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以前冼淼淼不大信这个,可接下来的事儿瞬间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名单上的两个苗子,被别的公司捷足先登了!
两个,那可是两个啊,称呼起来都可以用复数了啊!
华国演员本就一言难尽,每年红起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两个简直就是语言之难以形容的巨大损失。
虽说那俩人到最后也没登上国际舞台,但个顶个儿都是国内电视剧圈儿的扛把子,妥妥儿的偶像派,哪怕演技十几年如一日的烂也阻止不了他们红遍大江南北。
可怎么就给别人挖走了呢?那俩人现在还都没上大学呢吧!
冼淼淼当魂儿那几十年看的也只是成名后的艺人,再就是他们私底下的生活和八卦,除了特别出类拔萃的那几个,真没花大工夫研究各自入行初期的故事,因此还真不知道那俩人走红之前有没有经纪公司。
这么一琢磨,冼淼淼又开始忍不住唾弃自己的不务正业、业务不专精,就是当鬼也死性不改,弄到这会儿白活了两辈子,结果还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冼淼淼扒着电脑查了老半天,发现对手公司“光耀”确实是做了她曾经想过却一直没敢实施的大动作:选秀!
不管在哪个国家,选秀绝对是发掘明日之星的最佳方法之一,因为它大大的降低了门槛,让每个人几乎都有展示自己和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公司那边则可以同时对成千上万的苗子进行筛选,简直就是广撒网多捕鱼。
不过相应的,选秀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选秀阵势大、战线长,极大的牵扯了公司的精力。而且参赛人员鱼龙混杂,又有各方势力掺杂其中,难以真正做到百分百的公平公正,甚至一个闹不好,比赛期间的选手很有可能被对手公司盯上,进而寻机会挖了去,那可真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再者,就算一个公司再大,能量和资源毕竟有限,他们不可能将所有有潜力的选手全部签下,就算签下也不可能一一用心培养。假如签约后选手因为种种原因心生不满,后果更是无法想象。
光耀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不大好,旗下艺人要么过气,要么始终半死不活,业内地位一落千丈,现在选秀,大约也是在破釜沉舟了。
冼淼淼边看新闻边长吁短叹,一会儿怪自己太过小心、太缩手缩脚,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贪心,旗下已经有了两名悍将还不知足,一会儿却又气光耀动作太快……
想太多的直接结果就是,那天冼淼淼非但没能做成点儿什么正经事,就连晚上也失眠了,一夜工夫就熬出来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角上也起了个大泡。
不光赵姨看了吓一跳,就是冼淼淼也恨得不行,黑眼圈倒还好办,擦点儿遮瑕就行,可那个大包呢?
擦唇膏吧,又怕再刺激的它更严重;不擦吧,杵在那儿也忒惹人烦了!
赵姨心疼她,一边收拾床一边安慰道,“快别弄它,你就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有活儿就先推给手下的人做嘛,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冼淼淼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都没脸说自己到现在还是个光杆儿司令,还推给手下,她哪儿来的手下呦!
嘶,不过这倒提醒了冼淼淼,她确实得将选拔人才这件事提上日程,光靠她一个人真的有些忙不过来。就拿这次光耀的事情来说吧,但凡旁边能有个人搜集消息,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早餐是五谷杂粮面儿混着鸡蛋摊的小饼,暗暗的金色,喷香又劲道,非常有嚼劲,比外面卖的不知好吃多少倍。
生菜旁边摆着几样小菜和酱,有炒的酥脆爽口的土豆丝、老远就闻到清香的黄瓜丝、香醋混着清酱汁爆炒出来的豆芽儿等,还有略焯过的嫩虾仁、秘酱烹过的肝儿、老汤里卤出来的牛肉条儿等等,都等着冼淼淼挑了卷在饼里。
冼淼淼拿眼睛往桌上溜了一圈儿,“麻辣藕片和豆皮儿呢?”
她憋了一整晚的火啊,就指望着早上这点味儿刺激一下,以毒攻毒呢。
赵姨给她舀了碗鸡丝粥,把细碎的姜丝一一挑出来,又特意在里面搁上两颗枸杞,“你上火呢,可不好吃辣的,忍忍吧,回头阿姨再做啊。”
她倒是准备了,可瞅瞅冼淼淼嘴上那颗耀武扬威的大泡吧,哪儿敢再给她火上浇油?
一听这话,冼淼淼顿时觉得人生都灰暗了。
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她连想吃的饭都吃不成了,未来还能光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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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那天开始,冼淼淼,不,确切的说是璀璨一众基层员工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以前对他们不怎么在意的冼淼淼竟然开始关注大家了,而且不分场合地点,眼神极其幽深,偶尔却又带着挑剔,再配合她时不时的摇头点头、自言自语和莫名其妙的叹息,每每都叫人菊花发紧!
有消息灵通的同事吐露,冼淼淼貌似还找人事部门要了众人几年来的考核情况以及工作档案。
员工们闻言大惊:这是又要开除谁吗?
一时间,整个璀璨上下无不人心惶惶,活似头顶随时都会有死神的镰刀带着风声劈下……
主要是平时议论冼淼淼的时候,大家谁也没少说,嘴皮子一个赛一个利落,偶尔没料了还会自我发挥一下。
可现在事到临头,一群人就都紧张起来,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简直恨不得倒带回去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都扒回嘴里吃了。
就在胡奇峰犹豫自己是不是得找冼淼淼私下聊聊的时候,后者终于发招了:她要了个人!
被冼淼淼点名的是个前年才入职的小姑娘,叫付秀,今年也才不过22,长相平平无奇,体态略胖,连妆都画不好,在一家充斥着俊颜的娱乐公司里毫不起眼。
接到调任通知的付秀一脸懵逼,而办公室同事们更是嗡的一声炸开锅,也不管经理还在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不要说他们了,就是执行部门的经理也满头雾水,想不明白冼淼淼这是在闹哪出。
说是缺人使唤吧,全公司上下多少人呢,你怎么就挑上这个胖妞儿了?
还是说这付秀其实是个有深藏不露有背景的,毕竟过去一下子就是经理助理,不仅职位一跃几级,就连薪水都翻了不止一番!
想到这里,经理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付秀来,可对方回应该给他的却是尚未消散的震惊和茫然……
摇摇头,要是这样的呆冬瓜也能有背景,那他就是老爷子的私生子了!
“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就上任吧!”
说完之后,经理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太过严厉了些,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付秀去了大小姐身边,保不齐哪天狗屎运来了就要得道升天,而眼下公司派系斗争如此严峻,他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这么想着,经理又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非常和气的拍了拍付秀的肩膀,柔声道,“小付啊,你这也算是高升了,以前我就很看好你,果然不错,以后出去了也别忘了常回来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有他带头,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也纷纷起哄,呼啦啦上来把付秀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凑趣:
“是啊秀秀,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呀。”
“瞧你说的,秀秀是那样的人吗,是吧秀秀?”
“哎呀可真叫人羡慕啊,我们还大你几岁呢,现在还不是在这儿混着?”
“升职加薪可是大喜事,秀秀,你这回怎么也得请客了吧?您说是吧经理?!”
当时就有不少人开始拍巴掌,一边拍一边有节奏的喊着请客,闹得付秀满脸通红,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她工作还不到两年,正式入职也才一年,刨掉房租、交通和其他日常生活开支,那点儿工资根本剩不下什么,有时候还得靠家里接济。
请客,说得倒轻巧,可整个办公室上上下下二三十号人,漏了谁也不好,怎么也得几千块,她哪儿来的钱?
倒是经理毕竟精于世故,一看付秀欲言又止的为难劲儿,马上明白了她的难处,于是马上打圆场道,“哎,这也是咱们部门的喜事,与有荣焉嘛,让小付一个小姑娘请客确实不大好。这么着,咱们不还有些活动经费么,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就用那个吧,大家都去,都去啊!”
付秀一听,简直感动的要哭出来,就觉得以前真是误会领导了,其实人家还是挺好的一个人。
***
头天晚上,首次感受到来自办公室温暖的付秀被一干同事灌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早上差点儿就起不来。
昨天回来的太晚,又醉的不醒,付秀直接是和衣而卧,不要说洗澡,就连脸都没洗、衣服都没换,这会儿一照镜子直接就把自己吓到了,不得不忍痛放弃早饭,抓紧时间洗了个战斗澡,好歹将身上的酒臭气去掉。
都坐进璀璨电梯了,付秀才突然感到一种迟来的忐忑和惶恐:
所以说大小姐为什么选中自己啊?
她倒是不怕对方会虐待或是为难自己什么的,因为她曾经在公司里远远地见过冼淼淼几次,也曾在餐厅跟她几步之遥,觉得那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姑娘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骄纵,外面直接就是将她妖魔化了。
付秀在娱乐公司上班,也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流言不可信,因此她并不讨厌冼淼淼;非但不讨厌,甚至在听说了前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情后,挺心疼她的,觉得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没了妈妈,爸爸又这么不靠谱……
只是,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迄今为止也没做出过什么特别突出的贡献,大小姐见了自己之后,会不会失望,然后又把自己给打回去啊?
她,她实在是太想要涨工钱了!
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付秀敲开了门,心跳如擂鼓的看着办公桌后面那个在一水儿黑色木质摆设映衬下显得越发瘦削的姑娘。
“冼经理好,我是付秀,前来报到。”
冼淼淼这几天净跟些老狐狸绕弯子耍心眼儿了,颇有些不堪重负,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正经八百到发憨的话,一时间竟有些回不了神。
谁?
她刷的抬起头,眨眨眼,“什么?”
付秀又说了一遍,然后舔舔嘴唇,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紧张。
“哦,是你啊,”冼淼淼恍然大悟道,又敲敲自己的额头,“对,是今天报道,瞧我给忘了,抱歉抱歉。”
付秀压根儿就没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道歉,先是一愣,然后脸腾地就涨红了,说话也不自觉结巴起来,“不不不,是,是我过来没打招呼,我”
冼淼淼一下就乐了,站起来活动下手脚,道,“是我让你过来的,你打什么招呼?抱着挺重的吧,来,我带你去看看地方。”
进来这么久了,付秀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一个盛满自己家当的巨大纸盒,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胳膊有些酸。
冼淼淼在的这层办公楼利用率并不高,尚清寒就十分大手笔的划出来四分之一给她,内部不仅有类似个人公寓的休息室,还有一个布置有各种休闲、健身设备的活动室。
工作室整体是个半封闭的小套间,进门先是接待处,再往里才是隔了一道玻璃墙的正室,付秀的工作地点就在外面的接待台。
接待台宽敞又漂亮,桌椅板凳设计的也都十分符合人体力学原理,旁边还摆了几盆开的正艳的花儿,整体环境比付秀之前拥挤的格子间强了不知多少倍,而且都归她一个人使!
因为过分激动,付秀微微涨红了脸,一边努力做着表情管理,一边竖起耳朵听冼淼淼的吩咐:
“现在呢,工作室满打满算就咱们四个人,那两个平时基本上都在练习室,吃饭的时候你就见到了。平时你就替我接接电话,整理我的行程,看快到时间了就提前提醒,根据我的需要收集信息什么的……”
说完这些,冼淼淼又特别认真地跟她讲,“稍后我会给你发一封邮件,里面分了黑白名单,白名单的第一时间联系我,但凡黑名单上的人,不管是电话邮件,你都统统不必理会;要是亲自过来,就说我不在。”
反正那玻璃墙都是单向的,她不怕露馅!
见付秀还有些拘谨,冼淼淼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跟着我别的不敢保证,钞票,绝对不缺!”
付秀:“……”
这样直白又粗俗的话真的适合这么大咧咧的讲出来吗?不过,啊啊啊,我喜欢!
出来工作的说白了不就是图钱么?什么理想抱负都是虚的,钞票先厚厚的来几沓,工作热情保准调动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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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我准备用晋江自己开发的防盗系统,设定了50%的订阅率,真心很低了。只要大家订阅比例在一半以上,都可以购买之后马上看到,要是低的话,要等一个小时。
不过貌似V章前五章不能用,提前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啊,么么哒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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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 冼笠然那一家四口过得很不好。
因为他跟苏恒婚内出轨并且弄出来两个跟原配女儿差不多年纪的私生子女的消息曝光,生活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他失去了权势和地位,开始筹备婚礼之后越发的捉襟见肘,而原本遍及五湖四海的交际圈也像水库遭遇大型抽水机一样迅速干涸;
紧接着苏恒开画展更加寸步难行, 前天展馆方面还打电话来,直言因为消息的扩散,他们展馆的声誉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希望苏女士能另寻他处”。
苏恒顿时就慌了手脚,习惯性的朝冼笠然哭诉, 冼笠然也是习惯性的端着架子跟展馆方面交涉。
哪知对方一听是他,刚还勉强称得上是客气的语气登时就变得冷漠又刻薄,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明晃晃的嘲讽, “哦,原来是冼先生啊, 那就更好办了, 想必不用我们说您也一定能够理解的吧, 我们的庙太小,恐怕容不下苏女士那样一尊大佛……”
搞艺术的本就清高,珍惜名声跟鸟儿爱护羽毛一样, 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摆明了人品不过关的人来瞎折腾?
更何况展馆老板跟黄元郊关系不错, 而黄元郊又跟尚清寒是割头换命的知己兄弟, 事情真相曝光之后,这群半老头子登时火冒三丈,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觉得这种一边利用老婆往上爬,一边还吃里扒外的混账简直不是人,自然不愿意这种玩意儿过来玷污了自己的宝地,于是就打发人给苏恒下通牒。
本想在月光白面前露脸,没成想反倒丢了丑,连日来积压的火气统统在这一刻爆发,恼羞成怒的冼笠然直接站起来摔了电话,将哭丧着脸刚进门的苏念和苏悦吓了一大跳。
苏悦啊的叫了声,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撒手。
听见声音的冼笠然抬头一看,还没来得及整理情绪就被俩人的表情重新引发不满,“好端端的,哭丧着脸做什么?!”
苏悦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他这样冷言冷语的吆喝过,顿时有点接受不了,嘴巴一噘就开始抱怨,“我又没惹你,你冲我发什么火!”
“悦悦!”苏恒连忙喝止,“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
“本来就是,”见妈妈也不向着自己,苏悦越发的委屈,索性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个干净,“这几天同学和老师们都不待见我了,背地里老说我坏话,我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嘲笑我是私生女,还说我妈是第三者!爸,你去跟那些记者说啊,我妈才不是第三者,那个什么尚云璐才是!说啊!”
当初冼笠然暗中动用尚云璐的人脉,花了好大功夫才将苏悦送入现在这间贵族高中,之后苏悦又凭着“艺术家”之女的头衔和学自母亲的小心机,成功在班级内占了一席之地。
怎奈毕竟是成长环境和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不管是冼笠然还是苏恒,都从未意识到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一众同学家里都非富即贵,其中更不乏积累几代的老牌权贵豪门,自然有他们的骄傲和领地意识,苏悦一个穷画家生的外来户却如此张扬,很快就引发部分同学的不满,只是因为没抓住她的把柄,又有一些傻瓜拥护她,一时不好下手。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苏恒一朝从神坛跌落,苏悦也形象和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从簇拥者无数的冰美人成了人人不齿的私生子,短短几天就饱尝人情冷暖……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苏恒又羞又怒,也急了,不由得抬高声音,“悦悦,不许胡说,上去做功课!”
“我怎么胡说了?!”奈何被惯坏了的苏悦根本就不是会听劝的性格,苏恒越阻止,她就越要说,这倒跟以前的冼淼淼有几分相似。
苏悦越说越委屈,眼里也流出泪来,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你以前不老跟我说吗,你跟爸才是真心相爱的,是姓尚的那个女人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可现在怎么就成了第三者?爸,我不想当私生女,我才不是,我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羡慕,她嫉妒,她恨!
都是冼笠然的女儿,凭什么冼淼淼就能锦衣玉食,开豪车,住豪宅,今天钻戒明天皮包的买个不停,而自己多买几双鞋就要超支?凭什么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己却要被一群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这太不公平!
冼笠然心里本来就乱,又被苏悦这么一闹,太阳穴都一抽抽的疼起来:这让他想起了冼淼淼,太糟心了!
像苏恒这种心机女表,最担心的就是毁掉金主对自己的美好印象,见冼笠然的脸色越来越黑,她把心一横,干脆上去打了兀自哭闹不休的女儿一巴掌,“住口!”
苏悦整个人都被扇懵了,脸歪向一边,大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念也是呆逼,过了几秒钟才喃喃道,“妈!”
他从未想过温柔美丽的妈妈有一天竟然会动手打人,还是打自己的女儿!
苏恒强忍着不去看冼笠然,也不去揉隐隐作痛的手,只是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并指着楼梯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苏悦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带着一股复杂的恨意冲回房间。
冼笠然也从没被这双儿女如此挑战过作为父亲的权威,显然苏恒先一步动手打了苏悦的举动让他的表情好了不少,但明显依旧余怒未消。
他黑着脸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苏念,冷声道,“你呢,也在对我不满吗?”
尚家祖孙两个的一连串攻击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叫他始料未及,现在冼笠然很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饶是一丝一缕的风声都会叫他神经紧绷、精神过敏。
苏念要比苏悦成熟得多,也会看眼色的多,他看了看冼笠然,再看看一直冲自己使眼神的母亲,努力平心静气的说,“没有,只是爸爸,我快毕业了,同学们大都去实习了,之前您总让我等一等,那您看现在?”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个冼笠然又是一阵烦闷。
以前他在璀璨风光无限,别看尚云朗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可在璀璨的话语权也未必及得上自己,所以当时冼笠然打算的也挺好:
等时候到了,就直接把苏念弄到璀璨来实习,毕业后转正,有自己在,不怕提拔不起来,日后有他们父子两个同在璀璨,相互扶持,总有将整个公司收入囊中的时候;
至于苏悦,那丫头头脑简单,倒也不怕什么,弄来璀璨包装成花瓶偶像出道就行,到时候她在贵族高中认识的那些同学和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也全都会变成助力,为他所用……
无奈世事无常,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等春风得意的冼笠然实施计划,他自己就先成了过江的泥菩萨!
一步错,步步错,中间一环出了问题,后面的一切计划都就成了镜中月、水中花,这会儿不要说安排苏念的前途了,就是他自己还能不能东山再起都是个未知数。
可要冼笠然亲口承认自己现在失势,那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因此憋了半天,他也只是憋出个“再等等”。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苏念多少继承了些冼笠然的狡猾,之前并未跟任何人透露风声,现在也没在冼笠然跟前流露出任何不好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很乖巧的跟父母道别后上楼去。
他关上门之后,苏恒才小心翼翼的去安慰冼笠然,后者仰头看了看二楼围栏,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悦悦,唉!倒是阿念还像我些……”
苏恒面上赔笑,可心里却也是本能的起了嘀咕,几十年来头一次怀疑起来:
“冼笠然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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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任栖桐有点儿烦,因为他被“骚扰”了。
邓清波大概是从冼淼淼哪儿问了自己的手机号,然后一天N遍的发短信:
“小师弟,一块儿健身去呀?”
“小师弟,烧烤来一发?”
“啊,不好意思啊小师弟,忘记你现在不方便吃烧烤了,那么涮锅子来一发?原味儿还是骨汤?”
“小师弟,瞧哥哥的腹肌练得如何?”
大家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因为个人性格和习惯问题,任栖桐并不喜欢跟别人过多交流,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观察:邓清波这货,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你要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能给你展示下什么叫不屈不挠。
于是当邓清波在短信中加入图片,满含嘚瑟的向任栖桐展示自己的腹肌,并再次发出一起健身的邀请之后,后者终于决定一击必杀。
任栖桐面无表情的回复了一个字,“好。”
正撩着背心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对已经初具雏形的腹部六块肌爱不释手的邓清波听见手机响,单手抓过来点开一看,当即卧槽了一声。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小子竟然同意了,哈哈,他果然还是被哥哥我迷人的肌肉线条折服了吧。”
结果第二天,邓清波就跪倒在了健身房里,毫无退路的献上了自己的膝盖。
作为从小生活在国外的混血儿,任栖桐很好地继承了那份不畏严寒的基因,大冷天的也只是在一身单衣外罩了一件中长款的棉服,进门一脱就露出来里面灰色的棉质卫衣。再将宽松的上衣一拉,紧身运动背心下包裹的肌肉瞬间给了斜眼偷瞟的邓清波致命一击,这家伙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邓清波原地晃了几晃,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眼花,遂决定上前亲手一试。
任栖桐不躲不闪,大大方方给他看,不过还是在那双贼手要摸上来的前一秒错开了:他可没有被男人摸的癖好!
邓清波回神,看看人家将运动背心撑得鼓鼓囊囊的结实肌肉,那腹肌,那背肌,那特么的人鱼线!?再瞅瞅自己需要脱光了用力使劲儿才能看出点端倪的模糊线条……
小邓啊,你为何如此想不开!
不过前面说了,邓清波这人有个常人难敌的好处:心宽。
纠结了几分钟后,他马上就调整过来,屁颠儿的跟在任栖桐身后,十分没有节操的问道,“小师弟,你这是练过啊。”
任栖桐没惜搭理他,舒展身体后轻轻松松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跟玩儿似的,连呼吸节奏都没变,然后又换另一种器材练背肌。
邓清波看的眼热,腆着脸继续追问,“肌肉不错呀,你这是咋练得,教教我呗?”
不管任栖桐走到哪儿,邓清波都跟条大尾巴似的巴巴儿跟着,着实叫他烦不胜烦。
他今天过来本是打算好好打击下这货,让他以后没事儿别再烦自己了,没成想人家压根儿就跟情绪低迷绝缘,非但没赶走,反而更黏人了,任栖桐就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策。
不知不觉中,邓清波已经从询问健身方法迂回到了运动喜好,并特别不要脸的吹牛/逼,“……真的,别看这样,我运动也算全才,什么时候咱一起去打个球啊啥的。”
“嗯。”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能,哎等会儿,你说嗯?”
邓清波不禁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幻听,“你答应了?!”
任栖桐突然挺想把自己手里的哑铃糊到他脸上去,不就是出去打球么,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味儿这么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