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王妃就越发期待起来,期待肚子里的儿子生下来,让她王妃的位子真正稳固起来。
也就才休息了一会,孙氏就带着孟芷兰过来看望孟王妃了,孟王妃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坐在铺着秀福字椅搭的玫瑰交椅上,忍耐的听着孙氏说话。
”你这怀象同我怀你妹妹的时候像极了,肚子尖尖的也不是多大,肉都长在了自己身上。”
这再说孟王妃怀的是个女儿,孟王妃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迸起。
孙氏说着又嗤的一笑,掐着帕子仰着下巴看着孟王妃:”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这话,旁的人肯定也不会这样说,必定会说’一定是个小少爷’这样的话,可你要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不是别人说说奉承话就能顶用的,若真生下了女孩子你要怎么办?一个没儿子的王妃又算什么王妃?连个普通的侍妾都比不上!”
孟王妃何尝不知道这些话,但是她却不敢这样想也不能这样想,她对儿子的需要之强烈已经超出了外人的想象,如果不是儿子会怎样她并不敢想,在生一个吗?她都快三十岁了,这一次能怀上已属不易,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后宅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即使再过几年她生下了儿子,一个不知道排行第几的嫡子,在一群庶子中该有多艰难?!
但孙氏却戳破了这个幻想,将一个十分可能的结局摆在她的面前,让孟王妃从心底的深处透出悲哀和恐惧。
方妈妈看不过去,忙端了茶水打断了孙氏,笑着道:”二小姐的婚事怎么样呢?”
孙氏忽的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拉着安静的孟芷兰往孟王妃跟前一推:”你妹子年纪也不小了,该选个合适的人家了,我想着你们姐妹两个一向要好,不如就把你妹妹还送进王府,叫做个侧妃,你们两个姐妹也好有个照应,往后就是你生不出儿子也没人敢为难你!”
方妈妈气的红了脸,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舌头。
孟王妃只觉得一股热浪直窜上头顶,让她几近失去理智,叫孟芷兰来做侧妃是不是等着她死了就好做这个王妃了,就像孙氏自己一样,明明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如今却成了尚书夫人,儿子成器,真成了谁都要仰其鼻息的大人物,她这是尝到了甜头,想叫女儿也效仿自己。
孟王妃站起来,伸手要去打孟芷兰,没想到一声不吭的孟芷兰竟然往前一伸头:”这也是我的意思,姐姐要是不高兴只管打我就是了!”
孟王妃眼前发黑,倒退了好几步,吓的方妈妈几个忙上去扶着,莲心跪在地上求孙氏:”太太就行行好,王妃怀的不容易,要是太太来了王妃就出了什么事,叫王爷知道也不是好事!”
说到底孙氏很在乎李宣睿的看法和想法,不能影响了女儿未来的幸福,她便偃旗息鼓,往后退了一步,毫无怜惜之色的瞧了一眼孟王妃,拉着孟芷兰的手:”行了,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说完话颇为潇洒的离去。
孟王妃瘫在床上,眼角有泪水滑落,孙氏儿子成器,她这个王妃也多有依仗,父亲上了年纪也要给家里的弟弟面子,多半不能在像以前过分斥责孙氏,她虽有万般本事却无力使出,若是亲娘还在,她又何至于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
方妈妈和莲心对视一眼想要去安慰,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王妃风光,却也有自己难以赘述的苦和痛。
书房内,正德先生颇为严谨的端着一碗茶水,听着李宣睿说了在宫里的事情,眼里都是笑意:”小公子和小小姐自来就是有福之人,去一趟宫里就给王爷带来了这样意外之喜,王爷的大事可谋!”
自来想不造反坐上皇位,皇上的态度就比任何所谓的实力和能耐都重要,事情正一步一步的朝着期望的方向发展,接下来就要看太子如何作死了。
李宣睿也笑起来,像是寒冬里绽放了温暖的阳光,颇为惊艳,难得的道:”是上天的眷顾。”
若不是上天眷顾又如何能有与如意和两个那样和他心意的孩子?
下午的时候说了去孟王妃那里听差,孟王妃却把如意和萧侧妃打发了没有见人,萧侧妃一双眼明亮明亮的:”听说孙夫人来过,难道王妃还不高兴?”
外人都不太清楚孟王妃和孙氏的过节,如意却知道孟王妃恨极了孙氏,做了皇后之后没少为难孙氏,想必和孙氏的关系肯定很不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萧侧妃看了一眼如意,好似在等着如意接话。
如意却一笑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带了丫头袅袅婷婷的走远。
萧侧妃冷哼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孟王妃的院子,好像要从这高墙之间窥探出什么一般。
两个孩子不再,院子里一下静悄悄的,如意收拾整理了第二天去将军府要带的东西之后一时竟然闲的有些无所适从,和红姑两个大眼瞪小眼,干坐了半响,如意先笑了起来:”做了娘就成了劳累命,两个孩子在跟前觉得闹腾,一会不在又清闲的不行。”
谁知道一向刚强的红姑竟然开始抹眼泪:”不知道少爷和小姐在宫里住不住的惯,太子家的两个孩子向来爱欺负人,可别受了什么委屈才好,要不明天还是接回来的好,我亲自看着,绝对不叫两个孩子打搅了夫人。”
如意哭笑不得,有种自己是后娘的感觉,还要去安抚红姑:”您想的太多了,淑妃娘娘看着谁敢乱来?明天不行,后天我就去接回来!”
红姑这才高兴起来,擦着眼泪站起来:”我去瞧瞧看晒的小鱼干怎么样了,等少爷和小姐回来我还要做拿手的好菜。”
红姑一走,雀儿香草几个都笑了起来,小容感慨道:”红姑上了些年纪,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红姑雷厉风行,就这一两年间,好像突然就老了一样,开口闭口就是少爷小姐怎么样,像个疼爱孙子的奶奶一样。
如意到忽的有些伤感起来,红姑对她而言有着完全不同寻常的意义,不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差,老这个字眼竟然也开始用到了红姑身上。
钟子墨戴着纱帽穿着崭新的长袍,行走在回廊上,见了钟子墨的人都尊敬称呼一声:”钟管事。”
钟子墨微微笑着点头,表现的即不倨傲,又有一种上位者该有的矜持,恰到好处不让人反感。
后面的人低声议论:”先前还总说人家不成器,自给苏夫人做事,现在瞧瞧,管着外头好几处挣钱的产业,王爷都夸了好几次,又有钱又有能耐!”
另一个连忙道:”可听说婚事定下了没?我家里还有合适的女儿!”
钟子墨微笑着一直进了桃花坞,恭恭敬敬的立在廊下听候差遣,若不是如意点拨也就没有他钟子墨的今日。
如意很快就叫了钟子墨进去,叫坐下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着你做的这样好,以前给的银子就太少了,想给你涨涨。”
她是真没想到钟子墨把自己想的都做成了,开了一家槐花鸡养鸡场,叫外头庄子上的农户都发家致富不说,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又开了玫瑰花蜜的养蜂厂,连宫里的贵人都喜欢用,简直是个实实在在的经商天才,要是放在未来,那必定也是能搅弄风云的大人物。
往后还要靠着钟子墨挣钱,也绝不能亏待了人才。
钟子墨想说话,如意摆了摆手:”以后所有收入你都提一成,另外分三成送到王爷那里去,算是王爷入股的分红,剩下的就是我的,这些钱你若要支取就开个口,随便去用就行。”
钟子墨没想打如意如此的器重他,分一成的收入,那得要给他多少,他一时激动跪了下来:”夫人的栽培之恩,子墨终生难忘!”
第52章
马车一直驶进了将军府的二门,如意随着李宣睿一起下了马车,刘云和夫人陆氏已经等在了跟前,如意随着李宣睿上前见礼,陆氏四五十岁的人,露出了该有的慈祥和安宁,穿着件秋香色的大裳,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不过面颊上多了皱纹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扶起了如意,拉着她的手,十分的客气亲切:”听说你身子也不好,到要劳烦你走一遭。”
如意跟着陆夫人走在刘宣睿和刘云的身后,笑着道:”夫人太客气了,能为老夫人看病能为王爷分忧,是我的荣幸。”
陆夫人多看了如意两眼,瞧着珠圆玉润,目光清亮,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笑着问起了孩子:”孩子都可还乖巧?”
“浩曦太皮实了,什么都敢干,之前在园子里见到条小蛇丫头们吓得哭起来,他还拿个石头扔,一面扔一面喊’叫你吓人’!畜生到底是畜生,也害怕人,叫浩曦拿石头砸了两下就跑了,大人们吓的出冷汗,他却该怎么吃怎么吃,一点事都没有。”
好好的园子里怎么可能有蛇,繁华人家专门管园子的下人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东西轻易也不愿意跑到人家家里去,只有一个儿子,人人都看着眼红,可不就会有人从后面使绊子。
“到底是孩子结实,气实阳气旺有福气,寻常的鬼魅吓不着他。”若是胆子小的被吓破了胆,成了傻子的也不是没有。
如意就抿嘴笑:”夫人说的是。”
陆夫人又笑着道:”不过那样小的孩子真叫人佩服,胆子大心底也善良,竟然还喊’叫你吓人’。”说着又笑了一回。
前头的刘云听见了,笑着和李宣睿道:”你这个儿子听着到是个好的。”
李宣睿冰冷的眉眼间有了笑意:”昨儿带去宫里,皇上也夸他,说往后启蒙要亲自给挑师父。”
那可是天大的殊荣。
刘云却忽的道:”你王妃什么时候生?”
大抵也是在想王妃若生下嫡子,这个庶长子再好,也尴尬起来。
李宣睿淡淡的道:”找人掐算过了,可能是个小姐。”
刘云挑眉,那就说后面走的这位苏夫人往后是有大造化的,到是个有福气的人物,他点了点头。
说着话,抬头就看见了峥嵘院的匾额,一行人迈步走了进去。
老夫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纱被,看见李宣睿进来啊啊的想说话,但她口眼歪斜,舌头僵硬行动不了,更说不出话。
这分明是脑中风的症状。
老夫人向来疼爱李宣睿,虽上了年纪一直身子结实,李宣睿瞧见一向刚强的外祖母这样,心理也难免难受,撩起袍子跪在窗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老夫人又啊啊的叫了两声,陆夫人红着眼眶扶起了李宣睿:”王爷快起来,你这样老夫人心里也不好受。”
李宣睿沉默着站了起来,看向如意,如意点了点头上前检查把脉,陆夫人在旁说了老夫人的情形:”前些天坐的好好的忽然就晕倒了,起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叫大夫来开了药方吃了好几日一直不见起色。”
如意进入了医生模式,声音干练又丝毫不拖泥带水:”老夫人这情形必定是受气引起的,若不然老夫人身子骨一向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形才对。”
陆夫人一脸的尴尬,用帕子掩了嘴:”你到是说的没错。”瞧见丈夫和王爷的脸色都不好,下面的话就暂时吞了回去。
如意检查完站了起来,和李宣睿还有刘云陆夫人走到了外面:”这种病也叫脑中风,是脑子里的血管流动被阻塞或者有破裂,是没有根治的办法的,只能用法子减轻和延缓病情,另外就是绝对不能叫在人受气,否则在发作一次,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
她公事公办即不针对谁也不偏向谁,作为医生这样的态度格外的让人信服。
刘云下意识的道:”那苏夫人可有什么好法子减轻和延缓?”这才两句话就用了敬称。
如意浑然不觉,点了点头:”我给老夫人扎几次针,在配合药浴按摩,七天之后会有一定的效果,这七天内必须要格外小心,不能在添任何病症,老夫人的身体恢复情况和这几日的照看精细与否有密切关系。”
陆夫人连连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如意净手,外面罩了干净的褂子给老夫人施针,陆夫人陪在跟前,刘云和李宣睿去了外面坐着等,刘云这才说了老夫人的前因后果:”…健朗不争气,这么大年纪不务正业,合适的人家也没人愿意把媳妇给他,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个五品小官家的姑娘,非要娶,闹到老夫人跟前去,老夫人不同意,说她可以不看家世背景,只要是个好的就行,但健朗自己品行不端能看上什么好姑娘,些微好一些的知道他的名声又怎会愿意嫁给他,健朗倔强说要是不娶这个,一辈子都不娶,老夫人气坏了,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就成这样了。”
说着又叹气:”我没教导好儿子,到连累了老母亲。”
李宣睿垂着眸:”健朗本性不坏,到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故意胡来,他本性孤傲不愿服人,十分聪明,你瞧他做的那些小玩意,即使是能工巧匠也比不过,自来有天分的人都难有知音,若一味的说那个姑娘人就不好到未必见得,可以先叫舅母见一见在下结论,不必把事情闹的这样僵,免得耽搁了健朗。”
刘云最见不得儿子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军人的气势显露无疑,半响才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过了盏茶的功夫如意给老夫人施针结束,洗了手,换了衣裳开了药方叫人去抓,自己一面给老夫人按摩一面和老夫人说话:”见过我的人都叫我神医,知道我的医术了不得,能起死回生,所以您遇见了就肯定要在多活个几十年!”老夫人头没有那么痛,气色好了不少,眨着眼睛,像在说话一样。
如意笑着道:”您别不信,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这是您上辈子积的福,所以这辈子注定要长命百岁,您把心放进肚子里,好好修养!”
陆夫人心里赞叹,难怪医术好,这安抚病人的能耐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那边刘云和李宣睿也过来了,瞧见老夫人的面色好了不少,没了之前的痛苦之色,刘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朝着如意抱拳:”多谢苏夫人!”
到底是军人,行事直爽。
如意做大夫那么久,病人家属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感谢她的她也见得多的,就只笑着摆手。
李宣睿低声询问如意:”累不累?”
如意抿嘴笑着摇头:”没事,不过扎个针,我身子向来结实,不会有什么事。”
陆夫人瞧着李宣睿对如意竟然是格外的细心体贴,不由得想起先前李宣睿对那个雪柔的态度,心里难免替孟王妃惋惜,李宣睿外冷内热,只要真的认定了一个人,是愿意追逐着一起去死的,孟王妃虽是王妃,人也不错,可惜命不好。
不过对如意她到越发周到,叫如意坐着给几个丫头教导着如何按摩,茶水也不断,但如意因为有孕不喝茶水,半响都一口没动。
陆夫人不明所以,又不好此刻追问,就装作没有看见。
等到安排好也快晌午了,刘云和陆夫人留饭,李宣睿并没有留下:”往后若有空闲,在留下用饭。”
虽然老夫人有恙,过来看望属于应该,但若逗留的时间太长,又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刘云没有勉强,一直把两人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才折身返回。
如意上了马车,就靠着车厢哼哼:”站的腿可疼了!”
李宣睿又好气又好笑,叫她坐好,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揉捏按摩,嘴里却道:”你不是说你身子结实的很么?怎么这会又嚷嚷着疼。”
如意睁开眼睛得意的看了一眼李宣睿:”这不是只有王爷吗,撒个娇什么的无伤大雅!”
整天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李宣睿懒得理她,如意又自己贴上来:”王爷同我说说,老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宣睿就又和如意说了一遍原因,提起了刘健朗。
如意到认真起来:”王爷的意思说,刘健朗是个能工巧匠?”
“比能工巧匠更多了天赋。”
如意兴奋的道:”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说是玩物丧志的纨绔!真是暴殄天物!”见李宣睿皱着眉,就和李宣睿道:”王爷替我叫刘健朗做个东西出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保管往后叫王爷爱不释手,比那些光知道动嘴皮的大臣,这样的人才能创造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财富!”
连如意都这样说,那这个刘健朗肯定有过人之处,李宣睿也郑重起来:”那就按你说的来,先叫我见识见识。”
如意红光满面:”你跟刘健朗说,我保管不叫他白帮忙,他不是想娶那个小姐么,我给他做说客!”
瞧她安慰老夫人那架势,这说客到可以当。
李宣睿瞧她模样可爱,就搂在怀里亲来一口:”你可真是个宝贝。”
冰山王爷如此肉麻,那俊美的面上明明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说着这轻佻的情话,如意也是老油条,故意往李宣睿身上蹭了蹭,娇滴滴的问:”王爷说我是什么样的宝贝?嗯?”末尾还勾了一声,直勾的人心也跟着一跳。
李宣睿漆黑的眼里好像有着无数美好的引人入胜的东西,看一眼就会让人沉醉,不可自拔,握住如意的腰,低笑起来:”今儿夜里自然就叫你知道了。”
我去!这是被反调戏了!
如意哼哼一声,扭身躲开李宣睿:”王爷是花丛高手,说什么话都是手到擒来,我甘拜下风。”
李宣睿的目光骤然明亮起来,就好像冬夜里漫天的繁星:”如意这是吃醋了?”
他高大英俊的身影在这马车里好似都透出了明亮的光,照的如意黯淡下来,在外面叱咤风云的人物,却忽然明媚的像个孩子。
如意把脸一捂,趴在李宣睿的身上就是不抬头。
李宣睿朗声笑起来。
外面坐着的苏常盛吓的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王爷这是怎么呢?!
李宣睿去了宫里,如意就先回了家,刚换了衣裳的功夫,孟王妃就叫人来问话,如意就把大致情况说了下,并表示自己并没有办法治愈,多的在没说。
孟王妃听说如意没法根治,这才露了点笑。
第53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宫里哪里有你玩的地方,有你说话的地方?下跪!”八岁的浩容居高临下的看着浩曦。
假山旁散落着几株折下的兰花,假山的阴凉下站着大小几个孩子。
浩鸣躲在浩容身后,露出一对圆鼓鼓的眼睛,一声不吭。
降珠身上还占着土,擦着眼泪拉着浩曦的手:”哥哥走。”
浩曦站着不动,他虽然年纪小,有些话也说不清楚,但就是知道太子家里的这两位哥哥的做法不应该不正确,先是浩鸣推倒了降珠,又是浩容出口伤人,一点都不占理。
娘亲说了没道理的事情不做,但要是别人没道理,也不能轻易让步,他挡住了降珠看着浩鸣:”说对不起!”
旁边的下人都忙过来劝架,都是宝贝疙瘩,谁受了委屈下头的人都好过不了。
浩容却被浩曦的做法给激怒了,一把推倒了浩曦:”什么东西!”
下人们惊叫起来,涌来过去扶起浩曦,浩曦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看着浩鸣:”你现在说对不起,我不告诉太子伯父,不叫太子伯父打你。”
浩鸣犹豫起来,真怕父亲知道了到时候责难他,仰头去看哥哥,浩容恶狠狠的看向浩曦:”你要敢乱说,我弄死你!”
“混账!”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骤然响起,浩容吓了一跳,脸上的狠色瞬间就变成了绵羊一样的顺从,抬头去看就见太子和李宣睿站在昭帝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立刻跪下行礼,浩曦也拉着降珠跪下,浩鸣后知后觉,稍微慢了一些。
昭帝淡淡的叫了起。
降珠瞧见父亲立刻委屈起来,但也知道不能随便哭,只低着头擦眼睛,李宣睿走过去抱起了降珠,降珠缩在父亲的怀里立刻安静下来,睁着大眼睛向下看。
太子瞧了一眼昭帝,呵斥浩容:”好好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谁叫你欺负弟弟妹妹的?!”
昭帝眼里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浩容小小的脑子里飞快的计较,跪下来一面哭一面诉说:”我也不是有意要和弟弟妹妹为难,但身为长兄见到弟弟妹妹有错就应该教导,他们不懂事不知礼,我怎能坐视不理,就是我年纪不大,有时候把握不好分寸,做的有些过了。”
要不是因为从头到尾都站在假山后看着几个孩子的冲突,几乎要被这年纪小小的孩子的演技所蒙蔽,以为真的是个一心为兄妹着想的兄长。
太子严厉的斥责了两句:”虽你是好心,但也做的过激了些,以后要注意!”
浩容认真的应是,磕头站了起来。
太子转头看向李宣睿:”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大人就别掺合了。”一副大事化小,急于揭过的样子。
昭帝却看向了浩曦:”浩曦想说什么?”
浩曦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男子汉大丈夫,吃点亏没事,但欺负妹妹就不对。”
昭帝在心里忍不住叹息起来:”谁同你说的这些道理?”
“娘亲说的,我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浩鸣站在后面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敢说。
太子家的两个儿子加在一起还不及浩曦的十分之一,然而太子的面子要给,太子长子的面子更要给,昭帝摸了摸浩曦的脑袋:”你这个哥哥不错。”虽然没有训斥浩容和浩鸣,但却表扬了浩曦。
浩曦有些腼腆的笑起来。
昭帝叫李宣睿带了两个孩子走。
李宣睿一面抱着一个,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十分的温和,学着如意的样子,大大的赞扬了浩曦:”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好,你皇祖父也赞扬了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浩曦笑的很开心。
降珠也拍手:”哥哥最棒!”
李宣睿笑的温和,没有丝毫的冰凉,今天的事情皇上看的清楚,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浩曦一举一动比浩容还要稳重坚韧,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尤其是最后说的话,便是十来岁的人也未必有那样心胸和气度,浩曦如何浩容如何皇上心里明镜一般,只不过如今皇上还顾及太子的面子不好说什么,但等人走了未必就不会训斥,太子教导的孩子,让人心凉,难当重任。
又安慰降珠:”降珠别计较,一点小事,以后小心些。”降珠认真的点头。
就像如意说的,大人不能出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否则孩子就会心胸狭窄,目光短浅,小孩子之间打闹在正常不过。
苏常盛看的目瞪口呆,家里也有别的孩子,但王爷可从来不会如此的教导,有个不一样的娘亲,孩子也受益无穷。
浩容和浩鸣也被带了下去,太子跟着昭帝进了乾清宫,刚一进去,昭帝就朝着太子砸了一沓子奏折,因为用力过猛,太子头上的玉冠被砸偏了过去,奏折落在后头摆的几盆万年青上,太子吓了一跳,噗通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
昭帝怒容满面:”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朕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孩子犯了错你一心想着草草揭过,还不如个两岁的孩子懂事!你说,你平时是不是也是这么敷衍朝政的?!”
孩子的事情怎么就忽然上升到了朝政,太子想起皇后的叮嘱,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是儿臣疏忽,做的不好,还请父皇指点。”
昭帝的怒气多少淡了些,坐在了椅子上:”做错了事就要罚,不对就是不对,你不同他讲他一辈子也不明白,不辨是非将来怎么能做大事?”
太子连连应是。
昭帝这才算放过,叫了太子起来:”行了,你回去好好和孩子说说。”
太子恭敬的应了一声,出了乾清宫擦了擦脸上的汗,想起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他惹的事情,气又涌了上来,冷声道:”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