风眼睛黑黑的坐沙发上,看着爷孙两往楼上走,随后打电话。
进了书房,简政竟然拿出了好几本影集,翻开一看,独属于那个年代的印迹,黑白纯色的照片,记录着各种岁月的痕迹。
简麟儿知道影集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是人是自己都没见过的奶奶,可是这影集她没见过。
就算隔着时光的记忆,温婉的气质还是从黑白的纸片里跃了出来。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简麟儿都沉浸在爷爷有些苍老的声音中,絮絮叨叨的,简政讲着属于他的故事。
接过影集细细翻着,简麟儿不知道爷爷为啥忽然给自己说这些。
“乖宝,爷爷最最困难的时候,有你奶奶守着我。”捋着麟儿的头发,简政笑得很温情。
“你和奶奶感情真好。”
“乖宝,易家小子这些个年对你怎么样你是极清楚的,以前再怎么任性,我们总归是还没长大呢,现在领了证儿,再怎么不懂事儿,也要懂点儿了,夫妻,夫妻,相扶相持才是夫妻。”
“爷爷…”糯糯的喊了一声,简麟儿懵懵的。
“易家小子创的家业,别人几辈子都创不来,搭理这些,劳心劳力。”
第七十章
低着头翻了影集半天,顿了好长时间才说“我知道。”
“易家小子一路护着你,你去哪里,人家跟到哪里,这边这么大的摊子都撩了,现在就只是跟着你转,这会子你们结婚了,这酒席怎么着也得开了。”
“我要去军里了。”
“麟儿,要是结婚了,再跟以往那样乱跑,可真的不行。”
“爷爷。”简麟儿知道她爷的意思了,可是就这么个退了,想想以后,她该怎么办,真的要天天让人家养活着啥也不干?
“退下来吧,退下来去进修个学位,也好给你安排个文职。”
简麟儿不说话,神色间的固执挡也挡不住,简政叹了口气,知道这是难为孙女儿了。
当夜两个人都没回去,还是睡在麟儿的闺房里。翻了个身,钻进易南风怀里,头凑到易南风的颈窝里半天不动弹。
“怎么了?”轻吻了侧脸好几下,咬着耳朵上缘,易南风悄声问了句。
摇了摇头,简麟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了“易南风,我不想退。”
易南风不说话,“不想退那就别退。”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等我再锻炼两年好不好?”
“嗯。”罢了,婚宴不摆就不摆吧。
第二天,易寒山的司机亲自过来接了麟儿过去,随后的几天,简麟儿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死了,坐死的,无聊死的。
前几个月的风风雨雨恍若隔世,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人都来恭喜简麟儿,所有的军报都报告了第一个去委内瑞拉并且成功毕业的女军人,麟儿的照片一登出去,立时军里所有男儿们的梦中情人变了,每个人都希望见到简麟儿,这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时风头无两。可是一切,都让简麟儿烦不胜烦。
为啥啊,天天有人夸着你是如何如何的勇敢,如何如何的不畏艰难困苦,再用各种羡慕爱慕的眼神儿看着你,谁受得住哇?何况简麟儿还很心虚,因为自己能顺利毕业,最大的功劳在易南风。
简麟儿只知道自己的顺利毕业与否和家里有关,压根不知道有人设计自己过,这会儿,蓦然有道阴冷的目光传过来,麟儿立马感觉到了。
顺着感应转过头,坐在靠中间的位置上的人,脸上分明带着笑,可是那道视线确实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简麟儿不解,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切就跟自己的错觉一样,哪有什么阴冷的视线。这会儿,正在开全军的研讨会,各个军区的都来了人,主要目的肯定是因为简麟儿才来的。
手里拿着厚厚的材料,不再管那些,简麟儿只等着今天赶紧结束回家吃顿易南风做的饭,这来军区好几天了,可是天天都是大会小会的,简麟儿快要疯了。
呆愣愣的,不让别人知道的挺直脊背坐在座椅发呆,早就已经发过言了,现在能做的只是等着散会。
好不容易大会开完了,神游九天的正好,蓦然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竟然是有别个军区的将军想要看军里的几个实验项目连,附带着简麟儿下午要表演一整套连贯性的障碍穿越线。这个临时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直通过,所有人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猎人”式训练出来的军人是怎样的。
看见坐在下面的简谦泽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麟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想着今个这日子真不好过,前几天下过雪,那冰溜子都还没消完呢,这就是整套障碍线,得好好儿的准备一下,可不能丢人,这么多人等着看呢。
中午跟着其他人在军里的食堂吃过饭,简麟儿自然是坐在中间的桌子,简谦泽好几次想要跟自家小公主说会儿话,可是愣是找不着机会,急的抓耳挠腮的。
终于吃完饭了,军里的几个大头也算是看着简谦泽长大的,眼看着还和麟儿说不上话,简谦泽也不管了,跟诸位问了好之后,拉着麟儿就走到最后面。
“简麟儿,听说你结婚了?!!”简谦泽的语气很不好。
“额,嗯,怎么了,你怎么知道的?”听见结婚两个字,简麟儿还有种不真实感,怎么这两个字从别人嘴里出来就跟砍了头似的严重。
一身笔挺常服,深绿色,简麟儿穿上愣是比寻常人穿着飒爽了几分。
“还怎么了?!老大说你不肯摆酒席,所有的问题都怪到我身上了,说是我把你怎么弄进去的,就怎么弄出来!你还让你三哥活不活?!!”简谦海前几天某个晚上刚缩着身体蜷下去,成都个破天气,冬天阴冷阴冷的,就接到了易南风的电话。那语气,生生的比天气还让他冷,于是赶着今天来京里开会,说什么也要敲打敲打麟儿这个死丫头。再者说了,他简家的小公主结婚了,竟然没人知道,连个酒席都没摆!
简麟儿不说话,看着简谦泽的样子发笑,“三哥,我现在算结婚了的话,你可是易南风的三哥,你还怕他?”
简谦泽想象了一下易南风叫他三哥的样子,打了个冷颤,然后拉着简麟儿碎碎念了一路。
易南风打得啥主意,原是这男人最近鼓动所有能和麟儿说的上话的人跟麟儿念叨退下来,结婚,摆席之类的,他还就不信了,多说说,简麟儿能不在心里想个两三回。自打在猎人,易南风和麟儿弄那事儿的时候,易南风从来都没□过,回回都是直接射在里面,可是麟儿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儿。暗地里急的不行,生个孩子,赶紧拘着麟儿,先在国防科大上个两三年,然后到时候他再想其他法子留着人。
一路跟着众人一到操练场上,一个个项目过去了,终于轮到简麟儿了,一溜儿的障碍线已经摆好了,只等着她顺溜的穿过去。就近找了套作训服套身上,拉了拉肌肉,简麟儿就要开始了。
定了定神,起跑,大鞍马跳过去了,三十公分匍匐前进,横木墙,前面的动作简麟儿做得无比流畅连贯,姿势漂亮,速度漂亮,眼看着就是一个完美的起跳过横木墙了,简谦泽甚至做好了叫好的准备,可是毫无预兆的,一条腿才搭上去,简麟儿整个人就倒栽下来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简谦泽看得分明,麟儿不是滑下来的,而是先晕过去再栽下来的,没等别个人反应过来,早就冲出去,俯□抱起麟儿,拍着脸蛋儿喊了半天没个动静儿,简谦泽吓呆了,在场的简家的几个再也顾不得身份了,跑过去围着麟儿,看着瞬间白了的脸蛋儿魂都快吓没了,你说好好儿的一个人说栽下来就栽下来,还瞬间血色都没有了,这怎么了这是?
有人先一步叫了警卫员开车,简谦泽急了慌忙的抱起人往外跑,麟儿出事儿了,天就塌了,今天在场的都没有好下场,他绝对相信易南风的怒火能波及这么远。
“你他妈的开快点!!”抱着麟儿坐在后车座上,简谦泽涨红着脸朝前面的警卫员吼,手在麟儿的人中各个地儿都掐过了,可是没半点反应。
好不容易到军总了,无视门口守着的早就接到命令的一干领导,简谦泽抱着人一把拨开最前面的几个院领导往进冲,他妈的一群混账,站在门口的全是大小领导,正经救人的医生看都看不见。
“医生!!”暴喝了一声,随后推车担架医生护士一拥而上,简谦泽放手让麟儿躺上去,喘着粗气擦了把汗。
这次军总的院领导是彻底的恐慌了,自解放以来全中国最多的将军同时聚到军总了,最大的头儿都在外面踱来踱去,军总的人上至院长下至打扫卫生的大妈,各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脸上已经就要滴出水了,披着的黑大衣随着步伐上下翻飞,易南风大步进了军总。初时接到他爸的电话,易南风觉得自己耳鸣了一下,“嗡”的一声,脑子里尖锐的回声荡来荡去。
易南风刚到,眼睛扫过外面的一群人,他爸,简家的几个还有简家门下的几个都守在外面,没等问下怎么回事儿,医生出来了,只是脸色很奇怪。
“这里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好几个声音同时发出了,医生在这几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没说话。
“我是她丈夫!”易南风说。
医生缓缓吁了口气“病人怀孕了,三周多近四周,有重度流产迹象,身体极度不稳定…”易南风做了个手势示意医生暂停一下。
定了定神,领着医生往远处走了走,简谦泽担心的看了易南风一眼,发现易南风的拳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不宜有激烈运动,不宜有情绪波动…最大的问题是,病人的子宫可能受过重创,前屈前倾位有改变,这将非常不适合胎儿生长,即便是成功着床,对母体和胎儿都很不利,而且这次估计胎儿…”
易南风几乎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但还是凝住了神,仔细的消化完所有的话,
“不管用什么方法,要是她有一点点问题,你就回家吧!”阴沉中带着威胁,医生脸上不自觉的沁出汗珠子,这男人说的话,自有股子分量感在里面。
转身大步大步的往前走,看见易寒山冷着脸在跟院长说话,搓了搓脸,恰好麟儿被推出了急救室转到病房去,易南风跟过去。
近一个月,那就是在“猎人”的时候最后一次野外的那次有了,想起前几天那么激烈的性‘事还有麟儿的出血,那个时候可能就有流产的迹象了,加之这几天自己一直在给麟儿心里压力,易南风嘴角抿得紧紧的。
进电梯,出电梯,进病房,直到麟儿躺到床上去,易南风才回过神,看着麟儿,目光下移到小腹的位置,眼睛里的墨色很重。
“哥…”简谦泽叫了一声。
执起麟儿有些凉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一手握着麟儿的手,一手放在脸蛋上摩挲着,易南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陆续续的又有医生出进,易南风自始至终都不说一句话,等到所有医生护士都出去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几个简家的还有易寒山。
“都回去吧,麟儿估计没什么大事儿,这里我看着,不要让爷爷知道。”
第七十一章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简谦泽和易南风守着,其他人都回去了,毕竟都是位高的人,哪能你说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的。
打着点滴的麟儿睡得无知无觉的,不知道病房里的人是怎样的想法,坐了一阵子,易南风站起来了。
“你看着点儿,我先出去一下。”简谦泽颌首。
易南风才刚出去,嘤咛了一声,麟儿醒过来了。戳着针头的那只手动了一下,简谦泽吓了一跳,连忙给按住了。
“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儿不舒服?”
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医院“我怎么了三哥哥?”
“死丫头,嫌你三哥活得太长了是不是,尽吓人!”摸上麟儿的额头,简谦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到底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就感觉气上不来了?”
简谦泽不知道该不该说,医生的话他也听见了,这消息要搁平时,绝对是个天大的喜讯,可是现在麟儿的身体,再加上胎儿到现在还不稳定,他不知道易南风是不是要让麟儿知道。
正打着哈哈呢,易南风进来了,两个人明显的闻到一股子烟味儿。简麟儿愣了愣,自打她到了易南风那里,易南风慢慢的就戒了烟,毕竟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怕她吸到二手烟,这男人早就不吸烟了。这个时候易南风怎么抽上烟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易南风…”
重新坐到床边儿上,拉着麟儿的手,拇指一直蹭着手背上的皮肤“麟儿,你怀孕了。”
简谦泽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宝贝妹妹,简麟儿嘴微张,没反应过来。
“你怀孕了,孩子现在极度不稳定,能不能要还说不定。”
还没从自己怀孕了中醒过神儿,又听见孩子极度不稳定,简麟儿脑子里在缠毛线疙瘩。
简谦泽没想到易南风这么干脆的跟麟儿说情况,他以为这事儿还得瞒上一阵子。
“等到情况稳定了,看你是继续上学还是留在家里。”
呆愣愣的看着易南风,这意思是要退下来?可是,可是什么,难不成怀着孩子还要去队里蹦跶?
闭上嘴,沉默了好一会儿,“孩子怎么了??”
“医生说你的子宫位置不对,是不是受过重伤?”这话是简谦泽问的,等得到一记瞪视后,他才反应过来易南风是不打算说出这件事的。
“重伤?”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似乎那次从训练楼上掉下来后老感觉小腹坠坠的疼,是了,肯定是了,上次她连医生的劝告都没听就执意去训练,定是留下后遗症了。
目光转向易南风,见易南风没说话,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人是在责怪她么?
凄惶,无助,易南风看见猫儿样的大眼睛露出这些情绪时,慌神了“乖,没事儿,孩子会保住的,你也没事儿,只要你乖乖听话。”
语气十分之肯定,就算再怎么不想退下来,可是知道怀怀孕之后,简麟儿第一反应自然是保住孩子。
看了易南风半天,简麟儿的心才安定下来,易南风不怪自己就好,今天晕过去,肯定是因为下午剧烈的大动作动了胎气。
“你乖乖在医院里养着,再也不要玩儿这么出吓人知道不,我们还要回去,我先回去看看爷爷,完了就要走了。”亲昵的捏捏麟儿的脸蛋,只要易南风在这里,简谦泽知道所有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他留这儿也没用。
“嗯,你去吧。”
“易南风,我下面不断的往出流东西!!!”简谦泽走了不大会儿,易南风刚出去打电话给家里,让大嫂收拾点麟儿的东西送过来,一进来就听见麟儿的惊叫声。
“乖乖别动!”喝住麟儿要起身的动作,易南风转身往出跑,一阵脚步声后,医生来了。
这时候也无心计较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了,脱下麟儿的裤子,易南风看见有红色血状液体细细往出流,脸立刻就变了颜色。
简麟儿看见易南风的脸色变了,又惊又怕,嘴唇都白了,打着吊针的手开始哆嗦,感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一下子凉到心里去了。
“没事儿,不要担心,这是怀孕初期的症状,惯常性出血,放松,放松,这不是流产。”许是医生叫易南风的脸色吓住了,探手检查完赶紧说。
易南风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他的心才落下来,第一个孩子,再怎么样个男人,怎么可能不在意?止住了护士要给麟儿擦洗的动作,易南风送走了医生护士,自己给麟儿擦洗。
就算动了胎气,其实还是可以动的,简麟儿完全可以自己擦洗,可是医院里看这位身份特殊,自然就特殊对待,再加上有易南风这么个经常伺候麟儿的人在,这简麟儿简直就是个易碎的宝贝器件儿了,只等着躺床上等着别人伺候。
接了热水,拿手试了试温度,拿出消过毒的新毛巾洗了洗,拨开麟儿的腿,半蹲□,易南风把毛巾捂上去。
“烫不烫?”
“不烫。”
细细的抹掉腿间的血丝,洗了毛巾又给擦了擦大腿,脏掉的内裤指定是不能穿了,幸好护士走的时候留下一厚沓一次性纸内裤,易南风找了件给麟儿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