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确定下，非常需要。
电话很快接通，记忆中欢快的声音传来，让虞昭的情绪马上就放松下来。
“是我，我回国了。”
元鸥正在做明天奶黄包的馅儿，手不方便，就放下电话按了免提，“我看见新闻了，怕打扰你，就没给你打电话。”
虞昭轻轻笑了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我今天去糕点屋找你了。”
“对不起啊，”元鸥忙道，“今天有点事情，没能过去，你？”
“没什么，”虞昭透过车窗看了看里面的箱子，故作轻松道，“我见你不在就走了，回来的时候帮你带了点当地零食和糖果什么的，说不定你吃了可以激发点灵感。”
元鸥听了果然十分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你拍戏已经很辛苦了吧，实在不用再特意做这些的，我看照片上你都瘦了。”
虞昭轻轻笑了下，“还好，只是食物吃不太惯。”
两人又说了几句，虞昭努力抑制住怦怦加速的心跳，竭力语气自然的说道，“刚才在店里碰见谷毅了，你们？”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大喊：否认，快否认！告诉我是那小子在撒谎！
然而他下一秒就清清楚楚的听到对方嗯了一声，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甜蜜。
虞昭很难形容现在心中的感觉，心碎？不不不，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就像是有个人狠狠捏住了心脏一样，他有相当漫长的时间几乎喘不过气。
两个人都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元鸥是因为第一次向除了谷毅和宋征之外的人主动承认有点害羞，而虞昭，则是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现实。
直到这一刻，虞昭才突然明白，之前柯江说过的，“感情上太过沉稳不一定是好事”，以及前面的短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鸥是真挺不好意思的，主要是这种还未公开的私事，她是真没兴趣对外宣扬。
不过她把虞昭认定是朋友，既然对方主动问起，而且听他的意思是谷毅已经漏过口风了，那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才顺着承认了。换言之，就算刚才说话的不是虞昭，而是同样被归为朋友一档的谢蓉，元鸥也不会否认。
听那边久久没有动静，元鸥感觉有点怪怪的，“钊哥？钊哥？”
连叫了好几声虞昭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元鸥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事了呢！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谷毅也刚忙完，有时间的话大家一起聚个餐？”
虞昭勉强扯了扯嘴角，只觉得现在好似什么也提不起兴致，更不要提跟谷毅同桌吃饭，“抱歉，最近有点累，而且可能会比较忙，就不过去了，你们，吃吧。”
顿了下他又道，“东西我给你放在店里了，什么时候有空顺便拿着吧，很晚了，再见。”
谷毅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脸茫然盯着手机的元鸥，他过去用嘴唇碰碰对方的脸颊，“怎么了？”
元鸥眨眨眼，“哦，刚才钊哥打电话来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怪怪的。”
谷毅挑挑眉，顺手拿起手机丢到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刚才也见过他，聊天的时候顺便把咱俩交往的事情跟他说了，也许是羡慕咯~！”
元鸥失笑，“羡慕什么呀，真是。”
谷毅从后面揽着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颈窝蹭蹭，一本正经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听见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恋爱了，当然羡慕啦，没准儿还嫉妒呢！”
元鸥让他弄得怪痒的，咯咯笑着躲开来，“你去一边坐好啦，怪热的。”
被推开的谷毅搓搓手，脸上刻意做出一种色眯眯的表情，捏着嗓子朝元鸥扑去，“哎呦小娘子不要害羞嘛~来来来，给大爷我香一个~！”
元鸥先是一愣，随即就笑喷了，然后随手将各种能抓到手的东西劈头盖脸的丢过去，“呀~！你神经病呀！走开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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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逼近，听唐、陈沐老爸的公司以及尹老头儿药店的三处员工福利交割完毕之后，元鸥的账户上顿时就宽裕起来，每天查看一遍便能维持一天好心情！
她抽空将几支人参和三朵雪莲交给了尹老爷子，算是完成了之前的许诺，至于檀木啥的，年前后再说吧！“手续”麻烦呢！
对于没能如愿找到藏红花等其他药材，尹老头儿难免失望，不过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人参和雪莲一等一的好品质也完全能弥补这点小小的缺憾，倒也是十分的欢喜。
终于闲下来，元鸥收拾了下，决定去临市的影视基地探班，之前谢蓉一直打电话跟她吐槽来着，而且她还没见过拍戏的呢，正经有点好奇。
安抚下跃涧居的谷先生，元鸥从家里出发，在导航的指引下开车两个钟头就到了影视基地。
这里号称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古建筑影视基地，其中的建筑囊括周、秦、汉、唐、宋、明、清以及民国等各朝各代诸多建筑，规模宏伟，气势雄浑，是有名的拍摄基地和旅游景区。
谢蓉的助手王敏在入口处举着牌子接应，两边碰头后元鸥在她的指引下，路过秦皇宫，途经汉代别院，又穿越了唐宫芙蓉园和清代紫禁城，终于到达了谢蓉剧组所在的宋皇城。
一路走来元鸥都倍感新奇，尤其是经常会看到身穿数个朝代的演员们来来往往，偶尔甚至还会有满身是血的“尸体”横陈，当然更多的是像她这样穿着现代服装的游客……太好玩了！
谢蓉他们拍的是一部宋代宫廷戏，这会儿刚把前一个剧组等走，工作人员忙的跟拆迁办似的，如狼似虎的冲进去，目光如炬的四处搜索，只要不是自己剧组的东西，统统拆掉拆掉！
见元鸥一脸惊讶，王敏笑着跟她解释，“这些场地都是各剧组分时段租借的，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就跟样板间似的，轮到谁拍了谁就把自己组的道具换上。别看这么小小几间，那可真是花钱如流水，所以大家的动作都很快，道具组的任务也很重啊，收拾的时候稍微漏下点什么，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找回来的可能了……”
元鸥听得连连点头，觉得又长见识了。
几个主演和重要配角都在后面接受最后的化妆，外面走廊下和树荫底是大批自力更生的群演，他们的服装大都不合身，而且材质也远不如正式演员们的好，不过大家脸上更多的却是开心的笑。
道具组的人都忙得跟小蜜蜂似的，灯光师摄像师也是各司其职，地上满是杂乱的电灯电线，不远处还有一段拍摄用轨道，瞅着就跟大杂烩似的。
眼下正是九月中旬，天气正热的时候，除了演员们不得不穿着厚重的宫装之外，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裤衩加背心的打扮，饶是这样还止不住的汗如雨下。
带着工作牌的王敏领着元鸥一路七拐八拐的走进去，俩姑娘手里还分别拎着一个挺大的水果箱，后面还跟着一个临时叫过去帮忙搬东西的小哥儿，他怀里还抱着另外两个。
元鸥这次可没空手来，越野车后座和后备箱都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拿来给谢蓉解馋和让她收买人心的。
除了她们手里的四个，车厢里还有俩果箱，以及无数的月饼礼盒、果干和糕点，因为东西都比较怕热，元鸥暂时没拿出来，都放在树荫下盖了防晒膜的车里，里面有移动冰箱和干冰冰袋，凉快得很。
进去的时候谢蓉正让人描眉画眼，抓紧时间做最后的修饰，旁边一个化妆师专门替她擦汗、吹风，不然妆容马上就能花掉。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多，正是开始热的时候，这么一大群工作人员都挤在几间工作室里，就跟个罐头似的，因为四面门窗都开着，空调根本没法用，而风扇扇出来的热风也实在没什么卵用，谢蓉又容易出汗，着实辛苦。
当了一路搬运工的元鸥一进来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简直比外面大太阳底下还热，又闻着空气中密度不断上升的汗味儿，顿时就有点儿晕。
谢蓉从镜子里看见她，忙一叠声的让她过来，“来来来小鸥到这来，这儿有凉风扇，凉快！”
正好导演呼扇着大扑扇到处溜达，谢蓉笑着跟他介绍，“刘导，这就是我跟你提的好朋友，今天过来探班的！”
四十多岁的刘导满脸淌汗，活脱脱一个大包子的形象，不过样子倒是挺和气，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开机的缘故。
他笑呵呵的看了元鸥一眼，扑扇挥的快了点儿，“美女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组里露个脸儿啊？”
元鸥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您了，不过我实在没那个天分。”
而且估计也没那个耐热能力……
刘导还想再劝，谢蓉已经在那边笑了，“我姐妹儿不好这个，不然早在我们那儿出道了，您就别做白功了！”
元鸥也笑，赶紧拿出来还凝着一层白霜，冉冉冒着凉飕飕白汽的果箱转移话题，“大热天的过来打扰您，顺手带了点东西，图个凉快，剩下的我也没好意思现在拿进来添乱，都在那儿冰镇着。”
刘导一看那层白霜就乐了，也不跟她瞎客气，扯着嗓子朝外喊，“没事儿的都进来吃水果了啊，冰镇的！”
大热天的，冰镇这个词汇无疑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他这一嗓子下去，外面呼啦啦就冲进来十来个水洗似的年轻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嘻嘻哈哈，一边跑一边问，“冰镇的，哪儿呢哪儿呢？”
刘导先抓过个人来，“去把你们李编叫进来，估计在后院井边下蔫儿着呢，”又招呼郑欣替谢蓉拿点，“抢啥啊，这是我跟老李他们的，小郑快着点儿，给谢蓉拿点儿，别到最后正主连个果皮都没捞着。”
不花钱的东西元鸥装起来分外大方，一个箱子就得有将近二十斤，里面有暗紫色的荔枝，鲜红的樱桃，黄色的芒果，网格状的哈密瓜，粉扑扑的桃子，晶莹剔透的葡萄，甚至还有早已经过季了的草莓！
刘导自己先利用特权霸占了一只箱子，专等好兄弟老李过来，等待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先捻了个草莓放入口中，然后美得浑身都打哆嗦，“艾玛凉快！清甜！”
过来分东西的工作人员听说是谢蓉的朋友来探班才有的口福，都笑嘻嘻的跟她道谢。
正让郑欣投喂葡萄的谢蓉指了指元鸥，“谢她啊，这是我姐妹儿啊，元鸥，这两天大家多照顾着点儿！”
吃人嘴短，众人纷纷响应，然后继续投入到吃东西的大业中去。
闹哄哄一阵过去，谢蓉这边开始清场，准备换衣服，元鸥看着那长袍大袖的就是一阵咋舌，“这得多热啊！”
说话间谢蓉已经又出了一层汗，一边小心的伸着脖子让化妆师帮忙擦拭一边苦笑道，“这还算好了，过几天我们还得拍冬天的戏，那才叫欲哭无泪呢。”
过会儿开拍，刚还弥勒佛似的刘导立马儿跟变了个人似的，板着脸活似阎王，有时候眉头稍微一皱场上的副角看着就要哭了一样。
元鸥还来不及感慨，就看见了特别令人喷笑的一幕：
剧组拍的是秋天的戏，而且古装穿起来本来就很热，演员们往大太阳底下一站，旁边再来几个白板，温度蹭一下子就上去了！
远景的时候没办法，考验的就是演员的职业素养，谁也不能喊苦喊累；等到近景的时候，就有救了：
摄像机逼近，镜头中锁定了演员们的腰部以上，然后元鸥目瞪口呆的看到刚还仪态万千、贵气逼人的男女主角立刻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戏服卷了起来！
上面还是庄重无比的贵族发型，上半身也是端端正正的服饰，可再往下看就是印花大裤衩和光溜溜的四条腿儿！
噗！
☆、第四十章
除了众位演员们拍摄期间层出不穷的避暑招式之外，元鸥也发现了许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这些无疑都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比如说好些戏份在拍摄的时候你是没办法清场的，又或者本身就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所以当元鸥看着谢蓉他们在无数双眼睛的火热注视下，还能无比投入的说出各种肉麻兮兮的台词时，真的是无比佩服。
再比如说，饰演男二号的是一位来自香港的演员罗元，人长得很帅自然不必多说，演技也相当不错，就是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听上去简直就是一门外语！
穿着宋朝的宫装，梳着古人的发髻，开口却是一口标准的港腔……
虽说片子肯定会经过后期配音，但是现场观看的时候真的很出戏啊！
罗元跟谢蓉的关系看上去挺不错的，收工之后几个人还一块出去吃烧烤，气氛相当不错。
影视基地云集了全国各地的剧组，各路明星简直不要太多，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出去倒也没怎么受到围观。
一路上罗元都努力融入到谢蓉和元鸥的交流中，怎奈语言不过关实在是一大障碍，看的元鸥都替他着急。
不过罗元显然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性格，哪怕急出来了满脑门子的汗也还是毫不动摇的坚持着，端的是令人佩服。
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罗元和谢蓉两个演员之外就是他们的助手了，元鸥有点好奇，就问，“那几个演员呢？你们平时都不一起出来吃饭的吗？”
罗元虽然不大会说，但是听得懂，当即就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挺复杂。
谢蓉冷哼一声，“人家腕儿大么！”
经过她的解说，元鸥才恍然大悟，世界如此凶残，真是处处见血啊！
就这么个剧组，里面竟然也是拉帮结派的：导演编剧和他们自己带来的制作班子是一派，男主角自己是一派，女二号拉拢了几个小演员算是一派，谢蓉和罗元，又是一派……
不过导演编剧他们处事还算公正，比较中立，偶尔看闹得凶了就会及时站出来主持正义，所以整个剧组基本上维持着一个三国鼎立的格局，还算稳定。
看元鸥目瞪口呆的，谢蓉笑着推了她一把，“这就吓着了？”
元鸥的心情有点复杂，“嗯。”
谢蓉扑哧一声，“这有什么啊，哪儿不是这样，这还算轻的，算是暗斗，你是没见那些摆到明面上闹得死去活来的。”
“我是没见过，”元鸥的声音听着有点飘忽，又挺同情的瞅了谢蓉和罗元一眼，“你们的工作环境也忒复杂了，真是。”
明明现实生活中的关系这样僵，这样差，可是一放到镜头中他们却要根据剧本各种欢笑甜蜜，唉！
想着想着，元鸥忽然就好奇了。
她先往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了嗓子问，“那你们拍那些互掐的戏份是不是特爽特有代入感？”
比如说偶尔有扇耳光的戏份的时候，会不会假戏真做啥的？
谢蓉和罗元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几声，不约而同的点头，“对！”
吃饭的时候，罗元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绅士风度：主动帮着拉椅子，叫饮料，端茶倒水加菜……
中间他起身过去添水，元鸥贼兮兮的笑着碰了碰谢蓉，暗搓搓道，“哎我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谢蓉特大方的点了下头，又凑过去道，“这次喊你来也是为了请你帮我把把关。”
元鸥做受宠若惊状，“我哪儿成啊？！”说着就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担子忒重了，我不成。”
谢蓉一把将她拽回去，不由分说的拍拍她的肩膀，“得了，我早就发现了，你这妮子的眼神儿忒毒，找你一准儿没错！”
见元鸥还要推辞，谢蓉一瞪眼，“咱还算不算朋友了？这么点儿小忙你也不帮？大不了以后我也帮你把关啊！”
元鸥一肚子的话都给憋死在里面，心道这还算小忙啊？关系到你的一生啊有木有！万一我一个看错眼了不毁你么！
而且，而且我都有男票了还用你把啥关啊！
说话间罗元已经笑吟吟的回来了，谢蓉连忙从桌子底下踩了元鸥一脚，示意她好好观察。
谢蓉这娘们儿踩得一脚有点狠，元鸥的表情一瞬间都有点儿狰狞了，罗元一愣，马上关切道，“are you ok？”
元鸥深深地吸了口气，暗地里丢给谢蓉那厮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没事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元鸥这个陪审团的成员在场，罗元表现的分外殷勤，一个劲儿的让大家多吃。
谢蓉挺傲娇的白了他一眼，“演员的职业素养啊。”
“啊对对对，”罗元也不恼，笑的傻气又甜蜜，连连点头称是，完了之后又补充道，“等以后拍完戏了，你们去我那边玩啊，我请你们吃东西！”
他也知道自己的普通话不过关，所以语速放的很慢，争取每一个字都做到字正腔圆。为了增强理解力还配着手势，手舞足蹈的，看着特别捉急。
元鸥都让他给逗笑了，觉得这人别的不说，至少心诚，为了追女孩子不怕丢人。
谢蓉笑着给他递了杯水，“行了行了，吃饭吧，懂你的意思了。”
晚上回到酒店，谢蓉急匆匆的问元鸥感觉咋样，“怎么样啊，你觉得他靠不靠谱啊？”
元鸥挺无奈，“我才第一次见他呢，前后加起来认识的时间都不超过俩小时，你就这么问我的态度，是不是忒敷衍了点儿？”
谢蓉的理由很充分，“旁观者清啊，没听说过吗？第一印象往往是最准确的！”
说着，她仰面往床上一躺，语气略忧伤的感慨道，“我都快26了，恋爱都没谈过一次。”
像是说到了伤心处，她一骨碌爬起来，用力捶着床垫子愤愤道，“尼玛我就这么没市场吗？连绯闻都没有啊！瞧不起我么这不是！”
正纠结的元鸥冷不丁的就给笑喷了，前仰后合的，“你这什么脑回路啊，明星们不都对绯闻避之不及吗？”
谢蓉啧啧几声，又丢给她一个白眼球，“你果然还是很天真啊，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绯闻里面有多大比例是明星和经纪公司故意炒作的？算了，不跟你说了，听了心烦。”
之前元鸥多少也听说过刻意炒作什么的，不过就是不太清楚罢了，听谢蓉这么说也就没继续问。
俩姑娘还是头一次一个房间睡，都挺兴奋，聊着聊着就停不下来了，最后还是郑欣进来催着睡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谷毅就打过电话来了。
“小鸥玩儿的开心吗？”
正看着道具师摆弄头饰的元鸥点头，“很有意思，”顿了下又小声道，“就是以前不知道这么复杂。”
谷毅从她话里听出来一语双关的意思，笑了笑，“没办法，就这个风气，嫌烦了就回来。”
元鸥笑，“昨天怎么吃饭的？”
不问还好，一问谷毅顿时就觉得有那么点儿委屈，“昨晚就喝了碗粥！”
元鸥忙问，“怎么回事儿啊？宋哥没帮你弄点东西吃吗？”
谷毅本来想顺着说的，可又觉得如果那样做就有点太自私了，就道，“其实是那啥，咳咳，我最近有点发胖了……”
略丢人啊，宋征那鄙视的小眼神儿至今还历历在目，“呦，这么两天就给养肥了啊，那几个月后开演唱会你还蹦的起来吗？”
好吧，他自己也承认最近在饮食上稍微放肆了那么点，不过谁让他女朋友的手艺那么好么！
两人聊了会儿，元鸥听见那头有人喊他，就说，“去工作吧，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谷毅往远处应了声，又转回来跟她说，“行，你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别着急回来，到处逛逛，钱带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点？”
元鸥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赚钱！行了，挂了啊！”
看着瞬间转黑的屏幕，谷先生顿时就有了点莫名的忧伤：
女朋友太自力更生，完全没有我发挥的余地怎么办？
***************
与白昼相比，黑夜总是多了几分冷清，少了些喧嚣。
安静，却也孤寂。
虞昭静静地依着巨大的落地窗席地而坐，他从几十米的高空向下俯视，眼神一片空洞。
白色的烟雾一阵阵的从他口中喷出，然后混杂在空气中，将原本就已经烟雾缭绕的空间混杂的更加模糊不清。
他的手边是一只巨大的烟灰缸，里面盛满了烟蒂，再往外一点甚至就是一整条刚刚拆封的香烟。
沙发上的手机从清早就开始响个不停，但是虞昭懒得去管，就这么放着，然后一直等它因为电力耗光而自动关机。
门铃响起，叮叮咚咚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他也只是缓缓眨了眨眼，然后熟练地拿起另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猛吸一口。
他忽然就有点迷恋尼古丁的味道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门铃终于重归寂寥，然而仅仅数十秒之后，便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进门之后先是一阵大咳，然后一边摸索着开灯一边不满道，“你这是要慢性自杀吗？”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虞昭有片刻的不适应，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柯江一看虞昭这个样子就黑了脸，三步并两步的过去，一把夺了夹在他手指的香烟捏碎，同时另一只手弯腰捡起剩余未开封的香烟，一并丢入垃圾桶。
摄入大量尼古丁之后的虞昭似乎连反应都变慢了，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柯江开窗、按下换气扇的按钮，最后又打开空气清新器。
做完了一切的柯江重新看向虞昭，然后心头突的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快步走进洗手间接了一大杯凉水，然后大步流星来到虞昭面前，兜头泼了过去，“女朋友成了别人的就寻死觅活的？”
一杯水下去，虞昭的神智似乎稍微回来了点，他慢吞吞的抬手抹了把脸，然后皱眉，“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朋友，”顿了下又道，“我也没有，寻死觅活……”
只不过是，有点难过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柯江重重的哼了一声，用力将水杯顿在桌上，显然并不相信。
虞昭从小就很乖，长这么大了柯江也只见他吸过两次烟：
一次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不吸烟的他一旦吸起来就会特别凶，跟吃似的，简直就像是在玩儿命。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柯江也不忍心责怪，叹了口气之后在他对面坐下，“真就这么喜欢？”
虞昭垂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轻轻道，“我喜欢看她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只要看着她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热热的，真的很开心。
柯江拧眉道，“既然喜欢就去追！又不是结婚了，怕什么！”
虞昭刷的抬头，不赞同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柯江心中顿时一阵烦躁，语气急促道，“我就看不惯你这点，畏畏缩缩的还像个男人吗？！”
虞昭狠狠握了下拳头，忽然冷笑了下，眼神中带点嘲讽的看着他，“对，我应该像你一样四处留情。”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样，柯江脸上也浮现出惊讶和意外的神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屋子里的烟味儿已经逐渐散去，夏夜凉爽干净的气息渐渐涌进来，还带着点雨水来临时特有的湿润和腥气。
良久，虞昭仰着头，把手掌盖在眼睛上，低低的说了句，“抱歉，有点失控了。”
柯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小心，跟别人家的小混蛋一样肆无忌惮的发脾气，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虞昭扯了扯嘴角，胸腔微微震动，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柯江沉默许久，幽幽道，“你妈是个好女人，我配不上她，当年我就应该狠狠心彻底走了的。”
他年轻的时候子承父业，也是混账过一段时间的。
他们老家的房子跟虞昭外公家是邻居，虞昭的妈妈从小身体就不好，长得又漂亮，总受人欺负。年轻气盛的柯江看不惯，主动充当保护神，然后，事情就再也不受控制。
柯江家从事的就不是什么正经行业，周围的人家要么怕他要么巴结他，虞昭外公家更是避之不及。当知道唯一的女儿看上这个混混时，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