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芙茹得意一笑,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旁边的夏侯沅便低声笑起来,而后一本正经的道:“小姨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窦芙茹转了头,伸手捏了夏侯沅的脸颊一下,故意调笑道:“你的嘴倒是越发甜了!你以为做了几天瑞王世子皇太孙伴读,就能跟小姨这儿拽文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小姨还抱过你呢,这会儿倒是越发的会哄人了!”
沅儿伸出小手摸摸被窦芙茹捏过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便又是一眼的坏笑,望着窦芙茹的眸光亮亮的:“沅儿现在没有穿开裆裤,沅儿现在长大了呀,父王说沅儿是个男子汉了,在沅儿眼里,小姨就是天仙下凡,好看的不得了,人见人爱呢!”
夏侯沅年纪虽小,可他脸上稚气早就褪尽,这会儿眯着眼睛冲着窦芙茹笑,真是有了几分夏侯懿的味道,窦芙茹看的心头微跳,又被夏侯沅夸的心里头甜甜的,一转头,又看见窦雅采望着她笑,眼睛里的促狭是显而易见的,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只觉得突然又害羞的紧,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脸颊一红,自个儿松开了窦雅采的胳膊,自己一个人快步往里面走去。
“哼,我不与你们说了!”
窦雅采走在后头,望着窦芙茹的背影暗暗发笑,一回头,就看见窦泓韬和陈氏在后头跟着,他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的,虽然不知道她们闹什么,但是也瞧见了窦芙茹的反应,两个人都是会心一笑,见窦雅采转头,眸中越发柔和的很,眼睛里头,带着对两个女儿还有对外孙浓浓的爱意和宠溺,衬着夜色迷醉,那般叫人心动。
窦雅采望着爹娘的笑脸,还有后头跟着的那些下人,那些人很多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在窦府也已经很多年了,如今看见她回来,个个脸上都是真心实意的笑,外面的街上很是热闹,有放炮仗的声音,还有满天的烟火声不绝于耳,雪幕里,她看见这样温馨的画面,这些人因为她回来而高兴的笑脸,心中忽而生出不舍来,她若是走了,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与他们再见呢…
如若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走的,她舍不得这些人,要割舍谈何容易?可是,她心里头却始终不甘心,要她就这样一辈子呆在王府里,她怎么能甘心?她想要的生活,明明不是这样的…
咦?为什么一定要割舍掉呢?
泓韬知主五。她心念一动,明明她要避开的只是瑞王府和夏侯懿而已,明明想逃开的只是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而已,又不是不能再见这些人了,大不了逃跑成功之后,她再悄悄带信给桑枝,让她多做几个人/皮/面/具,她悄悄换着带了回来,再来探望就好了啊…12bD5。
难题迎刃而解,窦雅采忽然又高兴起来,心头顿时轻松,又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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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这会儿一众人已经走到了庭前,陈氏早就遣散了各人,让众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阖府家仆便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只留下老爷夫人身边几个贴身服侍的在一旁伺候着。
“娘!你看!”
夏侯沅走在最前头,一眼便看见了庭前摆着那些炮仗,他方才在马车上就瞧见外头小孩子们放炮仗眼馋的很,这会儿看见自家就有,小小的人儿也兴奋起来,他之前在宫宴上,偷着喝了不少热酒,这会儿眼底染上几分醉意,红着脸颊站在庭前指着那些炮仗望着窦雅采道,“我能去放一个么?”
从前他小,窦雅采都不许他去的,都是叫人放了给他看的,可是他就是想要体验一下点炮仗时,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那种感觉若是不亲自尝试一下,还真是有些遗憾的。
窦雅采本想说不行的,可是一眼瞧见瞧着夏侯沅的神色,心中一动,口气变软了下来,笑道:“你若真是想去,便让小姨带着你去玩吧!小心些就是了!”15297699
罢了,年节下,玩玩也无妨,何况过了年,二月份的时候夏侯沅就满五岁了,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些日子,她也目睹了他的变化,她觉得有些事情也该让他去尝试一下,所以这才转了念头让夏侯沅去的,当看见夏侯沅兴奋高兴跟着窦芙茹去玩儿的时候,她也唇角带笑的在这边看了一会儿。
窦芙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带着夏侯沅两个人到庭前去放小厮们没有放完的炮仗,点火之后两个人刚刚抛开,炮仗一闪便炸响了,惹的两个人笑成一团,于是又接着去点下一个,乐此不疲,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窦雅采在一旁瞧着,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也跟着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只觉得心里头无比的高兴,瞧着旁边窦泓韬携着陈氏也在一旁瞧着夏侯沅放烟火,她便凑过来,亲昵的挽着窦泓韬的胳膊道:“爹,我才从宫宴上回来,宴席上我光喝酒了,这会儿想起来,什么菜都没吃呢,这会儿饿得很,我想吃酒酿丸子,还想吃那种小小的汤圆,还想吃桂花糊糊,怎么办啊?”
窦泓韬和陈氏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齐声道:“你这丫头,嫁人了也还是跟从前一个样!你在这儿等着,爹娘给你弄去,幸而这会儿府中什么都是现成的,要做也方便的很,你便在这里玩,咱们做好了给你送来!”
“恩恩!好哇好哇!”
窦雅采嘻嘻一笑,便看着窦泓韬和陈氏一块儿离开给她做吃的去了,她这会儿嘴里还噙着艾叶在宫宴席间给她的醒酒石,药石有些小,也不能完全解了那热热的酒意,可这会儿眼中也不过微醺醉意,因此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很饿,非常饿,她基本席间什么都没吃到,就忙着演戏看戏去了,这会儿想起来,只觉得自己一个多时辰都在忙,也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窦雅采撇撇嘴,眸光落在庭前景色上,几月未回,家中庭院一切如旧,都是她最最熟悉的景色,现今雪花一片片落下来,将周遭一切都染上的纯白的雪色,炮仗燃起的亮光照亮了窦芙茹夏侯沅还有艾叶笑盈盈的脸庞,她拢着披风站在雪里,只觉得岁月美好的就像是一个梦一样,这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是一个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地方…
砰砰!
围墙外,又有闪亮烟火冲入天际,她转头一看,好似是隔壁越家来的,心念一动,也不知越子耀到家了没有?
越家的烟火也很是好看,且多是她喜欢的紫色,映衬着下雪的夜色简直是好看的不得了,窦雅采仰着脸看了半晌便觉得脖子酸,低头揉着脖颈的时候眼光一扫,便瞧见了庭前的那棵粗大的大榕树,心念一动,唇角便溢出一丝歼笑来,望着那粗粗的大榕树,笑的不怀好意。
她心里念头才动,干脆便解了披风,直接窜了几步过去抱住粗大的树干,使出小时候爬树的手段,踩着枝桠树干,蹭蹭几下子,窦雅采就爬到了榕树中段,寻了一处平整的枝桠靠着树干坐下,心满意足的拍拍手,果然还是树上好啊,视野开阔的很,于是窦雅采唇角噙着笑意,抱膝坐在榕树上仰着脸继续看越家的烟火…
她一时看的兴起,忍不住还随口哼起了小曲儿:“一年滴尽啊莲花漏哟喂,碧井那个屠苏沈冻酒哇哈哟喂,晓寒料峭还欺人哟喂,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啊重劝千长寿,柏叶呀椒花芬翠袖…啊…呜…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那个东君偏故旧啊…”
正高兴的唱着呢,一眼瞥见越子耀从屋中走出来,站在那廊檐下也在看自家庭前的烟火,他这会儿早就脱了那一身太医官服,换上了一袭白衣,静静的站在廊檐下,眉眼清雅绝伦,唇角似是还勾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廊檐碎雪中的烟火满天。
窦雅采看见越子耀,兴奋的很,忙站起来,直接就站在树干上便朝着围墙那边的越子耀挥手,喊道:“越子耀!越子耀!你——”
“我的天哪!采采?!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你!你快点给我下来!”
端着做好了桂花糊糊和酒酿丸子的窦泓韬还有陈氏一进庭院,便看见窦雅采站在高高的榕树上朝着越家那边喊叫挥手,两个人都没料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着实是把二人给吓了一跳,陈氏把手里的桂花糊糊往窦泓韬手里一放,也不管那溅出的汁水把窦泓韬给烫到了,她直接便跑到大榕树底下,皱眉道,“采采,你快点给我下来!”
窦雅采这边正高兴呢,根本没想到陈氏他们会突然进来,陈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原本那树干上沾了雪水就有些滑溜,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稳的,原本是无事的,结果看见越子耀兴奋站起来,根本就忘了自己站在大树上,陈氏一喊,她身子一抖,嘴里断了声,下意识的往下一看,结果就重心不稳,还没来得及调整她自个儿呢,只来得及心道一声坏了,她就直接从树干上歪倒下来,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啊——”
窦雅采欲哭无泪,要是从这种高度摔下来,不把腿摔断了才怪呢!
陈氏看见窦雅采掉下来,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偏偏紧张到极点也叫不出声音来,一时情急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解救窦雅采,就在大榕树外眼睁睁的看着窦雅采掉下来,旁边的人都离的远,纵使窦芙茹夏侯沅和艾叶发现这边情况不对,飞奔过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窦泓韬把手里的桂花糊糊和酒酿丸子往脑后一扔,直接飞奔过来,他是除了陈氏之外离大榕树最近的人,这时候护女心切,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更是拿出了最快的速度,直奔大榕树下,对着窦雅采掉下来的方向,刚稳稳的扎住脚跟,伸出手来做好了接的准备动作,窦雅采就掉了下来,时机拿捏的极其精准,窦泓韬就这样稳稳的接住了窦雅采的身子!12bD5。
只是下坠的力量使得窦泓韬身体猛地一沉,若是换了寻常五十岁的老者,只怕得闪了腰骨,可窦泓韬平日极其注重养生锻炼,他不过就是一沉,腰骨都是没事,还巧妙的卸去了窦雅采那下坠之力!
会儿庭爷人。沉下脸,皱眉望着窦雅采:“你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老实?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一个人怎么这么不安分,爬的哪门子树啊!你想吓死你娘么?”
窦雅采撇撇嘴,呼呼两声,拍了两下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爹,我刚才差点摔死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好歹我也受了惊吓啊,再说了,这爬树是你教我的啊…”
心里倒是暗自嘀咕,要不是她娘方才一惊一乍的,她兴许也不会掉下来,不过,不知道这是不是乐极生悲啊?
陈氏赶忙上前来,摸摸窦雅采,确定她没事儿,然后便虎着脸数落窦泓韬:“你凶她做什么?采采吓的脸都白了,你没瞧见?”
“也不知道是谁方才一惊一乍的吓的采采没站稳掉下来的,这会儿又说是我吓着她了…”很是委屈的男声。
陈氏一眼瞪过来:“你说什么?”
窦泓韬一怔,旋即呵呵一笑:“我什么都没说啊,夫人你说得对,是我吓着采采了!”
好男不跟女斗,他不争,他忍了…
瞧见自己爹娘这样,窦雅采似是司空见惯了,她这会儿缓过来,从窦泓韬怀里跳下来,抿着嘴儿笑,眼光一扫,瞧见众人身后的狼藉,顿时一脸的惋惜:“爹!你,你为了救我,把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都丢了?”
这也太可惜了吧,香味四溢,缭绕鼻端,偏偏,她吃不了了…

问也不问就亲上来
问也不问就亲上来她这里正可惜那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的时候,外头有个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过来就攥住她的肩膀,急声道:“雅雅,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啊?”
窦雅采被摇晃的有些晕,好半天才看清抓着她的是一脸紧张的越子耀,忙伸手把他推开,然后笑道:“我没事啦,被我爹接住了,没受伤,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陈氏见窦雅采没事儿,而窦泓韬记挂着窦雅采还没吃东西饿得慌,夫妻俩一合计,便丢下二人又去了厨房,打算再重新做了端过来给窦雅采吃,那边窦芙茹和夏侯元见窦雅采没事儿,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又继续反身去玩炮仗去了。
这边越子耀见窦雅采没事,定了定心神,没好气的道:“你说我怎么过来了?谁像你这样,好好的门不走,非要上树喊我,我一回头,声音还在人不见了,你叫的那么凄惨,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越子耀也是从宫宴才回府没多久,换了家常衣裳,瞧见自家庭前放的烟火很好看,且今年也不知是谁采买的烟火炮仗,大多都是紫色的,他便想起窦雅采最喜紫色,想起窦雅采,又想起她今日殿上那惊艳一舞,便不由得走到廊檐下,负手静静立在那里,看着那紫色烟火,也不知那人现在王府里做什么…
正想着呢,便听见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爆竹声中听的不大真切,声音也是恍恍惚惚的,可是他却觉得那声音熟悉无比,循声望去,就看见窦雅采站在她家老榕树上头,刚对着她一笑,眼错不见,就看见枝桠里,哪还有她的人影?紧接着,就传来她的惊叫声,他当即心口一跳,想也不想就直接冲过来了…
见她好端端的站在树下,他这一颗心才算是归了位。
窦雅采抿着嘴儿讪讪一笑:“让你担心啦,我就是看见你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会这样呢!”
越子耀知道她素来便是这样的性子,自小便是这样,爬上大榕树跟他打招呼的事儿没少干过,但是也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掉下来让他胆战心惊过,看着她夜色中透着红晕的脸颊,心头一动,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眸带关切:“你今夜宴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去了,这会儿脸还这么红,不如我熬些醒酒汤与你喝,好不好?”
手上触感温热,只感觉她的额头皮肤光洁无比,他的手一放上去,便舍不得离开了,只是定定的微垂着眼眸瞧着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模样,眸底又是爱意又是宠溺,越发衬着眉目清雅,比那皎洁的月亮还要盈亮耀眼。
窦雅采丝毫没注意到越子耀的异样,她本就当越子耀是哥哥一般,见他把手放在自个儿额头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的手心微凉,实在是很舒服,她便不自禁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微微眯了水眸,带了一丝惬意,听见他问,用舌尖顶了口中的小小醒酒石给他看:“艾叶给我含了醒酒石,我不要喝醒酒汤,那玩意儿味道怪怪的,还有哦,我爹我娘去给我弄吃的了,应该很快就能吃了吧…”
提起吃的,窦雅采皱了皱鼻子,鼻端还残留着方才那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的味道,只可惜全让她爹给丢了,不禁一叹,心里头惋惜的不得了…
越子耀瞧见她这副喝了酒的勾人模样,心中本就情潮涌动,她又在他手心那里蹭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也烫热起来,原本比雪色还要清冽的眸光也渐渐幽深起来,她把嘴里那小小的圆圆的药石给他看,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娇嫩红唇里那粉色水润的舌尖,眸色幽深,突然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将她扯入怀中亲吻的冲动!
可是,脑中浮现的,却是今夜大殿之上夏侯懿搂着她在怀中亲吻的情景,幽深的眸光划过一丝不甘,诸多情绪交叠而生,眸光复杂难辨,他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可是心头却难以按捺清朝涌动,这会儿,也不过是理智和情感在做激烈的斗争,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缓缓的把覆在她额上的手拿下来,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窦雅采说了半天,却一直没听到越子耀的回答,有些奇怪,便抬眸去看越子耀,这一看,有些愣愣的:“你怎么啦?”
然后又笑起来,学着窦芙茹讲话,“我脸上有花儿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她笑嘻嘻的模样勾的越子耀眸光一深,修长的指尖又抚上她的脸颊,垂头在她脸颊便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感觉到面前的人儿身子一瞬间的僵硬,越子耀忍不住呵呵一笑,清雅的声音比那和煦的春风还要轻柔,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摩挲,轻声笑道:“雅雅,你比花儿还好看,比我家的烟火还好看。”
窦雅采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如君子一般的越子耀竟然会亲她,虽然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过是他的唇瓣碰到了她的脸颊罢了,她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牌坊女,自然心里头也不是羞愤欲死,她只是被惊着了,捂着脸颊后退几步,眼底隐有一抹羞恼,退了几步,抵着大榕树的树干退不了了,只望着越子耀咬唇:“你,你怎么能这样?”
问也不问就亲上来,怎么跟那厮一个样…
越子耀见她脸颊红晕动人,反正她也知道他的心思,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一笑,往前逼近几步,跟她一起站在大榕树下,勾了如画如诗般的眉眼清雅一笑:“如何不能这样?雅雅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大榕树的枝桠繁茂绿叶挡住了那落雪,没了雪幕的遮挡,她看他看的更是清楚,只觉得他的眉眼比那夏日的莲花还要清隽,眼中是不容错辨的情意,绵绵流淌在那幽深眸中,鼻端皆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药香味儿,可是她脑子里却不知怎的,老是想起夏侯懿强吻她的画面来,脑子里乱乱的,看了越子耀半晌,银牙咬了下唇。15302476
“我是瑞王妃啊,我是已经嫁了人的,你不能这样对我,被人看见不好的。”
越子耀失笑道:“瑞王妃又如何?你又不喜欢他,你不是迟早还得逃跑么?等你走了,我也不做那劳什子的太医了,我陪着你去啊,等你不跟他在一起了,你总能慢慢喜欢上我啊,那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他原本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的,窦雅采不愿意的事情,他绝不会强求她去做的,他总是想着,她不喜欢他,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总会慢慢喜欢上他的,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自从东宫捉歼那件事之后,他就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那时候并非不想救窦雅采,只是他被太子派人监视起来了,每日根本行动都不得自由,更别说要救窦雅采了。
焦心过了几日,后来在东宫外,大雪纷飞里,他瞧见了夏侯懿牵着窦雅采远去的背影,又接到小安子派人来说,他重得自由的事,即便没人跟他说什么,他也猜到了前因后果,是夏侯懿把她救出去了…
所以他决定了,他不要再慢慢等下去了,一路看下来,那个沉郁男人的企图心那么明显,他就是要把窦雅采禁锢在身边,可是窦雅采根本还不喜欢他,却常常会望着他脸红,越子耀心头不忿,更是被那句竹篱茅舍自甘心的签词给刺激到了,为什么他要自甘心?
所以,他决意去争取她的心,毕竟最终做决定的人,是雅雅,不是夏侯懿…他要赶在雅雅爱上夏侯懿之前,让雅雅先爱上他,所以,他才会这样做的,而如今雅雅的反应,不也正说明,她不讨厌他的接近么?
窦雅采只觉得越子耀的话有些问题,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望着他,随即垂了眼眸,眼珠子四处乱转,明知道夏侯懿这会儿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还是在偷瞄,幸亏他不在这里,这要是被他看见了,那还得了么?
可是,他又不喜欢她,只是喜欢逗弄她而已,看见越子耀吻她,他会在意么?这里桂才酿。
越子耀见窦雅采一脸纠结,眸光低垂,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不由得微冷了眉目,修长指尖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望着她眉眼弯弯一笑,清声道:“雅雅,现在是我在这里,你心里不许想着别人…明儿夜里,你随我去翠湖放河灯,好不好?”
她不语,就那么望着他。
越子耀一笑,柔声哄道:“翠湖雪景很美的,你不想去看看?”
一听雪字,她两眼都在放光:“想去想去!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来接我啊!”
翠湖离两家都不远,是很漂亮的湖泊,她好几年没去过了,很怀念的,最重要的是,躺在湖心小船里看雪,实在是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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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娘还糊涂着呢
就你娘还糊涂着呢见窦雅采答应了,越子耀也高兴的很,望着窦雅采心满意足的笑。窦雅高结明。
他记得他头一次跟窦雅采表明心迹,便是在她十四岁的那个夏天,两个人结伴去翠湖看荷花,那天热的不得了,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出来,湖边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两个人大清早的出门看荷花,一看就从清新早晨看到了炎炎烈日当空挂的晌午。
两个人汗流浃背的,又怕走了错过这样的美景,窦雅采舍不得走,他自然也是不走的,两个人在一片大大的荷叶底下纳凉,他望着她挺翘鼻尖底下的汗珠,心中一动,只觉得身边的人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儿,于是也就在那一刻,他情窦初开,懂得这世上还有一种悸动,叫做喜欢,他还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样喜悦,真是很美好的事情。
十五岁的少年,热烈而真诚,在炎炎烈日下,抓着一同在荷叶下避暑的十四岁少女的手,说出了自己心头的变化和喜欢…他还记得那一刻,世界都静了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窦雅采当时酡红的脸颊,想起她的反应,也是好笑,她那时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紧张慌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路狂奔回家,等他也跟着回去,寻到窦府,她只打发了她的艾叶给了他一摞厚厚的医书,嘱咐他一个月之内抄完,否则就要告诉众人他‘欺负’她,他当时哭笑不得,这丫头当时根本就不懂得啥叫喜欢,还以为他‘欺负’了她…
年少的事情太多太多都让人回味无穷,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没一起干过?好的坏的都做尽了,用她娘的话说,要是两个女孩儿,都能好的穿一条裙子了…偏偏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就是不喜欢他,从十五岁明白自己的心意跟十四岁的她表白开始,到自己十七岁,她十六岁嫁人之前,他也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努力和事情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偏偏世事弄人,她就是不喜欢他…
她这丫头死倔死倔的,不喜欢连骗骗都不肯,就直截了当的说,后来,他渐渐知道了她的心思,也不强求她,只想着说慢慢来就是了,索性时日还长,旁人都知道窦府的大小姐最后一定会嫁给越府的公子的,所以渐渐到了后来,也没人来窦府提亲了,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太后下旨赐婚,把她嫁给了瑞王…
那时候他才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来日方长,来日一点也不长,早知道当初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起来成亲的,如今倒好,守着君子之道,倒是白白错过了。
如今他再次打定了主意,也不知将来结果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不过,这也算是他在她嫁人后的第一次行动吧?
从小到大,挖空心思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儿了,只怕弄些花哨的她也没什么感觉了,瞧着她的神色,现在听他说喜欢这两个字,她都没有小时候那种羞意了,他想来想去,还是朴素一些的好,她印象最深刻的,应当是他第一次跟她表白的场景,虽然她没说过,但是他心里知道,在她心里那一定是难忘的,所以他才再一次约了她去翠湖,就像当年一样,这一次不是炎炎夏日,却有她最爱的雪景,想来,她会喜欢的。
窦雅采根本不知道越子耀想了这么多,也根本不知道越子耀打算再一次向她表白,她只是觉得越子耀的笑看起来有些问题,还在研究他的笑的时候,窦泓韬和陈氏又端来了刚做好的酒酿丸子和桂花糊糊,这一次做的很多,想着大家都饿了,所以就招呼了众人一起去饭厅里吃东西。
窦雅采一听说有吃的,就把越子耀这边的心思撩开了,也把他方才吻她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直接奔去了饭厅吃东西去了。
窦芙茹跟夏侯沅两个人走在最后,窦芙茹意味深长的看了前头二人一眼,抿唇道:“沅儿,你父王怎么还没来?他要是再不来,这都要出大事了呢!我这么瞅着,怎么觉得这三个人中间,就你娘还糊涂着呢?”