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一样?
刘恒又有想扶额的冲动了,养孩子能和养只猫一样么。
“别乱说话!让孩子听了要不高兴了。”
现在他的孩子已经能听到大人说的话了,知道他来了,偶尔还会隔着肚皮回应。第一次这么亲密的见证着一个小生命的成长,刘恒觉得好神奇,也对孩子更加的有感情。
故而在听到林喻乔拿猫和孩子做比较,他心里就有些不乐。
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也见过侄子侄女们婴幼儿期,但是林喻乔也没怎么有印象。只记得是很小,紧闭着眼睛,裹着红彤彤的襁褓。
在怀孕以后,她脑海里一直自带画面,都是电视广告里那种,白乎乎,胖嘟嘟,一逗弄就咯咯笑着留口水的可爱宝宝,她觉得论可爱度来说,其实和奶糕也差不多嘛。
“子平,你现在重视孩子超过重视我了呢!”
林喻乔看着刘恒温柔的摸着她的肚子,在被踢了一脚后,反而越发高兴,就嘟起嘴,抱怨道。
这人现在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么。
“和孩子争宠,羞不羞?你还不长大,我以后要有两个孩子了么?”
刘恒将人换了个姿势抱坐在膝上,想着这个可能,有些好笑。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叫你爹啊!”
林喻乔迅速顺着杆子接上,瞪大眼睛自下往上看着他,眨了眨眼,颇有深意的道。
“越发没规矩了,什么话都敢说!”
怀里的人自己光脑补着就笑的停不住,还不怀好意的瞅着他。
刘恒心里十分无力,他一向克己慎独,不管是床事还是情事,都是极规矩的,哪怕在口舌上,都受不了她随心所欲的乱扯。
将林喻乔抱下去站好,啪啪两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你也是要做人娘亲的人了,自己更要立身为正,这样以后才能教好孩子。”
“我知道了,以后努力不乱说话。”
挨完打,林喻乔乖乖认错。
看着他表情放松下来,就吐着舌头又扑进他怀里,脸在他脖子见蹭来蹭去。
有时候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的萌点都被刘恒带的异常了。
竟然会觉得他这种克制保守的老夫子属性,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教,都萌的她不要不要的。
被蹭的颈间有些痒,刘恒心里也像被小猫的尾巴拂过。
他重新将人抱住,手搁在她的肚子上,耐心的等着孩子偶尔抬抬手,或者踢一脚的和他交流。
摔跤
晚间气氛宁馨,入睡前,林喻乔转头看着刘恒。
“今天太子妃找我过去了,说是新给你纳了两个通房。”
昏暗里,她看不清刘恒的表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
“我是相信你的,可也还是担心。”
她说的很直白,也有点无奈。算起来,刘恒真的已经素了很久。
虽然三个月过后孕妇也可以同房的,可是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至今也没有要求过。
那,他真的不想吗?林喻乔心里像是有雾气弥漫,总有一种随时可能出什么事的错觉。
“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恒抚摸着她的胳膊,安抚的低声说。
白天发生的事,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太子妃是在通过这个举动,向他和林喻乔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刘恒并没有想改变的意思,反而觉得太子妃实在多此一举。
他并不一定需要纾解的,男女之事上他一向淡然,更兼对林氏有过承诺,就算不能为外人道,也不想再受其他干扰。
现在刘恒白天政务繁忙,心累之余,到了晚上只想着能轻松一下,一点也不想勉强自己再去应付其他人。
况且对他而言,目前只有在林氏这里,他才能短暂的轻松下来,看着她朝气蓬勃,热热闹闹的说着说那,想法设法的来闹他,他也觉得心情明亮,乐在其中。
所以哪怕不能行床笫之事,他也愿意呆在她这里。
至于那两个通房,刘恒想了想,既然太子妃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他也不愿意为了这等小事就抹了她的面子。
人留下,可是用不用,就在他了。
“我就知道,所以已经告诉太子妃了,你才不想见其他人。”
林喻乔喜滋滋的吧唧一下亲在刘恒的脸上,心中有种云开雾散的喜悦。
原先她还在心里刻意画下雷池,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要太放任自己对刘恒产生依赖和感情,害怕投入的越多,以后受到的伤害越重。
但是他一直都对她温柔怜爱,尽可能的宽容和疼宠,还给了她唯一和承诺,让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提防简直太过分了。
刘恒并没有实质性伤害过她,她受过委屈,可是也不能一直揪着不放,当时的情况下,他的做法,她事后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更别说,他没有因为那件事就随意迁怒她和林喻城,在处理林喻琪时,也给他们留了相当大的余地。
相比于他为她做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就很自私了。只是为了没有发生过的事,就不能付出足以与他的给予相匹配的赤诚感情。
她一直都在要求别人给与,不管是母亲和哥哥,还是刘恒,可是自己却没有相应的付出多少,时间过得越久,她越是觉得自己差劲。
现在她已经感受到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忽视别人,并不会使自己更快乐。有时候,付出,会让喜悦加倍。
在解决完鬼火的事件后,虽然她深藏功与名,但是能够帮助刘恒多做一些事,减轻他的负担,让她的心反而更安稳。
在被子下面握住刘恒的手,林喻乔与他十指相扣。
承认自己简单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困难。就算不放全部真心,就真的会没有感觉了么,她又何必掩耳盗铃。
陷入黑甜乡之前,林喻乔在心中暗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担心他会不会伤害她。她要先付出信任,才能真正得到坦然。
第二日,林喻乔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后,就在屋里等着李氏过来。
其实在她的情绪稳定后,李氏就不常来了。
虽然她告诉过李氏,刘恒已经亲口应允她经常来看自己了,但是李氏还是心里有所顾忌,只肯过个十来天,才来东宫见她一回。
“往后越是身子重了不爱活动,你越是要多走走,这样生产时才能顺顺当当的。”
已经是初冬,外面飘着点点柳絮般的雪花。但是李氏依旧拉着林喻乔出去走动,不让她总是半躺在榻上。
“我昨天活动了很久,不信你问江嬷嬷。”
林喻乔穿的厚厚实实,披着猩红色斗篷,里面穿着滚兔毛边的云锦袄子和八幅罗裙的曳地望仙裙,走几步就有些出汗。因此有些不太想动,就拉着李氏撒娇。
“昨天活动是昨天的,今天别想使懒。”
李氏执着林喻乔的手,坚决不动摇的继续往前走。
前面她是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少担心林喻乔。
林喻乔是初胎,腰身又一贯纤细,目前才六七个月,肚子就已经很大了,平日里补的也太好。李氏不敢说出来,但是心里实在害怕她到时候生产会遇到点什么问题。
历来妇人生产就是鬼门关,哪里有万无一失的,故而她只能尽力让她多活动,以期到时候身体健康,才能熬得住。
自己院里的园子林喻乔已经走腻了,就和李氏一起去王府的大园子转一圈。
平时她是极少出来走动的,总觉得在自己院里怎么都方便,出去要是碰到人,还要虚应寒暄。她与后院的其他人,都是情敌关系,怎么着都各自在心里互相膈应,何必找不痛快。
谁料,就这么偶然的一次出来闲晃,就遇上人了。
在经过花园的暖房时,她们一行人正好和刘绫她们碰了个对面。
不管是在淮阳王府,还是在东宫,刘绫都是刘恒唯一的女儿,因此平日里很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疼爱。作为公认且唯一的掌上明珠,刘绫的骄傲是不言而喻的。
大老远看到林喻乔和李氏,她就住下,等着她们过去与她见礼。
等走近后,刘绫看着林喻乔明妍红润的好气色,还有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一阵厌烦。
她一直对林喻乔说不出的讨厌,觉得都是因为她的出现,父王才不怎么去看母妃了。林喻乔看起来越好,她想起母妃的憔悴,就越认为她不是个好的。
“见过大郡主。”
作为侯夫人,李氏对刘绫只需要敛衽就行了,遂按照规矩,一丝不错的与她行了礼。
而林喻乔作为庶母,也就主动问个安就可以了。
虽然刘绫表现的也没有失礼,但是林喻乔看着她对李氏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孩子可真不讨人喜欢。
双方见完礼后就各自错开了,走出不到三步,突然林喻乔听到身后传来混杂的惊叫和哭声。
她回过身来,才发现刘绫不知什么时候摔在了石阶上,她身边的嬷嬷丫头已经围了上去,。
本来林喻乔想着直接当没听见的,但是李氏暗中拉了她一把。
遇到这种事,就算是庶母也要多少过去表示下关心的,不然很容易落人口舌。
于是林喻乔只得重新辙回身,去看看刘绫的情况。
她看到刘绫满脸是泪,小脸疼的苍白,甚至嘴角还有血迹,也是吃了一惊。
雪下的虽然很小,但也在青石阶上薄薄的铺了一层,走上去一个不小心,很是容易打滑。她们方才来时并不是走这条路,因此林喻乔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而刘绫原先也不想走这条路,但是看着林喻乔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就不想直接回自己院里了,而是转头要去太子妃那里。
走路时,她还在想着事,一时不察,一下子在石阶上滑了一下,身后的人也没来得及抓住她,所以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一跤刘绫着实摔得不轻,脚踝生疼,站不起来不说,还磕去了半个牙,嘴里的鲜血在她哭的时候也溢了出来。
“大郡主没事吧,赶紧把人送去太子妃那里吧。”
刘绫被乳母嬷嬷抱在怀里,听着林喻乔的话,知道她还在,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倨傲,勉强忍住哭声。可是还没擦干眼泪,就听到了一点窸窣的声音。
“你在笑什么!”
她指着李氏,心间又气又怒。这林嫔不是个好的,她娘也不是好的,看着她摔跤,竟然敢幸灾乐祸。
李氏刚才只是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裙角,抬起头时就看到刘绫指着她,十分惊讶。
“妾的娘亲没有笑,大郡主您听错了。”
林喻乔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总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因此开口劝着刘绫,又指示抱着她的嬷嬷,“且不知道郡主伤的怎么样呢,还不快把人抱到太子妃那里去。”
谁知道她想息事宁人,刘绫却不愿意。她一向最注意形象了,小小年纪在人前就架势十足,如今却当着最讨厌的人的面跌倒不说,狼狈的哭后,还被人嘲笑了。
如今刘绫也不顾得脚踝的痛楚了,指着李氏痛斥,“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也敢来嘲笑我!我要告诉母妃,再也不允许你出现在我们府上了!”
这话林喻乔可不爱听了,脸色也冷起来。
“大郡主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妾的娘亲根本没有笑过,怎么能拿子虚乌有的事来乱说。”
她又指着刘绫身边一个嬷嬷问道,“你听到有笑声么?”
刘绫的眼睛也瞪着那个嬷嬷,嬷嬷骤然低头,心里有些压力,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老奴是听到有些声音的。”
“你看,不仅我一个人听到了,你还狡辩!”
站在刘绫身后的一个丫鬟,也开口跟着帮腔,“婢子也听见陈良侯夫人发出笑声了。”
这下子林喻乔是真的被气笑了,她活了两世就没见过刘绫这么无理取闹又讨嫌的小孩子。
“这青天白日的,我倒不知道还真有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就是没听到,而且我娘也不可能因为郡主摔倒而发笑。”
李氏有那么幼稚么?这事说是她干出来的,她还能怀疑下,李氏是什么人,就算真是幸灾乐祸,也不会当场表现出来啊。
林喻乔又指着自己身边的丫头,“你们听见有人发笑了么?”
“没有声音。”
清明谷雨等人俱都摇头,李氏也觉得百口莫辩的感觉,怕连累了林喻乔,因此也姿态放低的开口,“请郡主明鉴,我方才真的没有发出过笑声。”
“胡说,不仅我听到了,我身边的人都听到了!”
明明自己都听到笑声了,陈良侯夫人和林嫔还在狡辩,让刘绫更加生气,觉得自己没有被她们尊重。
“郡主就算真听到了笑声,距离你最近的也是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如何不是她们发出的声音,非要赖在妾的母亲头上!”
对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林喻乔也没有法子了,简直想转身直接离开。原来她还看着刘绫满嘴血哭的稀里哗啦的,觉得有些可怜,现在恨不得让她摔晕。
“由不得你们不认,我要回去告诉父王,让他替我处理!”
抹了一把眼泪,刘绫气势汹汹的扔下了一句经典的“我要告诉我爸”,就趴在乳母的身上被抱着离开了。
我怕你啊,你爸又不是李刚!
林喻乔也厌恶的皱了皱眉,拉着李氏转身离开。
“都是我不好。我是不是替你惹了麻烦?”
李氏心下悬了起来,担心的看着林喻乔,后悔起来,没事她干嘛老往东宫跑,自己女儿本来就过的不那么安心了,还要替她惹事生非。
她完全不记得是林喻乔隔三差五的去叫她来东宫了,只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娘,别担心。没做过的事,凭她空口白牙难道就成真了么!”
用力握了握李氏的手,林喻乔努力安慰她。同时,她也有点担心,万一刘绫那个熊孩子告了偏状,真不让李氏以后来东宫了怎么办。
太子妃是刘绫的亲娘,必然是站在她的那边,再加上太子妃看自己也不顺眼,就是没有的事,她自己也能脑补出一出大戏。
不能找太子妃申辩,那必然不会有结果。
送走忐忑不安的李氏,林喻乔回到屋里后,叹了口气。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就是个熊孩子自己幼稚的胡乱猜测指控。
但是要是认真起来,她还是会因此倒霉。她娘被莫名其妙的污蔑了不说,太子妃估计早就对李氏频繁来看她心里有想法了。
她任性的借着刘恒的应允让李氏来东宫,本来是想好了的,就算她守规矩老老实实的,太子妃也不会喜欢她,那她干嘛不过的痛快点。
要是让太子妃借着李氏的事抓到把柄,可能李氏的名声就要坏了。
毕竟太子妃这个名分极具权威性,她要是明着不欢迎李氏,以后交际场合,其他的臣妻和夫人就不会对李氏友善了。她娘得不着好,她也得不着好,以后太子妃估计也不会让娘家人来看她了。
想了一堆,林喻乔打定主意,唯今之计,能来替她救场的人,只有刘恒了。
刘恒会信她么?
上次经历的事,刘恒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支持和相信她,让她还是有些不自信。
但是刘恒也没有怀疑她,林喻乔努力安慰自己。
她必须得求助刘恒了,总要试一下。何况昨天她还下定决心要信任他呢,今天不能怯场。
深呼了一口气,林喻乔让清明使人去刘恒的书房为自己传个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使人去找刘恒呢,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在刘恒被叫去太子妃那里之前,就先把事实和他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刘绫和身边的人添油加醋的再给她和李氏抹黑。
直到天黑下来,刘恒才回到东宫。
他有一个习惯,回来时还要先去书房一趟,整理下思路,做好明天的准备,或者处理一些白天残留的事务,顺便听下人汇报当日府里各个院里都有什么动静。
刘恒是先听说刘绫的事,再听捧剑回复,说林嫔娘娘有事请他先去她的院里一趟。
“绫姐儿什么情况?”
先问了刘绫的伤情,听说只是脚踝扭伤,门牙磕掉了一半,还被咬破了下唇,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才松一口气。
扭伤只需要静养就好,门牙磕断挺不好处理,但到底刘绫还是换牙期,以后那个门牙掉了,会再长出新的。
对于刘绫这个唯一的女儿,刘恒也是疼爱有加的,听说摔伤了,心里也很不放心,但是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林喻乔那里。
她估计也是担心了吧。刘恒边走边想着。
教女
在刘恒没过来之前,林喻乔心里很忐忑,他会不会相信她啊。
万一因为刘绫的事,太子妃再不许李氏来看她怎么办。
因此等刘恒出现在眼前,她迎上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相信我!”
刘恒望着眼前一脸委屈的人,有点诧异。
“我娘才不会干那么幼稚的事啊,就是我都做不出来。”
她虽然笑点低,人品也不咋样,但去笑一个小孩子摔跤,也太扯了。这分明就是刘绫无理取闹。
因为肚子凸出的关系,林喻乔只能腹部抵着刘恒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断断续续的将白天的经过讲了一遍。
然后,又一次重复,“我娘真的没有笑过!她也不会去为了这种事情取笑大郡主!”
她的眼圈有点红了,想起李氏的担心她就觉得心酸。都是她没用,让李氏对着一个熊孩子还要低声下气的,还要受她的气。
原先刘恒知道这个事时,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着她委屈成这样,不解之余,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
“没事的,我知道。”
“那你是相信我?”
林喻乔抬起头来看着刘恒,眼睛水汪汪的,满脸期待。
“是啊,我相信。”
对于刘绫说陈良侯夫人嘲笑她这样的指控,刘恒只觉得她是孩子气十足。他知道刘绫平日里一向骄矜自持,很是要强。今天当众摔跤,必是觉得难堪了。
而且说实在话,刘恒真的觉得陈良侯夫人不会去嘲笑她一个孩子,就是正常的大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更兼刘绫只是个女孩,对于林氏和李氏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也想不出来,她们会无端对刘绫心存恶意。
“多大点的事,值得担心成这样?”
将人揽着肩膀一同坐在榻上,刘恒侧过身,用手抚着她鬓发,浅笑着问她。
“太子妃要是听到大郡主的话,相信了,以后不让我娘再来看我了怎么办,或者明着向其他人表示出她不喜欢我娘的意思,她以后出现在其他场合就难过了。”
心神安定下来后,林喻乔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她一个大人,怕一个孩子会惹出什么事来,确实挺怂的。
终其原因,她觉得还是源自李氏的表现,她表现的太担心了,也让她跟着把心提了起来。
而李氏,是考虑到太子妃的存在,害怕她会借着刘绫的事对付自己。说到底,还是她的身份尴尬,除了刘恒,她并没有太多的依仗。
听着林喻乔的话,刘恒在心中打了个思量。他之前竟没有想过,林氏对于太子妃竟然会这么畏惧。
他一直是维护嫡妻正统的,从前只担心过嫡妻会在后院立身不稳,到时候妻妾相争,造成后宅不安。所以多年来不断地对太子妃表现的信重支持,无人能及,而后院也如他所料,平稳安分。
后来,他认识到自己对林氏的感情后,其实也担心过,林氏会因此心大了,对太子妃造成威胁,所以他一直都在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肯对她表露出太多的宠爱。
就是防着出现这种可能,不想看到有一天,她变得向他以前看过的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心狠手辣欲壑难填。
但是,现在他忽然间觉出了几分不妥来。
太子妃的名头本身就带着威严和权势,在东宫的后院里,是唯一的掌权者。加上太子妃有儿有女,刘康已经封了皇太孙,更是地位稳固。
便是林氏,有他的宠爱和承诺,还怀着身孕,竟然都对太子妃这般敬畏,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他对其常年的维护太过成功了,反而因此生出隐忧来。
若他还是淮阳王,王妃在后院无人能出其右,对于王府的稳定和谐是有利的。但是他已经是太子,作为太子妃,在后院里一手遮天,就不是好事了。
前朝便是亡于太后干政,甚至本朝文宣帝时,还出现了胡太后乱政的事。
胡太后做皇后时就独霸后宫,在文宣帝死后,她操控还没有成人的儿子武成帝任意干涉朝政,启用胡家亲眷和善于媚上的佞臣,在胡太后乱政的那十年间差点天下大乱。
纵然他不会是文宣帝那样的人物,但是太子妃是以后的皇后,他可以给她嫡妻应有的地位和尊重,却不能让她的存在感太强烈,不管怎么说,后宫若是只有皇后一人做大,都不是好事。
打开了新思路后,刘恒不禁想起了以前后院里的韩侍仪等人。
太子妃当年还是王妃时,为了率先生下嫡长子,对其他人用了药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去关注。他也觉得嫡长子应该是王妃所出,才名正言顺。
但是此后,韩侍仪她们再无一人有孕,太子妃的手段就有点过了。原先他只是不在意,故而不想细究,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太子妃不是个那么让人安心的人。
加上之前他已经立了刘康做皇太孙,太子妃却依然担心林氏对她造成威胁,又为他选了两个通房,在他表示出不收用后,还敲打林氏以示不满。
太子妃这般不容易满足的人,若是让她以后在后宫独大,他确实也不能放心。
“不用害怕,不会这样的,太子妃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人。”
看着林喻乔喝完一盏安胎茶,刘恒抚着她的肚子,眼神有些深幽。
“是我想太多了。”
林喻乔也觉得自己敏感了些,可能人家太子妃并不是熊家长呢,自己不该老是有被害妄想症。钥匙每次遇到点事就像今天这样稳不住,还怎么过日子。
痛快的把这事了结,林喻乔心情也轻松下来。拿出《泛胜之书》,让刘恒念给她听。
听完了童学启蒙和诗经这类的书后,她开始把领域拓展到了地理和农学这一类上。
《泛胜之书》是专门的农业种植类的经验总结,自己看的话,有些深奥难懂,而且没有断句,看起来也很不方便,也不容易弄懂。
但是让刘恒读给她听,字句就清晰顺畅起来,有不明白的还可以随时问。既是自我学习提升常识的过程,又是胎教的好办法。
“二月,阴冻毕释,可菑美田、缓土及河渚小处。三月,杏花盛,可菑沙、白、轻土之田。杏始华荣,辄耕轻土弱土。”
对于她的新爱好,刘恒也不反对。
她挑的读本都比较务实,有些他都没怎么好好细读过,正好也借此机会静下心来,认真赏读温习。农桑之术,对国家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给她讲解的过程,自己也能得到些启发。
讲完三章,刘恒停了下来。
“今晚就到这里吧,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绫姐儿。”
林喻乔望着他转身要走,赶紧在后面扯住他的衣角,“帮我向大郡主和太子妃表示下,我让江嬷嬷备了些东西,也一同捎过去吧,看着白天她摔的那一跤,我也是挺担心。”
虽然刘恒没有别的表示,但是刘绫再不讨喜也是他的女儿,该说的该做的她还是要做在他眼里去。而且此举主要是向太子妃表达下诚意,表示自己还是老实的,不想和她过不去。
期待她也能心气平和,最好能够你好我好大家好。
刘恒点了点头,对她的举动还是满意的。尽管刘绫白天表现的有些不尽人意,他也不希望林喻乔去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在刘恒去太子妃的正院时,太子妃正在教育刘绫。
“你还不知错,便是陈良侯夫人真的笑了,你就能那样失态了吗?”
太子妃看着刘绫,心疼完她的伤后,就开始表达不满。
她虽然对这个小女儿多有疼爱,特别是刘封过世后,作为她最小的孩子,太子妃更是对刘绫呵护有加,但是平日里该教导的也都没有落下。
开始时看到刘绫满嘴血,太子妃简直心都要吓得停了一拍。好在刘绫最终伤势不重,磕掉的门牙现在有些不好处理,但是过段时间她换了牙,就能够长出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