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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玉淡淡的,陈婉茹却笑的格外甜蜜,她伸手去拉苏梓萱,一脸的天真向往:“姐姐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得成王妃的青眼,要是我也能陪着姐姐那可该多好!”
明明是陈婉茹在背后捣鬼,恨不得让苏梓萱粉身碎骨,此刻她却能装着毫不知情极其熟稔的同苏梓萱说话,只为把握住往高处爬的机会,能屈能伸,刻薄狠毒,这可真是个干大事的人物。
苏梓萱抬眸一笑,陈婉茹觉得那眼眸清亮的几乎能映照出她的内心:“我才同妹妹见了两次,每次都闹的很不愉快,我看还是不用妹妹陪我了。”
陈婉茹的交往中很少遇到闺秀这样在明处不给旁人脸面也不给自己余地的说话,有一瞬她都不知道该怎样接口。她大抵是忘了,苏梓萱是个会亲自动手打人的不大寻常的闺秀。
成王妃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着苏梓萱道:“快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就走。”
这便直接否定了陈婉茹的提议,陈婉茹城府在深也不免神情僵硬,不自在起来,只觉得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能穿出去见人的衣裳也就两身,头饰也没几样,小小的两个包袱,主仆两的东西就都装了进去,二门内的车马房里,苏老太太带着一众人看着苏梓萱带着一脸欣喜的玳瑁上了成王妃后面的马车。
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素色的马车帘子之后,马车咯吱起动,苏老太太面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来去匆忙的成王妃带走了苏梓萱却也扰乱了整个侯府的心,苏老太太转头冷笑着看了一眼孔氏,看的孔氏往后瑟缩,柳氏的神情淡淡的:“听说二弟妹要教训梓萱不孝,不知道这么不孝的人成王妃怎么这么喜欢,急急忙忙的将人接走?”
柳氏不会高兴苏梓萱得了成王妃喜欢的,这样茂哥也会水涨船高,威胁到她的茗哥,不过这样的情绪她不会表露出来,她要抓紧机会好好的收拾孔氏,免得孔氏蹬鼻子赏脸,以后越发嚣张。
孔氏抿了抿嘴,却不敢在苏老太太怒火中烧的时候多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众人随着苏老太太一起回了苏老太太的墨安院,屋子里气氛沉闷好似要有一场大雨一般,到底还是苏老太太先开了口。
“.....能得成王妃的喜欢是梓萱的福气,明日叫人去给梓萱送些衣裳首饰,叫她姊妹几个都去跟梓萱说说话,要是成王愿意为咱们在皇上面前说个一句半句,以后你们老爷的仕途不可同日而语。”苏老太太说完话,疲惫的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我累了。”
苏梦萱的心绪还是激荡的难以平复,直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愤愤不满的嚷了出来:“母亲,凭什么?!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得成王妃的喜欢?!”这样的苏梦萱丝毫没有平日端庄温和的模样。
别说苏梦萱不能理解,柳氏又何尝能理解,但她照旧呵斥苏梦萱:“这样的蠢话以后在不能说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必须跟苏梓萱处好关系!”
苏梦萱觉得憋的胸口疼,可她知道不能反驳,强忍着点了点头,等到从柳氏的院子离开就去找了苏熙萱,她看着苏熙萱暴跳如雷满嘴诅咒的模样心里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淡淡的安慰:“别难受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样好运!”
马车里摆着炭盆和一盘子点心,丝毫不觉得冷,玳瑁脸上的兴奋还没有褪尽,悄声同苏梓萱说话:“成王妃怎么会突然带小姐走?要不是成王妃只怕府上就要对小姐下狠手了,成王妃可真是在世的观音菩萨,奴婢以后每日都要给成王妃上一炷香,让菩萨保佑成王妃长命百岁!”
能同成王扯上关系的只有定国公世子薛凤君,只是有些猜测她不敢肯定,她笑着弹了一下玳瑁的额头:“快别疯疯癫癫的乱说了,等到了成王府一定少说多看,王府规矩大可不比在自己家里,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也不见得能救了你。”
苏梓萱这样泼冷水,玳瑁还只是高兴:“不管怎样,以后小姐的日子肯定不会在像以前那样艰难了!”
只要成王府一直愿意做她的后盾,她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她转头掀开一点子帘子朝外看,隐约中似乎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子口,一眨眼又消失不见,她放下帘子闭目养神,如她这样的人,只要有人愿意伸手帮助已经是天大的不易了,即便是她救过薛凤君,此刻她也觉得感激,生活中的温暖还在,并不是人人淡漠。
马车里成王妃抿了一口清茶便放下了茶碗,大丫头翡翠替她轻揉着腿:“不想苏侯府的大小姐是这样的容貌.....不是奴婢眼浅,就怕会被另外几家王府嘲笑。”
成王妃淡淡的看了翡翠一眼,翡翠忙垂下了头。
“做好自己的事。”
王爷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王妃对她就这般不冷不热起来,翡翠觉得委屈又愤怒却又不敢多言。
翡翠的心思成王妃一眼就能看来,不过这会她已经不想多说,丫头年纪大了想头也多了,过几日放出去配了人就是,用不着在花精力□□。
成王府在皇城北面的御城街,这一代多住的是皇亲贵戚连环境都比别处肃穆庄严一些,马车一直驶进了成王府的车马房,便是这一处比着侯府的规格也大了不少,只是成王府更加低调庄重一些,也由此可看出主人的品行。
下了马车又是轿子,一直抬进往王府的一处院落,轿帘微微晃动只隐约瞧见外头的亭台楼阁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停下,丫头打起了帘子:“请姑娘下轿。”
成王妃已经走了下来,转头瞧见苏梓萱竟蒙了面纱,遮住了印记这姑娘瞧起来竟然是别样的美貌,她讶异于苏梓萱的知趣,却也同样因为苏梓萱的一身气度,多了好感。
“....我想着你应该很是疲乏,所以特地带了你过来先休息,你若有空便可以去我院子坐坐,或者在花园里四处走动,有什么尽管说,千万别委屈自己。”
院门的匾额上写着廖翠两字,院内浅浅流水,假山小桥好似江南水乡的缩影,没想到这院子不大,却如此精致,成王府对她比她想象中重视。
三间正屋转过厅堂右面翠绿的落地罩后便是歇息的地方,左面设了小小的书房,一人高的书架满满的都是书,笔墨纸砚样样俱全,连观音瓶里的梅花也是新□□去的。
“屋里的铺设,胭脂水粉都是新的,你只管放心用,喜欢住多久便住多久。”
苏梓萱朝着成王妃福了一福:“您能接我过来,我已经感激不尽,还要劳动您这样大费周折,实在叫我心里愧疚,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您。”
样貌确实不如人意,但这姑娘没有因为自身的不足懦弱自卑,到养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性子,到叫成王妃对苏梓萱多了几分怜惜,拉着她的手道:“你也不必感激我,要帮你的人另有其人。”
“不论怎样您的情我记下了。”
成王妃也不再这上面多做纠缠,交代了下人几句,便离开了廖翠院。
苏文宇见柳氏正在清点准备东西,不由放下手里的书:“收拾这些做什么?”
柳氏的眉宇之间是不加掩饰的高兴:“成王妃接走了梓萱,我替她张罗些东西送过去。”
成王和平王同为皇上的亲子自然是无比尊贵,不是渐渐落寞的靖王府可以相比,家里这样重视是应该的,只是苏文宇一想到平王的赏识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一面结交平王一面又同成王来往,平王说不得会不高兴。
“多少送一些就行,住一两日就接回来。”
“你没见着成王妃多喜欢梓萱,只怕不是说接回来就能接回来,便是茂哥有事也不大好叫她回来。”
柳氏的话让苏文宇眼眸一亮:“就说茂哥生病了,她是茂哥的姐姐,回来是理所应当的!”
柳氏为难的道:“话是这么说,万一成王府叫太医过来怎么办?这种话一旦揭穿,可就真得罪成王府了。”
屋子里烛火通明,可还是让苏文宇的眼盛了不少暗黑的阴影,柳氏只觉得那眼越来越沉,连声音也比平日沉:“那就叫茂哥真病了!”
柳氏心里一抖,忙垂下眼,即便这是她算计的结果,可是由苏文宇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一寒,她装作没有听见继续收拾东西......
第17章
崭新的春暖花开贡缎棉被从苏梓萱身上滑落,苏梓萱将乌黑的发髻在脑后松松绾了个攥,起身下了床,玳瑁不见也不见别的丫头,到处静悄悄的只屋子里一只小巧的鸟儿唧唧鸣叫,苏梓萱一直出了屋子,便见着桥头立着的薛凤君。
白玉的头冠将他的头发一半绾起,其余都随意的披散在他玄色的大氅上几乎溶进了那上等玄狐毛皮里,白的有几分苍白的面颊一双眼黝黑清澈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线条分明的嘴唇与脸色相比还算鲜艳,越发凸显的五官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
黑色暗纹的长袍让他显得不如原本那样消瘦,多了几分隐约的气势,他站在一簇绿竹旁干净又清澈,安静的看着苏梓萱,专注又分明。
苏梓萱怔了怔又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庄重的礼:“多谢世子爷相救。”
没人告诉苏梓萱是薛凤君所做,薛凤君也没有多做解释,好似两个人都是懂的,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让苏梓萱微微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看着地下,青砖的地面虽有些年月,却极其平整干净,一直笔直的延伸到桥头。
“你是不是没有合身的大氅,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一会叫下人给你送几件,你喜欢什么质地的?”
薛凤君跳的太快,苏梓萱又是一愣,她出来的时候只穿着单薄的外衣没有披大氅,薛凤君大抵以为是她没有,所以才这样说。
苏梓萱忙摆手:“我是有的,不必这样麻烦。”
薛凤君抿了抿嘴:“你要是需要什么不好跟成王妃说就跟我开口,我每日都会来看你。”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长的太对不起观众,薛凤君这样说话,苏梓萱都快要以为薛凤君是看上了她。
苏梓萱讶异的看着薛凤君,难道薛凤君觉得同成王妃相比,他们之间更熟悉?好似都是陌生人呀!她掩饰般的干咳了一声:“好的。”
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好似唱着一首优雅的歌曲,苏梓萱惊讶的发现神情淡漠的薛凤君耳朵爬上一层红晕,竟然让她觉得这位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凤君先生很是可爱,她不自然别过眼又干咳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静静立着。
带着体温的大氅披在苏梓萱身上的时候,让她整个都一暖,不知名的清淡的香气充斥满鼻口,薛凤君逼人的容颜近在咫尺,苏梓萱连话也说不利索:“......我......其实.....不。”
薛凤君看着苏梓萱却忽的笑了,好似万年冰封忽然解冻刹那间便是万紫千红,纯粹的惊心动魄:“不用谢,这件大氅就送你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留着苏梓萱一人在风中凌乱,男子的大氅送给她有什么用,难道叫她换钱用?这个薛凤君,他到底在想什么?!
成王将写好的折子给薛凤君看过,听得连薛凤君都说好他才道:“那我明日就递给皇上。”
薛凤君把玩着手里的白棋,头也不抬:“写写奏折叫天下人知道王爷是正义之士就行了,犯不着在黄仁德身上费力,不出五个月,瓦拉大军必定会攻破京城,到时候天下大乱,一切才皆有可能。”
薛凤君说不出五个月那必定就是如此,成王坐直了身子:“有些事情已经该着手准备起来了,凤君有什么想法也一并说一说。”
薛凤君看着钱先生落子,将自己的白子落下,淡淡的说了句:“先生输了。”才转头同成王交谈:“我这几日拟个章程出来给你。”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几日就住在你这了。”
薛凤君能帮忙在好不过,成王却从薛凤君不同寻常的举动中品出了一丝味道,好心情的笑着道:“难得凤君肯赏光,我自然欢迎。”
还没见人就先听到了一阵嚣张的笑声,康昱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桃花绽放,绚烂的晃花人眼,紫金头冠金线大红袍子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听说凤君给苏家大小姐送了件自己穿过的大氅,这可是我今年见过的最奇特的礼物了!哈哈哈!”
这才一小会康昱就得了消息,特特拿到人前来大肆宣扬。
康昱的话音一落,成王便笑出了声,成王往常虽笑但只是作为一种习惯,笑意从来不达眼底,他指着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的薛凤君,无奈又好笑的道:“你呀你.....”
连钱先生也笑着摇头:“世子爷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康昱见着即便被人嘲笑,脸上淡漠平静的神情丝毫不见改变的薛凤君,有些不甘心的更加大声笑道:“你可真是笑死人了,你送给人家姑娘大氅是不是就为叫别人知道你们私相授受了,好叫侯府把苏大小姐抬给你做小妾?她那样的容貌,侯府的人可是巴不得扔出去!”
薛凤君终于转头看向了康昱,眼神分明又认真:“她很美。”
这脑回路根本就不是一个线路,康昱做了半响的无用功,嘴角抽了抽,不甘心的坐下喝了口茶水,又一鼓作气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给你说呀,姑娘们都喜欢别人送她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你送的那大氅在值钱也不会喜欢,还要叫她难做,扔不得留不得.....”
“你怎么知道?”
薛凤君难得主动的跟康昱说句话,康昱越发来了兴致:“你不会不知道我吧?到如今还没成亲最重要的是臣服在我脚下的大家闺秀太多,我可就是用这些招数吸引来的,见你是好哥们,我才跟你说这些!”
成王有些不忍的别过头,打断了康昱说话:“今儿的课业做完了没?”
康昱一怔。
薛凤君将棋子一颗颗的捡进盒子:“你还有一百篇的大字要写。”
康昱脸都绿了,怪叫道:“薛凤君!你太不够义气了!”
见着薛凤君起身向外走,康昱不死心的道:“你去哪?”
“去街上。”
叫茂哥一个人在家里,苏梓萱一点都不放心,她打算避几天就回去,即便知道在成王府里要求外出好似有些不礼貌,她还是专门寻着成王妃说了一回。
“......我想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往常也很少出去.....”
苏梓萱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垂下头,翡翠鄙夷的看了一眼苏梓萱,给她添了一碗新茶。
成王妃想着到同情苏梓萱,温和的拉着她的手:“你想出去就转转,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要不是明日府上来客人,我到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这可不好,苏梓萱是出去买粮食,置办货物的,有个人跟着这些事可不好做。
苏梓萱羞涩又感激的一笑:“王妃您真好,我就怕给您添麻烦。”
成王妃笑道:“这样说就见外了。”
外出的事情这样定了下来,苏梓萱又陪着成王妃说了一阵话,听得外头的丫头通报李侧妃来了,苏梓萱才起身告辞。
成王的李侧妃是个不同于成王妃的女子,她明艳张扬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肆无忌惮的打量了几眼苏梓萱,才给成王妃行礼。
苏梓萱出了成王妃的院子一直垂眸走路,这个李侧妃在苏梓萱的记忆里是有的,一直是成王府里比较得宠的人,只是成王妃生下了嫡长子地位极其稳固,不是李侧妃能撼动的,也是到了后来成王妃所生嫡长子去世,做了贵妃的李侧妃又生下了儿子,才稳稳的压了皇后一头。
但这里面是有个辛密在的,直到了新朝才被人查出,成王妃的儿子是李侧妃所害,虽然后来李侧妃受了惩罚,但成王妃一生无子,忍辱负重,李侧妃一死,她也油尽灯枯,英年早逝。
玳瑁看着苏梓萱情绪不好,试探的道:“小姐怎么呢?是不是累了?”
苏梓萱笑了笑:“没什么,难得成王府的床铺暖和舒服,你也不用为我守夜了,好好歇上一晚,明天再说。”
玳瑁扶着苏梓萱回了院子:“这怎么行,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要奴婢守着的。”
侍候的小丫头点亮了大灯,屋子里温暖又明亮,有婆子抬了热水进了净房,苏梓萱一面向里走一面道:“怎么,我说的话也不听?”
玳瑁半响都不说话,替苏梓萱脱了外头的衣裳,知道苏梓萱洗澡的时候不让人在跟前侍候,招呼了小丫头往外走:“小姐说怎样就怎样吧。”
这样无可奈何的语气到叫苏梓萱笑了起来:“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街。”
玳瑁听着果真高兴了起来,思量着该去哪该看什么买什么,到恨不得立刻就天亮。
苏梓萱自来了这里,确实还从来没有在这样温暖舒服的床上睡过,不过她还打算去妙境里看看在回来享受这美妙的夜晚。
扔在地上的桃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不见了,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这让苏梓萱格外兴奋,如果这个地方可以种植,那往后乱世里吃喝应该没什么可愁的,她便打算明日里在买些种子,粮食可以不必要买那么多。
这里面好似放了吃食不会坏,放了热食在里面多久都不凉,也可以多买些现成的熟食,不说乱世,过几日回了苏侯府也不至于委屈了她的胃。
还要专门定制那种架子摆放吃食,最好能给自己置办一套做饭的家当,在给自己也弄这么一套跟成王府一样的床铺,走哪都能美美的睡一觉。
她越想越高兴,捡树叶的动作也越快,这可都是钱呀!
苏梓萱夜里睡觉都极其安稳,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梦里都是笑着的。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连玳瑁也容光焕发,成王妃特地送了一身浅蓝色羽缎绣绣球花的裙衫一套蓝宝石头面和四五张一百两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袋子小碎银子。
几乎方方面面都替苏梓萱考虑周到了,玳瑁感慨的道:“成王妃可真好!”
跟车的仆妇丫头家丁一共八个,马车从侧门使出,直直上了正街。
柳氏原是要带着家里的几个姑娘一起去成王府的,没料想晋王妃带着康其柯一道登门拜访,众人自然留下招呼,苏老太太也难得展露笑颜。
晋王妃叫康其柯带着家里的几个表妹出门玩耍,自己则留下说话。
晋王妃往常对柳氏和孔氏的态度一直不分伯仲,这次自进门却一直明显的对柳氏表示出了亲热和友好,孔氏不自在,却也同柳氏一般敏锐的觉察出了这其中的深意,晋王府同苏侯府的姻亲关系不会断,而晋王妃可能选择了苏文宇的女儿。
孔氏看着柳氏故意露出的矜持,心里冷笑。
晋王妃拿出个紫檀木的首饰盒子推给了柳氏:“大嫂养了个好女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没想到这就说到了正题,柳氏微抿着嘴一笑,故作淡然:“王妃实在太客气了,孩子还小受不得这样贵重的礼。”
晋王妃笑着打开了盒子,白绒底上一对通体鲜绿的翡翠镯子晃的人眼前一亮,嫩的人心尖都发颤,这样上好的翡翠镯子哪个女子不爱,也可见晋王妃的心意,柳氏觉得心好似要跳出来,费力的压制住心里的欣喜,坐的越发笔直,等着晋王妃开口。
“我的意思,想求熙萱做其柯的侧妃。”
柳氏的笑意霎时僵在了脸上,好似石膏面具一寸寸碎掉,落了一地,她是从来没有将苏熙萱放在眼里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苏熙萱会越过苏梦萱入了晋王妃的眼,在她看来晋王妃若有看上的人,必定是她的女儿,更何况梦萱说过,康其柯心悦与她。
实在出乎众人意料。
孔氏好似立刻活了过来,用白绸帕子掩了嘴,高声说笑:“王妃真是好眼光,熙萱确实是个好姑娘,做侧妃正好!”
晋王妃雍容的看着柳氏浅笑,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势。
第18章
“......坐在这里往下看,曲江的风貌一览无余,不知道几位表妹喜欢什么茶,只管点就是了,清风楼里泡茶师傅的手艺也是出了名的好。”
玳瑁进门正吃惊的看着桌子上忽然一扫而空的碟碗,苏梓萱故作淡然的用帕子沾了嘴角,听到隔壁传来的说话声微皱了皱眉。
康其柯带着苏梦萱苏熙萱苏静萱和陈婉茹出门,恰巧就在她的隔壁,她实在不想遇上。忽视了玳瑁的眼神,苏梓萱带上帷帽起了身道:“我们走吧,下去在买些种子。”
逛了一路,米面她买了几袋,叫隔几日在送去苏侯府,进了她的院子她想怎么处置也没人说,还买了些锅碗瓢盆,定制了一些架子,进了曲江畔的清风楼支了玳瑁出去买点心,她自己将刚上的饭菜一大半都放进了妙境刚买的锅碗里。
杏仁佛手、奶白葡萄、蜜饯苹果、宫保野兔、八宝野鸭.....都是清风楼的招牌菜,想着都叫人流口水。
饭菜大半消失,玳瑁就是在惊奇也只是惊奇,她只要不说,玳瑁拿她也没办法,主仆关系就是再好,但主就是主,仆就是仆,有些线是越不过去的,往后有些事情她可能避不过玳瑁,玳瑁渐渐的也要适应这种突然。
“我瞧着下头那两盆海棠养的极好,咱们还是下去瞧瞧。”
苏梓萱出了门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后头的开门声,她快走两步,想下了楼梯避过去。
陈婉茹笑吟吟的走了出来,后头紧跟着康其柯:“表妹到是好雅兴。”他面上表情温和,整个人丰神俊朗,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对陈婉茹的亲热,又朝着后头苏梦萱道:“咱们一起下去看看,我记得梦表妹也喜欢海棠。”
谁也不忘了照顾,左右逢源,苏梦萱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矜持的点头,拉了苏熙萱的手:“也好。”苏熙萱微垂着眸,一言不发。
苏静萱嘟了嘟嘴,跟上了陈婉茹:“表姐等等我!”
“这不是玳瑁吗?!”
怕什么来什么,苏梓萱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台阶上,苏静萱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苏梓萱实在不想跟这群各怀心思的人打招呼,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还不等苏梓萱说话,陈婉茹眼一眯,快走几步拉住了苏梓萱,语笑嫣然:“表姐也出来了?怎么一个人?不见成王府的人?难道成王府的人不要大表姐了?”
苏静萱也跟着笑:“长相这样好看,自然没人要的。”连语气也一样刻薄尖锐。
康其柯面带淡淡的笑意,不声不响,只静静的看着,仿佛是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苏梦萱和苏熙萱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像是在等待机会,好展示出各自的善良美好。
苏梓萱透过帷帽看着眼前的几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甩开了陈婉茹的手,转身向前:“我到底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有功夫管我还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嘴,这样刻薄狠毒,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陈婉茹微扬起她漂亮的下巴,轻蔑的看着顺着楼梯走下的苏梓萱,高傲的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王。康其柯面上的笑意越发浓厚,朝着下头立着的个灰衣的男子微微颔首,那男子便朝着台阶走了上来。
苏梦萱微翘起嘴角等待着,即想看苏梓萱的笑话,又想趁机数落陈婉茹几句,这几日被陈婉茹压制的厉害,她心里很不舒服,不管是苏梓萱还是陈婉茹,她不想看到一个人好过。
清风楼二层是雅间,一层坐满了客人,楼梯上有人上下在正常不过,那灰衣男子眼见着就要跟苏梓萱擦肩而过,却忽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在地上打滚。
苏梓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快走了两步,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流行碰瓷,刚刚他们俩离的最近,那人会不会上来纠缠她,她心里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上头的众人面色各异,康其柯面上虽还有笑,却前所未有的阴郁,他自然知道上来的这个人身怀功夫,像这样莫名其妙的滚下去必定是有人暗地里动了手脚,他盯在苏梓萱身上的目光陡然阴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