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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骂。
学里的事,其实秦少游并不担心,如今学里渐渐走上正轨,一切井然有序,唯一让秦少游伤脑筋的却是他的酒楼。
酒楼确实有些糟糕,自从太平公主不喜欢自己,这生意竟也落下了不少,据说公主府那儿,总是传出一些‘信息’,让人对如春酒楼望而生畏。
那位公主殿下想占便宜不成,八成是要霸王硬上弓,来逼迫自己就范了。
秦少游岂肯让步,虽是忧心,却还是表现得风淡云轻,可心里就不免有些焦灼。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怎样才能让公主殿下喜欢自己呢?
人就是如此,起初落魄的时候便忍不住要拼要搏,等到如今渐渐安稳下来,便轻松了,秦少游便是如此,有个县男在身,又身兼博士之职,虽然生活中总有一些隐患,却也渐渐享受这种平静。
天气渐渐炎热,转眼到了四月,酷暑已经露出了端倪,连续半月烈阳当空,也不曾有一丝甘霖的迹象,值此炎炎夏日,便是学里再刻苦的生员也变得懒洋洋起来。
秦少游每日只好蜷缩在公房,也懒得理会学务了,一些生员偷偷去学里后山的溪里洗澡,讲师们气急败坏的来状告,秦少游也只是问:“那儿的水凉吗,我也去吧。”
这样的举动,实在让人对四门学的督学工作不太有信心。
…
四门学如此,刑部这儿也是懒洋洋的,这倒也是理所当然,即便再卖力的人,也会被这酷暑打消劲头,栽赃陷害,毕竟也是要消耗体能的,因而部里的人都打着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的心思,索性先放一放,都懒洋洋的打盹闲坐。
唯独周兴近几日却很有干劲,他办公的地方并不是在部里,而是在大狱附近的一处公房,这位周侍郎是个很勇于任事的人,许多人犯,他都是亲自审问,因而为了用刑方便,所以索性就近办公。这位周侍郎不但亲力亲为,而且还总能推陈出新,比如他总是能奇思妙想,发明出许多刑罚,如“定百脉”、“喘不得”、“十号大枷”等等,使囚犯一看到这些刑具就已“战栗流汗,望风自诬”。
这几日,他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每日埋首案牍,却不知在谋划什么。
周晨是周兴的远房亲戚,因而深得他的信任,虽然没有官身,却一直都在给周兴打下手,照例在这个时候,周晨都会到达这里,给这位堂叔汇报一些工作。
“那个刘猛已经招供了,他承认牵涉到了谋反,又拉下来了个杨鑫,叔父,是不是现在就拿杨鑫?”
周兴只是打着哈欠,一副慵懒的样子,浑身上下提不起精神。
天气太热了,他不得不拿起帕子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周晨见堂叔不答,心里便思量了一下,晓得这位堂叔现在希望听什么消息:“现在神都上下都在传孟西的事。”
周兴果然眼眸一亮,瞥了他一眼:“你说。”
“昨日在门下也听到有人谈及此事,大家都说好呢。”
“是么?”周兴兴致勃勃的道:“却不知圣人可听到风声吗?我听说宋国夫人入宫了?”
“侄儿也听说了,是昨日入的宫,宋国夫人当真是不易,千里迢迢的赶来京师,这个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圣皇很是高兴,特意开了则天门,将她迎进去的。”
周兴显然对这位宋国夫人很感兴趣,圣皇的母亲荣国夫人在前几年便去世了,而圣皇倒是有个姐姐,被封为魏国夫人,偏生坊间传闻这魏国夫人生得也很是美艳,被高宗皇帝看上,因而被圣皇所害,不管怎么说,当今圣皇除了一个太平公主,真可谓是孤家寡人,不过…却还有一人是不同的,那便是武则天的妹妹宋国夫人,这位宋国夫人和圣皇的母亲、姐姐都不同,素来静谧,性子温和,嫁去了蜀中,圣皇几次下诏让她进京来团聚,她都以年纪老迈婉拒,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来了。
圣皇的心思,其实大家都清楚,其实她也有她的初衷,一个母亲,据说不是什么善茬,竟是与自己的外孙通奸,另一个姐姐也是声名狼藉,唯独这个妹妹是颇受人敬重的,据闻她举止从不轻佻,虽是丧夫,却并没有改嫁,而是养育几个儿女成人,这几个儿女也都淡泊名利,嫁人的端庄醇和,男子则只读经史,并不热衷于权利。
难得有了这么个靠谱的亲戚,圣皇自然看重。
周兴目光幽幽,沉吟了老半天才道:“我看哪,火候到了。”
“叔父…什么火候?”
周兴淡淡一笑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
次日清早,照旧是宣政殿的朝会,武则天垂问了政务,正待退去,周兴却是起身道:“圣人,臣有一言。”
武则天近来对周兴有些不喜,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周卿有何事?”
周兴摇头晃脑地道:“天气炎炎,臣看圣人气色不好,圣人的身子关系社稷,岂可有所毁伤。”
武则天对周兴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倒还过得去。”
“臣还听说,宋国夫人入宫了,夫人千里迢迢,舟车劳顿,以全圣人姐妹之情,实在让臣感佩。只是近来天气炎热,闭门于宫中,臣怕夫人闷出病来,倒是臣听说,这神都左近有个消暑的好去处,圣人若是有闲,不妨与夫人同游于此地,借此消暑,也好解一些烦闷。”
武则天对这个妹妹很是看重,这妹子一向是识大体且端庄的人,平时就喜怒不形于色,她虽入了宫,却并未焕发什么笑容,这让武则天也留了心,现在周兴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武则天禁不住道:“是么,却不知是什么地方?”
周兴道:“就在孟西,臣听说,孟西那里乃是鱼米之乡,鸡犬相闻,既是静谧,又临着孟津渡口,依山傍河,实是避暑的好地方。”
武则天听到孟西二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听谁说的?”
“坊间都有传闻,不过臣是听秦博士说的。”
武则天猛地想起了些旧事,不由莞尔笑了:“是啊,这没有错,那地方确实有不同之处呢,周卿,倒是难为了你,你告退吧。”
周兴只一看武则天的脸色,心里便大抵知道这件事成了。
他心里不由偷乐,秦少游啊秦少游,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老虎是病猫不成?
站在一侧伺候的上官婉儿听了这些话,脸色顿时变了。
周兴的居心,她如何猜不透?秦少游上一次的那黄米粥,给圣人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现在大家都在营造‘太平’,谁也不敢把圣人的‘政绩’戳穿,可是一旦圣人移驾去了那儿,看到了那里的景象,得知原来那是上下沆瀣一气,而大家口里的好地方则是蒙骗自己的结果,那么她的心情会是如何?
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成为傻子的,更何况是武则天?
周兴…好恶毒的心思!
第98章 喜欢男人
学里传来了奇怪的流言。
说是圣皇要去孟西避暑,秦少游听在耳里,心里陡然一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避暑…
还是去孟西,这是什么缘故?
正当他留了心的时候,一个确切的消息终于来了。
上官婉儿借着来四门学寻书的时候,寻了秦少游,四目相对,上官婉儿撇撇嘴道:“走走?”
秦少游很干脆地道:“好,我们去后山吧,那里是消暑圣地。”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往后山去。
后山与四门学是连为一体的,郁郁葱葱,溪水淙淙,因为时常有生员来,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被踩出了一条清幽小径,延伸着小径,便可直抵山中的林谷。
山路崎岖,上官婉儿提着裙裾,大汗淋漓,秦少游在前,回过身朝她伸手。
上官婉儿略有迟疑,看了秦少游一眼,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秦少游的手心上。
感觉暖暖的,这使上官婉儿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索性她缄口不言,变得阴郁起来。
“累了…”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秦少游的长衫已是湿透,寻了个路旁的岩石便坐下。
上官婉儿左右看了看,附近却没有落座的地方,皆是杂草。
秦少游忙起身道:“还是请上官待诏坐吧。”
上官婉儿倒也不拒绝,坐上去,见秦少游很干脆地跪坐在杂草之中,不免有些不忍:“我们一起坐?”
“不用了。”秦少游摇头道:“上官待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上官婉儿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话到了喉头,语气却是不由软了,唇边带着几许苦笑道:“避暑的事,你可知道?”
秦少游道:“确实有这风声,只是不知是不是空穴来风。”
上官婉儿那好看的俏眉轻轻地皱了起来,幽幽道:“日子已经定了,就在十九那一日,宋国夫人…圣皇因为看重,此番是周兴推荐去孟西避暑,圣皇对此也是兴致盎然,此事已和宋国夫人说了,夫人对此也颇为意动,她是从蜀中来的,山长水远,圣皇就希望借此陪她好生游玩,以显示姐妹之情。秦少游…事情就要败露了。”
秦少游当然晓得问题的严重性,孟西是自己吹捧出来的,一旦武则天兴致勃勃地带着宋国夫人到了那里,可眼见那儿竟是不毛之地,却不知会做何感想,只怕第一感觉就是被愚弄了。
一个人好不容易做了皇帝,而后又有亲戚大老远赶来,在希望宾至如归的同时,只怕也有炫耀的意思,等到一旦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第一反应怕就是要杀头了。
上官婉儿已不自禁地站起来,她本是个极端庄和有主见的女子,可是现在,唯有走了这一段山路,这娇小的身躯满是香汗,才让人注意到她的娇弱。
她面带着忧虑之色,自这半山腰远远地眺望山下的四门学,目中流露出来的忧心让她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阴郁,她启开朱唇:“人心险恶,我知道你当初为求上进而不择手段,可是这句讨取人欢心的无心之言也极有可能会成为有心人手里的刀剑,这柄刀剑会扎死你的。而我…”她面色苍白,带着几分惹人垂怜的柔弱,苦笑道:“我实话说好么?我为你说过不少好话,到底这些好话出自什么心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是…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总是对我如沐春风,总是对我笑脸相对吧,我所见的人都是忠厚、至诚的人,至少表面就是如此。可是我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是清白干净的。唯独是你,至少还真挚一些,秦少游,这很可笑吧,越是满口仁义的人,我反而越是排斥,越是你这般锱铢必较的,我反倒愿意亲近。可是这些…也为我惹来大祸了。你知道么?我只是个女官,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来自于帝宠,来自于圣皇的信任,而一旦圣皇怀疑起我有私心,我也会在她面前说假话,你可知道我会如何吗?”
秦少游深深地看着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上前一步道:“其实…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完全是发自肺腑。
上官婉儿侧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
秦少游挠挠头道:“难道不可以么?”
上官婉儿淡淡地道:“可是据我所知,一直都是我在为你遮掩,在暗中庇护你,而你似乎忘了。”
秦少游大是惭愧地道:“你不要这样说好吗,这样会让我很羞愧,总感觉自己是在吃软饭一样。”
“呀…”上官婉儿不由笑了:“说得好似你是张宗昌兄弟一样,况且你生得可没有张宗昌俊俏。”
秦少游打了个冷颤,卧槽,你居然拿张宗昌这种面首来侮辱我,他义愤填膺地道:“总而言之,你不必担心,我总能教你没事,至于那个周兴,他屡屡陷害,我实在是受够了,我一定教他好看。”
“是么?那么你有什么法子?”
秦少游想了想,然后双手一摊,道:“想想再说,上官待诏,我们还要进山么?”
“好。”上官婉儿打起精神道:“不想这些了,先进山再说。”
二人艰难前行,秦少游走在前头,偶尔,秦少游回头拉她一把,最后索性牵手并行了。
只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秦少游脸皮厚,突然问:“上官待诏,你喜欢女人吗?”
“不喜欢,为何这样问?”
“那你是喜欢男人咯?”秦少游贼贼地道。
“…”
“你喜欢张宗昌吗?”
“不喜欢。”
“来俊臣呢?”
“…”
“你喜欢?”
“啊…不喜欢。”
“崔公,你喜欢吗?”
“你疯了,崔公已年届七旬了。”
“那么邓健呢?喜不喜欢邓健?”
“你…”
秦少游叹口气,道:“看来你的胃口倒是很挑剔,你这样很难办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少游驻足,与她对视,道:“你喜欢我吗?”
上官婉儿愕然,眸光里略过一丝羞怒,故意地冷着声音道:“不喜欢。”
我去…表白失败,秦少游突然想喝酒。
上官婉儿幽幽道:“我自入了宫,就晓得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圣皇,我不该有忧有喜,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情愫之类的事,你看圣皇,她可曾有过情爱么?”
秦少游不由道:“圣皇不是有张氏兄弟吗?怎可说没有…”
上官婉儿顿时板起脸:“宫闱中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秦少游吁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会保护你的。”
“我总觉得不安,孟西的事,可能会要命的。”上官婉儿幽幽道。
秦少游正色道:“要命也不是我们的命。”
他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其实,他突然有点同情上官婉儿了,一个将自己当做祭品的女人,看上去高高在上,实则却是自己将自己变成工具,他于是把上官婉儿的手握得更紧。
进了山涧,清幽无人,明明这是之前的目标,可是到了这里,所看到的景物却是乏善可陈。
于是二人打道回府,回到山下,上官婉儿深深地看秦少游一眼,叹口气道:“你说了,要保护我的,那么,我就将性命交在你身上了,我已无计可施,只能信你了。”
秦少游已松开她的手,朝她作揖:“请上官待诏放心。”
上官婉儿咬了咬唇,把俏脸微微抬起来,重新显露傲然之色,道:“后会有期。”
她旋过身,香肩微颤了一下,突然道:“有个问题一直藏在我的心里,本是不该问的。”
秦少游道:“上官待诏但问无妨。”
上官婉儿轻轻叹道:“方才的那些话,你和不少人说过吧?”
“什么话?”秦少游愣了。
上官婉儿冷笑道:“保护你之类。”
秦少游犹豫了一下,前世…似乎有不少,这算不算?
一看秦少游犹豫,上官婉儿已是动了莲步,快步去了。
秦少游只得摸摸鼻子,叹口气。
这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啊,还是少招惹为妙,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秦少游。
…
上官婉儿已上了车,远远的看了一眼四门学的仪门,她脸色中,不由带着几分愤愤然,猛地,她想到了周兴。
这个方才还娇弱的女子,目中掠过了杀机。
周兴…
她的朱唇里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已经成为绊脚石了。
既是秦少游的绊脚石,也是她上官婉儿的绊脚石。
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见惯了张氏兄弟,见多了那些匍匐在圣皇脚下的男子。上官婉儿自然而然将这些东西烙印在心里,以至于现在,有点迁怒秦少游了。
“指望那个白痴,还是靠自己为好。”上官婉儿的脸色冰冷,她淡淡地道:“回宫吧。”
夕阳西下,炎炎的夏日教人不由焦躁,在这沉闷的天气里,车中的上官婉儿却是冷若寒霜。
第99章 迎驾
两日后,宫中来了人,叫秦少游前往孟西伴驾。
这本就是情理之中,圣皇出游,当然需要大量的绿叶来做衬托,京畿之中,不少近臣都要随同。
而秦少游与孟西沾了边,又是孟西县男,按理,也算半个地主,尽一尽地主之谊,实属理所当然。
因而,圣皇是在初九出游,可是初八,秦少游就得动身了。
于是他在学里告了假,索性连如春酒楼也不经营了,带着秦寿、邓健人等,雇了车,直接往孟西去。
抵达了田庄,竟是看到了老熟人。
太平公主正指使着几十个庄丁,正在开垦土地。
秦少游看到了她,忙是兴冲冲地凑上去,道:“呀,殿下也来临时抱佛脚啊。”
李令月瞪他一眼道:“不要和我说话,我心情不好。”
秦少游只得把脸别到一边,指挥着邓健等人铲除杂草。
李令月见秦少游不理她,跺跺脚,踩着杂草过来,嗔怒道:“你竟不理本宫,好你个秦少游,胆子这样的大。”
秦少游沉默了。
周文王果然不算什么圣人,孔圣人才他娘的是正统啊,文王至少没有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李令月怒目道:“现在莫非反省了?”
秦少游苦笑道:“下官反省什么?”
“你得罪了本宫!”
秦少游正色道:“下官岂敢得罪殿下,不过殿下,咱们总是要讲道理的。”
李令月冷冷地道:“若不是你非要说什么孟西是个好地方,何至于把本宫也牵扯进来?”
秦少游狐疑地道:“我吹嘘我的,与殿下何干?”
李令月气得跺脚,咬着唇道:“若不是你在酒楼里说,何至于母皇对这孟西有了印象,在宫里逢人便说孟西的事,问到本宫的头上,说本宫恰好有一块地在孟西,却不知收成如何,本宫不敢泼母皇冷水,当然只好说那儿土地丰腴,收成是其他地方的十倍…”
“呀…”秦少游惊愕地道:“殿下,你吹嘘得太过了,吹牛也不是这样吹的,怎可如此粗暴,一点技巧都没有。”
李令月狠狠地瞪着他道:“总而言之,大家都被你害死了,你这厮,真不是东西。”
秦少游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却是脸色一正:“殿下想必也知道此事虽是因我而起,其实真正鼓动圣皇来此的,却是周兴,殿下…”秦少游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令月,道:“周兴这是故意要和殿下对着干哪…”
李令月邹起秀眉道:“是么?”
秦少游小鸡啄米地点头:“我若是殿下,非要狠狠收拾他不可。”
李令月冷笑道:“你休要挑拨离间,本宫又不喜欢你,谁要和你说话。”
秦少游捶胸跌足,好不容易说人坏话,竟是落到这个下场,可见对女人来说,对人的直观印象非常重要,她喜欢你,才愿意听你挑拨离间,她不喜欢你,你说出花儿来也没用。
秦少游索性到自己田里去,吩咐着大家清除杂草,其实这里的地倒是好的,偏生不能种稻谷,他心里叹息,心说即便把杂草给清除了,这里一片荒凉,圣皇和郑国夫人是来‘旅游’的,见到这样的光景,会不会想杀人?
不管了,继续临时抱佛脚吧。
陈杰这家伙在打理着庄院,不过他瘦得皮包骨,让秦少游有点看不过去,将他喊来,道:“我每月给你一百钱,你没吃饭么?怎的又消瘦了?不晓得的,别人还以为我抠门呢。”
陈杰苦着脸道:“县男,现在一斤米,五文钱呢。”
秦少游算了算,只得语重心长地说:“可是你的职业分工不同嘛,你不就是看着院子么,又没让你卖苦力,平时躺着,节省一些体力消耗也不会如此。好啦,好啦,过几日给你送点米来,真是的,这么大的胃口,迟早吃穷了我。”
陈杰自跟了秦少游,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大抵是因为秦少游那一句饿死了一个属吏会怎么办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所以他见秦少游不悦,忙说:“县男,其是我还是要做工的,就比如地窖里的东西,我可是每日巡视两次,就怕出什么乱子。”
秦少游点点头道:“去收拾好床铺吧,还有,把车里的东西都卸下来,你会做饭吗?”
“会,会。”
“这便好,今晚大家都在这儿吃,你来负责大家的饮食。”
他吩咐下去,便让陈杰收拾了个床铺,随即倒头便睡。
次日清早起来,从庄中出来,见外头的田地都修葺得差不多了,只是…也只是差不多而已,地里光秃秃的,连引水的渠都没有,哪里有半分水田的模样。
最可恨的是,李令月居然指使庄丁把割下来的杂草都堆在了他的地头上,秦少游便叫来邓健,吩咐他把杂草堆回去。
双方的田只隔着一个田埂,邓健兴冲冲地去了,过了一会儿,却又回来:“秦哥儿,我看…算了吧。”
秦少游怒道:“太欺负人了,仗着是公主就了不起吗?真把我孟西县男不当权贵啊,赶紧去。”
“秦哥儿…”邓健要哭了:“对方有四十多个庄丁,都有这么高…”他把手抬起来,比着自己的脑袋上移一寸:“拳头都有砂锅那么大。”
秦少游破口大骂:“笨蛋,难道你就不会和他们讲道理?你不是天天说自己是好汉么?”
“好汉也不吃眼前亏啊。”邓健欲哭无泪:“要不,秦哥儿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吧。”
秦少游沉默了一下,然后随手捏起一根枯草叼在嘴上,慢悠悠的道:“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过了拂晓,远处连接孟津港的河水依旧波涛汹涌,浮在河面上的薄雾渐渐散去。
而此时,骑着快马的武士拥簇着一个宦官飞快而来。
这宦官一见孟西的荒凉,眼睛都直了,险些从马上摔下。
他心急火燎地下马,在田埂处深一脚浅一脚地疾奔,口里大叫:“哪个是孟西县男?哪一个是孟西县男…”
秦少游端着碗,边吐槽着口里的饭食如猪糠,边出来,举着筷子朝他招手:“我便是,不知公公有何见教?”
这宦官脑门上全是汗,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这里是孟西,这里是孟西…”
“是啊,是叫孟西。”秦少游道。
“你说什么?避暑胜地呢?山林呢?稻田呢?不是说好了鱼米之乡吗?不是说好了郁郁葱葱的吗?”
“没有。”
宦官的身子摇摇欲坠,打了个趔趄,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少游:“你说什么…没有…没有…可是…陛下和宋国夫人已经起驾了,杂家奉旨先行,你…你可知道宋国夫人对这里有多少期待,她大老远来,大老远来…完了…完了…咱们都完了,宋国夫人…还有圣皇那儿,若是晓得…咱们都要死定了。”
秦少游苦笑道:“这能怪我吗?也不提早知会,若是提早几月,没有错过春耕,我拼了命也让这里稻浪滚滚。”
“你…你…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敢说这等话,你等着吧,等着吧,等着去死吧。”宦官恶狠狠地瞪了秦少游一眼,拂袖便走。
秦少游忙道:“注意脚下。”
“谁要你管,你这死到临头的人…”这宦官回头痛骂一句,结果走到了远处田埂处,却是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他又满身泥泞地跑回来,气呼呼地道:“是谁,是谁乱堆杂草,是谁故意要害杂家。”
秦少游很同情地看着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庄子。
宦官愣了一下道:“那是谁家的?”
秦少游道:“太平公主殿下的,你去吧,就是他们乱扔垃圾,随处丢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