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来给惠妃请安,惠妃瞅了他一眼,皇上到喜欢这孩子,因此八阿哥的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只到底还是不大亲热:“听说你跟十阿哥关系不错?”
八阿哥垂眼看着惠妃紫色的裙角:“还可以。”
“以后少跟他来往,省的贵妃不高兴。”
八阿哥抿了抿嘴应了一声是。
他出了惠妃宫中,远远见着几个丫头簇拥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走了过来,他微顿了顿脚仔细看了一眼,见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平安,想来是亲王福晋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又带着平安一起进来了。
他朝着平安浅笑,仿佛一块温润的玉,平安朝他小跑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外祖母一同进来,太后怕我觉得闷,要我出来转转,我还想着会不会遇见你!”平安像一只欢快的云雀,毫不掩饰眼里的喜欢和高兴,八阿哥的眉眼之间便也有了笑意:“别乱跑了,转一转就回去吧。”
平安欢快的应了一声。
八阿哥渐渐走远,平安的丫头悄声同平安说话:“阿哥里就属八阿哥好看!”另一个道:“不但好看难得的是脾气好呀!”
平安嘟了嘟嘴,甩着帕子道:“不许胡说!”目光却止不住朝着八阿哥走远的方向看了过去,心想,丫头们说的也不错。
第六章
夜里刮了好大的风,早起便不见日头,天气原也没前几日那么热了,才让人缓了一口气,半披着长发,穿着水绿色长衣的权珮跪坐在榻上,焚了香看着佛经念了一回,一炷香燃尽才停了下来。
李氏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晓月透过粉色的纱窗看见穿着整齐的李氏将胤禛送了出来,片刻宋氏也从自己的屋子出来一同送着胤禛出了院门,又站了片刻两人才一同折返。
宋氏低眉轻声道:“妹妹可算是风头无两,也不怕福晋不高兴?”
李氏丰润的脸颊上带着桃花般的粉色,笑看了看宋氏:“姐姐都有身孕了,还问我这个?”
宋氏轻扯了扯嘴角,同李氏一起到了福晋的房门口,丫头们打起竹帘两人一起进了屋子,福晋喜欢香,屋子里日日都有香气,但又日日不同,宋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进了里间瞧见福晋又在调香,两人便都安静的垂手侍立在一旁,等着权珮调完,才行了礼。
宋氏有孕便能坐在圆凳上,李氏侍候着权珮净手,换了衣裳,膳房的饭菜也就送到了。
宋氏给权珮备了几筷子的菜,权珮便叫她下去歇着,只留着李氏一个,宋氏执意又多待了一会才退了下去。
夏日的炽热渐渐散去,眼见着秋日就要到来,太子妃前几日让人送来的早秋菊花在廊下开的正好,德妃赏赐的五色鹦鹉在架子上转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看宋氏,忽的扑棱着翅膀朝着门口叫:“爷回来了!”
宋氏吓了一跳,等听见屋子里传来的笑声才知道又是这畜生在捉弄人。她捏着帕子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炕上出了半响的神。
太阳晒到头顶,丫头们早将鹦鹉挪到了凉快的地方又给添了水,宋氏的屋子里传来微弱的□□声,扇着扇子的胤禛刚进门就跟宋氏屋子里慌里慌张的丫头浅草撞了个正着。
胤禛皱眉道:“慌张什么?”
浅草几乎带着哭腔:“我们格格肚子疼!”
早有人去请太医,胤禛站在宋氏的屋子里看着躺着的宋氏,权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轻碰着桌面。
胤禛问浅草:“怎么就肚子疼?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早起送了爷出门就到福晋屋子里,进去的时候福晋在调香,略等了片刻,侍候着福晋几筷子菜,福晋就让格格歇下了,格格回来自己吃了些,也没做别的,略躺了会,起来就这样了。”
院子里的树荫有一半遮住了西厢房的太阳,夏日里这屋子便总透着几分阴凉,若天气渐凉又会透出阴冷,床上躺着的宋氏睫毛不停的颤抖,偶尔嘴里发出隐忍的□□。
太医跪在一侧给宋氏把脉,半响只道:“是麝香的原因。”多的他并不说,开了药方就走了。
太医有太医生存的原则,后宫阴私说多了都是罪过,胤禛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他忽的有些愤怒:“好好的哪来的麝香?!”
李氏站在权珮身后,还不大猜的来这事情到底是要针对谁,有些忐忑的减弱着自己的存在感。
权珮轻叹:“您别生气,我们经不起这事。”
不论如何,自己的院子出了什么丑事,都不是现在的胤禛所能承担起的,他握着拳头,冷笑着将屋子里的人看了一遍:“谁做的,谁就记着今日!”让他即使在愤怒,都要这般的隐忍。
炕上的宋氏似乎没能忍住,□□的声音大了些。
到底有些事情还是有潜移默化的变化,权珮和胤禛坐在炕几的两头,权珮低头翻看着《本草纲目》,胤禛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她随着自己目光移动的修长的手指上:“今儿又调香了?”
权珮抬头,目光里含着朦胧的笑意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有话要问吗?在这后宫里我跟爷相依为命,若有一日爷有话不直说了,大抵我们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她仿佛能看透此刻胤禛的心,让胤禛有片刻的慌乱,别过了眼:“你有没有对宋氏下手?”
权珮不知觉的轻叹了一声:“我在爷眼里就是这样么?她不过在爷耳边若有若无的多说了几句,爷就真的记在了心上,她不坏,只是将别人想的太坏。但我还是庆幸,爷愿意直接问我。”
权珮招手叫了晓月到跟前:“你跟爷说说吧。”
晓月说话吐字清晰圆润又有力:“......七月初九浅草见了太医院的张太监,要了麝香一小包。今日福晋在屋子里没有点香,香气是刚开的玉簪花散发出来的,早晨调的也不是香,是治痢疾的丸药,福晋说秋日将至,容易吃坏肚子,多备上几丸总是对的......”
胤禛握紧了拳头,打断了晓月:“行了!”他向着权珮道:“即知道她不对为什么不早说?”
权珮笑了笑:“她什么都没做我又说什么?”
“那你就设了局让她钻?”
权珮垂了眸不再看胤禛:“我不害人,难道连防人的权利都没有?路是她自己选的,难道我逼迫过她?”她说着起了身朝里间走去:“爷怀疑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问问自己。”
撒花的软帘大抵是被摔的用力了些,挂在两旁的银钩都跟着晃动个不停。空气里充斥着玉簪花浓郁的香气,胤禛不知怎么突然恨透了这花,将那本不厚的《本草纲目》握在手里想要摔到地上,到底忍住了,自己快步出了屋子。
宋氏的药已经煎好了,胤禛看见没来由的生气,一把就打翻在地上,他甚至不能稍微大声的咒骂一句,只能更加快步的走出院子,朝着户部而去。
屋子里的宋氏忽然弹坐了起来,不安的看着窗外,浅草白着脸进来道:“爷把药碗打翻了。”
宋氏惊恐的瞪大眼,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宋氏是宫女出生,在宫中也有几个要好的人,她本是没想将权珮怎么样,她只是想用些小计策让主子爷对权珮警戒起来防备起来,这样她才能安全,可是似乎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在进行。
李氏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外头的动静似乎很大,但幸好没有波及到她。
权珮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重活了一回很多事情都看透了,因此不那么容易生气了,她将雪白的玉簪花掐碎,手上便盛满了花香,洁白如它最终也要承载并不光明的事情,她没来由的叹气。
残花落了一地,晓月轻声劝:“您怎么跟主子也生气?好歹服个软吧.....”
冷冷的主子爷她有时候连多看都不敢,福晋却是说翻脸就翻脸,她自己到还有些佩服。权珮起了身:“侍候我换衣裳,我要抄佛经。”
晓月忙应了一声,在不敢多说。
夜里苏培盛回来带了句话:“事情多,太子留主子爷住下了。”
权珮摆了摆手,晓月在一旁接口道:“劳烦苏公公侍候了。”
苏培盛赶到胤禛跟前的时候胤禛正在看折子,见苏培盛进来抬了抬头:“福晋怎么说的?”
苏培盛斟酌着道:“福晋说让奴才小心侍候。”他仔细琢磨自己这话说的也没错,便安静的垂手侍立在一旁。
胤禛绷着一张脸,半响道:“就只这样一句。”苏培盛只模糊听见胤禛自言自语的道:“....算了.....爷不跟你计较.....”便知道自己这话没有说错。
他心里暗想,福晋的脾气确实不小。
早起的时候还有几丝雾气,穿过花园便带了一身的湿气,权珮念完了经,一回头看见窗台上插着一瓶带着朝露的杜鹃花:“这是谁采的?”
“主子爷一大早就送过来了,听说福晋忙着就没让打搅,自己说有公事又走了。”
权珮用手指轻触了触绿色上的露珠,那露珠便圆滚滚的滚落了下去,折射出刚升起的太阳五彩的光芒,权珮抿唇笑,倚在窗台上有半响的失神。
权珮让人去问宋氏怎么样了,没片刻宋氏就跟着晓月进了屋子。宋氏局促不安的行了礼,权珮指了指凳子要她坐下:“你身子虚。”
宋氏听话的坐下,半响都等不到权珮说话,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权珮将手中的一页书看完才开了口:“你要做的爷跟我都知道了。”
宋氏吓的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您说的什么,奴婢不懂!”
“我叫你来不是要你说什么,只是要你听。若我跟爷都不想管你的时候,这个后宫就能将你碾成渣子,你要有自知之明,你的敌人不来自这里,来自外面。你虽不讨喜,但好歹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我会看顾着你,直到你生下孩子,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还看你的造化,你最好不要在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若因为你的疏忽孩子有什么闪失,那你就真的罪无可恕了,明白了么?”
难以描绘宋氏此刻的感觉,福晋不要她说话不过是因为早已经认定了她的所作所为,而当孩子成为了福晋宽恕她的唯一原因的时候,她真有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聪明?
李氏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也看的出来宋氏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脚,她看见宋氏丢了魂一般从福晋的屋子出来有心说上几句,但到底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还是少说安全些。
夜里胤禛回了院子,李氏和宋氏的屋子竟都没有动静,他迟疑了片刻看着权珮屋子亮着光,到底走了进去。
权珮又在看书,只是刚刚看完丫头们正在侍候她洗手,看见胤禛进来,浅笑着道:“爷回来了。”
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这让胤禛竟有些微微松了口气的感觉,矜持的点了点头,坐在了权珮对面。
权珮从炕上下来,丫头替她松了头发,昏黄的灯光下那长发缎子一般的光亮好看,镜子里的女子看起来柔和美好,胤禛想即这么柔和脾气又怎的那么不好?
权珮同胤禛说话:“我今儿叫了宋氏到跟前说了几句,她到底有身孕我不想为难她,但也要让她有自知之明。”事情暂时似乎只能这样,但胤禛却觉得有些愧疚,他起身走到权珮身后:“我给你梳头吧。”
权珮抿嘴笑,看着身后有些生涩的少年,偶尔也会想,有一日他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第七章
内务府抬来了当季的份例,贵妃手里摸着上好的大红妆缎:“这个拿去裁衣裳。”又看着给十阿哥也选了几个花样出来:“这个给十阿哥做衣裳。”宫女一一应了是。
从前头得了消息的大宫女回来悄声同贵妃说话:“皇太子今儿奉先殿失仪了。那么多人看着的。”
贵妃放下手中的正在把玩的金线:“到底怎么回事?”
“祭祀的垫子给放到大殿门槛里面了,这可是只有皇上才有的规格,只是皇上当时到没说什么的。”
贵妃皱着眉头:“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难道我能次次给他收拾摊子?”
才说着话,外头就道太子妃来了,贵妃顿了顿才道:“让进来。”
太子也在为这事恼火,就算是发作了当事的小太监,却与事情无益,太子妃永远急太子所急,立时就到贵妃这里求消息。
太子妃坐在贵妃一侧,哀愁的道:“......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只怕如今下头的大臣会有动作,难免到时候皇上也会不高兴,太子又要遭殃。”
上次为了侍疾的事情就惹的皇上大大的发作了一回,皇上也是头一次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了皇太子难堪,保不住这一回又要出什么事。
贵妃揉着额头:“事情已经出了,能有什么法子,只走一步看一步。”
贵妃虽说听起来不大想参合的样子,太子妃还是道:“如今是等不得了,贵妃能跟礼部的阿灵阿大人说说多照看些么?”
要索额图是做什么的?
贵妃不大乐意,便只推脱:“我只说,是不大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太子妃见贵妃执意不多说,也只能从承乾宫出来。
早春的三月已经暖和了起来,枝头的桃花打了苞,处处欣欣向荣,她在桃林边上站住脚,见个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裳的女子捧着几只半开的桃花从桃林走了出来,袅袅娜娜带着一身的华贵和美艳,太子妃笑了笑道:“四弟妹好雅兴!”
权珮行了一礼:“太子妃也是进来散心的?”
眼前的女子总带着一股超脱世外的淡然和自信,她璀璨的眼看着太子妃,让太子妃忽然觉得很狼狈,苦笑了笑:“太子被人陷害,奉先殿失仪了。”
“您为这事情忧愁?”
“可不是。”
权珮顺手又折了一直桃枝:“太子不去向皇上说明实情,到要您在这里求别人,到底只怕会让皇上更厌恶。”
太子妃觉得眼前一亮:“果真还是你看的明白。”
权珮笑了笑,看着太子妃匆匆走远,叹息了一声,时日越久太子就越不好当,在彻底触怒皇上之前皇上若驾崩了还好,若不然又是一个成乾太子。最大的不同是康熙护短,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自己可以任意捶打,别人却碰都碰不得,所以,这一次太子注定不会有事。
胤禛没有对宋氏发作,但到底在没跟宋氏说一句话,就是多一眼都不看宋氏,没人苛刻宋氏,但宋氏却成了四爷院子里的透明人,也就是这几日生产,她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会端了个凳子在廊下晒太阳,院子里偶尔有丫头忙碌的身影走过,但谁都不大看她也没人向她行礼,她苍白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坐着。
权珮从外头走了进来,宋氏忙站起了身子,福晋说不为难她,果真就没有为难,她恭敬的行了礼,直到权珮进了屋子她才坐下,只忽的觉得有一股热流流了下来,她吓得哎呀了一声。
胤禛算是在户部立住了脚,皇上也让胤禛参与到了户部的核心事件上,他才在看公文,苏培盛进来道:“宋格格发作了,福晋叫人来给您说一声。”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胤禛犹豫了片刻道:“跟福晋说,略等一会我就回去。”
屋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外头坐着的权珮皱起了眉,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生孩子到底会有多痛,她提笔认真的默写着佛经,希望能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屋子里的三个产婆是早就备好的,一发作就叫到了跟前,胤禛回来的时候权珮已经用了晌午饭,还在抄写佛经,胤禛握住她的手:“歇一会吧。”
权珮笑了笑。胤禛坐在她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问:“咱们的稳婆可靠么?”
“爷放心吧,保个孩子还是做的到的。”
胤禛凝眉,到底还是担心:“皇长孙也有错.......不过幸亏你早些发现了。”
“后宅的事情不就是我当管的么。”
一个太子的,一个惠妃的,对宋氏肚子里的孩子虎视眈眈,都不愿意这个孩子成为意义非凡的皇长孙。
胤禛是个坚硬的人,再多的苦处都不会轻言,只是偶尔对上权珮的时候还是会多说几句:“前几日礼部来人过来支银子,太子要奉先殿祭祖,零零总总要支一万两,都推到我手里,因为明明是要多了,又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又跟太子亲近......”
权珮笑着抚摸着胤禛的鬓角:“我来猜猜,您必定是没有给支取那么多的银子,那样的事情七千两足够多了,太子找了您发作了吧,我瞧着那几日回来脸色不好。上头不是还有皇上,若还有下一次,大不了就闹到皇上跟前,拿捏好了皇上自然是向着您的,有过这么一两次,只怕在后面就不敢有人跟您叫板了。户部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您全权管着的,皇上心里清楚,只有捏的紧银子,才能不至于亏了国库。”
胤禛眼里有了笑意:“好啊,下次我就照你说的来。”
虽说有很多艰辛,但胤禛总觉得有权珮陪着,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孩子不大,宫口也开的快,有个瘦高的产婆挤到跟前掐着孩子的头拽了出来,宋氏只觉得世间的一切哄闹都静止了,精疲力竭的她昏昏欲睡了起来。
另外两个产婆想从瘦高产婆手里抢了孩子过去,偏偏总是不到手,瘦高产婆麻利的给孩子掏了嘴里的东西,倒提起来看了一眼,朝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屋子外头都听到了了响亮的哭声,胤禛长出了一口气:“平安生下来了。”
另外两个产婆终于将孩子接到手里,等看见是个格格到也都松了一口气,熟练的给孩子洗干净,包了被子送到外头让主子福晋们看一眼。
孩子皱巴巴红通通的实在不好看,胤禛有些欣喜的逗弄了几下,只是刚出生的孩子除过会哭什么都不会,胤禛有些失望,摆手让早就预备好的奶娘嬷嬷丫头们抱着小格格下去,自此,这些人将
成为小格格成长中最亲密无间的人。
昏睡了小片刻的宋氏猛然醒了过来:“孩子!我的孩子!”
浅草在一旁低声劝道:“您问小格格做什么,当然是奶娘嬷嬷们管着的。”
宋氏的眼空洞了片刻,忽的又道:“终归有我在,我还能护她几分。”
浅草嘴上不说,心里却苦笑,有宋氏对小格格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大一定的。
那瘦高的产婆出门的时候,怀里揣了一大块银子,心想这位四福晋到是个大方人。
万事归于平静,胤禛舒展的躺在炕上跟权珮说话:“给她那么多做什么?咱们银子也不多了吧。”
“手上能用的不足三百两。”
胤禛皱着眉:“总靠那么点月利银子,实在是艰难了点,若出了宫自由了,到还好做个生意什么的补贴家用。”
权珮回头看他:“即便现在也能做生意,我跟我哥哥稍个话吧,在外头盘个铺子也不是难事,银子就先借他的,以后又不是不还。”
胤禛来了兴致,爬起来做到权珮身边跟他合计:“你想好做什么生意?”
“我会调香,手艺也不是外人能比上的,若做的好必定能挣钱,爷若信我就先做香料生意。”
胤禛提起桌子上的笔就大概估摸本钱,天都渐渐黑了,灯也点上了,胤禛却正算的起劲。
权珮笑着依在一旁,偶尔帮他几句,好一会才算了出来:“如今算估摸着本钱也要五百多两。”
“我哥哥没有,我阿玛也是愿意给的,这个我来说。”
这些让胤禛憧憬起了未来,揽了权珮在怀里,同她轻声道:“.......等咱们以后有了钱,先给你打上几套好看值钱的首饰头面,你喜欢牡丹和茶花我就给你买了最贵最好的品种来玩......”
权珮好笑,怎么都不想想给他自己做些什么。
康熙在批折子,太子跪在下首道:“是儿臣用人不当,那等不知道礼仪规矩的都用到了先祖的祭祀上,只求皇阿玛不要生气,儿臣必定知错能改。”
康熙将个折子给了李德全,李德全忙捧给太子,太子翻开看了看,嘴里的牙紧咬在一起,只还磕头道:“沙穆哈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儿臣到底坏了规矩,求皇阿玛责罚。”
太子妃的提议让索额图灵光一闪,教给太子一个法子,那便是装衰。皇上到底是偏心的,太子都认了错,又被臣子逼迫的这么可怜,怎么也不会太过为难太子。
康熙果真开口道:“行了,朕是知道的你,回去将家谱抄一遍。”太子眼中一亮,忙应了一声。
太子无事,沙穆哈却遭了殃,皇上的心里如今还并不想削减太子的威仪,有人敢擅自攻击太子,那么必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沙穆哈直接被免职,太子还不解气,对着索额图道:“让人在路上下手!”
索额图皱眉道:“他什么时候收拾不得,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惊动了皇上又是祸事。”半响又缓了语气问:“说是上一次赈灾粮食的主意也是太子妃出的?”
“怎么,有什么不妥?”
索额图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太子妃会是这样有见地的女子,太子以后还是要多看重几分太子妃的。”
第八章
费扬古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屋子里满是烟草的气息,觉罗氏早习惯了这味道,浑然不觉,身子往前凑了凑,同费扬古说话:“老爷您看,权珮也没开过什么口,大抵是在宫里面实在艰难,别的阿哥总还有个帮衬的人,就四阿哥没有。”
她说着就落了泪,用帕子擦着眼泪:“五百两的银子都要开口,可想而知.......”
费扬古皱眉道:“我又没说不帮,你哭什么?我只是想怎么帮好,还不伤了四阿哥的情面。”
觉罗氏忙道:“我也没哭,就是有点伤心。”
费扬古不跟觉罗氏较真,又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朝丫头道:“叫你们大爷过来。”
五格跟权珮都是觉罗氏所生,也刚成亲,娶的是大理寺少卿八十的长女安达拉氏,他对婚事还算满意,因此夫妻两也算和谐。
费扬古看着五格进来道:“......你这几天有空去外头多转转,盘个能做香料生意的铺子,店里的掌柜伙计最好能定成死契,也不要擅自做主张,什么事都问过四阿哥在做主,银子咱们先垫上,估计也花不了多少,这银子也不从公中出,就从我的银子里面扣了。”
五格道:“您说的什么话?权珮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眼见着他们艰难,哪有不帮一把的道理。说句势利的话,四阿哥也就现在困苦些,以后等出宫开府了,渐渐好起来,也不是咱们想帮就能帮上的。”
费扬古欣慰的看着五格:“你能看来这个也算没白长,就按着我说的来,家里人口多,别落下什么口实,你自己即能明白,就把握好着机会,说到底权珮未必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只是为咱们跟四阿哥搭桥呢!”
五格点头道:“您说的是,妹妹也是用心良苦。”
为着这家里人口多,觉罗氏不屑的哼了一声,等着五格走了,她白了一眼费扬古:“那么多人口何必总在我这?”
费扬古皱眉道:“怎么老了老了到较起这劲了?我不就是喜欢待你这么?”
觉罗氏翻了一眼费扬古,忍着得意道:“油嘴滑舌的!”别过头到底还是笑了出来。
风卷着柳絮漫天飘飞,下了雪一般,宫女们放下亭子四周的轻纱帷幔遮挡住这得意的春风,德妃到底又输了棋,便不大舒坦的对着权珮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让着我些,总让我老人家不得意。”
“让了您不是您也不高兴?”
德妃到气笑了:“你要让的不着痕迹也不难,偏偏就让我看出来,难道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权珮剥了个橘子递给德妃,看外头奶娘抱着十五阿哥转悠:“她到是本事好。”
德妃到没接这话,同权珮轻声道:“贵妃这几日听说不大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