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女诫读的很熟嘛,我做不到,要不就换你按照这上面的要求一条条都做到吧。”
洗完脸,仔细的往脸上拍自制的爽肤水,陈芸漫不经心的朝谢奕开刷。
“岂有此理!”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谢奕挥袖就想摔门出去,他这就要去写休书,非要应平侯府给他个交代不可。
但是一看袖子,随即想起了自己还没换衣服,谢奕瞅了瞅房里的容和,容与,都是陈芸带过来的大丫头,心肠和主子一样黑。
其中那个圆脸的丫鬟,最是坏心肠,昨晚还让他“死了一样的安静”,真是有其主就有其奴,这样的丫鬟,怎么配伺候他。
“把春水,春池叫进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谢奕有洁癖,每天早上都要沐浴一番,比较习惯春水,春池伺候。
因此,他傲然的甩了甩袖子,扬起下巴对着容与吩咐道。
容与没应声,而是先转头看了看陈芸。
“把人叫进来吧,以后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
陈芸昨天已经叫郑嬷嬷过去教导过春水和春池了,今后该怎么做,她俩想必心里会有个成算的。
很快,春水和春池就被叫进来了,她俩也是和容和,容与一样,早上习惯在门外等着主子,但是今早上没有吩咐,没敢自己进来。
“你们不用怕她,只听我的吩咐就好。”
谢奕看不惯两个丫头被陈芸吓成这样,冷冷的冲着春水和春池说道。
说完扭头就进了东间屏风后的浴房,而春水和春池都战战兢兢的看了陈芸一眼,才带着换洗的衣服跟着进去服侍。
像往常一样,谢奕张开胳膊,等两个婢女脸红羞怯的为自己宽衣解带。
“啊…”
春水捂着樱桃小嘴惊呼了一声,谢奕的大腿上和膝盖上,都有几块骇人的青淤,在谢奕瓷白的肤色对应下,显得很骇人。
“这个毒妇,我非休了她不可!”
谢奕也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想到昨晚被揍的恐惧,就越发的恼火了。
“竟然是二奶奶做的,她也太过分了!”
听到谢奕说要休了二奶奶,春水心中一跳,眼中盈满泪水的轻轻替谢奕揉着淤青。
被丫鬟闻言软玉的慰藉而熨帖的谢奕,跨进温热的水中,一把将春水拖近自己,修长的手指开始滑进她的衣襟内抚弄。
陈二那个毒妇不是不准他睡别的女人吗?他偏就在她隔壁的屋里要了身边的丫鬟。
一个妇人不守女训,没有妇德,还想管住男人睡哪个女人,简直痴人做梦。他岂会轻易就服?
春水嘤咛了一声,软到在谢奕身上,脸上春,潮涌动,欲迎还拒的扭动着身体。
一旁的春池看的心里酸涩不已,想着这一次又被春水拔了头筹,又有点恐惧二奶奶,虽然二爷说要休了她,但是春池隐约知道二奶奶作为乡君,靠山又是宫里的,不是那么容易休吧?
这一切,都被门缝里一双眼睛看在了眼中。
春波飞快的跑到了陈芸那里,附耳低声说着浴房里不堪的一幕。
她本就是二房里最早投靠陈芸的一个,觉得二奶奶出身高,在她身边当差会有前途。
如今更是被陈芸的手段折服,她最佩服二奶奶这种说一不二,有规有矩的性子了,若是换成大奶奶那种面团一般的性子,谁都能捏一下,她还不愿意伺候呢。
“谢二这个贱人!看我去废了他!”
陈芸一下子就火了,她昨天刚说了规矩,现在谢二就在她隔壁和别的女人勾搭,是存心来恶心她的。
她不用点力气,谢二当她是病猫吗?
“二娘,二娘,您消消火,这事就让我去办,怎么能过去脏了您的眼!”
容和赶紧拦住她,到底是昨晚被周嬷嬷教训了一通,保证以后一定会劝着姑娘别动手。
况且一会儿二娘就要去谢夫人那里请安,伺候早餐了,时间很紧的,这会儿若是亲自揍了姑爷一顿,处理不完后续不说,谢夫人问起来不好交代的。
“不用,你去叫郑嬷嬷带上柳婆子赶紧过来。”
被拦下后,陈芸冷静了一下,觉得不能太便宜了谢奕,要给他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等到郑嬷嬷和柳婆子过来后,陈芸让柳婆子带着扫帚冲进去,冲着这对狗男女狠狠的乱棍揍一顿,然后郑嬷嬷出面和柳婆子一起把春水拖走处置。
柳婆子也不是个怕事的,拿着扫帚雄赳赳气昂昂就进了浴房,陈芸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很快的浴房里面就乱起来了,传来了谢奕的怒吼和两个丫鬟的尖叫。
“哪来的疯婆子!快滚!快滚!”
谢奕把春水拖进了浴盆里,刚把她的衣服脱光,正兴味十足呢,就推门进来一个五大三粗,膀壮腰圆的婆子,二话不说拿着扫帚乱扑。
他不仅一下子就给吓萎了,身上还挨了力道十足的几下狠的,胸膛和胳膊都被扫帚的枝子划破了皮肤。
“啊…别打了,别打了…”
春池想上前帮忙,却被柳婆子几下子敲倒了,春水被揍的最狠,脸上都被挨了一棍。她浑身□□着,一边躲着来自柳婆子的暴击,一边尝试着捡衣服穿上。
但是衣服被扔的遍地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正哭的惨兮兮呢,郑嬷嬷就进来了。
“闹什么呢,怎么了?”
郑嬷嬷面向不怒自威的,教导规矩时,一双眼睛狠厉冷辣,盯在春水身上让她更加瑟瑟发抖了。
“二爷…”
春水哭着靠在谢奕胸膛上,柳婆子又抓紧时间揍了他们几下狠得,倒拿着扫帚,用棍子专往谢奕的后背和春水的前胸袭击。
“啊,该死的…”
谢奕不耐烦的推开春水,也疼的呲牙。*上疼痛是其次,关键是屈辱啊。
好事还没开始就被打断,浑身光溜溜的被堵在了浴盆里,还被一个疯婆子暴打,让谢奕简直气疯了。
“快停下,是陈二那个毒妇指使的是不是?让那个毒妇滚过来!等我一会儿就去写休书,非要让你滚回侯府去。”
谢奕嚷嚷的声音很大,陈芸在外面早就笑的肚子疼了,听够了热闹才揉着眼睛过去。
“怎么了这是…啊,怎么会这样?”
陈芸进了浴房时,柳婆子已经停下了,此时装疯卖傻的冲着陈芸傻笑。
屋里一片狼藉,水溅的到处都是,谢奕和春水俩人都灰头土脸格外狼狈的缩在浴盆里,春池缩在角落里装死。
“夫君,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读的什么圣贤书,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真是有辱斯文!跟你这等□□龌龊,还宠妾灭妻的人,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陈芸看了几眼谢奕的狼狈相,心底里暗自希望柳婆子刚才敲的他以后再也硬不起来,乐得够呛,随后怕忍不住笑意,就捂着脸装哭,头一扭跑了出去。
“你这个毒妇到底要怎么样!…”
再也没想到,陈芸竟然又来了这一出,谢奕脑子整个懵逼了,骂到一半就没词了。
然后郑嬷嬷和容与一唱一和的为陈芸善后。
“你这个贱皮子,我昨天讲过了吧,既然在二房伺候,要守我们奶奶的规矩。你竟然趁着伺候姑爷时私自勾引姑爷,我们二房可不能让你就这么坏了规矩,柳家的,把她拖走。”
郑嬷嬷指挥着柳婆子上前就拖起春水的胳膊,拉她出来。
春水双手抱胸,哭的眼睛红肿,浑身光溜溜的,死活不肯离开浴盆,一手拽着谢奕的胳膊,嘴里凄惨的叫着二爷。
“你敢!我的丫鬟也是你这个老虔婆敢动的!”
谢奕其实是个护犊子的,他身边的人只有自己嫌弃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欺负。

第21章 演技

郑嬷嬷是在宫里磨练出来的,一向最有眼色的人,加上临出宫前还有太后娘娘的特别指示,现在眼见着这姑爷并不得姑娘的意,又怎么可能受谢奕的掣肘。
“姑爷,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是读过书的明白人,不会不知道吧。以前您没娶妻时,房里这些丫头没规没矩的也就算了,眼下二房的下人可都是由二奶奶掌管的,男主外,女主内,您还是别掺和的好。”
说完后,郑嬷嬷就给柳婆子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春波也来帮忙,一起硬是把春水从浴盆里拖了出来。
“这起子□□私下里勾引二爷,也带坏了我们二房的风气,按照之前定好的规矩,本来应该挨上二十杖,不死就发卖的。但是念在奶奶和二爷是新婚期间,不宜见血,就先免了刑杖,好好饿几天吧。”
说完后,郑嬷嬷也不管春水没穿衣服,直接让柳婆子拽着头发拖出去了。
“二爷救我啊,救我!”
春水不断的挣扎着,凄厉的嚎叫着,被拖在地上,到了门口时使劲儿两手扒住门,被柳婆子掐出血来也不肯放手。
“快放开她!陈二是主子,我难道就不是主子了?我说让你们赶紧快滚出去,不然我把你们全卖了!”
谢奕已经气疯了,冲着郑嬷嬷怒喝。
但是他也浑身光溜溜的,在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两个老婆子的面前,他实在没法站起来阻止,偏偏没人给他递衣服,因此这愤怒的威胁,就显得相当的无力。
“老奴的身契在太后娘娘那里,卖了老奴,您怕是办不到的。其他人的身契都在侯府老夫人那里,您想卖怕是也有困难。”
郑嬷嬷慢条斯理的跟谢奕分析,丝毫不理谢奕暴跳如雷的恐吓。
说完后,郑嬷嬷还低头从地上捡了个肚兜,把春水的嘴堵上,然后使劲儿踩了下春水的肚子,春水啊的一声疼的抽搐,抱着门的手松开后,又让柳婆子继续拖走了。
“二奶奶现在大概已经去夫人那里请安了,二爷您也抓紧时间过去吧。”
最后,提醒过已经面色青黑的谢奕,并朝着缩在角落里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的春池瞥了一眼,郑嬷嬷带着人从容退场。
谢奕丢了大脸,又被这几个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无视,额头青筋直跳,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即打杀这几个黑心的恶奴。
只想着这日子不能过下去了,他必须立即休了陈氏,让她带着这群恶奴滚回侯府去。
“啊,啊嚏!”
在浴盆里泡了太久,又闹了这么一场,盆里的水早就凉了,加上身上被打出来的伤,谢奕又冷又痛,开始打起了寒颤。
“快滚过来伺候我更衣!”
看着傻愣着蜷缩着身子抽泣的春池,谢奕更生气了,这没颜色的丫头,不赶紧过来伺候他换衣服。
春池的两条腿还打着颤,她真的被刚才的阵仗吓住了。
夫人身边的嬷嬷太可怕了,春水就这么光着堵着嘴,被拽着头发拖走了,这一路上那么多人看着,她这辈子就完了,完全没有脸活下去了,更何况之前郑嬷嬷还说要卖了她。’
“春,春水会不会有事?”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平时纵有争宠,眼下也是物伤其类的恐惧,抖着手帮谢奕穿衣服时,春池眼里挂着泪,惨兮兮的问道。
“我不会让陈氏那个毒妇就这么猖狂的。”
换好衣服,谢奕有了底气,立马杀出去,要给刚才那几个恶奴一个厉害。
“二爷,夫人那里相当生气,让您过去呢。”
谢奕刚出了正屋,就见到谢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唤她。
他先是蒙了一下,然后随即想到,大概是陈二那个毒妇过去说了什么了。
“我还没去说呢,你就先自己找上门了,看我不回秉了母亲休了你!”
这么想着,谢二立马调转方向,向谢夫人那里急奔而去。
大概是被激发了潜力,谢二一路风尘仆仆的扑向谢夫人的院子,从来没走这么快过,但是当他喘着气撩开门帘进去后,却就被迎面砸来一个杯子。
“你这个孽子!”
谢老爷一向是风度翩翩的美中年,这次难得的对谢奕动了手。
谢奕完全呆住了,不知道眼前到底是啥情况。
“爹,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君子之道,在涵养德性,修持身性,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些什么?还有没点体统了?”
谢老爷看着谢奕一副状况外的无辜脸,更生气了,觉得他到现在还认识不到错误,亏他以前还很信任这个儿子呢,没想到也是个不着调的。
他今天休沐在家,二儿子又刚成亲,所以难得的准备和谢夫人一起用早餐。
谁知道,新媳妇陈氏过来伺候用膳时,竟然双眼通红,像是狠哭过一场的样子,传箸时反应也慢了两次。
还是陈氏身边的老嬷嬷跪下,替陈氏叫起了委屈,谢老爷才弄清楚,原来谢奕竟然做了这么荒唐的事。
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儿子怎么会这样。
新婚第二天就说要把爱妾明月抬为姨娘,陈氏不答应,竟然就要给休书。今天一大早,还当着陈氏的面和丫头在浴房苟且。
“我原先在家中时,父母就仰慕公爹的为人,觉得您这样清正高洁的读书人家,二爷的教养怎么也不会差了。结果一嫁过来,二爷竟然是那样的人,一点遮掩也不曾的宠妾灭妻…呜呜…”
“我原先想着二爷年少,大概是奴才勾坏了他,便想着劝解一二,谁知道二爷竟然开口就要给我休书…既然这样,那是我配不上贵府的郎君,这就自请离去,我爹娘总是疼惜我的…”
陈芸哭的情真意切,一副即将昏倒的样子,谢老爷赶紧宽解她,答应会好好教训谢奕的。
才新婚谢奕就这么宠妾灭妻,真要是传扬出去,他作为文官之首,儿子如此不肖,还有什么脸面在朝堂立足,别人也会说他教子不力。
更何况陈芸背后还有应平侯府和太后,当初他一力促成和侯府的联姻,自家儿子却这样对太后娘娘的亲妹妹,这妥妥的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谢老爷的想法,谢奕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只是看着埋首在周嬷嬷怀里的陈芸,明白是她在搞鬼。
“爹,是不是这个毒妇在你耳边搬弄是非了?我和你说,陈氏这个毒妇,相当的粗鲁无礼野蛮,完全没有贵族小姐的教养,竟然还敢对我动手,我一定要休了她!”
想起这两天的待遇,谢奕就义愤填膺。
当然,倒也不是他傻,只是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一夫多妾在这些人眼里是天经地义的。
结果陈芸既不尊敬他这个丈夫,随打随骂,还不贤惠,不让他睡别的女人,对小妾也不好,这样的女人完全不是合格的贵女,也不是合格的嫡妻。
谢奕觉得自己休了陈氏,有一千一万个理所应当。
“你还敢说!”
谢夫人看着谢老爷的脸色彻底的黑了,急的赶紧冲谢奕招手,制止他继续火上浇油。
“呜呜…你们也看到了,二爷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给我这个嫡妻脸面,开口就叫毒妇。既然二爷开口了,我也不好继续赖在侯府,这就接了休书回家。”
陈芸又用帕子捂着脸,抖着肩膀哭起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她提前准备好染过姜汁的帕子,一抹在眼上,就开始掉泪,看着最真实不过了。
陈芸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就是她比谢奕考虑的更多。
目前谢府是不可能让他俩和离的,谢老爷虽然是首辅,但是外表风光,内里宗室有清河王这个王叔更受天子看重,关系也亲近。
还有大秦立足百年的众多世家和其他党派,他需要和当今天子的外家,有一门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柄。
而陈家也因为天子年幼,需要拉拢谢老爷这个首辅,所以陈芸和谢奕的这桩婚姻,就是标准的政治联姻,不管夫妻感情好不好,起码目前这几年是要绑在一条船上的,谁也逃不了。
“孽障,还不快给你媳妇陪个不是?”
谢夫人试着替谢奕打圆场,谢奕是她最心爱的儿子,长得好又读书好,有前途,三个儿子中最偏爱他。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毒妇做了什么?从昨天开始他就对我动手,今天早上更是纵容恶仆对我动手,连我房里伺候的丫鬟都不放过,陈氏的心肠太狠毒了…”
谢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屈辱中了,说起来被三番两次的殴打,他就超级委屈。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的,陈氏这么毒妇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还动手了?”
从谢奕的话里听到了端倪,谢夫人皱起眉来,疑惑的看着陈芸。她带来的人还敢对着自己儿子动手?
本来谢夫人就觉得不太相信,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了,从小就聪明伶俐,可能性子会娇惯了一点,但是无缘无故的宠妾灭妻并不可能做出来啊。

第22章 身契

“回母亲,并没有人敢对二爷动手。柳婆子是我母亲特意陪嫁给我的忠仆,看着二爷和那个□□水的丫头竟然…十分不像,便忍不住过去制止,想把春水拉下去教训一番,谁料春水一直拖着二爷不放,二爷又护这个丫头护的紧,可能拉扯间碰到了二爷也说不定。”
“但是柳婆子一向有分寸的,不然我母亲也不会让我把她带过来。二爷想要挑毛病何必找这种借口呢,是怀疑我们应平侯府的教养吗?”
从谢夫人的话里很明显听出她对自己儿子的袒护,陈芸在帕子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抽抽噎噎的回话。
“毒妇,你还装?你有什么教养?怎么到了我爹娘这里,就变了一幅样子!你看我身上,还留着你打出来的伤痕…”
谢奕快要气死了,明明之前陈芸在他面前那么猖狂,现在就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反而陷害自己,又恶毒又有心机。
已经理智全无的谢奕,为了证明自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立即就要撩起袍子,想向父母展示自己身上被打出的伤痕。
“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就解衣裳,还要不要脸面了?”
陈芸捂住嘴惊呼一声,故意往大嫂刘氏那里瞅。
刘氏本来正看热闹呢,突然被谢奕来这么一出,又被陈芸故意瞅在脸上,顿时闹了个脸红。
“够了!”
谢老爷大喝一声,也觉得谢奕这个举动让自己十分没脸,心里更生气了,没想到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
“快给你媳妇赔不是,然后把你屋里那些低三下四的玩意儿该处置的处置了!若再敢犯浑,别怪我到时候家规处置你。”
谢老爷一锤定音,既然是儿子做的不好,就要给足了媳妇面子,自认还是处理的公道。
听了这个决断,暗地里皱了皱眉头,陈芸心里十分不满。
就这样就行了?难道不要打一顿吗?把责任都推到了侍妾身上,谢老爷这种处置有什么意义吗?
“凭什么,我不要!是陈氏不贤,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谢奕简直要气哭了,委屈的直跺脚,恨不能刨出心肝,以证明自己真的没说错。
他身上被陈芸和她的恶奴打伤的地方好多青淤,非常想给他爹看看啊。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他爹竟然不理自己,还向着陈氏那个毒妇说话,还要处置他身边伺候的人。
因此,谢奕梗着脖子,用十分仇恨的眼光看着陈芸。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二爷既然说我不贤,那还是给我休书吧。我自回我的侯府,你爱和多少丫鬟行事都行!”
陈芸一副灰心绝望的样子,双眼红通通的,只是倔强的瞅着谢奕。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马上叫人把你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侍妾都打死。”
谢老爷平生最烦因女色误事的人,新婚没两天就闹起来,更是觉得恼怒,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烦的冲谢奕道。
到底是积年的威严,谢奕看着他爹满是怒气的脸,也不敢继续顶撞下去了,只是殷切的看着谢夫人,想让母亲给自己求情。
而谢夫人不着痕迹的冲着他摇了摇头,让谢奕消停点,不要再触谢老爷的霉头。
“你们小人家嘛,总有吵吵闹闹的时候。小夫妻才相处了几天呢,彼此之间脾性不合也是有的,要互相让让嘛。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呢。”
看着陈芸依然用帕子捂着眼睛,谢夫人和善的脸如同供桌上的菩萨,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话表面在劝谢奕,实际上也在向陈芸表示,要她多让一让。
谢夫人对陈芸是不满的,再怎么说才新婚几天啊,就这副作态,瞧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还口口声声拿着回侯府说事。
这是笃定了他们谢家宽和,不然真要一副休书休回去,陈氏还能有活路吗?
尤其是让谢夫人不满的,就是谢奕和丫头松快松快,她还要让陪嫁进去打搅,这可真是太不知道分寸了。
可恨的是那陪嫁好生无礼,竟然还敢和主子拉拉拽拽的。
世间哪有猫儿不偷腥的,做嫡妻的不大度可不行,这样的性子,怎么能讨儿子喜欢。
谢夫人说完后,又招呼陈芸过去。
“这孩子,我知道你也是委屈了,他犯了混,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夫妻俩各退一步,以后好生过日子,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正道理。”
尽管还是觉得陈芸有很多地方必然做得不够好,所以才导致谢奕这么不喜欢她,但是谢夫人还是牵过她的手轻拍着安抚。
然后谢夫人又拉过谢奕的手,暗中使劲儿捏了一下,把陈芸的手和谢奕的手交卧在一起。
“好了,你也好好给你媳妇儿陪个不是,才成亲几天呢,就闹起别扭了。以后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随便说些伤感情的话了。”
说完后,谢夫人特意瞥了一眼谢奕。
谢奕的脸涨的又青又红,嘴唇蠕动着实在忍不住想要反驳,他根本一点错都没有,都是那个毒妇装模作样,颠倒是非。
但是他也不是真的看不清局势,知道眼下再闹下去也没有用处。
新婚这几日他虽然表现的智障,但毕竟不是真的智障。
被陈芸这么一下子把黑的说成白的,让父母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甚至连他的意见都不好好听,不止不能休掉陈氏,还只一味让他给陈氏认错。
谢奕是真的觉得好憋屈,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一口老血就这么梗在喉头。
和陈氏那个毒妇,他真是一天都不愿意继续相处了。
试问他一个读书人,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和一个只知道动手的土匪头子在一块,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偏偏那个毒妇那么能装,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让他百口莫辩,休都休不掉。
看着谢奕连软和话都不说出来,谢夫人也觉得不太满意,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怎么突然这么木楞啊。
陈氏长得也还好啊,性子看起来虽然挺娇气,不过也不至于到蛮横的地步,到底有什么事让他这么讨厌呢。
没办法,谢夫人只能继续自说自话的帮谢奕圆过去。
“二郎这孩子,心是好的,就是现在抹不开面子。呵呵,真是的…”
“既然爹娘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继续闹了,一切都是那些奴才的错,带坏了二爷。我也是好心,好叫娘知道,我真的是担心二爷的身子叫她们勾坏了。我嫁给二爷,就是二爷的人,一心只为他好,他却视我如蛇蝎,我真的委屈啊…”
陈芸抽了抽鼻子,识时务的也把话说的更软和了些。
看她这样识趣,谢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
而谢奕实在忍受不了陈芸的装模作样了,明明是她善嫉妒,不许他睡别的女人,还动手打他,结果闹将起来的是她,一推六二五的也是她。她究竟想怎么样,嫁过来就是为了折磨他吗?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坏呢,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作如是想。
陈芸看了一眼谢奕,然后又垂头装作委屈的样子。
“夫人,请您容老奴说句话。按理说主子们的事,老奴是没资格置喙的,只是二奶奶是老奴从小看大的,临嫁时,我们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看二奶奶。老奴身负重托,不尽力无法对侯府的老夫人交代。”
周嬷嬷这时又站了出来,她和陈芸心意相通,如今陈芸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咱们二爷年纪也尚小,被房里那些妖妖娆娆的丫头蒙蔽了也是有的。都是她们带坏了二房的风气,一心勾引二爷,离间和二奶奶的感情。那几个丫鬟侍妾的,都仗着自己是家生子,比咱们二奶奶提早来,很是有些不服管教的。不若您将她们的身契都交给奶奶,以后奶奶也好管教她们多懂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