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一愣,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戚清给她笑懵了,满头雾水,“你神经哦!”
安琪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如同一只肉呼呼的蚕宝宝,“我是笑哦,有人芳心乱颤还不知道呢。”
戚清反应了半秒钟,气笑了,解了安全带扑过去挠她的痒,“让你再胡说!”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戚清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她常年必备两支手机,一支负责业务,一支负责跟亲友联系,这次响的是后者。
但是这个号码她没见过,就没接。
来电人似乎非常有耐性,手机响了好久,被拿来当铃声的曲子快放完一遍才心有不甘的挂断。
不过马上的,手机提示接到一条新短信。
戚清点开一看:“清清,我是路言止,最近几天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
她登时一个激灵,竟然把请人吃饭这事儿给忘了!
于是她马上拨回去,“我是戚清,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路言止示意助理放下文件夹出去,自己则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啊。”
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路言止看了看腕表,拉开右下方的抽屉,将脖子上银灰色的领带取下,换上一条浅蓝色斜条纹的细领带,整个人看上去顿时就活泼轻快了许多。
出门的时候,年轻的助理带了些微错愕的从他的领口扫过,又见他拿着钥匙,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忙问,“老板,餐厅的位置订好了,您”
“我不去了,”路言止一边走一边说,“有人请我吃饭。”
最后那句话,他似乎是带着点笑意说出来的,就好像一个大孩子意外得到了糖果,想独自享用,却又忍不住说出来炫耀一下。
助理一愣,“可是,那家餐厅不接受退单……”
“那么,你去吧。”
“哎?!啊,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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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即便儿时熟稔到可以理所当然的在大街上跳上对方的背,或者是缠着对方给自己买糖吃,可时隔二十年不见,就这么两个人单独面对面坐着,还是难免有些许尴尬。
“清清不愿意见到我吗?”
“啊?”戚清赶紧回神,连连摆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只是好长时间不见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言止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点怀念,“是啊,好久不见了,一开始我都不敢认了呢,曾经那个总爱往树上爬的小丫头也变成大姑娘了。”
戚清顿时就有点囧,喂,爬树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吧……
好在路言止很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稍稍打趣之后就恢复常态,“叔叔阿姨的身体都还好吧,阿澈呢,该上大学了吧?”
“哦,挺好的,阿澈去国外了,假期也留在那边做实习。”
聊起家常来,两人之间的尴尬和疏远也一点点散去,午饭结束的时候已经能够像朋友那样自在的谈笑风生了。
不过从另一种意义上,他们也的确是相识许久的朋友,只不过中间分隔的时间有点超乎寻常的长……
第九章
几天后,林姿来了电话,约好去山下咖啡厅见。
山下咖啡厅,顾名思义,一家开在山下的咖啡厅,周围被绿色的藤蔓植物和热烈绽放的绣球花包围,环境十分优雅。
戚清提前五分钟到了,推门进去,却见她早已经等在那里。
“戚小姐,”林姿冲她笑了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愁,“我就直说了,请你帮忙找个人,顺便将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都拍下来。”
戚清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你想找谁呢?”
林姿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照片,“我儿子,哦,应该是继子。”
戚清接过照片来看,上面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不过两只眼睛里满是桀骜不驯,烟熏妆画的比她昨天心血来潮时折腾的还浓,耳朵上也穿着好多造型诡异的耳钉。
林姿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实在没办法了。”
戚清无声的呵呵了下,心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估计我也没办法……
“他是我先生跟前任夫人的儿子,叫葛青,今年刚上大二,还是个孩子。”
“他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才上小学,我先生总觉得亏欠了他,又因为工作忙,总是给他许多钱,纵容他的一切事情,可却没空关心教育。”
“后来我跟他爸爸结了婚,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凡事都喜欢跟我唱反调,这几年甚至,”林姿用力抱了下胳膊,似乎很是不愿意回忆,“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跟先生说过,可是葛青很聪明,三言两语就会打消先生的疑虑,甚至还将矛头转到我身上来。”
他已经成年,而且懂得利用手中的各种底牌。
首饰盒里滴着血的死老鼠,粉饼里埋着的蟑螂,枕头下面压着的菜花蛇……
可想而知,当一个跟你同住屋檐下的成年男人时刻都想对付你,哪怕在他眼中那些只是恶作剧,也足够让你毛骨悚然。
林姿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戚清,“所以我需要证据,只有证据证明他确实彻夜不归出去胡闹,确实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男孩子恶作剧的范畴,我先生才会真正的重视起来,我才能挽救这个家。”
戚清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跟你先生的感情好吗?”
林姿一愣,“什么意思?”
戚清拨弄着咖啡杯,漫不经心道,“如果你们之间还有几分真感情的话,那也就算了;可如果没有的话,我只怕会弄巧成拙。”
既然林姿已经跟丈夫讲过好多次了,假如两人之间有真感情,那么即便没有证据,对方多多少少也会相信她。
可如果夫妻二人已经沦落到只能靠证据说话,那么有没有证据,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怕之前林姿的先生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不想相信,所以当葛青挑拨是非的时候就顺水推舟,保全了自己的儿子,委屈了妻子。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林姿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对方难道会感激她吗?会因为心疼她而狠狠责罚自己的儿子吗?
不,戚清更倾向于他会恼羞成怒。
林姿也不是傻子,就算之前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可只要稍微有人点破,她马上就想通了。
想通了,但是不愿意就这么相信。
她不自觉的捏起手掌,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声音干涩的说,“我还是要证据。”
就算是真的,她也想要亲自验证。
戚清微微叹了口气,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又问,“那您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呢?”
林姿想了下,“怎么也得两个多月之后吧,我想时间应该够了。”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戚清摆摆手,双手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一双眼睛直视着她,“要找到他很容易,拍照片找证据,也很容易。”
林姿不解,“那?”
戚清一挑眉,歪头,“葛青只有在面对你先生的时候才会伪装的乖巧,也就是说你平时根本管不了他,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月,你就打算这么放任他在外游荡?”
林姿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显然戚清的话戳到了她的痛脚。
“我,我不知道。”
戚清却突然笑了,笑得非常阴森暧昧,“本侦探所同时提供礼仪辅导班,专治各种不服。”
林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呆滞片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要乱来!”
戚清向后靠在椅背上,甜美一笑,仿佛刚才的谈话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林姐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开玩笑哦。”
林姿表情古怪的跟她对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别开了头。
不得不说,这个玩笑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她几乎忍不住要详细询问了!
人都说后妈难当,这话一点也不假。
严厉了不行,大家都会说你苛刻;可宽容了,你看看这些年她又得到了什么回报?!
继子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她,原本亲密的丈夫也一次又一次跟她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发生分歧,感情似乎也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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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暑假来临,大街小巷遍布各种款式的大小学生们,怎一个乱字了得。
戚清隐约记得去年家里的空调出过问题来着,就回去了一趟,检查下有没有再出故障。
苏珂见她回来很开心,忙着嘘寒问暖,“这会儿太阳都出来了,天气热,先不要走了吧,吃过晚饭再回去。”
这几天戚清跑的也有点累,闻言点点头,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爸呢?”
拿了冰淇淋回来的苏珂说,“嗨,他就是闲不住,带学生出去实习去了,得到下个月才回来呢。”
“实习?”戚清接了冰淇淋挖着吃,含含糊糊的问,“外语学院的还用教授带着实习?实习什么?”
苏珂又去给她洗水果,“他有个老同学开了家外贸公司,前阵子就抱怨招不到合适的人,正好孩子们也想多点实践经验,他不就颠儿颠儿的带着去了么!”
最后一句话都有点气鼓鼓的了,戚清听后之笑,“去就去吧,老憋在家里做什么?不如妈你也出去旅个游啊。”
“大热天的,谁出去瞎折腾,”苏珂摆摆手,“不爱去。”
“去南半球么,”戚清一本正经的建议道,“新西兰那边现在美得很呢,你去找几个老闺蜜,一起出去玩玩,放松下嘛!”
“你这孩子,什么老闺蜜。”苏珂笑着拍了她一把,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多少有点动心。
两个孩子都不在家,丈夫也出去了,周围的邻居们也是要么出去玩要么闷在家里,她一个人窝着,也实在没趣。
娘儿俩亲亲热热的吃了一顿午饭,躺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苏珂就突然蹦出来一句,“跟言止见过面了啊,聊得还不错?”
见她一脸的八卦和暧昧,戚清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啊,聊得不错。”
苏珂点点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在等下一句。
但是戚清打定主意不给这种中年女性的八卦事业做贡献,就是专心致志的吃草莓,死活不看她。
等了半天没等到,苏珂终于忍不住问,“怎么样?”
戚清装傻,“什么怎么样?”
苏珂拿手指头点她,“你就装傻吧。”
戚清呵呵几声,看上去竟然也真的有几分傻气。
苏珂让她逗乐了,噗嗤一声,又不紧不慢道,“言止那孩子不错,咱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的……
话题一转眼就转换到这个层面上去,戚清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赶紧喊停,“妈,差不多得了啊,我喊他哥的么!”
“喊哥就是哥了?”苏珂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跟她抠字眼,“又不催着你结婚,先处处看看嘛,不然总是独着,好男人都被挑走了呀。”
戚清头大如斗,“我们也就小时候那点交情,重逢之后才见过几次面?你就能上升到谈婚论嫁了?再说了,你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苏珂一怔,如梦方醒,“对啊,我竟然忘了问了!”
戚清说,“是吧,他都快三十岁了,就算没结婚没准都订婚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万一让人家女朋友误会就坏了。”
苏珂唉声叹气了许久,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戚清光着脚跑下去,吧唧吧唧冲到书房,她一愣,“清清你做什么呀?”
已经看不见背影的戚清大声回答道,“拿你的护照去给你办签证啦!”
赶紧打发你出去旅游!
苏珂嗔怪了几句,终究还是甜蜜又无奈的同意了。
甚至她还兴致勃勃的给两个好姐妹打电话,问她们是否有兴趣一同出去。
结果一个要留在家照顾突然身体不适的婆婆,另一个则已经决定要跟家人出去做团体游,都没办法跟她一起。
带几分怅然的挂了电话,苏珂忍不住感慨起来,“女人啊,结了婚之后就不是自己的了,唉。”
戚清听后见缝插针的洗脑,“对啊,除非是真正的爱情,或者走投无路,不然女人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苏珂忍俊不禁,“好啦好啦,知道你嘴巴厉害,妈又没强迫你马上嫁人!”
戚清把护照交给旅行社相熟的人办理,最多五天就可以拿下,然后苏珂跟着旅行团一起飞到新西兰,之后就自己旅游,只要到时候去约定地点跟旅团集合,然后一起飞回来就好。
她外语好,从年轻时候起就经常独自出去旅行,经验丰富,各方面的流程都熟悉得很,所以戚清并不担心。
傍晚的时候,戚清出去浇花,没多会儿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呦,清清啊,回来了?”
戚清头也不抬的笑着回答,“是啊回来趟,路伯伯呃”
稍一抬头,路老头儿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路言止!
因为是在家里,所以戚清打扮的很随意,脚上踩着一双果冻人字凉托,身上穿的也是蓝色的棉布裙子,下摆还有一大块被水淋湿了,软趴趴的贴在腿上。
她的头发更是没有扎,就这么披散着,晚风一吹,效果简直惊悚。
路言止似乎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有趣,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戚清有点尴尬,也不能装没看见的,索性放开了,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路伯伯,哥,你们回来啦。”
不然怎么喊,路言止?路哥?言止?
打住打住打住!
哎,真叫出口了,倒也不觉得困难。
路言止嗯了声,两只眼睛里满是笑意,“傍晚了,不要玩水,当心感冒。”
话音刚落,路老爷子就已经先笑起来,“真是一点儿没变啊,我记得清清小时候就爱玩水。”
戚清纠结无比,心道我真不是玩儿水!
三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路家父子回家,戚清也赶紧回去换衣服。
也就过了不到半小时吧,有人敲门,戚清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透过猫眼一看,套着件灰色t恤的路言止端着个盘子站在外面,她赶紧开门。
“哥?”
路言止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碟子,里面摞着几块粉嫩可爱的蜜豆枣糕。
他说,“阿姨做的,送给你们尝一尝。”
戚清刚要开口,听见动静的苏珂就已经走过来,一看是路言止,登时就笑的如春花般灿烂,“哎呀小路啊,快进来坐进来坐。”
苏珂显然非常希望他过来串门,热情无比的问他喝什么,又去厨房拿了水果。
路言止很谦和的笑笑,“阿姨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苏珂边倒果汁边说,“这么急做什么,反正就这么几步远,你也不常回家,多坐会儿么。”
戚清也觉得苏珂热情的有点吓人,再加上之前后者刚对沙发上的男纸进行了某种不好启齿的设想,她难免有些尴尬。
“妈,你这样反而弄得人家不自在了。”
路言止见就她们两个,问,“叔叔呢?”
“带学生实习去了,”苏珂说,“等会儿在这里吃饭吧,刘阿姨的手艺可好了。”
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戚清实在不能放任下去了,只得再一次开口,“妈,人家路伯伯还在家呢,你这是做什么呢。”
路言止笑了起来,主动替苏珂圆场,“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跟父亲过来叨扰,只希望您不要嫌麻烦。”
苏珂马上说不麻烦,同时越发的觉得这是个好孩子,不能给自己当女婿真是可惜了,遂决定改天一定跟老路打听下……
路言止又坐了大约五六分钟就起身告辞,苏珂意思着留了下,理所当然的没留住,又让戚清去送。
天知道两家中间只隔了一栋房子,满打满算也不过百十米,有什么好送的?
可苏珂都这么说了,路言止竟然也没坚持说不用,戚清只好换了鞋,跟他一起出去……
“送”路言止回家之后,戚清也没再回去,而是直接去了事务所。
“哎你不是回家了么,”埋头电脑的安琪闻声抬头,“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戚清随手将皮包丢到地上,又胡乱的踢飞鞋子,“我敬业不行啊!”
安琪的眼珠转了几圈,笑的意味深长,“呦呦呦,又被催婚了吧骚年?唉,长女的悲哀啊。”
“你零距离承受下中年妇女催婚连环炸弹的威力试试?”戚清去冰箱拿了瓶冷饮打开,闻言将瓶盖丢到她脑袋上,没好气道,“小心我揍你哦,对了,葛青的行踪查的怎么样了?”
“哦,”安琪又敲打几下键盘,仰头往眼睛里滴了几滴护眼液,“我黑进了他家附近的监控系统,正在自动筛选呢,大约还得几个小时。”
戚清唔了声,在房间里转了圈,突然长叹一声,“做女人,难呐!”
本来她对路言止没有任何想法,就是觉得童年旧友时隔二十年重逢惊喜非常,记忆中温和大哥哥的形象重生,人生中真是处处有惊喜什么的。
可经过苏珂这么三番两次的搅合之后,弄得她一见路言止就尴尬,再这么下去,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第十章
第二天,安琪确认了葛青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又将他的哈雷座驾的照片和号牌拷贝下来,戚清便精神抖擞的出门去了。
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葛青简直就是中二期青年里的杰出代表,家境好,长得不错,人模狗样的,从小到大蜜罐里泡出来的,除了母亲早逝外,人生简直顺风顺水的一塌糊涂。
但是他非但不对这些资源善加利用,反而整天无病呻/吟,从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作妖,拿着他爹的钱打水漂玩儿。
早些年林姿的先生将葛青送到国外念书镀金,结果他却因为聚众斗殴被学校开除,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哪怕被遣返回国之后也不思进取,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惹是生非……
戚清循着地址来到一家酒吧,一推门就被里面乌烟瘴气的环境和震耳欲聋的声音糊了个彻底。
这都什么破地儿啊!
放眼望去简直就是群魔乱舞,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面孔上满是醉生梦死的堕落感,大批不用看就知道还是学生的小崽子们却穿的一个赛一个暴露,扭动着腰肢肆意挥霍宝贵的青春。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连空气也满是糜烂的烂地方。
然而就是这么个破地儿,却被无数人奉为心目中的圣地!
戚清眯着眼睛在里面搜寻一圈,很快就在最热闹的角落发现了葛青的身影。
他比照片上来的更加“炫酷”了,不仅耳钉的数量有所增加,就连两边的眉骨上也穿了两颗银光闪闪的骨钉,上嘴唇也一左一右两只圆环……
而聚拢在他周围的一伙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风格,一个两个的拼命往非人类上靠拢。
也不知是不是戚清的错觉,她甚至还看到了两个舌头分叉的家伙……
她自认也不是什么勤俭持家的人,时不时的也会奢侈一把,可就眼前这种风格实在接受无能。
花了45块喝一瓶外面最多不超过8块钱的啤酒,酒保还笑着问她,“美女,第一次来吗?”
戚清笑笑,歪着头问,“你怎么知道?”
酒保带点得意的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都记着呢,常来的不常来的,而且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属于这里。”
戚清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环视一圈后,故作不经意的看着葛青那边问,“呵,那些的话,肯定是属于这里喽?”
“哈哈,”酒保笑起来,“对,那几个都是本店的高级会员,一个月倒有半个多月的晚上是在这儿过的。”
美女嘛,总是占点便宜的,尤其当你跟美女搭话,对方还积极配合的时候……
于是戚清很轻松的从酒保口中得知了许多林姿不清楚的□□。
她麻利的拍下一系列乌烟瘴气的照片,跟酒保告别之后又去外面给葛青的哈雷摩托和酒吧招牌来了几张大特写,第一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哦,她当然没忘给对方摩托车装饰一颗微型跟踪器。
就像酒保说的,接下来的三天,葛青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来店里鬼混,偶尔还会叫上一大帮狐朋狗友出去赛车,鬼哭狼嚎的吆喝的满大街都能听见。
第四天,葛青倒没有再去酒吧,而是召集了大票的人去了一家上个月新开的俱乐部。
然后,戚清就被挡在门外了。
“对不起,小姐,”门口的侍应生礼貌却又生硬地说,“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您没有会员卡的话是不可以进去的。”
见她也不像拿不出钱来的,对方顿了下又微笑着建议,“刚好我们新开业正在进行优惠活动,现在入会的话可以打八五折呢,需要我带您去办理一张吗?每位会员都可以免费带一位朋友进来玩哦。”
戚清敷衍的嗯了声,一边掏手机一边随口问了句,“会费多少?”
“普通会员只要五万八就好了,美女!”
无声的心里暗骂一声,戚清冲对方点点头,去一旁接电话,“安琪,他进到俱乐部里面去了,非会员勿入,你能帮我弄个会员卡号吗?”
安琪顿时叫苦连天,“大姐,我只是个黑客哎,俱乐部的系统没有联网,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呀!要不,你入个会?回头我们一起去happy下!”
“入个鬼哦,”戚清忍不住吐槽,“普通会费就要五万八哎,这还只是半年的,你觉得一家普通的健身俱乐部值这个价格吗?”
安琪也非常配合的惊呼几声,完了之后又说,“早就告诉你给他装个窃听器或是摄像头之类的了啊,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我才不要跟他近距离接触!”戚清厌恶道,“而且那样很容易被发现哎,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话音未落,斜后方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迟疑道,“戚小姐?”
戚清刷的回头,“季尚成?!”
可不就是他么,而且这厮也不知刚做了什么或是要去做什么,穿的西装革履的,就连头发也精心侍弄过了,站在那儿就皮卡皮卡的发亮。
季尚成笑了下,竖起右手懒洋洋的打个招呼,“呦,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等人吗?”
戚清不答反问,“你等人吗?”
做她这一行的,在处理客户单子的时候碰到同行,总是很微妙的。
季尚成摸着下巴笑,“对啊。”
他这种招摇过市的样子确实不像工作中,忒扎眼。
顿了下,他又像是不经意的说,“约会的话,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戚清刚要说不是约会,又在话要出口的前一秒生生刹住,转而问,“为什么?”
好险,差点上当了,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套我话!
季尚成原地点了点脚尖,朝入口处抬了抬下巴,“因为来的人都是找乐子的呀。”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当然,你肯定是不会在意的,因为只是跟着调查对象来的嘛。”
这人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话里话外都设着陷阱,一不留神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戚清抱着胳膊看他,“也许我就是来找乐子的呢?”
“哇哦,”季尚成一脸浮夸至极的惊讶,摆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戚清一滞,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笑点究竟在哪里。
见她笑了,季尚成也恢复正常表情,神情愉快的跟着笑起来。
“好了,”笑了一会儿之后,戚清抬手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掏出车钥匙按了下,“良宵苦短,我就不耽误季先生进去找乐子了,拜拜。”
“就这么走了吗?”季尚成在后面喊,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空手而回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已经拉开车门的戚清回头看他,实话实说,“我又不是季先生这么神通广大,也不想随便成为一个什么见鬼俱乐部的会员,只好另等机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