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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萱同成王妃转了一会,就有成王身边的小太监来请:“皇上请苏姑娘回去。”
想来是事情商量完了,苏梓萱便同成王妃告辞,回了成王办事的书房。
成王妃站在原地看苏梓萱远去,一旁的丫头翡翠轻声道:“王妃何必同她这样好脾气。”
成王妃淡淡的道:“你懂什么?她这样的人才难道还愿意委身给皇上做妃子?她若不愿意皇上根本就没有勉强她的能耐,在说我也是真心喜欢她的性格,为什么就不能好脾气?”
翡翠忙垂下了头:“王妃教训的是,奴婢浅薄了。”
成 王登基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南京的天坛里里外外都是重兵把守,苏梓萱穿着特制的黑色侍卫服照旧蒙着面纱,一路随着成王走上天坛昭告天地,不少人虽没 有亲眼见过她的样貌却也早知道成王身边有这样一位奇人异士,令瓦拉高手闻风丧胆,成王很是离不开,却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一整日都在走路祭拜,成王的礼服更是厚重,若不是他行军打仗有些底子,只怕未必撑的下来,等到了一切办完正式建立南魏,称明帝,夜都已经深了。
明帝换了家常的衣裳疲惫的看了一眼照旧容光焕发的苏梓萱,笑着道:“朕可是累的不行了,要先去休息了。”
“皇上请。”
果真是个称职的侍卫,不多言也不多语,时刻都保持着距离,这让明帝总泛着苦涩,他勉强笑了笑,有太监侍候着进了内殿。
曹文吉看了一眼苏梓萱,想了想道:“你何必总跟皇上这样说话,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曹文吉也是好心,毕竟也怕苏梓萱惹的明帝不高兴。
苏梓萱垂着眼拨弄着剑上的流苏:“我只是个侍卫。”
曹文吉苦笑了笑:“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只要你高兴就行。”
苏梓萱这才抬眸冲曹文吉一笑,曹文吉心里觉得暖暖的。这样和苏梓萱朝夕相伴的日子,也许会是他毕生最难忘温暖的日子。
明帝登基很快就是分封大臣,薛凤君以其独一无二的地位不但有尚书令的正一品实权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加封为异姓文王,也是有赞誉薛凤君似周文王的意思,不但忠君忠国且贤能无比。
康其泽统领南魏百万大军,袭晋王爵,皇上更赐他忠勇大将军的封号,同薛凤君一文一武,无人可比。
康昱照旧做了宁王,皇上叫他做的是十六卫大将军,统领禁军,也是心腹之职,虽没有薛凤君和康其泽耀眼,但因为是明帝的同母弟弟,其地位也非常超然。
钱先生做了尚书左仆射,杨集是太医院医正,苏文宇领了侯爵成了苏侯爷,做了三品的御史大夫,也是让朝廷官员敬畏的官职,也算是得偿所愿,陈婉茹的父亲因为从龙有功,也封了侯爵,且是三品的大理寺卿。
以前的成王妃自然成了杨皇后,李氏是李贵妃,还有之前的几个侍妾也都封了昭仪和才人,后宫还是比较简单的。
让苏梓萱最没有想到的是明帝对她的赏赐,竟然收她做了义妹,封了护国公主,位比王爵,比玲珑的掌怡公主还要位份还高,特准她可上书皇帝,赏赐了良田百倾,豪宅数个,奴仆家丁更是无数,
苏梓萱一下子从以前三无人员,变成了新朝受宠的新贵,作为女子,她的赏赐一点都不比薛凤君和康其泽差。
苏梓萱选了城南的一处前朝大员的宅子做了公主府,这宅子是南京城里数的上的豪宅,整个宅院地势从低向高极尽自然的保护原生态的风景,少见人工雕琢,趣味十足。游廊如腰带般迂回缠绕,连通了整个宅子,或是半亩花田或是山涧小溪,仿佛置身大自然。
皇宫里的警卫正常有序了起来,苏梓萱就并不常在宫中。
听说苏家已经进了南京城好几日了,苏梓萱沐浴之后换了宽松的衣裳,叫了人明日去苏家送信,要见茂哥。
苏梓萱没把玳瑁往丫头里面算,算是公主府的女官,她身边侍候的丫头一共四个,为了方便她就按梅兰竹菊给取名,梅香,兰馨,竹青,菊墨。
另也有掌事太监孙安,侍卫长张瑜何,也是因为当初同苏梓萱亲自交过手,实在太过于崇拜,强烈要求要做苏梓萱的侍卫。
玳瑁还是习惯侍候苏梓萱的,接了兰馨手里的水果盘子,摆在了苏梓萱手边的榻几上:“您就这么送了信回去,只怕那边就缠上来了,如今老爷没有官职,全要靠二老爷,老太太又重病在身,他们想着您好欺负,好说话,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
苏梓萱不在意的吃了个樱桃,这些水果都是玳瑁亲自换了的,多是出自她的妙境,其美味不可言传:“我就怕他们不缠上来,要是不来我怎么找人算账出气?”
前世苏梓萱受的那些气那些罪,总要讨回来一些,她被人暗算马车惊逃,这事情也是要说一说的。
昏黄的烛光下没有带面纱的苏梓萱举手投足皆是摄人心魄的美意,便是一直跟着苏梓萱的玳瑁都被这美貌炫的有些头晕,其他的丫头下人更是有些手足无措,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但都是人精,听了苏梓萱的话多半也能猜出来一些,知道除过公主的亲弟弟,其他人公主都是厌恶,这样也便于他们行事。
南 京城一下子涌进来了那么多人,连大臣们住房都紧张好多都是几家人挤在一起,苏侯府虽然是侯府,院子也就小小的两进,只是也算好的,毕竟还是有的,苏文宇和 孔氏带着儿女占了正院,老太太是长辈自然而然也有个院子,苏文祥一家子除了茂哥有苏文宇专门分出来的两间屋子起卧读书,主子下人十几口人就只有三间屋子。
孔氏大刀阔斧的帮着柳氏发卖了不少下人。
柳氏敢怒不敢言,到后头就剩下了三个丫头四个妈妈,各自都是侍候柳氏,苏梦萱,苏熙萱和范姨娘的大丫头。
柳氏整日的哭天抹泪,怨悔苏文宇:“要不是你,我们娘几个哪里用得着过这样的日子,整日的看人家的眉高眼低,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苏文宇一脸颓丧从不多言。
孔氏拿着个帖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如今进门连通报都没有,正巧将柳氏看了个清楚,说不上是笑还是轻蔑,:“公主府送来了帖子,要见茂哥。”
柳氏连尴尬都没来得及,茫然道:“公主?哪个公主?”
孔氏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掩嘴咯咯笑了一会才道:“还能有哪个公主?自然是护国公主了!”
苏文宇的脸庞猛然亮了起来:“护国公主?竟然是护国公主?太好了!”
谁都知道皇上待护国公主不一样,且护国公主多次保护皇上功劳无人可比,南魏的朝廷里,护国公主是一个超然的存在,不论为什么护国公主会请茂哥,只要护国公主看重茂哥这就比什么都强!
孔氏掩嘴又是一笑,高昂着下巴看着苏文宇和柳氏如看着笑话一般,柳氏极其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可任由她在好强,在能耐,也无可奈何。
孔氏那张红唇一开一起:“护国公主叫苏梓萱。”
这就好像一个炸雷一般,炸的柳氏头晕目眩,一把掐住了孔氏的手:“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孔氏看到柳氏这样,笑的越发畅快,自苏静萱出了事,她的性子便大变,尖酸刻薄又最喜欢看人笑话,柳氏在如今的孔氏手底下过活,确实不容易。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当初家里任由梓萱丢失不闻不问,梓萱却做了皇上的侍卫,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被皇上封了护国公主,她找回来了,她来找你们了!”
这话就好像是个诅咒,让柳氏打了个哆嗦,想起过去的种种,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第40章
苏梦萱乌黑的发髻上只剩下一只样式老旧的金簪,原本莹润的面颊消瘦又苍白,半旧的裙衫并不是多么合体,显得有些空荡荡,她垂下眼用指甲掐住手掌, 声音方能平稳一些:“不论怎样说,父亲是护国公主的亲生父亲,母亲待公主自来也亲厚,还有一个茂哥是公主的一母弟弟,便是看在这些上公主也当收留我们,在 给父亲谋个一官半职。”
苏梦萱说着抬起了头,那双眼漆黑如深渊:“父亲还犹豫什么,难道还想过这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有了公主庇护,一个苏侯府算的上什么?”
苏文宇眼里的火花又跳动了起来,便是柳氏也被苏梦萱说的觉得自己对苏梓萱确实不错,柳氏不等苏文宇开口:“就这么定了,快去叫茂哥过来,寻两身新衣裳换上,带上茗哥,咱们一家子一起!”
茂哥是单独得了信件的,心里为苏梓萱自豪又高兴,苏文宇叫了他过去,前所未有的亲昵爱护,摸着他的肩膀一脸的老怀大慰:“咱们的茂哥长大了,一看将来就是个状元的料子,父亲看见你很欣慰很自豪!”
柳氏也在一旁点头应和,苏梦萱拉起了茂哥的手,抿嘴一笑:“我们的茂哥可是将来家里的顶梁柱,连姐姐以后也要靠你。”
若不是祖母还总是惦记他,逃亡的路上,饿死他也有可能,怎么没人那个时候同他说这样的话,他淡淡的笑着,往后错了一步,避开了所有的人:“不知道父亲叫我来有什么事?”
苏文宇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在茂哥看来竟然是无比的滑稽可笑。
苏 文宇干咳了一声,捋着刚蓄起来的山羊胡子:“护国公主府上送来了帖子,想要见一见你,公主就是你大姐姐,这个咱们都知道,这么久没见父亲也很想念你姐姐, 一会你就同父亲还有你母亲和二姐姐一起去公主府,到时候好好说话,公主要是愿意为父亲谋个官职,也是你的脸面。”
茂哥连眼里的嘲讽都懒得遮掩:“姐姐走丢的时候怎么没一个人去找,如今她能做到护国公主,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难,这时候到想起来去沾光了,公主只怕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苏文宇的眼皮子跳了跳,看着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儿子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直不起腰身,他只好冷着脸不说话,原来不知不觉间儿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孩子,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柳 氏却忽的垂下了泪,用帕子沾着眼角:“茂哥,你也瞧见了,如今咱们一家子在你二叔手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要说穿戴体面了,便是连个软和的饭都没得吃。” 她说着将啃手指的茗哥往前一推:“你瞧瞧,你弟弟都瘦成什么样呢?母亲也是心里苦,实在没有办法,要是公主不帮我们,难道要我们一家子去死?”
你们要不要死,跟我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茂 哥连话也懒得说,便只沉默了起来,跟这些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姐姐即敢往家里送信就没怕这些人会黏上去,茂哥沉默了下来,柳氏便只当茂哥是 同意了,立时欢天喜地了起来:“我就说茂哥是个最善良最通情达理的孩子了,快!快!收拾起来,这就去护国公主府!”
豌豆一直是杨皇后带着的,一路颠簸竟然也养的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苏梓萱将这差事要了过来,杨皇后事情不少,身边还有个年幼的儿子要照顾精力有限,苏梓萱要养豌豆,杨皇后欣然应允。
四 个月大的小豌豆已经会笑了,冲着她弹舌,她会特别高兴,抱着她看地上打滚的小狗,她也看的目不转睛,非常认真,坐落在半山腰的斜倚亭被树木环绕,一旁有一 涧小溪流过,溪旁自然的开满野花,一群侍女围着苏梓萱或弹或唱,苏梓萱怀里的豌豆竟也依依呀呀的叫唤,逗得众人直笑。
有小太监进来通报:“公主,人来了!”
亭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玳瑁冷哼了一声:“来的倒是快。”
苏梓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带茂哥去休息,叫其他人过来。”
公主府守门的带刀侍卫都是八品官职,那高大的朱红漆门高高的门槛几乎叫人迈步过去,巍峨的正殿雕梁画栋让人心生敬畏,只有真的来了,才知道护国公主意味着什么,走路脚步也要轻轻的,更不敢四处张望,领路的太监那鄙视的眼神让苏梦萱如芒在背,整个人都觉得僵硬。
怎么会有一天,真的就云泥之别,连仰视都不能够。
由低到高爬山一般走路都很吃力,等到苏文宇还有柳氏和苏梦萱被带到斜倚亭已经汗流浃背,公主府到底有多大可见一斑。
亭 子里悠扬的曲声让人心生向往,衣着华丽的侍女们容貌姣好且身姿曼妙,簇拥着个高髻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好似从天而来一颦一笑皆为当世无双,眼眸转动便是光华 流转,抿唇一笑便是姹紫嫣红,举手投足都是令人窒息的美意,她怀里抱着个白皙的婴儿好似观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又有着普度众生的宽广。
孙安尖细的嗓音才惊的几人噗通一声跪下:“大胆!见了公主还不下跪!”
苏文宇带着孔氏和苏梦萱连忙跪下,苏文宇颤抖的道:“草民见过公主,不知道公主招见有和吩咐,草民必当竭尽所能。”
苏梓萱掩唇而笑:“父亲言重了。”
苏文宇惊讶的猛的抬头,看着眼前贵气逼人,美貌绝伦的女子:“公主,公主这是......”
苏梦萱的心好似被人拿在手里无情的揉捏,又痛又觉得窒息,对了,这就是苏梓萱,没有胎记的苏梓萱!怎么会,怎么会美成这样!让她自卑的根本不敢抬头,卑微的跪在这个她一直嘲笑鄙视的人脚下,祈求她的怜悯。
“父亲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梓萱啊,胎记没了,父亲就不认得我了?”
苏文宇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苏梓萱轻叹了一声,那声音如她的美貌一般动听,叫人恨不得捧在手里疼宠,不叫她受半点委屈:“神医杨集说我这胎记其实是因为在娘胎里受毒所致,若不是毒气都积攒到我的身上那时候没等我生下便是一尸两命,父亲说,我是不是命大?”
柳氏整个人已经哆嗦了起来,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些,说的出这些?苏梓萱这果真是要算账了吗?
苏文宇还不大明白,苏梦萱却当先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姐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自你不见了,母亲日夜流泪,如今终于找到你了,一家子团聚这便好了!我们也就再也不用看二叔和二婶的眼色,跟着姐姐谁也不敢小瞧我们!”
苏梦萱还是这么机灵的让人厌恶。
苏梓萱只是淡笑:“要不是二叔二婶收留,你们现在只怕早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只知道埋怨,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
苏梦萱的眼泪都流不下来了,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耻辱却又同样觉得害怕,这种害怕不明所以,但却挥之不去。
苏文宇端起了父亲的架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是你父亲!”
孙安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大胆!怎么跟公主说话的?!”
苏文宇一个哆嗦,差点滚到在地上。
安静下来便只听到亭外的水声和孩子依依呀呀的说话声,幼小的孩子胸前硕大的玉牌足可见她的受宠程度,护国公主喜欢的人谁又敢不喜欢,那孩子白白胖胖招人喜欢,就像茗哥还小的时候。
柳氏又嫉妒又羡慕。
谁也不敢开口,公主若不高兴捏几个罪名斩杀一两个人如同儿戏一般。
苏梓萱笑着逗弄了一会豌豆,见她困了不耐烦起来,便将她给了奶娘,叫抱了下去,才转身看向了苏文宇几个:“起来吧。”
凉气一直钻到了骨子里,起来也觉得僵硬,苏梦萱扶着柳氏垂着头道:“公主这样对自己的父亲母亲,传出去难道不怕被人唾骂吗?”
苏梓萱笑了起来,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你觉得本公主会害怕吗?”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一切都是雕虫小技。
苏文宇忙呵斥了一句:“放肆!怎么跟公主说话的!”
苏梦萱哆嗦着苍白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梓萱抿了一口清茶,觉得味道偏淡了一些,孙安立时就看了出来:“皇上昨日叫人送来了一些龙井,公主可以尝一尝,说是新下来的茶叶,正是鲜香。”
苏梓萱没有反对,转眸看向了苏文宇:“说了这么多,到还没说到正题上,就刚刚说的,我的胎记是因为娘胎里中过毒,所以才会如此,说到底是曾经被人陷害,父亲要我帮忙也行,不过先要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说法。”
苏文宇听得这话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这个不难!为父必定找出当年陷害你和你姨娘的凶手,为你和你姨娘讨一个公道!只要为父找出这个人,必定将她碎尸万段!”
柳氏不自主的又打了个哆嗦。
上首的女子高高在上,浅淡一笑犹如空谷幽兰,璀璨的眼眸漂亮的让人着迷对柳氏来说却是那个打算吃她肉喝她血的蛇蝎,她就不该来这里,苏文宇为了前程地位什么都做的出来!
第41章
有些年头的青砖地面上全是雪片一般的瓜子皮,孔氏叉腰站在门口,像个斗志昂扬的母鸡,看见柳氏和苏梦萱母女,嗤的一笑:“不是去投奔护国公主了么?怎么就回来了?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佛,我这就叫丫头给你们收拾东西,爱去哪去哪,省的总说我克扣你!”
一路逃亡柳氏一家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银钱,更何况如今南京城一屋难求,若是被孔氏赶出去便只能流落大街。
苏梦萱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若是没有地方去,护国公主会眼睁睁的看着不闻不问,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到时候二婶别来求我们办事!”
孔氏哈哈大笑:“瞧瞧,还没有攀上人家就得意成了这幅模样!”她一面说一面就用手去推苏梦萱:“那你现在就走!去找公主去,一刻也别在我们这里待!”
苏梦萱气的涨红了脸,被推的连连倒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苏熙萱从屋子出来,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微微抿嘴,去找公主偏偏就落下他们娘俩,若不是外头小丫头嚷嚷,她几乎不知道。
柳氏面色铁青,却还要装着温和的说话:“弟妹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眼皮子浅不会说话,就是公主愿意相认,那也是咱们侯府的幸事,有福同享,弟妹上次不是说喜欢我的那双鞋底吗,我亲自给弟妹做,保管弟妹穿的舒服!”
不可一世的柳氏也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要靠着为她纳鞋底求的一席地位,孔氏尖锐的笑着,得意又张狂,拍了拍柳氏的肩膀:“还是嫂子识趣,后日我就要见东西。”
苏梦萱恨不得将孔氏放在自己母亲肩头的手砍断,她看着母亲忍辱负重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孔氏一走,母女两抱头痛哭。
苏梓萱去了前院的梧桐苑,这是她专门为茂哥留出来的屋子,院子里绿树成荫,梧桐树下石凳上不但坐着茂哥,还有个好几日未见的薛凤君,不知道在同茂哥说什么,竟然是一副详谈甚欢的样子。
他束着紫金冠,穿着黑色绣金龙的蟒袍,衬的他面如玉冠贵气逼人,苏梓萱笑着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茂哥忙站了起来,欢喜的道:“姐姐!”又惊讶的道:“姐姐的胎记不见了!”只有真正的亲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认识你。
苏梓萱笑着打量他,好些日子不见果真比先前长进了不少,人也结实了看着成熟稳重的多了,苏梓萱长的这样貌美,茂哥又怎么会差,竟然也渐渐有了芝兰玉树的风度,苏梓萱笑着颔首:“果真长大了不少!”
薛凤君安静的陪着久别重逢的姊妹两详谈甚欢。
“........多亏了祖母一路上照应,我才不至于吃亏,如今祖母生病,我也很担忧。”
“.......姐姐替你问了海渊先生,他如今膝下空虚,到愿意收一个关门弟子。”
海渊先生是当今有名的大儒饱学之士,多少人想拜入其门下而不得,为求海渊先生一见拼尽全力,更不惜倾家荡产,没想到如今竟然愿意收他做弟子。
茂哥紧张的甚至结巴了起来:“....万一.....姐姐.......”
苏梓萱轻笑起来:“先生平易近人的很,不要这么紧张,过两日先生来了京城,我就带你去登门拜访!”
茂哥还是紧张:“要不要提前做什么准备?我去把书在好好温习一遍,要是先生到时候觉得我不可教,那岂不是白费了姐姐的一番苦心?”
茂哥说着就站了起来,即便有些激动紧张,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那我就不打搅王爷和姐姐了,先下去温书了。”
到底是成熟稳重了,看着侍女带了茂哥下去,苏梓萱转头看向了一直安静的薛凤君,抿嘴笑道:“今日到瞧着清闲。”
薛凤君笑着起了身:“早听说护国公主府景色别致,不带我转转?”
悠长的游廊,左右是随意和谐的美景,也不要下人侍候,就两人并肩而走,有落花飞了进来沾了衣裳,薛凤君自然而然的拦住了苏梓萱的肩膀,苏梓萱一怔竟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柔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慢慢的走着就好似永不终结的爱情。
“等在过半年朝堂上安定了下来,我们就成亲吧。”
苏梓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通红着脸颊瞪大眼看着薛凤君:“这算是求婚?”
薛凤君认真的想了想:“就是。”
两辈子的第一次,竟然这样毫无准备,自然的让她意外,苏梓萱咬了咬嘴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同家里说吗,家里人是否也同意?”
她也没想到,此时此刻她最在乎的是这些问题。
薛凤君的面庞好似被那双灼热的眼点亮,耀眼逼人,他垂了眸虔诚的亲吻苏梓萱的手心:“这些都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安安心心做我的新娘。”
这样的话比什么情话都让人更愿意听。
苏梓萱忽然笑了起来,如绽放的繁花一般轻盈美妙,她笑着向前跑去:“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
薛凤君一笑跟了上去:“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从来都没有多余的情话,便是话也没有多少,可薛凤君却让苏梓萱足够的安心信任,这样相伴到地老天荒,想必是极好的.......
柳氏哄着茗哥睡下就听说苏文宇在范姨娘的屋子里歇下了,她垂着眸接过方妈妈手里的针线默默的做了起来,方妈妈看不过去忍了又忍还是垂了泪:“太太这到底受的是什么罪?如今连范氏那贱人骑到了太太头上!这针线奴婢来做吧,二太太要是怪罪,奴婢一个人担着!”
柳氏挡住了方妈妈的手:“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做的了,至于范姨娘......”她停下来看着跳动的昏暗的烛火,眼眸锐利的好似一把刀子:“她会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当家太太.......”
苏老太太这两日身上好了些,不管怎样苏文祥作为新朝的新贵,还是十分体面的,原先的晋王妃,如今早没了王妃的封号,苏家上下都改了口叫姑奶奶,原本的晋王因为苏萍荷的原因也没了爵位,成了白身,苏萍荷失宠也在没了原先的光鲜亮丽,咄咄逼人。
她拉了苏老太太的手,嘤嘤的哭,整个人少了精气神,极其萎靡哀怜:“母亲,你要帮帮我,你不知道康晔他现在,整日的往那些狐狸精的屋子里跑,有两个肚子都大了,这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苏老太太烦躁的挥了挥手:“我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怎么帮你,你也好意思拿这些事情来跟我这老太婆子说,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爱乱掺合男人的事情,搅合的其柯那样好的孩子也没了前途,你怪的上谁?”
一想到大儿子苏萍荷悲从心来,大哭起来,紧紧拉着苏老太太的手:“母亲,你帮帮其柯吧,你跟护国公主说说,让她在皇上跟前替其柯说两句好话,让皇上饶恕了其柯,给他个一官半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