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萧铎像是苍老的速度比之从前快了不知几何,常在身边的人可能还无所觉,可有门生久不见萧相,过数月乍一见面几乎惊跳,是什么让当朝第一权贵要臣苍老的如此之快,若是没有那股子文人风骨支撑着,萧铎若寻常侍农老翁一般,枯瘦枯瘦,憔悴异常。
旁人不知,萧铎却总会夜半被梦惊醒,自那个浓黑浓黑夜晚之后,自萧铎颤巍巍将一匕川芎交给使女之后,萧铎蓦地就有种大祸临头的念头,总也睡不安稳,加之皇上圣体越不康健,他心头的沉重感便越重,一则是朝务,另一则是手中要务,还有便是那五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乱七八糟事务繁多 多余的也无须说 一则抱歉 再一则感谢 、
先写上这点 提示我还在 不会弃文
还有就是马上要开启日更模式
总之近两天我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
安心写文(挠头 ,总是在想这样但总做不到 无奈) 我现在一直在克服语言障碍
写文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前一小时三千字 现在一小时几十个字 能盯着电脑删删减减好长时间 语言 说话习惯差异用在写文上痛苦要死 真想开现言的坑╮(╯▽╰)╭

 


第73章 虎符去留

五皇子是萧铎长在脚底的骨刺,只要脚步一动,脚底便是彻骨的疼,当年宫里传出的消息险些要了萧铎的命,萧家女儿为宫妃却有了皇子的胎,这皇子便是五皇子缉熙。
五皇子,五皇子,萧铎每每在夜半都要叫出这三个字,他一方恨着这皇上五子,恨这五皇子淫、乱后宫,惹出了这等惊天丑事出来,另一方恨之入骨同时萧铎便想去请求这皇帝五子放过穆清,再不要和昭阳宫沾上半点关系。可是,事事哪里能由得了他萧铎,即便你学生门徒遍地,即便你家族荣耀异常,可是皇家的事定然是由不得你,况且昭阳宫里的静妃是皇商刘家之女,他萧家以什么身份去央求五皇子,十多年前就已埋下祸端,十多年后萧铎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的。遂他也只能悄悄将这些个放在心里,每天心惊胆战的思虑着,萧铎甚至日日都有大祸临头的恐惧感。
可日日都有恐惧感,那也两年过去了,五皇子去了边陲,就在萧铎希望五皇子永远都不要回朝之时五皇子回来了,且以那样的姿势回来。自五皇子回来之后,萧铎常常在书房一坐便是一宿,五皇子成为萧府女婿,始料未及,五皇子成龙子之势,始料未及,眼下,就是龙子相争之时,萧府在这样改朝换代的时刻能否再存在,萧铎不知。
如今,太子就在眼前,噙着笑,萧铎长长嘘口气,起身,走至案后,下一瞬,沉甸甸黄物便出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太子唯桢坐在椅上,不动声色的喉结滚动,五指收进拳心这才稳住自己。
久不见日头的雍墚符出现在太子眼前的时候,萧铎觉得他手上所持之物甚至发着白光,刺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
“萧相今日之举,解苍生,救百姓,唯桢定然铭记。 萧铎耳朵嗡嗡,勉强对太子行礼,待送走太子之后已然脱力。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押上了萧家上下甚至天下百姓的性命站在了太子一方,从此以后,萧家便与太子一方荣辱与共。
萧铎为官多年,怎嗅不出朝中的势力动向,他本不欲参与皇子之争,可虎符在萧家,他本不欲站在太子一方,可太子知晓了萧家最大的秘密,遂他不得不卷进这天家战争之中。
萧铎隐隐觉得,他方才参与了一场永远见不着利头的赌博。
太子走时方为巳时一刻,然恐半柱香之后,萧府新姑爷到访。
昨日是萧家嫁女的时间,三日之后是新妇归宁时间,今日新姑爷上门拜访且孤身一人,这情景连守门的小厮都惊奇,可守门的小厮自是挡不住当朝五皇子殿下,遂半柱香之后,萧铎重又坐在书房里,对面便是五皇子。
缉熙一身玄色交颈长衫,脸上并无将将成亲的喜色,铜色脸膛面无表情,只敞开双膝坐着,两手亦放在膝头上,这是个主人的姿势,这人此时就是以这么个姿势坐在萧家书房里。
萧铎不知这会为何五皇子要来萧府,可他深知这五皇子定然无故不会这时到访,遂心里几度揣度,最后只着人上了茶就没了言语。
五皇子就那么坐着,萧铎一时间又不知这五皇子到访是何意图,且他自来对这五皇子有种本能的疏离感,于是书房里便呈现一股紧绷静寂。
萧铎不说话,缉熙自然不会先说话,最后终于萧铎按捺不住开口“不知殿下突然到访是…所欲为何?”
“虎符。"
萧铎只闻对面之人神色不变干脆利落抛出二字,一时之间掩不住震惊,猛的抬头,心头气血翻滚,雍墚符在萧府竟然成了人人皆知的事情?太子知道便罢,可五皇子怎的也是知道的这五皇子甘愿成为萧府姑爷也是冲着虎符来的?
心头翻涌,已经到这个时刻,萧铎真是没了奈何,可虎符已然给了太子,这五皇子今日白走一遭是定定的了。
“虎符乃国之重器,没有皇上旨意,我等不敢肆自妄动。”五皇子能这样笃定的说出虎符这两个字,萧铎也就知道他说萧府没有虎符是可笑的了,遂这时候只能这么说。
“你若将虎符交予我,我定保你萧家无忧。”
对坐之人罔顾萧铎的话,只是径自这样说道,像是旁人所说于他没有任何干系。
“恕老臣不能将虎符交给殿下。”
萧铎提着一口气说完这话,就见对面之人再没了声音,抬头看去,对坐的皇子正眯眼看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真的不能将虎符给我么?甚至你的女儿成为五皇子妃也不能交给我么?”缉熙像是和人闲谈般这样道。
萧铎呼吸一滞,下一瞬“殿下恕老臣罪。”
缉熙垂眼看萧铎很长时间,半晌起身“可惜。”便推门出去。
萧铎软瘫,萧家彻底和五皇子党为敌了。
且说宫外如何诡谲莫测,昭阳宫里却是安静的样子。昨日五皇子洞房夜留宿在昭阳宫这是昭阳宫上下都知道的时,就连垂拱殿频频传来的消息昭阳宫里也是递不进内殿的,这会眼看着日头已经过午,殿内终于隐约有了动静。
穆清睡的很沉,即便殿外日头正炽她也沉沉睡着,可是猛的,沉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穆清有片刻的失神,愣愣盯着帐子上的绞丝半晌,过阵子只觉得口干,昨夜之事像个梦一样,荒诞古怪,她愣愣想了一会,终于开口唤人。
“尔兰。”
出口声音嘶哑,穆清听闻皱了眉便合上唇。
很快帐子便揭开了,帐内昏暗立时一扫,穆清愣愣由着尔兰伺候穿衣,抬眼扫见窗外亮光,心下一慌。
“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穆清脸色发白,急道“垂拱殿来人了么?”
“皇上还未醒来,付荣生已经在垂拱殿候着了一有信儿就回来,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一道伺候在皇上跟前。”尔兰见自家主子发急,一股脑把垂拱殿的信儿都说了。
穆清沉默,等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之后,也顾不得旁的,听完尔兰林林总总各式样信儿之后,再是坐不住就要去垂拱殿。
眼下是关键时刻,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先不说其他,后妃不知是如何处置,这个时候她哪里能坐得住。
“娘娘,宫外传了信儿。”
尔兰递与穆清一个帕子。
穆清看完帕子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对不住大家 这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心力去写文 所以很少上** 也没有看大家的留言 对不住

 


第74章 新帝

帕子自然是萧铎着人从宫外传进来的,只是帕子左下绣着的却是个青色的五爪龙。
尔兰站在穆清旁边,这时候抬眼瞄见了帕子上的五爪龙,立时喉咙一梗看向主子,见主子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心下亦是一沉。
当朝之人,但凡家境殷实些事事都要标榜家族的,犹在权贵之家甚,权贵之家连个使人的鞋袜都是要绣上主人家的标榜信儿,从宫外送来的帕子显是顶顶好的料子,可让主仆二人浑身发凉的却是那帕子左下的爪龙。龙是皇家的象征,秉承天命而降世,若非皇上太子,没人敢用龙标榜家族。这帕子出自萧府,其中之意,穆清自然是知道的,萧府终成为太子一方。
自古朝堂之争,朝臣是脱离不了的,萧父虽从不站队,可到了眼下时日,萧家站队也是可以想见的,然让穆清万万没想到的是萧铎竟然在这个时刻选择站在太子一方。
进宫数年,穆清觉得偌大后宫无一不是五皇子的天下,倘在两年前萧家成为太子党穆清兴许不会顾虑太多,可是眼下,那人沙场两年再归,其心思深沉再难有人看清。其身姿神姿,有时甚至让穆清恐惧,这人无端端的就让人觉得他想干成的事情一定会干成的,天下也是,人亦然。
下意识的抠紧手中之物,皱眉半晌,穆清沉声道“尔兰,你出宫一趟,嘱萧相‘萧府向来不擅与人夺争,请再三思量’。”
尔兰颔首,五皇子和太子是对立状态,她虽不知天下态势何如,然五皇子和自家主子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不能叫两人站在河岸两边,静妃娘家在朝中说不上话,萧家几乎就是静妃前朝依仗,萧府和五皇子成不了一党,异党是万万不能够的。
穆清吩咐完尔兰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外面天日,天日过半,静坐半刻,昭阳殿阵阵发空,再是坐不住,着人吩咐前往垂拱殿。
此时垂拱殿里,金黄床帐里的人依旧未醒,内殿偏侧太医侯了一地,外殿的佛龛前太后皇后依旧在诵经,使人使女无人敢出一声儿,殿外老臣静候多时,日头虽半,垂拱殿内外却是日薄西山之景。
穆清还未走近垂拱殿,况约有十步便稍稍驻足,殿前跪的皆是朝堂肱骨治臣、前朝元老,殿门紧闭,半天无有生息。缓缓吸足一口气,穆清举步,然将将走了两步,再是走不动,一时险些软瘫下来。身边之人不明其事,不知自家主子作何停住,付荣生侯在穆清身旁,这会顺着主子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气,头顶正南正午位,太白星闪烁。
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因了是正午,星子闪烁看不甚清,等闲人看不清楚,这会垂拱殿外候着的一干人皆垂目自然没有看到天空境况,穆清正是朝南走,无意抬眼,便将那发着白光的星子看进眼里。
天要大变,皇上气数已经尽了,穆清心中道,无知觉间她脸上血色也尽了,忍住喉头翻滚气血,憋了一口气径直朝垂拱殿走去。央了门口的小使传话,待太后允了之后穆清进得殿里。
满殿都是寂然,无人敢发出半点声息,穆清屏息亦是不敢言声,只一同跪在佛龛前,将将跪下,诵经数个时辰的太后厥了过去。
垂拱殿外无人注意天象,可宫外自然有人注意。
五皇子府,府后苑八角亭子里,缉熙抬眼看着天空,过不多久,招身边人语“着人进京吧。”
身边人领命下去,缉熙盯着天空,鼻息均匀。
同一时间内,太子府。太子唯桢六皇子鹰扬连同太子党客门人都聚在书房内,书房案几上沉甸甸黄物摆在众人眼前。
屋内众人语声低微却一直不断,直待两刻后,只闻太子道:“时辰到了。”语罢不多会书房门打开,桌上黄物不见。
众人出得太子府,六皇子带使人直奔皇宫,另有一行人步履隐秘匆匆出京。
咸平二十三年间,六月初一丁巳日戌时三刻,昏迷多时的咸平帝突然醒了,后宫女眷尽数请出垂拱殿,只招了萧铎连同前朝元老索罗进殿。
穆清自正午太后昏厥便替了太后一直诵经,听闻皇上醒来也无多少喜色,她心知这时候皇上醒来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被请出殿去便知皇上定是在安排后事。皇帝余下的时辰不多了,若是没有变故,她的时日也怕是不多了,跟着皇上一道走这是她早早就料想到的。穆清原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她定是要害怕的,可这会她一定点害怕都无,只是有些心神不定。
殿外候着的女眷众多,都被李自中奉命请回去了,这时候垂拱殿是不能留女眷的,穆清也举步往昭阳殿走。
是时天色已暗,正是全黑与半黑之际,像可以看清前路又看不清之感,穆清一行无言往昭阳殿方向走,将将走进御花园中的小道,一路草木繁盛,穆清连同尔兰走在最前方,因了今日如此时刻,穆清心神恍惚,不知身后随使早已不见。
“啊…”及待感知到身后有人贴紧时候,惊呼未完便软了身子。
下瞬,小道边只余草木叶子微动。
偌大皇宫,正是惶惶之际,哪怕是少数十人都无人得知,更何况这样几个人悄没声儿的消失了,天全黑之际,昭阳殿烛火闪烁,殿内安静无声。
当夜晚亥时正刻,太子府灯火通明。
此时,太子府前院,四周屋顶树梢皆布机弩,密密麻麻箭口正对院子正中,院内被层层人保护的金黄身影正朗朗站着,十米外,一身玄色九尺高的身影亦在火光中直站。
太子唯桢与五皇子缉熙两人目光相对,一个平静,另一个也是平静,仿佛周边的刀剑机弩重重人影对两人一点影响都无。
缉熙对于太子的平静稍稍感到诧异,整个太子府已被围住,京城兵力皆在他手,远在雍墚的兵力还未抵京,除却太子门客家丁,这时被围住太子不应该是这样一幅表情。
“我未曾想你这么快就动手。”唯桢道。
缉熙没有言声,他还在想眼前情景。
皇上亥时下诏,他知必须要提前动手,遂城门外十二里内天黑之际封锁,在太子援军未到之时城门下钥,兵变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岂知抵太子府却见太子这样平静。
两方人呼吸可闻,只等为首人下令就要将夜晚变个颜色。亥时一刻,隐隐对峙将要撕裂之际,缉熙身后有人匆匆走近,耳语片刻。
缉熙身形一紧,抬首看太子,但见太子了然于胸模样,眼睛一眯。
“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太子唯桢道。
火把的牛油嗙的噼啪作响,缉熙静站良久,转身朝太子府外走去。待屋顶的机弩全部撤去,唯桢挥袖进屋,洗漱焚香准备进宫。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一丁巳日亥时,咸平帝崩于垂拱殿。
子时,尚衣库为太子唯桢赶制冠冕。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可能要分两部写了,等下章将一些事情说清楚之后 就算上部完结吧
隔了很长时间
再写起来很困难 虽然大纲都已经写好 但是感觉已经没了 本来这部分结束后就到了两人真正过日子的时间了 结果。。。。。。所以下部就完全是一本宠文了 、、、、、
再说一下
打算开新坑 现言《花重锦官城》
军人VS医生的故事

 


第75章 倒二章

“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即,倘我死了,你要的人是生是死你都不会知道。缉熙喉头翻滚,大步大步往前走,翻飞的裙裾昭示主人心情已然失了平静。
沈宗正御天两人远远跟在缉熙后面,大批黑影也茕茕在四周跟随,只是无人敢发出生息。当朝讲究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循祖宗立法,故连京里的建筑亦是多方多正,这也就产生了许多幽长巷子。在夜半时分,周围火炬早已灭掉,幽长的巷子仿佛也没个尽头,漆黑漆黑,长的教人心焦。
有人动了自己的东西,缉熙心道,这在自己幼时都是不能允许的,更何况现在。手指又传来熟悉的悸动感,喉头不住吞咽,血管也在不断扩张,缉熙觉出了他的状况,用严五儿的话说他该是又发疯的状况了,虽然他自己不认为那是发疯的样子,可是在常人眼里,他总该是不正常的,这会,他又该要不正常了,濒临发疯状。
缉熙以为自己眼下再是不能叫谁人动了自己的物什,不断的杀戮真的可以助长人的狂性魔性,沙场两年,血红沁沙场数十尺深,缉熙从未败仗,这会他依然不认为自己是败仗了,即便今夜没能杀了唯桢,他且先叫唯桢活着,他该得的东西迟早会是他的。倘今夜太子唯桢开口说且让他当上皇帝,兴许自己也是会答应的,毕竟他能让唯桢当上皇帝,也是可以叫皇帝顷刻崩掉。只是,他总是在一个东西上屡屡发疯,或者总是在一个人身上屡屡发疯,她的、和她相关的,总能叫他自己控制自己不住。
这让缉熙愤怒,甚至绝望,为了总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发疯而发疯、而绝望。
缉熙只是认为他的东西有人动了,而不是有人夺走。
及至子时连手底下精于天下情报的人都未能找出那个人时,缉熙显然到了边缘界。
此时,皇宫里所有人都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处,宫里总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亥时五皇子带人包围太子府的事情最先传到了皇宫,可是此时皇宫哪里有主事的人?皇帝驾崩,太后厥过去未曾醒来,皇后出不得宫,眼下天下大事就是新皇人选。大臣早早站队,太子方,五皇子方,所有人只都在给自己主子使力,只等天亮之后最终决断,彼时是血流成河还是流血成河,都是日头出来之后的事情了。
昭阳殿里,依旧是安静无声,檐下侍卫连孝衣都未曾穿上,宫外皇子之间的争斗叫整个京城都清醒着,宫里的侍卫更是时刻戒备着,当朝建朝时期,皇子斗争的战场发生在宫里,遂此时,无人不提心吊胆的守在自己位上。然也只有檐下的侍卫还站在昭阳殿外,内殿空无一人,原本数十人的使人使女早已不见,主子亦是不见,跟随主子出去的人连同主子还未回来,剩下的使人因了皇帝驾崩去了外殿,故这会昭阳殿里连烛火都要灭掉。
五皇子府。
缉熙站在厅里已半会,院子里黑压压跪着的人也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为首之人赫然是户部尚书韩应麟。自缉熙从太子府出来时起,长久跟随五皇子的大臣便聚在了五皇子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和五皇子党再难按捺住,为新皇奔走这样长时间,今夜便是最终时日,跟随者们等待这样长时间,万万没料到今夜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皇上已经百年,无主之人找寻自己主子,便是将自己和家族性命托付于主子。五皇子在一刻前从太子府出来,简直就是让跟随者们尽数丧命的举动。天亮之后,新皇登基,首先做的定是清除异己,故这会,院子里黑压压一群人以死央五皇子缉熙在今夜有个了断。
“望殿下三思,勿将天下大事困于私情。”韩应麟是大臣里唯一知道五皇子和静妃之间的事情,虽这会无人敢言声,然他不得不出声。
缉熙面无表情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人,耳边的声音早已听不见,谁也不知站着的人在想什么,空气稀薄的教人难以呼吸。只有严五儿大约能猜出主子在想什么,殿下在等着最后一批探子到来。
及至半柱香后,静静站立着的人终于动了,却是一言不发甩袖离开。
“殿下,殿下…”
身后呼声一片,缉熙腾身疾驰,夜黑如墨,翻飞的人长发浓厚身姿与夜融为一体,唯有腾飞间发红发亮的眼睛昭示其影讯。
沈宗正呼吸急促加紧速度跟着缉熙,若五皇子顺利登基他便是五皇子影卫,尤在这个时刻他必须死死跟着主子,太子方势力他们清楚,可即便清楚,宫里的那位还是不见了,谁也料不定事情朝哪个方向走,即便用太子虎符调动百万军队,可军队未到之时他们显然低估了太子方。
缉熙心跳的声音他自己都能听见,这是他长成之后的初次。
宫里正是紧张时刻,铁通般的防治叫谁也进去不得,这样敏感时刻,顺位登基的太子也是半夜时分闯宫内不得,缉熙到了宣武门一时竟是进去不能。
守城之人未必各个都识得五皇子,何况此时新皇冠冕已经赶制。显见着前方之人发丝微动手里气力凝聚,沈宗正拼尽最后一口气跳到五皇子身前,现了令牌城门许久才被打开。
缉熙已经顾不得许多,倘方才之事放在从前,这时城门必然血红一片,然这会他只是提气朝昭阳殿奔去。
将将到了昭阳殿,满室寂静里,像是说好的一般,就在缉熙进殿下瞬烛火无人看管霎时灭了,满殿的黑静里,只有缉熙一个人站着。
站了良久,缉熙终于动了,缓缓提步,他朝殿内走去。之所以站了良久,缉熙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可能生出了一些类于害怕之类的东西的,他只是,只是,就在外殿站了会,他也决计不会承认站着的那会他曾希望殿内还是有人的。他一般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从来不会去希望什么的。
即便没有烛火,殿内的情景还是能看见的,从外殿到内殿,不要说主子了,使人都没有一个。明明床榻上还有熟悉的味道,明明床底下还放着软底安寝鞋,明明榻子上还落下了主人之前留下的帕子,那帕子放的刚刚好,仿佛刚从主人袖子里掏出来,可是室内空无一人。
此刻,宫外宫内早已经翻了天,太子方已经商议即位之后的事情,政党政敌该畅快该商谋的事情早已经在进行,五皇子方却是在如此攸关大业之时为了一个女人地覆天翻,手下之人倾巢出动,穷无数人之力在找一个女人。
缉熙不是情种,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种问题兴许在他心里是压根不存在的,他只是,只是按照自己意愿行事,觉得不叫人压着,那我就要当皇帝,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要要,孰重孰轻,旁人观念中的重轻,于他,可能是不同。
这会,这人缓缓走近,室内盘旋良久,终于,像是累极,缉熙在靠近榻子时捏着被主人留下来的帕子顺榻子就那么坐在地上。
缉熙不知,此时,就是他与穆清贴的最近的时刻。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能像这个时刻让人绝望,从缉熙进殿到这会,穆清从一开始的狂喜到这会的绝望,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先前时刻被人打晕失了知觉,待醒过来时穆清觉出自己已经手脚动弹不得,就连嗓子也像是被人药了一样不能发出声音,穆清大惊,惶恐,可是无可奈何。待意识渐渐清醒些,她曾经猜想是何人抓了她,也极力想要看清这是哪里,可意识总也迷离。
好长时间过后,顺着几乎看不清的缝隙里飘进的味道,穆清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在寝宫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三位给更文这么不及时的我雷子
抱~~
纯黑小白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3 19:54:39
wqq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4 08:07:14
清澈纯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5 22:16:52
看了留言
现在说说这文就在这里结束开下部的原因:一、时间断续很久 现在跟上前面的基调有点困难 二、这文不管写多少字不能上榜(因为断更很久╮(╯▽╰)╭)
原本打算是*十万的文 也就是剩下的五十万是没有榜单的 作者自生自灭默默更去吧 但是开了下部的话 就可以重新上榜 请大家原谅我主要是因为后一个原因决定开下部的吧 真的 ╮(╯▽╰)╭
新坑宣传一下:
文案:她是医生,
他是军人,
她有性瘾。
明天下午开坑
新坑真的需要大家暖暖。。。。

 


第76章 上部终章

闷热的小旮旯里,穆清努力睁大眼睛拼了命的想动动自己的身子好发出点响通儿叫外面的人知道这里还有个人,可是拼了全力她依旧分毫未动,当然也没有弄出任何动静儿。当殿里有人进来的时候她能清楚的听见脚步声,屏了呼吸待了良久,脚步声移动移动然后竟然停在了眼前,甚至连衣物抖落的簌簌声穆清觉得自己都听见了,她直觉进得殿里的人是缉熙,可她不能唤他。
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明明那个人就在跟前,却是出声不能,瞬时间眼泪就如雨。穆清醒来多时只是彷徨,这会却是有些绝望,绝望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仅仅只是为了想唤缉熙一声而唤不出,进来的人该是多么不耐烦,或许不耐烦里可能会有着急的,为了这点着急,穆清张大了嘴在黑暗里大哭。
她知她这会之所以这样定然是因为缉熙,宫里向来没有永远的秘密,发现她和五皇子苟合的人定然是有的,可她不确定她被拘在这里能否叫那个人对皇位的执着稍稍有些松动。乱世里是有红颜左右军心的,可她于他是不是这样的人穆清从来都不是那么清楚的。
事实上穆清从来没有试图去看看缉熙的心,她一贯的逃避然后迫不得已然后顾左顾右,有时候稍稍仿若探得了一点少年或者男人的心思时,她却是抗拒的。从缉熙的少年到缉熙成为男人,穆清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夜半独处时怔忡,怔忡时可能是有些言说不了的心思,然大多数时她以一个后妃的身份独居在昭阳殿。
这样的事实叫这个女人不知,或者完全想象不出此刻仅和她隔了几层木板的男人的模样。
缉熙已经完全是个男人了,他的肩膀奇宽且厚实,站起来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叫这个刚刚从少年长为男人的人格外伟岸,这会这人后倚在榻子前,垂目看着手里的帕子,奇宽的肩膀绷得紧紧提着,像是蓄力的舷,甚至隐约都能听见精骨肉聚合的声音。
空旷偌大的宫殿里每待一瞬都是煎熬,寻常人是这样的说法,然这样的每一瞬于缉熙都是压抑自己不叫自己去干些什么。
两个人隔了榻子上的木板,一个里一个外的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一个张嘴大哭,一个沉默的压抑,半晌,坐在外面的人起身缓步往出走,两个人也就在黑暗里渐渐从贴在一起变得越来越远。
不管内心怎样叫着那人不要走,外面终于又是安静了,穆清想或许方才进来的人可能也不是那男人,可怎么能,她知道是他的。
这夜格外的长,总也像是没有明日。
丑时,缉熙至五皇子府。从昭阳殿出来到丑时,缉熙一直在宫里。
五皇子府的院子里,依旧黑压压跪着朝臣及跟随者,见五皇子终于回来,一个个重又以头抢地央求主子做出决断。
丑时的夜真的漆黑漆黑,缉熙站在檐下周身亦是一团黑,仿连灯光都照不进他身。这人沉沉半晌,挥手招人,身边近臣连忙上前。
几句低语后,原本跪着的人沉默起身,暗处待命的人重新起身,城外驻扎多时的兵在黑暗里无声进城。
亥时半刻,启明星若隐若现之时,太子府兵戎相见,血流成河,重臣收监,反抗者格杀,一时皇城喧嚣天亮。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二,五皇子夜半兵变血洗西城太子府及幕僚连同属臣,此次兵变殃及整个朝野,所有太子属臣连同家属收监丧命者无数,这其中当然有□□重臣当朝萧府一门。
咸平二十三年,六月初二午时一刻,新皇登基,年号始元。
当日,先皇宠妃静妃被人发现在寝殿软榻暗格里,已无生息。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年在忙其他的事情,一直在弄出版的事情 所以现在才把这点结束掉
上部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至于这点内容留下的诸多不解就要在下部说了 多余道歉的话就不说了 只感谢依旧等着的筒子们
上部结束之后暂时开的是现言
讲的是一个四十岁大叔和二十岁女娃的故事
没有阴谋阳谋 会顺着心情一口气写完
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下部预计会在寒假开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