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说了半句,四福晋也知道她的意思:“后宅里的女人值不值钱有没有气势都在男人身上,往后的事情我自有考量。”
四福晋说完便微闭上了眼,周嬷嬷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安排。
半响四福晋才睁开眼,想起牧瑾已然不能有孕,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晨光里缓缓的捻手上的佛珠,看上去虔诚又肃穆。
弘时正在栋鄂氏屋子里,捧着个雕花的紫檀木匣子,笑着给栋鄂氏:“打开瞧瞧,这是我亲自挑的花样在锦绣楼里请的极好的师傅给你打的一套头面。”
栋鄂氏转头看时见弘时的脸上多少还带着些讨好,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头面自然是极好的,金灿灿牡丹花样又点缀了夺目的珍珠,说不出的富贵风流,她心里因有事,只看了一眼便笑着让书兰捧了下去嘴里道:“真是极好看,我很喜欢。”弘时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复又带上了笑意:“你喜欢便好。”
栋鄂氏接了丫头茶碗捧给弘时,看他喝了一口才道:“爷有没有求着王爷给爷安顿个差事?王爷又是怎么说的?”
栋鄂氏一直督促着他去求个差事,如今都成亲还这么清闲总归面子上不好,只是他一看见自己阿玛的摸样就是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又不想栋鄂氏小瞧了他,嘴里含糊道:“总要寻个合适的时机,不然反倒弄巧成拙。”
栋鄂氏才要说话,外头丫头说福晋传了话,她忙赶了出去,在进屋子,就是弘时少见的兴高采烈喜形于色的样子,急急忙忙的又在镜子跟前打量,弘时笑着站在她身侧问:“什么好事情,竟这样高兴?”
栋鄂氏扶了扶头上的发钗笑着道:“福晋要我到跟前去。”
弘时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招呼人有什么好的,又累又聒噪,还不如在屋子里陪我说说话呢。”
栋鄂氏心情极好,只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爷一会也别忘了早早的到王爷跟前说,多在王爷跟前待会,总不是什么坏事。”
弘时敷衍的应了一声,看着栋鄂氏出屋子,只觉得空荡荡的无趣,他躺在榻上转头刚好看见窗外绿油油的藤萝,有个穿着绿衣的丫头正在浇花,这画面说不出的娴静美好,仿佛世俗之外一般,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多了一丝笑意。
李氏收拾好才要往正院去,听着福晋要带着栋鄂氏招呼客人,先是一喜,接着又变了面色:“她到是好本事,才进门多久就将福晋哄的团团转,对福晋比我这亲额娘恭敬多了,福晋在一笼络,指不定早早就跟我离心,越发不把我当回事。”
李氏年纪越大越没了年轻受宠时候的那股子娇憨豁达,讨人喜欢,如今又是刻薄又是多疑。白梅忙在一旁劝道:“二奶奶好总归也是您和二爷的脸面,在说二奶奶也是知道分寸的,再怎么也有二爷不是?”
李氏哼了一声:“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她媳妇,怕是早就将我不当回事了!”
白梅一时到不知道说什么,正好有丫头来说:“郡主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果见李氏脸上忽的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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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
怀恪郡主是李氏所生雍亲王府长女,比弘晖还要长一岁,康熙五十三年嫁给了四福晋娘家侄子星德。怀恪郡主曾在四福晋膝下养过两年,又是王府第一个长成的孩子,她又生性聪慧乖巧善良,不论是雍亲王还是四福晋,李氏都极其喜欢看重她,算的上是雍王府真正的第一人。
弘晖亲自在门外接了怀恪,一直送进了二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怀恪往正院走,又碰上李氏,怀恪就急着给李氏行礼,李氏忙扶起她上下打量:“我的儿,怎的到是瘦了?”
怀恪柔声道:“是额娘偏心。儿到瞧着是额娘瘦了。”
李氏听着女儿贴心,又是高兴又是委屈,不觉落了几点泪,携着她的手往里走,一面又急切的低声问:“......他对你可好......肚子......”
怀恪不疾不徐都一一回答,到不嫌李氏问的不是场合。
里头四福晋竟也站在门口等着,眉眼间都是真心喜爱,一旁的栋鄂氏都不得不暗暗佩服,抬头时见怀恪公主梳着把子头,头上带着一套赤金头面,一侧簪着五彩琉璃流苏,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穿着金秀滚边白底全绣牡丹玫红袍子,目光和煦沉稳,道不尽的富贵雍容。
怀恪见着四福晋就下跪磕头,四福晋抬手就扶:“好孩子,快起来。”又握着怀恪的手细细的打量:“比先前在家的时候越发有气度了。”怀恪轻笑:“太婆婆,太爷爷,公公婆婆都待我极好,又肯教导我,若我有什么错处,星德也从不跟我一般见识,家中人人都有气度,若女儿不学来一二分,到是愧对嫡额娘的教导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这话说的四福晋面上倍有光彩,看着怀恪越发慈爱:“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一面说着携着怀恪的手就往里走。怀恪瞥眼看见栋鄂氏紧跟着四福晋,朝着栋鄂氏微微颔首,她到是没瞧错栋鄂氏。
怀恪郡主先到,随后便是十三福晋兆佳氏带着侧福晋瓜尔佳氏一块过来,十三现在虽是受难,兆佳氏却越发的气度不倒,孩子也是一个接一个生,真正是进了十三的心,她为人豁达直爽,也很得四福晋喜欢,四福晋见她来了,就拉着坐在自己跟前:“快过来,好几日不见到想的慌!”
接着陆陆续续的客人也都到了,都是体己的亲戚。
牧瑾听着外头响动,知道必定是自己的娘家人来了,不自主就坐直了身子往外瞧。
谷氏带着一脸笑意在外头迎了兆佳氏和一同过来的更根,兆佳氏不及多看谷氏就往里走,到是更根顿了顿同谷氏说话:“谷姨娘瞧着到是为我姐姐办事,果真是天大的脸面。”她说着又是一笑,竟是明显的带着嘲讽之意。谷姨娘低眉顺眼,应道:“二格格说的是。”竟装着没有听懂更根的意思。
更根拉下脸,见夏青迎面走了出来,又冷哼了一声,在家里她可没少吃夏青这丫头的亏,夏青笑看着更根:“二格格,还是快进去吧,这里是雍亲王府,说多了做错了,那都是天大的罪过。”
说着也不管更根愿意不愿意就拉了进去。更根进去就见着兆佳氏坐在床边,拉着牧瑾的手落泪,她一看见牧瑾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到底记着这是王府,敷衍的行了一礼便自己坐在了一旁。
兆佳氏哪里管这些,只一个劲的问牧瑾:“有没有受委屈,身子好些了没?”
牧瑾笑着道:“额娘瞧我这气色就知道受不受委屈了。”
应嬷嬷也在一旁帮衬:“哪里有人给主子气受,如今好歹生了长孙女,先开花后结果,用不了多久在生一个结实的小阿哥,主子啊,就在这后院站的稳稳当当的了。”
兆佳氏这才收住了泪,又是自责:“若是额娘在有本事些,你在这后院里还能在轻松些。”
四儿那是历史上有名的小三,就是隆科多在这感情上做出的那些事情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到极致,有这么两个人,又是在古代,就是女人在有本事只怕也会被折磨致死。
这样一想,牧瑾也红了眼,又不想惹的兆佳氏不高兴,就说别的:“大哥几个可都来了?”
“来了,都在前院。”说起儿子,兆佳氏的脸色果然好了几分。
“怎的不见更甘?”
兆佳氏轻叹了一声:“刘姨娘昨儿夜里去了,更甘到底是她生的,今儿不合适过来。”
兆佳氏和牧瑾一时都沉默了起来,话虽只有这么几句,但其中的故事波折却可想而知,外头忽的传来说话声,听着竟是怀恪郡主到了,兆佳氏忙挂上笑脸起了身,帘子打起来,不光是怀恪郡主,就是十三福晋也来了,十三福晋跟兆佳氏算是堂姐妹,关系一向不错,几人见了礼,怀恪郡主就亲昵的坐在了牧瑾身边。
牧瑾处境如何怀恪在清楚不过,只是碍着兆佳氏在跟前,也只握着牧瑾的手轻叹:“你也不容易。”
兆佳氏知道牧瑾和怀恪一向要好,是闺中密友,如今怀恪又成了姑奶奶,两个人关系好对牧瑾只有好处,她携了十三福晋的手:“还未去年侧福晋的院子看看,十三福晋一起去?”
十三福晋笑着起了身,又同牧瑾说话:“心胸放宽大些,谁又知道老天爷没有眷顾你?我陪你额娘一起过去,你自己好生养着。”是不是真心,一听就能听出来,牧瑾觉得对十三福晋好感倍增,笑着应是:“十三婶的话,我都记下了。”
兆佳氏和十三福晋带着更根一起出了屋子,里面就只剩下牧瑾和怀恪郡主,半响到是牧瑾先开了口:“你近日过的如何?”
去了别人怀恪看上去真实多了,斜靠在牧瑾身边:“我是如何,你最清楚了。”
牧瑾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我到是远远的见过星德瞧着也是一表人才。”
怀恪笑看她:“难道弘晖不是一表人才?”
各自的心事对方都最清楚,说些面情上的话到显得虚假了,牧瑾握着她的手:“自有了猫儿,我是放下了,我如今一心一意的要过好我的日子,我想我的孩子以后在不受我的委屈,蕙兰,你也该放下了。”蕙兰是怀恪的闺名。
怀恪轻笑了一声,推开牧瑾的手:“放下又谈何容易?”
牧瑾看着怀恪:“他也要娶妻生子的,你若不放下,那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怀恪觉得锥心的痛,垂下眼:“我知道你的好意,罢了,不说这些了,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就跟年侧福晋同时早产了?”说着抬眼看牧瑾。
牧瑾皱眉:“后花园里木芙蓉开的极好,你知道我往常就喜欢些花花草草,带着夏青出去,不想花园里的丫头到有好些都说是在给主子剪花,走了没几步就见着了年侧福晋,行了礼说了几句话,她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没站稳,竟向我倒了过来......后来的事不说你大致也知道,明明是她撞到了我,倒是倒打了一耙。”
怀恪也不喜欢这个年轻受宠的年氏:“她到是好算计!”又转头问牧瑾:“那你跟弘晖可说了?”
牧瑾叹气:“我跟弘晖如何你还不知道?他到如今也没问过我只言片语。”
怀恪眼里的同情一闪而过,握着牧瑾的手:“好歹你还有我,我还能在王爷和福晋跟前说上话,我一定帮着你!”
牧瑾感激的点头。
两人幼年时感情好,毕竟没有太多的利益参杂在其中,如今她成了弘晖的妻,而怀恪毕竟是弘时的亲姐姐,即便在要好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了,在说这事情谁又知道是不是李侧福晋也插手了。时过境迁,若是以前的牧瑾未必能看清楚,人生若只如初见便好了......
年氏的女儿为长自然是先洗三,众人在外间热闹,年氏靠在炕上低声问飞烟:“话可都说给我嫂子听了?”
“按着主子的意思一字不差的都说了。”
年氏这才点头,年羹尧现在妻子是继室不得年羹尧的喜欢,年氏多少有些不屑于跟她说话,因此只让丫头传话。
洗三完了,二格格被抱了进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年氏心里还有不少事,也顾不上管,只让奶娘看着。
猫儿洗三到是哭的响亮,等抱进来进了牧瑾的怀里立时就止住了哭声,渐渐睡了过去,等着众人散去,兆佳氏在一旁笑道:“我看这丫头是个有福的。”牧瑾轻笑:“女儿也瞧着是。”
见着跟前的事情不多,访蔓寻了个借口出了屋子,找了牧瑾陪房关东家的小女儿二丫:“你去外头,只说大奶奶要买胭脂,然后就等着回府的路上,见着大少爷就拦住,请他千万要帮帮大奶奶。”访蔓谨慎,不敢多说,但她也知道按着岳兴阿对牧瑾的疼爱,说这么多他也必定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二丫是个诚实话少的,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轻重,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访蔓忐忑又不安的在树下站了好一会,直到觉得起了风才向安居院走去。
弘晖跟岳兴阿关系一向不错,他很是欣赏岳兴阿的文人风骨,两人在一起时常讽古论今,宴席散了,弘晖还是留着岳兴阿多说了一会话,又带着他在安居院的后花园转了转,不想怀恪也在里头闲坐,瞧见两人竟迎了上来。
那时初见不过是总角小儿,这会再见却早已物是人非,岳兴阿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朝着怀恪行礼,怀恪垂眸,说出话风一般轻:“何必呢?难不成是在笑话我?”
他们的事情弘晖知道,他若不娶牧瑾,怀恪完全可以和岳兴阿终成眷属,说到底因为他还是委屈了这个姐姐,也因此他对怀恪总多了几分歉疚。
他才要开口,怀恪却换了神色,谴责的看着弘晖:“牧瑾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问问牧瑾当时的情景,她生性不争又善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心里多难受自责,你即不护她,又何必娶她?”
岳兴阿神色一变,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恪又将牧瑾的话重复了一遍。
岳兴阿不说别的,只看弘晖:“你到底信不信她?”
弘晖负手而立,看着自己种满园子的梅树,绿树成荫:“我若不信,她只怕会更艰难。”
岳兴阿道:“如大阿哥能保得牧瑾无事,大阿哥有什么差遣就只管说,岳兴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怀恪看着岳兴阿,眼中眷恋,到底还是以前的脾气。
兆佳氏要走,偷塞给了牧瑾不少银票,不等牧瑾回过神,她已经出了屋子,牧瑾看时从十两到一百两,大大小小的面额一共有一千余两,牧瑾握着银票泪流满面,母亲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为她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尽她所能,给她所有,难怪牧瑾瞧着她身上带着的陈色多不好,想来为了这一千多两,她几乎倾尽所有。
牧瑾想,她何其有幸,得遇这样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
破
洗三宴虽请的人不多,但毕竟也都忙碌了一天,夜里便都早早的歇下,王爷去了福晋屋子,弘晖去了谷氏的屋子。
猫儿睡了,牧瑾才让访蔓几个侍候她躺下,夏青灭了大灯上了小灯,立在炕边道:“格格的洗三宴,谷氏到得了天大的好处!”
牧瑾躺在炕上笑对着访蔓:“你看看咱们跟前还有没有什么新鲜花样的料子,在看着封个别的什么,明儿爷一走,你就拿过去赏她。”访蔓笑应了是,夏青越发不服气:“竟还要赏她?!”
访蔓转身指了指她的额头:“一日大过一日,说话做事也不知道多用用脑子,谷姨娘是福晋给的,到底是福晋的脸面,爷如今都趁着今儿这日子给谷氏脸面,难道咱们连凑趣都不会?抬举了谷氏又何尝不是打压平氏?”
夏青不是笨,只是有时候性子太烈,下意识的反应,听着访蔓一说,就明白了过来,只是到底还是不舒服。
牧瑾知道她的心思:“爷不是我们任何人的。”夏青听的这话这才豁然明朗,在不多说一句话,瞧见牧瑾意思她们都下去,这才同夏青一起退了下去。
半夜里就听得年氏的二格格发烧了,到底还是惊动的王爷去了年氏的院子里,直到快上早朝,王爷才又去了正屋梳洗换衣裳。
四福晋在一旁侍候胤禛穿衣裳,满眼都是疼惜:“到底没睡一会,本该我在跟前看着的,但年妹妹的性子咱们都知道,若爷不去跟前她心里也不能安稳,只怕存了心思,又要伤身子。爷也不要太挂心,只管上朝去,好歹我在跟前看着。”
胤禛接过丫头手中的一碗热粥喝了觉得舒坦了不少,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开:“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四福晋微微一笑,接过胤禛手中的碗,给他戴了帽子,直送着他出了正院,自己也不回去,转身去了年氏的院子,直到二格格安稳了才出来,一时就听着安居院传来了消息:“大爷才走,大奶奶就赏了谷姨娘。”
四福晋一顿,眼里到多了几分兴致:“这样看,她到还是有几分心思的。”她搭着安白的手往回走:“在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吧。”
那头二格格生病,安居院里平氏身上也不好了,元氏冷笑:“想来是被气的,咱们这院子里还没谁的风头盖过她呢!”说是这样说,还是要去看平氏,进了东跨院她的脸上就换上了担忧,进门就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妹妹昨儿夜里又凭栏作诗,着了风寒不成?”
平氏听她话里有话,也不无嘲讽之意,虚弱的咳了一声:“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转而又道:“姐姐没有去贺贺谷姐姐?”
元氏就是借着平氏身子不好要过来看望才不去谷氏那里的,被平氏一问,就有些恼羞成怒,强压着道:“咱们的情分比她好,自然是先来妹妹这里。”
平氏掩嘴咳嗽,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谷氏算什么?她如今还不放在眼里。
谷氏却正在牧瑾的屋子里侍候,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时时处处都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不骄不躁稳重老持,也难怪福晋会让她来侍候弘晖。
谷氏接了丫头捧上的药碗,亲自舀出来一勺子尝了才递给牧瑾:“刚刚好,奶奶快喝吧。”
牧瑾微笑,接过手中:“你也坐下说话,别总是站着。”谷氏谢了,才在个圆凳上坐下,牧瑾却并没有喝药:“年纪轻轻的总要打扮的鲜亮一些才招人喜欢,瞧你往常总穿着太过老气的颜色,到不显得你这白净的肤色,往后还是穿鲜亮些,大爷也瞧着好看。”
谷氏摸不来牧瑾的意思,也不敢随便应是,只是抿唇浅笑:“婢妾就是穿戴的在好,也不及奶奶的一份颜色,还是不要丑人多作怪的好。”
她说的牧瑾到轻笑了起来:“原来还有个嘴甜的好处。”顿了顿牧瑾才正色的:“你是福晋给大爷的,必定也是一心一意为大爷的,这个我心里清楚,大爷心里也清楚,所以我才会求着要你出面招呼宾客,说白了,我当着你是自己人。”牧瑾的目光清凌幽深了起来,说的谷氏忙立了起来:“当初福晋要婢妾过来就说过,要奴婢帮衬奶奶,服侍好大爷,这话婢妾一直不敢忘。”
牧瑾面上又带了笑意,示意她坐下:“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牧瑾却不愿意在说别的,就让谷氏下去:“好生歇着吧,不用在我跟前侍候了。”
谷氏这才退了出来,直到进了西跨院,凉风一吹,她才觉得身上出了一身汗,在石榴树下立了好一会,之桃轻声问:“姨娘怎么呢?”谷氏摆了摆手,身体才渐渐放松了起来:“这后宅里所有的人以前都小瞧大奶奶了。”之桃不解:“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氏一边笑,一边往屋子走:“又是尊荣,又是脸面,如今便是敲打收服也如此的轻描淡写,不敢叫人小瞧,我连反驳后退的机会都没有,我先前还想着只怕跟年侧福晋的事情之后,奶奶从此就如入了冷宫一般,现在看,还是不对,只怕借着这事情,奶奶要真正在后院立起来了。”她心里一时也庆幸起了自己在牧瑾跟前始终如一的知礼守规矩。
之桃还要问,谷氏却不肯在说,进了屋子就要做针线,之桃瞧着到像是给大奶奶做的贴身的衣裳,她到似乎隐隐的明白了些。
平氏生病,弘晖回来果真就先去看了平氏,西子捧心,美不胜收,是个男人都看了疼惜,平氏嘴里还道:“爷累了一天了,总还在奴婢跟前闻这些药味,还是快些休息吧。”
弘晖握了她的手:“怎的这么冰凉,下头人是怎么侍候的?”
平氏心里高兴,面上还是攒眉的样子:“自来身子就是这样,到不怪他们,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没有见着爷了,想听爷念唐诗。”
她娇柔可人一脸的依恋,弘晖的眼里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温度:“想听谁的?”
“清莲居士李白的吧,他的诗清新俊逸,听的人心里豁达舒服。”
弘晖嘴角带笑:“不想你也喜欢。”
才一会,大爷为平氏背诗的话就传到了牧瑾的耳朵里,牧瑾嘲讽的笑了笑,到是闲情雅致的紧,她才想着,夏青就在一旁骂:“也不怕折了她的寿,要大爷背诗,她能听懂几句?还不知道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牧瑾被逗得一笑:“行了,嘴上也不知道把门,说这么多闲话做什么?平姨娘还是有些才情的,要不然也入不了大爷的眼。”她又道:“我到不知道,我的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通,这才多早晚的事,这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哪个传过来的?”
访蔓一思索,放下手里的针线:“我去借鞋样子,元姨娘正同丫头骂呢,恰巧就被我听见了。”
牧瑾摇头:“没想到我到被元姨娘瞧上了,指望着我为这事跟平姨娘去闹?我没这心情,实在也没这必要。”
她一转身躺下,又问访蔓:“去恶露的药,你亲自抓回来了吧?”
“抓回来了。”
牧瑾这才点了点头:“以前的药想法子处置掉吧,那些喝着,我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访蔓应了是,和夏青安静的守在一旁,牧瑾又在思索自己的事情,等着年侧福晋的二格格好了,该是找她好好谈谈了,她不能在等了,她要尽快在这府中立起来,才能影响到娘家,帮助她那苦命的亲娘。
二格格一病就是四天,才听得下头人说彻底好了起来,年氏的精神也不大好,孩子安静了她才卧在炕上歇息了一会,睡的朦朦胧胧的醒来,丫头侍候着她净面匀脸,她才觉得清爽了不少,听丫头进来道:“大奶奶过来给主子请安。”
年氏一怔,满人虽不讲做月子,但入关以来还是受到了汉人的影响,尤其是贵妇,月子里都不肯见风着凉,轻易出门,不知道这大奶奶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负荆请罪求取原谅还是乘着这时期博取这府中她人的同情和谅解?
她端坐在炕上,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个请。
牧瑾进门,不卑不亢,说要行礼,年氏让丫头扶住了,只淡淡的道:“快坐吧,你这身子,若是在我这里有一星半点的差错,我可担当不起。”
丫头在挨着炕边的榻上给牧瑾铺了软垫扶着她坐下,又给她腿上搭了条毯子才退了下去。
牧瑾微笑着徐徐的道:“我有些话要跟年侧福晋说,人多了到显得吵闹了。”
年氏一笑,她到要看看这个大奶奶要耍什么花招:“飞烟,留几个人侍候,其他的人都下去吧。”
飞烟应了一声带着下人下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个各自的亲信,果真也安静了下来。
牧瑾开门见山:“那日我跟年侧福晋到底是怎么跌倒的,咱们心里最清楚,我即来了,就是来说真话的,我不拐弯抹角,侧福晋只说是我推倒,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我怎的会无缘无故的推倒侧福晋,若王爷来想必定会想到我身后的福晋和大爷,侧福晋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想来是觉得自己该是这院子里的独一份,想借着这事撼动福晋,我只问侧福晋,可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有把握自己不伤一分一毫?”
年氏被牧瑾说的神色变了几变,只是冷笑:“我也是小瞧你了,不想还有这样的口才!”
牧瑾浅笑:“侧福晋这样说是因为心里清楚,对上福晋您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在我看来,福晋是这后院的女中豪杰,侧福晋是王爷的心中至爱,两强相遇不见得就一定会有一方胜出,还有一种结果是两败俱伤。”
年氏的所有情绪都渐渐的隐藏在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后,周身又覆盖上了那柔弱的气息,只是坐姿的僵硬多少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绪不宁。
牧瑾接着道:“后院里不仅只有福晋,还有李侧福晋,钮钴禄格格,耿格格,宋格格,武格格,还有不少侍妾,多的是人想要将福晋和侧福晋取而代之,说白了,福晋不会想要侧福晋出事,因为还想靠着侧福晋平衡后院,但别人就不好说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等事情,受宠的后妃相争,得利的却最后是一个最默默无闻的人,说到底这后院里靠的是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