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将两只手交叉枕在了脑后:”你说什么,我占了你的便宜,我到是怎么占了你的便宜的?”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敢做还不敢当,王娇气的狠狠的捶了几下张浩南:”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张浩南握住了王娇的手腕:”王医生是在生气我没有承认吗?我以为这样才是你希望的呀?”
王娇不知道自己大半个身体都趴在了张浩南的身上,少女的身体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和芳香,透过那还算单薄的衣裳,透出灼灼的温度。
张浩南的目光渐渐幽深起来,然而他还说可恶的恶话:”或者说你是比较希望我那样的?”
那一开一合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能那么可恶,跟他这张脸看起来一般的恶毒!
汽车颠簸了两下,王娇重重的压在了张浩南的身上,脑袋狠狠的磕在张浩南的下巴上,她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姿态有多暧昧,她像弹了起来一样,正襟危坐,在不肯看张浩南一眼。
张浩南摸了摸被撞红的下巴,眼里的遗憾一闪而过。
汪国忠笑眯眯的说起了话:”王医生的医术真的十分了得,这一次的伤员情况十分稳定,生还的人数也特别多,等到回去,我一定向上面请示,给王医生该有的奖励。”
看吧,是个人都比张浩南这种的要讨喜!
王娇只能掩耳盗铃的认为汪国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看到,装做十分轻松的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奖励?是会授予什么一等功二等功的奖章吗?”
张浩南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你又不是军人,怎么会有这种奖励,顶多也就是什么先进个人奖励。”
王娇故意当张浩南是空气,也不跟他说话,只是笑咪咪的同汪国忠说话。
汪国忠轻咳了一声道:”其实按理王医生在部队医院,也算是军人,只是因为是临时加进去的,所以一直没有专门处理这事,今天既然提起来了,回去一定先把王医生转正。”
王娇惊喜的道:”我以后也是军人了吗?”
“王医生好像很高兴?”
“太酷了!我竟然以后也是军人了!天啦,这事情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王娇会这么高兴,完全出乎张浩南的意料,看她一个人在那偷着傻笑,好像自己得了多大的荣誉,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王娇打定主意不跟张浩南说话,所以在心里把张浩南骂了无数遍,嘴上就是不跟他说话,一路无视!
等到进了杭州城,看那繁华的街景,听着自唱机里散出的歌声,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隔着玻璃窗一切模糊又虚幻。
还是先去了医院,做了几个比较紧急的手术,刘明顺路将王娇捎了回去。
夕阳下门前的金河里有小船驶过,孩子们笑着往家里跑去,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安宁又祥和,王娇敲响了门,听到了王二太太尖细的嗓音,竟然觉得很亲切,然而王二太太一开门见是王娇,一下子就骂了起来:”你还知道有个家知道回来呀?!你一个女孩子家什么不好学别人当英雄,打仗的地方是人能去的地方吗?你跟着去做什么,你以前不挣钱的时候我们也能养活,往后在不许你去医院?!”
王二太太高一声低一声,骂得王娇没处站,王友生出来看了一眼王娇,呵斥了王二太太两句:”她好容易回来,你嚷嚷什么?去,做饭去!”
王二太太却一下红了眼:”我这辈子到底是个什么命,你去打仗我整夜的做噩梦,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追债的,还叫我活不活了!”
王二太太一向强悍,这样落泪的时候从来没有,王娇放下了包,堆起一脸的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
这下王友生却不同意了:”你老子我是去过那地方的,危险不危险我比你清楚,你娘说的是,以后不许在跟着去战场了!”他大爷还从来没这么提心吊胆过,自从王娇一声不吭的走了,他就夜夜睡不着觉,总是做噩梦,这才知道王二太太在家确实不容易。
难得这老两口夹在一起说王娇,王娇觉得自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瑟缩的站在门后,偷偷的看人。
亏的王蓉散学回来,她梳着两条辫子,面庞比之前圆润白皙了不少,学生的裙子在她身上十分的得体,透出少女的活力,可见在学校过的不错,看见王娇回来,立刻欣喜的奔了过来:”姐你可回来了!”
王娇笑看着她:””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同学们人不错老师也好,我学了不少东西,而且大家听说你跟着上了战场都非常钦佩你,说你现代的花木兰,民国的新女性,都说要见见你呢!”
她说着一脸的荣幸和自豪。
王二太太提着刀从厨房奔了出来,黑着脸骂:”都是些什么同学,整日里学的什么东西,我看你干脆也别去学校,别花那冤枉钱了!”
王蓉偷偷朝王娇吐了吐舌头,比之前要活泼开朗的多。
王娇也朝着她一笑,以前王二太太只骂王娇一个,现在看王蓉也被波及到了。
王二太太嘴里说着狠话,骂骂咧咧的叫王友生蛆外面又买了些东西,晚上的时候饭菜就比平时丰盛的多。
一碟酱鸭,一份葱包桧儿,一碗东坡肉,一盘西湖醋鱼,还做了一份莼菜汤,一人一份米饭,都是地地道道的杭州菜,香气扑鼻十分的好吃,气氛也难得的好。
“我们的国学教员是个低矮的胖子,头上没有头发,顶不好看的一个人,一年四季都穿着他那件蓝色的竹布袍子,像是从来不洗,不过学问好,人也脾气好,体育教员长的又高又好看,跟。。。。。。”
“啪”!王二太太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这都是什么世道,一整天的议论男人好不好看,这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该说的话,你上学到底学的是什么?!”
王蓉缩了缩肩膀,大抵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老旧的人,也不多做争辩。
王娇十分勇敢的替王蓉转移话题:”我有一件好事要同大家说,汪副官说我这次能正式转入军籍,以后就是一名军人了!”
王蓉率先鼓掌:”姐,你真棒!”
王二太太气的嗓子都尖了:”这一个两个的是不让我活了吗?当军人有什么好的?上赶着去找死!你爹一个人还不够,要在加上你,我看你们干脆都叫我死了算了!”
王娇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在不敢胡乱出头,同王蓉一起缩着肩膀,低头吃饭,还是王友生劝了两句:”你也少说两句,孩子们干的都是正经事。”
被王二太太狠狠的一瞪,也就偃旗息鼓,在不敢开口,王二太太像个女将军,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将这几个士兵都看了一遍,只冷冷的哼了哼:”没一个省油的灯!”
所幸这饭桌的战争上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吃了饭王蓉就和王娇躲在了屋子里说悄悄话。
天上的星星偷偷躲在玻璃窗外眨眼睛。
“体育教员最帅,班里的好多女生都喜欢。”
“你该不会是也是那好多女生里的一个吧?”
“姐你大惊小怪什么,这不很平常吗?”
王娇张大了嘴:”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变成这样了,不喜欢赵家成了吗?”
王蓉这次到不好意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姐你别乱说。”
“咦,情况不对呀,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呢?”王娇端详着王蓉。
王蓉忽然咯咯的笑起来,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其实也没什么,赵家成找过我两次,约我出去喝咖啡。”她又小声向王娇抱怨:”不过我实在不喜欢喝,太难喝了,后来他在请我,我就不去了。”
女人果然要见世面,长知识,她的王蓉这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王娇小声给她出主意:”你晾他几天,别叫他觉得自己是大少爷就有什么了不起!”
王蓉却笑嘻嘻的问王娇:”姐,你怎么不说说你,我看少帅。。。。。”
“在不要跟我提那个没人性的家伙了,下次见到他,指不定我要坎他两刀!”王娇大喊起来。
王蓉这次到是很郑重的同王娇道:”我们同学的姐姐以前就跟少帅交往过,少帅是有能耐,但在同女子的事情上却不地道,姐,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学别人攀龙附凤。”
王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他那种人,我死也不会看上,你就放心好了!”
第13章 伤心
淅淅沥沥的秋雨卷着几分凄凉从那开着的玻璃窗里吹了进来,在这新与旧交融的屋子里盘旋,染的那抹绿色的窗帘沾上了湿气,颜色越发深沉起来,母亲张太太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盘着,用玉簪绾起,清亮的眼就如晴天温暖的光,旧式的袄子和绣花的长裙让她看起来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整齐平整,不见一丝的褶皱。
往常总是坐着二姨太太的地方现在成了新进门的嫂子文月,从某些地方看,她们是极其相似的人,一样的绾着头发,一样的穿着旧式的裙袄,她们的骨子里是骄傲的,看不起时下这些兴起的洋东西,做为世家小姐,她们的身上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尊贵和骄傲。
“。。。。。。。说起来黎川实在是个好姑娘。”张太太缓缓的道。
文月点着头:”只要黎川是一心一意的和少南过日子,我们也能放心。”文月说着温和的抬头看向张浩南,她的目光带着包容鼓励甚至有一些怜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文月确实如姐姐一样,知道张浩南心里的痛和难处。
张浩南渐渐的收紧了双手,那个昏暗的下午,也如现在一样下着雨,张少南那样鲜活,像是泛黄的照片上一抹鲜亮的绿色,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少南当时一定很害怕,可惜那时候他一点都不明白,将他一个人扔在雨里,偷偷的跑回去,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可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伤痛,少南从假山上跌了下去,摔成了半身不遂,这是他一生的罪恶,永远也无法洗刷干净。
可是黎川分明心怀不轨,她说过他会后悔的,是的他是后悔了,他恨没有杀了这该死的女人:”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仔细斟酌,毕竟总要找个可靠的人。”
张太太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少南的样子,只要有人愿意跟他,就是心里实质上是贪图我们的权势和钱财也没有什么。”
可这个人只是想要报复,但这些话张浩南说不出来。
他抿紧了嘴:”终归我的意思还是在斟酌一些时间,不要急于下结论。”
“可是少南心里愿意也是高兴的。”
文月的话搅的张浩南的心又疼了起来,少南悲伤的时间太长了,即使这一切只是个假象,也叫他不忍心剥夺。
话说到了这里,好似暂时就说不下去了,张太太换了话题:”当时救过你的医生我还没当面感谢,最近家里有些时间,你带她来家里坐坐。”
张浩南抬起了头:”您说的是王娇?她?还是算了,要是这样看重她,只怕尾巴要翘上天了!”
张太太和文月都笑起来,文月笑看着张浩南:”难道这位王医生是浩南的女朋友?”
张浩南好像牙痛一样皱起了眉头:”她那种人眼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完全看不出来本少爷的风采,不过我也看不上她,说是仇人好像更贴切一点。”
连张太太也好奇起来:”没想到有人竟然也不上你的当,那我就更要见见,明天家里有舞会,文月记得邀请这位王小姐。”
文月笑着应是,揶揄的看了一眼张浩南。
张浩南装做没看见别过了头。
文月出了张太太的屋子,撑着一柄青色的油纸伞,穿过一个西式的小花园雨水溅湿了绣花鞋,她有些匆忙的进了屋子叫刘妈给她找鞋子:”这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湿了鞋子。”
“平常要是愿意穿皮鞋,何至于鞋子会湿?”
张靖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刘妈忙上去接住了他手里的雨伞,文月站在原地看他:”我向来喜欢绣花鞋你又不是不知道,皮鞋穿着不合脚,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好。”
张靖南拖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何必这么较真。”
文月垂了垂眸,她白皙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事情还顺利吗?”
“可能要去英国一趟,亲自去谈谈,英国人这几年越来越拿大,这里的人又做不了主。”
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文月就沉默起来,只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好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那个她以为懂得的男人却此刻脸面容都看不清楚,模糊又冷漠。
张凤先同张太太一共生下了三个儿子,但外人大多只知道有个擅长经济的张靖南还有个擅长打仗的张浩南,却不知道还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三少爷张少南。
西式的小洋楼下有一片开阔的花园,密密的种满了花草,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美景都留在这里,这些花草都是张浩南亲自找回来种下的,就好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每一种都代表一个祝福一种赎罪。
这往常总是寂静的屋子,此刻却竟然充满了笑声。
“瞧瞧这个,这是我从外面买来送给你的,往常要是没事你也能看看。”这是黎川的声音
“总是叫你这样破费,我会不好意思的。”张少南的声音轻弱又带着一种卑微的讨好,听的张浩南心里抽着疼。
“你这人真有意思,是我自己乐意的!”
张少南苍白的脸上带着少有红晕,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你这样好,我实在不想…”
“你把我当做什么人呢?!”
黎川的声音好似很恼怒,可张浩南分明听出来她的虚伪甚至一些不屑和鄙视。
但张少南听不到,他只是激动难过又惶恐,甚至是卑微的:”你别生气,以后我在也不会这样说了。”
张浩南在听不下去,在雨地里疾驰,大步的行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下。
“不用了,我自己走着回去吧,现在的景色看起来不错呢!”
薄薄的雨幕里,一头乌发如缎子一般半披着,合身的小袄下面是一条到膝盖的百褶裙,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大衣,脚上穿着高跟的皮鞋,撑着一把绿色的伞在雨地里缓缓的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怡然自得的样子。
“喂!”
王娇一抬头看见张浩南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雨地里,正十分欠揍的看着她。张浩南一向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叫他露出这有些脆弱的一面。
王娇嫌弃的打量着他:”难道你是因为打了败仗,被家里赶出来了吗?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要恭喜你的!”
她嘴里说着讨厌的话,却走到了张浩南跟前,替他撑起了伞,恶狠狠的道:”你难道感觉不到冷吗?”
雨伞下形成了一个狭小又安宁的世界,那双清亮的眼里有探究更多的却是清浅的光,在这凄清的雨地里好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张浩南接过了伞,垂眸看了看王娇,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的王娇一阵的火大,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能这么讨厌!”
张浩南却忽的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好像遇到了十分开心的事情。
王娇被笑的莫名其妙,但心里认为张浩南肯定没安好心,在他身上狠狠的捶打了几下:”笑!笑!笑死算了!”
这声音这气息,真实又温暖,张浩南渐渐收了笑,站直了身子:”走吧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当我是小孩子吗,用这种话哄我?”
张浩南却不管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将她半拉半抱的拽着:”听说你已经正式加入军籍了,我可是你的上司,军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服从命令,再说这事情也要庆祝庆祝的。”
王娇打量了张浩南几眼,又哼了一声,但也勉强同意,同他并肩走在雨伞下。
“那家店里的衣裳不错,我们去看看。”
王娇大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说了去吃东西的!”’
张浩南无辜的道:”我的衣裳这么湿,总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不然感冒了怎么办?走吧。”
古典的洛可可风格,繁复的花纹好像是从窗帘的角落一直蔓延到了脚底,那种奢华又浪漫的情怀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自唱机里放着贝多芬的月光鸣奏曲,缱绻柔和又有一些神秘。
没想到老板竟然是个年轻的英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杭州话:”二位有什么需要?”
王娇和张浩南同时指向了对方:”给她(他)买衣裳。”
王娇都快被这人给气死了:”我什么时候说买衣裳了?”
张浩南却不跟她说,在女装的地方挑挑拣拣,看中了一条苹果绿乔其纱的长裙,提起来递给了王娇:”去把这件试试。”
王娇一点都不配合。
“我母亲要邀请你参加家里明晚的舞会,你总该有一件能穿的衣裳吧。”
王娇狐疑的看着他:”为什么邀请我?”
“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当面感谢你。”
王娇觉得这话大致上有些道理,勉强提起了衣裳进了试衣间,张浩南看她进去才在外面给自己找了一套西装进了试衣间。
“会不会有点太长?”
这件衣裳具有十分明快的现代感,简介的圆领,腰间的褶皱,半透明的袖子,时尚的纱质地衬托的王娇的皮肤十分的白皙,带着一种十分时尚的美,让她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种欲乘风离去的美感。
“不长,刚刚好。”张浩南摸着下巴打量。
已经换了衣裳的张浩南坐在椅子上朝着那英国人道;”就要这件。”英国人赞叹的道:”这是我见过的穿这种裙子最合适的一位小姐。”他一面收拾衣裳,一面道:”小姐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
“这个是有工资的吗?”
“当然,我还会额外赠送给小姐一些时新的衣裳。”
张浩南沉了脸,付了钱,一手提着衣裳,一手将王娇提了出去,根本不给王娇接名片的机会。
王娇挣脱了开来,愤愤的看着张浩南:”你是什么意思?”
张浩南定定的看着王娇,眼里有两束跳动的火苗:”你很缺钱?你要是很缺钱我可以包养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啪”王娇狠狠的朝张浩南的脸上甩里一巴掌,转身离开。
张浩南抿着嘴站在原地,看着王娇在这雨地里孤单的背影,忽的又懊恼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说出那样的话,他又追了上去。
王娇在轻轻的抽泣,红着眼睛,却连他看都不看不一眼,只是往前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14章 见面
雨越下越大,张浩南想要给王娇撑伞,却被王娇一把推开:”我知道你是大少爷,一向很了不得,也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我也用不着你来假好心,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使生活贫困,但行的正坐的端,无愧于心,即使我想要做模特,那也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挣钱,用不着你来瞧不起!”
张浩南听着王娇的意思还想做模特,到是真的焦急起来:”缺钱的话挣钱的办法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说什么模特不模特的,刚才是我不对你别生气,要怎样消气你同我讲?”
张浩南竟然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赔不是,王娇心里到吃了一惊,不过王姑娘向来心里骄傲不屑于立刻服软,只是冷冷的看着张浩南,叫张浩南在她这目光里愧疚死好了!
“浩南,我有话同你说。”黎川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过来,可即使透过雨幕,那冰冷的笑,还是灼灼的印在人的脸上,像是有毒蛇爬过一样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张浩南的目光陡然阴沉起来,看了一眼王娇,她正仰头看着他。
张浩南下意识的垂了眼,转身朝黎川走去,高大的背影如山一般,渐行渐远,黎川脸上就露出得胜的笑,撇了一眼王娇。
王娇忽然就觉得格外的气,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在雨地里疾走起来,连伞也没要,像张浩南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她当时真是瞎了眼了,干脆叫他变成瘸子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救他?!王娇觉得以后在给人看病一定要先看看人品,如果明显是社会的蛀虫就一定不能救,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黎川笑吟吟的迎上来挽住张浩南:”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画了浓妆的黎川在这阴暗的光里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女鬼,张浩南冷冷的推开了她,冷漠的看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川还是笑,可是越是笑,她就看起来越恐怖:”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张浩南好像是最后一点耐心都用光了一样,一把掐住了黎川的脖子,杀气腾然溢了出来,像是地狱里走出的修罗,这样的张浩南是黎川从来不曾见过的。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少南,我一定会叫你碎尸万段!”
黎川这才想起,这双掐着她脖子的手曾经杀过无数的人,他哥哥就早告诉过她,张浩南的冷酷和血腥是你难以想象的,那时候她还曾笑说张浩南明明是个谦谦君子,渐渐收紧的手让她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好像是逐渐流失的生机,连话也不能说出口,她的心底这才恐惧起来:”我,我,是,是真,心。”
张浩南将她像一片破布一样扔了出去,冷漠的注视着摔倒在泥地里的黎川,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真心待少南的,否则我一定会叫你知道张浩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连行人都少的可怜,张浩南站在王娇离开的地方,想起她连伞也没撑,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非要叫自己感冒了才好!”
被张浩南称作该死的女人的王娇,正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接受王二太太的照顾,不过王二太太向来不是一般人,照顾人的方式也独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淋了一身的雨,湿透了回来叫做什么?!”
一面说着将熬好的姜汤递过去:”快点喝,感冒了我可不给你找大夫!”
王友生没好气的道:”少说两句,叫她好好歇一会。”
王二太太看了一眼喝完了姜汤就躲进被子的王娇,只露出一双眼,无辜的看着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盖着被子捂上一身汗!”
王娇连连点头,直到王二太太和王友生一起出去,她才安静的躺下,能清晰的听到雨滴滴落的声音,淅淅沥沥像是一首缠绵的歌曲,听的人心头都怅惘起来,她翻了个身,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张浩南对那个黎川是有感情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明明说了要分手,结果她一开口还是会立刻赶过去,要是不在乎,哪里有这么听话,她愤愤的想,所以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苦衷,那完全都是扯淡!
大抵是因为淋了雨,她有些头疼,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孙先生有意北伐,统一中国。”张凤先虽然有了些年纪,但一样的和张浩南里着短发,一双眼里透出精亮的光,平时好像总是微微笑着,配上那一身泛着丝绸光泽的唐装看起来十分和蔼儒雅的样子,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就会有一种莫名的震慑力。
“如果单单只是就这个决定而言,孙先生确实是叫人尊敬的,即使是我,我也会做这样的决定。”张浩南郑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