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周围好容易辟出来的空间又被凑上来的丧尸一点点缩小,刘青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转向身边只顾着抱着孙子缩在一边的老太太,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帮帮我们!求求你了,拉她一把!”
老太太略一动容,微微往外探了□,似乎在犹豫。
“求求你!拉她一把,求求你!”刘青扑通一声给她跪下来,泣不成声的喊,“求求你了!”
老太太嘴唇哆嗦两下,鼓足了勇气,缓缓的向外伸出了手。
刘青喜出望外,对着仍在外面苦苦奋战的佳佳喊:“佳佳,快啊,拉住她的手!”
佳佳用力将斧头向后一划,紧跑几步来到车边伸出了手。
可是就在两个人的手刚接上的那一霎那,老太太忽然一抬头看见几步外的丧尸,扯着嗓子尖叫一声,狠狠地将佳佳向后推去!!
刘青脸上还保持着绝处逢生得到帮助的喜悦,伸出去的手就和猛地向后倒去的同伴的指尖一擦而过!
“佳佳!”
瞬间失去平衡,佳佳一跤跌在地上,后面倒地的丧尸伸出的爪子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裤腿!
“佳佳!”赶过来的孙亮见了,眼睛充血,狠狠地将丧尸拦腰砍断,拉起佳佳几把将她送上车厢,随后自己也爬上去。
“走了!”葛队长略一确定没人遗漏便让王云冰开车。
看着后面被甩开的丧尸一点点变小,车厢里的气氛却没有变轻松。
秦老大双手不住的发抖,苦笑一声,对着副驾驶上的老七道:“咱俩换换。”
车厢里没人说话,对月月的牺牲大家都是又是佩服又是心酸又是遗憾,一时间百感交集,叹气都叹不出来,胸口发闷。
阿文心情复杂的翻着月月留下的物资记录本,突然停住,呆呆的看着最后一页一行有些颤抖的字迹:退烧药,一粒。
她动作粗暴的把那个专门装小物件的盒子翻开,在角落里,赫然静静的躺着那据说是被月月吃掉的第二粒退烧药。
阿文不由得眼睛发涩,她颤着声音告诉了大家,秦家军一阵沉默,只有引擎声嗡嗡转动。
半晌,秦老大刷的拉上了与车厢间的挡板,一只手捂着脸,低低地抽泣声慢慢的溢出来。
“月月啊,戳心脏,那得多疼啊,月月。”
三个大学生坐在一边,刘青和孙亮不断地怒视着窝在角落的祖孙两个,佳佳不只是气坏了还是累坏了怎么的,从刚才上车之后就没开口说话,表情也有些呆呆的。
大约开出去七八分钟,丧尸也渐渐的没了踪迹,佳佳突然开口:“停车。”
王云冰没听清,继续开。
“停车!”佳佳的声音尖利起来,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停车啊!”
“快点停车!”她爬到驾驶室挡板那里,用力地拍打着,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嘎~!”王云冰终于一脚踩了刹车,而大家也似乎觉察出了佳佳的不对劲。
“佳佳,你,你怎么了?”刘青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声音也有些发抖,“怎么了?”
佳佳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张张嘴,没说出什么来,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的发苦。
“怎么了?这种时候没事可不能随便停车啊。”王云冰打开前面的挡板,有点疑惑的问佳佳,相处了这么多天,佳佳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佳佳用力抹一把脸,吸吸鼻子,哽咽道:“让我下去吧,我,我被咬了。”
没有人说话,显然大家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半晌,刘青干巴巴的扯出几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上前拉拉佳佳的袖子:“你,你胡说什么呀,不要开玩”她的声音猛地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人一下子掐住了喉咙,眼睛呆呆的看着佳佳的腰间,那里,有一道不甚明显的伤痕!
然后其他人也看见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老太太,她猛地一哆嗦,把小胖子使劲胡在怀里,大声嚷嚷道:“啊,她被咬了被咬了!她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走开,走开!”
刘青脸色一变,扭过头去刚要说什么,身边的佳佳忽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两步窜过去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快又恨的扇了几巴掌,恨恨地盯着她道:“闭嘴!我为什么会被咬,你不清楚吗?!要不是你推我,我会跌倒吗?!”
老太太的脸迅速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小胖子也被带翻了。
刘青和孙亮一下子明白过来,再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已经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是你是你!”刘青像是发疯一样叫着扑过去,对着她又撕又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的明明答应了的!啊啊啊!”
葛队长等人也是说不出的难受,没有上前去拉。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后也开始反击,拼命撕打着刘青,口中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佳佳任眼泪啪啦啪啦的砸在脚边,上前一脚踹开老太太把刘青拉回来,然后给她擦擦脸,一咬牙,跳下了车。
“别!”刘青跟着就要跳下去,被佳佳喝住。
“刘青,你敢跟过来,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的!”佳佳冲着她喊,眼泪模糊了视线,似乎一生中的眼泪都要在这几十分钟流干,“孙亮,看住她!”
孙亮一双眼睛也是蓄满泪水,此时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沙哑着嗓子拉住刘青:“别,刘青,听她的,听她的。”
佳佳直视着葛队长:“葛队长,就当是我最后一个愿望,给我颗子弹吧。我,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呜呜~!”
葛队长和王云冰虎目含泪,忍不住别过头去。
“佳佳,”刘青撕心裂肺的喊,朝着葛队长苦苦哀求,“别开枪,她,她还活着啊,她还没有变异!别开枪!别听她的!”
“刘青!”佳佳对着仍旧不断挣扎的刘青道,“求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呜呜,别过来,别看!”她用力摇了摇头,现在她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呼吸也渐渐的困难起来,伤口流出的血液也不再是鲜红,而是变成了发褐的颜色。
“葛队长!”佳佳快要哭不出声来了,似乎语言功能也在渐渐丧失,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始终不能减轻晕眩的症状,“开,开枪。”
“我,我要撑不住了,开枪!”
“开,开枪!”
“嘭!”
一声枪响,佳佳脑袋上多了个大大的血窟窿,她终于满脸泪水的倒下去了,而刘青也在枪响的后一秒晕了过去。
卡车晃晃悠悠的往前开,不时地被路上的石子小坑什么的颠一下。沿途的风景是一成不变的颓败,尸横遍野,不过如此。
过了不知多久,刘青终于在孙亮身边醒过来,她不哭不闹,双眼无神的盯着卡车顶棚,良久才有些呆呆的问:“多长时间了?”声音沙哑,就像是狠狠划过玻璃的砂纸。
孙亮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一个多小时了吧,过了两个小镇子了。”
刘青呆滞的点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佳佳,不知道过几天她会不会冷啊。”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又顺着眼眶流出来,转眼间渗进头发不见了。
孙亮有些不忍心的扭过头去,低低地道:“刘青,看开点儿吧。”
刘青用力地捂住脸,破碎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你让我,让我怎么看开?!我和佳佳是发小啊!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是她保护我,呜呜,呜,我,我一次都没保护过她!”
“呜呜,我,我眼睁睁的就这么,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啊啊啊~!我甚至连给她弄个家都不行!”
“我们,我们一直说,以后的孩子都要互认干娘,呜呜,佳佳,我,我对不住她!!哇啊啊啊~!”
刘青彻底爆发出来,胳膊搭在脸上嚎啕大哭,眼泪从头发间一滴滴落到车厢,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孙亮也是忍不住掉泪,狠狠地握着拳头:“曼姐,张哥,现在又是佳佳,这是,这是要干嘛啊!”
“张哥?!”刘青的哭声突然停了下,她有些含糊不清的反复念了几遍,然后腾地坐起来,一双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车尾昏昏欲睡的祖孙两人。
“刘,刘青?”孙亮被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叫她,他总觉得刘青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刘青没理他,脚步轻轻的来到祖孙二人身边,轻轻弯腰,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们。
“刘青,你要干嘛?!”孙亮心里毛毛的,现在的刘青,活像是变了个人!
刚过一个路口,就见刘青深吸一口气,猛地伸出双手,用力地将二人推下了车!!
“刘青!”孙亮惊呆了,忽的站起来,看着被推之后醒来却一把抓空狠狠跌在路上,没等着爬起来就被路边几只丧尸一口咬上的祖孙,不知说什么好。
没理会震惊中的孙亮,也不管猛然停下来的车子,刘青只是朝着天空奋力大喊:“佳佳~!你看见了吗,我给你报仇了!!”
“报仇了~~!!”
“哇啊啊~!报仇了!”
又哭又喊的女声中包含的悲哀让人心酸,声音远远的传开,似乎直达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爆发啊亲们!!
咳咳,这章好虐,码的时候瓜自己都好难受好难受,嘤嘤。
【PS,想起来前几天的那个两只老虎章,瓜这几天看到了一个关于《两只老虎》的故事,也是虐的,不知大家看过没有··
这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老虎王国有一对兄妹,他们各自身怀特殊的能力。
哥哥有着一对千里眼,能够看到极远方的微小事物
妹妹有着一 对顺风耳,能够听到极其细小的声音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快乐一起悲伤...............
闲暇时候,他们总会跑到后山的山丘上,
哥哥眺望千里外的遥远国 度,对着妹妹述说着那里各种千奇百怪的事物。
妹妹聆听微风传来的讯息,对着哥哥吟唱着远方教堂传来的天使般的歌声。
或许是长时间在一起的缘故,他们爱上了彼此。
虽然他们知道这段爱情是不被允许的,但他们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们抛开了一切束缚,开始不顾一切地享受着爱情。
然而,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两人的关系被发现了。
父亲大发雷霆,母亲以泪洗面,街坊邻居对两人指指点点,两人拼命证明对彼此纯真的感情。
但是,由于道德观念的枷锁,两人终究不被允许,已经无路可走了
...........
为了证明对彼此至死不渝的爱,
哥哥弄瞎了自己的眼睛,妹妹弄聋了自己的耳朵,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们认为,既然得不到众人的祝福,那有这能力又有何用?
反正他们两人是得不到幸福的一对。
很久很久以后,有个音乐家听到了这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大受感动。
百感交集下,他谱出了一曲感人肺腑的曲子
我偶然间听到了这曲子,不禁悲从中来。
真能令人悲叹兄妹两人可歌可泣的遭遇呢!!
很可惜,我没有它的CD,也没 办法在这里让大家听到它优美的旋律,
我只能就我所 记得歌词的部分来和大家分享。
希望你们也能体会出其中的感动 ..................
歌词是...
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 一只没有耳朵
真奇怪 真奇怪"
】
嘤嘤,虐神马的最吐艳了!瓜,你真坏!!!
第六十六章 ? ?水路
三人队凌晨杀出城,费了一颗火箭筒炮弹,再放几枪开了下道之后基本就没舍得再用热武器,差不多的都是故技重施:满车内外浑身上下塞满各种味道熏人的包啊球的,先用小麻雀把丧尸大部队引开,然后直接就是装甲车横冲直撞。
到了最后,几天来抓的几只鸟用的连根毛都不剩,三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炸麻雀是甭想了。不过好在以后天气也会渐渐回暖,鸟什么的也会多的吧,到时候再抓也就是了。不过现在么,还是忍着吧。
等到一口气开出去终于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车后才有空仔细打量:现在的装甲车已经是面目全非,比上次又多了好几道伤疤,边边角角都糊着厚厚的脏物,红红黑黑,好生的恶心!就连挡风玻璃也是已经模糊不清,雨刷都快要被黏住了。明枝开门的时候都能听见车门边缘与车体分开时候的粘连声音,只扫一眼都能看见两者间藕断丝连一般的某种半固态物质!
三人队很是心疼,顾不上恶心,找条小河舀了水加上洗洁精啊洗衣液什么的仔仔细细地刷起来。刷了老半天,水都不知用了多少桶才算是又看到了原本的墨绿色,不过掉漆的地方是补不回来了。
雪也化了大半了,地上又是水又是泥的,一步一个坑,溅起来的泥水弄的人心情也有些灰突突的。
温岭站河边看了大半天,最后颇有些垂头丧气地得出个结论:“这河里没有鱼。”又似乎有些歉意的看着明枝,眼神是明明白白的“没办法给你弄鱼鳔玩儿了。”
明枝脑门子上的青筋突突的,我没有要玩鱼鳔~!!!
泥地现在很软,莫易也不敢把装甲车开下来。现在天气也还不是特别暖和,大家的晚饭也就在车里进行了。
明枝把一根450g的熏火腿切成丁,用大米煮了锅稠稠的肉粥,又用醋拌了几个皮蛋。三人咬着鸡蛋饼热乎乎的吃了顿,分好了守夜顺序后便轮流休息了。
三人守夜里最后一班永远是莫易和温岭,等到明枝醒来的时候莫易已经出去转了圈,他一回来就兴冲冲地问:“有人晕船么?!”
很好,没有。
莫易出去看了,这条河不小,河面就有近十米宽,水流量也挺大,最妙的是离这儿几十米远就是个小小的码头,那里停着十几条船。
“这河应该是往南流的,”莫易对着指南针最后确定下,又拍拍装甲车,“这玩意儿忒耗油,又惹眼,接下来咱们走水路吧。”
三人换上一身冲锋衣,收起了装甲车。
莫易和温岭一人背了个50L的户外背包,明枝是40L的,这样既可以尽可能的多背东西,又不至于影响行动。背包里装满了压缩饼干火腿罐头什么的,莫易和温岭还一人装了几斤大米,明枝腰间是个腰包,里面是常用的打火机什么的。最后三人又拎着两个装满吃的的帆布包往码头去了。
码头果然有不少船,三人选了艘带船舱的人力船,不小,能坐小二十个人。船两边可以划桨,船头尾也能撑船,很是合适。
进去放好了物品,莫易用船桨一点河岸,船便悠悠的荡进了河中央。
莫易和温岭都会划船,明枝有些眼热,左右又没什么事可干,便也跟着看着,几经指点之后也就知道大约的门道了,三人便轮流撑船。
沿岸都是两米多高的芦苇荡,风吹来沙沙的响成一片,细细长长的叶片随风摇摆。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正经挺吓人,但是对这三个正觉得新鲜的货来讲,那就是难得的诗情画意了。
走水路,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只要是走正中间,你就不必担心会有丧尸冷不丁的从哪里钻出来!
三人亲眼见了几只丧尸没头没脑的进了河连扑腾也没扑腾的就那么直直地没了顶之后,更开心了!
只要是有点年头的河道,中间深度怎么也能有四五米,而正常人类的高度顶了天也就是两米!除非它们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否则,有吃有喝你就偷着乐吧!
在河上晃晃悠悠的荡了一天多,期间三人小队也碰到过几条船,上面不是空无一人就是有几只吆吆喝喝的丧尸,然后莫易便很好心的把船一一挑翻,笑眯眯的看着一只只丧尸沉进河里后挥手告别。
第二天又开始下雨,三人等到雨水干净些后便放了两个桶到船头接着,河里的水不干净不能喝,空间里的水和冰这阵子也是光出不进。
雪化,雨下,这几天河水水位暴涨,水流也跟着急起来。三人队索性也就不划船了,一个个的蹲坐船头随波逐流,只在船偏离河中央的时候轻轻拨回来。
看着灰气蒙蒙的天,沙沙作响的雨,整个人也都有些懒洋洋的。
莫易大大咧咧的坐在船舱里,朝天打个哈欠,泪眼朦胧道:“这个天儿,真是睡觉的好时候哦~!”
明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面不改色的用竹竿将前方仰面朝天烂到露出牙龈的死尸戳到一边。
排排坐的温岭心里正巴巴儿的划算着,上次那种油汪汪胖嘟嘟的花卷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吃到了,不知道现在向明枝申请的话晚饭能不能赶上
“不过,咱们这是到哪儿了?”莫易搔搔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四周都是一样的风景,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温岭直接跳过,明枝也表示两眼一抹黑,这娃出省还是打末世之后才有的事儿。
心里划算着什么时候找个当地人问问,半眯着眼睛打盹儿的莫易手中不停,紧划几下左边的桨,船轻飘飘的打个转儿,乖乖地顺着前面的河道转了个弯。
一拐弯就看见前面一艘外形跟自己这边相仿的船正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船身横在河中央,正正经经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此刻正随着水波一上一下地轻晃着。再近一点就能看见里面或坐或趴的有三四个人,一动不动。
“嘿,又来了。”莫易站起身来,熟练地伸出木棍去,准备像前几天一样把船推开。
莫易用力的一戳,对方的船猛地晃了下,向着右边慢慢地荡开去。可是还是有点慢,自己这边的船马上就要碰上去了,于是又伸出了棍子,然后。
“啊啊~!”对面船上面朝下趴着的男子猛地跳起来,然后又似乎是力竭一样重重跌回去,大声叫着,“谁,谁!?谁敢动我老婆孩子!?谁敢抢我们东西?!谁?!”
三人队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有些无语,互相看看之后静观其变。
男人衣衫破烂,脸上胡子拉碴,头发都能扎小辫了,油腻腻乱糟糟的跟鸟窝没什么区别,一张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他几次试着站起来都失败了,最后直接放弃,用力拍打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左右看看,反应了好长时间才猛地向着斜后方的一个女人扑去,沙哑着嗓子叫着:“老婆,老婆啊,你醒醒啊,闺女,儿子,呜呜,醒醒啊!”
经他这么一喊三人队才发现,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另一条胳膊下面还有个小女孩,浑身上下脏的跟船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呃~”女人被他拼命摇晃之下竟然悠悠转醒,眼睛没睁开的就尖叫起来,双手无意识的乱摸,“孩子,孩子!翠儿啊,磊子!”
“老婆!”男人大喜,两行眼泪把脸上冲出道道沟壑,上前拍拍女人的脸,“老婆,没事儿,没事儿,都在,都在啊。”他上前试了试闺女的鼻子,还有呼吸,估计是饿的,而女人怀中的孩子也开始有气无力的哭起来。
女人终于清醒过来,看看两个孩子,喜极而泣:“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哦哦,乖宝宝,不哭不哭啊。”
三人队看着这家人,耸耸肩,原来是活的啊。
莫易敲敲船舷,扬声道:“哎,兄弟,让个”后面的“道儿”还没说出口,形象酷似原始人的男人就已经很是警惕的望过来,冲他们还是不善的道:“干嘛?!你们别想抢东西,别看我,我,我跟你们拼命!”他顺手抓过一边的船桨,牢牢握在手里,将妻女护在身后。
莫易无语的看着这个一句话喘三喘的男人和他背后瘦骨嶙峋的妻女,哭笑不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饿死了,我特么抢个屁啊!”
男人一愣,看看三人队那倍儿干净又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的确是不像哈。
莫易耐着性子继续道:“喂,我说,让个道儿成么?”
男人饿的两眼昏花耳朵嗡嗡响,刚才那几下就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时根本就使不出劲儿来,憋得脸通红弯腰大喘气道:“我,我弄不动。”
莫易无语,他扬扬手上的棍子:“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把对方的船一推,让温岭在后面撑船。
那大点的女儿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了,有气无力的道:“爸,饿。”
男人扭头看着三人队一身的溜光水滑,突然就跪下了,浑身颤抖着叫:“兄弟,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女人不住的哄着怀里的男娃,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男人,欲言又止。怀里的男娃哭的更大声了,可是渐渐地也就没了力气,声音一点点低下去。
男人更急,额头一下下狠狠地磕在船上:“求求你们了,给点吃的吧!我,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给点吃的吧!救救我的两个孩子!”
女人也跪下,哭着喊:“可怜可怜我们,救救孩子吧!”
三人队的船速渐渐慢下来。
那夫妇一见,满脸的惊喜。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朝那边继续喊:“我,我什么都能做的!打渔摸菱修船都行的!给口饭吃吧!”
三人队的船在他面前停下,夫妇屏气凝神,满含希望的看着他们,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莫易穿过船舱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看他:“你是本地的吗?”
“啊?”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点头如啄米,“是是是,我是!我们祖上就是本地的,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您问什么我都知道,都知道!”
莫易点点头,扬扬下巴:“那你说说这儿,是哪儿?”
男人咽口唾沫,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也不管这一抹之下让自己形同厉鬼,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来,脸色越来越红润,就跟回光返照没什么区别,吓的他老婆死命扯了他好几把。可是他哪里敢停,这可是唯一的活命机会了!一口气把周围的情形讲了个大概才停下,这才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
莫易点头,就目前他们经过的地方看,这男人没说谎。不过么,他眯着眼朝惴惴不安的看向自己的男人瞥了几眼,关键的地方必要的公用设施都是一语带过,该说你是情急之下漏了呢,还是故意隐瞒?是怕对方卸磨杀驴吗?
莫易回身跟明枝和温岭简单的一说,三人心中也算是有了谱。
“一天一斤大米,干不干?”
夫妇俩惊喜的对视一眼,忙不迭的点头:“干!”
明枝用小小的随身弹簧秤量了一斤大米,装进塑料袋丢过去:“这是从现在到明天下午一天的。”
男人如获至宝的接着,连声让老婆去生火准备煮粥。
“不过,”明枝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是说谎。”她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用脚尖轻轻巧巧的挑起脚边的竹竿握在手里。
那夫妇就觉得眼前小姑娘的眼神说不出的冰冷,下意识的问道:“那?”
明枝毫不费力的将手中微有裂痕的竹竿一把捏碎,凉凉的扫他们一眼:“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个世道,杀人不犯法。”说着双手连动,又三下两下把碎掉的竹竿折成小捆,抱进去烧火!
那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咽口唾沫,刚要转身又看见坐在船头一截一截掰木头玩儿似的温岭,牙齿打颤缩头缩脑地老老实实煮粥去了。
“木头弄好了吗?”明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温岭几下把手里的木头弄完,掂了掂身前的小筐,冷冷的瞥了眼从门缝偷看他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第二天,一直负责□脸的莫易面色如常的跟自称杨武的男人打听事儿,并对他的老实态度十分赞赏。
“你们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莫易皱皱眉,看看杨武只穿一件背心有些发抖的样儿。他说自己才三十,可是看着沧桑劲儿,说四十都不带有人怀疑的。
杨武一张嘴就先疼的吸了口凉气,为了不在任何一个方面惹到这三位,保住这个饭碗,他今早赶早洗了脸刮了胡子,只不过刮胡刀片有点生锈,不可避免的拉了几道小口子。
杨武他老婆杨静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刚给一家人洗的外套,看见对面的莫易有些紧张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