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请到嘉宁长公主做女学的院长。”
李宣睿笑起来:“你到是胃口不小,皇姐才学人品样样受人称颂,是当世女子的楷模,只是自从驸马去世,她就过了半归隐的日子,不问世事,如何能请动?”
“王爷只要帮我进了嘉宁长公主的半山居,我自有我自己的法子。”
如意的眼里透着自信的光芒,让她看起来熠熠生辉,李宣睿到想看看如意怎么才能请来嘉宁长公主:“这个不难,但我说的事情你也要答应。”
“为了王爷的事,便是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哪里还用的王爷这样问我,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
李宣睿弯了弯嘴角。
小容从外面领了莲心进来。
莲心的余光从李宣睿脸上掠过,忙又规规矩矩的看着脚下:“蒋侍妾不大舒服,王妃请了御医进门,御医说蒋侍妾身怀有孕,王妃请王爷过去。”
早就知道的消息,从心里上就少了一种惊喜,听起来平淡的多了。
莲心的话说完就等着李宣睿回答,然而过了半响还不见动静,她壮着胆子用眼去撇,却见王爷的目光竟然是落在一旁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苏侧妃的身上的!
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和行为最能反映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本以为王爷怎么也会高兴的立时就去看,却没想到,王爷最先考虑的是苏侧妃的感受,这到底是怎样的让人惊恐的情感?!若是如她猜测的一般,那后宅的其他人还有什么活路?!
她又想起那个从未见过,却代表了王爷过去的雪柔小姐,原本以为那样的情感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现在看,王爷一直都是王爷,却不过是没有遇见那样如雪柔姑娘一般的人。
如意摇着扇子,目光在莲心身上打转:“这样的好事,王爷当然是要去看,我也想一同去看看,不知道王爷答应不答应?”
李宣睿挑眉:“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不去了,你若要去,就去瞧瞧。”
说着竟然起身就走。
莲心大急,如果这样的时候王爷都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表示出对蒋侍妾这个孩子的关心,即便以后生出个儿子,又有什么竞争力?
“王爷?!”莲心惊叫了一声。
苏常胜转头冷冷的一瞧:“姑娘也是知道规矩的人,这是做什么?”
如意已经送了李宣睿出去,谁都没看莲心,莲心的心一时跌到了谷底。
如意笑着仰头看李宣睿:“王爷怎么不去瞧瞧?”
灿烂的阳光落了她一身,她像是开在云朵深处的桃花。
李宣睿神仙般的容颜仿佛自带着夺目的光泽,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炫目:“你自然知道为什么。”
那幽深漆黑的眼里点点的光芒,渐渐的汇聚成了汪洋大海,气势浩瀚,让人沉沦。
如意稍微一走神,李宣睿就消失在初夏午后温和的阳光里,她捏着那流苏在手指间打转,细腻的冰凉的,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裙摆也跟着舞蹈,转头就瞧见立在廊下的莲心。
如意一笑:“走吧,同我去瞧瞧。”
孟侍妾是失落的,毕竟一样的情形,蒋侍妾却怀孕了。
胖了一圈的蒋侍妾,胆小的却又谨慎的克制着欢喜的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是明显的卑微的恭敬,这让孟王妃心里舒坦了不少,端了犀牛角的茶杯慢慢的品茶,半响才开口说话:“你能怀孕那是天大的喜事,一会王爷来了我就为你请封,等你生下儿子,就升你做夫人。”
蒋侍妾却很惶恐:“奴婢不要做什么夫人,做个侍妾就很好了,奴婢生下的孩子也是王妃的孩子,王妃若是愿意养他,奴婢才敢生下,不然就是大不敬,奴婢就是死也不敢要。”
放低姿态,也给足了孟王妃脸面。
这样的聪明人明白自己的实力,即使生下孩子也未必能养活,自然是养在孟王妃跟前好,不但能保命 ,更重要的是能抬高孩子的身价,往后就是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正说着话,丫头通报如意到了,孟王妃皱眉:“怎么回事?”
小丫头在旁低声道:“王爷有事去了书房,叫苏侧妃过来看看。”
这算是个什么事?!
孟王妃心里又气又急,又觉得格外的羞耻,刚刚都已经说了大话,以为李宣睿肯定会来,毕竟一般人都会对自己的子嗣上心,但偏偏李宣睿没来,肯定是苏如意这个妖精在王爷跟前说了什么鬼话,故意下她的面子!
孟王妃沉默了半响。
孟侍妾先开了口:“她是个什么人物,要她来看什么?!”
“好了!”孟王妃呵斥道,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朝着丫头道:“叫苏侧妃进来吧。”
既然是打着李宣睿的名头,怎么也该叫进来看看。
如意缓步走了进来,众人相互见礼,如意的目光就落在了蒋侍妾的身上,蒋侍妾只觉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意却不管这些:“所以说,我们的蒋妹妹有福气,孟妹妹就差了点,不过也不要着急,年纪还小,还有的是机会,往后总能有自己的孩子,也养在王妃跟前,叫王妃管着,不一样也是你的孩子。”
这话说的,好像孟王妃成了养孩子的老妈子一样,听着就不舒坦。
孟王妃一点都不喜欢如意说话,打断了如意:“王爷可说了有什么事?”
“我不过一个侧妃,王爷有什么事我哪里知道,王妃要去问王爷才好。”
孟王妃淡淡的道:“我想你一向最受宠爱,知道些事情也没有什么。”
如意只是笑,又去看蒋侍妾,蒋侍妾吓得汗毛的立起来了:“妹妹可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开口,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蒋侍妾连连摆手。
如意又要看五小姐,孟王妃寻思着如意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推脱道:“已经睡下了。”
如意和孟王妃扯了半天皮,叫孟王妃吓得心里都抽起来,才起身翩然离开,一屋子的人筋疲力尽。
如意轻快的在庭院里行走,明天刘健朗和苏晴意成亲,她还要去贺喜,衣裳都还没准备好。
小容却觉得如意的行为很反常,想了想还是问道:“您没事吧?”
如意皱眉看了一眼小容:“我能有什么事?”
小容就笑了笑没有开口,分明是有事的,自己却没觉察而已。
刘健朗是刘夫人的弟弟,刘健朗成亲,刘夫人是怎么也要去的,包括菲梦这个正经的外孙女,而如意作为两方的亲戚,更是要去,早就备好的马车早上出行的时候却坏了一辆,如意就和刘夫人挤在了一起,几个孩子有单独的马车,浩曦早上还要去宫里上学,晌午吃饭的时候才能过去。
这样温暖舒适的四月末,很适合出行,如意微眯着眼,好似在思量什么,刘夫人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仿若何时都没有交集一般。
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另外一辆马车里探出头的菲梦,正天真的说着什么,然而目光触到如意仿若是被烫了一下,立刻缩了回去。
刘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如意却忽的睁开了眼,看向了刘夫人,那清淡的目光里是看透了人世的幽深和透亮:“若要说什么做什么,最好想清楚了在做,否则,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在不能后悔的。”
刘夫人的一颗心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苏如意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甚至她是知道她要开口说什么做什么的?!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马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前头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鞭炮声,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到时候只怕就在难找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如意端详着刘夫人,渐渐的皱起眉头,一把握住了刘夫人的手,那些阴暗的让人想象不到的东西瞬间钻进了如意的脑子里,让她的心一片冰凉。
刘夫人惊恐万分,如意却沉重的沉默了半响。
鞭炮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欢喜的人声。
如意同情的看了一眼刘夫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他人所为,你好自为之。”
马车停了下来,丫头打起帘子,亮光透了进来,刺的刘夫人的眼睛一缩,如意先下了马车。
刘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心魂未定,看不见来自孟王妃的目光,她到底该不该信苏如意,该不该下手,今天这样多的人,若是如意有什么事情,那便是人尽皆知,往后就是浩曦也会蒙羞,难有出头之日,但若她恨错了人,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帮凶,那么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将军夫人亲自迎了出来,一手拉着孟王妃,一手拉着如意,其他人都跟在后面,活泼的绛珠笑嘻嘻的上前见礼:“舅祖母好!舅祖母真年轻!真漂亮!”
将军夫人忍不住笑起来,顺手就褪下一个镯子给绛珠戴在手上:“这孩子我一看见就喜欢!”
菲梦的目光几不可闻的阴沉下去。
80.第 80 章
层层叠叠的粉色蔷薇,汇聚成了一片花的海洋,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花瓣让进门的新人自带了美轮美奂飘渺似仙的背景,一切看上去美好又和谐。
苏晴意从花轿上下来,喜婆叫丫头扶着苏晴意过火盆,原本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苏晴意过火盆的时候却绊了以下,裙子落在了盆子里,起了火光,霎时就烧起了裙子,亏得还站在对面傻笑的刘健朗反应快,一个箭步上去用手攥住裙摆,手心的肉被烧得滋滋响,但却也以最快速度平息了混乱,喜婆也反应过来,说了两句吉祥话,场面才活跃起来。
如意站在人群里分明瞧见,顾不上自己伤势的刘健朗还顺势捏了苏晴意的手,表示了安慰。
苏晴意找了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却不知她自己知不知道珍惜。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不知道刘家有谁看不惯苏晴意,结婚大喜的日子就使绊子,不过,路是自己选的,苏晴意的性子要强,跪着也会走完的。
梦雪带着平安和降珠站在一起看热闹,菲梦站的靠后一些,她的目光在梦雪身上盘旋,又落在了降珠身上,梦雪聪明她也不着急动手,往后就会叫她尝到苦味,但降珠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叫人厌恶,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刘家的几个小男孩都围着降珠转圈。
将军府的四小少爷刘星云是刘家的眼珠子,比降珠大了两岁,比平安大了一岁,五岁多的男孩子,尾巴一样跟着降珠:“妹妹要不要去看看我养的小白兔?”
降珠的眼睛像一弯月亮,闪烁着漂亮的光芒:“表哥也有小兔子吗?我也有的,你的兔子什么时候吃东西?住在什么地方?你一个月给它们洗几次澡?兔子养了多久了?”
刘星云霎时就傻眼了,他平常不怎么喜欢兔子,更不要提还知道兔子什么时候吃东西,洗什么澡这样的问题,这些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回答的。
梦雪看见小孩子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温和的朝着刘星云解释:“妹妹虽然小,但是养的宠物都是自己亲自在照顾的,她是想和你交流一下经验,若是你不知道怎么做,那也没什么好难堪的。”
刘星云反应挺快的,夸张的表示了钦佩:“没想到降珠妹妹这么厉害,还会养兔子,走吧,你也去教教我,帮我看看,以后我也学着自己养!”
降珠稍微思量,去看梦雪,梦雪笑着点头,降珠才答应下来。
平安细声细气的道:“我也想去看看。”
平安身子差,肯定跟不上刘星云和降珠的节奏,她又生性敏感,只怕去了还不如不去,梦雪怜爱的摸了摸平安的小脑袋:“你走了姐姐一个人多可怜呀,你就陪姐姐一起吧。”
平安很失望的点了点头,看着刘星云和降珠手拉手的奔奔跳跳的跑走。
这样纯粹的美好的童年,在这蔷薇灿烂的春末夏初,好似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香甜的气息,吸一口就是深入骨髓的甜蜜。
如意站在亭子里看见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来,转眸看见坐在对面的刘夫人,笑意更深了两分:“你说找我有事?”
“我思虑再三,这事情还是要和侧妃说,若是过了这个时间,往后只怕就在没有机会了,听说王爷和太子此局,王爷情势十分危急,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就会万劫不复,我们这些后宅的女子更是要堕入地狱,王爷少年时候喜欢雪柔姑娘,世人皆知,却不知和王爷情同手足的表兄,也就是我的二哥刘建容对雪柔更是情根深种,而我二哥刘建容跟太子身边的第一谋士万和却有些过命的交情,若是能说动我二哥出马,这一次王爷的危情必定可以化解。”
如意看起来漫不经心,仿佛是在欣赏庭院里的景色,听到刘夫人停下来又是微微一笑:“你继续说。”
刘夫人有种莫名的挫败感,但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要继续走下去,她咬了咬牙,心里的恨意又占据了上风,言辞恳切的道:“侧妃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王府吗?知道王妃看重的是侧妃的什么吗?”
如意只是微笑,仿佛看着一个在玩闹的孩子,刘夫人差点坚持不下去,她忍了半响只好继续道:“侧妃和死去的雪柔姑娘简直一模一样,要是侧妃愿意出马,那必定事半功倍!到时候王爷一定会高看侧妃,就是王妃也拍马不及!”
听听,多么诱人的条件。
如意端详着刘夫人,她的一双眼好像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让人有种将灵魂暴露在阳光下的错觉,几乎忍不住要捂住头脸。
刘夫人惊慌失措,如意却淡淡的道:“你带我去见见这位二表哥。”
刘夫人松了一口气,却仿佛觉得更加不安。
刘星云养了五只纯白的兔子,用篱笆圈住,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跑,绛珠欢喜的很,和刘星云围着兔子在院子里跑,绛珠每天都要锻炼,娘胎里体质就好,跑来跑去一点都不觉得累,刘星云却不行,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吐舌头,绛珠转头一看,他还要堆上一脸的笑,故作轻松。
有只兔子跳出了篱笆,绛珠追了上去,刘星云一咬牙也跟上去:“妹妹!等等我!”
堆叠的假山和高大的灌木丛仿佛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将刘健容的院子和外界隔绝,廊下一只鸟雀也没有,安静的寂寥,坠了珍珠的鞋履轻巧又翩然,戛然而止好似是个乐符,那一转眸间,就叫对面的人神魂俱震!
刘健容是真爱雪柔,一直没有成亲生子,孤身一人在此。
那俊俏英气的面容却因为多年相思的折磨有了一种冷峻的锐利,和深入骨髓的寂寥,冷漠的看了一眼如意:“说吧,你是将军府从哪里找来的,要是想要回去就早点说,我放你走,否则,待在这里就只是死路一条。”
刘健容为爱痴狂,但也不到疯癫的时候,相反,他比谁都清醒,那么刘夫人的计策又是怎样的?
如意一步步的往前走,像是在翩跹起舞:“听说公子真爱雪柔姑娘,但叫我瞧,却一点都不是如此。
刘健容勃然大怒,那种发自内心的狂躁愤怒息,却恰巧说明着他的孤寂和不安:“胡言乱语!找死!”
如意不退反进:“我若是公子,我必定会为我的爱人报仇,而不是窝在如此的地方,几十年之后,便是想死也敢死,因为愧于见面!”
刘健容冰凉的手像是来自地狱一般,捏住了如意脆弱的脖颈,稍微用力就能叫美丽的花朵凋零:“你若想死,我成全你!”
那眼里冰凉阴冷,如意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会把自己掐死。
但叫刘健容意外的是,如意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只有轻蔑:“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是你嫁进□□的庶妹带我来的。她想借你的手侮辱我,可见,你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一无是处,只能叫人利用的疯子,你说自己可怜不可怜,你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刘健容眼里卷起的狂怒和血腥,好像片刻就能把如意绞碎,但不知为何,却又渐渐的平静下来,宁静的可怕,他松开了手,优雅的弹了弹袍子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像个优雅的贵公子一样:“那么,你又是谁?”
就好像刚才的命悬一线并不存在,如意的笑容客气又浅淡:“秦王侧妃,苏氏。”
这样像,却又明明不是一个人,雪柔如名字,柔软洁白,但这苏氏身上有种完全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气质,明亮,自由,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见之忘俗,过目难忘。
听说秦王宠爱,不知是怎样的感情。
“如意!”
乍然响起的声音,让站在原地的两个人都一怔,如意转头看见李轩睿从墙上跳下来,吓了一跳:“王爷怎么来了?”
往常冰冷淡漠的人,额头上还有些汗珠,银白的袍子角上沾着几片嫩绿的叶子,站在如意身边,一把将如意圈在怀里,才去看刘健容。
算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见了。
刘健容的嘴角浮起几丝笑:“王爷在担心什么?”
李宣睿身上释放出的冷气,叫如意觉得胆战心惊的,总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好像不太对。
按理说李宣睿和雪柔是情投意合,刘健容是求而不得,两个人对上,应该是刘健容怨恨,李宣睿相对淡然,怎么李宣睿看起来更紧张。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秘密,如意的八卦之心顿时燃烧起来,垂着眼,伸长了耳朵听。
李宣睿却忽地摸了摸如意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不认识的地方谁知道藏了什么坏东西,以后不要乱跑了,前面快开席了,快去吧。”
李宣睿内敛,很少在外人面前,对她表示出特别的关心,但这次怎么忽然就不一样了,她想问问,又想着在外面要给自己的男人做足了面子,就乖巧的点头,还不忘拉着李宣睿的手,同样柔情蜜意的叮嘱:“王爷也小心些,早点去前面。”
李宣睿明显很受用,他眉眼舒展开来,像个小孩子一般。
直到如意离开,李宣睿才转头去看刘健容,目光淡然:“以前的事情你不必在提起了,我早已放下。”
为了一个女人,着急的跳墙,如果不是真情实意,他不会相信。
“我帮你。”
李宣睿皱眉:“什么?”
“我帮你对付太子。”
李宣睿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陡然释放出杀气,腰间的一柄软剑,直指刘健容:“你若敢对如意不轨,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刘健容朗声大笑起来:“表哥,你用情太深了!”
刘夫人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她安排的事情成了没,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进来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二公子叫夫人过去,说有事商量。”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二哥会找上她?但若不去看看,她心里又不踏实,思前想后,刘夫人还是点了点头:“你在前面带路。”
81.第 81 章
这院子刘夫人很久都没来过了。
寂静的院落只有梧桐树落下的阴凉,微风吹过却多了些阴森,刘夫人握着帕子站在院子门口踟蹰, 丫头转身居高临下的看:“夫人怎么不进去?”
刘夫人勉强一笑。
将军夫人家教严格,家中尊卑分明, 她虽是庶女却也没受多少委屈, 但跟这个嫡出的二哥甚少来往, 情感更是淡薄,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刘夫人莫名心虚。
丫头垂手站在了一旁在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刘夫人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人正在说话, 刘夫人忍不住驻足。
“你说秦姨娘偷偷在外面放印子钱?”这是刘健容的声音。
“证据确凿,若是二公子需要, 奴婢可以在将军面前证明。”
刘夫人整个人如坠冰窖,秦姨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生母!
房门没来由的打开, 刘夫人怔怔的站在门口, 刘健容冷漠的看着, 刘夫人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二哥饶命, 饶恕了我姨娘吧!”
刘健容冷冷一笑:“我又为何要饶恕了你的姨娘, 是她不知规矩, 做出这样的事情,理当受罚。”
如果秦姨娘的名声不好,那么她还有菲梦就一定会受到影响,她本已经在王府举步维艰,不能在雪上加霜!
“姨娘一直本本分分,对二哥也恭恭敬敬,二哥大人大量,饶恕姨娘这一次吧!”
都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肯自己认罪,到是嘴硬。
刘健容重重的拍了一下铁力木的桌面,刘夫人只觉得心也跟着重重的跳了一下,刘健容的声音清冷又无喜无悲:“去见将军,把秦姨娘的事情告诉将军!”
刘夫人吓坏了,抱住刘健容的腿,痛哭流涕:“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算计二哥,但是二哥,我也是为了二哥。”她说着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脸上都是真挚:“我想二哥一直心苦,苏侧妃和雪柔姑娘容貌相似,若是见着,说不得就能想开想通,也算是我为父亲和母亲尽孝。”
刘健容心里冷冷的笑,如此地步还在胡搅蛮缠,胡说八道为自己辩解,难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真就如此无用,如此混账?
刘健容并不看刘夫人,他端着茶碗慢慢的品着,半响才开了口:“你姨娘做下的事情,明日将军就会知晓,我们这样的人家半点也容不得这种事情,等她进了家庙,我会看顾着她。”
他原本未必就想掺和到这些俗事中来,但刘夫人的态度激怒了他,也叫他看清了现实,难怪那个苏侧妃会笑话他,现在看他确实可笑可悲。
刘夫人没想到刘健容会这样一反常态的强硬,甚至还在威胁,如果她敢在乱来,看顾着秦姨娘的刘健容还会有后手。
不!绝对不能这样,她的姨娘进了家庙,她又成了什么?!
刘夫人还想去抱刘健容的腿,还想哀求,但刘健容已经站了起来,阔步向外走去,步子前所未有的坚定。
屋门嘎吱一声关上,阳光被挡在了外面,刘夫人摊倒在这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刘星云看着前头奔跑的降珠,比那璀璨的珍珠还要夺目,他年纪小,只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喜欢就这样看着,小兔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在这一片高草里竟然就寻不见了。
刘星云劝着道:“找不见便找不见吧,兔子多的是。”
降珠却不愿意:“我们有很多只兔子,兔子却只有我们,如果连我们都不管兔子了,兔子要是被伤着了,饿着了,冻着了怎么办?”
降珠说的很认真,刘星云一咬牙只好道:“那好,我帮着你找。”
降珠弯着眼睛笑:“表哥真好。”
小小的刘星云觉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昂首挺胸:“包在我的身上!”
两个人从草地上一直找到了假山边上,刘星云上了种满了花草的假山,降珠也跟着一起,这草木丛生的假山上,路也不太好走,好像是谁往外扔了个石子,降珠从小身手敏捷很快躲了过去,刚想发作却没想到身边的刘星云叫了一声就朝下滚去。
巧在他们站在地势高的地方,即使有花草树木挡着,但两米高的地方真要摔下去必定要摔出一身伤,要是运气差点,就是摔断骨头也很正常。
降珠下意识的扑过去抓刘星云。
也不知道怎么,好像比平时的身手都要敏捷,竟然真的抓住了,降珠跟着刘星云往下滑了好大一截,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不说,脸上手上都有了伤。
但降珠咬着牙,硬是不松手。
刚刚的情形,刘星云下意识的认为是降珠打了他一下,但此刻降珠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抓住他,刘星云就觉得肯定不是降珠,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像降珠这样奋不顾身的救他,他虽然受宠,但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待他。
他仰头看那个即使破了脸的小姑娘,此刻在他眼里就想好是无所不能的仙子,此后很多年想起这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刘星云的心里都充满无限的温暖。
下人们敢了过来,把两个主子都救了下来,所幸都是些皮外伤。
如意心疼的抱着女儿,刘星云的母亲,将军府的大少夫人崔氏听了儿子刘星云的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满脸歉疚:“星云这孩子自小顽皮,到是带累了降珠。”她是个面盘圆润却自带英气的女子,家世显赫却进退有度,很得将军夫人的喜爱,一直主持府中中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