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小产,李氏有孕,胤禛又不去福晋那里,到是武氏在后宅里占了头一份。
钮钴禄特意去寻了她坐下闲话,将她屋子里的摆设看了看觉得果然比自己屋子里鲜亮多了,缓了缓笑着道:“你如今是苦尽甘来了。”
武莹莲羞涩的一笑,依旧露着浅浅的梨涡:“连你也打趣我。”
钮钴禄眼神闪烁,半响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早些怀了爷的子嗣。”
武莹莲娶了针线坐在炕边,默默的做着,好半响才道:“如今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有了孩子也未必保的住。”
钮钴禄看她的活计,见做的是百子千孙的花样,笑着道:“你也学会说谎了,你这针线是什么意思?”
武莹莲头也不抬的道:“自然是给李侧福晋做的。”
好一会,她抬头道:“听说姐姐的贴身丫头叫苏荷,跟西林觉罗侧福晋有三分相似?”
钮钴禄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武莹莲笑道:“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的,如今却觉得你笨了,跟那位侧福晋相似,想来定是长的不差,你何不让她出来侍候爷?只要收拢住爷的心,念在那丫头是你的的份上,难道不会在你那里过个一天半天的,还愁没有子嗣。”
钮钴禄对苏荷的感情太复杂了,并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她只含糊的应
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武莹莲的丫头翡翠见钮钴禄走了,才道:“她来咱们这是个什么意思?”
武莹莲放下手里的针线嘲讽的一笑:“她是看着我如今风光了,特意过来看看我,想在我这里寻些好处的,也不看看她自己,长的一点姿色都没有,还不想让丫头出来侍候,她也就能在福晋跟前买买乖。”
翡翠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自己也比武莹莲长的漂亮,还不是照样不用她,都是一样的心思也好意思笑话别人。
武莹莲忽的撇了她一眼,笑着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都记着呢,我不是钮钴禄敏兰,你也不是那个苏荷。”
翡翠心里一喜,又是一惊,忙跪下磕头:“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都记在心里,死都不敢忘。”
钮钴禄进了自己的屋子,见着苏荷正在垂头坐着针线,见她进来,忙端茶倒水,钮钴禄默默的看了她好一会,直看的她浑身上下不自在,手一抖将茶碗跌落,才听得钮钴禄呵斥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杯茶都到不好,去屋子角上跪着去!”这是钮钴禄最常罚她的手段,她默默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在墙角跪下。
钮钴禄这样惩罚苏荷,就好像又回到了府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西林觉罗氏还是苏荷,她还是执掌着她生杀大权的主子,她总是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划花她的脸,这样就不会在遇上了。
26、兄弟
秋色一日重过一日,也只菊花还开得繁盛,旁的都已经显出了萧索和凄凉,赫舍哩看了账本又询问了两个儿子这几日念书的情形,就立在了廊下喂雀儿,总觉得这几日心神不定,就吩咐跟着的翠环道:“看看西洋来的有什么好的香料,要是有安神的就拿一些在我屋子里点上。”
翠环应了是,又道:“主子要不请个太医进府看看吧,说不定是身子上哪里不舒服。”
赫舍哩摇了摇头,又想起了殊兰,也不知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正想着,苏尔氏带着丫头进了院子,带着一脸的笑意:“大嫂,这可真是天大的脸面,四贝勒派了人接大嫂进府去看看侧福晋,人都在前院候着呢,大嫂快些准备准备。”又吩咐翠环:“还不快给你主子收拾衣裳首饰。”
不知怎的赫舍哩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好了,一面向里走一面道:“可说了是什么事?怎的突然特特派人过来接?”
苏尔氏笑着催促她快些,听她问又道:“嫂子天天念叨着,如今可以见上了怎的又是这样?好不好的,去了不就知道了。”
赫舍哩这才笑了起来,又想着第一次进府少不得要拿礼物,就吩咐辛嬷嬷道:“刚到了一船的新货,你带着去看着,让他们挑着那些新奇的少见的贵重的选,你只看着和规矩就全带上。”
一面说一面自己进了屋子选衣裳首饰,务必要给殊兰撑起面子,不给殊兰丢脸。
赫舍哩氏出门,鄂祈一心要跟着,过来接赫舍哩的何嬷嬷是外院有头脸的嬷嬷,说的明白一些就是胤禛的人,见着了,想着这接侧福晋的额娘是特意的去讨侧福晋开心的,带了娘家兄弟也可以,便带着一脸的笑意道:“夫人不若带上小主子,侧福晋见了必定也会高兴的。”
赫舍哩笑着道:“只是怕不合规矩。”
何嬷嬷又道:“夫人只管放心就是了。”赫舍哩便依了,又让人带着他们去吃茶,自有人将装了银子的荷包散给了众人,一时竟是皆大欢喜。
苏尔氏见着四贝勒府上的人带赫舍哩一脸的小心翼翼,又是讨好又是奉承,慢慢的拍了拍站在跟前的雅莉琦,也不知她的女儿以后有没有这样的造化。
赫舍哩又要给鄂祈收拾,又是一会才收拾妥当,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见了老太太,才上了马车。
辛嬷嬷也算快,在进四贝勒府之前,带着一马车的礼物跟上了赫舍哩
的马车,引得那些接人的嬷嬷丫头侍卫们频频侧目。
赫舍哩带着鄂祈进了后院去了正院见额尔瑾,何嬷嬷去了前院向胤禛回话:“侧福晋的小弟弟也要来看侧福晋,奴婢就做主让带上了,出了门好一会,装着礼物的马车才跟了过来,想来是去了别处寻的,西林觉罗夫人人也和气,赏赐下人也大方,奴婢就得了个五两的荷包…..”
何嬷嬷的话虽然多,但显然说的都是胤禛想听的话,等到说完,胤禛才点头:“你做的不错。”
何嬷嬷听得胤禛夸赞就知道今日带了侧福晋的小弟弟进府是做对了,能得主子爷的夸赞可比那些金啊银啊强了太多,她一面谢恩一面又想,主子爷果真是将侧福晋放在心里的,以后行事可要清楚的记着才是。
额尔瑾听得赫舍哩氏到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就冲着她跟佟国维夫人的这一层关系都不能随意的怠慢,更何况是胤禛特意请过来的,她一面出了屋子,见着了赫舍哩便笑着道:“可把夫人盼来了。”
外人眼里的额尔瑾总是亲切大度又不失大家风范,不是贤惠二字所能表达,赫舍哩带着鄂祈要行礼,额尔瑾已经伸手扶住了赫舍哩,又牵起了鄂祈:“夫人折煞我了。”
额尔瑾微微打量了几眼赫舍哩,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怪道侧福晋那样有风采看这位额娘就知道为什么,又见她的穿着打扮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两人分主客坐下,相互问候几句。
额尔瑾果然会说话,几句话就说得赫舍哩多了几分赞叹。
鄂祈是专门来看姐姐的,等了半日了只见着眼前的两人相互夸赞,实在觉得无聊,他那双跟殊兰相似的眼睛转了一圈,就奶声奶气的道:“福晋,怎么还不见姐姐出来?”额尔瑾一愣,随即笑道:“该死,该死,只顾着说话了。”
说着就起了身,赫舍哩不好意思的道:“孩子不知道规矩,让福晋见笑了,只是怎么也不让侧福晋出来侍候福晋?”她不过是想知道她来了这么一会,女儿为何还不出来。
额尔瑾笑着道:“不妨事,我带夫人过去看看,侧福晋这几日身上不大爽利,说什么侍候,夫人可是说的我不好意思了,一样的侍候爷的人,也不好让谁侍候谁,只要服侍好爷,就是最大的功劳。”
赫舍哩一听殊兰身子不好,笑的便有些勉强:“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
额尔瑾也不正面
回答,只说:“今日请了夫人进来就是为了开导开导侧福晋,谁没个头疼脑热的,过了就过了,别总放在心上,身子要紧。”
赫舍哩听得绷紧了身子,鄂祈被奶嬷嬷牵着跟在赫舍哩的身后,正四处张望,听见这话又说话了:“姐姐现在病好了没?”
额尔瑾到不嫌他是小孩子,回答的一样认真:“身上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心里存了事。”
鄂祈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赫舍哩听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怪道特意让人接了她过来,原来是女儿生了病,一家子这样客气,又这样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贝勒府亏待了自己的孩子才这样行事,她虽心里万分不满,但一路上只要遇上行礼的下人就让人赏赐,还未到芳华院,侧福晋的娘家人出手大方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额尔瑾见赫舍哩实在大方,赏银子像是赏赐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时又想起自己家里,前几日家里的老嬷嬷进来回话,只说:“老爷如今没了官职,应酬上到是少了,只是进项也少,家里又没个会算计的,一家子到朴素了起来,说是要来见福晋,也没个好东西,只这些旧年间积攒下来的物件,福晋不要嫌弃才是,二爷年纪也不小了,又要娶亲,还盼着福晋能操上些心。”
她两个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又平庸了些,只能靠着康熙爷给的荫恩过活,阿玛卸了官职,看上去余威犹在,但内里的艰难也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家计都艰难了起来。
大哥便不说了,要给她二弟挑一个家里殷实的才是正经。
她一时思绪飘的有些远,赫舍哩心里又从了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鄂祈又来了兴致叽叽喳喳的跟万儿说话:“怎么都没见着二格格。”
万儿便道:“二格格才一岁,还容易犯困,这会正睡着。”
鄂祈嘟囔道:“我在家里的时候白日里都不让歇觉,我额娘说了,若白日睡的多了,夜里就睡不着,黑白颠倒了,不利于养生。”
孩子虽小,说起话来却是大人一样,逗得一旁的几个丫头抿嘴直笑。
鄂祈见她们笑,小胸脯一挺:“怎的?我说的不对?”
万儿连连道:“确实有几分道理,一会奴婢给福晋也说说,让二格格以后白天少睡一会。”
鄂祈这才满意了,想了想又一本正经的道:“二格格长的漂亮不?”
若不是前头还有主子,几人早就撑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实在太逗了,福儿强忍着笑意逗他:“二格格才一岁,正是粉嫩可爱的时候,奴婢们也不知道算不算漂亮,不若一会小少爷见了自己看看?”
鄂祈一想确实有道理,就赞赏的看了一眼福儿:“还是姐姐聪明。”
众人实在撑不住,万儿和福儿尤甚,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笑了出来才觉得好了不少。
大家都不敢在逗鄂祈,深怕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言”,鄂祈见众人不理会自己,嘟了嘟嘴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情。
吉文早早的就在院子外面候着,见着额尔瑾和赫舍哩到了一面迎进去,一面让小丫头进去通报。
赫舍哩一进门就找殊兰,见她半躺着,虽然上了妆,但那虚弱根本遮掩不住,若不是额尔瑾还在跟前,她只怕是又要落泪了。
翠环扶着赫舍哩慌忙捏了捏,主子往常都坚强,只遇上了大格格万事都变了,像是欠了大格格的眼泪一般,自大格格生下来就总是因为大格格的事情流泪。
殊兰见着赫舍哩也觉得欢喜,忙人人扶着赫舍哩坐下又对着额尔瑾道:“烦劳福晋了。”
额尔瑾笑着劝她:“如今夫人也来了,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该过去的就让过去,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殊兰笑看着她,有一些自然是要过去,但有些终究是要记在心里,就比如她失去孩子,额尔瑾在里面的作用,这便不是要过去的事情,她微微颔首:“谢福晋教诲。”
额尔瑾又端详了殊兰几眼,那漂亮的眼眸里,实在看不出太多东西,她有些泄气,亲昵的替她将耳边的鬓发别在耳后,些微冰凉的手在她的耳边停顿片刻,缓缓的道:“你是个懂事的。”
殊兰看着她温和的眼睛笑了笑。
额尔瑾也对着她笑了笑,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下人走了,将空间留给了殊兰母女。
额尔瑾出了屋子无意中见着院子里多了几盆雪青色的雏菊,问了一旁的小丫头才知,是胤禛特意让人送进来的,说是侧福晋开了窗户坐着就能看见,她回身看,果然是对着西次间的窗户,摆在水池边上,她怔了半响,垂了眼缓缓的出了芳华院。
殊兰见鄂祈也来了,脸上果然更多了几丝笑意,让人给他脱了鞋,揽了他坐在怀里。
屋子里的丫头们见殊兰终于见了笑意
都是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主子爷想的周到。
赫舍哩不好落泪,只牵着她的手,不住的摩挲:“这才几日不见怎的就瘦成这样了?只可恨额娘什么忙也帮不上。”
“哪里帮不上,额娘一来,我就好了一大半了,只盼着这病能多得些时候,额娘日日伴着我才好。”
赫舍哩一听又急了:“过路的神佛菩萨,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千万不要将她说的话当真。”
鄂祈在殊兰的怀里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好,才老神在在的发问:“姐姐生的什么病?”
赫舍哩也问,殊兰神情暗了暗,默了一会才道:“身子不大爽利,好几日了都不好,我是怕自己以后不好了,心里害怕,但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些时日很快就能好,不想爷一心要接了额娘来,到让我惶恐了。”
流产的事情是皇家内里不好的事情,如今就是告诉她额娘也是徒增不快,怕是又少不得落一场泪。
她说的到是让赫舍哩信了,改口安慰她:“即是太医说好,那定是能好,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放宽了心才好养身子,额娘前些日子得了张养身的药食方子,自己吃了一些时间觉得确实不错,身子也比以前轻省,今儿一并带了过来,等到太医给你请脉,你拿出来让瞧瞧,若果然适合你,你在吃,若不行就算了,只让太医说说的你脉象到底如何,让人递话给额娘,额娘在四处寻访。”
药膳的方子,她不知道记了多少,好不好的,她看了心里就有底,她便点头:“额娘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正说着,苏培盛带着几篮子的瓜果蔬菜进了门,先行了礼才道:“主子知道侧福晋不大动筷子,又想着侧福晋一向喜欢这些东西,今日特地派了人出去,在城外的庄子上买不少新鲜的瓜果回来,若是侧福晋果然喜欢,每日里就让人专门去买,又说了,夫人难得来一次,今日晌午和小公子都留下来用午膳,劝着侧福晋多用一些才是正经。”
苏培盛传完了话,领了赏钱,又问候了殊兰和赫舍哩几句才出了屋子,出门果然见喜丫在院子里和小丫头们玩,见了他就颠颠的跑了过来,苏培盛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小的象牙梳子给她:“如今头发也长了,要好好爱护。”
喜丫摸在手里欢喜的直笑:“还是公公好!”又跟一边跟着他往出走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主子看上去果然有了笑意,还是主子爷有本事,要是能在多吃几碗饭
,果然就是大好事了。”又扭捏起来,拿出个荷包道:“喜丫刚刚会绣东西,做的不好看,公公别嫌弃。”
苏培盛接过荷包,见是个青色的上面绣了富贵花开的花样,跟他衣裳的颜色也搭配,虽然实在针脚有些粗,但却胜在心意,他摸了摸喜丫的脑袋:“公公很喜欢,喜丫也慢慢大了。”
喜丫听了夸赞到红了脸,又道:“喜丫现在已经会做鞋了,等过几日在给公公做双鞋。”
苏培盛眼里笑意更多,只道:“做鞋是个力气活,你年纪还小不必强求。”
喜丫拍着胸脯让苏培盛放心。
苏培盛是个孤儿,一直跟着胤禛,冷情惯了,巴结胤禛从他跟前走门路,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见多了,就将喜丫这样单纯的真心实意待人的孩子放在了心里,似乎是多了个亲人一般觉得安稳。
27、拜见
苏培盛走了,殊兰的屋子里又静了下来,赫舍哩让奶嬷嬷抱了鄂祈下去,才低声跟殊兰说起了话:“跟额娘说说,可是跟福晋有什么过节?”
赫舍哩即便是不熟悉妻妾之道,但看人一向都准,她揽了殊兰在怀里,轻声道:“四福晋绝对不是个简单人,明面上一点错处都让人挑不出来,谁见了必定都会赞一声,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得罪她。”
后宅的女子自从入了同一座宅子,就已经注定了结果,更何况侧福晋和福晋关系更为微妙,福晋若没了,侧福晋完全可以扶正,她们之间的关系之脆弱,根本经不起一点风波。
赫舍哩又似是欣慰的轻叹了一口气:“所幸四贝勒还是将你放在心上的,后宅里抓住什么都没有比抓住男人的心重要。”
殊兰依着赫舍哩轻叹了一口气,转而说起了旁的事情:“额娘看见刚才那些瓜果蔬菜了没?那些可都是反季的东西,比平常时候要贵了一倍的价钱,如今地价又贱,一两银子就是一亩上等的好田,咱们庄子上何不也种些反季的蔬菜瓜果?”
赫舍哩在殊兰跟前几乎没有原则,只道:“你若想种,额娘替你打点,能添一些进项自然是好,等到寻了那些会种反季蔬菜的人了,咱们在好好商量,种在哪里,种多少,都种什么,什么时候种最好。”
行家只要开口,就听的出来,殊兰笑着点头:“果然额娘开了口,女儿就茅塞顿开,如今听着,虽是女儿要种东西,到都成了额娘的事情了,让李福庆家的大小子跟着额娘,那孩子一向机灵,让他跟着好好学学,以后我嫁妆上的事情,多的是他跑腿的时候。”
赫舍哩答应了,又让人将给殊兰带来的东西抬了进来,都是些西洋物件,给屋子里的丫头们一人有两瓶玻璃瓶子里装的指甲油,殊兰让吉文和怜年当时就赏了下去,东西又新奇颜色又多,外面根本轻易买不到,喜的丫头们说了不少吉祥话。
殊兰翻出一个镀金的怀表,当时就捏在了手里,又把个望远镜,八音盒,一小幅油画拿了出来,让给二阿哥,二格格和大格格送过去,让丫头们将落地大座钟就摆在了屋子里,又教丫头们怎么看时间。
药材收拾好了放进了库房,摸了摸用鸭绒做的被子笑着道:“这个东西女儿是知道的,最是保暖,又极轻,比棉花暖和多了。”
赫舍哩见她喜欢便道:“你即喜欢额娘便给你多找几件送过来。”
殊兰笑着道:“哪能让额娘总是送东西进来,旁人要怎么看,只是女子是知道怎么做的。”
赫舍哩又叮嘱她不能劳累。
赫舍哩不但给殊兰带了不少东西,福晋,李氏还有几个格格的,大格格,二格格和二阿哥都没有落下,就是各位主子跟前有头脸的丫头嬷嬷都得了好处,一时之间谁不赞赫舍哩一声。
胤禛那里也有不少东西,胤禛拿着个火铜在手里翻看,听得小厮在外面道:“八爷,十爷和八福晋一道来了。”
他将手里的火铜放在桌子上,看一旁坐着品茶的邬思道。
邬思道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八爷惯会做面子上的文章,侧福晋出了事,旁人不知道,上头可是一清二楚,他哪能不来,只是不知十阿哥又是个什么意思?”
胤禛冷笑了一声:“他确实一贯都会做面子上的文章。”
邬思道也不接话,只道:“爷见还是不见?”
胤禛起了身:“自然是要见,我到是想听听,老八能说出什么来。”
他让人将八阿哥和十阿哥迎进了前院的正厅,八福晋自然是被接去了后院。
内里不管恨成什么样子,见了面依旧是一团和气,即便胤禛一直冷着脸,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不错,十阿哥沉默的反常,只八阿哥跟胤禛寒暄,胤禛或接一句,或不接,八阿哥也不在乎。
他温润如玉,言辞恳切,像是一腔真诚都掏了出来,他越是虚假,胤禛就越厌恶他。
好半响,八阿哥才说到了正题:“实在是,唉….实在是没有料到会出那样的事情,郭络罗氏不过是进宫多说了几句话,太后就一心要为她做主,也是万嬷嬷那个奴才糊涂,什么话都说,太后这才让小四嫂进宫对峙,没成想话还没问,先是罚跪,到是让四哥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说着起身就是一揖:“还忘四哥原谅。”
几句话就把错都推给了一个奴才,怎么也看不出来是致歉的意思,胤禛淡淡的道:“八弟不必如此,坐下说话。”
八阿哥好脾气的笑了笑,也知道这不是几句话的事情。
沉默了半响十阿哥道:“不知小四嫂现在身子如何了,八哥特意带了不少药材来赔罪。”
八阿哥讶异,这小子什么时候也会这样说话了?
胤禛心里很不舒服,看了看十阿哥,半响才将心里的酸味压下去,开口道:“多谢十弟挂心她,我让人将鄂尔泰的夫人请进了府陪着,劝着她心里放宽一些,只盼着她真能想开。”
十阿哥听着胤禛的话,心不自主的缩了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默了半响只点了点头,就在没了话,只觉得越坐越不是滋味,称自己有事,起身告辞了。
十阿哥一走,正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胤禛看着八阿哥淡淡的道:“天河县是个好地方。”
八阿哥心里猛的一怔,到是神色如常:“这个地方弟弟到是听说过,是苏州地界的。”
胤禛那双漆黑阴冷的凤眼看着他,让他觉得周身都凉飕飕的,他还是一贯带着笑意,眼里却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沉。
天河县确实有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地方临着水靠着山风景异常秀丽。
胤禛眼里闪过几点光华转口道:“西林觉罗氏,当年就是在那里养病的。”
八阿哥不知他要说什么,垂了眸又起了身:“小四嫂的事情确实是郭络罗氏不对,那个万嬷嬷罪该万死,等弟弟回了府就让人将她送到四哥府上任由四哥处置,郭络罗氏弟弟也会好好教导她。”
胤禛心里冷笑:“你也不必将她送过来,那是八弟妹跟前侍候久了的人,送过来又是一场事故,八弟还是自己看着办才好。”
胤禛话里的嘲讽之意,八阿哥怎么能听不来,但他现在还震惊与胤禛说的那几句话,实在不敢惹怒了他,便改口道:“到是弟弟疏忽了,自当如此。”
正说着苏培盛在外面道:“不知道八福晋说了什么话,赫舍哩夫人晕过去了。”
八阿哥先是尴尬,接着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了疲惫,他只得强打起精神又是赔罪:“四哥,弟弟先在这里赔罪了。”
真真是八福晋这颗老鼠屎走到哪里坏在哪里,他请了殊兰的额娘是过来安慰殊兰的,结果到头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殊兰只怕是气上加气,恰好起了反作用,若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让八福晋进门。
胤禛冷看了八阿哥一眼道:“八弟稍坐一会,我少不得到后院去看看,安抚一下西林觉罗氏。”
八阿哥勉强的笑着应了一声。
听见胤禛到了,陪着八福晋一起来了芳华院的额尔瑾忙迎了出来
,胤禛一面向里走一面道:“怎么回事?”
额尔瑾叹气低声道:“真是八弟妹这一张嘴,说好了是来赔罪的,赫舍哩夫人不过开口多问了几句她便不依了,张口就说起了陈年旧事,竟是些糊涂话,谁听了谁不生气,赫舍哩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妾身看着妹妹这会也不大好,真是,就不该带了她过来。”她说着脸上就显出了懊悔,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自然没心情干。
胤禛也没有时间多问,进了屋子见着里面站了一地的丫头,殊兰白着脸披了件衣裳坐在炕上,赫舍哩氏躺着,看着还昏迷着,八福晋站在地上如今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就退了回去,只在外面叮嘱:“服侍侧福晋躺下,一会太医来了,好好看看,八弟妹来了这么一会了,也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