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婉如那里回来后,陈芸回去的路上开始寻思,究竟给婉如找个什么样的丈夫比较好。
婉如还挺可爱的,很是该给她找个理想的丈夫。
到了中午,谢夫人那里又召见了婉如。
“你表嫂和你说了什么?”
听说陈芸和婉如说了很久的话,谢夫人便跟婉如打听道。
八成知道她的用意,陈氏便心急了,专程过去软硬兼施的威逼婉如了,谢夫人有点自得的想着。
“表嫂人可好了,给我带好吃的,还和我玩踢毽子。不过她说我长得不好看,吃的又多,表哥不喜欢我,不想纳我做妾。但是表嫂说她会帮我的,到时候不做妾,要做正妻呢,还能想吃什么吃什么。”
婉如表情喜滋滋的,将自己和陈芸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谢夫人。
谢夫人一听婉如说的,当即怒火冲天,怒其不争的狠狠戳着宛如的额头。
“你傻啊,她说什么你信什么?陈氏那个人,把你吃了骨头都不会吐的。她会给你找个什么好人家!嫁去个平民百姓家,就是做正妻有什么用,哪个能赶上你表哥!宁为英雄妾,不为庸□□,难道你不知道吗?”
婉如被谢夫人戳的好痛,眼泪汪汪的看着谢夫人气的狰狞的面孔,瑟缩着身子,恐惧的听着她愤怒的咆哮。
什么庸□□,英雄妾的,她不知道啦,只要有人能为自己负责,让自己有个地方吃饱喝足穿暖和,就足够了啊。
“你聪明点,听我的话,自有我为你规划,保证让你表哥纳你做贵妾,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谢夫人大概也摸到婉如的脉门了,知道说别的这个蠢货也理解不了,只能用吃香的喝辣的来利诱了,因为板着她的肩膀,用力要晃着说道。
原先谢夫人是想退货的,但是被婉如转述的陈芸的话一激,就不管不顾了起来。加上问到婉如,听说弟弟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庶女,谢夫人也没有什么挑选的余地了。
毕竟侄女也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能随便她挑肥拣瘦的。
“哦。”
婉如不像喜欢表嫂那样喜欢这个姑母,姑母好凶啊,婉如只能含着泪点点头。
等到晚上谢奕回家,谢夫人就把谢奕又叫了过去。
“你看婉如这孩子怎么样?娘亲已是十几年没有回过娘家了,心里挂记娘家,也帮不上你舅舅他们,现在你舅舅把婉如送来,娘亲喜欢得紧。再说了,看着纯良又康健,哪里不好了?你媳妇儿嫁过来这么久了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不如就纳了婉如做一房妾室,也全了娘亲和婉如的姑侄情分。”
“你媳妇不是个贴心的,你爹又是那个样子,娘亲过得也苦啊,想寻个婉如这样的贴心人。”
比起之前的生硬,谢夫人现在采用了怀柔政策,拉着谢奕的手哭诉道。
“娘亲,儿子心里只有陈氏一个,看不上别的女人,也只想要陈氏生的嫡子嫡女,不会有庶子的。表妹再好,也不想要。”
谢奕失望的看着他娘,不知道为什么他娘一直这么说不通呢,纳了婉如,给陈氏添堵,和大哥房里一样,添上个庶子,娘亲就会开心吗?
“我生你养你一场,二郎,你真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吗?你自去喜欢你的陈氏,娘又没说什么,但是哪个体面点的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就是为了娘,纳了你表妹也不碍着陈氏啊。再说了,陈氏一直生不出来的话,你还能一直不要孩子吗?”
谢夫人失望又伤心的看着谢奕,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相当的凄惨,让谢奕既烦躁又心里头难受。
作为子女的,没有人想要看到母亲流泪,但是取悦母亲的话,又很违心,所以谢奕现在真的一个头两个大,看到谢夫人就心里头堵得慌。
“等到四十无子,儿子再考虑这些,反正陈氏也年轻,儿子也年轻,嫡子才名正言顺,用不着生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别人也会笑话我们谢家没规矩的。”
谢奕意志坚定,他真的不太看得上大哥儿,谢夫人把大哥儿真的养废了,他再生个庶子养在谢夫人哪里的话,只能自己也添一个大哥儿这样的庶长子,有还不如没有呢。
“呜呜…你是想逼死娘啊!总之娘亲不会放你表妹回去的,到时候你表妹在谢家嫁不得旁人,你不负责也要负了。”
谢夫人索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使出来了,咬死了非要逼谢奕纳了婉如。
“娘亲,你别这样了,儿子是不会纳了表妹的,母亲想都不要去想了。”
谢奕没办法,只能最后撂下话,自己转身逃了。
身后谢夫人尤不死心,还要拉着他,但是没有拦住。
“唉…”
谢奕回去唉声叹气的,有这样的娘亲,真的太扎心了。
“你娘说什么了吗?”
陈芸知道谢夫人把谢奕叫过去就不会有好事的,因而拉着他道。
谢奕无奈,只能把谢夫人方才的话和陈芸简单的说了一下。
陈芸知道谢夫人肯定要使出这种把戏的,倒是也没有惊讶,她厌恶的一皱眉,谢夫人把她的耐心都用光了,因而决定要想个法子狠狠治治这个老妖婆了。
“你要坚持住绝对不能松口。其他的,我会帮你解决的,放心吧。”
摸着谢奕的狗头,陈芸站在谢奕身边,笑的有点冷。
第二天,陈芸早上去谢夫人那里伺候,突然说起了婉如。
“儿媳娘家的侄子倒是认识不少出身不错的举子,而且儿媳和婉如一见如故,颇有点缘分,不如就由儿媳为表妹保个媒?”
谢夫人听到陈芸的话,顿时柳眉倒竖,语气不好起来。
“婉如的爹娘和我这个长辈都在呢,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儿媳也就是这么一提嘛,毕竟她是庶女,怕是在舅舅家,还有母亲这里,都看不大上她,与其因为她的身份,让他当妾害了终身,不如嫁给有出身的举子呢。”
陈芸也没有恼,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谢夫人。
“婉如是我的侄女,我自然疼她,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得她。况且你入门这么久了还没有一儿半女,看着婉如又投缘,不如就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婉如给了二郎吧。”
谢夫人这次可不像之前那样只是试探了,而是带着笃定和命令的口气。
“既然母亲如此喜欢婉如,不如让大姐把婉如待会周家做妾,一样也能常看到啊,也全了母亲疼爱大姐,疼爱婉如的心。况且二爷早就说了,最看不得像大哥儿这样的庶子了,再说了,再外面庶出的总是低人一头,谢家连着两个儿子都先有个庶长子立在房里,母亲不怕被外面的人戳脊梁骨?”
陈芸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态,她真的服了谢夫人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人了,智商低还想玩宅斗,不够她一个指头拨拉的。
而且陈芸觉得,所谓的宅斗,在一个靠山高,自己能立得起来,又压根不会考虑丈夫喜欢与否的女人身上,根本是玩不起来的,任何弯弯道道,都抵不上正面硬肛。
哪怕谢夫人再精明,除非她下一把毒放水井里,打算毒死一家子人,不然还真的没法拿陈芸怎么样的,谢夫人硬的软的都使出来也没用,她什么都不怕。
“况且儿媳就实话实说,母亲给二爷塞多少侍妾都没有用,就是把婉如塞进我们房里又怎么样,妾就是妾,再是表姑娘也爬不到我头上,根本不够我一个手指头的。在内宅里,想整死几个妾室还不轻易吗?母亲也是知道的,公公多年来没有庶子是什么缘故,你能做出来我就傻吗?”
陈芸真的想说,只要她想,她可以保证谢奕这辈子一个孩子也捞不着,她不生,别的女人也压根生不出来。
“你…你狂妄至极!你就不怕这妒妇的名声传出去?你,你这番话我一定要找亲家母说道说道,我就不信…”
谢夫人被陈芸气了个仰倒,之前再怎么说,也和陈芸维持着表面和睦的关系,没有撕破脸,但是陈芸这么不管不顾的净说大实话,看起来完全不把谢夫人放在眼里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谢夫人的眼睛都气的通红。
“儿媳说了什么?母亲可不要污蔑我啊!这话也就是我们婆媳的私房话嘛,你说给别人听,儿媳可不会承认!到时候婆婆如此污蔑我,我娘倒还要找你的麻烦呢。”
“再说了,我又不傻,整治个把侍妾让别人找不到话柄的能力还是有的,母亲就不要替儿媳担心了。”
此时屋里还有几个丫头和嬷嬷,陈芸也是不怕,说完后,直接转过身来看着她们。
“聪明点的呢,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乱嚼舌根,一点流言也伤不了我什么,但是惹我不高兴了,我让你们一家子都活不成!想惹我的就尽管试试。”
陈芸完全无所顾忌,古代没有留声机,这才是她最大的金手指啊。
不管她说了什么,到时候谢夫人敢向外传,她身边伺候的人可做不了证人,她倒要告谢夫人一个诽谤呢,再说了,就谢夫人有嘴吗?她也有。
谢夫人说她不贤就是不贤了?她的那些极品事更是说不完呢。
大不了大家要黑一起黑,反正名声也不能当饭吃,她才不怕呢。
威胁完下人,陈芸潇洒的离开了,把谢夫人直接气晕了过去,此后好几天谢夫人都缠绵床榻起不了身。
“好像刺激的有点过火啊。”
谢奕和陈芸这几日也一直要去谢夫人床前侍疾,谢夫人看到陈芸就摔盘子摔碗的,赌气不喝药,还要哭闹着让谢奕休了陈芸,让谢奕很是苦恼。
老娘和媳妇关系不对付,夹在中间做夹心饼干的小可怜谢奕,感觉自己才是被她们殃及池鱼,最受伤的那一个。
“呵呵…”
陈芸才不管谢夫人怎么样呢,她照样天天和谢奕一起出现在谢夫人的床榻前,扮演孝子贤孙,那天威胁谢夫人和屋里伺候下人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她一样。
谢夫人的病越拖越严重,请了大夫重新来看,山羊胡的大夫皱着眉摸着谢夫人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
“我娘怎么样了?”
谢奕有点着急的问大夫,他娘固然有时候很让人上火,但是好歹是亲娘啊,他比谁都盼着娘亲健康的。
“谢夫人,怕是喜脉啊。”
大夫一连扶了三次脉,都是喜脉,他是行医二十多年的老大夫了,自认喜脉还是看不错的,因而再三确认后,和谢奕道。
一旁的陈芸眼睛里都是喜意,好了,这下终于有大热闹看了。
谢奕也是完全的被震惊到了,这些年他娘年纪愈大,他爹等闲日子都不往他娘屋里走了,怎么可能会怀上身孕。
“大夫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
谢奕风中凌乱,恨不得摇晃着大夫,非要大夫重新再试一次脉。
“既然谢公子不信任老夫,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他吃饭的本事都被怀疑了,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气。要大夫说,有什么不可能的,谢夫人也就四十来岁,这个年纪怀上身子的妇人,虽然少,可是并不稀罕啊。

第62章 出墙

送走第二个大夫后,谢奕满脸苍白的回到屋里,看着喝了药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谢夫人,眼睛都直了。
第二个大夫是外面请来的百味堂的坐堂大夫,水平公认的很不错,他也得出相同的结论,谢夫人怀孕了,月份还浅,大概不到两个月。
谢奕原先是抵死不愿意相信的,他娘都这个年纪了,他爹也好多年不和他娘同睡一屋,这孩子怎么可能生的出来。
但是先前,大嫂和亲爹偷情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谢奕既尴尬又羞愧,决意再也不会提起,看到谢老爷时也尽量避免自己想到这些。
但是他们做过就是做过,完全颠覆了谢奕的三观,谁能保证得了,自己的母亲,又做不出这样背德的事呢。
“恭喜啊,你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陈芸笑着拍了拍谢奕的肩膀,笑容极灿烂,发自肺腑的真诚祝贺道。
谢奕一脸麻木,有点生无可恋的看了陈芸一眼,便垮着脸,双腿沉重的走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如丧考批。
“干嘛呢?你娘怀了身子难道不是好事?我娘当初大概也是这个岁数生下我的,我哥哥姐姐们可没这么不欢迎我。”
陈芸也贴心的没有在谢夫人的屋里大声说话,出门后才对着谢奕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谢奕脾气再好,都忍不住生气起来,脸色难看的对着陈芸怒喝。
“你自己才奇怪呢!一脸你娘肯定是给你爹戴了绿帽子的表情!你还是亲生的吗?不孝子!”
陈芸狠狠一脚踹到了谢奕的小腿肚子,踹的他嘶的抽了声冷气,随即再也站不起来了,眼泪汪汪的半蹲在地上,抱着小腿不断地抚摸着。
“你别说你不知道,我爹已经很久根本不进我娘的屋子了!”
脸朝下抱着腿,谢奕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继续低吼着。
“你又不是天天趴在你爹娘门口听动静,怎么就知道你爹和你娘没有夫妻生活了啊!”
吃了药,加上被陈芸气病了,谢夫人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而陈芸对于谢夫人不久的将来可能会面临的境况相当的期待,因而难能可贵的有了点耐心,摸着谢奕的狗头,安慰道。
“我…我该怎么办?”
谢奕嗓音沙哑的低声问着陈芸,像个失措的孩子般,一直维持着半蹲着的姿势,抱住了陈芸的腿。
尽管腿上粘到了谢奕这个大型障碍物,陈芸尽量往前迈步,将谢奕的头发揉的更乱。
“当然是你先和你爹说啊,你娘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想瞒下来也做不到吧?先和你爹说说,是非公断,到底孩子是不是你爹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尽职尽力的出着馊主意,陈芸站住脚,看着抱着自己腿在层脸的谢奕建议道。
“不,不行!”
谢奕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摇头,抱着陈芸的腿一松手,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当然不能和他爹说了,万一孩子不是他爹的,就通了大篓子,若是他娘给他爹戴了绿帽子,他爹是不会放过他娘的。
“瞒不下去的,你请了两次大夫的事,府里上下可都知道了,你又没有嘱咐大夫不能透漏出去,你娘怀孕这么大的喜事,说不定人家早就说出去了。”
陈芸善良的提醒他。
“那我赶紧让人把大夫叫回来,告诉他不准说出去!”
懊恼的坐在地上捶了一下地,谢奕赶紧连滚带爬的起身,顾不得拍打身边的泥土,就要冲出去叫人“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你娘还未必怀的不是你爹的孩子呢,你这么一折腾,不是故意和大家说,你娘背着你爹偷了人,孩子不是谢家的种吗”
陈芸赶紧扯着谢奕的衣服后领子,一把将他拎了回来。
“冷静点,别自己吓死自己!”
双手按着谢奕的肩膀,陈芸看着他的眼睛,劝他不要和无头苍蝇一样,七头八脑的胡乱窜。
“那我,我先问问我娘。”
看着陈芸依然冷静又淡然的脸,谢奕觉得有点羞愧,眼睛依然红红的,但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了。
好像是自己太禁不住事了,谢奕从知道自己亲娘有身孕后,就一下子方寸全乱,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了。
“对的,你先问问你娘啊。语气委婉点,不要上来就问孩子是不是你爹的,让你娘脸上不好看。”
此时的陈芸异常的贴心,拍着谢奕的脸,把他指使的团团转,像个最贤惠的妻子一样。
“恩。”
谢奕转身又继续回屋,而等谢奕一走开,陈芸就冲着自己的丫头招手,让她去告诉他们的人,尽快将谢夫人怀孕的事透给谢老爷和外面的人知道。
“娘…到底这孩子是谁的呢?”
谢夫人这几日病的厉害,一直浑浑噩噩的睡着,此时被喂了药,更是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来。
谢奕看着母亲熟睡的脸,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母亲若是怀的孩子不是父亲的,这样的真相。
呆呆的站在谢夫人的床头好半晌,谢夫人的玉枕都要被他的视线盯穿了,谢奕心中想了很多很多,各种最坏的最糟的状况都想到了,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后轻轻推着母亲的肩膀。
“娘亲,娘亲…”
将谢夫人的身子推了好几下,谢奕这才看到谢夫人的睫毛颤了颤。
“二郎?”
许久后,谢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之间看到谢奕在这里,有点愣住了。
“娘亲,别睡了,该起来吃晚饭了。…你,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谢奕磕磕巴巴的对着谢夫人道。
“你说什么?”
谢夫人揉了揉眼睛,完全没有听明白谢奕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方才…方才大夫说你怀有快两个月的身子。”
谢奕完全不敢看谢夫人的脸,只是盯着床上的被子,横下心来说道。
“怎么会可能…”
谢夫人疑心自己仍旧在做梦,下意识的抚了下小腹,她和谢老爷已经多年没有亲近过了,孩子哪里冒出来的。
“这孩子…”
听了母亲的话,谢奕的心猛然的一沉,使劲咽了咽唾沫,扭过脸去犹豫着提醒道。
“不可能的!一定是大夫弄错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夫人也凌乱了,要不是她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谢老爷的事,简直也要怀疑自己一下了,谢夫人慌乱的抓着谢奕的衣服,厉声问道,仿佛这场闹剧是谢奕自己弄出来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
本来谢奕依旧想着,若是他娘怀的这孩子真的不是他爹的,自己能不能帮他娘把这个事掩过去,反正孩子是不可能生下来的,不如趁着他爹不知道的时候,把孩子打掉?
这时候,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只手猛地推开了屋子里的门,把谢夫人和谢奕都吓得一哆嗦。
“娘亲!听说你…你有了身子?”
谢家三爷碰巧也在家里,听到二嫂派人来和自己说谢夫人怀孕了,也是被吓的一脸懵逼,他以为自己就是家里最小的了,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亲娘又怀了个更小的,赶紧跑过来。
但是谢行一进门,就感觉到屋里的氛围很不寻常,而自己的二哥看到是他后,拍着胸脯感觉大气都喘不匀和了。
“根本不可能的,二郎,快去再找个大夫过来,一定是大夫没有本事,扶脉扶错了。”
谢夫人两行眼泪哗的流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根本就是清白的,怎么会突然有了孩子。
“已经请了两个大夫来确认了。”
谢奕沉重的看着他娘,心里确定了什么,捂住脸颓然的坐到了脚踏上。
“这是怎么了?母亲怀孕了虽然很突然,但是何至于你们都如此表现?”
谢行并不知道亲爹和大嫂的这一段由头,虽然大体上也知道父母之间多来年也不甚亲密了,但是还是没有把自己亲娘的孩子不是亲爹这方面去想,便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很好奇的问道。
“绝对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怀了身子!”
谢夫人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她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这孩子到底是哪里出来的,只是抽泣着一遍遍的重复着,摔着被子,枕头等东西,惊恐又崩溃。
“娘亲,冷静一下啊。”
谢行过去揽住了谢夫人的肩膀,摇着她的身子让她不要这么激动,但是谢夫人像条被扔进热水里的鱼,不断地扑腾着。
“二哥,你别傻愣着啊!”
又看着另一边傻傻的坐在床下的脚踏上的谢奕,谢行召唤着二哥一起帮忙。
“娘,尽快把孩子打掉吧。现在知道你怀孕的人不多,在父亲知道之前,把孩子打掉,说不定能掩过去。”
到底是自己亲娘,子不嫌娘丑,作为儿子,谢奕也不能嫌弃他娘的节操,只能想办法帮她补救一二。
“好…”
谢夫人揪着头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孩子到底是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是不知道,只是本能的恐惧,万一被丈夫知道了,他这段日子就没有和自己亲近过,肯定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对于谢奕提出的这个建议,谢夫人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救生浮木般,只能充满希冀的看着谢奕。
作为家庭主妇,谢夫人平时也不太出门交际,最近一次出门,还是一个多个月前,参加谢老爷的同僚孟大人家的婚宴,孟大人的大儿子娶妻。
宴会上女眷那边也很热闹,谢夫人在席上一直和相熟的夫人在一起,多吃了几杯酒不胜酒力,还在孟家后院里歇息了半晌,但是全程都有婆子陪着啊。
回来的路上,因为当天参与孟大人家喜事的人有点多,马车挤挤挨挨的,谢夫人还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想起来,疑点也就这么两点了,但是孩子从什么途径来的,谢夫人依然想不起来。
这边,谢奕听到谢夫人的回应,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出门,要找人出去买打胎药,然后煎了给他娘喝,在他爹知道之前,把这个事一被子盖住。
“啊…难道…”
谢行在一边听了他俩的全程对话,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惊悚的想法,不会是…
震惊的倒退了三步,谢行看着谢夫人犹自崩溃的大哭,也仓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当日不巧,谢老爷还真的提早回来了。
他最近身体也有点小漾,加上朝中杂物缠身,由于去年大旱,很多农户颗粒无收,虽然朝廷拨了赈灾款,但是被从上而下的一层层盘剥后,真正分到百姓手里的所剩无几,而分发的救灾粮,对于一家几口的农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以至于被逼无法,很多地方的村民都易子而食,或者更多的是一家人齐齐饿死,饿殍遍地。
这一整个冬天,北方冻死了不少农民,靠近京都附近的郡县还不是很严重,但是离京都越远的地方,比如曹州的霸上县和博凌县,盘剥赈灾款粮的情况就特别严重,饿死了大量的村民百姓,有的地方整个村子都荒坟遍野。
死了这么多人,劳动力严重短缺,只余下大量的荒地,整个地方上的税赋就要打几个折扣,春耕时也没有多少人种地了,这样的情况曹州的郡守想要藏着也藏不住。
但是曹州郡守高拱是清流一派的人,而且自身出自京都世族高氏的嫡枝一脉。
世家在大秦是有点特殊的存在,他们俱是前朝就有名的望族,积几百年的资财豪富,在大秦建国后依然保持了相当的实力。
虽然大秦的□□规定,世家子不能进朝廷中枢任职,以防他们做大,把持朝政,但是世家们依然分别站队,影响力不容小觑,私下里搅动着朝堂局势。
不论是谢老爷所在的清流一派,还是南派,或者是皇帝,或者是恭王,几方势力都想拉拢世家,而世家们本身也各有利益考量,分别选择投资这几方的势力,还有一部分属于墙头草,哪边都不想出力气,又想拿好处。
可想而知,若是谢老爷任由高拱那边的事爆发出去,不仅南派会找到机会疯狂反扑他们,世家们也会重新考量清流一派的势力,他若是护不住高拱,世家们最是现实不过了,又各自抱团,对于谢老爷来说损失就重大了。
特别是现在恭王炙手可热,不仅自身功劳卓著,是有名的贤王,又得到了上从小皇帝的信任,下到百姓们的拥护,若是让恭王再继续坐大,谢老爷这个首辅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朝上独揽超纲了。
谢老爷正在为高拱的事头疼呢,谁知道下朝回到府中,就听到府里管事的告诉自己,今天谢夫人这边连请了两位太医,诊断出谢夫人怀孕的消息。
听完管事的汇报,谢老爷的脸已经是黑色的了。简直晴天霹雳,他的头上竟然也绿了!
咦?他怎么竟然会用到也字?
绿人者,终被人绿,谢老爷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报应终于来了!
前两天,谢老爷才接到人密报,刘氏已经熬不住死了,他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既觉得解脱,又觉得心痛,在窗口站了半夜,结果第二天醒来后染上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